(' 说到这枕澄居然笑了,他长得无可挑剔,面容白皙,笑起来时眼睛弯了弯,那双浅蓝的眼格外招人瞩目,“我原本只是想着摆脱你的,我的身份是炮灰,那我不当炮灰不就好了?虽然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成,但赌一把也没关系,置之死地而后生么——没想到还能把你带走。” 系统被他这种轻松的语气弄崩溃了,之前它花费全部能量去惩罚枕澄的精神力的时候就有预感,此刻恐惧到声音尖锐,【别找死!你一直跟我作对不就是不想死吗!你现在与其放弃倒不如搏一把,你怎么知道跟着剧情死了以后我不会救你呢?!你死了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啊?!】 它语无伦次破大防,恐惧几乎要从机械音里泄露出来,有时候枕澄会觉得系统背后是有个真实的人存在的,这样生动的求生欲是一个机器能拥有的吗? 高维度世界,或许吧。 枕澄缓慢摇头。 “命系在别人身上,我可不放心,更何况你不是人。” “置之死地而后这句话的胜算在我,我才是掌控自己命运的人。” “你不是觉得我就该按照你定的路线走吗?嗯,炮灰,现在你也成炮灰了。” “胜者为王——” 枕澄又笑起来,细致的眉眼甚至不含半点侵略性,语气轻得像在谈论天气那样简单,“看好了系统,这——” “是我送给你的,既定的命运。” 滴!滴!滴!滴! 系统怒吼尖叫,中枢器开始散发鲜红的光芒,整个控制室都被这阵光所笼罩,枕澄抱着中枢器垂眼,无可无不可地动唇数着倒计时—— 三。 二。 一。 急促尖锐的嗡鸣,终是化作一声蓬勃的爆炸声,震得整个虚拟之境的灯全灭了,谢时野僵硬地回头,还在和他说枕澄会死的曼温语气倏忽停住,看向将爆炸声牢牢卡在控制室的高温大门。 说来玄乎。 枕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认为自己不会死。 一半源于运气, 另一半则源于他幼年时期、也就是他刚穿越那两年所遇到的一件事。 后院那棵树。 树最初是一颗小苗,它不是他从什么地方带回去的, 而是异能显化之初,主动幻化出现在他眼前的幼苗。 枕澄能感觉得到自己和这颗幼苗之间的联系,那种感觉很特殊,似乎冥冥之中只要树活着,他就也一定活着。 植物系异能师不比治愈系异能师,虽然他研究过异能对自身治愈能力的作用强度,可到底无法比拟真正的治愈系, 但那棵树不同。 那棵树蓬勃生机,从最初的幼苗长成参天大树, 是他异能的化身, 也是对他最亲近的一个存在。 枕澄幼年曾在这棵树上感知到了自己的生命力。 他不会死, 树会帮他。 按下中枢器自爆按钮的那一刻, 枕澄就是在赌, 他赌一个毫无根据的直觉,赢了那就能摆脱炮灰身份,杀了系统。 输了, 那就输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他又不是没死过。 置之死地而后生。 爆炸声嗡鸣, 枕澄没感觉到什么疼痛,倒是听到系统在惊恐大叫, 所有的一切都停止在瞬息之间, 系统的声音消失了,爆炸声也消失了, 他闭了下眼,意识还在, 却好像穿过了一条很长很长的黑暗长廊。 浅淡的叶香浮动,枕澄睁开眼,面前依然是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见,只隐隐约约听见一些稚嫩的幼童声音,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怎么搞的呀……” “能活吗?” “应该能。” “呜呜呜别死。” 枕澄沉默片刻,轻轻发出一点声音,“谁?” 那稚嫩的幼童音陡然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强烈的嗡鸣,它们叽叽喳喳你言我语地进行自我介绍,一个说自己是他种的紫藤花,另一个说是他种的仙人球,还有含羞草、牡丹、月季…… 枕澄再次沉默。 起猛了,他能听到植物讲话了。 枕澄揉了揉眉心,企图去理解。 植物系异能师虽然能和植物共感,察觉植物的心情与状态,但——能听见声音这也太扯了。 他以前就从没听到过植物讲话。 植物们呜呜地发出孩子一样的声音,好像在等着枕澄给它们浇水,枕澄面前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死是活,整个人空茫得厉害,“……没人给你们浇水吗,沈然迟呢?” 植物们哇哇大哭。 “他不给我们浇水。” “他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们好多天没看到他了。” “我的叶子都成干了,你什么时候来给我治一下哇,呜呜呜呜呜。” “……” 枕澄席地而坐。 他放空眼神,“我倒也想给你治。” ', ' ')(' 植物:“你再等等,马上就可以来了,凝聚魂体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们马上就能做到了。” 枕澄:“凝聚魂体?” “嗯嗯嗯嗯嗯,这是你们人类的说法。”植物们说,“你以前种的那棵树是异能的化身,也是你的一部分,它可以救你,现在还需要点时间,你等等噢,我也等等,我的叶子快枯了。” 枕澄怔怔的。 思绪很乱。 他撑着脸想了很久,又喊了两句系统,没得到回应,植物们叽叽喳喳同他讲着话,枕澄听了一会儿等它们消停了才问:“这里是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