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知本是一桩喜事,但前提是这位故知不是曾经的蓝颜知己,另外一个词或许更适合——前男友。沉稚神情肉眼可见沉了几分,瞬间又挤出一抹礼貌性笑意。 “李郎怎么也在这里?” 前男友这个词儿还是主公说的。 有过一段但没有婚嫁的男女,用前男/女朋友指代关系就行,别什么男男女女关系都用知己一词,实在埋汰这个词了。 被称呼李郎的男子迟疑一瞬,端着食盘跟沉稚搭桌。尽管是角落,但桌子不算小,他的两位好友在沉稚邀请下也坐了下来。 气氛,一时间尴尬无比。 二人还是找了借口去邻桌坐着。 作为李郎的好朋友,他们跟他结识多年,对于对方少时的感情经历还是清楚的。当对方解释说“沉家的姑娘”,他们便想起来朋友以前确实跟一个姓沉的女郎走得近。 听说这位沉女郎是沉府婢生子,自小不受生父疼爱,当家主母对她也只是面子上看得过去,加之生父官位不高,日后婚嫁很难找门当户对的。不知怎么的,一次礼佛踏青跟朋友结识,两个都是青春正盛的少年人,没什么门第偏见,一来二去好上了。 不过,这位沉女郎运气不是很好,又摊上一个恋慕权势的生父。当郑乔需要王姬去和亲,其父便将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女名字送了上去。一旦被选中,她只能和亲! 一开始,朋友还想在旨意下达前定亲。 只要女郎有了婚约,便能免于和亲。 然而,宫内这时传出来风声,沉女郎似乎中选了。这个节骨眼再去提亲,以暴主郑乔的脾气,两家大概率都吃不了兜着走。无奈之下,朋友被家长关在家中,称病不出,不到半个月就火速定下别家女子,匆匆走完成婚流程。那位沉女郎也无奈去和亲。 唉,皆是造化弄人啊。 两位朋友心中唏嘘一对佳偶错过。 李郎轻声道:“命大,蒙沉君兵马相救,捡回了一条命。阿稚,你又为何在此?” 沉稚道:“正事。” 神情处处透着疏离,并无丁点儿欣喜。 她的冷澹让气氛看着更加古怪。 三人感觉尴尬,但沉稚甚是从容。 李郎:“阿稚,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沉稚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快速回忆一遍:“挺好的。倒是你,与尊夫人这些年怎么样?生了几个孩子?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蟆趴在脚背!她是文心文士诶,沉君帐下户曹副手,还给几十家铺子供货。要实力有实力,要家产有家产,要地位有地位…… 对方怎么敢肖想的? 或许—— 真如钱将军所,她还是吃点好的? 李郎大受震撼,身躯轻晃,不可置信:“从未想过,你也有小人得志的面孔。” 沉稚笑道:“得志总好过失意。” 最后还是没打起来。 姓李的也不敢。 沉稚作为女性却有文心花押,一看就知跟沉棠有关,一旦起冲突,他绝对吃亏。 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没出仕。 不然与沉稚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又结这么一桩梁子,日后还不知怎么被打压。 原先还想借着沉棠这棵大树,待局势稳定下来再做选择,自己是出仕还是找到亲族回乡……如今不用想了,只能选择后者。 其他两位朋友也不约而同皱眉。 沉稚端起餐盘,扫视吃瓜群众。 澹澹道:“散了!” 小兵们纷纷作鸟兽散。 尽管沉稚不是他们直属上司,不过人家是户曹的,而户曹又跟调拨粮草后勤部门关系紧密,得罪她,小心哪天被穿小鞋。 钱邕道:“有气势!” 沉棠白他眼:“别打主意。” 钱邕拍着胸脯道:“你不要瞎想,老夫只是想给她介绍介绍,保媒而已……” 大老爷们儿最了解彼此了。 吃点好的。 沉棠:“……”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