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明显“旁观者”视角的冰冷气息,如同毒蛇滑过草丛,被我敏锐地捕捉到!
这气息……冰冷、锐利、充满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感和……贪婪的计算!
它巧妙地混杂在那些惊恐混乱的记忆碎片中,如同投入油锅的一滴冷水,刻意留下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秦无涯!”我立刻在意识中呼唤,“你之前在医院,是不是也感觉到……”
“没错!”秦无涯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一丝疲惫,显然梧桐巷那边的对抗并不轻松,“就是那个躲在幕后的耗子!那股子阴冷的、玩艺术的疯子味儿!他来过这里!而且……”
秦无涯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洞悉的寒意,“他不仅来过,还像故意留下脚印一样,在医院残留的混乱气息里,埋了点‘引子’!那玩意儿……像块磁石,专吸绝望和执念!姓周的奶奶能那么快、那么精准地‘定位’到这画框的力量,恐怕少不了这‘引子’的功劳!这疯子,在拿人命当饵料养蛊呢!”
果然!又是“瞳”!
他不仅旁观,还在推波助澜,加速催化周奶奶的绝望和画框的吞噬!
心头怒火翻涌,但我强行压下。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钥匙”!
我继续在这片混乱的记忆残渣中搜寻,感知如同最精密的筛子。
突然,在靠近病房门口的地面位置,一个极其微弱的“点”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里残留的情感色彩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
不再是惊恐或混乱,而是一种深沉的、几乎凝固的悲伤,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之意。
非常非常淡,像即将熄灭的火星,却异常纯粹。
我蹲下身,通灵瞳的“视线”聚焦。在那冰冷灰白的“抹除”背景上,一个极其模糊的影像碎片浮现出来——
一只枯瘦、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将一个小小的、深蓝色的、布料的东西,轻轻放在病房门口的地面上。
动作小心翼翼,带着无限的爱怜和不舍。
影像碎片一闪而逝,那深蓝色的小东西也随之消失。
但残留的那一点悲伤与守护的情感,却如同坐标般清晰!
是周奶奶留下的东西!
在她孙女被画框带走前,或者带走后不久,她曾在这里,留下了某样寄托着深厚情感的小物件!
这样东西,很可能因为蕴含的情感足够强烈纯粹,暂时抵抗住了画框的抹除力量,或者……被画框本身视作“同类”而忽略?
它在哪里?
我的手指循着那残留的情感坐标,轻轻拂过冰冷光滑的地面。
没有实体。
但它残留的“痕迹”还在!
“青鸾!帮我锁定它!”我在意识中疾呼。
青芒骤亮!
一股冰冷锐利、如同实质剑气般的精神力量瞬间加持在我的感知上。
通灵瞳的视野被强行“锐化”,眼前那片灰白的“抹除”背景如同被利刃剖开,显露出更深层、更细微的能量流动。
找到了!
就在病房门口内侧,紧贴着墙角线的位置。
那里,空间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般的扭曲。
一个深蓝色的、布质的、约莫半个巴掌大的小荷包,正以一种极其虚幻、介乎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状态,悬浮在那里!
它就像被夹在现实与虚无的夹缝中,随时可能彻底消散!
荷包很旧,深蓝色的粗布洗得发白,边缘有些磨损。
荷包面上,用明黄色的丝线歪歪扭扭地绣着一朵……小花?
针脚稚嫩粗糙,花瓣大小不一,却透着一股笨拙而执拗的生气。
就在我的“目光”锁定这虚幻荷包的刹那!
“嗡——!”
颅骨深处的通灵瞳仿佛被投入滚油的冷水,剧烈地震颤、灼烧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跨越了漫长时光的悲伤洪流,混合着一种至死不休的守护执念,如同沉睡的火山般,猛地从那小小的、虚幻的荷包中爆发出来!
这股洪流是如此强烈、如此古老!
它瞬间淹没了医院残留的所有混乱碎片!
眼前不再是空荡的病房,而是光影变幻——
一个光线昏暗的旧式房间,空气里弥漫着草药和灰尘的味道。
一个面色憔悴、眼窝深陷的年轻妇人—柳如烟!
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裙,坐在油灯下。
她枯瘦的手指捏着细小的绣花针,颤抖着,在一方深蓝色的粗布上,极其艰难地、一针一线地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
泪水无声地从她干涸的眼眶里滑落,滴在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她绣得那样专注,那样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破碎的心、全部的爱与思念,都缝进这朵笨拙的小花里……
画面最终定格在她绣完最后一针,将荷包紧紧捂在心口,无声恸哭的瞬间。
“是它!”青鸾的声音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凛冽,“此物饱浸初代主人柳氏丧女断肠之血泪,乃其执念之核!后辗转流落,终为周氏所得,贴身珍藏,视若与孙女情感之寄托。两代失亲断肠之痛,隔世同悲!此物,便是通往那‘茧’之核心的唯一信标!”
那深蓝色的、绣着歪扭小花的荷包,虚幻的影像在我“视界”中微微震颤,散发着跨越百年的悲伤与守护的微光。
钥匙,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