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苡柔接过帕子:“是小云大人?” “这小子今日闹得朕头疼。”焱渊无语摇头,“非说帕子上没他,抱着朕的腿哭。” 姜苡柔掩唇笑出声:“那是不是得把全总管也加上?” 焱渊一愣,随即大笑,斜靠在榻上:“这样说还真是。” 他忽而凑近她耳畔,“柔柔,你这样绣......绣两个狗头,一个耷拉耳朵的是云影,一个竖耳朵的是全福......” 姜苡柔被逗笑,唇角上扬,梨涡浅陷,贝齿似碎玉晶莹,笑意从眼角漫到腮边,连鬓边垂落的珍珠步摇都跟着晃出细碎流光,直叫满殿烛火都失了颜色。 焱渊惊讶从未见她这般开怀的嬉笑过。 捏她脸颊肉,“柔柔,能不能,日后经常这样笑?朕心悦。” “好......” 翌日早朝后,养心殿。 安亲王求见。 一身绛紫官袍,银发束得一丝不苟,行礼时腰板却挺得笔直:“陛下,贵妃惹您烦心,是老臣教女无方。她入宫多年未能开枝散叶,实乃大罪。” 焱渊把玩着玉扳指,眸光冷戾:“安亲王这是......弃卒了?” 安亲王面不改色:“老臣家中还有两女刚及笄,容貌才情皆胜于贵妃。若陛下不弃......” 焱渊冷笑,“贵妃自小不聪慧?朕记得当年秋猎,她三箭连中靶心时,王爷可是夸她#039巾帼不让须眉#039。” 安亲王立刻改口:“老臣失!只是贵妃性子倔强,不如她妹妹们温顺......” “够了。”焱渊猛地拍案,“此事日后再说。” 殿内死寂。 安亲王躬身:“老臣......可否去看看贵妃?” 焱渊摆摆手,懒得再。 待安亲王退下,他忽然冷笑:“老狐狸......” 祤坤宫内,安亲王一脚踢翻鎏金炭盆,火星子溅到宁馥雅孔雀蓝的裙裾上,烧出几个焦黑的洞眼。 “六年!连只王八都能下几窝蛋了!”老亲王胡子气得翘起,“你倒好!” “父亲忘了是谁让大哥从五品闲职升到宗人府?二妹能嫁入镇国公府,靠的是本宫在猎场替陛下挡的那刀!” 安亲王冷笑:“皇权至上,你以为自己的贵妃得来凭得是帝王的儿女情长?是家族撑腰!” 宁馥雅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这几年她都是这么认为—— 是她和焱渊的少时情谊,才有了今日的尊位。 “我已经和陛下明,可送你四妹妹进宫伴驾,她年轻懂事,还能生养。若是当日让你二妹妹入宫,她如今都已经生了好几个了。” 二妹妹嫁入镇国公府已经两儿两女。 “父亲!”宁馥雅吼道,“你以为陛下谁都要吗?陛下只要本宫!” 安亲王冷笑,“你怕是高看了自己!皇室宗亲送女入宫伴驾,不是你还有别人。” 甩下三千两银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买不来圣宠——就买副好棺材!” 她本就虚荣,尽管是贵妃,俸禄月例有限,若是没有帝王赏赐,没有家族奉养,只够维持根本,无法做到奢靡挥霍。 宁馥雅笑出声来,胸腔里又出现自小的痛苦:害怕被抛弃,害怕被人踩在脚下,耳边传来继母的咒骂,兄弟姐妹的嘲笑。 突然冲过去拿起绣盒里的金剪刀戳自己, “娘娘!不要啊!”果绮和宫人冲上前夺剪刀...... 养心殿内,御案上是堆积如山的奏折。 焱渊执朱笔批阅,墨色在宣纸上晕开凌厉的锋芒。 “陛下!”全公公匆匆入内,“祤坤宫传来消息,安亲王与贵妃娘娘争执不休,王爷走后,贵妃闹着要...要自戕!” “啪!” 朱笔重重搁在砚台上,溅起几点猩红。 焱渊捏了捏眉心,龙纹广袖拂过刚批完的奏折。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