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七、八位朝臣吐沫星子满天飞,厉承韫绷着脸色站在最首。
新科状元薛锦文首当其冲:“皇上,《论语》有云:‘见义不为,无勇也。’小儿都晓得国难当头必要倾囊相授的道理,王爷却袖手旁观,实在令人寒心。”
大理寺卿紧跟上前:“皇上,朝廷明旨募捐军资,乃为国策,王爷此举,失臣子本分,更易动摇军心民心,臣恳请陛下,彻查王府用度,以正视听,以安军心!”
国舅爷更是大步出列,手指着厉承韫,声音粗犷:“皇侄儿,臣是个粗人,说句实在话,前线儿郎饿着肚子砍蛮子脑袋,连各地知县那点俸禄都抠出来了,他堂堂一个王爷,一两银子都舍不得?糊弄鬼呢!我看他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只顾着自己一家子富贵!”
“皇上,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啊是啊……”
皇帝眉头紧锁,缓缓抬手,压下殿中喧哗。
“众卿忧国之心,拳拳可鉴,但战王为国征战多年,劳苦功高,朕知晓他并非吝啬之人,往日俸禄,多是散于黎民百姓。”
“诸位先退下,此事朕自有定夺。”
“这……”
护短之意明显,朝臣面面相觑,虽有不满,却不敢忤逆圣意,愤愤离场。
厉景晨心头重重一颤,猛地跪下。
他双眸泛红:“皇上,臣便是砸锅卖铁,也必会凑足银两献于军前,绝不负皇上圣恩!“
皇帝面色不辨息怒,半晌才道:“跪安吧。”
……
翌日,东方欲晓。
厉景晨神情呆滞坐在床上,身子微颤:他又做梦了。
梦里,因爹爹最终捐出的银子少之又少,引得半数朝臣不满,百姓亦颇有微词,歹人陷害王府,皇帝逐渐对爹爹失去信任,从而疏远,最后落得抄家斩首的下场。
为什么……又会是这样的结局?
难道他们战王府,真的逃不过既定‘死’的命运吗?
不,绝不!
厉景晨猛地捏紧锦被,满脸决绝:无论如何,他都要逆天改写这结局!
日上三竿,苏瑜蹦跳来到他门前。
“哥哥,小瑜进来啦~”
她推开门,手中还拿着两串糖葫芦,她凑到厉景晨身边,将裹着糖衣的红果子递到他嘴边。
“爹爹带回来哒,很甜喔,哥哥尝尝呀。”
厉景晨正奋笔疾书,他偏头:“我不吃。”
苏瑜眨眨眼,悻悻地收回了手,不过:“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一旁研墨的小厮叹气,不忍道:“可怜咱家世子爷小小年纪就要为钱操劳,抄一本书才得五百文钱,一日不眠不休才能抄两本,这要抄到猴年马月去啊?”
厉景晨写字的动作没停,漠然道:“积少成多,即便银钱少,我也要帮一帮爹爹。”
行至门口的厉承韫身子微僵,面上露出偌大的疼惜。
“阿晨,不需你劳累,爹爹自会想办法解决。”
厉承韫上前将儿子搂进自己怀里,压下心头的酸涩:“爹爹晓得你孝顺,但爹爹只要你健康平安。”
原来是爹爹缺钱呀。
苏瑜像只小仓鼠一样‘嚼嚼嚼’,想了想后欢喜道:“爹爹,可以去赌坊呀。”
“那里有很强很强的金气,一定有好多钱钱呀。”
她从前跟着周耀祖来京城时,看到赌坊的金气一家赛一家的强,甚至比宫中的金气还强。
她想,怕是大雍朝最有钱的不是皇室,也不是富商,而是赌坊老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