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宴,长桌上摆满了白芍峰的拿手菜:清蒸云台鲈、碧梗灵米糕、还有用主峰寒泉冰镇的荔枝膏。
梅羸刚坐下,就见孙亮往他碗里堆了三只油亮亮的烤灵鸡翅膀,严宽则默默递来一杯醒神茶,茶水里浮着两片新鲜的忘忧草叶。
“咱们峰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苏九真举起夜光杯,杯中灵酒映着他湿润的眼角。
“来,敬咱们的小状元!愿你今后修行路顺,早日报得师恩!哈哈。“
众人白了他一眼后,轰然举杯,梅羸望着杯中晃动的光影,忽然鼻子发酸。
他想起三个月前的时光,白芍峰还十分冷清,如今厅中烛火摇曳,每张面孔都带着真心的笑意。
原来被人记挂着的滋味,比孤身一人的空白温暖千倍万倍。
窗外,一轮圆月爬上竹梢。
梅羸咬了口甜糯的灵米糕,忽然觉得,就算天池里有再大的机缘,也比不上此刻手中这盏温热的灵茶。
苏九真举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琥珀色的灵酒在夜光杯中晃出细碎的光:“咱们白芍峰窝在山脚喝西北风的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他忽然重重拍在梅羸肩头,震得少年差点碰翻面前的灵米粥:“当年大师兄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师父走后,这峰就交给你了’......如今可算能告慰他在天之灵了!”
厅外晚风卷着竹香扑进来,吹得悬灯轻轻摇晃。
似乎是喝的有些多了,话也密了些,酒过三巡,老人的脸颊泛起酡红。
他晃着空酒杯站起身,袖口扫过桌面时带倒了一只灵果盘:“你们带小师弟去看看他们......”
话音未落,脚下一个踉跄,被孙亮眼疾手快扶住,他摆了摆手,指了指后山方向,便在严宽的搀扶下离开了竹厅。
月光给后山墓地镀上一层银边,孙亮在一座墓碑前停下:“王师弟......”
他声音忽然哽住,弯腰用袖口擦了擦碑面。
苏雨瑶蹲下身,将一束忘忧草放在坟前,指尖轻轻拂过坟头新土:“前几日下雨,我总觉得这土包矮了些......。”
梅羸跟着众人跪下,山风掠过竹林,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无数声压抑的叹息。
“师弟们。”孙亮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咱们峰出了个好苗子,以后再也不会被人看不起了。”他叩首时力度过大,发出了清越的声响。
月光在墓碑间织出冷银的网。
梅羸叩首时,鼻尖嗅到新土中混着朱砂与铁锈的气息,前几日的雨终究没能洗去某种异样的腥味:“许是前几日的山脉波动,震落了些浮土。“
严宽忽然伸手扯下头巾:“夜露重,咱们回去吧。“
梅羸在醉意中沉入梦境,腰间灵气却突然发烫,他看见一片空白的镜面,镜中倒映的不是自己,而是苏雨瑶的脸,她的嘴角裂开诡异的弧度,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少年猛地惊醒,发现掌中渗出一线血丝,在月光下宛如泪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