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风雨阅读>网游竞技>天宝谜案> 第8章 夜探秘窟惊雷现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8章 夜探秘窟惊雷现(1 / 2)

('圣旨的墨迹未干,刑部衙署的空气却已彻底凝固。高平阴鸷的目光如同黏腻的蛛网,紧紧缠绕着侯砚卿交出的那些卷宗——关于波斯邸的搜查记录、米赫达德的初步口供(自然是经过删减的)、萨珊居的地图,甚至包括那个被重新锁死的、象征性的空金匣。唯独那几张承载着癸巳夜滔天血案和谋逆铁证的焦黄乐谱残页,早已被侯砚卿贴身藏匿,如同蛰伏的毒龙,紧贴着他滚烫的心脏。

“侯大人,好自为之。”高平尖细的嗓音带着一丝得逞的冷意,手指拂过封存的卷宗木箱,如同抚摸战利品。他身后,京兆府和御史台的官员垂手肃立,眼神复杂,既有对这位年轻侍郎突遭罢黜的同情,更有对上意难测的惶恐。

侯砚卿面无表情,深青色的常服取代了绯袍,银鱼袋也已解下。他立在堂中,身影在灯火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像一柄收入鞘中的绝世名剑,敛去了锋芒,只余下深不见底的沉静。他微微颔首,声音平淡无波:“有劳高常侍。”说罢,不再看任何人,转身便走。步履沉稳,穿过一道道或惊愕、或惋惜、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径直走出了刑部那扇象征着权力与律法的森严大门。

门外夜色如墨,浓云低压,不见星月。湿冷的晚风卷起街角的落叶,打着旋儿扑在脸上。侯砚卿没有停留,没有回头,身影迅速融入务本坊纵横交错的幽深巷道。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块石板,每一条岔路。七拐八绕,确认身后绝无跟踪的“尾巴”后,他在一座供奉着不知名土地神、香火早已冷落的破败小庙后墙阴影处停下。

墙角一块松动的地砖被无声移开,露出仅容一人钻入的狭窄洞口。一股混杂着泥土和陈年香灰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这是早年一位隐遁的刑部老吏留下的秘密通道,连通着早已废弃的、前朝遗留的一段地下引水暗渠。侯砚卿侧身滑入,又将地砖复原。眼前彻底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并未点燃火折,而是凭着惊人的方向感和触觉,在狭窄、湿滑、弥漫着腐朽气息的甬道中无声穿行。指尖划过冰冷粗糙的石壁,脚下是深浅不一的积水。黑暗中,只有自己压抑的呼吸和心跳声被无限放大,如同战鼓擂在胸腔。癸巳血案的真相、安禄山的狼子野心、柳含烟(霓裳娘子)以生命刻下的控诉,还有那停职的屈辱与杨国忠狰狞的嘴脸…在绝对的黑暗中反复交织、碰撞,灼烧着他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传来极其微弱的水流声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混杂着霉味和乐器的陈旧气息。他停下脚步,摸索到一处石壁的缝隙。将耳朵紧紧贴上去。

外面,是死寂。太乐署库房特有的、那种被尘封时光和无数秘密压得喘不过气的死寂。看守的老吏似乎早已睡熟,连鼾声都听不见一丝。

侯砚卿屏住呼吸,从怀中摸出一根细若牛毛、顶端带着精巧倒钩的乌金丝。这是西域老仵作所赠,专破精巧机括。他将乌金丝缓缓探入石壁缝隙,极其缓慢地、如同最耐心的毒蛇般向深处探去。指尖传来细微的触感反馈,他全神贯注,感受着内部机括的咬合与纹理。

“咔哒…”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水流声掩盖的脆响。石壁内传来极其细微的齿轮转动声。紧接着,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黝黑洞口!

一股更加浓烈的、纸张霉变、虫蛀和尘封乐器散发的陈腐气息,如同沉睡了十年的幽灵,猛地涌出!

侯砚卿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狸猫,瞬间钻入洞中,反手将石板轻轻推回原位。眼前依旧是浓稠的黑暗,但那股熟悉的库房气息让他瞬间确定了自己的位置——正是他白日发现《太乐署内廷供奉实录》和《破阵乐》残谱的那个角落!

他伏在冰冷、积满灰尘的地砖上,一动不动,如同融入黑暗的石块。耳朵捕捉着库房内的一切声响。远处角落,传来看守老吏几声模糊的梦呓和翻身压动床板的吱呀声,随即又陷入死寂。

安全。

侯砚卿这才摸出一个小小的、裹着厚厚黑布的风灯。掀开布罩一角,只透出极其微弱的一线昏黄光芒,堪堪照亮眼前尺许之地。他如同暗夜中的壁虎,贴着巨大的木架阴影,无声地移动到白日翻动过的那堆卷册前。

目标明确——柳含烟(霓裳娘子)!那个以“替”身份进入癸巳夜死局,最终带着惊天秘密隐姓埋名、最终又惨烈焚身的女舞伎!她在这太乐署十年,以霓裳娘子的身份名动平康坊之前,必然还留下过别的痕迹!那些被署丞刻意忽略、甚至企图销毁的痕迹!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拂过一册册落满厚尘的舞部名录、日常用度记录、俸禄发放册…纸张脆弱,墨迹模糊。他看得极快,目光扫过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寻找着开元二十一年之后,与柳含烟可能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

时间一点点流逝。库房内的死寂和黑暗仿佛有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看守老吏的鼾声时断时续,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突然,侯砚卿的手指在一本极其破旧、边缘被虫蛀得如同蕾丝般的《舞部杂役器物损补录》上停住。开元二十二年春的记录里,一行潦草的字迹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月初七,丙字库旧鼓架散,弃置。杂役柳氏(名不详,新入),擅取鼓架残木数片,私用。申斥。

柳氏?新入杂役?擅取鼓架残木?

侯砚卿的心跳骤然加速!柳含烟癸巳夜(开元二十一年九月)后失踪,开元二十二年春便以“柳氏”的模糊身份重新出现在太乐署杂役名册中!她取鼓架残木做什么?一个杂役,要木头何用?

他立刻循着这条线索,在旁边的《丙字库器物进出流水》中快速翻找。终于,在开元二十二年三月初八的记录中,找到一条更不起眼的备注:

丙字库东墙根,废弃鼓架残骸一堆,清点无误。唯缺…中心承轴圆木一段,长约一尺二寸,径约三寸,疑被鼠啮或…前日杂役柳氏所取?无关紧要,遂罢。

中心承轴圆木?长约一尺二寸,径约三寸?这尺寸…不像能做寻常器物!

侯砚卿眼中精光爆射!他猛地站起身,借着风灯微弱的光芒,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库房深处那个阴暗的角落——丙字库的位置!他记得那里堆满了破旧的乐器、废弃的布景道具,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坟场。

他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角落里蛛网密布,灰尘厚积。破鼓、断弦的琴、褪色的锦幡…杂乱地堆叠着。他目标明确,直接走向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果然,一堆腐朽发黑的鼓架残骸被胡乱丢弃在墙角,散发着木头腐烂的酸气。

他蹲下身,不顾肮脏,仔细翻检着。断裂的支架、破碎的鼓皮…唯独不见那截中心承轴圆木!

柳含烟取走了它!她冒着被申斥的风险,取走这截看似无用的木头,必然有深意!

侯砚卿的目光一寸寸扫过鼓架残骸堆积处的墙壁。青砖墙面上布满灰尘和蛛网。他伸出戴着鱼鳔手套的手指,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拂过冰冷的砖面。触感…触感在一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不同!几块砖缝间的灰浆,颜色似乎比别处略深一些,质地也略显松软!

他屏住呼吸,从腰间皮囊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异常松软的灰浆缝隙。轻轻拨动。簌簌…细碎的灰粉落下。缝隙在扩大!

他放下银针,指尖发力,如同最精巧的匠人,沿着那细微的缝隙,一点一点地、无声地抠挖着。指甲缝里很快塞满了灰黑色的粉末。终于,一块巴掌大小的青砖,被他小心翼翼地、完整地取了出来!

砖后,是一个小小的、黑黢黢的墙洞!

一股更加陈腐、还带着一丝奇异木质清香的气息,从洞中幽幽飘出!

侯砚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稳住手,将风灯的光线小心地探入洞内。

洞不大,深约半尺。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两样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卷用褪色的靛蓝粗布仔细包裹的卷轴。布匹已经朽坏,一碰就碎。露出里面一叠泛黄的、边缘同样有些焦黑卷曲的纸张。展开一看,上面绘制的并非乐谱,而是一幅幅姿态各异、线条极其流畅精准的舞蹈动作分解图!每一个姿态都充满了力量与韵律感,旁边还有细密的注解——正是柳含烟赖以成名的“拟态之舞”的舞谱真迹!其中一页,赫然描绘着一个舞者双臂向上极力伸展、头颅高高昂起、身体绷紧如满弓的姿态,旁边注着三个小字:“焚身祭”!正是霓裳娘子在曲江池畔最后时刻的绝命之舞!

而压在舞谱之下的,是一块长约一尺、直径三寸的深褐色硬木。木质细密坚硬,沉甸甸的,正是那截失踪的鼓架中心承轴圆木!圆木表面被利器精心削平、打磨光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细小的字迹!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翻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