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师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在房内偷偷摸摸地用灵力给林小二疗伤。 可怜那老郎中刚躺下不久,人老了有些耳背,那门板都快被胖掌柜拍烂了,他才听到声音。 老郎中忙下床披上外衣去开门,只见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得罪了。” 那人轻车熟路地扛起老郎中的药箱,另一只手扛起老郎中就跑。 老郎中估计也已经习惯了,没有挣扎,乖巧地趴在他肩上。 老郎中在他的肩上一颠一颠的,对着喘着粗气的男人喊道:“你不告诉我有什么病,我怎么备药材啊?”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胖掌柜边说边跑,抓紧了老郎中:“我边跑边跟您讲。” “什么?”老郎中没听清,竖着耳朵对着胖掌柜的耳朵又喊了一声:“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您老抓稳了。”胖掌柜喊道。 “哎哎哎……慢点……” 风声中传来了老郎中颤颤巍巍的碎碎念念:“欸,你们这些不听话的病患,这不是为难我吗?要是药材没备齐,耽搁了救治怎么办?” 不消一会儿,胖掌柜便扛着一路碎碎念念的老郎中来了。 “大夫,求你救救他。”胖掌柜放下还没来得及缓过来的老郎中说道,当场就跪了下去。 也把云初师三人吓了一跳,这说跪就跪的吗? 老郎中登时吹胡子瞪眼睛起来:“跪跪跪,跪我有什么用?还不领我去见病患,要是耽误了怎么办?” 胖掌柜才反应过来,领着郎中去了房内。 林小二胸前的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老郎中皱着眉头,凝神把脉,胖掌柜在一旁焦急地搓着手,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 “掌柜的,小哥吉人自有天相,不必过于担心。”云初师很是理解他的心情,安慰了一把,如果是她在意的人受了伤,想必她也会心急如焚的,但是关心则乱。 胖掌柜没有说话,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视线一点儿也不肯从林小二身上挪开半步。 老郎中收了手,替林小二掖好了被子。 胖掌柜上前一步:“大夫,他怎么样?可有大碍?” 老郎中撇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静养几日便可。” “真的吗?”胖掌柜还有忧虑:“他吐了那么多血,还晕了过去,那他怎么还没醒过来?” 老郎中这么多年的行医问诊了,倒是头一回被人怀疑,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鼻子轻轻“哼”了一声。 他倒也不恼,老郎中不答反问:“你信我还是信你?” 云初师瞅了一眼老郎中,瞧不出来他还是个有脾性的老郎中。 “信你信你。”胖掌柜忙不迭道。 “把我药箱的银针拿出来,我给他施针调理一下。” 胖掌柜闻,立刻从药箱中取出银针,递给了老郎中。 老郎中手捏银针,手法娴熟,针法精准,对准林小二身上的几处大穴刺了下去。 不一会儿,林小二的气息便稳定了许多,胖掌柜见状,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老郎中吩咐道:“去取些笔墨来,我给你开个方子,你照着方子随我回去抓药就行了。” “是。”胖掌柜的取来了笔墨,那老郎中边开方子还不忘碎碎念念起来:“年轻人喔,就是毛毛躁躁的,哎呀,把灯挪近点,我都快看不清了……” “这就来这就来……” 胖掌柜千恩万谢送走了老郎中,一路扛着药箱扶着老郎中回去。因心中着急,走路不免快了些,又免不了被他唠叨了一顿。 天际露出一点鱼肚白,微泛出些霞光,赵府的洒扫下人揉着眼睛打开府门时,被站在门口的三人吓了一大跳。 那三人顶着黑眼圈,直直盯着他,把那下人盯得心里直发毛。 那下人壮着胆子问道:“三位是有何事吗?” 皇甫昭上前,斯文有礼地问道:“请问刘管家在吗?说我们有要事找他。” “三位等下,我这就去唤他。”那下人放下洒扫工具就跑了。 那黑眼圈虽是夸大了些,但这样才显得诚意很足嘛。 云初师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择日不如撞日,放心吧,此计定是妙计。” 子桑宁和皇甫昭点了头。 刘管家在被窝里睡得正热乎呢,门口的小厮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他只得黑着脸开了门。 “刘管家,门口来了三个人要见你。” “什么人?长什么样?”刘管家匆匆穿戴好着装。 “不认识,二男一女。” “二男一女?走,看看去。”刘管家心中也很是纳闷。 匆匆赶来的刘管家也被门口的三人吓了一跳。 未待刘管家出声,皇甫昭先发制人,他拱了拱手,谦和有礼地说道:“刘管家见笑了,本应万不敢叨扰您的。只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一块扳指被我们不慎弄丢了,我们兄妹昨夜找了一夜也没有发现。后来我们想想,兴许是那日拜天女娘娘时,不慎在府内丢失了。那扳指虽算不得什么贵重之物,但是祖上传下来的,对我们兄妹三人很是重要,所以我们今早来叨扰刘管家,不知府内是否有人捡到它?” “扳指?那倒没有。”刘管家摇了头。 刘管家毕竟是刘管家,在赵府混得风生水起,还是有眼力见的,见到他们三人黑了脸,随后说道:“兴许是那扳指太小了,那些下人眼拙没见着也是常事,公子请放心,我定会叫他们多加留意的。” “这……这可怎么办?爹爹要是知道了,这可还得了……”云初师登即挤出了眼泪,哭的那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 子桑宁都有些咋舌,幸好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装作安慰的样子揽了揽她的肩头:“没事没事,已经在找了,一定会找得到的。” “刘管家,我们明日就要起程回京都,路途遥远,怕是……”倏地,皇甫昭喟叹一声:“只怕是家里有人要不开心了。” 京都,刘管家当年也随着赵老爷去过一回,倒是繁华迷人眼啊,非富即贵。 皇甫昭这么一说,刘管家心里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他们谈吐不凡,衣着不菲,他还以为只是寻常富家子弟,今日看来他想错了。 子桑宁接着问道:“不知刘管家可否让我们进府找找?” “这……”刘管家犯了难。 这时候,云初师便站了出来,她将一钱袋子悄悄塞入刘管家手中。 贿赂嘛,她懂得。 刘管家暗暗颠了一下,还是有点沉的,若是今日卖他们一个人情,老爷想必也是高兴的。 刘管家甩了一下袖子,双手拢在身前,心里暖暖的,但脸看着比将才更加严肃。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带你们进府找找,找不找得到就要看天了。” “谢谢刘管家。” 进了赵府内,他们三人尽职尽责地找着扳指。 只可惜,寻了一路,扒了一路,什么发现都没有。 “不会是落在中堂那里了吧。”云初师用着能让刘管家听见的音量说道。 这次,刘管家没有犯难,直直说道:“我带你们去吧。” “大哥,我看着那日赵老爷拇指上的扳指,和咱们要找的那枚很是相似,只是咱们要找的扳指是玉制的,看着通透些。” 云初师试探着说道,他们三人对视一眼,随后跟在刘管家身后,各干各的。 “是啊,确是很相似。” 云初师冲着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只是不知赵老爷是在何处买来的,若是实在找不到,我们也去买一枚先凑合着,只怕爹爹若是生气可就不好了。” 而后,云初师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刘管家,您知不知晓赵老爷的那枚扳指是何处买来的?” 刘管家说道:“哦,我们家老爷是一年前在当铺里买来的,就在镇门口的那个当铺。我们老板和当铺东家是好友,那位好友赠送给我们家老爷的。” 他朝西随意指了两下:“三位要是想买的话,可以去问问里面的掌柜。” “哦,原来是这样,那多谢刘管家指路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罢。”刘管家秉公无私起来。 行至中堂,云初师视线落在那幅画像上,拉着刘管家说话。 “天女娘娘可真是漂亮啊,希望她真能灵验。” “姑娘不必担心,我们的天女娘娘最是灵验的,姑娘定会心想成真的。” “既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欸,刘管家,我们去那边看看吧。”云初师不给刘管家机会,拉着他就去了。 那地方正好有曲屏挡着,刘管家看不清外面,只能听到些许脚步声。 他莫名有些不安,但云初师却不让他走。 “刘管家,你有瞧见什么吗?好像泛着绿光。”云初师硬拉着刘管家,不让他出曲屏外。 刘管家凑了近去,眯了眯眼睛,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啊。” “刘管家,你再仔细瞧瞧,我绝不会看错的。” 云初师趁人不注意,偷偷丢了一个小东西下来,静落无声。 “呀,这不是我们的扳指吗?”她装作一脸欣喜若狂的样子扑了上去,把它捡起努力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刘管家看到她手心握着一枚扳指,心里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找到啦,找到啦。”云初师拿着那枚扳指跑了出去,迫不及待与他们分享喜悦。 “找到了。” 子桑宁和皇甫昭二人也聚了过来。 刘管家也转了出来,搓着手:“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还是得多谢谢刘管家。” 刘管家在云初师三人的千恩万谢下乐呵着送走了他们。 他颠了颠手中的钱袋子,嘴角都没下来过,轻轻松松就赚了一笔,不亏他起了个大清早。 出了大门不远,云初师就将那枚扳指丢到了草地里。 一个铜板买的假货,倒也不亏,只是将才丢下来的时候就摔坏了一角,还好没有被刘管家发现,不然就得露陷了。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她看了看他们二人。 “先走再说。” 草率了,在别人的地盘。 “这刘管家在骗人,他既贪心又想对主人表忠诚,怪不得在赵府如鱼得水。”云初师边走边说道。 子桑宁微颔首:“他必然是知晓那枚扳指的来历,所以故意将我们带偏。” “如此说来,那赵老爷有很大嫌疑。而且我和沐珩在中堂发现了一个秘密。”皇甫昭望着二人说道。 “晚上再去瞧瞧,月黑风高才好干活嘛。”云初师扭了扭脖子。 “走喽。” 子桑宁脱口而出:“去哪里?” “自然是去睡回笼觉啊,还早着呢。” “快走快走。” 云初师停了下来,问道:“话说,我们的盘缠还有多少?将才可给了刘管家不少呢。” “放心吧。”子桑宁回答。 云初师真放下心来:“那就好。” 皇甫昭幽幽说道:“其实没有了,我们可能要拮据一点了。” “没事,一点是一点。”她还真的不放在心上了。 “睡觉睡觉。” “好。”一道笑意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