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徐州日报?” “不必理会!” 请愿队伍里的人们已经不耐烦了。 唇亡齿寒! 他们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早日进城请愿,根本就无心去看这种专门宣传梁萧和武帝好处的东西。 凭借京城各地士族的力量,有四大门阀带头,他们完全有信心迫使武帝屈服! 各家队伍的族长们纷纷催促众人继续前行,现场依然是群情激愤。 直到卖报的天策府亲兵抬高嗓门,宣读报纸上的几个大小标题—— “司马凌云欺君罔上,冒领武君梁萧斩首左贤王之功,祸及亲族,已经认罪,被吾皇革职查办,司马家也被罚款六百万两银子!” “左贤王之死,真相水落石出,武君梁萧斩首左贤王有功,已晋升为‘天策上将’,地位等同于大将军!” “以上事件皆有陛下诏书公之于众,满城皆知!” 因为司马凌云杀良冒功之事,武帝要司马家额外缴纳一百万两银子的罚款,才能息事宁人,此事并未公之于众,因此报纸没有记载。 行进中的士族子弟们终于纷纷驻足。 “他说什么??” 众人无不惊疑,看向司马家派来的亲信。 司马家的亲信们顿时面如土色,不知所措。 报纸的发行竟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他们不知该如何圆谎! 队伍里的众人交头接耳,终于按捺不住,纷纷离队,走向天策府亲兵。 “买几份来看看……” 越来越多的人自掏腰包,为自己和族人买来几份报纸。 众人聚在一起看报,急不可耐。 “京城交流会上,武君梁萧带了左贤王首级与其信物——匈奴狼王令,当众揭穿司马凌云,已经证实司马凌云冒领功劳,司马凌云居然认罪了……” “镇北将军……不不不,是司马凌云冒领盖世奇功,所以司马家才被罚款……” “他们不是说梁萧进献谗,司马家才被打压,几近抄家灭族?!” “武君梁萧才是斩首左贤王的真英雄,所以从车骑将军升为天策上将?” 看完报纸的众人面面相觑。 “老凉!你不是说……” 其中一名花白胡子的老儒生又惊又怒,扭头质问那名司马家亲信,老凉。 老凉面红耳赤,急道:“此事我、我也不知道哇……” 随着看完报纸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群情激愤的整个队伍终于冷静下来。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报纸总不可能胡说八道,编造天子昭告天下这种事吧?那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越来越多的士族子弟出声质疑此行目的。 “司马家的人,该不会是……想利用咱们对抗天子?” 人群中一名年轻人惊呼之后,整个人群一片哗然,人人额头冒汗,看向远处的城郭,顿时望而却步! 报纸可是从天子坐镇的京城传出来的,而司马家这边派来求助的人员却是空口无凭,对比真实性的话,高下立判…… “我们陈家如此信任司马家,却险些让司马家当猴耍么!” 其中的陈家家主气得胡子乱颤,正要进京,却被儿子们拦住。 “爹,司马家不是咱们惹得起的,咱们回去就好了……” 陈家主一愣,脸上阴晴不定,咬牙道:“先回家观望,等老四从交流会回来……” 话虽如此,临行前他还是派了两个儿子入京,了解消息。 同样的一幕在京城周边各地上演。 天策府亲兵们不厌其烦地发报和讲解,凭借报纸更直观的纸面介绍,收效明显。 陈家,黄家,杨家…… 在京城内外八方聚居的大小家族几十个,被司马家人员蛊惑,组建几十个请愿队伍,如今被报纸当头棒喝,陆续冷静下来,返回家中。 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司马家的形象一落千丈! 距离京城最近的队伍,真相之后恼羞成怒,驱逐司马家亲信。 这些亲信第一时间纵马逃回司马家汇报。 “爹!大事不好了,那些士族队伍被报纸驱散了……” 司马凌云跌跌撞撞跑回来报信,面如土色。 司马延年,司马北,司马允年,司马渊,四人正在喝茶,惊闻消息,握着茶杯的手剧烈颤抖,茶水撒了一地。 “这一次是彻底完了……”司马北心灰意冷,长叹道,“没办法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准备变卖田宅交款吧。” 司马延年仰倒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可以想见,司马家非但没能携裹京城士族去向武帝施压,以求减免罚款,还彻底败坏了在士族的声誉。 梁萧名利双收,司马家却是名利双输! 端木家作为昔日仅次于司马家的门阀势力,也通过城外人员迅速了解了城外情况,震惊不已。 “司马家何至于此……” 刑部尚书端木廉不敢置信。 户部尚书端木宏冷笑道:“七百万两罚款,换谁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声誉本就要一落千丈的司马家,人家是想放手一搏,只是没想到梁萧的报纸传播这么快,这么广……” 工部侍郎端木平欣喜道:“司马家肯定要丧失武朝士族领袖的地位,那以后咱们端木家岂不是名正顺的士族领袖了,这可是大好机会!” “司马家应该很快会派人向咱们三家求助了。”端木宏抚须大笑。 四家抱团归抱团,私心总是有的。 这是端木家的机会。 此时已是下午。 今日京城士族交流会进行了第二场,现场气氛压抑,不似昨日和前日。 门阀子弟们各怀心事,遍寻不着梁萧,也不禁焦躁。 直到秦昭柔的琴音响起,众人侧耳倾听。 曲罢,现场掌声如雷。 “不愧是秦家大儒的千金、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江南才子周玄毅率先起身喝彩,目光灼灼。 众人接连附和,赞不绝口。 “过誉了。”秦昭柔只是漫不经心回应,望着远处发呆。 她没有看错,所有人都在等待梁萧出现,而且辞色不善,俨然成了群狼在蹲守猎物,只等着一拥而上。 “我说武君怎么还不肯出席此会,毕竟是咱们的交流会成就了他,他怎可如此怠慢天下读书人!” 秦昭柔的表哥欧阳洪率先发难,一脸的桀骜不驯。 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秦昭柔正寻思如何劝导,蓦然美眸一亮,继而面露忧色。 但见梁萧孤身一人,龙骧虎步,正从远处走来,一脸从容的微笑。 “诸位可是在等本将军?”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