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座下马匹嘶鸣,不断后退,护龙卫纷纷不明所以。 “我们雷火营好不容易盘活,你们这群走地虫,还想来断我们死路,兄弟们,让他们尝尝复合火弹的厉害!” “得令——” 军士的欢呼声中,夹杂着咔哒咔哒的拨膛声,有人举起了火铳,更多人举起了新造出来的推弹弩,一眼可以看到轨道里的火弹足有核桃大小。 “等等——!”何继春急忙伸手叫停,感觉一阵毛骨悚然,“我们只是奉命捉拿妖孽,并无意与诸位发生争执!” “捉你娘犊子的妖孽!”矿洞里忽然传出老孙的声音,他拖了一个足足有半人高的长弓走了出来,对着何继春将箭矢放上,弓弦在手中嘎嘎作响,一脸狞笑地道:“雷火营的新火器,火神箭——” 何继春惊恐:“你们别冲动啊——!” “咻——!” 破空之声有若凤鸣九天,瞬间整个营地尖啸,火神箭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猛地冲向了何继春,他当即拿剑去挡。 火龙箭重重地撞击在剑身,巨大的冲力让他握剑的虎口瞬间被震裂出血。 胯·部离开马背,冲击力使他整个人在空中折起,一连击中了后方三个兵士,直接倒着飞出了将近两丈,重重跌落在地。 “哇……” 何继春吐出一口鲜血,被他牵连的几个人也纷纷从口中咳出了碎肉,其中一人更是不慎咬断了舌尖。 空中只余火神箭离弦自燃之时,留下的一条笔直的烟线。 护龙卫在慌乱挪动四蹄的马上纷纷扭脸,表情均有些不敢置信。 老孙不顾自己被弓弦划破的手指,凝望着犹在微颤的弓弦,狰狞的表情里逐渐浮出了一抹堪称癫狂的激动。 “火神箭!!”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整个雷火营忽然爆开山崩般的喜悦—— “火神箭!!!” “温别桑!!!” “温别桑——!!!” 他们若潮水一样涌向了温别桑,后者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猛地被众人高高抛起。 衣摆与广袖在风中翻飞。 还安然在马上的护龙卫缓缓后退,均神色犹疑地望着面前的这群疯子。 都知道玩火药的疯,但不亲眼见到,如何能知道他们有多疯。 刚刚打了天子身边最亲近的护龙卫,竟然完全不顾后果的为新得的武器狂喜起来。 何继春艰难地活动了一下,手中的长剑缓慢地发出最后的呻吟,断成两截。 胸前的护甲微微凹陷,隐约可以看出长剑的印迹。 可想而知,倘若没有佩剑挡住这一下,那箭矢直接打在护甲上,是百分之百会将人刺穿。 “咳……” 他颤动着喉咙撑起身体,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只铁蹄。 扬起脸,深袍太子乌发低挽,神情似笑非笑。 温别桑的身体又一次飞了起来,无数只手托着他向上抛起,天空之上的云层一下子变得很近,一下子又变得很远。 天地似乎都变得恍惚。 “你们小心一点,别摔着公子!” 衣袂拂动,太子飞身而起,直接在温别桑再次被抛上空中的时候将人捞起。 温别桑眼眸依然干净异常,像猫,像鹿,像天池水中最清透的琥珀。 猎猎的衣袍作响中,承昀太子稳稳落地。 “好了,都安静一下。”承昀太子开口,总算止住了这群疯子的咆哮。 温别桑依旧被他抱着,承昀也没有将人放下的意思:“我们要先回盛京,大家把周围收拾一下,一切照旧。” “好叻!”老孙道:“太子殿下有事尽管去忙,谁再敢来我们雷火营闹事,就让他尝尝雷龙爷的厉害!” 一边说,一边蔑了一眼护龙卫。 承昀迈步,方才还疯癫的众人当即向两侧分开,护龙卫座下的骏马也纷纷后退,每个人脸上都隐隐浮现出一抹恐惧。 “殿下,您是要坐马车,还是?” 承昀问怀里人:“你想坐马车,还是骑马?” “马车。”温别桑说:“暖和。” “好。”承昀道:“快将马车牵来。” 温别桑被抱上马车,承昀又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外面装死的何继春,道:“找个板车,把何统领带回去,小心着点。” “不……”何继春一听板车,挣扎着就要起来:“殿下。” “好了,不必道谢。”承昀直接登上马车,道:“有你在,大家才会相信火神箭的存在。” 这是准备拿他给新任火器师铺路呢。 何继春又吐了口血,直接白眼一翻,开始装晕。 齐松骑着马,时不时看看后面的板车:“何统领,冷不冷啊,要不要给你加床被子?” 楼招子也嘿嘿的笑:“何统领长这么大还没睡过板车呢吧?您瞧瞧,这 ', ' ')(' 么漂亮的夜景,马车里可瞧不见啊。” 士可杀不可辱。 何继春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承昀在里面剥核桃,若是能完整剥下两半,便留下来,剥碎了的,便扔出来,都丢在板车上。 温别桑坐在车内,道:“为何还要让他睡板车,何不将他拴在马后,拖着走。” 何继春眼皮抖了抖。 楼招子笑出声,道:“公子,这怎么着也是陛下的人,咱们不好这么残忍的。” “坏人,何须对他仁慈。” 一只手勾住他的腰,承昀把他抱到了怀里,拿起核桃仁喂到他嘴边。 温别桑倒是很喜欢吃核桃,一路吃下来也没说腻歪。 “你那火神箭下难遇活人吧?” “嗯。” “留着他,不就能知道火神箭打在身上是什么感觉了?” “原来如此。”温别桑点点头,又道:“你到底为何匆匆而去?” “我……一点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又为何去而复返?” “你猜?” “你知道他们会来抓我?” “我哪能什么都知道。” 承昀一边搂着他,一边继续剥着核桃,一不小心又掰坏了个壳子,他将碎小的核桃放在自己嘴里,再把大个的喂给温别桑,道:“我只是告诉老孙,若是有人胆敢动你,哪怕是父皇亲自过来,也不要手软。” “哦。”温别桑嚼着核桃,过了一阵,道:“猜不到。” 承昀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轻笑出声:“因为我不想藏着你。” “更因为……”马车辘辘,寒夜如刀,阴云被风吹散,月明如水。 承昀伸手拨了一下他软嫩的腮帮,语气似玩味似认真。 “我们阿桑,应该被所有人看到。” 大修(建议重看 入城的时候, 天色已经由黑转亮。 马车穿过外城,驶入内城的时候,一家客栈的上方, 有人推开了窗户。 旁边一样传来动静, 谢霓虹探出身体去看, 道:“那狗太子把阿桑带回来了。” “我的身份不便暴露,先让陈长风传信,见了面再说。” …… 太子府,庞琦一如既往地等在门前,车驾渐近, 他还未出声,便闻楼招子轻轻嘘了一声。 稍倾, 车门被轻轻推开, 太子动作轻柔的抱着温别桑走了下来。 少年在他怀里睡的正熟,身上还裹着温暖的大氅,明显是担心一出马车被冷气凉着。 目送太子和未来太子妃一起走向寝殿, 庞琦没忍住:“齐侍卫, 这两人是……” “不知道。” 楼招子问的更加透彻:“公子知道殿下的心思么?” “这都司马昭之心了吧。” “路人皆知,当事人不见得知。” 庞琦想到温别桑的性格, 道:“看来此路还有很远。” “不见得。” 齐松疑惑:“道长何意?” “公子对此一无所知, 只能表示,殿下如今, 还没上道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