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行,是碍着他当太子了,还是碍着他娶我了?”
江箐珂撇了撇嘴,重新窝回摇椅里,蹬腿带着椅身又吱呀吱呀地晃悠了起来。
“或许是他们两情相悦,有情饮水饱,不开荤腥也行呗。”
“再说,李玄尧身份尊贵,权富在握,又生得一副好皮囊,有几个女子在身陷困境时,会拒绝这种靠山?”
喜晴点头附和。
“是这个理儿。”
“可这穆汐姑娘,难道就只能以慕容公子的身份,无名无分地留在殿下身边吗?”
江箐珂耸了耸肩,语气不咸不淡。
“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在嫁进东宫前,江箐珂便很清楚一件事。
李玄尧不会是她一个人的夫君。
更何况,现在她对李玄尧也无半点夫妻情分,他的那点破事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转头望向轩窗外,看着满院开得正盛的春花,江箐珂莫名地烦躁起来。
只因,她刚刚想起夜颜这个人。
毕竟有过数次夫妻之实,说一点不在意、不走心,那是假的。
可她和夜颜注定是见不得光,也走不到一起的。
用力甩了甩头,散去脑海里的那些缠绵悱恻,江箐珂双手轻拍了几下脸,让自己清醒些。
真希望夜颜是个丑八怪。
......
夜里。
江箐珂都要熄灯睡了。
殿门外的铜制门锁窸窣碰撞了几下,夜颜便戴着那副狐狸面具,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袍,闲庭信步地踏进了殿内。
他长身玉立,气质矜贵卓然,袍摆轻轻飘动,宛若一位狐面人身的妖仙款款而来。
江箐珂看得恍了神,直到夜颜在她面前坐下。
一旁的喜晴心思伶俐,早已将笔墨纸砚端来,放在了两人之间的茶桌上,然后悄声退下。
“今天不用我戴眼罩?”江箐珂问。
夜颜提笔润墨,力透纸背,写下一行字。
【在下刚到,太子妃就迫不及待想熄灯同房?】
“......”
江箐珂梗在那里,冷脸瞪了夜颜几眼后,凶道:“谁想跟你同房。”
她就是上次见面对他太好了。
江箐珂拿起皮鞭,作威作势地抽了下桌边。
“蹬鼻子趴脸,找抽是不是?”
“别以为我陪你爬城墙看过月亮,就对你有点什么。”
“一个无脸怪,你也配!”
夜颜顶着那张狐狸面具,姿态闲适地倚坐在矮榻的扶栏上,微微歪头看着她。
他右侧长腿弓起,单手搭在膝盖上。
一身质感极佳的长袍自然垂叠,宽松随性,尽是翩翩公子的风流闲雅之态。
也不知为何,虽然隔着面具,江箐珂却觉得夜颜好像在看着她笑。
“不知本宫是因谁被禁足的吗?”
她故意挑刺儿闹情绪:“还好意思空手来?”
可回应江箐珂的仍是夜颜的静默,让她那积蓄起来的爆脾气都像是砸在了棉花上。
偏头看向香炉里袅袅飘出的几缕青烟,江箐珂沉了沉气,转而问夜颜。
“你是李玄尧身边的人,想来也是知晓慕容熹的身份咯?”
殿内寂静无声,唯有蜡烛偶尔爆出灯花时发出的噼啪声。
夜颜不回应,江箐珂便权当他是默认了。
她甚不悦道:“你们都知道,就我蒙在鼓里,很不公平。”
在西延的十几年,江箐珂跟江箐瑶争,跟继母斗,跟父亲对着来,无非也是为了“公平”二字。
她替母亲感到不公,替死去的二哥哥感到不公,也替自己感到不公。
江箐珂最常想的便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委屈自己,去讨好或成全不在意她的人。
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