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远处果然亮起了火光。 沈昭月按照计划从后窗爬出,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约定的方向跑去。 途中她经过主院,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主院的灯还亮着,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裴烬舟...他还昏迷着吗? 如果他知道她逃走了,会是什么反应? 正这时,火光由小转大,冲天而起,照亮了侯府的夜空。 “走水了!膳房走水了!” 惊慌的喊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仆人们从睡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提着水桶往膳房方向跑去。 沈昭月刚要继续前行,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慌忙闪身躲进一旁的假山缝隙中,屏住呼吸。 “奇怪,我明明看见这边有人影...…” 一个侍卫提着灯笼走近,灯光在假山周围扫过。 沈昭月的心跳如鼓,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壁。 灯笼的光线在她藏身处前不到一寸的地方晃过,她甚至能看清侍卫靴子上沾着的泥点。 “老李,别磨蹭了!膳房那边人手不够!” 远处另一个侍卫喊道。 “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侍卫嘟囔着,终于转身离去。 沈昭月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被指甲掐出了血痕。 她不敢耽搁,继续向目的地奔去。 就在她即将到达西墙时,前方突然传来对话声。 “侯爷有令,加强各出入口的守卫,特别是各院围墙边。” 管家的声音低沉而警惕。 “都打起精神来,今晚不太平。” 沈昭月急忙蹲下身,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慢慢后退。 不料脚下踩到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管家的脚步声立即朝这边逼近:“什么人?” 灯笼的光线穿透灌木,沈昭月能清楚地看见管家腰间悬挂的那串钥匙。 那是他掌管侯府多年的象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黑猫突然从草丛中窜出,“喵”地一声从管家脚边掠过。 “原来是这畜牲。” 管家松了口气,但仍不放心地环视四周。 他伸手拨开灌木,灯笼几乎要照到沈昭月藏身之处......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瓦片碎裂的声响。 “去看看怎么回事。” 管家对身旁的侍卫吩咐道,自己却仍站在原地不动。 沈昭月屏住呼吸,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下,只感觉时间仿佛凝固。 这时,又一只野猫追着先前那只从墙头跃下,正好撞翻了管家手中的灯笼。 灯笼骨碌碌往前滚动,管家低声咒骂,弯腰去捡熄灭的灯笼。 “该死的!” 沈昭月趁着这个机会,咬咬牙,转身按照沈怜规划的路线奔去。 无论裴烬舟为她做了什么,都无法弥补沈家的血债。 这一次,她必须彻底斩断这段孽缘。 借着混乱,她顺利来到西墙下。 那棵老槐树如沈怜所说,枝干粗壮,正好延伸到墙外。 她深吸一口气,抓住最低的树枝,费力地往上爬。 “月儿,这边!” 墙外,沈怜已经等候多时。 他伸手接应妹妹,两人终于成功逃出侯府。 “快,马车在巷子那头。” 沈怜拉着沈昭月的手,在黑暗的巷道中穿行。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