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没说什么,拎着食盒走了。 主院卧房内,裴烬舟俯卧在榻上,后背缠满绷带。 听到脚步声,他眼皮都没抬。 “放下吧,我没胃口。” 李嬷嬷将食盒放在床头小几上。 “是月姨娘亲手做的。” 裴烬舟猛地睁开眼,又闭上。 “嬷嬷不用诓我,她什么性子,我清楚,素来娇生惯养的人,哪里会做这些事。” 李嬷嬷打开食盒,任由淡淡的香气飘出来。 “是啊,所以月姨娘为此还烫伤了手。老奴亲眼看见她手背上红了一片。” 裴烬舟沉默片刻,勉强撑起身子。 “拿来。” 食盒里不过是两道菜,即使有着厨子的精心摆盘,从细节的处理上依然看得出卖相普通,是个生手做的。 裴烬舟夹了一筷子鱼肉,眉头微蹙。 “盐太淡了。” 李嬷嬷看着裴烬舟口是心非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侯爷刚才不也说了,月姨娘十指不沾阳春水,哪做过这些粗活。” 裴烬舟轻哼一声,却将几道菜吃得干干净净。 “叫人给她送点伤药去。” 夜深人静时,沈昭月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她盯着榻顶发呆,脑海中不断浮现裴烬舟血肉模糊的后背和白日厨子那双熟悉的眼睛。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声响,就像小石子打在窗户上。 沈昭月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盯着窗户。 又是一声轻响,这次更清晰。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院角的阴影处。 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个厨子。 沈昭月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轻轻打开窗户。 厨子身手敏捷地翻窗而入,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哥哥?” 沈昭月压低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 厨子抬起头,手指在脸上轻轻一揭,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撕下,露出沈怜那张清俊的脸。 只是比起记忆中,这张脸瘦削了许多,眼下还有明显的青黑。 “月儿。” 沈怜的声音沙哑,眼中却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沈昭月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紧紧拉住沈怜的手,努力压下涌到喉头的哽咽。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瘦成这样?” 沈昭月松开他,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哥哥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 沈怜拉着她在桌边坐下,声音压得极低。 “自从沈家出事,我就一直在追查真相。可京城阻碍查证的人实在太大,我索性冒险潜伏侯府......” 沈昭月紧紧攥着哥哥的手,生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 “你在这里多久了?” 沈怜苦笑一声。 “两个月零七天,为了不引人怀疑,我只能从最低等的杂役做起。直到上个月,才展露厨艺,找到机会调去膳房。” 沈昭月整颗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她的哥哥,沈家的大少爷,如今却为了救她甘愿做最低贱的杂役。 “父亲的事...有眉目了吗?”她轻声问。 沈怜的眼神一暗。 “证据都指向裴家,但具体是谁下的手,我还没查清。” 他顿了顿。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