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外,一株上了年纪的老树投下斑驳的阴影,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裴霁舟静静候在树下,冷峻的面容隐在光影交错间,辨不清神色。 暗卫领着沈凤走来,昔日还算俏丽的小姑娘瘦得脱了形,手腕上还留着淤青,却强撑着行了一礼。 “侯爷找我?” 沈凤声音细细,眼睛始终规矩的盯着地面。 裴霁舟抬手示意暗卫退后。 “你姨母的事,你知道多少?” 沈凤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姨母...是突发心疾...” 裴霁舟陡然冷了三分,音量不大,却让沈凤猛地抬头。 “看着本侯说话。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凤咬了咬下唇,刘狱丞阴狠的威胁犹在耳。 她忽然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 “侯爷明鉴,奴婢真的不知道!那夜奴婢睡得沉,醒来就听说姨母...”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眼泪砸在青砖上开出一朵豆大的小花。 裴霁舟盯着她发顶许久,伸手拂去她肩上的一片落叶。 他动作轻得近乎温柔,却让沈凤浑身一颤。 “送她回去。” 暗卫欲又止。 “侯爷,这丫头明显在撒谎...” 裴霁舟翻身上马。 “本侯知道。但她怕的不是我。” 他望向大牢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派人盯着刑部大牢,别打草惊蛇。” 城南庄子,主院。 沈昭月坐在窗边绣着喜鹊登梅图。 针尖一不小心刺破指尖,鲜红的血珠滴在喜鹊眼上,晕开一道艳丽的红。 窗外的风突然急了,卷着落叶拍打窗棂,她心头莫名一紧。 “姨娘!侯爷的马车到山脚了!” 翠儿一脸欢喜,跑得太急,险些在门槛绊了一跤。 自从被送来庄子,裴霁舟从未来过。 沈昭月内心五味杂陈,但还是下意识地撇了一眼镜中仪容。 镜中人的脸色分明苍白如纸。 院门外传来整齐的跪拜声。 男人逆光进门,他今日罕见的穿了一身浅色的锦袍,比往日少了几分凌厉,倒像是... 像是世家贵族出身的儒雅公子。 这个念头让沈昭月心头一跳。 她匆忙起身行礼,却被裴霁舟扶住手腕。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他掌心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沈昭月下意识要缩手,却被他顺势握住。 “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竟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肩上。 “侯爷...” 沈昭月困惑地抬眼,正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那里面的温柔太过真切,让她一时忘了挣脱。 裴霁舟挥手让人抬进几个樟木箱。 “天要转凉了,给你带些衣裳。” 他亲自打开最上面的箱子,取出一件正红织金外衫。 “试试合不合身。” 沈昭月盯着那华贵的衣料,心尖发颤。 这样鲜艳的颜色,分明是正室夫人才能穿的。她后退半步。 “妾身不敢...” 裴霁舟不由分说将衣裳披在她身上,手指拂过她颈侧时微微一顿。 “我准你穿......瘦了。” 这亲昵的姿态让满院仆妇都低下头。.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