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知道,这个有没有解药!干了这件事,我丈夫的消息,什么时候能有?”程心毫不客气地将腰间另一把砍刀横在裴凌轩的脖颈处。
“办好此事,三日之内,给你消息和解药。”
“好!”程心收了刀,拿了裴凌轩手中的毒药。
他不是不知道此事,胜算极小。他甚至连一个模糊的怀疑人都没有,这毒药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没有任何线索。所以他现在一切的行为都在赌,都在试探。下毒的人必然知道他下毒的对象,如果出现了一个拙劣的模仿者,他会怎么样?
裴凌轩就是要靠着这么点微末的可能性,钓出那人。
而且看这些死去的人,可以看出幕后之人已经逐渐将手伸向了官场,那就让他来当这块肥肉,所以他故意大张旗鼓地准备着出城的车马。
虽然他知道这一切可能都是无用功,但若是他不能办好此事,恐怕千机阁就要再次关门大吉了。
裴凌轩深深得吸了一口气,藏在衣袖间的腕珠紧贴着他的脉搏,感受着他的跳动。无论如何,哪怕丢了自己的官位他都要保住千机阁,因为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承诺了,也是他唯一能再次找到她的机会了。
说起千机阁的成立,还要追溯到十四年前,那场让整个大周都不愿意再提起的伤痛,彼时的他也不过才五岁,不懂战争是什么,也不明白什么叫国都沦陷。
只记得天空只有狼烟燃起的黑尘,地上是血红的水,蹚过每一寸的土地,耳边充斥这人们的嘶吼尖叫和乌卑人肆意的铁蹄声,刀剑刺入体内那一瞬间的寂静。
现在史家轻飘飘地写着那句:“广德十二年冬,乌卑南下,铁骑如潮;我军不敌,连陷两京七道,血殷中土,天下板荡。”寥寥几笔的书写,将那场祸事一笔揭过。
可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并不知道,这场战争要持续多久。
阴霾笼罩在京都整个上空,这样的局面直到千机阁的创立。
一开始只是由沈伯伯暗中牵头的一个组织,成员也不过就是几个在京中留置的官员,他们各自都拿出了手中最后的东西。有的是几位死士,有的是钱财,有的是铁······
千机阁就这样东拼西凑地成立了,只设立了八阁,前七阁分别象征着失去的多七道,第八阁则代表着两京道。由于人数稀少,又无军队相帮,他们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便是做卧底,收集消息。接受到命令的死士便如同飞鸟一般消失在暗夜中,开启了他们卧底潜伏的后半生,所有人都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没有一个人临阵逃脱。
没人知道,朝廷的兵什么时候才能重振旗鼓,收回失地。
他们只是固执得搜寻着消息,想尽办法传递出去。
渐渐的千机阁逐渐壮大,从官员到街边一个不起眼的摊贩都可能是千机阁的一员,一张足以覆盖整个大周的信息网,就此形成。正对上了沈伯伯说的那句:“千机藏夜,天下皆棋。”
那场持续了五年的浩劫,最终大周夺回了失地,乌卑送来王子为质,纳贡十年,世代称臣收尾。
千机阁也顺道归属了进奏院,虽然成了朝廷认可的情报站,但是沈伯伯却受到了不少的猜忌,自此千机阁逐渐变成了形同虚设,直到他去世,千机阁总楼便再无人打开。
“丁零零——丁零零——”
一阵铃铛的清脆声,将裴凌轩从回忆的沼泽中拉了出来。
目光再次汇聚在程心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