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禾刚回来，就收到赵慧幽怨的眼神，眼神中充斥着控诉。 “呦，大忙人，你可是愿意回来了？” “你在外面看热闹看的高兴，怕是早就忘了我还留在这里替你受苦受累呢吧？” “你知道我在这里过的什么日子吗？看热闹第一步，先斩好姐妹啊！” “我的命好苦，呜呜呜…” 她哭声夸张，就是脸上没有一滴眼泪。 苏清禾眼角抽搐，拍开她的手。 “别闹，你不是渴望进步吗？” “你就说，跟着陈工是不是能学到真知识？” 哭声戛然而止。 赵慧一脸地心有余悸：“学到是学到了，就是…太吓人了。” 苏清禾来了兴趣：“嗯？怎么说？” “你还幸灾乐祸！”赵慧推她一把，“反正我以后不总崇拜陈教授了，添个人，分担一下压力。” “崇拜人还有压力？”苏清禾忍俊不禁。 赵慧故意哭丧脸：“你笑话我？” 苏清禾忙适可而止，顺着转移话题。 “那你现在还崇拜谁？” 赵慧仰着头，斩钉截铁：“顾江辞！” “跟我们年龄相仿，却能和一些老前辈齐名，这也太厉害了。” “最重要的是…听说他可是科学院的顶梁柱之一，我们根本没机会碰见他。” “他肯定不会哪天突然钻出来，说要跟我们一起搞研究，算数据。” “这样就能一直崇拜了！” 她算是发现了，崇拜对象还是远远看着最好。 看着赵慧脸上的得意，苏清禾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没别的可说的，祝你成功。” 赵慧信心满满：“我指定成功！” 话音刚落，陈教授不知从哪冒出来。 “赵慧！有个数据你算的不对…” 赵慧努力缩小存在感，指指边上的人，提醒陈教授。 “苏清禾回来了。” 陈教授微笑跟苏清禾打了个招呼，转头面向赵慧脸色由晴转阴。 “她回来，跟你算错有什么关系？” “清禾能算对，你呢？给我过来，跟你说了多少遍，不是让你…” 赵慧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满脸写着‘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苏清禾在身后鼓励她自救。 恰好王志才过来找苏清禾解释，说他跟孙秀兰不熟，对方如果再做出什么事全是她的个人行为，跟他没关系。 解释完，他就跑了。 孙秀兰倒没来闹事，就是苏清禾路过某个房间时，听到她跟别人谈话。 “有的人真是走狗屎运。” “你们听说了吗？就在前面那个镇子里有个人，下乡当知青那两年，碰见一个下放的华清教授。” “就因为看他在牛棚住的可怜，偷摸给过两次吃的，就被那个教授收成关门弟子了，倾心教导指点的…” “现在他学出来了，还想往研究所自荐…” 旁人羡慕：“这么好？教他的教授很有名吗？” 孙秀兰：“你们肯定听说过，是苏启章教授，好像跟陈教授下放的还是一个地方，那时候…” 是父亲！ 苏清禾心念一动，贴在墙根继续往下听。 显然好奇的人不少，有人向孙秀兰问起前面镇子的镇名，以及那个人的名字— “小邱镇，邱建设，听说他已经有了正式工作，明天就要离开镇子…” 后面的话苏清禾没有再听。 她看了眼天色，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骑着自行车应该能赶回来。 按理说她虽然姓苏，但从没暴露过身份，这里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和父亲的关系，继而用‘苏启章’的名头来骗她。 但毕竟和孙秀兰关系不好，苏清禾还是留了个心眼。 赵慧还跟在陈教授身边学习，她转而找到王志才，告知对方她要出去，让他帮着告知赵慧一声，如果天黑之前她还没回来，麻烦他过来寻找。 “不管我是否出事，只要是天黑以后我还没回来，你出来找过我。” “下次你父亲那里若是有事需要我，只要我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肯定会出手一次。” 亲眼见证过苏清禾凭一己之力救活设备，免于亲爹被撤职，王志才此时对她有种迷信，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见他应下，苏清禾放心骑车出门。 出研究基地范围，向小邱镇方向走了没多远。 一道人影拦住她。 “宋明远？”苏清禾看向来人，所有的线全都串联到一处，心中顿时警惕起来，“是你让孙秀兰故意说那些话，引我过来的？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宋明远没说话，两手控制住车把手，居高临下看着苏清禾。 一路跨越数千里的距离，在没有他和儿子的地方生活几天时间。 苏清禾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比起过去更加自信明亮，连眉宇间那抹偶尔的疲倦也消失不见。 全是对新生活的向往，安之若素。 这样陌生，寻不到一丝曾经的熟悉。 直到这时宋明远才发现，原来她向往新生活，是真的想要彻底离开。 一直以来牵在手上的绳子不知何时断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脱离掌控。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可能今后不会再属于他。 宋明远心头莫名恐慌，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清禾，你真的想离婚？” “不然呢？离婚证明都领了，还能有假？” 苏清禾拧了两下车把手，转不动，怒视宋明远。 “话说清了，放手，我要回去。” 听到她说回去两个字，宋明远瞬间暴怒，狠狠拽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自行车上拽下来。 “你还想去哪儿？你的家在家属院！” “是你抛夫弃子，扔下我和小军一家人不管，一个人跑到这里。” “我一路追到京城，上千里的距离，还不行吗？” “苏清禾，是我给你的自由太多，才让你忘了回家的路怎么走。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带你回去。” “走，跟我回家！” 说着，他就拽着苏清禾向远离研究基地的方向走，一副要将她带走的样子。 苏清禾慌了，拼命挣扎，又踢又掐又踹的，把宋明远。 “我抛夫弃子？你可真会扣屎盆子，这样的事你干得少吗？别忘了，我搬出来就是因为你将我锁在门外。” “好聚好散不行吗？宋明远，别让我恨你！” 宋明远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被掐出来的指甲印，带着丝丝缕缕的血痕，身上裤腿上也尽是脚印。 苏清禾奋力挣扎之下力气不小，但男女力气本就有差，再加上他在行伍中练过，这点伤根本不放在心上。 身上的伤，还不如苏清禾一句‘恨’来的诛心。 “那就恨我吧。” 不顾苏清禾的挣扎，他直接将她扛到肩上，就要带她走。 苏清禾挣扎不脱，心头升起一抹绝望。 好不容易跑出来，难道要被带回去吗？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拳头从宋明远身后袭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放开清禾！”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