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虽然疑惑宋明远会提出一个过去完全没听过的名字，但还是照常应下，离开去打听关于苏启章的消息。 原地只剩宋明远一人，他展开揉皱的照片。 原本崭新如初的照片，此时上面已多出无数白色折痕，一道一道的，将上面他和苏清禾的影像分割得支离破碎，就像二人如今的关系。 宋明远看的心烦意乱，再次将照片揉成一团，对准一个方向就要投掷。 最后关头，他忽然顿住。 愣了数秒，宋明远再次展开照片。 压平收好，放回身上口袋。 才放好照片，他就看到不远处背对着他，刚从公厕出来的赵慧。 他眸光一动，跟了上去。 …… 陈教授刚从牛棚回来，身边没有可用的人。 基地内除了拼关系塞进来的人，就是各地送来的这些人，良莠不齐，不知道哪几个能用，很多时候都靠自己。 苏清禾回来时，陈教授正忙着做一组实验。 一边实验，一边计算数据，一边中途调整方案，一个人分身乏术，效率不高。 苏清禾放下材料，坐在记录数据的位置。 “您直接把参数告诉我就好。” 陈教授不放心：“还要计算数据。” 苏清禾目光坦然：“陈教授，我可以。” 一个基地的打杂人员，却说这种大话都说得出来，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将这种重任放心交过去，否则一个不甚就是前功尽弃。 可陈教授只深深看了她一眼，缓慢说出几个数值。 苏清禾笔尖连动。 几乎是写到记录本上的同时，她也在心中默算出来，同步告诉陈教授一个数值。 陈教授眼中闪过一抹惊奇。 竟然对了，甚至与她的计算速度相差无几。 她是因为有过往经验，再加上先前在实验过程中有过推断，所以才能速度较快得出数据，没想到苏清禾刚上手就几欲跟上她的速度。 到底是巧合还是… 陈教授接连说出几个数值，速度不算快。 一连几次，每次苏清禾都能迅速告知她计算结果，而且速度竟然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陈教授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欣赏，不再刻意放慢速度，逐渐加快速度，一步步到达她自己的速度。 这还不算。 似乎是有意想试探苏清禾的高度所在，她再次提高速度。 五年没有接触这些东西，哪怕过去见过的人都说苏清禾天赋惊人，此时她也有些吃力了，但还是勉强跟得上，且次次都算得准确无误。 陈教授深吸一口气，语气更快，同时还在报数值的间隙提问苏清禾一些知识点。 苏清禾一一答出。 终于，在苏清禾又一次报出数值后。 陈教授吐出那口气：“你错了。” “抱歉，”苏清禾第一时间道歉，“是我算错了。” 陈教授不见责怪，反而对她满意地笑了。 “不碍事，是我速度太快。” “你是叫苏…清禾吧？” 不知是否错觉，陈教说‘苏’这个字时眉头稍皱。 苏清禾记下，点了点头。 “陈教授说的没错。” “还叫什么陈教授？我已经不在学校任教了，以后还是叫我陈工吧。” 陈教授半是怀念，半是惆怅，也不知是否是想起了在牛棚的日子。 陈教授过去在京大任教，和父亲不是一个体系。 因此苏清禾只是听过她的名字，两人并没有见过面。 也幸亏如此，否则对方早该认出她了，敌人不知是谁的情况下，苏清禾不想过早暴露于人前。 两人又聊了几句。 聊的尽是一些学术上的问题。 多亏周老给的那几本书，再加上时局影响，这几年国内状态几乎止步不前，让苏清禾得以蒙混过关，没暴露出她对这五年知识的欠缺。 最后陈教授发话。 “以后别打杂了，跟着我吧，好好的天赋别再给浪费了。” “好，谢谢陈工。” 苏清禾知道，不同于先前的跟着，只是跟在陈教授身边打下手，只是跟班的身份。 从这刻起，她才算正式进入陈教授的眼中，被她归类为身边人。 离套近乎话更进一步。 从陈教授那里出来，天色已然擦黑。 赵慧还没回来。 苏清禾觉得不对，打算出去寻找。 刚走到门口，赵慧从外面冲进来，呼哧喘气的。 “可算回来了，不容易。” 苏清禾听着不对：“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赵慧捂着扑通乱跳的心脏，一时间还没缓过神儿。 “真没想到，皇城根儿下还能有人跟踪。” “清禾，你以后可别单独去京城，以后有事就叫上我一起，别像我一样被人跟踪了。” 苏清禾：“跟踪？到底什么情况？” 赵慧喘匀气，喝口水压下惊，这才跟苏清禾讲起她回来时候发生的事。 她上完厕所回来就往基地方向赶路。 一路上她没有发现，却原来早就被人跟踪了。 还是她正好遇见顾时，这才在他们的帮助下吓跑跟踪者。 “顾时身边那个看起来跟我哥他们差不多，可能都是一类人。” “没想到顾时只是一个小孩，却能有那么厉害的人贴身保护他，看来顾时他爹真的不简单。” “是吧…” 苏清禾不甚在意，又安抚赵慧几句。 “以后我要跟着陈工搞研究，应该很少会去京城，你不用担心。” “陈工？”赵慧注意到她称呼的变化，“好你个苏清禾，我不过就是拉个屎的功夫，你连陈工都喊上了？” “套近乎都不带我，是不是想抛弃我？” 苏清禾的黑线一薅一大把。 “你说的都什么跟什么？时间不早了，赶紧洗洗睡，明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干。” “我明天有其他安排，你可别指望我能管你。” 赵慧嘿嘿了：“不用你管，以后我管你，你负责罩着我就行。” 苏清禾看着赵慧拿了个搪瓷盆就跑，在后面喊。 “你干嘛？你拿了我的盆！” “给你打洗脚水呢，你坐那儿等着就行。” …实在是过于谄媚了。 难得被服侍的苏清禾如坐针毡，生怕哪天赵慧用各种方式，从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她不知道的是— 此时研究基地外。 顾江辞带人找过来，一眼就看到正往回走的顾时。 他淡淡一眼扫过去，顾时怂了。 像只小狗一样摇着不存在的尾巴，讨好地上前抱住顾江辞的大腿，仰头眼巴巴地用无辜的大眼睛去看他。 至于为什么只抱大腿… 小豆丁够不到别处。 “爹，我这是帮助人，不是故意离开京城的。” “就我跟你说过的姐姐，有人跟踪她，我就跟李叔叔一起送她回来而已。” “而且走之前我让人告诉你了。” “在京城都敢跟踪人…”顾江辞想到什么，“跟踪者是哪个，有什么目的？”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