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音序回答。 那沉沉的音调,仿佛一个重重的钟锥缓缓荡进他心里,在心口出发出嗡嗡的回响。 她说,她没爱过他。 “所以你当年的温柔和善,都是为了谈西蛰伏?”薄宴声的心口已经发闷发疼,可他还要问,他要问清楚,是不是这些年,她都在利用他。 音序语调很轻地说:“其实挺好的,当年你看不上我,我身不由己,我们互相看不上对方。” 往事齿轮一幕幕回放,画面里,她对他轻笑,讨好,崇拜……原来不过一张张面具,瞬间就撕得粉碎。 薄宴声笑了,“真好,我什么都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留恋。”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去。 不会有任何留恋?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音序耳朵动了动,再抬眸,薄宴声已经走远。 他的意思是,他对她有留恋么? 嘴巴张了张,她跟上去追问,可走廊上已传来薄宴声冰冷的回音,“不用回悦玺山了,离婚协议书明天发给你。” 音序脚步顿住,他已经进了电梯,银色门缓缓关上,阻隔了薄宴声那张冰冷的脸。 眼泪从眼睛滑落,淌进嘴角里。 离了。 薄宴声终于同意离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痛? 就像被一把刀扎了进去,疼得她瞬间泪流满面。 陆景时在楼下等了很久,音序都没有下来。 后来,他见到薄宴声从电梯出来,开车离开车库,音序都没有下来。 陆景时害怕音序出事,赶紧进了电梯上楼。 长长的寂静的走廊,音序长久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景时走进了,才发现她满脸泪痕,她就站在那,眼泪都是无声无息的。 “音序……”陆景时轻声唤她名字。 音序什么都没有说,扶着走廊上的扶手,一步步抬脚离开…… 薄宴声抵达悦玺山时已经深夜了。 别墅黑漆漆的,没开灯。 摸到玄关处的灯控,他按亮屋内的灯,满堂明亮,却又寂深如夜。 从此以后,老宅不会有宋音序这个人了。 他看了眼堂皇的别墅,低头,站在门口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刺激慢慢浸染肺腑…… 其实他很少吸烟。 只有在特别压抑的时候才会吸上那么一口…… 第二天。 薄宴声九点多的时候还没起床。 司崇问常金玉,“玉姐,先生还没起床吗?” “是啊,先生还没起床呢。”平时这个点,他已经跑完步回来了。 于是司崇上二楼去找他,推开了主卧大门,里头一片黑暗,空调也凉得像停尸间。 这么冰? 司崇愣了愣,赶紧跑到窗帘,拉开了米白色的窗帘。 日光缓缓照进来、 床上躺着个身影修长的男人,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显然还是昨晚那套。 先生昨晚没洗澡? “先生。”司崇走过去,唤了下他。 薄宴声没反应,修长的手压在脑门上,格外沉寂。 “先生。”司崇又开口。 薄宴声终于有反应了,缓缓睁开眼,看到是司崇,反应很平静,“你怎么来了?” “已经九点多了,您还没起床,所以我上来喊你。” 薄宴声“嗯”了一下,脸色看起来也很倦怠,“昨晚把星星送回来没?” “回了。”昨晚是司崇送星星回来的,回来时星星已经睡着,他联系玉姐抱星星回房的。 司崇回答道:“刚才已经先送小小姐去幼儿园了。” “嗯。”薄宴声应了一声,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司崇震惊,看向薄宴声的脸,“先生?” “她有什么要求,可以让她提。”薄宴声靠在床头,语调淡淡。 司崇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先生。 说话有气无力,头发也乱糟糟的,还有那青色的胡茬,都从下巴冒出来了,看起来很倦怠,狼狈。 司崇询问道:“先生是想跟太太……” 他不敢说下去。 “嗯。”薄宴声颔首,眼眸平淡,“一亿以内的金额都可以满足她。” “可是小小姐……”司崇想说小小姐最近开始依赖音序了,就这么离,恐怕对小小姐又是一次伤害。 可薄宴声开口道:“不提她。” 他不想提星星。 司崇看着先生冷漠的脸,不敢再说,退下去拟协议了。 音序是下午接到司崇的电话的。 此刻她正在电脑前录资料,脑袋重重的,输入半天档案都是空白的。 一晚上没睡好,她的精神很萎靡。 看到桌上的手机响了,音序接了起来,“喂,司特助,你找我?” “太太,先生让我拟离婚协议,他让我问您,离婚有什么需要的吗?”司崇将薄宴声的话转达、 音序一听,眼睛又有点红了,沙哑道:“什么想要的?” 司崇开口道:“先生说,可以给您一套房子,还有一亿以内的现金,太太有看中先生名下哪一套房产吗?” 音序愣了愣,没想到自昨晚后,薄宴声竟然还要给她房子跟现金。 她原以为,薄宴声会恨透她呢。 抿了抿唇,她开口道:“其实他什么也不用给我,当初结婚的时候婆婆让我签协议了,薄宴声的财产跟我毫无关系。” “可先生现在说,他名下任意一套房产都可以给您,还有一亿现金。” “你跟他说不用了。” 于是司崇就去转达。 薄宴声此刻就坐在办公室里,闻揉了揉眉心说:“说了给她就给她,你去转达吧。” 司崇又去转达。 音序那边还是说不用。 司崇有些无奈了,轻声道:“太太,要不您自己打个电话跟先生商量吧?要不我转达来转达去的,很浪费时间。” 音序心想也是,司崇都打个三个电话了,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她,出声道:“司特助,你把电话给他吧,我亲自跟他讲。” 司崇闻松了一口气,立刻将手机送到薄宴声面前。 薄宴声瞥他一眼。 司崇说:“先生,太太让您接电话。” 薄宴声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将手机贴在耳朵上,“说。” “薄宴声,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签过协议,你什么都不用给我。” “始终你也嫁给了我五年,有什么想要的现在可以要求。”薄宴声淡淡开口,那语调,听起来没什么起伏。 音序说:“你们家当初已经给了三亿彩礼,已经够了。” “我现在大发慈悲送你钱,你反而不要了?”薄宴声冷笑,似乎有点烦躁,拉了拉领带。 音序轻声说:“不敢再占您家便宜。” 薄宴声眸子一沉,“什么意思?” “我拿了,您母亲会不高兴,我不想多惹事端,咱们的婚姻到此为止就好。” 到此为止四个字像是触碰了薄宴声的逆鳞,他冷笑一声,目光幽深,“我的事还轮不到我妈来做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