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飞火跌跌撞撞地奔逃,直到身后再无彩绸破空的锐响,他才猛然刹住脚步,扶着一棵老树剧烈喘息。
“咳——!”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溅在枯叶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青烟袅袅升起。
他盯着那滩泛着诡异紫色的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这些天他一个人在野外,什么菌子、毒草吃个不少,血液之中自然也带毒。不是故意吃,而是有的菌子和毒草味道确实不错。
没想到,今日竟是这身毒血救了自己一命。
他低头看向手中仅剩的半截鬼头刀,刀身裂纹狰狞,仿佛在无声控诉他的无力。
“呵……刀啊刀,”他拇指摩挲过残缺的刃口,自嘲道:“练武不到家,到头来,竟不如一口毒血顶用。”
东方渐白时,他才勉强调匀呼吸。浑身筋骨如被碾碎般疼痛,可更让他心惊的是另一个念头。
青林村!
黑风寨的畜生能因一人逃跑屠尽全村,那……那个女人呢?
“糟了!”
他猛地窜起身,顾不得脏腑撕裂般的痛楚,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发足狂奔。
还是晚了。
夕阳将青林村的茅草屋镀上一层血色时,石飞火终于看到了她。
“娘希匹……”石飞火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昨日自己所救的人,那个慌慌张张,小心翼翼,担心受怕的女人,此刻静静地躺在血泊里,像一片凋零的枯叶。
她的右手还紧握着那把砍柴刀,刀刃上的血迹已经凝固。脖颈处那道狰狞的伤口,无声地诉说着最后的决绝。
没有人杀她,她是自杀。
“你他娘的傻不傻?!”石飞火忍不住咆哮道:“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一切啊!”
他的怒吼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回荡,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但很快,他就像被抽干了力气般跪倒在地。
是啊,对一个乡野女子来说,活着需要多大的勇气?
全村被屠,父母惨死,而这一切都源于她的逃跑。这样的重负,岂是一个弱女子能承受的?
一个乡村之中的女人,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活着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良久良久,石飞火才重新站起来,他收拾了自己的行囊,一言不发的离开这里。这是他人生之中,经历过第二个无声的村庄。
行走在山中的小路上,忽然前方有许多人打着火把过来。石飞火生怕是土匪,连忙闪身到一旁的树上。
远远的就听到对方说道:“……就在前面了。”
“青林村真的被山上的屠了?”
“对!不会错!我得到消息就喊你们来了,不然再晚点就是别的村子占便宜了。”
“太好了!那村子里的房子还有土地,就归咱们青田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