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飞火吞下这颗药丸,药入喉如炭火灼烧,却让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他开始撕去身上的衣服。
他的衣服因为血液凝固,已经粘在身上和伤口中。石飞火轻轻一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疼啊!
“哈~”黄医生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了干净的粗布和金疮药,看到石飞火疼的吸凉气,说道:“刚才砍人时不是挺威风?”
他指的是石飞火刚才杀人的时候。
他明智没有问石飞火刚才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刚才不疼,现在疼!”石飞火龇牙咧嘴的把身上的染红的衣服撕下来。之后用清水洗了伤口,身上骨折的地方,又被黄医生的复位。
其中的疼痛,他咬着牙也不发出声。
等到他伤口处理好了之后,两个打扮成杂货郎模样,挑着没有摆满货物的架子,大摇大摆的出了城。
守城的士卒都被喊去了城主府,根本没有人守城。眼下昌平城最大的骚乱,就是城主死了!
一出城门,石飞火就踉跄着扶住了路边的老槐树。绷带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挑着杂货架的黄维不动声色地架住他的胳膊,两人就这样互相搀扶着,沿着官道旁的小路缓慢前行。
“现在去哪?“石飞火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黄维指了指远处炊烟袅袅的小镇:“跟我来!我在这一片,颇有人脉。”
小镇名叫“歇马店”,是往来商旅打尖住店的地方。黄神医确实如他所说,很有人脉,没过多久,就借到了一辆牛车。
石飞火小心翼翼地掀开货架夹层,将周熊胆的遗体抱出来安放在干草上。老人的身体轻得像片枯叶。
夕阳的余晖为周熊胆安详的面容镀上一层金边。石飞火躺在干草堆里,看着天边的晚霞渐渐褪去颜色。
老牛“哞”地叫了一声,车轮吱呀吱呀地转动起来,像是唱着催眠的童谣。
在伤口和疲惫的双重夹击下,少年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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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飞火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
黄维的手刚碰到他的肩膀,晃了几下,全身的伤口就像被烙铁灼过般火辣辣地疼。
牛车停在一座农家小院前。月光下,篱笆上爬满的牵牛花泛着幽蓝的光。
“嘶……”石飞火刚要起来,就感觉到了巨痛。
受过伤的人都知道,受伤没有休息的时候,还不觉得疼。等睡了一觉,那些伤痛就从骨头缝里出来。
“来两个人!”黄神医对里面的人喊道。
听到黄维的呼喊,两个精壮汉子快步出来,用门板做成简易担架,小心翼翼地把石飞火抬进屋里。
“这是...?”石飞火忍着痛问道。
“我家。”黄维抱着周熊胆的遗体,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三十年前,我父亲在山涧里救起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要返回昌平城,救出师叔。”
“如今,师叔回家了,能葬在师父墓旁边,也算是达成师父的遗愿了。”
石飞火叹了一口气:“周前辈是个令人尊敬的人,令师也是一个伟大的人。”
“可是,这个江湖容不下他们。”黄神医说道:“江湖只有万刀锋,只有血影楼,只有六大门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