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 陈恕用手撑着从椅子上艰难起身,只想赶紧逃离这条黑蛇的掌控,然而当他好不容易走到电梯间门口的时候,却猝不及防撞上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赫然是接到大哥消息紧急赶来的庄一凡。 庄一凡看见脸色苍白的陈恕,不由得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陈恕一动不动盯着他,没说话,过了片刻才没头没尾问道:“你过来做什么?” 庄一凡莫名有些怵他,下意识实话实说:“不知道,我哥刚才忽然发消息,让我查查蒋晰在哪里,然后让我带着律师过来。” 陈恕闻言身形一顿,眼眸微眯:“他让你查蒋晰在哪里?” 庄一凡满脸懵地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而且打电话的时候语气特别可怕,让人后背发寒,还说了一堆让他以后好好照顾陈恕这种类似遗言的乱七八糟的话,庄一凡心里实在不安,就立刻赶了过来。 陈恕:“……没什么。” 他语罢不再理会对方,直接坐电梯下了楼。 陈恕走出医院的时候,只见路面已经覆上了一层霜白,漆黑的天幕纷纷扬扬往下落着细小的雪点,眨眼就被黑暗吞没。 他走到路边停车的位置,打开车门上车,然后靠在椅背上,低头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细看连指尖都在颤抖,熟悉的烟草气息安抚了他躁动的情绪,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陈恕仰头靠在椅背上,漆黑的眼睛盯着车顶,心底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庄一寒或许要开始对付蒋晰了,只是现在行动不便。对方叫了弟弟和律师过来,分明是打算交代后事。 陈恕思及此处,面无表情掐灭烟头,然后找到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冰冷暗沉的眼眸隐在未散的烟雾后方,莫名让人觉得危机四伏。 洪大文原本躺在家里养伤,冷不丁接到陈恕的电话,吓得一骨碌翻身坐起,他手忙脚乱按下接听键,说话声音都在打哆嗦:“喂?我是洪大文,您打电话有事儿吗?” 陈恕声音冰冷,隔着话筒淡淡开口:“蒋晰不是还欠你尾款没付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个小时后约他在长江大桥见面,如果到了时间我没看见人,后果自负。” 他语罢也不听洪大文的回答,直接挂断通讯,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椅上,在茫茫黑夜中朝着江边加速驶去。 冷风呼啸,将平静的江面吹得浪潮翻涌,一座宏伟的大桥从上方横跨,连接南北通路,静默矗立在这座城市,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 W?a?n?g?址?发?B?u?y?e?????????€?n?Ⅱ???Ⅱ????.???ō?? 附近高楼林立,哪怕到了夜晚也灯火通明,只是依旧照不亮漆黑暗沉的江底,里面似乎蛰伏着一只贪婪张大嘴巴的巨兽,随时要择人而噬。 陈恕上辈子就是死在这里。 因为死亡,他开始怕水,因为死亡,他开始惊惧所有名称为桥的地方,每次在这座城市开车穿行的时候,他都要绕得远远的,俨然已经成为一生的心魔。 但陈恕很清楚,他的心魔并不止是那座桥,还有那个寄生者。 今天,所有的事都该有个了断。 陈恕把车停在大桥尾部,下面就是江滩,岸边长满了被白雪覆盖的枯树,冰冷的江水一波又一波涌上岸边,潮声顺着夜风传了很远很远。 陈恕背靠着车门,低头点了根烟,细看连指尖都在颤抖,他狠狠吐出一口烟雾,强迫性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越是靠近这片江水,那种深入骨髓的颤栗和恐惧就越是控制不住冒出来,提醒着他逃离。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陈恕脚边已经堆积了一地烟头,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汽车渐渐驶近的轰鸣声,在深夜寂静的大桥上显得尤为突兀。 陈恕垂眸看了眼手表,时间不偏不倚,刚好过了一个小时左右。 蒋晰驱车赶到桥上的时候,只见一辆黑色的车静静停靠在护栏边,他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然后抬手压低帽檐,从副驾驶拿了一个装着现金的小手提箱下来,大步朝着那辆车走去。 洪大文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连人都没杀成还敢威胁自己要钱,就怕他钱到手了也没命花! 蒋晰脸色阴沉,周身森然的杀气藏也藏不住,他右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浸满了麻药的手帕,明显早有准备,然而就在他准备开门的时候,忽然惊觉到什么似的,倏地顿住脚步—— 不对!洪大文明明是个穷光蛋!哪里来的钱开这么好的车?! 蒋晰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给算计了,他脸色一变,立刻转身想离开这里,然而还没来得及动作,耳畔忽然袭来一阵破风声,一把锋利冰冷的匕首朝着他脖颈狠狠刺来,力道迅疾,分明想置他于死地! 蒋晰来不及看清,条件反射把手里的黑箱子砸了出去,刀刃偏移,狠狠刺入肩胛骨,疼得他脸色苍白,顿时惨叫出声:“啊——!!” 蒋晰牙关紧咬,死死攥住对方持刀的那只手,想看清是谁在偷袭自己,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绝不可能出现的脸,惊得他瞬间瞪大了眼睛:“陈恕?!!怎么是你?!” 无怪乎蒋晰会如此惊讶,毕竟他要杀的人是庄一寒,一直在对付的人也是庄一寒,自己虽然和陈恕有过节,但远远达不到拼命的地步,哪怕动手的人是洪大文他都不会这么惊讶。 陈恕死命把刀尖下压,冰冷的侧脸沾上了喷溅而出的血迹,在黑夜中犹如修罗令人胆寒,他闻言歪头一笑,眼底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为什么不能是我?” 蒋晰额头青筋暴起,奋力和他僵持:“陈恕!你这个疯子!就因为我找人去杀庄一寒,你就想杀我吗?!醒醒吧你!为了他去坐牢值得吗?!” 然而这种质问的语气仅仅持续了三秒不到,蒋晰就因为实在抵抗不住陈恕的力道,艰难出声求饶:“陈恕!你放了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庄一寒的麻烦了!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你想要什么,开个价,我一定答应你!” 陈恕闻言心中暴虐的情绪压也压不住,听不出情绪的低声问道:“放了你?蒋晰,你觉得要多少钱才能买回我们那么多年的痛苦?” 蒋晰闻言瞳孔震惊收缩:“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陈恕没有回答他,而是毫无预兆拔出刀尖,裹挟着劲风朝着蒋晰的脖颈狠狠刺去:“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那条黑蛇曾经告诉过他,寄生者不是人类,命门却一样在脖颈,只要刺进这里,对方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陈恕双目猩红,是真的动了杀意,前世一步步走到那样落魄的结局固然有他自己的缘故,然而蒋晰做尽恶事又干干净净隐身幕后,肆意玩弄旁人真心,这样的人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为过! 蒋晰被逼到生死关头,不知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