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自己跳进去了,摔得粉身碎骨。 段成材见陈恕不说话,狠狠攥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咬牙问道:“我问、你这算是在给陈楚尧讨公道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每个字都格外用力,神色一度显得有些扭曲骇人,语罢不等陈恕回答,忽然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愤怒低吼道:“他轮得着你帮他讨公道吗?!啊?!” 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忽然断了,往常笑眯眯的人也变成了疯子,寂静的楼道只剩下他一个人癫狂的怒骂咆哮: “你们都在可怜陈楚尧,谁来可怜我?!啊?!他割腕很了不起吗?!只割了一刀很了不起吗?!我和他在一起是错!不在一起是错!分手了他想去死也是我的错!!” “陈楚尧不是喜欢找死吗?那他怎么还没死?!他怎么还没死?!他死了我立刻就给他偿命!我今天来医院就是为了看看他死了没有……” “砰——!” 段成材还没骂完,猝不及防被陈恕一脚踹倒在地,他倒在满是尘灰的楼梯角,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然而起身到一半又跌坐了回去,最后蜷缩着不动了。 陈恕原本只是想让段成材闭嘴,但没想到对方居然趴在地上不动了,见状不由得脸色微变:“段成材?!” 段成材没动,肩膀颤了两下。 陈恕在黑暗中快步走近,伸手把他翻了过来,然而当看见眼前一幕时却不由得怔在了原地,连手也缓缓落了下来。 …… 段成材哭了。 你很难想象一个每天都是笑眯眯模样的人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他神情痛苦,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背,想要压抑住自己颤抖的哭声,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掉落在地,浸出一大片湿痕,额头凸起的青筋和紧咬的牙关无不显示着他忍得有多么辛苦,像一只蜷缩着的困兽。 段成材呜咽着,仿佛在说什么,陈恕凑近了才听清那几个字。 他说, W?a?n?g?阯?F?a?布?y?e?ⅰ???????è?n???????②??????????? “我也疼……” 段成材眼眶通红,哭得比路边最落魄的乞丐还不如,周身萦绕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阴霾,被痛苦牢牢包裹,声音哽咽:“陈恕……我也很疼……” “我以前割过十二刀……” “每一刀都比陈楚尧深……每一刀都能看见骨头……” “我那个时候也是这样躺在医院里……手也废了……学也上不成了……可他一次都没来过……让人放了张卡就走了……” “他以前说喜欢我……会一辈子和我在一起……最后却一句话都没有就把我踹了……陈恕……那个时候没有人可怜过我……” 陈恕闻言只感觉耳畔传来嗡的一声响,就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击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段成材说的那些事分明是上辈子发生过的,这辈子并没有发生,可他为什么会知道?!难道……难道对方也是重生的?!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后,陈恕只觉得以前许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都有了解释,他踉跄着从地上站起身,精神一度有些恍惚,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段成材居然也是重生的?! 陈恕神情怔愣,缓缓伸手攥住段成材的肩膀,一字一句低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段成材?”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页?不?是?ì????ū?????n???????????.???????则?为????寨?站?点 “既然已经重生了,为什么还要重蹈覆辙?为什么还要和陈楚尧在一起?啊?!” 陈恕不可置信盯着段成材,只觉得对方做了一个天底下最不可理解的决定,上辈子他被陈楚尧抛弃闹得自杀退学,曾经当过男模的事也被人在学校曝光,迫不得已回到县城老家,辛辛苦苦考出来的成绩也没了,前途人生都毁得支离破碎,这辈子好不容易重生,为什么还要重蹈覆辙?! 自己如果没有黑蛇的逼迫威胁,可以像段成材一样自由选择,这辈子一定不会和庄一寒产生任何交集,他不会去靠近对方,不会去认识对方,更不会去憎恨对方,上辈子的事说到底已经结束了,又何必把这辈子也拖下水? 或许陈恕内心深处渴求的一直不是金钱名利,也不是报复过后的快感,仅仅只是一段崭新的人生而已。 可段成才做了什么? 他好不容易重生,为什么还要和陈楚尧纠缠在一起?! 段成材一动不动望着陈恕,忽然安静了下来,他眼眶通红,白皙的侧脸沾满了灰尘血迹,隐隐和上辈子那个因为在寝室自杀被人匆忙抬出的惨淡身影有了重叠,缓缓吐出了一句话:“因为我疼……” 他声音嘶哑:“陈恕,我真的很疼……” “我知道上辈子是我自己活该,我不好好学习,为了赚钱出去当男模,爱慕虚荣想着一步登天,最后被陈楚尧耍了也是活该……” “陈恕,我也知道我重生了该离他们远远儿的,我应该好好学习,将来找份脚踏实地的工作,好好孝顺我爸妈,不能让他们像上辈子一样因为我蒙羞,被人天天戳脊梁骨……” 段成材说着说着忽然顿住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颤抖着把自己的右手抬到陈恕眼前,上面除了一个血淋淋的牙印,其余皮肤光洁一片,但只有见过的人才知道,这里曾经有过十二条深可见骨的伤痕。 段成材笑着,颤声问道: “你看,是不是都好了,也看不见了?” “可是陈恕,我还是疼得每天每夜都睡不着觉……” “我一闭上眼,这里就疼得像有人在用刀削我的肉,我一听见水龙头的声音,就感觉身上的血在哗啦啦往外流,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动也动不了,我爸嫌我丢脸,骂我没出息,我妈在旁边哭的眼睛都快瞎了,好不容易回了老家,每次出门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段成材拉下袖子,指着中间的地方,红着眼睛对陈恕笑了笑:“然后我又往这里割了第十三刀,我以为这次终于能解脱了,但是没想到一睁眼又回来了。” 陈恕错愕而又怔然。 “陈恕,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在耍我?我真的很想好好过日子,也真的很想好好上学孝敬我爸妈,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他用力指着自己的心口,一字一顿道:“我这里、恨死他了!” 陈恕嗓子沙哑,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话:“你越恨他……就越该离他远远的……” “我为什么要离他远远的?!我才不要让他好过!” 段成材闻言猛然一把推开陈恕的搀扶,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他背靠冰凉的墙壁,低低喘了口气,等再抬头时脸上又恢复成了那种冰凉的、似有似无的讥讽笑意: “陈恕,你知不知道我重生后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陈恕自嘲轻扯嘴角:“我也是重生的?” “不,不是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