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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1 / 1)

:“赶紧去啊,别傻站着了!” 陈恕静静站在原地,既看不出欣喜,也看不出抗拒,他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庄一凡,在这一刻忽然有种命运作弄的感觉—— 真有意思,庄一凡以前看自己的眼神从来都是不屑和轻蔑的,什么时候居然也有了和善? 对方一定想不到,再过九年,他会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淹死在冰冷的江中。 “……谢谢二少。” 陈恕轻扯嘴角,他听见自己低沉的声音在包厢内响起,像是对命运的妥协,却更像是一场逆风翻盘的精彩戏剧在此刻缓缓拉开了序幕,而此时一条卑劣的黑蛇正躲在暗处窥视,愉悦等待好戏开场。 庄一寒最讨厌人多吵闹的地方,刚才喝多了酒就借故去套间里面休息了,他侧靠在沙发椅上,闭目睡得昏昏沉沉,睫毛在眼下打落一片晦暗的阴影,借着头顶上方幽蓝的灯光,能清晰看见他高挑的鼻梁和习惯性抿起的薄唇,眉眼俊美,却因为肤色略显苍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疲倦和冷淡。 庄一寒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躺下休息的时候却还不忘把西装外套叠好放在一旁,可见骨子里规矩很重,包养陈恕仿佛是他上辈子唯一的出格和败笔。 陈恕垂眸看向庄一寒,冰凉的指尖缓缓探出,似乎想再碰一碰对方的脸,然而到底没落下去。 光影昏暗,呼吸绵长平稳,恍惚间庄一寒感觉有谁将自己从沙发上打横抱了起来,动作轻缓温柔,不仅没有让人感到丝毫不适,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和妥帖。 庄一寒无意识皱了皱眉,他艰难睁眼,想看清来者是谁,却只能看见陈恕在光影照耀下轮廓分明的侧脸,怀抱没有酒吧里浓厚的脂粉气和酒精味,细嗅带着干净清爽的沐浴露香,肩膀宽厚沉稳,隔着薄薄的衣服连体温都险些交融在一起,让他本就混沌的脑子更加迟钝。 庄一寒拧起细长的眉头,声音低哑,带着几分不确定:“庄一凡……?” “嗯。” 那人听不出情绪的嗯了一声,声线清冷,不知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庄一寒闻言略微放下了心,继续昏昏沉沉睡去,他一向清醒克制,很少沾酒,今天却被那群人灌了不少,现在连动一动手指都费劲,视线天旋地转,哪里有精力辨认面前这个人是谁。 仿佛做了一场虚幻迷离的梦,周遭涌来数不清的音乐声,但没过多久就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淅淅沥沥的雨水,冷风迎面吹来,连皮肤都透着凉意。 庄一寒无意识往那人怀里缩了缩。 陈恕从庄一寒口袋里摸出车钥匙,然后打开车门将对方安置在副驾驶,驱车去了附近的一家星级酒店。 这个人的洁癖很严重。 陈恕上辈子不懂规矩,也没人教他怎么做,稀里糊涂就扶着醉酒的庄一寒出来了,当时因为口袋拮据,只能找了个二百块钱一晚上的破烂小旅馆过夜,现在回想起来,这样的相遇从一开始就糟糕到了极点,结局又会好到哪里去。 陈恕望着前方的道路,不知在想些什么,雨刮器一下一下运作,却怎么也擦不干净车窗。昏黄的路灯光影倾撒在挡风玻璃上,混着蜿蜒的水流晕成一片,那些斑驳的影子落在他凉薄的眉眼间,看不出悲喜。 夜间的马路并不拥堵,没过多久陈恕就把车驶到了最近的一家五星酒店,他从庄一寒的钱包里找到身份证,在前台订了一间两千块的高级套房,上个月兼职发的四千块工资立刻缩水到只剩一半,他却连眼睛都不眨,直接带着人上了楼。 反正他上辈子欠庄一寒的够多了,倒也不必吝啬这两千块。 高档酒店和便宜旅馆到底还是有区别的,里面四处都灯火通明,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熏香,洁白的床单上用玫瑰花瓣拼成了一个爱心,半通透的玻璃设计让整间房充满了若隐若现的暧昧气息。 陈恕弯腰把庄一寒安置在床上,随手将被子掀开,那些嫣红的玫瑰花瓣便簌簌落下,像是下了一场寂静无声的雨,落地时比雨水更让人可惜。 陈恕看也未看,他俯身帮庄一寒轻轻褪去外衫鞋袜,又把对方的西装外套拿去让酒店服务员帮忙熨烫,明早再送过来,等做完这一切,这才起身走到了露台外独自坐着。 外间风雨飘摇,酒店的露台也有少许遭殃,夜晚湿寒的温度透过一点一点浸透皮肤,连衣服都沾染了潮气。 陈恕却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他坐在茶几旁,在口袋里摸索片刻,最后拿出了一包没开封的烟,花花绿绿的外国牌子,好像是段成材送的,他早已忘了味道,记忆中仿佛是淡淡的果香。 打火机磨砂轮擦响,跃出一簇幽蓝的火焰,细长的香烟被点燃,一缕雾气袅袅升腾,在夜色中更加醒目。 陈恕垂眸轻弹烟灰,不知想起什么,又起身将仅剩了一条缝隙的阳台玻璃门彻底合上,这才重新回到原位。 凌晨两点,这个时候学校寝室已经关门了,只能再坐四个小时,等天亮了再回去。 上辈子这个时候,陈恕和庄一寒正在发生一夜情。 那些人把醉酒的庄一寒交给陈恕,又极具暗示意味的让他好好伺候,他便错解了意思,毕竟去会所的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寻欢作乐,谁会洁身自好片叶不沾身? 然而当陈恕把庄一寒带到小旅馆过夜,清早醒来看见对方冰冷渗人的目光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庄一寒可能并不想和自己这种人有什么牵扯。 可惜上辈子年轻莽撞,无论怎么笨拙解释都显得异常苍白无力,后来哪怕庄一寒包养了他,九年间也再没发生过任何亲密关系。 那时的陈恕还很天真,没有什么富贵妄想,他勤勤恳恳跟在庄一寒身边,只想报答这个供自己上学的男人,以为可以用实际行动消弭那个夜晚的过错,然而庄一寒看向他的目光总是淡漠平静,与路边一块石头没什么分别。 像金殿寺庙里供奉的神佛菩萨,香火袅袅不曾入眼,信徒苦求不曾低眉。 香烟不知何时燃尽,将指尖烫得一缩。 陈恕从疼痛中回神,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他后知后觉感到几分冰冷,仿佛又回到了在江中溺毙的那个夜晚,控制不住用手揉搓着双臂,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然而前世种种场景却像魔咒一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是他的年少懵懂,是他的情窦初开,是他对庄一寒爱慕难舍却得不到那人分毫目光,最后万般不平滋生出阴暗妒忌,变成一生的心魔…… 庄一寒! 庄一寒! 当初在江边的时候你就应该把我淹死,为什么要放我离开?为什么走得头也不回?! 当初那一夜过后,你就应该狠狠地教训我,让我知道自己碰了不该碰的人,生出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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