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霜似的雪粒陡然间由小变大,不甚宽敞的油纸伞檐下,是两个心意逐渐相通的人。
一把伞,遮不住扑簌而下的鹅毛大雪。
“舒舒,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我们赶紧回去吧。”
“好, 走吧。”
顾衍将怀中尚有余温的栗子放到云舒怀里,喜笑颜开的重新牵住云舒的手。
顾衍的手掌宽厚,温热,冷白的手背肌肤上显出几道淡青色的脉线。
这双手,说不出的好看。
云舒不动声色地甩动了一下手腕,垂眸打量顾衍那莹白如羊脂玉般纤细、修长的手指。
她与他,在宽袖的遮掩下,十指紧扣,徐徐向坪埕巷中最大的那座宅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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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宅,卧房内。
梁玖这次伤得极重,连太医都断言,他这身伤至少得休养三月才能下地。
若想要恢复成往常那般,行走自如,没个半年是不行的。
但他也算因祸得福,赶上黄老大夫的关门弟子裴旸还未离京。
这位裴大夫,不但施针将伤势危重的梁玖给救了回来,还顺手将他之前体内剩余的寒毒给解了。
待伤势一好,以后每年冬日,他便不会再难熬了。
裴大夫年不及弱冠,却医术精湛,他立志游历四方,悬壶济世,并不长居上京。
裴旸常年行踪不定,只有每年师傅忌日这段时间才会回京。
这次因为要替梁玖诊治,为着方便,裴旸这两日都歇在梁玖的府上。
梁宅虽大,但仆从甚少。
庭院深深,房屋比人还多,时常让人觉得空寂。
云舒他们回去时,房门未关,恰好碰上裴旸躬身站在床边,将梁玖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收回。
阿七不知为何没在房间里伺候。此刻,房里只剩大夫和躺在床上不能起身的病人。
裴旸背对着云舒他们,边收拾针包,边说道:“梁公子,你作为我的病患,裴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提醒梁公子一二。”
“裴大夫医者仁心。”梁玖态度诚恳地夸道 ,忍着疼,将脸转向裴旸,眼神示意,“您请说。”
“这两日关于梁公子的事,裴某也略有耳闻,昨日只顾关心梁公子伤势,有些话便未曾提起。如今,你已没有性命之忧,有些医嘱,便需得告知你才好。”
“梁公子,你的脉像沉细无力、面色苍白、神情倦怠,此乃肾虚、精│血亏空的表现。”
“裴某想提醒梁公子,此后半年内,梁公子切忌,不能再有任何房事,包括自渎,否则,你的身子便要彻底坏下去了。”
“我......”,梁玖脸都烧起来了,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