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阿敬站到谭凛川身侧汇报:“沈总约您见面。”
谭凛川看了眼手机:“回他马上到。”
沈鹰州本是计划这三年安心陪着姜宜,安心家庭生活,等她产后,助她事业成长,暂时不参与这些金融风云,所以被困海港也安然处之,他知道谭凛川不敢真对付他。
但那晚,李尚远带人闯进病房,惊扰了姜宜,动了他底线。
此刻,谭凛川和他分别坐于包间茶台的两端,两人气质有相近的地方,都有着与生俱来的目中无人的傲气,但又有着本质区别。
沈鹰州更沉静内敛,谭凛川更乖张。
谭凛川先开口:“难得沈总主动约我,这是同意和我合作了?”
沈鹰州冷漠不语,只是手掌一推,茶台上,一个平板从他手中飞驰到对面谭凛川的手中。
谭凛川垂眸看着平板上不停闪动的密密麻麻的数据,以及密密麻麻的名单,都是这几年地下钱庄的所有往来数据以及背后的客户,他修长冰凉的手指滑动着屏幕,脸上的笑意渐冷:“沈总比我想的更有能力,动作比我想的快,所以呢?”
沈鹰州先前并不想和谭凛川的地下钱庄有任何关系,即便经侦总局委托他帮忙查,他以能力有限婉拒,不愿给自己招惹任何麻烦,说到底,他是正经生意人。
但这次牵连姜宜安危,便触他底线,他说道:“我已安排私人飞机到海港市,谭先生如果放行,这份名单我当不知道,但谭先生如果再为难,十分钟后,这份数据和名单,会出现在经侦总局的办公室,到时你父亲的安危以及你们谭氏是否能度过危机,你衡量。”
谭凛川拍手叫好:“沈总办事雷厉风行,我佩服,这让我更舍不得放你回远东。”
门外人影憧憧,阿敬带的人和南力带的人,各据一方。
双方相互制约,谭凛川忌惮沈鹰州手中的资料,而沈鹰州在海港市没有关系,双方真要动起来,他毫无优势。
但沈鹰州笃定谭凛川分得清时事,平板的屏幕上,只有倒计时,如定时炸弹,从10分滴滴答答到9分,再到8分,倒计时结束,所有资料将发送出去,也会成为铺天盖地的新闻。
“沈总真不同我合作?”
“不需找我,我相信谭先生也有能力把钱安然洗干净。”
谭凛川忽而冷笑:“既然不愿意合作,那我需和你算算,你把我父亲送进去的仇。”
他说着,在他面前自动播放倒计时的平板被他哐当砸在桌面上,屏幕应声而碎。
随着这一声碎裂的声音,外面的阿敬和南力带来的人,也打了起来。
但这里毕竟是谭凛川的地盘,他的人,声势浩荡,南力带的人不足以抵挡,能听到他节节败退的声音。
外面形势紧张,里面的两人却只看着彼此,不动声色。
沈鹰州抬手看手中的腕表:“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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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板只是一个载体,碎裂或者毁了,并不影响数据的传输,沈鹰州早限定好的,他不打无准备的战。
谭凛川:“沈总就不怕我不顾我父亲的死活,让你和他陪葬,也值了。”
沈鹰州:“还有两分钟。”
外面的南力估计也就只能再撑几分钟。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沈鹰州沉着心听外面的动静,最后,谭凛川先妥协,笑道:“沈总,我们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说罢,起身,哗啦打开包间的门,包间里面茶香四溢,宁静致远,包间外,打打杀杀,喊叫声一片。
阿敬收到谭凛川的眼神,止住了这场厮杀,南力恶狠狠穿过重围站到沈鹰州的旁边,低声道:“姜小姐已到机场。”
沈鹰州朝谭凛川点了点头,并无恋战,和南力飞速赶往机场,在海港市多停留一秒,不确定便多一分。
谭凛川和阿敬目送着他们离开,阿敬脸上挂了彩,和南力打得正意犹未尽,“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机场只要谭凛川不放行,沈鹰州安排的私人飞机甚至无法落地,所以他们并不是完全被动。
阿敬:“沈鹰州若放出那些名单...后果不堪设想。”
谭凛川:“他不会,否则早用这些名单自保。”
名单背后牵连的一系列客户,沈鹰州自然也不想得罪给自己招惹麻烦,能少一事便少一事,这次若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必自爆自己的实力。
谭凛川有一丝遗憾,沈鹰州不能与他为伍。
姜宜在沈鹰州安排的医护人员以及保镖的护送下,前往机场,此时正是艳阳高照,她的手脚却是微微发凉发冷,心里记挂着沈鹰州和南力的安危,也不知沈鹰州用什么办法让她离开海港市,只怕他会因此惹祸上身。
她的小腹已明显突出,这一路,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比平时动得厉害,她只能深呼吸用手轻轻拍着安抚着。
到了机场,跑道上不时有飞机起落,她忐忑地坐在窗边等待沈鹰州,当初来海港市为了工作,哪曾想过会被困在这里数月,也难得的与沈鹰州有了朝夕相处的时间,会是她人生中很珍贵的一段回忆。
沈鹰州和南力的电话都打不通,护送她的保镖过来请她先上飞机等候。
姜宜的心高高悬起:“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保镖:“我也不知,但沈总交代,如果时间到了他们还没回来,先送您回远东。”
“我在这等他。”姜宜坚定,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等待最磨心智,她本想给颜烟打电话,想问她是否知道谭凛川的动向,但犹豫片刻,终究没有打扰。
就在保镖再次劝她先登机时,不远处的通道上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沈鹰州大步朝她这边走来,姜宜倏然站起,泪花闪动。
沈鹰州拥她入怀:“走,回家。”
什么也不必说,没有比这几个字更动听的话,两人和一行医护还有保镖登机。
当飞机进入跑道时,姜宜才给颜烟发消息,告知她已离开海港市,欢迎她去远东做客。
颜烟收到信息时,正与刘秘书吃工作餐,因上午睡过头,她险些迟到,好在最后五分钟时赶到,刘秘书:“我中午就一个小时的时间,颜小姐有什么话请直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刘秘书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女孩,颜家工厂现在也就是靠她出卖自己而换得暂时的运作,不会有持续发展,他和老板刘泉都心知肚明,这是谭凛川花钱哄女人开心,他玩腻了的那一天,也就是工厂再倒闭的那一天。
刘秘书想到忠厚本份的颜家炳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不由有些唏嘘,此刻对颜烟的客气,就当是给颜家炳的面子。
颜烟已接受了所有人对她的偏见,又或者事实上,确实如他们所想的,如果没有谭凛川对她的兴趣,提供的资金,工厂早荒废运营不下去。
人不能既要又要不是吗?
颜烟也没有寒暄,她拿出资料给刘秘书:“这是我们之前合作的锚链系列,从我父亲建厂开始,刘伯伯一直支持我们家,海上渔船用的所有锚链都出自我们家。虽然现在不再合作,但我们的技术团队依然会用心对待所有售后的服务,免费更新之前的系列。”
颜烟没有再请求合作,只是上门来表态,会继续做好售后服务,并且承诺免费迭代他们新的系列。
如果她爸爸没有出事,他带团队最新研发的国际最先进的Y8系列已可以投入市场。
刘秘书:“售后本就是你们应该做的。”
渔船的锚链至关重要,是抵御所有海洋风险的重要一关,颜家工厂如果真的彻底倒闭,没了维护技术人员,只能找其它厂来维护,但其他厂对颜家的产品不一定熟悉,最后损失的是他们。
刘秘书这才明白,颜烟文文弱弱的,是以退为进,在提醒他,他们的利益是绑定在一起的,并且适时抛出了可以免费升级Y8系列的诱惑。
刘秘书便也直言:“谭凛川给你们工厂赞助了多少钱?让你语气如此之大?你知道Y8系列的成本吗?”
颜烟:“我知道,Y8系列是我父亲倾其一生研发的成果,入选船舶与海洋技术系锚链的国际标准指南,正是因为我知道它的重要性,所以才愿意免费提供给你们升级。我父亲毕生的愿望,就是希望所有远洋的船舶能够用上世界最稳固最安全的锚链。”
颜烟稚嫩,但有些魄力和格局或许和经验无关,是在爸爸潜移默化下自然而然生长出来的,人生经验可以历练,但格局是生耕于内心的。
刘秘书刚才以为她是因为一无所知的莽撞,而现在看她熠熠闪光的双眸,是继承了颜家炳的志向。
刘秘书和刘泉汇报工作时,如是介绍:“颜家工厂或许真有未来。给她一次机会也可以。”
颜烟从那简短的工作午餐出来,脚步轻快了许多,心里冒着隐约的快乐,是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的一种心情。
虽然刘秘书当时没有任何表态,但是颜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变化,初始的鄙夷,结束时的点头赞赏,是比合作更让颜烟开心的事情。
也许她暂时无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脱离谭凛川的影响,但她总有一天会长出自己的翅膀,成为自己的光。
到现在,她才有空回复姜宜的信息,看到姜宜已经起飞离开海港市,她真心为姜宜高兴,当初姜宜是带着他们全家的希望来进行评估,而今带着她的希望离开,总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行。
她的粉色甲壳虫行驶在环海路,环海路的尽头是谭氏的园区,而另一头,是她家工厂的实验基地。
她开着窗行驶,让海风吹拂着,那份久违的开心让她沉醉,也让她失去了戒心。
平日出行,谭凛川的人总会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今天也同样,所以她一直以为车后那两辆是谭凛川的人,并未在意,直到她的车停在港口,那两辆黑车下来的是完全陌生的人时,她才反应过来。
但已经来不及,她的眼一黑,不及任何反应,人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多久,等她醒来时,手脚都被绑着,在一个黑暗的看不见光影的地方坐着,她的身体在轻微地摇晃着,海浪的声音不远不近地在她的耳边响着,即便看不见,她也能感知自己在大海里漂浮着。
周围潮湿的霉气味浓烈,她的四肢被绑着无法动弹,恐惧和无助慢慢从心底蔓延。
是谁抓的她?
为什么要抓她?
因为深处黑暗之中,她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天,逼仄狭小的空间,让她窒息而难受。
她努力倾斜身体撞击旁边的朦胧的墙体,试图摸清自己身处何处?外面有没有人。
一声声闷响,十几下之后,墙的那边咚地响了一声,一个粗粝的男声呵斥道:“别他m敲了。”
船上还有其他人!
颜烟被捂着嘴发不出声,但是她更加用力地撞墙,一下又一下,她想出去,想看看到底在哪里,是谁绑了她。
哗啦一声,门被打开,一丝微弱的光打进来,咸湿的海水的味道也迎面而来,颜烟在海边长大,这样的湿冷和海水的味道,她知自己在深海,此时已是夜里,四周只有暗涌的海水。
“给我老实点。”门口那道黑影恶狠狠地朝她又喊了一句。外面还有一个男人吼:“把门关上,别理她。”
颜烟呜呜着发出声音,想开口说话,但或许是发出的声音,也或许是杳无人迹的海上,寂静的夜,忽然激发了门口男人的兽性,他用手机的亮光在颜烟身上来回照了一圈,脸上的表情猥琐:“没发现这妞还挺来劲儿。”
外面的男人喊道:“把门关上,别满脑流油看到女人就走不动到。明天出去,想找多少找多少。”
但男人精chong上脑时,哪还管得住这些,对别人的劝解半个字都听不见,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狭小的船仓里顿时亮了不少,颜烟看清男人,长得并不高大,甚至有一点瘦小,满眼的猥琐,目光落在颜烟的胸上,腰上,还有脸上,“别怕,让哥哥疼你。”
颜烟全身都如蚂蚁在爬,厌恶,恶心,恐惧,奈何嘴里只能发出一点呜咽声,不停地往后退,缩到墙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哥会很温柔的,一定让你..飞.天。”
男人用着猥琐自认温柔的声音说着,还未怎么着,自己先喘起来了,把手机一扔,就朝颜烟扑来。
海风咸湿的味道在弥漫,颜烟努力挣扎,眼里的恐惧无以复加,但她动不了,被捆绑着无力挣扎,只能感觉到船身在不停地晃荡,男人让人作呕的气息侵袭而来,她的愤怒,恐惧,绝望,一层层的情绪汹涌而来。
外面的那个男人敲了敲船板,怒声道:“你不要命了?这个女人你也敢碰?”
他们都知道里面那个是谭凛川的女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里面的男人被下半身控制,早失去了理智,一边撕颜烟的衣服,一边喘着说道:“你以为她还能活着回去?这里是公海,大不了睡完扔海里,谁知道?”
昏暗中,颜烟的衣服被撕碎,如同她的心,也碎成了碎片,浑身冰冷,从未有过的绝望袭来,她拼命挪动着,拿头撞击墙面,外面那个男人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挪动,男人便抓着她的脚踝拽过来,疯魔一样喊:“你真不一起玩?这妞儿嫩得很....”
“想死你自己死,别拉着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别说她,我们都不一定能活着回去。”
颜烟被压在他的身下,因为撞击,因为拼命挣扎,她已是头破血流,挣扎时,后背在船舱的地板上挪动,划出一条条的血痕,刺痛无比。
就在她万念俱灰时,忽然有一束亮光从顶上的窗户闪过,身上的男人也愣了一下。
之后那束亮光闪动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多,外面的男人哐当踢门进来,喊道:“快开船,被盯上了。”
压在颜烟身上的男人还什么都没做就被叫停,愤恨地起身,拉起裤子骂骂咧咧出门。
颜烟虚脱地躺在地上,船颠簸得厉害,颠簸得她想吐,黑暗的海面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的船只,船只的亮光把海面照亮,也把她所在的船舱照得如同白昼。
一个突兀的轰鸣声从远处呼啸而来,是游艇加速的声音,那束光从窗户直直照进来,再没有离开过。
呼啸的声音渐大,就在她的耳侧,而后停止。
船身的摇晃,她知道有人跳上了这只船,甚至还未见到人,但那份气势隔着门窗,她也能感知到是谭凛川。
在海边别墅的每一晚,她躺在床上,听着院子里的汽车声,听着那个熟悉的脚步声,她总是恐惧着,希望是自己的幻听,希望他不回来,他每次推门而进时,她的心总会重重一跳,沉沉的。
然而,今夜,在这样无边无际的大海里,在这样绝望的黑暗之中,她感受到他的气息,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她的心虽同样重重一跳,却不是发沉发痛,是救命稻草一般。
那破旧的门被他从外面一脚踹开,高大修长的身影站在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边,深邃的目光精准无误地看着地上蜷缩着的颜烟,颜烟的心被狠狠地提起,他的双眼血红,浑身蒸腾着杀意,一言不发蹲在她的旁边,替她解了绑,替她把衣服穿好,动作明明凶狠毫无温柔可言,但又都避开了颜烟的伤口。
颜烟此刻脆弱得几乎没有任何力气,看到他,有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她不想死,爸爸还在医院等她,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
在她恢复自由之后,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谭凛川没有回应她,而是直接转身出去,外面惨烈的声音自不必说,颜烟靠在门边,看到那个瘦弱的男人被谭凛川打得血肉模糊,手脚都似被卸断了动弹不了,只有刚才那双猥琐的眼睛,还能转动,看着颜烟,似在求饶。
面对如此血腥的画面,颜烟已是无动于衷,刚才他起了歹念,想强奸她,想把她抛尸大海时,她就不会对他再有任何恻隐之心,她的双眸死寂又空洞,那些凄惨的叫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海面上从未有过的热闹,颜烟平静下来之后,才知道四面八方涌来的船,并不只有谭凛川的,还有李尚远的,谭凛川的船只被李尚远从后赶来的船只团团围住。
阿敬随后跳上这艘渔船,冲谭凛川喊道:“我们中埋伏了。”
李尚远拿颜烟做引子,把她放到公海处,目的就是为了引谭凛川来,瓮中捉鳖。
李尚远一直表面上顺从谭凛川,实际上,在谭老进去之后,他就想自立门户,把地下钱庄的生意揽到自己的名下,奈何谭凛川想把这个生意砍掉,断他财路,那只能鱼死网破了。
如果是在海港市,李尚远不一定有胜算,但引到公海,加上他提前埋伏,胜算便大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或者红颜祸水,李尚远最初只是听传闻谭凛川看上颜家炳的女儿,但他并不在意,这些花边新闻年年都有,不见谭凛川真对哪个女人上心,唯一的会所的湉姐说废就废了。
但是谭凛川出资盘活颜家工厂,禁止利用颜家港口,便让李尚远看出机会。
阿敬跳上船,在公海被袭击,被包围,尤其对方计划周密,有备而来,甚是危险。
谭凛川背着光,周身的戾气在把那个瘦弱的猥琐男人打到奄奄一息时,他才收住了手,看了眼颜烟,对阿敬道:“知道了,你先带颜烟离开,我给你们引路。”
他的游艇就在这只小船的旁边,趁着李尚远的船只还未完全靠近,现在阿敬还有可能带着颜烟冲出重围。
阿敬:“您带颜小姐离开,我去引开他们。”
这是他的职责,没有他先逃走的道理。
谭凛川:“李尚远的目标是我,她跟着我更危险。”
他说完,对还在愣怔发冷的颜烟忽然喊道:“上船,跟阿敬先离开。”
颜烟踌躇了一下,把谭凛川抛弃,自己和阿敬逃生?
她一时有些犹豫。
但她留下来能做什么?
她如果不离开,只会成为累赘,而且,任何时候,她的命都是最重要的,她一遍遍在心里重复,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李尚远的船从四面八方涌来,黝黑的海面前所未有的热闹,灯光如昼,无数轰鸣的马达声传来,危险逼近。
谭凛川和阿敬今日来得匆忙,只有四艘游艇和十个人左右,在这公海上交战的话,胜算不大,尤其是谭凛川想支开阿敬。
阿敬一向忠心,保障谭凛川的安全是他的职责,在这样危险重重之下,他绝不会离开,所以说道:“我让阿成送颜小姐离开,我留下来和你一起应对。”
谭凛川也是土生土长的海港人,深谙水性,海上作战对他来说和在陆地并没有太大区别。
另外他常年处于海港市的帮派斗争之中,能把所有帮派收入麾下,垄断整个港口的生意,那是经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战争,早已经千锤百炼。
所以只要心无旁骛,无人能伤害到他。
他回头看着颜烟,她穿着破碎的裙子,如一缕轻飘飘的水雾,只要风稍稍一吹,就会消散在这茫茫大海之中。
呼啸而来的鸣笛声和马达声,渐渐震耳欲聋,时间不多,他长臂一伸,抱起她,强制把她扔到他来时的那辆游艇上,“老实点,现在马上离开。”
他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不愿意分半点心,把她扔进船舱之后,又怒声对阿敬命令:“带她离开。”
这艘游艇是他常出海自驾的,改装过,防弹、安全性高,除了他,只有阿敬能驾驭。
这是命令,阿敬也知,如果颜烟在这,必然让他分心,所以犹豫片刻,跳进游艇,启动油门。
谭凛川跳进另外一艘游艇,调转船头,呼啸着转向另外一个方向,为他们引开视线。
他全身都穿着利落的黑衣黑裤,在这暗夜的深海中,风吹得他的发丝凌厉,如同一只深海的豹,驾驶着游艇呼啸远去,另外的三艘游艇也紧随其后,加大马力追随而去。
阿敬驾驶的这艘,他熄灭了所有的灯,在确定李尚远人大部分都被谭凛川引走,去追赶他之后,他才启动油门,开始的时,以很慢的,尽量不引人注意的速度慢慢离开。
颜烟透着窗户,看向远处那抹越来越小的黑色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她才转回头,或许因为被关了一整天,也或许因为劫后余生,她的大脑除了逃生之外,一片空白,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前面的阿敬凝神,在确定能离开李尚远等人的视线之后,他忽然加快了速度,游艇犹如在半空360度的旋转,颜烟瞬间头晕目眩。
“颜小姐,坐好了。”阿敬回头冲她喊一声。
颜烟抓紧了扶手,任由身体浮浮沉沉,整片大海里,现在只有他们这一艘船,似很远地方能看到城市的灯火,应该是离岸近了。
阿敬安排道:“上岸之后,有人接你回别墅,这两天暂时别出来,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他说完,又开始不停通过手机呼叫人,集结所有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回海上。
颜烟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那抹黑影,在跳上岸的最后一刻问:“他会出事吗?”
阿敬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好一会儿才回复:“不会。”
在那样的深海,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没有任何能保证自己不出事,只能顺应天意了,他如是想着。
颜烟站在码头,看着阿敬领着数十艘的游艇离开,颜烟从来不知道,这些港口停着这样多的游艇,像是海上狂欢的派对,轰鸣着离开,动静响彻整个港口,之后又变得悄无声息,海面风平浪静。
“颜小姐,我送您回别墅。”
颜烟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大海,却茫茫然的什么也看不见,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原来,今夜这样的黑。
海边别墅,有医生在等候着给她做身体检查,她这才想起自己今晚也受了伤,但她拒绝道:“你们回去吧,我要休息。”
她身上的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那一夜,她休息的并不好,一闭眼,就是黝黑大海上,那抹消失的黑色影子,耳边是无数轰鸣的马达声,一声声电钻似的在她脑海里响着,她几次在噩梦之中挣扎着,梦里,海面上一片鲜红的血色,飘荡着几具分辨不清五官的人体。
那些游艇支离破碎地在海面上沉浮,巨浪翻涌着,尸体和游艇残骸被海浪卷起,越漂越远,如同灾难片一般。
颜烟被泡在海水中挣扎着,她好像看到了谭凛川和阿敬,又好像没看见,她嘶哑着嗓子大声喊:“谭凛川,阿敬...”
喊出口的刹那,身体沉沉地往下坠,猛地惊醒过来,全身从头发到脚,被冷汗浸透,心更是跳得厉害。
她按开窗帘,外面已是天亮,但远处的海平面今天没有日出,灰蒙蒙的一片,连海水也泛着浑浊不堪,海浪翻滚,和往日完全不一样。
她呆呆地看着远处海面,心被揪着,好一会儿,忽听楼下有动静传来,她几乎从床上弹跳起来,光着脚冲下楼。
厨房里,王姨看她光脚冲下来,吓了一跳:“小烟,怎么了?”
她每日照常来做早午餐。
颜烟靠在楼梯口,心脏怦怦跳,喘息不止,摇了摇头:“没事。”
王姨却惊呼:“你的头怎么了?”
颜烟的额头因为昨天撞击船板而变得青肿,有几处划破了,有血丝。
王姨一个箭步冲过来,看着她的额头,气愤问:“谭凛川打你了?”
听到这个名字,颜烟的眼泪瞬间下来,她点头,他是欺负她了,一直在欺负她。
但是她又摇头,她不知道,这算什么?
每次欺负她,每次又救她。
“哎呦,我的小可怜,你这到底怎么了?哭什么?他真打你,王姨找他拼命去。”
王姨心疼她,又自知能力不够,真能找谭凛川拼命,早去拼命了。
颜烟以前常在心里“诅咒”他,可若真是为了救她出事,她的心能好过吗?
“王姨,你今天过来,海港市有什么新闻吗?”
“什么新闻?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除了这灰蒙蒙的天,其它一切都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王姨一边给她做早餐一边随意地回答着。
“小烟,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别留下后遗症。”
颜烟摸了摸自己额头的伤口,想起昨夜男人踹门而进时的样子,不知他现在如何。
王姨的早餐依然丰盛,但她没有任何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回楼上了。
一整天,她都坐在阳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和大海愣神。海港市那么平静,昨夜那些呼啸而去的游艇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无人知道昨夜海上的风云。
她因为梦中的场景而心有余悸,到了傍晚时分,因为退潮,原本平静的海平面开始风起云涌,海风吹得她全身冰凉。
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嗡嗡响起,让她的心脏狠狠地缩了一下,是王姨给她打来的,“小烟,今天我在医院看到好多伤患在急诊,我听说是昨晚海里有人闹事,争斗,这些人受了伤,在海上飘了一天,被今天的渔船救回来的。”
颜烟心慌:“都有什么人在急诊?”
如果是谭凛川和阿敬,王姨肯定都认识。
“不太认识,我听旁边的人说是那个什么李尚远的人,他自己受了重伤在抢救,造孽哦,整个急诊都是伤患,那伤口被水泡得白森森的,吓人。别的病号都被转到另外一家医院了。”
颜烟能想到昨夜是怎么惨烈的斗争。
王姨忽然哎呦一声:“刚刚听说那个姓李的没了,造孽,真是造孽。”
李尚远没了?
颜烟从椅子上站起来时,头晕目眩。
那谭凛川呢?
阿敬呢?
王姨要去病房看颜家炳,匆匆忙忙的没有多看,念叨道:“也不知昨晚和谁打成这样,太惨烈。”
“小烟,这几天你没事尽量别出门,我看海港市最近不太平,免得被殃及无辜。”
王姨这会儿在医院门诊楼,听了不少传闻。
原来这位李尚远在海港市势力庞大,曾是谭氏最受重视的副手,如今外界传得沸沸扬扬,在快要挂了电话的时候,她再次开口:“我听一些小道消息,昨夜李尚远是和谭凛川的人打起来的,李尚远看谭凛川早不顺眼,想一家独大…”
这些都是她刚听的传闻。
颜烟打断了她的话:“王姨,有谭凛川的消息吗?”
“没有听说,医院里也没有他的人。”
门诊和急诊人满为患,王姨也无心再打听下去,匆匆嘱咐了几句之后挂断电话去病房。
颜烟的心随着这个消息更加地紧绷着,心中的言语无处诉说,谭凛川之于她如恶魔,可这恶魔又一次次地救她于陷境,因她而受伤。
到了后半夜,她终于忍不住给阿敬拨通了电话,只想确定一下他是生是死。
电话响了多久,她全身就发寒了多久,心跳抑制不住地跳得激烈而慌乱。
就在她以为阿敬不会接电话时,电话接通了
“颜小姐?”
“谭…你们怎么样了?”她问,完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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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敬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很好。”
“在哪?”颜烟听到他的话反而平静了下来。
“谭先生不让告诉你,抱歉。”阿敬如实汇报,凌晨回来,快要失去意识的人,最后一句强调的就是不要让她知道,很是嫌弃,“免得她哭,爱哭鬼,哭得人头疼。”
“在哪?”电话那边忽然尖锐的咄咄逼人的女声让阿敬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
颜烟也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不知为何,拿着手机的手一直在发抖。
阿敬坚持没有告诉她谭凛川的消息便挂断电话。
颜烟并不想关心谭凛川的死活,可那夜,她依然噩梦连连,一会儿是李尚远的人尸横遍野,一会儿是谭凛川躺在血泊之中对她怒声吼:“你先走!”
她在梦里回望那片暗无边际的大海,那个黑色的影子越来越小,海浪掀翻了他的游艇,他的身影瞬间淹没在海水之中,她忽地惊醒,整个人也如同被泡在海水中,全身被汗湿透,茫然地坐了起来。
幽暗光线的卧室里,她忽听旁边有人嘶了一声。
颜烟全身血液凝结,借着窗外朦胧光线,她看到床侧躺了一个人,她啪嗒打开床头的灯。
暖黄光线下,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上,那双深邃的双眼正无声地看着她。
脸色苍白,连唇色都是苍白的,往日的嚣张跋扈此刻只剩下脆弱和疲惫:“就不能让我先睡一觉?”
他似累似困,说完之后,又沉沉地闭上眼睛,和颜烟印象中的男人大相径庭。
如此不期然地出现在她的床上,她太过于震惊,震惊之后目光从他苍白疲惫的脸上,一点点往下看,他的胸前包扎着棉布,不知是因为她刚才碰到,还是他自己的问题,上面渗着血迹,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有着一道道的或大或小的伤口和淤青。
她想起阿敬说的他不太好的话。
伤成这样不在医院待着,跑到她的床上睡什么?
她想推他,让他离开,但手在他肩膀几厘米处,硬深深收了回来,见他毫无血色的脸上蹙着眉,大约是疼。
“谭凛川...”她轻声叫他。
他嗯了一声,眉心蹙得更紧。
“你回医院,我让阿敬送你回医院。”
“吵死了,闭嘴。”他连额头上都冒着冷汗,身下的床单也被汗水湿透。
颜烟悬在他上方的指尖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她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滚烫。
这把她吓到,再顾不得别的,“谭凛川,你必须去医院。”
她不知道他伤有多重,不知道他不在医院,非要回来做什么?更不知道他们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尚远真的死了吗?
欺负她的那两个男人呢?
他为什么受了伤?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重伤,且发烧,她再次说:“我叫阿敬,送你去医院。”
他没有睁眼,只是表情有些不耐烦,咕哝着:“不是你哭哭啼啼找我?”
很烦她,连昏迷时都烦着她,急什么?他又死不了。
颜烟才不理他,赤脚下床拿手机,给阿敬打电话。
阿敬道:“我和医生在一楼,我现在让医生上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谭凛川伤得太重,阿敬带医生上楼检查时,看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更加惨白,靠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
前夜,阿敬送完颜烟再赶回去时,已来不及。谭凛川身边当时只有几个人,被李尚远的人围攻,游艇在深海冒着火光和浓烟,有几艘在撞击之中早已经支离破碎,幽深黑暗的海面上浮着不知生死的人,阿敬赶到时,海面上已风平浪静,他当时心一凉,以为完了,双方交战,都惨烈收场,两方都全军覆没。
“谭先生!”他朝着那片火光喊了几声,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上,只有偶尔游艇燃烧的噼啪声。
阿敬带着数艘游艇,他吩咐:“快去找谭先生。”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阿敬有些绝望之际,其中一艘冒着火光和浓烟的游艇忽然剧烈晃动,谭凛川高大的身影摇晃着站起,他的周身都冒着火气,而他的旁边,躺着奄奄一息的李尚远。
是怎样激烈的恶战,阿敬无从得知,但李尚远带来的人数是谭凛川的数倍,谭凛川虽身受重伤,但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医生检查伤口,叹声道:“谭先生虽命大,钢管偏差了一些没有击穿心脏,但要是不好好养着,发炎更危险。”
颜烟听着就觉得头皮发麻,伤得这么重吗?
医生给他输液又输氧,把这间卧室弄成了临时的特护病房,嘱咐道:“让谭先生好好休息,别碰到伤口,也别惹他情绪波动,他需要静养。”
颜烟:“不能去医院吗?”
生病了,受伤了,就该去医院躺着,在家里,若有意外,来不及处理。
阿敬:“听他的吧。”
颜烟只好作罢,想着他可能不方便去医院,前夜海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故,不知是否有人查。
阿敬随医生离开这间卧室,对颜烟道:“我们都在楼下。”
颜烟点头说好,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敢再靠近床半步,就那么安静地看着陷入昏沉的男人。
男人难得的没有一丝攻击性,甚至很脆弱地陷于床上,对她毫无防备。
或许是因为疼痛,也或许是梦境,他偶尔蹙眉,额角冒着汗。
颜烟知道,他赶去公海是为了救她;
她也知道,他把防御级别最高的游艇给了她,把阿敬给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或许不会受这么深的伤。
她心里矛盾着,理智告诉她,她陷入所有的险境皆是因他而起,他做这些是他该做的;
她该恨他。
可心又怎么会随理智而走的?
她担心他的生死,关心他的伤势,都是她控制不住的。
所以,她只能沉默地坐在那里,隔着两米的距离看着他。
中途,她叫了两次医生上来换输液的药,看着他的汗蒸腾而出,又渐渐干爽,看他的脸色和唇色从惨白到渐渐恢复一点气色,看他紧蹙的眉渐渐松弛。
终于,在傍晚落日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