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正好省掉离婚的工序,正合我意。”陆霖渊站起身,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他抬手整理着西装上的褶皱。 而他的话统统灌进了薛域的耳朵,拾秋果然是被这对奸夫淫妇害死的! 不论如何,哪怕是回到他最瞧不上的薛家,只要能毁了这对奸夫淫妇,薛域在所不辞! “那个孩子呢?”陆霖渊骤然想起患有心脏病的小意,眉宇微微蹙起,自从和林拾秋闹到不欢而散,他就没再管过那孩子的死活。 如今林拾秋死了,小意怎么办? 薛域冷冰冰地回他两个字:“死了。” “那孩子死了?”陆霖渊蹙起的眉心拧成死结,可也没有怀疑,心脏病患儿等不到心脏源,非常容易就会丢掉性命。 他想小意也是因为没有等到合适的心脏源。 可他这时竟然荒唐的问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帮林拾秋寻找心脏源,如果他当时帮林拾秋了,小意就不会死了。 以他的势力,哪怕没有合适的心脏,只要他肯大费周折保那孩子的性命,他都不可能早早夭折。 “薛域,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小意已经殒命,陆霖渊如今只想知道真相,不想再计较太多。 薛域似笑非笑擦着手,“还用问吗?” “他是我和林拾秋的孩子,是我的儿子。” “是吗?”陆霖渊冷笑一声,倏地将林拾秋的骨灰盒丢给手下,瞟了一眼薛域,“那恭喜。” 离开西郊,阴沉沉的天终于下雨,洗刷掉废墟之外一路密密麻麻蔓延的血迹。 封家的研究所。 封途身穿无菌服,头戴面罩,眯着眼将试验台上的两种药水混合。 他晃了晃手中混合成功的液体,转过身,走向病床上奄奄一息,全身缠满纱布的女人。 她没有知觉,亦没有动作,已经昏睡了三个小时,若是醒来定然会被烧伤的疼痛折磨的生不如死。 所以他必须要在她醒来之前,赶快了断她的痛觉神经。 流脓的皮肉黏住了纱布,猛地撕下,失去掩饰的伤口直观暴露,腐烂的气味迅速占据空气。 封途却像是没有闻到似的,他是专业的医护人员,对此情景习以为常。 他将黄色的药水倒在女人化脓的烧疤上,冒出来袅袅白烟,如此重复,直到伤口不再流出浓水。 而床上的女人终于在一周后醒来,她的四肢依然绑满了白纱布,她木讷不解的打量自己,打量周围。 “你醒了?”封途微微笑道,身着白大褂,宛若白衣天使,“你被大火烧伤了,我在为你做治疗。” 她的脑袋空白一片,数秒后漫天的大火冲破她的记忆,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我没死?” 没道理,她明明被大火吞噬了的,肌肤被烈火灼烧的疼痛,至今还在她的身体上重复,可是……她居然没死? 简直是奇迹! “是我救了你。”封途稳步走向她,“虽然救了你的命,却没来得及阻止这场大火的发生。” “凌南封死后,你不肯和我联系,你身上又出了那种丑闻,我很担心你,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 “而就在你被绑去西郊工厂的那天,我找到了你,并尾随你和薛域来到机场,我想阻止你出国,没想到沈蔓蔓抢在我前面,直接劫走了你,我便一路跟踪,沈蔓蔓的司机太聪明了,不停地绕圈甩掉我,当我追踪到你时,漫天大火已经将你吞噬,拾秋,对不起,我去晚了,答应要保护你,我还是没有做到。” “我没死,这已经很好了。”林拾秋艰难的发出声音,幸好的是,她的声带和眼睛没有被烧坏。 封途敛去眼中的泪光,掩不去心疼,“拾秋,我有把握治好你,你信不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林拾秋伸出被纱布牢牢缠绕的手,悲伤的握住封途的手背。 因为用力,手上的纱布迅速泛血,不强烈但清晰的疼痛马上包围了她。 “封途哥,能给我一面镜子吗?”她声音轻颤,犹豫一番,还是张口道。 封途面色犹豫,“拾秋,你确定要看吗?你准备好了吗?” 其实猜都能猜到,她现在一定很丑吧,可她还是坚定的点头,“没关系,我可以接受。” 封途找来一面小镜子,递到她手中,林拾秋做了三次深呼吸,缓缓将镜子对准自己。 许多地方结了痂,生出通红狰狞的疤痕,甚至,就连头发都烧没了。 她望着镜中的怪物,咧嘴轻笑,“封途哥,你说我傻不傻,曾经为了那样一个人,付出我的全部,而最终,他却想要我的命。” 封途垂下眼帘,“拾秋,你知道浴火重生的凤凰吗?” 封途垂下眼帘,“拾秋,你知道浴火重生的凤凰吗?” “做一只涅槃重生的凤凰,千金散尽,归来之时,欠你的人都要跪在你的面前,俯首称臣。” 涅槃重生。 林拾秋听过这个成语,所谓在绝境中开出花来。 她这满身伤疤,她的双腿,她的眼睛…… 一桩桩一件件,林拾秋缓缓闭上眼睛,连老天都在帮她,她又怎么能放过那对狗男女。 “拾秋,陆霖渊和沈蔓蔓要结婚了,婚礼就在今天。” 一周后,封途看望林拾秋时,带来一份请柬。 林拾秋失神的看着请柬上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个名字:陆霖渊、沈蔓蔓。 她笑了,“恭喜。”恭喜沈蔓蔓离完成她的阴谋又近了一步。 而她在犹豫再三后,决定送这对新人一份大礼,编辑完视频后,发送到陆霖渊的工作邮箱。 她死了一周,无人问津,连葬礼都没有,整座城像忘了她似的,丑闻都无人提及,这对贱人又凭什么幸福美满。 …… 婚礼由沈蔓蔓一手策划,现场布置统统按照沈蔓蔓的喜好安排。 陆霖渊最多在沈蔓蔓提出婚礼意见时说个“好”字,更多的时间,他把自己封禁在工作中。 就连洛笙都看不下去了,“陆总,你在这样不分昼夜的加班,身体会受不住的。” 陆霖渊觉得慌神,以前关心他身体,连绵不绝劝他休息的人,是林拾秋。 还记得他们结婚的第一年,林拾秋每天都转着轮椅来陆氏集团照顾他、逼他回家。 那时候,他恨不得林拾秋去死,觉得她麻烦又恶心。 现在呢? 林拾秋不在了,催他下班的人换了,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陆总,我有一点不明白。” 洛笙明知道不该问这个问题,陆总的心思向来不是他揣摩得透的。 可他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你明知道沈蔓蔓对您居心叵测,为什么还会同意和她结婚?” 他猜测道,“是为了逼夫人现身吗?” 陆霖渊握着鼠标的手不自然的颤了颤,他怒视洛笙,“多嘴,我的决定什么时候要过问你了?” “对不起。”洛笙低头道歉,眼疾手快的关门退下。 坐在办公桌前的陆霖渊心绪彻底乱了,他之所以会发火,是因为洛笙说到了点子上,一戳破了他的小心思。 林拾秋会不会现身,他没有把握。 只是林拾秋若活着,会让纵火烧她的罪魁祸首轻易的幸福吗? 明天的婚礼上,答案自然揭晓。 叮咚。 邮箱提示:您有一封新邮件。 匿名的。 又是一则视频。 想到上次查看匿名邮件的复杂心情,这一次,足足过去两分钟,陆霖渊才点击播放视频。 黑白的画面,场景在医院,时间:两年前,他出车祸的那一夜…… 手术室,带着口罩的女人往药水里添加了不明物,旋即离开。 接下来就是手术现场,一个清晰的摘肾过程,那张脸是……林拾秋。 真相昭然若揭。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