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进来,祠堂里的气氛像是被冻住的湖面,连呼吸都带着寒意。我站在原地没动,手心里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她身后跟着几个徐家的管事,个个面色凝重,眼神在我和徐景澜之间来回打量。
“这倒是个热闹场面。”她缓缓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顾家内务,竟也劳烦了徐家二公子亲自到场?”
徐景澜站得笔直,神色平静:“母亲此言差矣!此事不仅关乎顾家,更牵涉徐家内部之人,晚辈不过是来澄清事实罢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我身上,仿佛在看一只误闯虎穴的小鹿。“顾大小姐倒是好手段,竟能让徐家二公子亲自为你作证。”
我微微一笑:“老夫人若是觉得我冤枉好人,不妨当着各位长辈的面查验证据。若有一字虚言,琳琅甘愿受罚。”
话音刚落,族中几位年长的叔伯纷纷低声议论起来。有人已经开始催促查验契约真伪,还有人盯着那枚玉佩看了又看,神情复杂。
最终,还是由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出面主持查验。他请来了专门辨认笔迹的先生,将契约上的签名与顾父的亲笔字迹一一比对。片刻后,先生抬头拱手道:“确为顾老爷亲笔所签无疑。”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我看着父亲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灰,心中五味杂陈。他终究是沉默着,没有否认。
“爹……”我声音低哑,几乎听不见,“你为何要这么做?”
他闭了闭眼,终是没回答。
老夫人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今日之事,并非只是谁陷害谁这么简单。”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她的目光,毫不退缩:“不错,这事牵扯的不只是账目,而是整个顾徐两家的未来。若您执意只顾旧怨、不顾大局,那今日之后,怕是再也无人敢提和解二字。”
她眯起眼,似是在掂量我的话。
就在这时,徐景澜忽然开口:“母亲,孩儿斗胆进言。如今证据确凿,幕后黑手已现,若继续追究顾大小姐之责,只怕会寒了顾家众人心。不如趁此机会,化干戈为玉帛,两家共商合作之策,岂不胜过互相竞争?”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保全了徐家颜面,又巧妙地把话题引向了合作之上。
老夫人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景澜说得有理。既然事情已经查明,便不必再追究顾大小姐的责任。至于那些幕后操纵之人……”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厅中众人,“自会有说法。”
这场风波,就这样在各方势力的权衡下悄然平息。
几日后,顾家召开了新一轮家族会议,正式宣布解除对我的禁足令,并让我重新掌管部分产业。与此同时,徐家那边也传来消息,徐景澜将在府中设宴,邀请顾家几位重要人物赴宴,名义上是“修旧好”,实则是为了试探双方是否真有合作的可能。
我坐在书房里翻阅账本,小翠端着茶进来,轻声道:“小姐,听说徐公子这次可是下了大功夫,连席面上的菜式都是特意从江南请来的厨子做的。”
我笑了一声:“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您说,这次宴会过后,两家真的能和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放下账册,望向窗外渐次盛开的春花,轻声道:“谁知道呢。但至少,我们迈出了第一步。”
宴会当日,我换了一身素雅裙装,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一支玉簪。临行前,母亲特意叮嘱我要小心应对,别在宴会上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