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死?” 苏德运听到消息差点从床上滚下来,陛下疯了?那可是公主,是他的…… 苏德运猛地顿住,脸色煞白。 “公公,还有一件事。”小内侍战战兢兢。 苏德运红着眼看向他,小内侍吓了一跳,但还是咬牙道:“小祥子……没了。” “什、么?”苏德运的心狠狠一揪,不顾腰上的疼痛,强撑着拽住他:“你说谁没了?” “祥子!小祥子没了!” “为什么?”苏德运手颤抖。 他虽还有两个外甥女,但真要说起来,同小祥子的感情反而更深厚些,小祥子刚入宫便跟在他身边,虽然有时候不大会看眼色,不会来事,却是个诚心诚意的。 他腿疼,除了公主送药,也只有小祥子一整夜不睡为他用热水暖着。 现在……他没了? 今早上还好好的,为什么没?! “小祥子去伺候陛下,陛下醒来的时候,正巧去端药……没、没听见陛下叫人。” 就因为这? 苏德运大张开嘴,想说话,却一个字没说出来。 陛下,是知道小祥子是自己认的干儿子的! 那时候,小祥子为自己送绑在腿里的暖套,被陛下撞见了,陛下还打趣过,可现在……就因为这点小事,便将人给弄没了? 为什么啊! 苏德运双目通红,心底的冷意一层叠着一层地泛上来:“你速速去把消息送去慈慧宫,还有……叫左门的小贺子过来!” 苏德运精明至极,虽然一开始不知道让自己办事之人是谁,但后头对方的几次作为,已经让他隐约有了猜测。 不管是不是…… 今日,便让他这个无根下贱的阉人,为公主赌上一次! “咔嚓——”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倏忽落下,一个消息穿破层层雨幕,也同这惊雷一起落入京中各府。 急急的马车行驶在各个巷道,因骤然大雨正收摊的小贩忍不住上前打听几句。 很快,那消息便如雨滴在京城各处散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陛下真的要赐死盛知婉?!”锦央阁,盛央丑陋的面容神色扭曲,快意显露在狰狞的脸上,连襄嬷嬷都忍不住垂头避开。 “是……方才消息从宫中传出来的,据闻,传旨赐死的人已经去了诏狱。” “哈!!哈哈哈!”盛央大笑起来:“我赢了,盛知婉,最终还是我赢了!” 再美貌,再厉害,再得民心又如何? 真没想到,恰恰是因为她的得人心,让她葬送了性命! 君心难测,盛知婉竟然要被赐死了。 盛央笑着,忽然戴上帷帽朝院外冲去。 快步往外的祁书羡猛然被冲出来的身影拦住,待看清是盛央,脚步一转,便要从她身边绕过。 “祁书羡!”盛央伸手拽住他:“盛知婉要死了你知道吗?” 祁书羡闻面颊抽了抽。 “让开!”他甩开盛央。 盛央望着他的背影猛地反应过来,他没穿蓑衣、也没撑伞,这般着急…… “你想去救她?”盛央瞪大眼:“你疯了?她如今早就不爱你了,不仅不爱,还恨你,恨不得置你于死地,她好不容易要死了,你居然想要救她?” 她是真的不明白。 明明,上辈子亲手害死盛知婉的人便是他啊!! 为什么这辈子盛知婉不爱了,离开了,反而他又放不下了? “站住……你站住!”盛央戴好面巾追出去。 这还是她毁容后第一次出门,她本有些恐惧,但很快,便发现并无人关注她。 所有人行色匆匆,似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盛央愣了愣,紧接着仅剩的一只眼底微芒闪烁,对了,盛知婉要被赐死了,这些人难道都是过去瞧热闹的? 毕竟这可是皇室公主被赐死。 虽然不能亲眼看到,但在外头听听消息也是极好的。 毒酒、白绫、还是自刎? 不知盛知婉会选哪个? 祁书羡想救她又怎样,天子旨意,金口玉,不可能因他一人之意便随意更改。 盛央想到这,忍不住激动地随着众人往诏狱而去。 然而随着越走,她便越是感觉不对。 直到行走到距离诏狱还有数千米时,远远望去,便瞧见诏狱外跪了密密麻麻的身影。 一行内侍和羽林卫被挡在这些重重身影之外,无法进去。 方才同她一起来的那些人,沉默地在雨水中加入进去。 “这些人……”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盛央脚步彻底僵在原地。 雨水噼啪,万籁寂静,却又震骇得她耳膜生疼。 这些人年龄各不相同,老人、孩子,男的,女的,穿着也各不相同,或富贵、或穷酸,甚至还有穿着官服、诰命服之人…… 盛央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一下。 同她一样,被震骇住的还有前来传旨的内侍们。 “谢统领……这、这可如何是好?” 谢安眼眸顿住,“皇命不可违,若是有人敢强行拦在前头……” “谢统领!”翟安明憨厚地挠挠头,凑上来低声道:“要不您还是让这些内侍先禀报陛下,属下看着这里头还有陆老太师和韩老太君,咱们羽林卫若是得罪了这些人,怕以后会有麻烦,不如让内侍去禀报陛下,陛下再下旨,咱们到时候听命行事也是没办法。” 谢安忍不住看他一眼。 这傻大个,有时候看着傻,其实精明起来的时候也挺精明。 谢安拍拍他,话音一转:“百姓众多,还有许多朝中重臣,诸位公公,不如……先去禀报陛下如何?” “哎,那就劳烦谢统领再护送咱家们一趟。”实在是,看着这些人的眼神,太危险。 庆宁公主救苦救难,他们也不愿来……但没办法,谁让他们只是奴才? 几位内侍回宫一禀,崇晟帝险些再次气晕过去。 “混账东西!都是谁?” “谁敢拦在前头杀无赦!谢安!!”崇晟帝朝着外头大喊。 谢安匆忙进来:“朕给你这个权利,但凡谁敢挡在前头,杀、无赦!” 谢安猛地抬头,“那陆老太师……” “什么陆老太师?”崇晟帝冷冷道:“一群敢违圣旨的乱臣贼子,朕可不知道其中都有谁,明白吗?” 谢安心中一颤:“卑职……遵旨。”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