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在我们行当里都有这样的名字。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淳于北在黑暗里打开了数字录音机。
我是一年前来这里的。刚来的时候,那些霸道的学生妹欺生,尤其是对于我这样没文化的,她们非常瞧不起我。齐齐不屑地笑了笑,仿佛轻蔑学生妹,又似轻蔑自己,然后接着说,可我不在乎,我知道在这里玩转,靠的不是文化,而是发骚。这一点我比他们强多了,因此我们之间经常因为客人发生摩擦。有一回,我和一个叫蓝的小姐打了起来,没想到的是,蓝和一些社会人关系复杂,她找来了一帮黑社会的人,把我拽到包房里打。我被打惨了,要不是咪咪及时出面,我想我不死也得残废。
你们因此成了朋友?淳于北问。
是的。我们成了相互帮助相互依偎的朋友,尽管我们那么好,可谁也不问相互的名字和经历。我只知道咪咪是北方大学的学生,她之所以干这行,完全是因为家里太穷,而弟弟上学又需要钱。
淳于北冷淡地说:需要钱的多了,可以有更多的赚钱方式。
齐齐苦笑着:你以为我们是谁呀?像你一样是警察?没有一个女人天生犯贱。
看着一脸愠怒的淳于北,高非明接过话问:你和咪咪在一起工作了多久。
我们大约是去年7月在一起的。她不是每天都来,她每周的星期一和星期四要上课,她从来不耽误课。
你知道她和哪些男人交往吗?
不知道,不过半个月之前,她很兴奋地跟我说,一个特殊的男人在追求她。她没说是谁,我也没问,这是我们的规矩。可看她那兴奋的样子,我相信应该是一个有地位或有身份的人。
你凭什么断定?淳于北问。
咪咪是一个心气很高傲的好女孩,她不会轻易看上谁。和她年龄相仿的学生,她嫌他们的脑子和口袋一样空,年龄稍大又成熟成功的,基本有了家庭,她是一个不甘心做二奶的人,而那些下流货,干脆就不是她的目标。齐齐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而且有一次我和那个男人打过一个照面。
淳于北立刻问,他长得什么样?
齐齐想了想说:很高大,有一点瘦。我当时正要到黑猫夜总会坐台,只是在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没注意。
高非明转过头,问:再见他你能认出来吗?
齐齐不确定地说:也许吧,我不知道。
那她会不会因为心气高傲而得罪了那些追求她的人或者曾经打你的那些人?高非明问。
她不会轻易伤害谁,哪怕是一个无赖,她有她的拒绝方式,所以咪咪的人缘很好。那些大哥也很捧她,至于打我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
高非明下车,给齐齐打开车门,说:非常感谢你,如果有什么新的情况或者你发现了什么,请给我电话。高非明给了齐齐一张名片,看着齐齐忸怩着走进那扇红色的门。
已经深夜,凉爽犹如愁绪缓缓升起。汽车轻盈地碾过马路,于无声处,心潮起伏。淳于北看了眼沉默的高非明,欲言又止。把脸转向窗外,冰城夏夜,睡意正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