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很冷。 绝大的浪花扑打着海面,耳边都是嗡鸣的水声。 林棉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一次又一次的被卷进海里。 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都听不到。 有水呛到了她的鼻子里,接着是嗓子,胸腔,肺部…… 林棉的意识开始模糊,大脑逐渐混沌。 要死了吧。 她浑浑噩噩地想着。 这样也好。 被淹死,总比被乱枪射死的好。 她闭上眼睛,任由海水无情地淹没。 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一只劲瘦有力的手臂将她拽住。 林棉想睁开眼看看面前的人,可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林棉做了一个梦。 梦里。 少年的她捧着红灿灿的录取通知书,蹲在林平安的轮椅前开心地说话。 爸爸,我考上a大了的建筑系了! 我一定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挣很多的钱给你治腿! 我不是灾星,不是扫把星,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 画面越来越黑。 黑的近乎看不见。 黑暗中,有个声音从她心底升起。 一切,终成一场空。 …… 再次醒来时。 眼前是一阵刺目的阳光。 林棉睁开眼睛,入目便是蔚蓝的天,涌着层层云海。 似乎是在天上。 林小姐,你醒了耳边有熟悉的男音响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棉下意识看过去,是陈让那张熟悉的脸。 这是哪里她爬起来问。 林小姐,别乱动,我们正在私人飞机上,还有一个小时抵达北城,你得救了。 得救了 林棉恍惚了几秒,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左右看了看,下意识的问道:时凛呢 时先生为了救你,跳进海里把你给抱上来,导致伤口泡水发炎了,正在里面上药。 林棉听到这话,当即从沙发上爬下来。 我想去看看他。 行,你跟我来。 陈让二话不说,把她带到机舱头部,里面是一张窄窄的单人床,时凛的上半身裹着纱布,靠在床上。 旁边有两个医生正在收拾医具,像是刚刚上完药。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过来。 正好对上了林棉红通通的眼睛。 四目相对,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他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单手系着扣子,一边对着其他人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 好的。 两个医生收拾好东西,和陈让一起出去了。 还贴心的拉上了帘子。 机舱头部只剩下林棉和时凛两人。 他系好衣扣,黑沉沉的目光落在林棉身上,冷不丁地开口。 为什么和他接吻 啊 林棉一时没反应过来。 时凛硬邦邦地重复一遍:在轮船里,甲板上,你主动凑过去亲秦礼。 …… 他果然看到了。 林棉的脸红了红,窘迫地解释。 我没有想要亲他,我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借机从他身上拿枪而已。她看了时凛一眼,结果被你两颗子弹给破坏了,我也没亲到他…… 时凛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你从他身上拿枪做什么,不要命了 林棉垂下脑袋:他疯了,他的船上有狙击手,想把你引到深海区射杀,我担心你,就想着先下手为强,给他制造一点危机和麻烦。 所以你就冲他开枪了 林棉点点头:嗯。 怎么没打死他 林棉:……瞄不准,打歪了。 …… 时凛舒了一口气。 确实,他只教她练了怎么开枪,没有教她怎么瞄准目标。 况且时间太短,她也学不会。 能把子弹打在人身上,已经挺不错了。 时凛冲她招了招手,低声道: 过来。 林棉便乖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挂着淡淡的青色,下巴蓄出一圈胡茬,看样子很是疲惫。 应该好几天没有睡觉。 林棉心里很是内疚。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现在应该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矜贵清冷的高岭之花。 你的伤还好吗 她满眼心疼的盯着时凛的上半身,可惜穿了衣服,什么都看不到。 不碍事,死不了。 时凛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动作亲密了很多。 他嗓音沙沙哑哑的,带着情人间的呢喃。 怎么敢有勇气跳海,不害怕吗 林棉抿唇:当时没想过怕,只是不想去非洲那么远的地方,更不想……让他们打你。 时凛扣住她的脑袋,把她摁在怀里。 幸好,我教你的枪法都学会了,只可惜,没把他打死。 林棉仰起头,下意识的问:对了,秦礼他……被抓住了吗 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