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麦尔等君主也有同感,尽管他们一直在努力忽略,可天使们悉悉索索的交谈声却不绝于耳,该不会是谩骂和排挤吧?
又不是他们提议要回来的,是上帝提的,这怎么都应该算是上帝认错才对啊。
路西法走在最前方,目不斜视地迈着大步向,当初仁爱的天使长现在变得有些清冷肃穆,周身萦绕着某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叫人只敢远远观望。
“天使长……”不知道是哪位天使喃喃出声,这么多年来,他终于又见到路西菲尔了,他的战斗技巧就是跟路西菲尔大人学的,当初还说好会看他与别的天使斗技,后来却成了没有履行的承诺。
不止是他,路西菲尔是除了贝利尔外最初诞生的天使,但贝利尔是出了名的懒,因此之后出生的天使都是路西菲尔在指导,只要见过他,那么成为他的追随者便会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
路西法丝毫不受影响,很快就带领着六位君主摆脱了他们的注视。
洗礼的流程与刚诞生时的洗礼几乎一模一样,贝利尔瞬间感觉恍如隔世,好像回到了刚诞生的日子,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神座,上帝就在那里,一言不发。
岁岁按耐不住地在耶和华怀里攥着小拳头,满脸的激动,恨不得立马开口宣布好消息,耶和华越过他圆圆的后脑勺,能看见小天使白嫩嫩的小拳头捏成了圆润的珍珠样子,一派欣喜和期待,耶和华居然也被带得开始期待起来。
祂曾寄予厚望的完美天使路西菲尔终于能回归天堂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堕天使经过洗礼,翅膀上的黑色全部退散,变回了一尘不染的白色。
几位君主站在边上,看起来居然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路西法,翅膀回归纯白,他整个人都像发了光一样,耀眼到不可直视。
米迦勒作为现今的天使长,需要宣布召唤堕天使回归天堂的讯息,可是他还没开口,神座之上蹦出来一个小天使,像是炮弹一样飞射到路西菲尔腿边,仰着脑袋就喊:“哥哥可以肥天堂啦!”
路西菲尔低头看他,没能明白岁岁的意思。
是说他今日回来洗礼的事情吗?那他已经回来了。
耶和华原本摸着岁岁的头发的手停在半空,然后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一道神力将岁岁拽了回来。
被强制乖巧的岁岁只好不说话了,没关系,他不说,米迦勒叔叔也会说的,他不着急!
但是不着急的岁岁又攥起了小拳头,明明就很急。
米迦勒走到圣殿中央,面向堕天使的方向宣告道:“此次地狱与人间的危机全靠你们化解,吾神感念你们初心不变,愿召各位回归炽天使之位,再享天使荣光!”
别西卜等人脸色一变,神色莫测地交替了几个眼神,最后望向了路西法,不知道上帝打的什么主意,这时候让他们回天堂当天使,难道是想继续瓦解地狱的力量?
路西法注视着神座,也在揣测上帝的计划,最大的可能就是上帝想继续削弱地狱的势力,好让他再也掀不起波澜。
可是仅以他过往的了解猜测,上帝并不是这样的个性。
“路西菲尔,你曾经问吾为何让背叛者管理地狱……吾将地狱的力量交给你,是让你自行决定此世的消亡,你知晓,世界消亡,你所盼望的新世界就会来到,但你还是和千年前一样,坚持着以和平手段审判此世,开创新世界。”
“世间生灵的苦痛只在一瞬,你们放大了这片刻的不幸,因而感同身受,吾从前以为你们的情绪大过理智,并未衡量世界走向不同结局的代价,但现在吾改变念头,认可你们感受到的痛苦和怜悯,因此吾承诺你们设立审判日,在世界自然消亡后,善者将于新世界永生,为恶者消弭世间。”
神的声音从虚空中飘来,一长串平静的解释和承诺让所有天使内心一震。
神的意思是祂感受到了情绪,能够体谅天使的心情,也愿意用区分的方法使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而非一场洪水消灭所有无辜圣灵了!
路西法瞳孔微睁,急速地判断着这些话是否可信,他很想相信,毕竟这就是堕天使的初衷,可是身处地狱多年,他见惯了欺骗和背叛,怀疑不由自主地升上心头。
耶和华说的话太长了,岁岁很认真地倾听,即使很多内容没有听得太明白,但他听懂了吾神说的一句话,那就是吾神认知到情绪了。
他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就知道的,吾神也会感到开心和不开心,只是大家都离吾神太远了,没人想要知道吾神快不快乐。
岁岁伸手抱住了耶和华,但是他能感受到吾神的情绪,吾神在说,再不答应的话祂很羞羞脸哒!
他不知道有没有猜对,但是如果他邀请别人一起玩,别人不答应的话,自己也会感觉羞羞脸,一生气就不和别人玩了。
所以哥哥要快点儿答应才行呀。
岁岁又从神座上飞下来,抱住了路西法的腿,但这次没被拽回去。
“哥哥,吾神不费说谎的!祂知错能改啦!”岁岁仰着小脸,大眼睛无辜又真挚,熟不知他一句“知错能改”才最让耶和华感到尴尬。
虽然意思是那个意思,可是祂费了那么多言辞,就是想表达祂只是因为太过宽容和仁慈才顺应了堕天使们的意愿。
衡量代价的眼光不一样而已,祂并没有出错!
路西法轻轻浅浅地笑了一下,美好的容貌衬托的这个笑容如同昙花一现,让周围的一切瞬间失色。
知错能改……是啊,其实上帝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肯承认而已,还是他家岁岁诚实。
路西法回头望着跟随他千年的数位君主,没有说话,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别西卜率先点头,“不管您怎么决定,我都赞同。”
贝利尔笑了笑:“回天堂挺好的,在地狱也习惯了,到哪儿都是偷懒,无所谓。”
阿斯蒙蒂斯也一脸无所谓,天使长得可比恶魔好看多了,交个天使对象也不错,他花花公子自从收心。
萨麦尔则有些犹豫,他和莉莉丝已经结婚了,回来当天使的话,他俩不用离婚吧?
“王,我妻子和孩子……”萨麦尔犹疑地询问道。
米迦勒随即解释:“你们可以继续留任地狱,时不时回到天堂进行洗礼就行。”
这下大家都没有了后顾之忧,路西法便转身,郑重地点了头,做出决定:“地狱之主撒旦,路西法,愿意带领堕天使回归天堂!”
从此不再有误解和谩骂,不再有堕落和黑化,他们将重归天使的圣洁。
……
堕天使回归的消息由信鸟一遍遍在天堂的九重天内唱出,持续了整整一个昼夜,天使们名字才全部念完。
天堂前所未有的欢庆和热闹,这份喜悦广为传播,也为人间各地带来了甘霖和丰收,人们不知所以,但无不感恩上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刚过完年,外头还覆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寒气从地底钻入脚心,冷得逼人。一大早,何家村的人没被鸡鸣吵醒,就被何旺军家传来的骂声吵醒了。
天儿实在是冷,可人就爱看热闹,披着外衣,穿着单鞋,冻得搓手也要去围观。
何旺军家的老娘的骂声响亮,刺耳得很,“滚!你带着孩子给我滚回家去,我们家不要你这种丢脸的女儿!天杀的,老何家从没出过离婚的女人,你要是敢离,就趁早跳河死了,省得回家来丢人现眼!”
“娘,我真的过不下去了,求求你让我回家,娘……”女人苦苦哀求,怀里还抱着个两岁多大的孩子,小脸冻得通红,巴掌大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只是现在盛满了惊恐,小手紧紧地抓着女人的衣裳。
“你个丢脸的贱货,还不给我滚!”随着一声怒骂,一盆冰凉的水从门里泼了出来,浇的女人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呼吸滞了一会儿,然后浑身打起了颤。
“娘,娘!”怀里的孩子也被水泼到了,冻得直发抖,忍不住哭喊起来。
“岁岁,岁岁不哭,娘在……”女人颤抖着蹲了下去,将怀里的孩子搂紧了,想用体温捂暖被冻着的孩子。
围观的人“哎哟”一声,都觉得她和孩子可怜极了。
“秀英,你来我家里坐坐,快!别冻坏了!”隔壁的媳妇赶紧上前搀扶起何秀英,把她往家里带。
何秀英换了王翠的衣裳,抱着岁岁在王翠女儿的床上裹上被子坐着,眼睛失神地盯着桌上的蜡烛,身体虽然回暖,但人快傻愣成了泥像。
岁岁紧紧抱着娘温热的身体,声音小的和苍蝇似的,幼小的奶音哀求道:“娘,窝不喝奶粉了,窝们肥家吧,好不好?”
何秀英一听,眼泪忍不住唰唰落下,沿着有些粗糙的脸滑进乱糟糟的头发里。
她千辛万苦托王翠给她带回来的一罐麦乳精,听人说特别珍贵,对小孩特别好,她才咬着牙买回来给她娃儿补身体,可是她儿子却喝不着,凭什么她买的东西她儿子喝不着?
“秀英啊,到底发生了啥事了?咋就过不下去了?”王翠看何秀英哭成这样,眼里也酸涩起来,哀然地望着何秀英,“麦乳精没了我再给你一罐,这点儿事不值当的。”
何秀英抹了把眼泪,轻轻摇了摇头,家长里短的杂事太多了,麦乳精只是其中一桩,说不出口的。
即使她什么都不说,王翠也知道何秀英一定是遇到难事了,嫁人生子,这一辈子总有受不完的气。
“你搁我家住几天,和我叙叙话,别把那些事儿往心里搁。”王翠搂着她拍了拍背,几十年的好姊妹了,她就算帮不了大忙,也不能把秀英再往火坑里推,人的心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一个受不住想不开,说不准就把命丢了。
前不久村里也有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媳妇上吊自杀,王翠知道了三天没睡好觉,觉得女人命苦得很。
何秀英又赶忙摇头,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不麻烦你,都是小事,我想开了,等会儿我就回家去。”
王翠知道何秀英要强,怎么都没劝住她,只能看着何秀英带着岁岁一步步踩着刺骨的雪离开。
这大冷的天,又被亲妈拿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何秀英寒透了心,娘家只觉得她离婚是丢了何家的脸,却不问她在婆家受了多少委屈,她娘骂她骂的那么凶,爹没听见吗?大哥没听见吗?
他们只是都一样,都不想她回家占了家里的房子,吃了家里的饭!
何秀英走在路上,看着还没化冰的河,想起她娘骂的那句话,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下来,甚至鬼迷心窍一般生出种赌气的情绪,想着干脆一死了之算了,这样的日子就再也不用过下去。
岁岁看到娘的眼神停留在冷冰冰的河水上,赶紧伸出小手去抹何秀兰的眼泪,小孩子的手烫呼呼的,一下子将何秀兰从极端情绪中拽了回来,皮肤相贴带给她的不仅是温暖,还有责任与爱。
她怎么能死?
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她的几个孩子要怎么活下去?那个狼窝一样的地方,指不定以后将她的孩子活剥了喝血吃肉!她孩子是有出息的,等遂行回了家娶上媳妇,岁岁也长大成人,她日后还有的是指望!
“回家,娘带你回家!”
何秀英抹了两把眼泪,加快脚步,利索地往盛棠村去。
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大不了再忍几年,她得把她的孩子都拉扯大。
盛棠村与何家村离得近,盛棠村里的人大多数都姓盛,间或有一些外来户。
这些年来盛棠村不怎么叫盛棠村了,一提起这个地方,就是南岗生产大队,隶属于华阳公社。
何秀英离家出走这事儿已经被一家人知道了,盛老太太坐在堂屋,沉着张脸,何秀英的公公端着旱烟杆“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一屋子云雾缭绕的。
长子盛忠远,也就是何秀英的丈夫,此时正坐在下边一张歪歪扭扭的凳子上,表情焦灼。屋里还有其他几房的人,除了孩子,基本上全到齐了,但是大嫂离家出走,他们作为弟弟、弟妹的不太好插嘴。
盛忠远后边儿站着他与何秀英的其中两个孩子,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丢脸似的低着头,还有个稍大的女孩,约莫九岁十岁的样子,原本好端端地站着,忽然整个人抽动了一下。
盛遂禾上一秒刚闭眼,下一秒醒来就发现眼前换了场景,狭窄逼仄的屋子,呛人的烟味和屋里的霉味混杂,还有奶奶刻薄的骂声在耳边回响。
奶奶?奶奶不是死了很久了吗?
盛遂禾抬起头,感觉一道晴天霹雳在脑子里炸开。
我的老天爷,她做错了什么让要她重温一遍这段苦日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我当初就觉得何秀英这女人心不正,这下可让老婆子我说着了!平时一吃点东西那和贼一样抢,就怕缺了她的,让她做点事儿还给老婆婆甩脸子,这耍奸偷懒的女人赶紧给我赶出去!老大,按我说的,你今天就把她休了,再去何家村把我孙子接回来!”
奶奶尖酸的骂声让盛遂禾的头脑渐渐清醒,这是七七年,她印象最深的一天,娘谁也没说,偷偷带着小弟回娘家,结果外婆把娘赶了出来,娘回家以后,奶奶一直打骂娘,叔婶也在旁边落井下石,爹没有护着娘,任由娘挨打挨骂,最后娘受不了,跳河死了。
人家听说她爹有五个孩子,还能活活逼死一个名声那么好的媳妇,谁都不敢将女儿嫁进来,所以爹后来没娶上新媳妇,可也不太管他们兄弟姊妹五个。
大姐遂香嫁进了个孬孙家里,没娘家帮衬,一辈子过得无依无靠。大哥遂行应召入伍,没能复员返家,死在了一次行动上。四弟遂林跟爸吵架,之后远走他乡,半辈子都没回一趟家。最小的弟弟岁岁则被堂兄弟带出去玩,才三岁大的年纪就不小心淹死了。
而她十八岁结了婚,不久后就死了丈夫,后来二婚给人当后娘,一直到四十多岁,已经看到了新世纪的曙光时,她回到了十岁这年,悲剧开始的这一天,不幸的生活会沿着母亲的死这根导火索慢慢燃烧,最后把他们一整个家都烧没。
对于母亲死后的这段日子,盛遂禾从来不敢仔细回想,否则只会痛不欲生。
堂屋里坐着的都是她此生最痛恨的人,面对家里的矛盾总是沉默纵容的爷爷,对他们一家非打即骂还偏心至极的奶奶,以及她眼前这个总向着外人的爹,还有其余的叔叔婶娘,都是拼命算计他们家的恶人!
盛遂禾不是十岁的丫头了,她活到三十岁,早就看透了想透了这些事情,因此不管眼前的场景是不是她大梦一场,当即火上胸膛,怒喊道:“谁敢欺负我娘?!”
当年十岁的小姑娘只敢畏畏缩缩地在母亲身边哭泣,但是长大了的她懂得保护她受尽苦痛的娘。
刚走到家门口的何秀英听到女儿维护的喊声,心立马狠狠一跳,眼眶酸得要命。
“大娘回来了!”外头二房的孩子喊道。
盛老头子和盛老太没来得及计较盛遂禾没大没小的样子,听见何秀英还敢回来,脸色阴沉下来,皱巴巴的脸皮拉得老长,让人看着就害怕。
盛忠远也着急忙慌地朝门口看,就为了这么一罐麦乳精的事儿,结婚二十多年的妻子居然就气得说要离婚,还一大早带着小儿子回娘家了。
秀英从没生过这么大的气,盛忠远心里埋怨妻子气量小,可更害怕,怕秀英真要抛夫弃子,闹得家宅不宁。
盛遂禾赶紧扭头看向堂屋大门,眼睛瞪得极大,眨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眨地等待着她娘进屋里来。
她好多年没梦见过娘了,在梦里见一面也好,哪怕这是个噩梦。
很快,她娘会遭到全家人的批斗,再接着,就是娘死了,泡浮肿的冰冷尸体横陈在地上,他们一家都围着哭,奶奶气得要命,还在骂娘丢了家里的脸。
合上的门被一只粗糙厚实的手推开,盛遂禾看见她许久不见的娘抱着最小的弟弟走进屋里,那头发糟乱的模样和温顺慈爱的脸颊一如记忆中的模样,让盛遂禾的眼泪哗啦啦直往下流。
“娘,娘!”盛遂禾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念,越过所有冷眼望着娘的人,扑到了何秀英身边,双手紧紧环抱着娘的腰。
娘的外衣沾着外面的风雪,好冷,可是娘的手摸着她的头发,那感觉又好温暖。
可是……在梦里怎么会有温度?
看到女儿紧紧依偎自己,何秀英心中的力量又增强了一分,使她能咬牙坚持后面的批斗。
上方的盛老太太阴阳怪气地讽刺:“哟,不是要回娘家和我儿离婚吗?我当是以前的格格小姐呢,这么娇气,怎么又回咱家这破屋烂房了?”
二房三房的媳妇也使着眼神瞟向何秀英,大嫂也是,回娘家就回娘家,哪有偷摸着走的,不知道以为是从土匪窝逃跑呢,别说老婆婆生气了,这搁谁谁不生气?
何秀英嘴笨,听了斥责不知道怎么还口,况且她知道老婆婆的脾气,和她顶只会被打骂得更惨。
她低着头打算沉默,可盛老太太越骂越起劲儿,“这吃里扒外的媳妇我们家可要不起,老大家的,你今天就把她给我休了,我看她一个离了婚的二手破鞋上哪儿找人家!我孙子有大把的出息,不愁找不着后娘!”
盛老太太所谓有出息的孙子也就是家中长孙,何秀英生的第二个孩子,盛遂行,前几年村里招兵,他们家得出一个,因为遂行在孙子辈里最大,所以就参了军。
盛遂行前几年刚进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回家的时候总一身伤,何秀英心疼的不得了,让儿子一到时间就复员回家,可遂行不愿意,还在里面熬着,年前终于当上了班长,听说上面蛮欣赏他的,以后还能提升。
家里人一听遂行当上了班长,顿时觉得跟当上什么大官了似的,一口一个以后家里就靠她儿子了,实际上她儿子每个月才十块钱的津贴,当上班长也就涨了五块钱而已。
盛忠远任由他娘骂媳妇,也有埋怨何秀英的意思,想让娘替他管教管教,因此闭着嘴沉默不语,完全不提何秀英是为啥被气到提离婚的。
“奶你别胡咧咧了!这家里也就我娘能待,要是你们把我娘逼走了,你们看谁敢嫁进咱家来!”盛遂禾才不管什么长辈不长辈的,将以前憋的气一股脑全发作出来:“而且就算离婚了,我们几个谁敢跟着爹?!”
盛遂禾这句话把盛忠远炸的头脑发胀,气得发抖:“遂禾你说的什么话?!”
什么叫离婚了不敢跟着他,他这个当爹的有啥错,累死累活地养活着全家,竟然被孩子指着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盛老太太也气的不行:“你都是被你娘教坏的,敢这么骂长辈,你等着我不让你爹打死你,好给你长点教训!
“老大,你还不教好你闺女!”盛老太太一吼,很少打孩子的盛忠远“腾”地就站了起来。
盛遂禾才发现晚年佝偻着腰一身虚弱的爹此时还正值壮年,比十岁的她高了不知道多少,一只手就能把她扇死。
盛遂林见情况不对,赶忙抱住了盛忠远的大腿往后拖,“爹别打人!”
何秀英也一手把盛遂禾拽到了身后护着,两只眼睛怒视着盛忠远,尽量稳着颤抖的声音道:“你休我?盛忠远你摸摸良心,你有什么理由休我?”
她在这个家里洗衣做饭、伺候公婆、生儿育女,因为她是大嫂,就连二房三房都得照顾着,她牺牲了自己的所有,竟然连丈夫的一丝愧疚都换不来。
“这离婚是你提的!”盛忠远冷哼一声,理所当然道。
“我为什么提你不清楚?”何秀英把怀里的岁岁露出来给他看,那细手细脚的可怜劲儿,哪像一个快三岁的孩子,简直和鸡爪子似的,瘦的皮包骨头,“有点东西你就往外拿,你看没看过你自己的孩子啥样了?”
何秀英怒声质问:“你要是个当爹的,怎么不想着养好你娃?!”
盛忠远看着岁岁一身的瘦骨伶仃,这年纪的孩子都该有点儿奶膘的,像是二房家的小勇生得就壮实圆润,而他两岁多的小儿子连脸上都没什么肉,巴掌大的小脸上,两只黑亮的眼睛显得愈发得大,正懵懂不知地望着自己。
他,他咋可能不疼自己的孩子?
盛忠远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
盛老太太从上面冲下来,一身老骨头敏捷得很,指着何秀英骂:“你又怪咱家亏待岁岁,你咋不想想你当时怀孕耍疯癫,差点把我孙子流了,喂奶的时候还挤不出来奶,给我孙子喂的米糊!你当娘的领不好娃,搁这儿怪起男人来了,你多大的脸面!”
她耍疯癫,她没奶水,她没养好孩子……何秀英被骂得狗血淋头,红着眼睛直盯着盛忠远看,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看这事儿盛忠远是不是还能赖在她身上!
盛忠远被那黑压压的眼珠子盯得心里发慌,下意识地喊:“别吵了!”
盛老太太怒发冲冠:“你不会说娘替你说!这样的媳妇不能要了,立马给我休了,让她净身出户,给我滚回何家!”
“娘,别吵了。”盛忠远伸手将盛气凌人的老太太拦住,求道:“娘,为了孩子着想,这次就算了。”
“算了?咋能算了?这样泼皮奸猾的女人你一次不收拾好,还由着她发癫!你一个大男人咋婆婆妈妈的,这么软的脾气!”盛老太太不愿意,还想继续吵,连一向看不上的大儿子也一并骂了起来。
盛老太太只有看着儿媳受气的样子心里才能得劲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盛忠远习惯挨骂,赶紧劝道:“娘,你这次就听我的,岁岁还小,不能让他没了亲娘,秀英二十多年也就发了这一次脾气,不是要紧事。”
盛忠远此话一出,盛老爷子敲了敲烟杆,“叩叩”响了两声,总算开了尊口:“老婆子,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就别掺和了。”
“我还不是为了老大好。”这个家到底还是盛老爷子做主,盛老太太只好不甘地咕哝几声,恶狠狠地看了何秀英一眼,才转身回座。
盛老爷子小时候没了娘,后来后娘进门,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凄惨,因此听儿子说不想让岁岁没了亲娘,他立马想起往事,反感得很。
“行了,都散了,秀英你好好过日子,多替孩子想想,不要再闹这丢脸的事情。”盛老爷子点着大儿媳的名字,将堂屋里的一群人驱散。
二房的媳妇一向觉得大嫂愚笨,出了门就捂着嘴跟自家男人偷骂:“大嫂估计是被娘家赶回来的。”
“她出嫁的时候一件嫁妆都没有。”二媳妇刘品兰乐得笑起来,把这事当笑话讲。
这就是何秀英在何家没有地位且不受宠爱的证据,哪怕穷到极点的家庭都会给个三瓜两枣给女儿撑场面,省得被村里人骂卖女儿,但何家脸皮厚,还抠门,卖女儿卖的心安理得。
刘品兰没想起来她自己在娘家也是被排在外的外人,反而乐此不疲地挖苦着另一个女人的艰难处境。
“一对笨的凑一起了。”老二盛忠文瞧不上大哥的软弱木讷,毫不留情地在背后批判着兄嫂。
老大一家住西屋,统共两间房,早些年孩子太多不够住,所以大闺女遂香嫁的早,大儿子遂行也主动参了军,这样就让屋子空了出来,夫妻俩带着岁岁和二闺女遂禾住一间,八岁的遂林单独一间,但是岁岁长大和遂行回家都得和他挤一间。
何秀英抱着岁岁坐在炕上,遂林一个呆头傻小子自顾自地边上玩,以为无事发生,遂禾则还没回过神,因为她忽然发觉这踏马的好像不是梦……
这时盛忠远进了门,先是闷声不说话,然后捣鼓着竹条编篮子,边低声说道:“秀英,你这事儿做得没理。”
有事儿说事儿,咋能二话不说回娘家?夫妻俩的事情叫一家人知道了多丢脸。
何秀英一股火蹭的往上冒,胸口起起伏伏,却拼命地忍下来,才没又吵起来。
岁岁感觉到娘的怒气,也同仇敌忾地发怒了,小小的人儿竖着屁大点儿的眉毛,奶声奶气地冲盛忠远喊:“酥酥去给小勇哥当爹吧,窝不要爹了!”
小勇哥指的是二房家的男孩盛遂勇,因为是二房唯一的男根,所以被宠的无法无天,尤其是盛老太太本身就偏爱二房,所以更把盛遂勇当成了心肝。
何秀英托人带的麦乳精,老早就跟岁岁透露说那东西多么多么好喝,让小家伙馋的日日夜夜流口水,结果刚拿回屋,她去烧水的功夫就让盛忠远给了盛遂勇,那个已经九岁大,身子结实还享尽宠爱的侄子。
何秀英怎么能不气,看到岁岁可怜巴巴地向她问好喝的在哪里,而她只能看着盛遂勇喝着属于她家孩子的东西,她一个当娘的整颗心都要碎了。
岁岁也知道好喝的没有了,被爹拿给小勇哥喝了,这是小勇哥亲自在他面前炫耀的,还说他爹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只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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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忠远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岁岁骂一通,念在岁岁小,他丢了面子也不敢怪两岁的小娃娃,就羞恼地指着何秀英骂:“你个当娘的怎么教的孩子,你平时就教岁岁骂自个儿亲爹吗?!”
盛遂禾从听见岁岁的声音就回了神,见爹又开始指责娘,当即一个猛子跳了出来,叉着腰喊:“爹把麦乳精送人,让俺们一家没得喝,岁岁馋的每天嗦手指头,你一点儿都不关心,你还怪娘!”
小馋虫岁岁撅着嘴连连点头。
盛忠远下意识看了岁岁一眼,哪儿在嗦手指?没有的事!
“你爹我是家里老大,当大伯的怎么能小气,你们这群小孩子这点儿事儿都不懂吗?就贪那一口喝的?”盛忠远生气自己的孩子性格小气,不大方,这都是当娘的肚量小,把孩子教坏了。
何秀英见孩子都替自己说话,她再怎么忍让也没法让孩子挡在她前面,于是挺身而出,冷眼说道:“你大气,那我将岁岁送人吧,就送去二房,有爹娘疼,还能托你这个大伯多照顾,可比待在大房享福。”
说着,何秀英就让岁岁改口:“以后就叫你爹大伯,这样大伯才给你好吃的好喝的。”
岁岁立马喊:“大伯,窝想次糖!”
堂兄弟姊妹但凡喊着想吃,爹总要给他们糖,没有糖就给树上摘的果子,或者花生什么,有什么就给什么。
“何秀英,你太不像话!”盛忠远低吼一声,恼怒极了。
“娘,大伯不给窝糖次。”岁岁小脸垮下来,真情实感地失落了,他都叫爹大伯了,和其他哥哥姐姐喊的一样,可是大伯还不给他糖吃。
岁岁不懂,可盛遂禾清楚得很,阴阳怪气道:“岁岁,你得当着外人的面喊才行。”
她爹要的不就是一个好名声吗?别人夸他一句大方,他就敢打肿脸充胖子,啥都能送。
外人都称赞她爹大善人,可作为亲生孩子,被牺牲了切身利益的他们一点儿都不想要这样的父亲。
就连盛遂林都摸不着头脑地乐呵起来,跟着喊:“喊爹大伯就有糖吃吗?爹,我能不能也喊?”
盛忠远气得瞟了他一眼,骂道:“你喊个屁!”
傻不愣登的,就知道气人。
盛忠远以前觉得家里和睦幸福,现在却猛地被全家讨伐,脸上一阵恼怒,还有掩盖不住的羞愧,受不住家人指责,直接摔了门就走了。
本来就十分破旧的木门哐当哐当砸了两下,才留了个缝子半闭上,盛遂禾翻了个白眼将门合上,心想无论是不是梦,她爹都还是这么烦人。
何秀英第一次在家里打了胜仗,看着盛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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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做梦似的。”何秀英喃喃出声,她居然靠着闺女和儿子替她说话,也挺起腰杆怼过丈夫了,这几十年来可少有这么扬眉吐气的时候。
岁岁一听,在娘怀里转了个面,小手伸上去捏了捏何秀英的脸,信誓旦旦道:“疼就不系做梦呀,娘疼不疼?”
小家伙身板跟纸糊似的薄,手上力气自然也小,更别提何秀英吃了这么多年苦,皮糙肉厚的一身老茧,没那么娇气。
“完咯,那娘可能真做大梦了。”何秀英紧绷的心情松懈下来,便饶有兴致地逗着岁岁,小孩子好哄又好骗,啥都当真呢。
“岁岁,你捏我。”盛遂禾连忙将脸凑近,她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梦啊?
虽然她前不久还看过什么穿越来穿越去的电视剧,但她只当个乐子看,是那些年轻姑娘奔着谈恋爱去的,怎么也想不到她一个四十多的大姐能摊上穿越的事儿,而且这似乎不该叫作穿越,她直接重返童年,是重生了一次啊。
十岁的盛遂禾正是稚嫩的年纪,肤色晒的有些黑,但遗传了母亲的鹅蛋脸和大眼睛,五官看起来匀称端正,眼眸黑亮,她要是生在好家庭里,定然是个靓丽的女孩,可辛勤劳作的她现在仍被知青们称为土妞。
岁岁乖乖地伸手捏了捏二姐的脸,二姐的脸也是干巴巴的,有点起皮,颧骨上还有两团冻出来的红晕,要是让城里人看见又要笑话她土气,可岁岁却笑弯了眼睛,咧出个明亮的笑容来,“姐姐可爱!”
姐姐的样子像是画上的小人儿,喜气洋洋的,可漂亮了!
盛遂禾弯着腰,伸着脖子,动作一下子顿住了,眼睛眨了两下,忽然攥紧了手。
后来的这些年她见证过不少亲人离世,心境便不由得通达起来,或者说是学会淡漠,这样就不至于太难过,可是她看着眼前这张灿烂的小脸蛋,听见她最小的弟弟这样夸她,她忍不住难过起来。
她曾经也失去了这个年幼的弟弟,相处的时间太短,往后的日子又太长,她后来都想不起岁岁的样子了,可是岁岁一笑,模糊的记忆便全部回拢,最年幼的弟弟大名是盛遂岁,事事顺遂,岁岁平安,她弟弟却死在母亲逝去的六个月后,在同一条河里。
盛遂禾昏昏沉沉的脑袋霎时照进一阵光亮,猛地清醒了,她意识到她不该抱怨自己回到了苦日子,她该庆幸,并且期盼这一定不是梦,这一定是重生,是老天准许她回来救下所有她爱的,并且爱着她的人。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后悔药啊,盛遂禾莞尔一笑,眼里闪着水花,轻缓地说道:“岁岁可爱。”
二姐不会再让你出事了。
盛遂禾在心里悄悄许诺,她要凭着自己前世的阅历,带着一家人过上团团圆圆、幸福美满的日子,谁都不能少!
至于爹……
盛遂禾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她爹不是坏人,不违法乱纪,也不偷懒家暴,甚至可以说挺上进,脾气也温和,可对家人来说,始终待外人更好的爹就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吸血虫,如果爹这辈子依旧死不悔改,就别怪她撺掇一家人远走高飞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些琐事都是天蒙蒙亮就发生了的,因此折腾了一番,一家人才安生地吃了个过时的早饭。
早饭过后,不管是何秀英还是家里其他大人都得去出工赚工分,这些天活儿不太多,就是整整水渠什么的,等过些日子再翻地,好开春播种。
半大的孩子一般也会在大队里做一点轻松的活计,赚个三五工分,再小一点儿的孩子可以去跟着哥哥姐姐去拾粪,交给生产大队后赚上两三工分,捡个一年的话大概也能赚八九元钱呢。
何秀英不舍得岁岁小小年纪出去干活,就留他在家里待着,省得去外面冻坏了。
因为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小孩子不用怎么管,哥哥姐姐自会捎带着看一眼,何秀英本来都要走了,盛遂禾却强烈要求要在家看着岁岁。
上辈子就是他们没人在家,让二房三房的孩子带岁岁去玩,才会出这么大的意外,盛遂禾吃了教训,这辈子怎么都不会放岁岁一个人在家了。
何秀英没怎么想就同意了:“行,那你在家看着弟弟。”
二闺女平时干活利索,人又孝顺,她不觉得遂禾是为了偷懒才不干活,肯定是为了保护弟弟。
她这个小儿子一出生就有路过算命的批了好命,说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福相,未来一定会大富大贵。
算命的走了以后,那一年还真是好运,冬天下了好大的雪,地里的害虫死了个精光,当年的粮食收成突破新高,到年底,每家每户除了粮食外还分到了不少余钱,虽然外人不说是她家岁岁带来的吉兆,但何秀英打心底里觉得是岁岁有福气。
算命的说孙子命好,盛老太婆心里高兴,才一转眼对岁岁有了好脸,不然老太婆一直怪大房孩子太多,年底分完粮食后差点还要给大队补钱,成了缺粮户。
可是接下来两年,兴许是因为家里的苛待,岁岁也就旺不了村子和家里了。
这不是她胡说,何秀英对孩子上心,观察得可细致了,她感觉最明显的就是以前谁待岁岁好谁就走好运,当年招兵入伍村里竞争多激烈,她家老二却是头一名进去的,都没托关系呢!
要是有谁待岁岁不好就会走霉运,摔个跟头砸个脚什么的,也不算大灾大难,兴许是善良的孩子即使不幸也不愿意害人吧。
后来岁岁越养越没精气神儿,这些玄乎的事情才渐渐变得不再明显。
何秀英暗暗地啐了一口唾沫,肯定是这家太晦气,将她岁岁的福气都磋磨没了。
二房的还好意思嘲笑说她岁岁这几年怎么不给家里带喜事儿,净招祸了,她当时气得回了一句“想让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哪有这样的好事”,结果婆婆就说她心眼子小,净会埋怨人。
因为二房总碎嘴地说岁岁不给家里带福气,一有啥坏事也要往岁岁身上扯,久而久之,盛老太太也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慢慢起了怀疑,说是有福的命,怎么不给家里带钱带粮食呢?盛老太太不觉得是二房欺负了她家孩子才走霉运,转而觉得是算命的批错了命数,要不是岁岁还是个男娃,老太太会不会叫她送人还两说。
何秀英赶着要去出工,想到这些赶紧弯腰跟遂禾嘱咐道:“岁岁不会说话,要是小慧小勇来刺你们俩,你就骂他们知道吗?别骂脏的,你就说他们再欺负你俩就会摔跟头,掉大牙……”
“娘,就是诅咒他们呗,这没用吧?”盛遂禾眼神复杂,觉得娘手段可真温和,别人欺负你了,你就诅咒他摔跟头啊?
这也太逊了吧,换她就扛起铁锨追着打,打不过大人,她还打不过小孩吗?
何秀英拍了下盛遂禾的脑袋,“你懂什么?你骂他们多费劲儿,骂赢了你奶还得打你,没处讲理的。你听着,要是他们真来欺负你了,你就威胁他们要倒霉,当着你小弟的面说。”
天生的灵物瑞兽都不会害人,但是被人祸害了总得反击或者自保,可他们心思单纯,脑瓜子想不出害人的法子,只得外人告诉他们怎么办才行。
何秀英也不是真的对此深信不疑,只是寻个安心,毕竟吵架不管赢了输了,老婆婆都是偏向二房的,他们落不到好处。
她不想教孩子记仇,净学着诅咒别人,可是她家孩子不是冤大种,凭啥一个劲儿的让人欺负,就得让坏人长长教训。
盛遂禾一脸懵,没听明白娘是什么意思,咋非要她当岁岁的面说,岁岁听了跟她学着威胁吗?
“你照做就行……别咒太厉害了,要不然真出事了二房还得来找咱们家呢。”何秀英说完后赶忙补充了一句,她怕二闺女脾气大,动不动咒人去死,这让岁岁听了可不得了。
盛遂禾无语地点了点头,心想娘咋那么迷信,二十一世纪都讲究科学了……不对,她重生好像就挺不科学的。
盛遂禾试图用什么虫洞、时空折叠等看起来挺科学的词汇去说服自己,结果,其实这些词她压根不懂。
好吧,看来这世界确实不咋科学。
“行了娘,我有分寸。”盛遂禾拉了个长音。
何秀英走到院子边还在说话:“啥时候学的词,显得怪有文化嘞……”
盛遂林不听娘和姐姐唠叨,推着何秀英的腰往外走:“娘,快走吧,晚了我都捡不到了!”
家里大人一走,岁岁人小,早上又被娘抱着折腾了许久,这会儿窝在暖融融的被窝里,被二姐轻轻拍着背,又不禁耷拉着眼皮,舒舒服服地睡起了回笼觉。
盛遂禾不愿意去院子里扫地干家务,以前这都是她的活儿,但她想明白了,其他房的姊妹偷懒,她也学着偷懒,要骂就一块挨骂,她自己搁哪儿装什么勤快,其实就是个活生生的冤大头!
她爹爱听夸,一夸就跟老驴上磨似的库库拽,她才不在乎那些虚的,给钱才实在。
一想通这些事儿,她浑身都轻松了不少,当即也钻进被窝里,搂着岁岁小火炉一般热乎乎的身体,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
刚一闭眼,盛遂禾忽然觉得眼皮子外面亮了起来,好像外头打雷了似的,照的天边透亮。
谁把门打开了?
盛遂禾以为有人进屋呢,正想睁眼,耳边冷不丁地响起一道机械声:“恭喜宿主成功接通时空绘迹app,请宿主接收使用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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