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风雨阅读>女生频道>瑞兽崽崽的被宠日常> 第6章 仙尊的毛绒绒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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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仙尊的毛绒绒6(1 / 2)

竹生刚睡眼惺忪地起床,发现床上没有每天早上压在身上的岁岁,他还有些不习惯,将莫名其妙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好后,他便找来了厨房。

竹生走进来问道:“师父,你今天怎么没让我看岁岁?”

沈携安将做好的饼子贴进锅里蒸,盖上盖子回道:“他醒的比你早,自己追来了。”

竹生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的房门开着这么大的缝,衣服还掉在地上,肯定都是岁岁弄掉的。

罪魁祸首岁岁还一派天真无辜:“猪猪……”

竹生反驳:“你才是猪。”

岁岁指着自己,一脸疑惑:“猪?”

竹生扬眉一笑:“对,你是猪。”

沈携安听他这样逗岁岁,淡淡一眼瞥了过去,虽然师父没说什么,但竹生还是闭上嘴巴不逗了。

吃过早饭,沈携安锁了门,带着岁岁和竹生去镇上采买。

他们住在山上不方便,所以一个月才去一次镇上,一次性买足日常所需的物件,便不用隔三差五地奔波。

竹生背着箩筐跟在沈携安身后,觉得师父身上绑着布条,身前还挂着个孩子的样子有些影响师父温润如玉的形象,他便提议道:“师父,让岁岁坐在我筐里吧。”

沈携安刚想回答不用,岁岁便好奇地扭着小脑袋朝竹生那边看,奶声奶气道:“筐……”

竹生:“师父,你看岁岁也想坐呢。”

岁岁其实听不太懂,他只是时不时便学大人说话而已。

沈携安低头问岁岁:“想坐?”

岁岁大眼睛水汪汪的,不明所以地学了个音节:“坐。”

沈携安便真以为他想坐,转身卸下自己背上的箩筐,将底下的一块布叠成个方块后,把小家伙放进去坐着,然后再将箩筐背了起来。

竹生看着师父箩筐里的岁岁,一脸郁闷,他是想自己背岁岁来着,没打算让师父背呀。

箩筐比布袋宽敞,岁岁坐在里面开心地“啊啊”叫,头顶的小揪揪在风里摇晃,路旁的落叶也青睐这讨喜的孩子,飞旋着落在他脑袋上。

岁岁扭头,看见旁边的竹生,挥着小手喊:“猪猪!”

竹生走上前拾走他头上的落叶,又捏了把他肉乎乎的脸蛋,说道:“猪什么猪,你要叫我师兄。”

岁岁眨眨眼睛:“西熊。”

竹生:“……”

怎么他在岁岁嘴里,不是猪就是熊,他就非得是个动物吗?

沈携安没有回头,只是听着两个徒弟的互动,浅浅勾唇一笑。

镇上热闹非凡,街道上人来人往。

走过的路人一打眼便瞧见沈携安这一袭青衣,皎月春风似的人物,路人看直了眼,等到沈携安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路人才又瞧见他背后筐里坐着一个奶娃娃,小脸蛋白皙圆润,弯眼笑着,好似天上的月牙儿,瞧着便喜人。

路人不禁慨叹:“瞧这父子二人,多好的样貌。”

“唉,我若有这模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就不愁找不着媳妇了。”

“……你找不着媳妇是脸的原因吗?”

……

沈携安并未怎么注意路人的言谈,带着竹生去草市买了些米面油盐,路过成衣铺时,沈携安顿了顿脚步。

岁岁衣服少,穿在身上的几件都是他拿竹生少时的衣服改的,眼看又是一年,合该给小家伙置办些新衣裳了。

方才听见路上有人夸岁岁长得好,沈携安便动了心思,岁岁这还是穿着破旧棉衣,若是穿上一身新衣服,定然更加俊俏。

要置办新衣服便不能厚此薄彼,沈携安掏了钱,给竹生和岁岁一人买了一套。

竹生不怎么在意自己穿什么,反倒对岁岁穿的小衣服上了心。

“师父,快过年了,给岁岁穿一身红,肯定喜庆。”

掌柜闻言也笑着附和:“那可不嘛,红红火火的,孩子穿着吉利。”

沈携安看着竹生指出来的一件红色绣虎纹棉衣,立马动摇了。

不仅是过年,等到除夕那天岁岁便满了一岁,按习俗该办抓周礼,确实需要个喜庆的衣裳。

孩子的衣服格外贵,这次真是花了不少银子,好在沈携安做大夫名气不小,手里攒下了不少银钱,虽然养了个小吞金兽,手里也仍旧富余。

快到正午,沈携安找了家酒楼用午饭,原本倒也想在外面铺子上凑合,可这背上有个奶娃娃,吃些杂七杂八的可不行,沈携安思虑过后,便决定去酒楼。

一进门,小二便迎上来,引二人进去。

“客官在堂里吃,还是上二楼包间?”

“堂里。”

沈携安没这么多讲究。

“好嘞,二位这边请。”

小二应了一句,领着二人穿过堂内用饭的人群,坐到了边角处。

竹生坐下后,小声道:“师父,这家酒楼生意真好。”

大堂里坐得满满当当,人群喧哗,只有这拐角处才有个空位。

沈携安淡淡应了一句,卸下箩筐,将岁岁从筐里抱出来,小家伙正转着脑袋好奇地到处看。

大堂内有桌十分豪放的客人,大口饮酒,大口吃肉,挺着通红的脖子和脸颊与同行人谈笑。

“妖?妖有什么可怕的,你们单知道妖坏,不知道他们脑子也不好使,你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比小孩还好骗。”

“任哥,你咋知道的?”

“我去年便遇上了妖怪,一个细白的娘们拉着我说想躲一躲追兵,我就说让她上屋里躲躲,刚摸摸她手,耳朵都吓出来了哈哈哈。”

男人说到这大笑着,仰头喝了口酒。

一旁人问:“然后呢,这妖没伤你吗?”

男人不屑地“呸”了一声:“她见身份败露,变成个白不留丢的畜生,一下子就跑了。”

男人说完,目露可惜。

那女人虽然怀着身孕,但样貌极美,就这样放过,实在可惜。

沈携安和竹生已然听出那人口中的妖怪就是岁岁的母亲。

他们不曾想到,岁岁的母亲竟还经历了这么一遭,想必就是因此才被追兵重伤,慌不择路地逃进了隐竹山。

可是,到底是谁在追杀白狐呢?

岁岁是白狐之子,是否也会受此牵连?

沈携安不自觉收紧了怀抱,岁岁不知所以,伸着小手抚上了沈携安的大手上,好似是在安慰。

沈携安回过神,默不作声地将岁岁往里侧挪了挪,岁岁的样貌许是不该暴露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日沈携安亲手埋葬了白狐之后,他的心里早已有了决定,不论岁岁的母亲的死背后有任何隐情,他都不会让岁岁牵扯到这些事情中。

事成过往,岁岁无父无母,只是他的徒弟,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身份。

沈携安淡淡地转回头,对外界的任何嘈杂都充耳不闻。

他给岁岁点了一碗米糊,自己和竹生二人则一人一碗白饭,加之一荤一素两道菜。

饭菜上了,岁岁便对大堂内高谈阔论的声音没了好奇,将小脑袋扭了回来,大眼睛乌溜溜地转着,眼神全然黏在了飘着香气的菜上。

沈携安怕岁岁又去抓饭菜,所以先拿起勺子给小家伙喂上了米糊。

给小家伙的肚子喂饱了便不馋大人的饭菜了。

岁岁不挑食,看见嘴边伸来的一勺白色米糊,来者不拒地张大嘴巴,一口便吃了进去。

一整碗的米糊喂完,沈携安摸了摸他的肚子,感觉手下的小肚子微微鼓起,吃得已经差不多了,沈携安自己才动筷吃菜。

岁岁坐在沈携安怀里,小脑袋全程跟着沈携安的筷子转,不吵不闹的,很是乖巧,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小孩子要做坏事前是没有预兆的。

就比如此时。

沈携安夹了一块酱汁浓郁的肉,正想入口,忽然一只小手从底下飞快地伸出来,一把握住了筷子中的肉。

沈携安眼看着岁岁将肉塞进了嘴里,双眼立马微微睁大。

就岁岁那四颗小米牙怎么吃得动这肉?

沈携安连忙放下筷子,直接捏开了岁岁的两边脸颊,迫使岁岁张开嘴巴,将只留下几个牙印和黏糊糊口水的酱肉掏了出来。

到嘴的肉飞了,岁岁急地啊啊叫唤,伸着小手乱抓。

“啊啊,次,次!”

“你吃不了。”

沈携安将肉扔到一边,对上这一张急切的小脸,只觉得无奈极了。

小家伙年纪小,还吃不了盐,偏偏这张小嘴馋得紧,整日盯着大人的吃食看。

沈携安耐心地同他解释:“你年纪小,这吃了这些会生病的,等你大了再吃好不好?”

岁岁听不懂,他只知道肉肉没了,悲伤地瘪起嘴巴,一脑袋扎进了沈携安怀里。

小家伙闹腾是闹腾,但眼下这委屈的小模样着实惹人心疼,沈携安一个心软,召来小二上了份清淡的瘦肉粥。

是特地吩咐的,瘦肉剁成了碎末,煮的很软烂,肉味四溢。

沈携安吹凉一勺肉粥喂进岁岁嘴里,刚才还委委屈屈的小家伙这下便不闹了,张着嘴巴嗷嗷待哺。

小家伙肚子小,本来就吃的差不多,这瘦肉粥只吃了三两勺便推着勺子不吃了,剩下的全进了竹生嘴里。

用过午饭,沈携安和竹生往镇子的大门走去,那边聚集着摆马车、牛车的农人,都是从各村来的,只要付些银子便能坐上他们的车回村里去。

不过想上隐竹山是不大行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隐竹山地方偏僻,山路也不好走,寻常人都不愿意去。

沈携安和竹生正走到镇子门口,远远便看见好些官兵和乡民围在布告栏处,吵吵嚷嚷的,好像有什么大事。

竹生踮着脚远眺,但什么都看不见,转头和沈携安说道:“师父,我去问问情况。”

不等沈携安答应,竹生就已经冲进人群,拉了个面善的人便问:“大哥,请问衙门在上面贴的什么啊?”

“前段时间镇上不是老有女人被抓走吗,衙门抓到凶犯了,说是只黄鼠狼成精,过两日就要问斩呢。”

竹生愣了愣:“抓到妖怪了?”

“可不是嘛,穷凶极恶的,伤了不少衙役,真是该死!”

竹生想到岁岁,心里一慌,随口道了两声谢便跑了回去。

沈携安见他脸色不对,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竹生脸色微白,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抓到了一个潜逃的凶犯。”

沈携安微微蹙眉,没有再问。

一路上竹生都有些沉默,看着岁岁天真烂漫的笑脸,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

岁岁还小,所以才不谙世事,单纯无邪,但师父和他真的能教养好岁岁未来不成为一只坏妖吗?

而且,万一哪天岁岁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可怎么办?

外面的人可不会管妖是好是坏……

平静的日子像是波澜不惊的水面,可是水底下到底是深不可测的渊谷,还是暗潮涌动的激流,沈携安和竹生都不得而知,他们只是走一步看一步,陪着岁岁慢慢地长大。

日子飞快,眨眼间便入了冬,下了今年第一场大雪。

岁岁是雪地里生的,但他自己不记得,见到这白皑皑的雪,便好奇不已,整日想出去玩。

即将年满一岁的小家伙独立行走的能力越来越强,沈携安和竹生稍一分神,岁岁便要迈着小短腿往外走。

当然,他一开始是指着屋外让大人抱他出去的,可是天气冷,沈携安从来都是哄着他转移注意力,换了竹生,便哄也不哄,直接将小家伙掉个面就看不见外面了。

被大人们屡屡拒绝的岁岁决定自力更生。

白白的雪,岁岁来啦。

岁岁迈着小短腿晃悠悠地往外走,走着走着,身子便忽然腾空,岁岁凭空走了两步,觉得奇怪,一抬头便看见了沈携安微眯的黑眸。

“西乎……”

小家伙出逃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纵然这小奶音多么乖软,沈携安也不会有一丁点的动摇。

沈携安问道:“你干嘛去?”

岁岁眨眨眼睛,小手指着门外:“玩。”

沈携安都要被他气笑了:“熊都回去冬眠了,你出去玩?”

岁岁可听不懂沈携安话里的似是而非的意思,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认真地点头回答:“去玩。”

“你也想像你师兄那样生病?”沈携安轻点着他的小脑袋。

竹生前不久下了趟山,就这一回功夫便患了风寒,昨天夜里就开始咳嗽,连夜不止,在沈携安屋里都听得到。

岁岁想到竹生病恹恹的样子,立马摇摇脑袋:“不,不。”

竹生哥哥一生病,连饭都不想吃了,爱干饭的岁岁深深觉得生病是件坏事。

终于哄好了岁岁不外出,沈携安摸着他柔软的头发,面露欣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因为要照顾竹生的胃口,沈携安将午饭做得清淡爽口,好让竹生多多少少吃上一些。

小米粥,白面馒头,山楂小排和腌咸菜。

几样饭菜摆在桌上,虽然不算丰盛,却色香味俱全,很能勾人食欲。

岁岁口水直流,凭着强大的“他制力”才没上手去抓——沈携安早就将他两只手握住了,岁岁丝毫不能挣脱。

“咳咳……”竹生偏头捂嘴咳了两下,声音有些虚弱:“师父,我回房吃,省得将病染给你们。”

沈携安微微颔首,他身强体壮倒是不要紧,只是岁岁年纪还小,禁不起病气折腾。

沈携安端了个干净碟子,给竹生夹了三个大大的白面馒头和满满当当的菜。

岁岁仰着小脑袋看着,羡慕极了。

“咳……师父,我吃不了这么多。”竹生嗓音微哑,开口说道。

“多吃些好有力气恢复。”

沈携安劝慰一句,顺着竹生的意思从盘子里捡出一个馒头出来,竹生才伸手接过:“谢谢师父。”

竹生端着盘子和一碗小米粥回房,沈携安抱着岁岁坐下,将小米粥端到面前,他正拿起勺子要喂岁岁,怀里的小家伙忽然抬起手将嘴巴捂住了。

沈携安正蹙眉不解,就听见岁岁“咳咳”两声。

着凉了?

沈携安平时照顾岁岁照顾得精致,所以岁岁一年来都没怎么生过病,这下猛然着凉,让沈携安有些慌乱。

夜里烧着火炉,被子也够严实,怎么会忽然着凉?

沈携安连忙伸手摸上岁岁的额头,一脸担忧,生怕岁岁会发起热来。

岁岁眨巴着眼睛,小手依旧捂着嘴巴。

“咳咳。”

小家伙的额头不烫,并没有发热,沈携安皱起眉,低头看向岁岁的小脸蛋。

岁岁一成不变:“咳咳。”

沈携安望着岁岁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便没有动作,只是看着。

岁岁眯眼露出一脸虚弱:“咳咳……次菜菜。”

沈携安:“……”

沈携安没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

小家伙咳嗽两声将他吓得够呛,结果这小坏蛋纯粹看了竹生咳嗽的样子,故意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等沈携安给他装上好吃的好喝的,好吃上他平时不能吃的东西呢。

“你这脑瓜子倒是转得快。”沈携安没好气儿道。

岁岁捂着被敲的脑瓜子,还不明白师父怎么还不给他大馒头和肉肉吃,急地又“咳咳”两声。

“行了行了,别装了。”沈携安见他还咳,心里颇为无奈,这小家伙不吃上一口还真不罢休了,“给你吃。”

岁岁将满一岁,也差不多到了能吃少许盐的年纪了,眼下馋的甚至学会了装病,沈携安好笑之余也有些心软。

他端了个干净的小碗,在里面放上掰得稀碎的馒头和撕扯成小块的肉。

卖相比较寒酸。

可是岁岁却两眼发光,渴望已经化成了口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从嘴角溢出。

岁岁头一回能吃上大人吃的肉,开心还来不及呢,甚至都迫不及待地微微站了起来。

沈携安好笑地按下他的脑袋,夹了一小筷肉喂进小家伙的嘴巴里:“慢慢嚼,嚼烂了再咽下去。”

岁岁“啊呜”一口咬住筷子,把好吃的肉肉全吃进了嘴里,猪肉甜中带咸,十分鲜美,岁岁简直乐开了花,快活地晃着小脑袋和脚丫子。

沈携安眼里含笑看着小家伙这副快乐的样子,被岁岁的笑脸感染,心情也缓缓舒畅起来。

……

下了好几场大雪,隐竹山再次银装素裹,天空苍白低迷,山也冷冷清清,天地一片素白。

委屈岁岁身边只有沈携安和竹生在,重要的抓周礼也只能一切从简。

抓周礼上一般会备笔、墨、纸、砚、算盘、元宝和吃食等物件,这些沈携安都已准备好了,只是在吃食上有些犯难。

他觉得但凡放上个能吃的东西上去,岁岁便看不见其他物件,只会去抓能吃的东西。

沈携安思考着是否要为了抓周仪式的公平公正,而将吃的撤去。

不过最终没有撤下去,抓周礼本就是凭孩子喜欢,若非要按大人心意,便失了抓周礼的初衷,谈不上什么寓意了。

早上刚起床,沈携安便给岁岁换了身红色的新衣服,果然是红色喜庆,岁岁的小脸蛋白皙圆润,五官精致可爱,穿上红色绣虎纹的小衣服,人也如同小老虎般,显得生机勃勃、活泼极了。

地上摆好了一应物件,沈携安将岁岁抱到地上站着,温声道:“岁岁,看看地上这些东西,你喜欢哪个便拿哪个。”

竹生站在一旁,满脸好奇,他是第一次见证抓周礼,听说小孩子抓到什么,便寓意着会有怎样的未来。

他和师父都是学医的,若是岁岁也学医,他们家可就称得上是杏林世家了,这可是个极好的名头。

岁岁看着地上整整齐齐排列的东西,眨了眨疑惑的眼睛。

师父和师兄为什么要把东西胡乱放在地上呢?

唉,真让宝宝操心。

岁岁捡起毛笔,沈携安眼里流露出惊喜,岁岁居然喜欢笔,这寓意着小家伙长大以后定是敏而好……

那一支毛笔被放到了沈携安鞋面上。

沈携安的惊喜一下子破灭了。

岁岁晃晃悠悠地转身,拿起算盘,放到了竹生脚上。

元宝是师父的,弹弓是师兄的……

忙活了很久,岁岁终于将东西一一归类完毕,最后剩下了装在碗里白白胖胖的一枚水煮蛋。

这系他寄几哒!

岁岁开开心心地拿起鸡蛋,“啊呜”一下张开嘴咬了一口,吃得香喷喷的。

竹生不断偷看着师父的神情,在师父静默的身姿中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

“岁岁抓了水煮蛋,寓意未来做人一定是清清白白,不愁吃喝。师父,这寓意也挺好的。”竹生宽慰道。

清清白白。

沈携安轻叹一声,是啊,岁岁是个小妖怪,能清清白白、平平安安地活在这人世便是最好的寓意了。

沈携安将吃着鸡蛋的岁岁抱起来,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岁岁举着被啃的乱糟糟的鸡蛋递到沈携安嘴边,满脸天真。

沈携安低声回道:“师父不吃,岁岁吃吧。”

“次~”

岁岁听见沈携安的话,乖乖应了一声,又埋头用几颗小乳牙啃蛋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除夕,不止是岁岁的生辰,也是岁岁母亲的忌日。

纵然岁岁什么都不知晓,生辰礼也不该大办。

年前,沈携安在镇子上打了把长命锁,除夕这日拿给岁岁当做生辰礼物,如此,便算过了生辰。

冬日天黑得早,可村里却热闹极了,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红灯笼,人们在这一天终于舍得不熄蜡烛,坐在家门口的红灯笼下,边吃着花生瓜子,边与邻居们闲侃着村里面的大小事。

孩子们穿着新衣,你拉着我,我拉着你,拎着灯笼在村内的小路上四处嬉闹,远远看去,拎着灯笼的孩子们串成了一条红色的长龙。

吃过饺子,沈携安一手抱着岁岁,一手捧着蜡烛站在廊下,给竹生照亮。

竹生要把回廊的灯笼点上,这样便可坐在回廊中聊天。

灯笼一一亮起,回廊映出暖色微光,下面积的皑皑雪色都染成了暖红。

沈携安穿着厚实的斗篷坐下,岁岁一整个小身子都被裹在沈携安的斗篷里,只露出个圆圆脑袋出来,好奇地扭头转着。

竹生给岁岁指着村子的方向,道:“那是盛棠村。”

岁岁立马撑着沈携安的胸膛要站起来扭头去看,沈携安怕他摔了,便换了个侧坐的姿势,扶着岁岁的小身子让他站着看。

山下是万家灯火,户户安宁。

热闹的景象倒映在岁岁黑亮的双眸中,他挣扎着伸出一只小手,指着山下的村子急切道:“去玩!”

“西乎,去玩。”岁岁仰着脑袋看向沈携安,大眼睛露出渴望。

别说是岁岁了,竹生每年见到山下这番热闹之景也羡慕不已,可他们偏居深山,注定与这鼎沸的人烟无缘。

沈携安对上岁岁恳求的表情,目光也投向了山下。

村子热闹,琐事却也多,往日鸡飞狗跳的事并不少见。

只是……在这一刻,那个生气勃勃的小村落确实让人心生向往。

沈携安刚握住岁岁的小手想将那手包回斗篷里,忽然,山下传来一连串响声。

"砰砰砰

烟花射入天空,绽开瑰丽的色彩。

沈携安能清晰地察觉出岁岁被吓地一抖,他低头瞧去,岁岁的小脑袋上居然“噗”地冒出了两个白色的毛绒大耳朵,正颤颤巍巍地摇晃着。

这对毛绒绒的耳朵是三角形,并不长,说大也只是相对岁岁的脑袋而言是大的,整体都是白色,只有耳朵心露着鲜活的淡粉色。

这是狐狸耳朵。

沈携安和竹生皆看愣了。

竹生指着岁岁,声音颤抖:“岁……岁岁,长,长耳朵了!”

沈携安的心顿时一沉。

他不晓得妖族是如何化成人形的,只是岁岁一出生便是人形,他便抱有期望,想着岁岁的生父或许是人,岁岁像生父,所以不会变成白狐,但眼前所见,彻底将沈携安的侥幸打破。

事实明晃晃地告诉沈携安,岁岁会变成小白狐。

若是哪天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副样子被外人瞧见,那岁岁便性命堪忧。

沈携安上手触碰这对大耳朵,毛绒绒的,还带着温热,岁岁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一双小手努力伸高摸着脑袋。

岁岁摸到耳朵尖,大眼睛一片茫然,想把手里的东西拉下来看看,但是费了好大力气,也只能将毛绒绒的耳朵拉地趴伏在脑袋上,像一只垂耳小猫。

“西乎……”岁岁看不见头顶的东西,用一双小手拽着,求救地望向了沈携安。

他的脑袋长怪怪的东西啦!

沈携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伸手压了压那对大耳朵,试图让耳朵收回去,但是毫无用处。

竹生蹲在岁岁面前,连忙道:“妖怪不都会法术吗,岁岁,你把耳朵变回去。”

这真是太为难一个一岁大的小妖怪了。

岁岁听不懂什么法啊术的,反而朝竹生露出一脸哭唧唧:“西熊……”

竹生已没了最早害怕岁岁和嫌弃岁岁的态度,此时满心焦急,担心岁岁的妖怪身份此后无法隐藏。

“师父,这可怎么办?”竹生焦急地抬头看向沈携安。

“先回屋吧。”沈携安也没有办法,只能将岁岁带回屋里。

这耳朵一日不消,岁岁往后便一日不能外出。

沈携安将岁岁抱到床上坐着,自己在一旁生起火炉,岁岁这下也不闹着要下山去玩了,揪着新长出来的两只耳朵在床上打滚,试图看一看脑袋上长了个什么东西。

沈携安一会儿没看他,岁岁已经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小脑袋低着,小脚丫翘着,两只手拽着耳朵,骨碌碌地在床上滚了起来。

忙活了半晌,岁岁也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沈携安无奈,起身去拿了面铜镜。

铜镜暗黄,不过模模糊糊也能看清楚人影。

岁岁眨眨眼睛,镜子里的小人儿也眨眨眼睛。

这是谁?

岁岁伸手摸了摸镜子,镜子里的小人儿也伸手摸他。

他怎么学人呀!

岁岁忘了耳朵的事,伸手拍了拍镜子:“不呀。”

意思是让对面的小人儿不要学他。

但镜子里的小人儿还是一样伸手拍着,岁岁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小身子,他没有被镜子里的人拍到,但是岁岁很生气。

沈携安连忙按下岁岁又要打镜子的手,无奈道:“这是镜子,里面的是你自己。”

寄几?

岁岁听到这话,似懂非懂地看向镜子,里面的小人儿也望着他,脸蛋圆嘟嘟的,乌发茂盛,头顶还有一对白色的毛绒耳朵。

岁岁伸手摸了摸头上白白的东西,一脸疑惑。

这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师父和师兄都没有,只有他有?

“西乎……”

“这是岁岁的耳朵,岁岁不要一直揪着,会疼的。”

“耳朵?”

“嗯,特别的耳朵。”

……

沈携安将岁岁哄睡,翻出几本异闻怪志挑灯夜读,想要在书中找到能让岁岁变回去的方法。

其实在更早更早的过往中,人妖并非对立,相反,那时人族与妖族相处得十分和睦,通婚也是常事,可是多年前,妖族中忽然有妖变得暴戾不堪、嗜血伤人,不仅伤害无辜,就连亲人也难逃毒手。

被抓获的妖族有短暂清醒,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痛心疾首、悔恨不已,正当世人有心原谅时,那些妖族就会再次狂化,出手伤人。

渐渐地,人们意识到,妖族的本性恶劣,即使有了人形,也无法真正拥有人的情感。

人族皇帝下令捕杀所有妖族,禁止人妖通婚,焚毁所有涉及妖族的书籍,并严令禁止谈论妖族之事。

这些年来,残存的妖族大多逃进深山老林,世人鲜少见之,关于妖的故事便慢慢成了口口相闻的传说。

沈携安手里记载妖族之事的古籍是他师父所留,书页枯干泛黄,已不知有多少年的历史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万物有灵,日月滋养,便可成为精怪。

人族一向将草木化生的妖称为妖精,而飞禽走兽化生的妖称为妖怪,这些统称为妖族。

草木精怪性子温和孤僻,隐世不出,很容易抑郁。

而飞禽走兽一类的妖怪则多野性难驯,每一族类都各有各的特性。

白狐又称雪狐,生于极寒之地,喜爱群居,性情温顺。

按照书上所说,白狐一族以往并不居住于隐竹山一带,而要更往北,几乎要跨了北境,如果妖族退居山林,白狐一族也该回到那里才对,岁岁的母亲又怎么会出现在隐竹山呢?

兴许是她多年来一直隐藏身份,与人族通婚,因身份不慎暴露才不得已逃到了隐竹山里。

沈携安不欲深思此事缘由,将手里的书放下,换了另一本,翻看妖族是如何化人的。

幸好手上这本有了记载。

书上说,有的妖怪是活得久了便自然开了灵智,化为人形。

而若是妖族所生之子,出生便有灵智,年岁稍长后便可化人。

妖族与人族通婚,所生之子有可能出生即是人形,但之后也会慢慢显露妖族特征。

岁岁的情况便是这第三种了,看来岁岁的生父确实是人族,沈携安坐在桌前,沉静的脸庞映在烛火中,继续往后翻着书。

书上对于妖族如何化人的描述有些笼统,说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本能,妖族在模仿人的过程中自然便懂得如何化人,属于妖族的任何外在特征皆能随心控制,当然,有时也会因情绪激动、身体刺激而失去控制。

这种失控如果发生在成年妖族身上,片刻便能解除。

而发生在婴孩身上,就难以化解了,因为孩子不懂得如何控制本能。

沈携安微微蹙眉,岁岁还是连如厕都控制不住的年纪,更别提控制妖族特征了。

沈携安叹息一声,放下了书,翻箱倒柜找出岁岁买成衣时送的红色布料。

岁岁的耳朵收不回去,开了春,村里患病的村民便会时不时上山,万一撞见,一切都难说,眼下只好缝个帽子给岁岁做遮挡了。

大半夜了,沈携安屋里还亮着烛光,他低着头,满目认真,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如玉,往日采药问诊的双手做起女红来也丝毫不差。

竹生八岁被他救下,小孩子的衣服不禁穿,那时他便练就了这一手缝补的功夫。

沈携安夜半还为孩子忧心,而岁岁却早将耳不耳朵的抛之脑后,裹在被子里睡得香甜极了。

沈携安望了他一眼,又是一阵叹息,帽子若是也遮不住,他便只能关了医馆,领着岁岁去极北之地,找到白狐的族群。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有了几分不忍的微动,这是他最下下之选,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将岁岁送到那里去。

毕竟,白狐一族能接纳小白狐,却没法接纳他一个人族,到时他与岁岁就只能分离,天遥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远,余生恐怕再也不得相见了。

……

次日一早,已到了平日该起床的时辰,但外面的天色还透着黑。

岁岁揉揉眼睛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沈携安睡得晚,此时还紧闭着眼睛沉眠。

屋里黑漆漆的,岁岁眨眨眼睛,看见了睡得安详的沈携安。

往日岁岁都是在竹生床上醒来,只能看见呼噜震天响的师兄,看不见师父。

一醒来就有师父,不必每天早上出逃的岁岁闲了下来,小小一团不怕冷地坐在被子上,忽然感觉脑袋热热的,他伸手一揪,揪下来一顶红色帽子。

岁岁觉得自己脑袋都被捂成刚出锅的馒头了,热气腾腾的,而且耳朵还痛痛的。

岁岁摸了摸昨天新长出来的耳朵,觉得新耳朵不好,会疼。

耳朵可不可以变回去呢?

他伸手按着耳朵,想把它们按回脑袋里,岁岁还为此努力地憋着气,满心的要耳朵快变不见。

结果,努力着努力着,耳朵就真的变没了!

岁岁喜滋滋地摸了摸自己顺溜的脑袋瓜,躺倒在床上,小短腿一伸,小胳膊一搂,八爪鱼似的缠住沈携安蹭了蹭。

被软乎乎的小胖脸蹭着,沈携安悠悠转醒,睁眼便看见一片黑,是岁岁乌黑的头发。

耳朵呢?

沈携安惊地瞬间清醒,猛地抱起岁岁坐了起来,端着岁岁的脑袋左看右看,那对毛绒绒的耳朵确实已经消失不见了。

“岁岁,你的耳朵呢?”沈携安低头问他。

“不要。”岁岁摇摇脑袋,他不想要耳朵,耳朵会疼。

沈携安微愣:“你不想要,所以就把耳朵收回去了?”

岁岁听得懵懵懂懂,觉得好像是这样,就点了点小脑袋。

见岁岁点头,沈携安一颗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昨晚他担心了一宿,连梦里都是岁岁被人发现身份,人人喊打的情形,幸好小家伙这么聪慧,自发地学会了控制耳朵。

放心的沈携安心情大好,抱着岁岁起身去准备早饭。

他不知道,其实是多亏了他半夜里太操心,把刚做好的帽子戴到了小家伙脑袋上,毛绒绒的大耳朵被压了好几个时辰,岁岁醒来觉得疼了,这才不想要耳朵呢。

天色微亮,人迹罕至的隐竹山却突兀地响起了脚步声。

一行黑衣人从盛棠村上了山,他们踩着厚厚的积雪,列着长队,仿佛幽魂一般出现在了医馆外。

为首的黑衣人停下脚步,望见医馆一片寂静黑暗。

冬日的隐竹山出行不易,若非村里有人得了急病,是不会挑这样的时日上山的。

沈携安注意到这非同寻常的脚步声,早将烛火熄灭,抬起窗子悄然观察。

院外是一群黑衣人,看着训练有素,面色不善,不像什么好人。

不知是为何而来,是求医还是……

黑衣人敲响了医馆院子的大门。

“笃笃笃”

沈携安抱着岁岁躲在厨屋内,双手微微攥紧,没有出去回应。

黑衣人开了口:

“沈大夫不必躲藏,我们来此是有事询问。”

有事询问?

这话说的有些含糊不清,不知是要问医术上的事情,还是别的什么。

但来人知道他的姓名,还知晓他此时是在躲藏,恐怕不出门见上一面是打发不了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沈携安将岁岁抱进了竹生的房里,而后才转身去开医馆大门。

为首的黑衣人戴着黑金色的面具,面具上青面獠牙,表情甚是狰狞,然而出口的声音却沉稳平静。

黑衣人全身隐在黑色斗篷中,开门见山地问道:“沈大夫,一年前的除夕,你是否在此山上见过一只白狐?”

果然是为白狐的事来的,沈携安神色未变,不动声色地垂眸下去。

“未曾见……”

沈携安果断的回答被黑衣人打断,只见他抬了抬手,制止道:“沈大夫不妨再回想一下,如若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说不定会用上一些别的招式。”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沈携安并不知晓这群人是何来头,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敢对普通百姓滥用刑罚之事,他沉了沉心,道:

“阁下如此阵仗,想来背后有权有势,草民不敢得罪……”

“既然如此,沈大夫便如实回答。”黑衣人冷声道:“若你实在不知,就将你那徒弟叫出来问问。”

沈携安微微攥拳,竹生是个半大孩子,怎经得起这样威逼,且岁岁还在屋里,万一被发现与白狐的关联,恐怕此后再无安宁。

被逼无奈,沈携安只能退让一步,半真半假道:“见过,那只白狐逃进深山,满身刀剑伤痕,我以为是白狐珍贵,遭了猎人捕杀,便没有多管闲事。”

“她身上有伤?”黑衣人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急切。

黑衣人语气中透露的情绪被沈携安敏锐地捕捉到,这些人似乎不是白狐的仇家。

沈携安若无其事地抬眸悄悄打量,这些人藏头露尾,遮遮掩掩,不敢以样貌示人,可周身散发的气势却又十分霸道强大,全然不似普通凡人。

难道是白狐一族来寻找族人?

沈携安略微思索后继续回答道:“伤得很重。”

黑衣人接着又问了沈携安一些问题,皆被他滴水不漏地圆了回去。

黑衣人问不出更多线索,便只好向着深山走去。

沈携安告诉他们,当初白狐是朝着那个方向逃跑的。

过了一年之久,这些人才来寻找白狐的踪迹,想来应当就是偏居苦寒之地的白狐一族了,消息迟缓,以至于速度这么慢。

沈携安有了猜测,转身紧闭大门,这些天他绝不能让岁岁外出。

冬日的医馆一向安静,沈携安本以为渡过黑衣人这一遭便能一切太平,谁知这大年初一村里就出了事,刘荣背着他昏迷不醒的爹急急忙忙地来遂安医馆寻医。

“沈大夫,我爹他发热发了好多天,村里的大夫开了药,喝了好多天都没效用,这眼看人都烧迷糊了,可怎么治啊!”

沈携安将刘富安置在偏屋中,正在把脉,刘荣站在一旁唉声叹气。

沈携安眉头越皱越紧,刘富的情况不对,脉象极其混乱,不是简单风寒。

他一一检查了刘富的面色、舌苔和瞳孔,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面症状是风寒发热,但病患还加之心绪躁动、筋脉跳动肿大等症状,脉象几乎与风寒之兆相反。

“我先去开一副药,让你爹先吃上一副,再做观察,暂时先不要离开医馆。”

“诶,好。”

刘荣忙答应道,医馆里有给病患暂住的屋子,他可以和爹在山上留个几日,来回一趟不容易,总要将病给治好了再走。

沈携安说完,就去摆放药材的屋子里取药了。

刘荣对着昏睡的父亲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推开门出去,竹生抱着岁岁站在廊下,正在看回廊顶上结的冰锥。

刘荣扯出一个笑容,同竹生打招呼:

“竹生啊,你比上回见又长高了一些。”

“诶,刘叔,是长高了一点儿。”

竹生摸了摸脑袋,略带腼腆。

村里一旦有什么事儿,没两天便会传的人尽皆知,沈大夫收养了一个叫岁岁的小孩,去年在村里是个很新奇的话题。

刘荣瞅着竹生怀里这孩子,心里估摸多半就是岁岁了,圆嘟嘟,胖乎乎,不愧是大夫家里养的,一打眼看见就觉得健康极了。

刘荣对着岁岁笑出一口黄牙,逗了逗孩子:“岁岁会讲话了不?知不知道该叫我什么呀?”

“酥酥~”岁岁对友善的人总是不吝啬灿烂的笑容。

刘荣听他讲话反而还有些惊讶,他原以为这个小孩子长在山上,学讲话要晚一点,没想到这小家伙才一岁大就说得这么好了。

对上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刘荣一颗老汉子的心都软了。

“沈大夫不愧是神医,养孩子也比别人养的好。”

聊了一阵孩子,刘荣余光瞥见已经去熬药的沈大夫,不禁又忧从中来,大过年的,这不吉利的事儿却接二连三地发生。

“听说昨天午时,镇上一个杀猪的汉子死了,你说这大过年的,咋会发生这种事儿呢?”刘荣露出满面愁容。

竹生并不想让岁岁听这些血腥的话题,但对方是长辈,他不能离开,只能站在原地接话:“啊,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刘荣撇着嘴摇头,自顾自说下去:“死的惨,听说两只手都被剁了,眼睛也被剜了,都说是妖族干的,唉,这妖族还是逮不干净。”

妖族……他家岁岁也是妖族……

竹生抱紧了岁岁,呐呐道:“是不是那杀猪的惹上仇家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之前他在酒楼大谈妖族,被衙门罚了一顿,闹得沸沸扬扬的,说不定就让妖族怀恨在心了。”

竹生这么一听,觉得这事儿有点耳熟,上回去镇上时,他们就遇上了一个在酒楼里谈论白狐的汉子。

今天早上才有一群人来找师父询问白狐之事,这让竹生不由得联想到,杀死那个杀猪汉的人是不是就是早上那群黑衣人?

想到这儿,竹生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心里一惊。

好凶残的一群人!

时隔一年,白狐的尸体肯定早已腐化,那群人要是在山里找不出线索,回过头来找师父的事儿可怎么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沈携安煮好了药,让刘荣服侍他父亲服下,竹生在一旁悄然拽过沈携安出了门,焦急道:“师父,上回酒楼里那个见过白狐的男人死了!昨天死的!”

竹生生怕这群黑衣人是穷凶极恶之徒,只要见过白狐的都要杀死。

沈携安听到竹生这番话,只是怔了一瞬,回过神来,反而加固了他此前的猜测。

他觉得这群黑衣人就是白狐一族,此行特地来寻找族人,在探寻中得知酒楼男人曾意图轻薄白狐,因此才将他杀害。

沈携安双手微微发凉,寒意陡生,尽管事出有因,但就这样夺去一条人命,也可见妖族确实并非良善之辈。

岁岁呢?

岁岁会长成他狐妖母亲那般温柔坚韧的模样,还是如这群黑衣人般,是一副心狠手辣的样子?

沈携安的心思乱了。

孩子的教养之法不同,未来便会长成不同的人,他相信妖族也该是如此,只要他好好教养,岁岁便不会成为一只坏妖怪。

想到那群黑衣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沈携安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便那群人可能是岁岁的族人,他也绝不能让他们把岁岁带走。

纵然关了这家医馆,自此隐姓埋名,去往他乡,他也要将岁岁留在身边。

隐竹山深处。

山林太大,想要找到一只白狐,尤其是一只可能已经死去多时的白狐,简直如大海捞针。

黑衣人搜寻数日也没有结果。

“大人,先回去禀告尊上吧。”

为首的黑衣人挥袖扔下一句:“走。”

无极鬼域。

天空黑云笼罩,青芒的雷电翻滚,仰头看去,仿佛大厦将倾,山雨欲来。

下方是崎岖不平的裂谷,穿过血红的罗刹冥河,经过魔都,便是万魔朝拜的无极宫。

“尊上,属下无能,未能找到夫人。”

被称作“尊上”的人斜倚在王座上,苍白的手曲起,撑着挺立的下颌,宽大的黑色衣袍垂落在地,随意地铺散着,看不出材质的布料犹如天上的黑云一般闪动着金色暗光。

陆逍睁开双眸,浓重的黑眸中金光涌动,一片冰冷。

“找不到?”

黑衣人跪伏在地,慌忙辩解:“线索断在了人间的一座深山中,属下……”

“够了。”

陆逍摆了摆手,衣袖一挥,黑衣人便瞬间被掀翻在一旁。

“本座亲自去找。”

陆逍从王座上走下,向着殿门迈步而去。

背影透着寂然杀伐之气。

……

人间,隐竹山。

清晨,天色微亮,一如往常,沈携安早早起身,洗漱过后便开始准备早饭。

岁岁又一次从竹生床上醒来,习以为常地翻身下床,摇摇晃晃地走出门。

每天都要找西乎呀。

岁岁绝不会让师父离开他的视线。

岁岁沿着走廊走啊走,忽然撞到一个黑乎乎的大石头,超级大超级硬,岁岁“砰”地一下坐在了地上。

每天都走的路上怎么会长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石头呀?

岁岁感觉屁股疼,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小脑袋一仰,恰好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眸。

“小孩儿……”陆魈高高在上地站立着,他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婴孩,刚冷漠地出声,却蓦地被一阵哭声打断。

“哇啊……坏!”

岁岁的屁股很疼,结果撞了他的叔叔不扶他,也不哄他,还一脸冰冷,从出生以来就被师父和师兄千娇万宠长大的岁岁顿时张开嘴巴放声大哭。

陆逍眉头微蹙,听见身后忽的传来门被打开的响声,有人急切地跑了过来。

“岁岁!”沈携安听到岁岁的哭声,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推门而出,但他一眼望去,却见到一个身穿黑衣的陌生男人。

沈携安越过男人抱起岁岁,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说话间,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男人的装束,一袭华贵的黑衣,虽然衣袍层层叠叠,却并不厚实,可来人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却丝毫不觉寒冷。

男人的样子让他瞬间联想到不久前的黑衣人。

在沈携安质问之时,陆逍也在默不作声地观察他。

很有意思,这人他很眼熟。

清道宗的渡月仙尊,百年前大义灭亲,一剑斩去了打着正道之名,却残害四族的回幽门,解救了无数修真之人与妖族,一夜之间声名远扬,闻名于四洲。

传说最有天资,不日便能成神的渡月仙尊怎么没去当神,反倒来了人间当人?

莫不是在渡劫?

陆逍修长冷白的手在袖中微转。

若是此时杀了渡月,碾碎仙魂,等消息传回仙界,岂不是很有意思?

陆逍的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嘲弄,正想出手,忽然发现手中未能积聚起什么力量。

他的手骤然一松,险些忘了人间束缚仙力与魔力,凡是下凡之人,实力皆只剩往日一成。

这一成力量杀所谓的沈大夫绰绰有余,但要杀死渡月的仙魂便困难了。

罢了,一时兴起,不杀也无妨。

况且,他还有事要问。

陆逍略带遗憾地轻挥袖袍,抬眸恢复冰冷,不答反问:“白狐之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不等沈携安回答,岁岁就可生气地喊道:“不叽道!”

坏人打他屁屁,还要问他奇奇怪怪的问题,岁岁在心里使劲摇着脑袋。

他知道白乎乎是面团,在锅里面放一会儿就会变成好吃的馒头,但他是不会告诉坏人的!

陆逍眉头一拧,看向了沈携安怀里气呼呼的小幼崽。

谁问他话了,真是多嘴。

陆逍挥手,一个闭口诀便使得小家伙说不出话来。

小家伙张大嘴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才知道坏人一点都不好惹,立马害怕地缩进了沈携安怀里。

沈携安望向小脑袋往自己怀里钻的岁岁,轻轻搂住他的小身子,再看向陆逍时,双眸蓦地冷了下来。

“我只隐约见过白狐的身影,其余并无交集,纵然再问千遍万遍,我也只能这般回答!”

眼前这人也是狐妖一族,对待岁岁却这般粗暴,他的坚持果然是对的,绝不能让岁岁被白狐一族带走。

陆逍冰冷地注视着沈携安,气死人不偿命地反问一句:“是吗?”

沈携安忍下陡然升起的怒火,却为了保护岁岁的身份不得不隐忍道:“千真万确!”

陆逍挥手解开岁岁的闭口诀,转身的同时扔下一句:“本座不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陆逍亲自进山里探查了一番,用所剩无几的力量催动了认主法器追影镜。

他几乎试遍了河流、瀑布,也逐一试过了悬崖、陡坡,直到山中腹地的一处树木繁多之地,镜中才出现了白狐的身影。

她怀有身孕,行动迟缓却又急迫地穿行于雪地中,浑身伤痕累累,处处溢血。

终于,她跑不动了,疼痛席卷,她蜷缩在一棵高大的树下,呼吸愈发地低微。

忽然,树林里传出脚步声,躲在树后的白狐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惧怕。

片刻寂静,来人没有走过来,白狐捂着肚子,在经历人世诸多排斥后,仍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恳求人族:“救,救救我。”

陆逍紧紧盯着追影镜,眼都不眨一下,唯恐错过任何一点线索。

他自幼勤奋,苦练魔功,然而却一直不得重视。

凯旋宴上,一片歌舞升平,众魔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他立下赫赫战功,恭敬地跪在殿内,等待着父王的封赏,可得宠的王兄只是举着酒樽,三言两语便抢去了他的风头,只让父王赏赐了他一位妖族为妃。

仙、魔、人、妖四族之中,仙与魔实力超然。

仙族高高在上,一心修炼,向往神界。魔族祖先生于邪魔,曾搅起世间大乱,如今蛰伏无极鬼域,但依旧强悍。人族虽然渺小,却最为多智,是天道宠儿,常有“一朝悟道,择日成仙登神”的传奇。而妖族寡智,兽性难改,虽有妖力,享有长生,但登神却极为困难,因此位居四族之末。

赐他最为低微的妖族为妃,乃是羞辱,可陆逍不得不接。

白念是容貌上佳的白狐妖,她性情温顺,在他宫中一向处事低调。

魔生漫长,陆逍慢慢留意到这个女子,本就是夫妻,生出情爱再正常不过。

可就在白念刚有身孕之时,上界秽气横生,来源不明,只知道妖族极易受其影响,会性情大变、神智失常,常出手伤人,仙族认为秽气是魔族引出的,意图搅乱三界,但魔族对此事全然不知,觉得是仙族故意污蔑与构陷。

仙魔矛盾不提,妖族此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陆逍被远派在外清剿反叛的魔族,王兄却趁着他鞭长莫及,大肆追杀白念。

陆逍留下的护卫拼死将白念送至凡间,他们以为凡间尚且和平,谁知秽气早已祸乱凡间,妖族已不允出世。

护卫为救白念而死,白念的踪迹便断在凡间,陆逍得知消息,立马挥师返回魔都,与大王子反目成仇,对峙一年才斩杀了对方,最终登上魔尊之位。

这一年间他派来找寻白念的手下无数,不久前,终于在这里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白念确实曾到过这里,遍体鳞伤,向人族苦苦求救,只差一点,他便知道白念如今是否安好,可他的力量偏在此时消耗殆尽。

追影镜陡然熄灭,半分光影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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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逍心血翻滚,满目已然赤红,握着镜柄的那只手青筋暴涨,颤抖不停。

就差一点,他就可以看到,白念究竟是否获救。

可偏生力量在此刻耗尽。

陆逍咬紧牙关,猛地翻转手掌,企图凝聚魔力,可手心只升出一道极其微小的青紫电光,转瞬就湮灭于冰冷的空气中。

强行聚力,气血上涌,陆逍吐出一口鲜血,失力地一把捂住胸膛,粗喘出声。

片刻后,他撑着身体找到追影镜中那棵树,瘫坐在树下,缓缓闭上了双眼。

……

遂安医馆。

沈携安在这陌生男子走后,瞬间生出了尽快搬家的念头,可他一转身,屋里还躺着病重的刘富,屋檐上结着长长的冰锥。

病患未愈,天气未暖,他没法走。

沈携安将岁岁丢开的帽子又找回来,安在小家伙头上,握着岁岁一双想揪帽子的小手,严肃地叮嘱道:“不许摘掉,敢摘,今天你就只能喝奶了。”

岁岁被这严酷的惩罚威胁到了,一双小手乖乖地缩了回去。

好吧,脑袋热就热吧,饭饭最重要啦。

陆逍回来时,岁岁穿着红色小棉衣,头顶小红帽,像只圆乎乎的小熊一般,或许是蹲,或许是坐,一小团缩在廊下,背着身不知道在做什么。

小家伙旁边,竹生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摘白菜,摘一片便往筐里一丢,此时已摘了小半筐了。

陆逍推开门,自顾自地走进去。

竹生立马站了起来:“你是谁?!”

岁岁也吓地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手里还捧着片白菜叶子。

菜叶被啃地稀稀拉拉,沾满了口水,不过菜叶残缺的那部分兴许也没进小家伙的嘴里,因为他的衣裳还有小脸蛋上都挂满了绿色碎渣。

陆逍的视线不自觉被这个胖乎乎、脏兮兮的小家伙吸引。

真埋汰。

竹生顺着陆逍的视线低头一瞧,岁岁正和只偷吃的老鼠般双手举着叶子,抬头对上竹生的视线。

“小祖宗!这菜还没洗呢!”竹生顾不得陆逍,赶紧一把夺过岁岁手里的菜叶子,扒拉着岁岁的一张小嘴把没嚼烂的菜叶子拽了出来。

岁岁被迫张开嘴巴,含糊不清地“呜啦呜啦”乱说一通,小手推着竹生,显然是不愿意把吃到嘴的东西吐出来。

然而,那零零碎碎的菜还是被抠了出来,弄得竹生一手口水。

岁岁大怒:“啊!”

没天理呀!吃到嘴巴里的东西还要吐出来!

竹生一个暴栗敲在他脑壳上:“叫什么叫?谁让你偷吃的?”

岁岁被敲了一顿,立马握着小手乖巧了。

陆逍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鹌鹑似的小家伙,嘴角不知不觉露出零星笑意。

白念也贪吃,因为贪吃还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平时不是在厨房和厨娘混在一起,便是在菜地里侍弄“未来的珍馐美味”。

也不知道白念现在究竟在哪里?带着孩子过得辛不辛苦?

今日早晨,大约是念及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所以他才对这小家伙这么宽容,只施展了半刻钟的闭口诀。

希望他素未谋面的孩子能和这个小家伙般无忧无虑,活泼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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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携安了悟。

是早上那人又回来了,估计是在山中一无所获,毕竟当初他已经将白狐的尸体埋了,偌大的山林,除非寸寸掘土,否则哪里找得到。

沈携安叹了口气,推门刚走出去,便对上陆逍开门见山地询问:“你救过白狐?”

沈携安袖中的手僵了一瞬,来人怎么知道他曾救过白狐,还是说,这话是在诈他?

沈携安不动声色地垂眸回答:“未曾,在下不会医治兽类。”

这话也不假,他虽然曾试图医治白狐,但最终没有救下,因此算不得救过。

兽类。

这两个字不知怎么的就点燃了陆逍的怒火,他残影一般飞身至沈携安身前,一把钳住了沈携安的咽喉,可是双眼泛红,却无处反驳。

白念确实是妖族,是兽类成妖……只是兽类二字,处处含着贬低之意,仿佛白念只是个野蛮的畜生。

“西乎!”

岁岁看到这副景象,立马“啪嗒啪嗒”跑了过来,使出吃奶的劲儿砸着陆逍的腿,嘴里喊着:“不打西乎!泥坏!”

陆逍低头看着脚旁幼小的孩子,流淌着金色暗光的双眸微闪。

他不是良善之辈,只是对上这么个小孩子,他总能想起他与白念的孩儿。

在一脚踢开这孩子与放手间,陆逍最终选择了放手。

陆逍松开手退了一步,沈携安捂着嗓子,忍不住弯腰低声咳嗽。

岁岁见陆逍退了,还不肯放过,连忙追上去拿小拳头捶他的腿:“坏!”

陆逍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沈携安上前一步将岁岁揽进怀里抱起来,抬头对上陆逍的一脸冷然,先前伪装极好的脸色现在已全无痕迹。

“白狐一事,在下实在不了解,大人若要严刑逼供,在下便只能胡编乱造了。”

陆逍听了这话,却没有立即理会他,而是转头在医馆内扫了一圈,提步走向一间没住人的空房,撂下一句:

“本座要查白狐踪迹,借住几日。”

连句询问也无,自作主张地就登堂入室,做事和流氓土匪一般。

沈携安再好的脾气都被气地有些稳不住情绪,岁岁更是气呼呼地鼓着小脸蛋,小手指着陆逍骂:“坏!”

只是沈携安和岁岁再怎么生气,也驱逐不了这么一尊大佛。

……

陆逍住了五天,魔力一有恢复,他便使用追影镜,结果便是画面一帧一帧地播放,到今日为止,树上的那朵雪花终于飞落到了白念头上,除此之外,没得到别的讯息。

这般实在煎熬,陆逍打算多积攒一些魔力再开启追影镜。

清晨出了房门,沈携安师徒三人正在用早饭,连上门看病的刘荣、刘富也在偏屋里用饭,只有陆逍整日不吃不喝,怪异极了。

医馆里的其余几人由最初的好奇慢慢变成了畏惧。

每天不吃不喝还能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得好端端的,不是什么神仙就是妖魔鬼怪,但是看看那周身气质,定然与神仙不沾边,肯定是什么邪祟!

众人猜测归猜测,但是见陆逍拿他们当空气,他们也就渐渐地把陆逍也当做空气。

陆逍寻了院中的回廊处坐下,面对着远处风景,开始打坐运功。

岁岁已经注意陆逍好多天了,这个坏人之前打了他的师父,不过他已经很用力地给师父报仇了,不记仇的岁岁见这个大人一点饭都不吃,连奶都不喝,担忧地小眉头紧皱。

吃完饭,竹生刷锅洗碗,沈携安将岁岁哄睡了便去熬药。

岁岁刚睡醒,睡眼惺忪地从犄角旮旯里掏出珍藏许久的胡萝卜啃了啃。

这是他某日在师兄洗菜时从盆里拿的,师兄没有阻止他,一定是同意他吃,岁岁便拿着啃了许久。

当然,以上只是岁岁的一面之词,实则,竹生对这根胡萝卜的失踪毫不知情。

总之,岁岁私藏了这根胡萝卜已经许久了,他时不时就用小米牙啃一啃,至今为止,已经啃掉了一点外皮。

岁岁啃着啃着,想起那个不吃饭也不喝奶的叔叔,觉得他真可怜。

岁岁把嘴里含着的胡萝卜拔了出来,上面还带着晶莹的口水和几个小牙印。

把介个给酥酥次吧,反正他也次不动。

岁岁做出了十分大方的决定,熟练地从床上扭了下来,晃晃悠悠地朝回廊走去。

陆逍仍然在打坐,一呼一吸皆张弛有度,平静极了。

岁岁靠过来时他早有注意,不过只是一个小孩子,他便没有放在心上。

“坏酥酥。”

原本不欲理会的陆逍瞬间睁开了眼睛,谁家大人教你这样打招呼的?

岁岁毫无所察,从怀里掏出根颜色暗淡的胡萝卜,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当然,颜色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为什么这家大人给一岁的孩子啃生胡萝卜?

陆逍眉头微皱,纵然他还没养过孩子,他也知道孩子可不是这么个养法。

小家伙矮墩墩的,也就和回廊椅子的高度差不多,却努力地伸着小手,将胡萝卜抵到了陆逍的腿上。

“坏酥酥,次。”

陆逍低头,瞧见胡萝卜上的口水沾湿了自己的衣服,一脸沉默。

这个小孩的意思是让他吃这根不仅老,而且还刚被啃过,满是牙印与口水的胡萝卜?

“饿呀!”

见坏叔叔不接,岁岁着急地直拍肚子,示意不吃东西会饿。

陆逍望着岁岁这张圆嘟嘟的小脸蛋,觉得孩子就是单纯,想必他与白念的孩子也定是这般单纯可爱。

就当是提前学学怎么哄孩子。

陆逍挑了个干净的地方捏起胡萝卜,但是一侧身就扔下了山。

小孩子怎么能吃这些东西?

陆逍转过身,胡萝卜已经不见了,岁岁探着脑袋左看右看,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也找不到胡萝卜的影子。

陆逍不着痕迹地扶着小家伙的身子以免摔倒,淡淡道:“吃完了。”

岁岁仰着小脑袋,费力地看到了坏叔叔的嘴巴。

这么大的嘴巴,真厉害,一下子就把好吃的吃完了,他以后也想要这么大的嘴巴,就能吃好多好吃的了。

……

岁岁口中的坏叔叔对大人坏,但对孩子却很好,晚间从外面回来,竟然给岁岁带了一包的东西。

“房费。”

陆逍即使是送东西也冰冰冷冷,直接搁在了桌上,不像是给东西的,倒像是讨债的。

“不必了。”沈携安直截了当地拒绝。

陆逍也没多说,拎着油纸包放进了岁岁怀里,冷淡道:“回礼。”

油纸包里飘出阵阵香气,岁岁灵敏的小鼻子已经告诉他,里面绝对是好吃的!

岁岁抱着油纸包不撒手,沈携安拗不过他,只好收下,将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镇上最有名的苏记糕点铺卖的小奶糕,说是最适合孩子磨牙的零嘴儿。

这价格可不便宜!

沈携安见岁岁馋的口水直流,实在喜欢,他自己吃过一根没问题后,便拿给了底下眼巴巴的扒着他腿的小家伙。

白狐一族也没理由谋害一个小孩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苏记糕点铺出品的奶糕通体白色,奶香浓郁,口感不软不硬,大人咬上两口便化了,但对正长牙的孩子来说,咬起来需要花些力道,正适合磨牙。

岁岁捧着奶糕吃的香喷喷的,嘴巴一鼓一鼓的小模样看的竹生都有些馋了。

岁岁很是大方,黏糊糊的小手抓住奶糕,哒哒两步就走到竹生面前,将奶糕递了过去:“西熊次。”

小家伙亲自送来的,竹生顿了顿还是伸手接过,不过听到岁岁又叫他“西熊”,竹生咬了一口奶糕,忍不住道:“岁岁,那个字是‘兄’。”

岁岁摇着小奶糕,一张嘴,口水就混着奶液从嘴角流了出来,还含含糊糊的跟着学:“咿拥。”

虽然字儿错了,但好歹音调是准的,竹生便笑了起来。

“别逗他说话了。”沈携安瞥了竹生一眼,拿过帕子轻柔地擦净岁岁嘴边的口水和奶液。

岁岁本就话多,就算竹生不逗,他自己也要说话的。

“咿乎,好次呀。”

“好吃你就多吃点,不要说话了。”沈携安边给他擦口水,边拒了岁岁要递给他的奶糕。

“好~”

岁岁答应着不说话,却又张嘴回了一句,自己吸溜着又要流下来的口水。

陆逍看了半晌,没等到小家伙跟他说谢谢,嘴角不自觉有些绷直。

这小孩真埋汰,下次还是不要给他买奶糕了。

陆逍正想着,岁岁若有所感地抬起小脑袋,抓起奶糕走向了陆逍,笑得眉眼弯弯,灿烂极了。

“坏酥酥也次。”

到底是谁教他叫别人坏叔叔的?

陆逍一听见那三个字就忍不住脸色一黑,而且他早已辟谷,才不会吃这凡俗之物。

陆逍想拒绝,但是小家伙仰着脑袋,一手抓着他的衣袍稳住身体,一手高高举着奶糕,水亮的大眼睛澄澈透明,满是孩子的天真柔软。

“次呀。”

听见孩子满怀期待的邀请,陆逍拒绝的话堵在喉咙,没有说出来,沉默地接过了岁岁递来的奶糕,陆逍顿了一会儿后说道:“你若是喜欢,本座就去买一车回来。”

一马车的奶糕?

沈携安紧了紧拳,这人一点儿照养孩子的常识都没有,是想将孩子吃坏吗?

岁岁倒是开心地拍着手掌:“好!”

沈携安将这个满脑子只有吃的小家伙抱回来,一块奶糕堵住了岁岁的嘴,说道:“一日两块,不能过量。”

这话看似是对岁岁说的,实则是说给陆逍听的。

陆逍念及沈携安是个大夫,对凡人的身体状况比他了解得多,因此便将买一车奶糕的念头打消,转身出了屋子。

离开众人的视线,陆逍看向手中那块香气四溢的奶糕,想起岁岁方才仿佛吃到珍馐美味般的表情,心里生出些好奇。

凡人的东西真有这么好吃?

白念也总爱捣鼓吃食,这回来了凡间,吃的都是凡俗之物,也不知她那张嘴吃不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得惯?

陆逍将奶糕送进口中,试探地咬了一口。

奶糕甜味很淡,入口没一会儿便化了,口腔立马被一股浓郁的奶香充斥。

味道倒是不差,想来他与白念的孩子也会喜欢吃的。

每每想到妻儿,陆逍的神色便会不知不觉的柔软下来,气质也不像平时那般拒人千里之外。

傍晚,沈携安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绑着衣袖,围着围裙,冷白的手挥着锅铲,一道道家常小菜便出锅了。

红薯粥、玉米面饼子、腌萝卜、炒腊肠,炒酱豆,还有一碗专给岁岁做的蛋羹。

这些虽然谈不上什么山珍海味、珍馐美馔,但是样样都花了心思,散发着年节里的烟火气。

岁岁还使不好勺子,要让他自己吃饭,两只小手都能在嘴里洗上好几遍,沈携安便一直是把岁岁抱在怀里一勺一勺地喂。

小家伙的嘴巴总张的大大的,一眼能从四颗白生生的小米牙直望进喉咙里,吃上一口感觉还没嚼几下,便又张大嘴巴嗷嗷待哺。

沈携安总叮嘱他慢慢吃,可还是愈发觉得喂的速度跟不上小家伙吃的速度。

这模样哪里像是白狐的崽,分明是饕餮的崽。

沈携安摇头无奈,只能任劳任怨地给小家伙喂饱。

竹生扒拉几下将饭吃完,从师父手里接过吃好的岁岁,抱出去散步消食,好让师父能安生吃个饭。

竹生端了杯温水让岁岁含了一口,道:“漱口,不要咽进去。”

话音刚落,就听见“咕咚”一声,岁岁抬起眼无辜地和竹生对视。

幸好竹生早有预料,没用生水让岁岁漱口。

竹生自己也含了口水,猛漱了几下,一口吐在院子里,他边抱着岁岁往外走,边说道:“笨娃。”

也不知道是在说哪个小孩,反正肯定不是他,岁岁煞有介事地跟着竹生学:“笨笨。”

院里有些黑,竹生就在黑漆漆的夜里偷笑,没让岁岁发现。

……

刘富在医馆住了有些日子,情况渐渐有些好转,发热的症状减退,人慢慢清醒过来。

沈携安便让刘荣带刘富下山回家,开了七日的药,嘱咐刘富平日保持心平气和,莫要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父子俩欢欢喜喜地下了山,沈携安却忧虑不止。

刘富的病很奇怪,他治了发热的表症,使人清醒,但好像无论如何都去不掉刘富心中的那团火气。

倒不是说刘富上火或是脾气大,那是一种沈携安也说不上来的东西,那东西使人肝火旺盛、极易失控,还会导致发热之症,虽然可以用药物压制,但无法根除,似乎需要时间去消散。

沈携安总觉得这病症没那么简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沈携安正坐于药房中沉思,忽然一道小小的身影从门缝里挤进来,“啪嗒啪嗒”地走了几步便扑到沈携安腿上。

“西乎。”

沈携安双手接过岁岁的小身子,一把抱了起来。

该说不说,还挺沉的。

倒怨不得岁岁吃得胖,而是冬日里大人总怕孩子着凉,便层层叠叠地往孩子身上裹衣服,哪怕是骨头架子,裹上这里三层外三层,也要成个球了。

“西乎……”岁岁坐在沈携安怀里,一双小手搂着沈携安的脖子,委委屈屈地说道。

“怎么了?”沈携安语气温柔,边问边给小家伙整理帽子。

陆逍不走,他便一日不敢给岁岁摘帽子,就怕那双大耳朵哪一天又冒了出来。

岁岁黏在沈携安身上,可怜地告状:“西兄打。”

岁岁在竹生的教导下,终于说得准“兄”这个音了。

沈携安不晓得别人家里怎么处理孩子间的矛盾,但沈携安一向持中庸之道,也就是和稀泥。

不是他不愿意管,而是竹生并非不懂事,也不会随意欺负岁岁,两人间的矛盾一向是竹生不许岁岁偷吃、不让岁岁光脚等合乎情理的事儿。

竹生是个懂事孩子,有时敲敲岁岁的额头以作警告已是顶天的惩罚了,可岁岁这小家伙爱告状,受点委屈就要可怜巴巴地缠着人。

沈携安总不能因着岁岁年纪小就去罚竹生,可小家伙又实在委屈缠人,沈携安便只能和稀泥。

沈携安温声问道:“你师兄打你了?”

岁岁点着小脑袋:“打呀。”

沈携安:“打哪儿了?”

岁岁伸着小手捂着额头,委屈极了:“打介。”

沈携安便扫了一眼,道:“哦,那岁岁疼不疼?”

竹生敲额头能使多大力气,岁岁也就当时有点感觉,现在早就不疼了。

岁岁是个不撒谎的小孩,诚实但委屈:“不呀。”

沈携安笑了一下,不疼还要来告状,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携安:“不疼啊,那不用喝药吧?”

“不,不!”

岁岁连忙摇头,他知道药药是很苦的,他才不喝呢。

沈携安:“不喝药那岁岁就回去吧。”

“好。”

头顶“被忽悠瘸了”几个字的岁岁被沈携安放了下来,摇摇晃晃地从来时的门缝又钻出去。

竹生靠在廊下,见岁岁一个人钻出来,得意地一笑。

他就知道岁岁这个小告状精肯定告不成!

岁岁看见得意洋洋的竹生,小脑袋又瞬间清醒了。

坏!师兄坏!

师父笨笨,听不懂岁岁的话,岁岁决定找个厉害的人给他报仇。

岁岁不要竹生抱,气呼呼地迈着小短腿走。

竹生跟在他身后,看见岁岁一路走向了回廊中打坐的陆某人。

由于陆逍不愿意担上“坏叔叔”的名头,前不久告知了岁岁他的姓氏。

竹生得知后,私底下便叫陆逍陆某人。

此刻见岁岁朝那个不好惹的陆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人走过去,竹生的脚步略微缓了下来。

这个陆某人不喜打搅,上回他来扫个雪,被这人黑漆漆的眼睛盯了好久,简直浑身发毛。

不过岁岁是个例外,陆某人对岁岁很有耐心,时不时便给岁岁带好吃的好玩的。

岁岁已和这人混熟了。

竹生默默停下脚步,蹲在一口大缸后偷窥。

陆逍察觉到小家伙的靠近,睁开眼睛,略带生疏地伸手扶着岁岁的小身子。

一岁多一点的小家伙走起来很不稳,一双刚驯服的小短腿总是横七竖八,像是与膝盖还不熟,迈腿时直愣愣地跟螃蟹似的。

“酥酥。”

岁岁不认生,直接趴在了陆逍的膝上。

对上这副委屈巴巴的小脸,陆逍不自觉地有些心软,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岁岁的小嗓音黏黏糊糊,但也说得清话,又告状道:“西兄打!”

陆逍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不远处的水缸,声音微冷:“你师兄打你了?”

甚至把孩子打得如此可怜,连师父不找,反倒来找他诉苦,可见那个叫竹生的的确没好生对待岁岁!

“打介。”岁岁将跟师父告的状又在陆逍面前演了一遍,捂着额头,可怜极了。

陆逍拨开岁岁的小手看了一眼,额头上白白净净,没什么痕迹。

陆逍下意识低头瞧了一眼岁岁,小家伙下弯着嘴巴,薄薄的上嘴唇已经抿到看不见了,只剩下撅起来的下嘴唇,肉嘟嘟地透露着难过的情绪。

真是光看嘴就很委屈了……

纵然看样子不是真打,但把小家伙弄得这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也很不应该。

陆逍头一回将岁岁抱了起来,小家伙看着圆,入手却没想象的重,陆逍才知道孩子竟然这般小,这般软,那双小短手扒着自己脖子时,一股被小家伙全心依赖的感觉瞬间变得清晰。

幼崽总能激发大人的保护欲。

陆逍眼眸微眯,一掌魔气打向了水缸,发出“砰”的一声。

竹生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水缸一点点开裂,然后变成了一地碎片。

竹生傻眼了,还真让岁岁找到靠山了。

陆逍正想继续出手,竹生也正想转身逃跑,岁岁却忽然拍着陆逍要下去。

陆逍收回手,不懂岁岁的意思,但还是顺着小家伙的意思把他放在地上。

只见岁岁晃悠悠地朝竹生走去,走至跟前,小拳头“梆”的一声敲在竹生的额头上。

声音脆响。

岁岁心满意足。

比师兄打他还响呀!

沈携安听见院里响声,急匆匆地推门出来,看见一地的水缸碎片,水结成的冰块也砸在地上,裂成一块一块的。

竹生指着陆逍,示意是陆逍干的。

身为同犯的岁岁却靠在竹生怀里,和师兄重归于好,两个人好不亲热。

至于现场情况嘛,岁岁表示:他不叽道,水缸突然就碎掉了呀。

陆逍抬眸,对上沈携安质问的表情,沉默了片刻。

陆逍感觉自己被小孩耍了,说好的他给岁岁报仇,怎么岁岁此时反戈了?

但陆逍又不能跟一个才一岁大的小孩计较,沉默过后便冷声道:“一个水缸而已,我赔你一车。”

沈携安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不必了,一个就行。”

……

夜晚,沈携安找了本《三字经》,在岁岁身边一句一句地念。

白天的事虽然没明说,但沈携安怎会猜不到来龙去脉?

想到岁岁这小家伙找了陆逍撑腰,非要将竹生欺负回去,沈携安不免心生担忧,生怕岁岁以后会性格执拗,不服管教。

思及此,沈携安将《三字经》又从头开始念,尤其加重了那一句“人之初,性本善”。

他相信“妖之初,性也本善”,只要他好好教养,岁岁往后便不会成为坏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隐竹山下,盛棠村。

年节刚过,村里的热闹渐渐平息,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男人们出门帮村民做做修葺房屋的苦力,赚上些许铜钱。

女人们在家喂鸡喂鸭绣帕子,略微补贴家用。

刘荣背着自家老父亲从隐竹山上下来,天儿虽然冷,走了半晌山路的刘荣却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脸热得通红。

路上有人瞅见他,远远地就打起招呼:“刘荣,叔的病好些了没啊?”

“诶,大武,我爹好些了。”刘荣抬头笑笑,经过刘大武面前,和他寒暄了几句。

刘大武关切地问刘富:“叔,您好点儿了吧?”

刘富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好多了。”

“那就好,您得多顾着身体。”

刘大武和刘富叔打过招呼,点点头催促刘荣道:“你们快回去吧,别再冻着了。”

“这就走了。”刘荣继续背着爹往家走,一双裤腿已被霜雪浸湿,颜色变得深沉,但他的脚步却仍然稳健。

刘富的病在村里人眼中,只是风寒所致,算不上什么天大的病,没有引起更多关注。

但刘荣和刘富回了村子才一天,村里又出现了村民发烧不止的症状。

王娘子一年前拼了命才得了个闺女,成日捧在手心如珍似宝,可刚过完抓周礼,孩子居然就发起了热,怎么都退不下去。

烧了一日时,王娘子就忍不住了,赶忙收拾东西,和自家男人一道抱着孩子就上了山。

竹生刚开门,王娘子就抱着裹在被子里的孩子直接冲到了沈携安面前。

王娘子焦急不已,露出她怀里面色绯红的小丫头:“沈大夫,您快给我家双儿看看,她已经烧了一整日了……”

她家的小丫头叫刘双儿,一年前多亏了沈大夫为她调养身子,生产虽然危险,但幸而万事平安。

生产过后,孩子一直照着沈大夫给的法子精心照料,一年来从未生过病,可今年冬天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发起热了。

沈携安从王娘子手中轻柔地接过刘双儿,粗略一看,症状竟和刘富的十分相像。

沈携安心下一沉,一手托抱着孩子,一手搭在孩子的手腕上诊脉。

孩子的脉与成人有所区别,整体来说,孩子的脉像会较为细软,跳动更为活跃,可刘双儿的脉却又粗又沉。

“她最近可有频繁闹过脾气?”

沈携安边诊边问,神色略带凝重。

王娘子匆忙点头,她闺女刚办抓周礼,平日乖乖巧巧,抓周礼上却闹了脾气,将东西到处乱扔,让他们夫妻二人在亲友面前好一顿没脸。

只是,谁也不能同一岁的小孩计较,王娘子依旧打心底里疼爱闺女。

刘双儿也有情绪躁动这一病症,看来果然与刘富是相同的病。

沈携安将孩子抱还给王娘子夫妇,匆匆嘱咐了一句便去熬药。

“抱去偏屋,勿要见风着凉。”

沈携安大步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出门,喊了句竹生:“竹生,给王娘子送个火炉!”

“诶!知道了,师父!”竹生高声回应,抱着岁岁进杂物房,将之前给刘富用的火炉再拖了出来。

“叽道……西乎……”岁岁跟着一仰脖子,含糊不清地嗷了一嗓子。

小家伙说话说得这么好,跟他这副爱模仿的性格脱不了干系。

“你知道什么?”竹生一路拖着火炉,随口打趣岁岁。

岁岁没回答,只是对着竹生眨了下无辜的大眼睛。

进了偏屋,竹生将火炉点上,稍微开了点窗子透气。

王娘子忍不住问:“竹生,双儿这病几日能好?”

“孩子小,不能用猛药,估计要久一点。”竹生实话实说,见王娘子实在担忧,又宽慰道:“婶子宽心,有师父在,定是一切平安。”

“婶子自然相信沈大夫的医术,就是见孩子受苦,当娘的心里难受。”王娘子叹了口气,转头时扫见竹生怀里的孩子。

小家伙大眼睛圆溜溜的,正乖巧地窝在竹生怀里,好奇地望向床上的刘双儿。

一张小脸吃得圆润肉乎,白嫩嫩的,同年画娃娃般,模样好生讨喜。

“这就是岁岁吧,长得真是俊俏。”王娘子由衷夸赞,这娃娃和她家双儿一样可爱呢。

这是一个爱女心切的母亲能给出的最高赞誉。

竹生颇有些骄傲地掂了掂岁岁,这可全是他和师父日日投喂、精心照料才养出来的小狐狸崽子,当然是天下第一俊俏!

竹生捏了捏岁岁的小手,教导岁岁:“婶子夸你好看呢,你说谢谢婶婶,谢~谢~婶~婶~”

岁岁看向王娘子,一脸懵懂:“蟹蟹……酥酥。”

婶婶对岁岁来说还是个新词,岁岁觉得和酥酥差不多……嗯,应该差不多吧。

王娘子没在意这错误的称呼,反而一脸惊讶:“哎哟,他都会说话啦!”

她家双儿就比岁岁小了半个月,现在还只会咿咿呀呀呢,虽然一岁不会说话的孩子在村里很常见,但是看见别人家里早慧的孩子,王娘子心里着实着急。

竹生听见王娘子夸奖岁岁,顿时升起了晒娃的心思,他家的小狐狸崽子可不止会说话叫人呢!

竹生默默将岁岁放到地上,岁岁上道得很,迈着小短腿就走了两步,连东西都不用扶。

王娘子和她相公皆是惊讶连连,羡慕不已。

“好聪明的孩子!”

“哎呀,一般一般。”

竹生表面谦虚,内心叉着腰骄傲极了。

岁岁走累了,一屁股坐在竹生脚背上,小奶音含含糊糊:“咿般咿般~”

王娘子满眼羡慕,这娃娃不仅好看,脑子还聪明,生在大夫家里,往后还能学个挣钱的好手艺,长大了指不定多有出息呢!

“岁岁呀,你多带带妹妹,妹妹都不会说话呢。”

王娘子嘴上说的客气,心里其实想的是:若有可能,让双儿和岁岁结个娃娃亲便再好不过了。

这好夫婿得早早为她闺女攥在手上,不然等十几年后,抢都没处抢呢。

竹生虽然年纪不大,心眼儿却不少,立马想客套几句含糊过去,但岁岁却小脑袋一点:“好!”

王娘子和她相公顿时欢喜极了,竹生在背后默默地偷捏岁岁的小耳朵。

啥都听不懂,就会说好,以后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短短一月,村里就出现两例表象为发热的病症,刘富曾住在医馆小半月,其余人等日日接触都没有出现相似症状。

而刘双儿患病的时间仅在刘富回村一日后,两人根本没有接触。

种种迹象表明这病似乎不依靠肢体接触或是飞沫进行传染,但沈携安还是禁止让岁岁接触刘双儿。

只是岁岁难得遇见一个体型一般大的小朋友,他自己好奇,常要过去看看。

小狐狸崽崽很黏糊,沈携安实在耐不住岁岁的缠人劲儿,干脆稍微开了点偏屋的窗户,抱着岁岁远远瞅一眼,无奈地问道:“双儿又不会说话,还生着病,同你有什么好玩的?”

岁岁指着屋里,十分积极:“肘!”

沈携安又问:“你走去干嘛?”

“呜起呀沫咿好呐。”

岁岁叽里咕噜地说了句话,是他出生以来说的第一个长难句,沈携安一个字都没听懂。

岁岁说完,觉得自己已经表达的十分流利,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之就是十分合情合理了,他抬起眼睛望着沈携安,等待师父回应。

沈携安微笑:“听不懂。”

岁岁的两条小眉毛顿时一竖:“笨笨!”

这两个字倒是很清晰,但是只得到了沈携安惩罚的一个捏脸,他表情有些微妙,问道:“谁教你的?”

岁岁被捏脸教训后,一脸老实巴交道:“西兄。”

沈携安松开手,想着竹生这小子怎么有了教坏岁岁的架势,他回头得说上两句。

被背刺的竹生打了个喷嚏,心想他难道又着凉了吗?

岁岁还在跟沈携安撒娇卖萌,只是说出口的话换哪个大人来都听不懂。

岁岁脑海里的55也没听懂,但是它已经默默打开了婴语翻译器,中译婴,婴译中,绝对能实现和婴语人毫无障碍地沟通。

55点开翻译器。

岁岁:“呜起呀沫咿好呐。”

翻译比55还像机器人,一字一顿道:“我去了妹妹就好了。”

55恍然大悟,岁岁在这个世界虽然是妖魔混血儿,但灵魂仍是小瑞兽,身上的功德可是别人拿不走的,想要庇佑另一个小婴儿可谓是小菜一碟。

不过瑞兽太小,又没有长辈教导,岁岁其实只有些残存的本能,比如经常性地许愿。

其实按理说,长时间和瑞兽接触的人都会有一些好运buff,不说百病不侵、一夜暴富,起码也是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当然,如果本身气运极低,那这个好运buff就只能是将人拉回到正常水平,比如说燕垂风,他前世杀孽太重,即使重生了,能靠自身能力躲过人祸,却躲不过天灾,这些皆因他功德太低,没什么气运。

这几个世界看似是燕垂风帮岁岁搜集灵魂,实则,岁岁也一直在帮助燕垂风积攒功德。

从第二世击退丧尸开始,燕垂风的功德终于开始扭亏为盈。

总之,55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知道了岁岁的好心,但是沈携安不知道,出于小家伙的身体健康着想,他严禁岁岁和生病的小双儿接触。

幸好,没过多久,双儿的病好转了,岁岁终于能有机会和小妹妹玩耍。

两个婴语人坐在床上对话。

岁岁拍拍妹妹的小手,想说妹妹好了没有呀?然后一出口却是:“沫好米呀?”

双儿一脸疑惑,我好美呀?

随后,双儿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坚定地点头:没错,我很美。

双儿认真道:“米呀!”

没好!岁岁立马露出担忧,妹妹怎么还没好啊?

岁岁立马问:“咿呀里不酥乎?”

55点开翻译器:你哪里不舒服?

双儿摸摸脑袋:“咿呀。”

55继续点翻译器,双儿说的是:是呀。

鸡同鸭讲,这两个崽分明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两个孩子聊的开心,却让旁边围观的大人一脸懵,连55都懵了。

他觉得这两个婴语人不是同一种婴语,也需要翻译器的帮助。

……

没几日,岁岁便和双儿相处得很好了,在岁岁的带动下,双儿终于学会了叫人,不过叫的不是爹和娘,而是“西乎”和“西兄”。

沈携安和王娘子是双儿口中的“西乎”,双儿的亲爹和竹生是双儿口中的“西兄”,整日跟着岁岁叫的可欢畅了。

好家伙,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却让四个大人都无法回应。

王娘子等到双儿“住院观察”完毕,忙不迭地带着闺女下山回家。

再跟岁岁学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听到闺女喊她一声“娘”啊?

谁知双儿前脚刚下山,后脚就有村民得了相似的症状,赶忙上山治疗。

沈携安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病分明不是传染病,却不知以什么方式在盛棠村中扩散开来。

虽然此时只是三两例,但若查不出原因,焉知此后不是百例千例?

陆逍来来往往见了遂安医馆中的三个病人,对情况略有猜测。

不过,无论是仙是魔,都不会轻易插手凡间之事。

凡间有自己的一套运作法则,仙与魔虽然有俯视人间的力量,但若因此就对凡间随意干预,打破平衡,便会成为天道的眼中钉肉中刺,几道天雷下来,魂也别想留下。

要不然说,仙族都想成神呢。

这些心怀正义的人总以为成了神便可以不受天道拘束,能大爱苍生,拯救世界,挽万民于水火。

可仙族怎知,神族就能拯救世人呢?

陆逍不屑成神,也不屑干预凡间之事,他冷眼看着遂安医馆的病人来来去去,看着沈携安做下这些无用功。

陆逍的力量恢复,便再次使用了追影镜。

镜中之景如水波荡漾开来,渐渐清晰。

白狐仍在那棵树下,她祈求道:“求求二位,就算不救我,也救救我的孩子……”

树后出现脚步声,一道人影缓缓走了过来。

眉眼似月,无悲无喜。

是沈携安!

白念向他求救:“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白念虚弱的每一道求救都如利刃般划在陆逍的心脏上。

他不在乎沈携安是否欺骗了他,他只想知道,沈携安有没有救下白念?!

……

直到听到白念的那一句“剖腹取子”,陆逍再也握不住追影镜。

“咣当”一声,追影镜掉落在地。

白念的一声声痛苦的惨叫仍从镜中传来,陆逍只觉得呼吸都随白念的惨叫变得疼痛起来。

剖腹取子……

焉有命存?

且那该是何等痛苦?

陆逍浑身冰凉,灵魂飘至一年前,就在那棵树下,他听着白念痛苦地惨叫,听见白念一声声喊他的名字。

可他却不在。

时隔一年,陆逍再次涌出无边恨意。

为什么他不早些杀了王兄!为什么他不将白念带在身边!为什么……为什么沈携安救不了白念!

陆逍紧攥拳头,双眸如浓墨翻滚,金色的暗光不断涌动,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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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上山来的正是先前曾故意拖欠过诊费的刘大海,刘大海这回又病了,由他兄长刘大通一路背上山来,人已经烧的满面通红,意识不醒了。

刘大通进了门,招呼还没打就有些没脸地赔笑道:“沈大夫,大海他这又病了……”

刘大海算是遂安医馆的熟客了。

不过竹生最讨厌这家人,有事相求时就求爷爷告奶奶,一脸的可怜相,可事儿一办成,立马就换了嘴脸,念念叨叨地抱怨他师傅医术不好,治的慢,要不就是觉得他们乱要诊费,不想交银子。

几分辛苦银子能拖拖拉拉几个月才付清,还要遭他们记恨埋怨,一点儿都落不得好,反正啊,竹生就最不愿意与这家人打交道了。

看见刘大海又来了,竹生暗地里啐了一口,干脆抱着岁岁往门口一杵,也不往屋里进。

沈携安倒是一片冷淡,照常给病患把了脉,确认刘大海与刘富、刘双儿都是同一种会发热且会发疯的病症后,便推门要去熬药。

刘大通看不透沈大夫是个什么态度,在后面着急地追问:“沈大夫,能治好不?要花多少银子?今晚上能回家不?”

身后的人如苍蝇一般絮絮叨叨,饶是沈携安也感觉有些心累,便停下脚步,尽力保持耐心,淡淡回答道:

“刘富和刘双儿皆是七日的疗程才能好转,刘大海今日是回不去的,诊费则要看最后消耗的药材多少……”

话没说完,偏屋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窣作响。

竹生正靠在柱子上,听见声音便抱着岁岁往后头瞅了一眼,这一眼便瞧见刘大海双目赤红,竟然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赤着脚走到了屋门口。

竹生退了一步,刘大海的眼睛已经毫无理智,浑浑噩噩地走到门口,然后仿若野兽般左右巡视,目光忽然凶恶下来,定格在一处方向,直直地望着沈携安。

刘大通半个身子是挡住沈携安的,此时看见刘大海诡异地一步一步走来,他浑身一激灵,忙问道:“大海,你咋了?”

前几日大海也有这疯病,可吓人……

刘大海没有回答他,猛地举起了手,双手成爪,直冲二人而来。

刘大通想躲,但一转身却“砰”的一声撞上了墙壁,刘大海根本没在意他,直接越过他,扑向了沈携安。

“西乎!”

"师父!

岁岁和竹生惊慌地齐齐喊出声来。

岁岁那双原本惧怕刘大海的眼眸在看见坏人扑向师父后顿时睁大,浑身炸了毛一般拱起小肩膀。

沈携安急退几步,撞上了后方的柱子,刘大海没放过这片刻的停滞,狰狞着脸往前一扑。

“师父!”

竹生大喊一声,想将岁岁放下来,自己好去制止刘大海,但怀里小家伙的身形却忽然缩小,竟从一堆衣物里“啪叽”掉出个白色的小团子。

小团子飞快地迈着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只爪子,灵活地一扑,张嘴咬住了刘大海的脚腕。

“岁岁!”竹生和沈携安皆控制不住地眼眸一震。

岁岁竟然变成了小狐狸!

刘大海尝到痛苦,僵硬地转过头,看见了咬住自己后脚脖的白色畜牲,他猛地低下身,一把将那只才一只手大小的白色畜牲抓到了手里。

“狐狸?”刘大海赤红的眼眸有片刻迷茫。

“妖怪!是妖怪!”刘大通躲在一旁,将岁岁变成狐狸的样子尽收眼底,忍不住低喊出声。

沈携安已经趁刘大海失神,赶紧钳住了刘大海的胳膊,厉声唤道:“竹生!打晕他!”

刘大海僵硬的眼神动了动,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岁岁四只小短腿立马胡乱挣扎,痛苦地叫唤:“嗷叽!嗷叽!”

沈携安双眼紧盯着刘大海手里捏着的岁岁,心已经被岁岁的惨叫声揪做了一团。

岁岁别怕,师父救你。

沈携安抓住刘大海捏着岁岁的手,用力地掰着刘大海的手指,施力之处几乎挤干血色,一片死白,血液被迫上涌,两人的指尖皆因这股力气充血泛红,像是马上要炸开来。

竹生顾不了许多,抄了块瓦片便要冲去救师父和岁岁,谁知刘大通却一把扯住了他的腿。

“竹生你干什么?!你想杀我弟弟吗?!”

“松手!你娘的快松手啊!”

竹生望着师父与岁岁,几乎目眦欲裂,却如何都拔不出双腿,怒火攻心,简直想用瓦片将刘大通先拍死在地上。

真是该死!明明早知道这家人德行,就不该一次次救助他们!

就在此时,陆逍从隐竹山腹地赶了回来,他远远听见遂安医馆的一片喧闹,猛一旋身,身影便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院内黑气一散,一道人影在黑气中若隐若现。

尚未看清来人,就见那宽大的袖袍一扬,一股黑气直接冲向了刘大海的面门,如同被刀凿斧砍,鲜肉四绽,血液泉涌般射了出来。

沈携安将刘大海推倒在地,伏下身慌乱地将岁岁抱进怀里:“岁岁!”

“嗷叽……”

岁岁感觉身上好疼,两颗豆子大的眼睛一挤,圆滚滚的泪珠就流淌下来,淹没进雪白的毛发中。

和往日闹着不沐浴的假哭不一样,现在的岁岁哭得可怜极了,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与苦楚。

沈携安望着他小小的身躯,满怀心痛。

他养了一年的孩子,平日里打都不舍得打一下,今日却被这样虐待……

刘大海……

沈携安缓缓站起身,一只手将岁岁捧在掌心,另一手护着,冷冷地望向了地上躺着的刘大海。

抽搐不停,命不久矣。

他却不想施救。

刘大通看见弟弟被打伤在地,来不及寻陆逍的事,赶紧撒开竹生,扑在了沈携安脚面上:“沈大夫,快救救我弟弟啊!您慈悲为怀,快救救他吧!”

“无能为力。”沈携安踢开他,冷漠至极道。

“沈大夫!沈大夫!”刘大通仍死缠烂打,陆逍冷眼看着,一掌便将人劈晕了。

陆逍挥手,刘大通和刘大海的身体便凭空漂浮起来,重重地砸在了一旁。

陆逍踏上台阶,步步紧逼,眉眼一片阴沉。

“岁岁,是我的孩子。”

沈携安猜过无数次陆逍的身份,最怕的便是陆逍是岁岁的父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沈携安不由地将岁岁抱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努力维持镇定,道:“岁岁,是我故友之子。”

“你故友是谁?”

陆逍双目微微泛起了红,袖中的双手捏到发白,他挖开了那棵树,找到了白念腐化的身体,亲手将散落的骨头一一拾起……

证据确凿,沈携安却仍想告诉他岁岁只是故友之子

“你故友是谁?!”陆逍继续靠近逼问:“是我妻白念?!”

岁岁感受到气氛的凝滞,害怕地微微打颤,小声叫道:“嗷叽……”

陆逍听见小狐狸的叫声,眼神颤动,握紧了拳头:“把他给我。”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白念的骨血,是白念留下的唯一血脉……

他一定要把孩子带回去!

沈携安退了一步,他在收养岁岁时就已下定决心,让岁岁抛弃前尘,与过往再无瓜葛。

一个突然冒出的父亲,怎么能就这样抢走他的徒弟。

沈携安绝不同意。

“岁岁受伤了,治伤要紧。”沈携安转身要走,竹生也已站到廊下,满眼心疼地望着师父手中的小家伙,跟着转身。

“留下的这个活口知道岁岁的身份,不斩杀他,岁岁妖族的身份必将暴露,我若斩杀他,两条人命,你又要如何与村民交代?!”

“沈携安!你这医馆将再无宁静,你也没有能护我孩儿的能力,你强留他,便是让他此后受尽世人排挤,受尽折磨!”

陆逍的声音在身后响斥。

竹生猛地转身:“这两条人命,我认下便是,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他的命本就是师父捡来的,能护住师父和岁岁,他觉得他这条命便很有价值。

沈携安顿住脚步,陆逍没有理会竹生,只是盯着沈携安的背影,讲述事实:“沈携安,你护不住他。”

岁岁在沈携安手里扑腾了一下,探出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朝陆逍看去,但很快便被沈携安颤抖着手拨了回来。

他护着掌心的岁岁,一步步走回屋,脚步从未如此沉重过。

竹山站在屋里,看着师父拨开岁岁的软毛轻柔地涂上药膏,哑着嗓子说道:

“师父,刘大通要是下山,岁岁怎么办?不如就……”

“就怎么?杀了刘大通?”沈携安眉眼未抬,一片沉静:“竹生,治死两个人,医馆便开不下去了。”

竹生几乎是在哀求:“师父,就算是我杀的,行不行?”

沈携安神色未动:“不行。”

竹生从八岁被他捡来,他是师,亦是父,他怎能因为一个孩子去舍弃另一个孩子?

他宁愿自己……

竹生出声打断沈携安愈演愈浓的思绪。

“师父!”竹生急了,但抬头却望见沈携安的平静,一腔顶起的气一下散了,颓废地问道:“师父,那您说要怎么办?”

沈携安轻轻抚着手中的小狐狸崽子,岁岁才一岁,变成狐狸竟然就这么小,和团毛球似的。

小家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早在上药时就累地睡了,现在乖乖巧巧地窝在他的掌心,长尾巴蓬松,放在一双小白爪子里抓着,好似这样更有安全感。

“怎么办……”

沈携安喃喃自语,望着岁岁,神色一派温柔,眼底染着逐渐漫开的哀伤。

陆逍说的对,他一个普通的大夫,护不住岁岁。

一岁的孩子都是记不清人的,岁岁往后走了,会记得他这个师父多久?

一天、两天,还是三天……

……

天亮了,只是外头依旧灰沉沉的。

沈携安将长命锁的绳子剪短,挂在了岁岁的脖子上,一块本不大的金锁,现在反而显得笨重。

岁岁还睡着,四肢和尾巴都如小圆球般缩在一起,可爱极了。

沈携安最后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捧着他,缓缓递给了陆逍。

“你要带他去哪儿?”沈携安仍不肯移开视线,专注地望着岁岁,低声问道。

陆逍披着斗篷,一块流光溢彩的小方布从袖中飞出,盖在了岁岁身上。

小家伙一无所知。

“往后,你自会知道。”陆逍没有留恋,一转身,人便化成一团黑气,无影无踪。

自会知道……

沈携安念着那句话,一瞬间红了眼眶,泪珠自发地溢出来,一滴滴滚落。

是因为他此前骗了陆逍白狐之事,所以陆逍此时也向他隐瞒岁岁的行踪……往后这许多年,他再也见不着岁岁了。

竹生躲在屋里,蒙着被子痛哭流涕。

他想回到刚抱回岁岁的那一天,他想回到昨日之前的每一日,告诉岁岁,他其实很喜欢他,一点也不嫌弃他闹,不嫌弃他笨……

无极鬼域的中心便是魔都,魔都的北端伫立着一座恢宏的黑色宫殿——无极宫。

“恭迎尊上!”

陆逍踏进宫门,无数魔族臣子、侍卫齐齐拜伏在地,恭迎他们的魔尊回归。

“俚仆,去准备一间寝宫。”

俚仆从下方小步上前,弯腰恭敬地问:“尊上,是给妃子还是……”

陆逍冷冷扫了他一眼,眼神如箭,一眼便叫人胆战心惊。

尊上对魔后情深义重,怎会轻易纳别的妃子?俚仆忙自掌嘴巴:“俚仆知错,俚仆知错。”

陆逍轻抚着手中的一团小毛球,小家伙似乎已经睡够了,时不时便动动爪子,摇摇尾巴,看来很快便能醒来。

陆逍神色缓和了些许,道:“为少尊准备寝宫。”

魔族的王称魔尊,继承人则为少尊。

底下众人听此二字,立马大惊失色。

魔后离开一年有余,魔尊是哪里找来的继承人当少尊?

俚仆却识相极了,立马跪地祝贺:“恭贺魔尊大人喜得少尊!”

一众臣子犹如梦中惊醒,纷纷叩头:“恭贺魔尊大人喜得少尊!”

贺喜之声响彻大殿,甚至有了回声,久久不绝。

岁岁被吵醒了,后脚一蹬,踹在陆逍手上。

“嗷叽!”

坏西兄!怎么又不让他睡觉觉啦!

这轻轻一脚没什么力道,反让陆逍神色一柔,掀开手掌,露出掌心中盖着彩布的小狐狸崽子。

狐狸!

妖族!

这岂不就是魔后之子?

臣子看清魔尊手中的小白团,立马伏首在地,皆震惊不已。

原来这忽然找来的少尊就是魔后血脉。

真不愧是他们的魔尊,在如今妖族被弃如敝履的情况下,仍坚持让妖族为后,妖族为少尊,果真是不拘一格,十分我行我素!

不过,他们魔族一向这么随心所欲,这才配得上他们邪魔子孙的傲气!

于是,臣子们仅花了三秒钟就接纳了这位过于幼小可爱的少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岁岁醒来,黑豆大的眼睛眨了眨,看见底下一堆黑不溜丢的人趴在地上,小脑袋立马充满问号。

“嗷叽?”

酥酥们怎么都趴在地上?是在睡觉吗?

陆逍见他醒了,撸了把小家伙的两只毛耳朵,吸引走岁岁的注意力。

“嗷叽?”岁岁四只小爪子迈了几步,在陆逍手掌上转了个身,大尾巴随之扫了一圈,搔的陆逍掌心泛起一阵痒意。

走路总摇摇晃晃的岁岁对小狐狸形态适应良好,一点也不会晃悠,应该是多亏岁岁在会走之前,辛苦地爬了好几个月,对这项技艺炉火纯青。

陆逍逗猫似的挠了挠小家伙的下巴,遭到岁岁的两只小爪爪围攻,这般逗弄了一会儿,陆逍淡漠的脸庞回暖几分,捧着岁岁起身。

俚仆躬身:“恭送尊上!”

众臣随后道:“恭送尊上!”

岁岁没被这些声音吸引,而是在陆逍的骚扰下专心致志地左一扑腾右一伸爪地反抗,小毛球胡乱地蹦蹦跳跳,但始终安稳地待在陆逍的掌心之中,好似脚下不是一只局限的手掌,而是广阔的平地。

逗了小家伙一路,陆逍走回了寝宫,直到陆逍坐在了床榻上,岁岁才抬起小脑袋看了眼四周。

全都黑漆漆的,这是哪里呀?

不过岁岁很快就不关心这个问题了,他今天没在师兄旁边醒过来,身边也没有师父,他要去找师父了。

岁岁迈着小爪子转身,看也不看就要从陆逍手上往下跳,幸好陆逍眼疾手快,另一只手一捞,就将半空的岁岁揽了回来。

陆逍被岁岁的动作吓到,眉头瞬间深拧起来,将岁岁捧至近前,斥道:“怎能随意往下跳?”

岁岁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又站回到了陆叔叔的手里,不禁生气地跺着脚。

“嗷叽嗷叽!”他要去找师父呀!

陆逍听不懂他在叫唤什么,见他不悔过,便曲起手指在他脑壳上轻敲:“下回不许再做这等危险的事情。”

“嗷叽嗷叽!嗷嗷嗷!”

岁岁见陆叔叔根本不听自己的话,急地转着圈,满口奶呼呼的叫声。

叔叔笨!

叫了半晌,叔叔也听不懂,岁岁叫唤地累了,便在陆逍掌心中摊成了一张白色的小圆饼,尾巴也耷拉着,垂成了一条。

陆逍只是缓缓安抚着他,什么也没说。

午时,陆逍命人准备了适合小狐狸吃的饭食。

魔族的小殿下,没人敢轻慢,一顿午膳被准备得丰盛至极,花样百出。

陆逍将岁岁放在桌上,推着小屁股让他去吃。

他知道,岁岁一向贪吃。

可岁岁却一动不动,白色的小身子站在桌上,眨巴眨巴两颗黑豆眼睛,仰着小脑袋便大哭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冒出来,濡湿了一片白色软毛。

“嗷叽……”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看见师父和师兄了,为什么师父师兄不和他一起吃饭饭?

师父,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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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仰着脑袋哭得响极了,殿内立马跪了一地的侍女仆从,头也不敢抬。

陆逍将他抱回来,见一向馋嘴的岁岁对着满桌美食不笑反哭,不禁皱眉问道:“哭什么?这些都不喜欢?”

岁岁不顾陆逍的询问,仍止不住地大哭。

他要师父,要师兄……

陆逍不知该怎么哄孩子,笨拙地学起沈携安此前的样子,轻轻拍着岁岁的背部,放低了声音耐心询问:“岁岁,你若不喜欢吃,就对父王点点头。”

岁岁不顾,他不知道什么是父王,他只想要师父,要师兄。

陆逍这一哄,从白天直接哄到黑夜,岁岁不吃不喝,哭到几乎力竭,也不再允许陆逍的触碰,紧紧缩成了一只圆球状,身体不停地因哭泣而起伏。

陆逍不是真的不懂岁岁的心思。

他知道小孩子一时离不开亲近之人,难免会哭会闹,可这个戒断过程是无法避免的,陆逍以为自己能狠下心,看着岁岁哭到再也哭不动,再也不要师父和师兄……

可陆逍望着脆弱的小家伙,止不住心软,往日杀伐果决的他如今却狠不下心。

岁岁哭了多久,陆逍就煎熬了多久,挣扎了多久。

他想让岁岁忘记凡间的那一年,从此只记得自己是魔族高高在上的小殿下,锦衣玉食,逍遥放纵。

可是,陆逍最终妥协了。

他愧对白念,愧对岁岁,岁岁出生以来,他未曾抚养过一日孩子,又如何能强求岁岁一下子忘掉相依为命的师父与师兄?

“父王带你回去最后见一次你的师父和师兄。”陆逍低声对着岁岁说道,语气里满是妥协让步。

他带岁岁最后回去看一眼,经此一面后,再是不舍,也得狠心了断。

岁岁听见陆逍的话,忍不住抽抽噎噎地抬起脑袋,整张小脸都被哭湿了,白色的毛发濡湿一团,全染成了深色。

陆逍看见他的模样,心口一阵心疼的酸楚。

他做事一向利落,当下便托起岁岁,转身消失在原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与此同时,隐竹山上,沈携安最终没有对刘大通下手。

无论是杀人的罪名,还是藏匿妖怪的罪名,都难逃一死,既然如此,又何必又多伤一条人命呢?

沈携安收拾了所有值钱的家当,整理出一个木盒,将之递给了竹生。

“拿着它下山,好好生活,往后不要提及我的名讳……”沈携安说完,静默了一会儿,抚着手边岁岁曾盖过的一床小方被,垂眸又低声道:“若是知道了岁岁的消息……”

话说一半,便再说不下去。

他本想说,若是有幸知道了岁岁的消息,便让竹生去他坟前告诉他,可是转念又想,此后他便是戴罪之身,死了也是污名难消,竹生还是永远不要再与他沾上关系为好。

“师父,我不走,我不走!”

竹生哭得泣不成声,跪在地上不肯起身,也不肯接过那个木盒。

若不是师父捡回他,他早死在了六年前的冬天,他的命早该被上天收走了,残存六年,还要他以师父的性命为代价继续苟且偷生。

何必……何必……

若是师父难逃一死,他宁愿陪葬,黄泉之下,仍能孝敬师父。

沈携安抬头,遥遥望见窗外漆黑的夜色,刘大通下山约一两个时辰,官兵也该在路上了。

“竹生,我形单影只数年,唯有你和岁岁是我的牵挂,如今岁岁安好,为师便只盼望你也能安安生生,这样,我便心愿全了了。”

沈携安低头望着跪在地上的竹生,整个人淡得像将化的冬雪,他正将对世间所有的留恋一一斩断。

竹生看着师父又变成了捡回岁岁前那副淡然出尘,难以接近的样子,竹生痛哭流涕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岁岁带走了师父对人世的留恋,带走了师父求生的意志,竹生本该去怨岁岁,怨这个小妖怪给他和师父带来这么多麻烦,可竹生没有,他只怨自己,为何昨日没有将瓦片拍在刘大通头上,为何没有保护好岁岁的身份,为何没能保护师父和岁岁……

岁岁还是仅一岁的小婴儿,是竹生亲眼看着一点点长大,话还说不清的小家伙。

今日的结果怎能怨一个无辜的孩子?

明明岁岁不是坏妖怪,刘大海才是意图伤人之人,可仅仅因为世人成见,刘大海便成了无辜,岁岁因为是妖怪,便成了罪人。

凭什么……

竹生不甘心,他们师徒三人,没人有错!

沈携安望见山下灯火,强硬地将木箱塞进了竹生怀中,催促道:“快些走吧,莫要与官兵撞上了。”

竹生的双眼已经哭肿了,他抬起头,一脸倔强:“我不走,岁岁没错,师父也没错,我要告诉官兵,我要告诉村里所有人!伤人的是刘大海!”

竹生将木箱扔在地上,转身打开了门,朝山下跑去。

他知道,没人会信他的话。

可是……

他一条贱命,怎能让师父舍身保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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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要活着,说不定未来有一天,岁岁长成了厉害的大妖怪,就会回来接走师父,去享清福……

他要让师父活着!

沈携安伸手只抓到了一片空,快步追出院门,扬声呵斥道:“竹生!不要胡闹!”

竹生第一次违逆师父的命令,他没有回头,用了此生最大的力气不停奔跑,眼泪从眼眶里不停流出来,一滴滴地挥洒在寒冬的空气中,再也找不见踪影。

他的背影没入深夜的山路,耳边师父的声音被他甩开,变得越来越小,竹生哭着笑着,看见了要上山来的一队官兵。

竹生慢慢停了下来,双脚踩在一片深雪中,呼出的气化作朦胧的白雾,将他笼在了原地。

天上又下雪了,雪花飘下来,落在竹生的眼睫上,底下是一双含泪的双眸。

“罪人竹生!甘愿自首!”

沈携安跑得急,一个不慎跌在雪地里,遥遥听见一声少年喊声。

沈携安双手撑在雪地中,竟不住地颤抖起来,热泪接连不断地砸在雪地里。

什么罪人,竹生一个孩子,怎么会是罪人?

他这个师父当的何其失败,两个徒儿,竟一个都护不住……

……

陆逍到了遂安医馆,却不见沈携安和竹生,昨日看病的两人中,刘大海的尸体还在,刘大通却不见了。

看来这师徒二人没有除掉刘大通。

他们分明可以杀了刘大通,将罪名却栽在陆逍身上。

毕竟此前刘富父子和刘双儿一家都见过陆逍,且刘大海确实死在他手中,沈携安只不过没有施救罢了。

将罪责栽给无处可寻的陆逍,对师徒二人来说是最有可能逃脱衙门问责的法子。

但是,果然不愧是仙族最有望成神的渡月仙尊,哪怕下凡为人,都谨记着不害人性命,否则这一遭下来,成神便是无望了。

陆逍说不清是冷笑还是嘲弄地勾了勾唇角。

仙族便是这般诸多忌讳,竟让凡人捏住了手脚。

陆逍速度极快,很快便找到了在雪地中默不作声前行的沈携安。

“嗷叽!”岁岁看见师父的背影,又哭了起来,迈着小短腿便要往下跳。

陆逍拦住了他。

沈携安听见这熟悉的叫声,背影顿住,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看见了陆逍手中蹦蹦哒哒的小白狐,声音止不住颤抖:“岁岁……”

“嗷叽!”师父!

岁岁在陆逍掌心挣扎,沈携安快步走上来,一把捧住了小白狐柔软的小身子。

“又回来做什么?又回来做什么……”沈携安抚着岁岁,眼泪从泛红的眼眶滚落,往日清冷的声线此时却打着颤。

他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再见岁岁一面,可是岁岁不该回来,官兵就在山下,万一被捕,往后哪得安宁?

陆逍飞身过来时便看见山路上一片火把光亮,应是村中的人来要说法,又或是衙门来捕犯人。

他左右一扫,没看见沈携安的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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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不见,竟落得如此境地。”陆逍环手站在一旁,语气满是冷然。

岁岁冲着陆逍呲着牙:“嗷叽!”

坏人!

陆逍眉头一紧,见岁岁和沈携安黏黏糊糊,又对自己一脸凶相,有些后悔带岁岁回来一趟。

孩子不认爹,只认师父,这般不乖,他怎么就心软了呢?

沈携安同岁岁只说了三两句,便一偏头将岁岁递了回去,绝情道:“带他走!不要再回来了!”

“嗷叽!”

岁岁四只爪子都奋力抱住了沈携安的手,豆子大的黑眼珠溢着眼泪,小小的脑袋被伤心与不解装满。

岁岁不懂。

为什么师父不要他了?他明明很乖……

陆逍正巧也是这般想法,从今往后便让岁岁和凡间了断,听了沈携安的话,便强硬地抱过了岁岁。

“嗷叽嗷叽!”

师父的手从四只爪子中脱离,岁岁的哭声顿时响彻树林。

沈携安的脚步只是停滞了一瞬,继续向山路行去,岁岁此后无恙,他还要去救另一个徒弟。

“嗷叽!”岁岁声嘶力竭地叫喊挣扎,本不锋利的爪子竟抓破了陆逍的手掌,留下一道血丝。

陆逍并未吃痛,只是心情复杂。

岁岁就这般舍不得这个仅相伴一年的师父?

小家伙已经哭了一天,嗓子都快哑了,陆逍低眸,望着哭泣不止的岁岁,问道:“要是明日见不到师父,你还哭吗?”

后日见不到,还哭吗?

大后日见不到,还哭吗?

……

岁岁回以快要喘不上气的哭声。

陆逍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对着沈携安的背影猛然喊道:

“明日你不来看本座的孩儿,本座就打到你清道宗门口!”

陆逍说完,一掌直击沈携安的后心,另一手蒙住了岁岁的脑袋,设下结界。

凌厉的攻击打中后心,沈携安身形一颤,头高高扬起,吐出口四溅的鲜血,轰然扑倒在地上。

“咳咳……”

沈携安努力地转回头,看见陆逍一袭黑衣,捧着岁岁潇洒地转身离去。

沈携安不知道什么是清道宗,也不知道陆逍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这一击他受不住了。

往事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闪过。

在大雪中救下竹生那一日、去岁除夕救下岁岁的那一日、岁岁第一次会叫师父、竹生幼稚地和说不清话的岁岁吵架……

往事一一闪过,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临到终了,他只是想,岁岁往后能不能过得安稳?

竹生才十四岁,往后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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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万物在他眼中翻转扭曲,直到再次睁开双眼,记忆回归本身。

他是清道宗的渡月仙君,修的是无情道。

他向来冷心冷情,可此刻,他只要一想起凡间的两个徒弟,心中就感到无边痛楚。

他的无情道破了吗?

正愣神着,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师尊,师祖召您过去。”

沈携安,此时应该称作渡月,他闻声回神,起身用术法整理好衣衫。

月白色的衣衫飘逸出尘,在他行走间微微摇动,映出若隐若现的莲花纹路,毫不张扬却极尽高雅。

门外的是渡月的大弟子长风,他见师尊出来,便恭敬地低头行礼:“恭喜师尊渡劫归来。”

渡月看见他低垂的头,想到自己在凡间收的徒弟竹生,竹生和长风不同。

长风天资聪颖,三百年前拜入他的门下,修行刻苦,人也方正,很有作为。而竹生那个徒儿截然不同,平日怠懒,不叫他便要睡到日上三竿,爱偷懒便罢了,胆子也小……

渡月想到这里,眼眸微垂,否定着自己。

竹生胆子不小,不然怎会冲出去为他抵挡官兵?

仙族不该插手凡间俗事,可竹生皆是因他受累……

渡月飞身而起,去往问忧殿拜见师尊。

去时是冬日,回来时亦是冬日。

渡月踏入院内,飞扬的雪花绕过他,洋洋洒洒地落在身旁。

殿内温暖,清霄道祖召渡月至跟前,问道:

“此去人间,你有何感悟?”

渡月意图回想作为沈携安时的一生所感,但他却难以专心,过往记忆绕不过两个徒弟,他唯有满心担忧。

他渡劫前,陆逍是魔族二殿下,岁岁是他之子,定在魔族。

而竹生挡去官兵,应当会被关入大牢,等待提审,若不及时去救,必有性命之忧。

清霄道祖见他神色,便问道:“渡月,你在担忧凡间未了之事?”

渡月回神,颔首道:“是。”

清霄道祖捋捋胡子,忽然轻笑:“这是好事。”

在凡间留有牵挂,怎会是好事?

渡月皱眉不解:“师尊为何这样说?无情道怎能有情?”

“非也非也。”清霄道祖摇头:“我一早便同你说,无情道并非无欲无求,不悲不喜,若神是这般死物,人间哪得救赎啊?”

“可神应当理智公平……”

“此话不假,为神者需得不偏不倚,心怀大局,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神知怜悯。”

神怜悯众生,不愿生灵受难,才苦苦维持万事万物的平衡。

若神无情,又怎会在意人间疾苦,世间如何安宁?

而渡月自入清道宗以来,便天资斐然,不理外事,一心向道,修为与日俱增,可人也愈发冷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见众生如见蝼蚁,毫无情绪。

虽然这亦是无情道的一方修炼之法,但若坚持此道,无视众生,恐怕难积功德。

而无情道的另一法,则是无情又多情,修行者身在局中,堪破万事万物的规律,超越自身所有情绪后,却能见众生疾苦,有朝一日为苍生舍身,便能成就大道。

“师尊的意思是,无情道反而需要有情?”渡月反问。

“不错,只是这情不得寄予一人,否则便是小情小爱,不过也不妨,修行非一日之功,时候到了,你便能了悟了。”清霄道祖挥挥手让他离去:“既然凡间有未了之事,便去做个了结,莫成了心魔。”

“是。”

听师尊一番话,渡月心里隐隐有了理解,他拱了拱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飞身前往凡间。

……

玉林镇,竹生被官兵押入大牢,第二天便被拉出去游街,盛棠村大部分人都在,围在路旁悉悉索索地讨论。

竹生不敢看他们,一路被铁链束着手脚,默默往前走,有百姓朝他扔烂菜叶,大声辱骂他,仿佛他是十恶不赦之人。

刘荣追着官兵的队伍挪动,混在人群里喊了一句:“他一个孩子怎会杀人?是不是判错了?”

引路的官兵回头:“哪个人说的?站出来!”

刘荣便不敢说话了,躲在人群里,看着竹生被带走。

刘双儿被王娘子抱在怀里,指着竹生喊:“西兄!”

“双儿……”王娘子攥住孩子的手拉回来,可她自己望向竹生,也是满脸的不忍。

她拨着人群,跟上官兵的游街示众,待到距离稍稍近了,王娘子低声道:“竹生,沈大夫已经去了……”

他们一村的人都不知道昨日具体发生了什么,是刘大通下了山,说是沈大夫师徒几人伙同妖魔杀了刘大海,很快便去镇上告了衙门。

村里人不信,等到衙门走了,便摸索着上山去看,谁知,半路上就看见沈大夫倒在雪地里,已经断了气。

短短一天,沈大夫死了,竹生被抓,刘大通说岁岁那孩子是妖怪,可如今也寻不到踪影。

王娘子也不知该作何感想,迷迷糊糊地觉得世间荒谬,她家双儿学的第一句话还是跟岁岁学的,虽然在山上相处不多,但仍能看清那孩子有多么的聪慧乖巧,这样一个小家伙怎会是妖?

王娘子怎么都不肯信。

竹生失神片刻,觉得自己似乎冷出了幻觉,他偏过头,看见王娘子正抱着双儿望着自己。

他刚刚好像听见谁说,师父去了。

师父怎么会死?

他顶了罪,师父分明可以远走他乡,安乐地活下去,怎么会死呢?

竹生愣愣地站住了,旁边的官兵粗暴地推搡着他:“走啊!”

竹生仍不动,官兵不耐烦,手上一用力,竟将竹生推倒在地,刘大通一家人追来,越过官兵便要对竹生拳打脚踢。

“该死,你和你师父一样该死!”

“你们这群孽障!还我儿命来啊!还我儿命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街上一片混乱,竹生躺倒在地上,刘大通一家打骂他,官兵伸手阻拦,旁边的路人不明所以,赶来凑热闹,对着竹生一脸鄙夷。

“小小年纪便杀了两条人命,真是歹毒。”

“瞧他面相便不是好人!”

“现在打死也是替天行道了。”

……

竹生不顾辱骂与踢打,只是呆滞地望着天,昨夜的雪下到现在都没停,他远远看见一粒白色的雪从九天之上飘下来,越来越近,到了近处,竟大到成了个人。

“师,师父……”竹生流着清泪,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竟看见师父穿着一袭出尘的白衫,一挥袖便拨开了混乱人群,高大的背影将自己密不透风地护在身后。

师父的背影挺拔修长,衣袍随风舞动,遗世而独立,宛若山巅的一捧冷雪。

“人间有秽气作乱,妖族易受其影响,导致性情大变,如今妖族人数锐减,不足以吸纳秽气,人族便将受此灾,刘大海身染秽气,意识不醒,妄图出手伤人,才反被击杀。”

渡月手心翻转,一幅画卷徐徐展开,所绘丹青正是身染秽气之人的症状。

“身怀恶念之人与身体虚乏之人易染秽气,若本身心性不正,被秽气催发恶念,便会害人性命,心性纯善之人,仍能克制自我。此乃忠告,望各位谨慎待之。”

沈携安是盛棠村人亲眼见证死在了昨夜,可尸骨未寒,此刻竟一身仙气地从天而降,还展露法宝。

凡人何曾见过这般景象?

在场众人纷纷跪地,高声呼喊:“神仙下凡,神仙下凡!”

渡月看向官兵,官兵退了几步,“扑通”跪在地上:“神仙若要救人,小人做不了主。”

渡月也不想为难这些凡人,便回身一道仙法,将竹生托在半空,往县衙飞去。

神仙亲自与县令交谈,县令也不过一介凡人,懵地摸不着头脑,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绪,县令便放了竹生,满城宣告竹生无罪,真正地杀人者已然逃匿。

回到遂安医馆,渡月扯了床被子盖在竹生身上,这小子还发着愣不能回神。

竹生望着渡月,渡月也望着竹生。

气氛沉闷半晌。

竹生忽然傻乎乎地咧嘴:“我师父,是神仙呀!”

憨傻的模样和往日毫无分别,渡月忽觉自己还是沈携安,竹生还是竹生,一切好似未曾变过,他不禁淡淡地展颜一笑。

人有牵挂,固然烦恼,可人无牵挂,也不见得便快乐。

比起绝情,他更喜欢无情却有情这一道法。

“你尚未加冠成人,我既是你师父,该担抚养之责,不过为师那座山上冷清,不晓得你还愿不愿意跟着为师学习?”

渡月平日冷冷淡淡,如今却笑着,眉目如山雪初融,一派出尘仙气。

能够进入仙界,这是任何一个凡人都不会拒绝的邀请。

更何况,这是他师父啊……

他跟着师父在隐竹山六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也从未嫌弃过冷清,又怎会在乎仙山孤寂?

竹生眼含热泪,又哭又笑,一个响头叩在地上,喊道:“竹生愿意!”

“那你便是我的第四位弟子。”渡月扶起他,淡然一笑。

仙族居于上界,位于北洲,其余三洲则各由魔族、人族与妖族占据。

上界的人族与下界的人族不同,他们皆是修行之人,追求长生术,盼望有朝一日能拜入仙门。

仙门不会将凡人拒之门外,每隔几年便会广纳弟子,是以,仙族中其实仙少人多,竹生在其中,不会太过突兀。

他的前三名弟子也全是凡人,只不过都已修行百年,比起竹生来也已和仙人无异。

收凡人为徒并不奇怪,唯一的难处便是,渡月跨界带凡人入上界有违天道,日后渡劫会颇受些苦头。

不过这等苦头比不上陆逍,陆逍接连杀了刘大海和沈携安,整整两条凡人性命,百年内,他的修为恐怕都难有进益了。

渡月带着竹生升入上界,并未直接回清道宗,而是直接去往了无极鬼域。

陆逍这厮杀了刘大海,自己一走了之,罪名全让沈携安与竹生担了,沈携安为了两个徒弟隐忍,可渡月仙君冷心冷情,不像在凡间那样好说话。

魔族是上古邪魔的后代,居于西洲,或者说无极鬼域。

竹生在猎猎风声中努力睁开眼,上是闪着电光、一望无际的黑云,下是一条绵延不止的血色长河,周围或是裂谷,或是发红的冒着岩浆的荒地,竹生吓得两条腿都软了。

他拉紧身前师父的衣袖,颤抖着声音问道:“师,师父,这就是仙山吗?”

师父的仙山怎么这么不拘一格,说是地狱他也信啊。

“不是,这是魔族居住之地。”渡月淡淡回答,他目视前方,发丝未乱,只有白色的衣袂随风飘舞着。

“魔,魔族!”竹生听见回答,登时双腿一软,两眼发黑。

这果然是地狱啊,连魔族都出来了!

渡月微微侧头,余光看见身后不住颤抖的竹生。

忘了竹生这孩子胆小了。

渡月偏头说道:“岁岁被带到这里了,你若是害怕,我便先送你回仙门。”

“不不不!”

竹生一听岁岁在这里,腿立马不软了,眼睛也不黑了,身子一直,变得坚定不已。

“我要和师父一起去接岁岁!”

竹生两眼亮晶晶的,小狐狸崽子,师兄来啦!

渡月和竹生师徒六年,瞧见他忽然激动又期待的神色,哪里猜不出他的心思,不免无奈。

竹生虽然胆小,但一遇上他与岁岁之事,便跟忘了害怕似的,变得大胆又莽撞。

这会儿是又忘了害怕了。

片刻间,渡月便带着竹生一路飞进了魔都,隐身术一开,便明晃晃地走向无极宫。

竹生做贼似的弯着身,鬼鬼祟祟地躲在渡月身后,若是左顾右盼间不小心对上周围魔族侍卫的目光,竹生还要捂着脸,默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然后才敢挪动一步。

殿内,陆逍觉得自己这个父王在岁岁眼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岁岁不肯吃饭,陆逍用尽浑身解数去哄,也很难有成效。

他要说“父王求你,你吃口饭吧”,岁岁就把小脑袋一扭,气鼓鼓地埋进自己的毛毛里。

要是陆逍说“父王命令你,必须把饭吃了”,岁岁便会呲着牙,小爪子一脚便把饭碗踢开,还要气到炸毛。

但是,如果陆逍不提自己,而是说“你师父让你吃饭”,岁岁便会呆站片刻,然后委屈巴巴地凑到碗前小口小口地吃。

这招数从早膳到午膳用了两回,岁岁已经对陆逍的话心存怀疑了,见渡月还不来,陆逍差点暴躁到想直接带着岁岁去仙门抢人。

“嗷叽……”岁岁一个小白团子缩在殿门口,因为跨不过门槛,便窝在门槛和殿门的夹角里,望着外面的天空可怜地叫唤。

孤独的小狐狸身后,不足一丈的地方,陆逍坐在椅上,干瞪眼地盯着他家这个不认亲爹的娃。

一众侍女仆从在陆逍身后站了一排,全默然地陪着孤独的小殿下思念师父,以及陪着抑郁的魔尊大人哄孩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是默默想:

求小殿下的师父快来吧,小殿下趴的住,尊上坐的住,可他们站不住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属于外族的气息进入殿内,陆逍的眼神陡然一冷,挥手一道术法,缩在门旁的岁岁就飞了起来,落回陆逍的掌心之中。

渡月现出身形,一袭白衣,身姿挺拔,在他身后,竹生望着陆逍手中的小白团,眼里的激动几乎快溢了出来,小声呼唤道:“岁岁!”

岁岁立马仰着小脑袋“嗷叽”叫了一声,尾巴摇地都快扇出风来了。

陆逍何曾见过小家伙对他这么热情,眼下吃起味来,脸色黑的像锅底。

岁岁如今对他的态度甚至不如在隐竹山上时,起码那时的岁岁还知道找陆逍撑腰,现在却整日拿他当坏人。

陆逍将闹腾不已的岁岁递了过去,渡月伸手接过,脸色一柔,从高高在上的仙君又变回了隐竹山上的沈携安。

“师父来了。”渡月语气低柔,轻轻抚摸着岁岁的小脑袋,还顺手捋了一下那双毛绒绒的大耳朵。

虽然小家伙现在只会“嗷叽嗷叽”,但看这小家伙两只眼睛水润润的样子,渡月知道小家伙一定是在奶声奶气地叫师父。

岁岁开心地打了个滚,四只小爪爪握住了渡月的手指,丝毫不肯放开。

竹生看到殿内这么多人,本来还有些惧怕,但是看见岁岁,他一下子便忘了旁边这么多人,凑到了师父身旁。

岁岁变成小狐狸后身形很小,差不多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掌大小,浑身的毛倒是长齐了,十分蓬松,如果除去毛发,小家伙的体型当是更小一些。

竹生寻了个空隙摸到了岁岁的尾巴,软乎乎的,比棉花还蓬松。

只是两日没见,却好像生离死别过一番。

竹生忽然眼眶一红,问道:“岁岁,你有没有想师兄?”

岁岁仰着脑袋坚定地喊:“嗷叽!”

当然想呀!

他从没离开过师父和师兄,哪怕只分别两天,也足够让岁岁惊慌失措,小脑袋瓜不停地想,师父和师兄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吃饭睡觉了。

没人能抚平岁岁的不安与思念,他只想像从前一样,和师父、师兄在一起。

天色晚了,渡月便提出要将岁岁带回清道宗教养。

仙与魔虽不至于仇敌,但也绝对算不上友朋,陆逍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孩子去仙族。

可是岁岁却怎么都抱不回来,一定要黏着渡月,好像渡月才是他亲生父亲,而陆逍只是个表父……

渡月不肯放人,岁岁也不让陆逍触碰,虽然渡月形单影只,陆逍完全依靠武力可以抢回孩子,但结果呢,岁岁一定会哭。

陆逍在孩子眼里本就没什么好印象,再这样下去,就连陆逍曾经给岁岁撑腰与买奶糕的情分都要消磨殆尽了。

岁岁是他和白念唯一的孩子,陆逍满心盼望与岁岁亲近,像他曾日日幻想的那样,父慈子孝,一家人其乐融融,白念去了,陆逍便将所有挂念与无处安放的爱都注在了岁岁身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是他妻子宁愿承受剖腹的痛苦也要留下的孩子,是他们夫妻二人斩不断的牵挂,陆逍见岁岁哭的这两日,甚至担心白念在底下苛责他,怨他照顾不好孩子。

陆逍想到亡妻,心里已然动摇了。

僵持片刻,陆逍沉着脸问:

“岁岁,若去仙族,你几时肯回来?”

陆逍这话便是让步了,渡月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面上仍然平静无比。

他来的路上已经知道曾经的二殿下陆逍成了魔族的王,纵然以前不相识,渡月也知道能成为魔族之主的人必然是说一不二,铁血心肠的,只是想不到他竟会因为岁岁的哭闹而让步。

岁岁歪了歪脑袋,小脸蛋圆嘟嘟的,情绪都藏在软乎乎的白毛下面,外人看不出来岁岁的心情,但是55知道,岁岁现在正满心疑惑呢。

岁岁不懂为什么陆叔叔要他回来,他以前一直都是和师父师兄在一起的,以后,他也只想和师父和师兄一起呀。

“嗷叽!”岁岁伸出小爪爪晃了晃以作回答,五个小小的趾头只有一点点指甲尖尖,肉垫粉粉嫩嫩的,可爱极了。

他以后都不来了,他要和师父师兄回家啦!

陆逍见他伸出五个趾头,拧眉问:“五天?”

五天也太久了,陆逍不是很情愿,但是小家伙在魔宫两日,饭都没能吃好,陆逍实在不忍心让小家伙失望。

罢了,不过五天。

“行,五天就五天,到时候父王去接你。”陆逍上前揉了揉岁岁的小脑袋,小家伙这时终于不排斥他了,乖乖地给陆逍揉。

岁岁听不懂陆逍一长串的话,只知道陆叔叔说了“行”这个字,岁岁当下便觉得陆叔叔也没有那么坏了。

一定是陆叔叔太喜欢他了,才带他来这里玩,虽然岁岁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黑乎乎的地方,但是大方的他决定原谅陆叔叔。

渡月和竹生面对陆逍的说辞表示沉默,他们亲手将岁岁养到如今这般大,岁岁会不会数数,陆逍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岁岁还是连一二三都不懂的年纪,怎么可能表达出“五”这个数?那摇爪的动作分明是在说“不”呢。

渡月和竹生看穿一切,却一致保持沉默,等到陆逍和岁岁告完别、允许放行,渡月便直接拱手告辞,带着岁岁和竹生毫不犹豫地飞身离去。

竹生在渡月身后抱着岁岁,两只眼睛里满是奸诈,低着脸偷笑,岁岁可没说只来五天,而且陆逍还亲口说了行,那到时可别耍赖。

竹生虽然去了一趟魔族,但是仍不清楚陆逍是个什么地位,他只是打心底里觉得,仙一定是最厉害的,他的师父更是顶天的厉害,能带着他大摇大摆地就进了别人家里。

陆逍那个魔族怎么可能比得上仙族、比得上师父呢?

就算五天之后来了,也肯定是他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去。

想到此后自己能和师父岁岁一起继续生活,竹生一时激动,抱起岁岁便“吧唧”几口,猛地亲在那颗小脑袋上,他许久没喝水,嘴巴有些干裂,亲完几口竟沾了一嘴的毛。

“呸呸呸!”竹生咂巴着嘴吐毛。

岁岁以往从没被大人亲过,这时被师兄按着脑袋亲,见那血盆大口比自己的脑袋还大,岁岁立马吓地叫唤了好几声。

“嗷叽嗷叽!”

师兄不要吃他,虽然他现在白白的很像馒头,但是他不是香香的馒头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岁岁四个爪爪都蹬在了竹生脸上,无比抗拒,竹生见他反抗,更生起欺负小家伙的恶趣味,一把攥住脸上的小爪子,忘了刚刚还吐了一口毛,又将嘴巴贴上了岁岁的小爪子。

“嗷叽!”

这可给岁岁吓得够呛,见师兄嚼着腮帮子,还真以为手和脚都被竹生吃了,两只耳朵都吓得竖了起来。

听见岁岁的喊声,渡月微微偏头:“竹生,别吓他。”

“知道了,师父,我逗他玩的。”竹生嘿嘿一笑,回答完师父,又作死地握住岁岁的两只小爪子让他做作揖的动作。

哎呀,这小狐狸的样子可真是稀罕,和原来人形那胖乎乎的样子相比也完全不失可爱,最重要的是,狐狸样子的岁岁小小一个球形,一只手便能拿捏,更好欺负了。

被迫作了好几个揖,岁岁对师兄的想念在这一刻化成了泡沫,他一龇牙,“嗷叽”喊了一嗓子就张嘴咬在竹生的手上。

不过小家伙牙齿还没长齐,力道也不大,竹生感觉跟蚊子叮了似的,一点儿都不疼。

不疼归不疼,逗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竹生立马装作痛苦的样子,狠狠吸着凉气:“疼死了疼死了!”

岁岁见竹生吃痛,担忧地松开嘴巴,只在竹生手上留下了浅浅的牙印和黏糊糊的口水。

“嗷叽……”师兄……

岁岁满眼愧疚。

竹生瞅了眼自己毫发无损的手,默默地一反手将口水蹭回到岁岁的毛毛上,然后镇定自若地抱好了小家伙,义正言辞道:“师兄没事,好了,我们不要闹了。”

岁岁感觉背后的毛毛有点黏糊,但是歪着小脑袋怎么都看不见,听见师兄的话便乖乖点着脑袋:“嗷叽。”

他乖乖的,不闹了。

……

清道宗位于青罗山的半山腰上,占据了一片辽阔的地域,而其后诸峰也属于清道宗的地盘,各位德高望重的仙君便栖身于各峰之上。

渡月带着岁岁和竹生先拜见了宗主和师父清霄道祖,才领着二人回自己的山峰——缥缈峰。

山峰高耸入云,其上云雾缭绕、白雪皑皑,亭台楼阁皆覆盖着雪色屋顶,灵鸟在山间穿梭鸣叫,显得缥缈峰空灵至极、无比静谧。

渡月的三位弟子早早等候在院前,正式拜会历劫近三十年归来的师尊。

“拜见师尊。”

三人齐齐喊道,然而一抬头,就看见师尊身后还站着个半大少年,少年手里还捧着只圆润的小白狐狸。

二弟子玉良与三弟子柳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作为大师兄的长风已经代二位师弟师妹问出了口:

“师尊,这二位可是客人?”

渡月:“此二人是为师在凡间未了之缘份,如今便收作弟子,排在你们三人之后。”

三人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恭敬地点点头道:“是。”

他们三人拜入缥缈峰均有百年,一向知道师尊凛若冰霜,实在没想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师尊下凡不到三十年,竟会对凡间之人留有牵挂。

不过最让他们惊讶还是那只小狐狸,师尊要收这小狐狸为徒,那便不是普通动物,而是开了灵智的妖族,不过模样这么小,总感觉还是喝奶的年纪呢。

没一会儿,渡月便被召走,临走前嘱咐三位徒弟领着竹生和岁岁熟悉环境并好好相处。

说完,渡月的身影如流光般飞入天空,衣袂飘飘,出尘脱俗。

留下的四人一狐面对面站着,长风三人上下打量,竹生则抱着岁岁,无比拘谨,不止他,连怀中的岁岁也拘束地并着四只爪子,一脸乖巧。

长风望着其貌不扬的竹生,语气认真:“天资平平,但勤能补拙,望师弟以后多加修行。”

这大师兄说话可真是直言不讳,竹生内心擦汗,但是面上连连点头。

二弟子玉良一派玉面公子的模样,但却抱着手,姿态颇有些趾高气昂:“平庸之材,往后可不要自怨自艾。”

长风立马责怪地看他一眼,竹生也收了笑容。

如果大师兄只是直言不讳,那这二师兄就是纯粹的出口伤人了。

三弟子柳溪个子高挑、面容清秀,她左右打量了竹生一圈,忽然问道:“能吃吗?”

能吃?

是问他能不能被吃?

竹生一脸惊骇,这个女子看着面善,居然是吃人的妖怪吗?

“问你胃口大不大。”长风见他表情不对,便出面解释:“三师妹柳溪修习炼丹术,时常要找人试药。”

“不不不,不太能吃。”竹生听见此话连忙摇头,他和师父学了六年医术,是药三分毒,这丹药是能随便吃的吗?

竹生自己摇头,还扶着岁岁的脑袋也摇了摇:“他也不能吃,他胃口可小了!喝一碗奶就饱了!”

岁岁立马挣扎着“嗷叽”两声。

西兄泥不要浮嗦呀!窝可能次啦!

柳溪听到这话,露出一脸遗憾,低头注意到竹生怀里抱着的小狐狸。

脑袋圆圆的,毛绒绒的耳朵支楞在汤圆似的小脑袋上,还乖乖巧巧地握着两只爪子,白乎乎的,别提有多可爱了。

柳溪盯着他,半晌才说道:“有几分姿色。”

玉良仍旧抱着手,瞥了眼小狐狸:“倒是乖巧。”

如果这小家伙也天资愚钝,那他倒可以看在他乖巧的份上勉为其难地辅导一番。

“年纪尚小,修行不急于一时,不必对自己太过严苛。”

长风听到二人的话,也注意到了小狐狸,便补充了一句。

竹生无语:你们刚刚可不是这般说我的……

“嗷叽。”

岁岁每当人说完话,便乖乖巧巧地点着小脑袋应和一声,不知道是真的听懂了,还是单纯捧场。

竹生捏着岁岁的爪子,在心里对三人哼了哼,他才不在乎这三位师兄师姐的态度呢,反正岁岁肯定和他是一头的!

很快,竹生便和岁岁在缥缈峰定居下来,竹生当时的想法一点儿都没错,他和岁岁不仅主观上是同一战线,客观上也被迫同一战线。

因为两个新来的弟子一来便在连洒扫弟子都人均英才的缥缈峰上成了垫底,光荣的位列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地位丝毫不能撼动。

众弟子表示:比优秀他们是比不过仙君的前三位弟子,但是要比差,他们也比不上这后来的二位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晚上,由于竹生和岁岁还是肉体凡胎,必须进食,然而一扫整个缥缈峰,都没有一个会烹饪的人,渡月只能无奈地支起了炉灶,给两个徒弟做饭吃。

山上食材丰富,即使是冬日,也有不少灵鸟和游鱼,甚至连莲池里都还开着极其淡雅的雪莲花。

渡月捕鸟、捉鱼、采莲花,打算给竹生和岁岁做上两荤一素。

缥缈峰没有灶房,渡月便从须弥戒中取了个炼丹的炉子,取了平日饮茶储存的山泉水煮沸,而竹生则正蹲在屋子门口处理鸟和鱼,掰掰扯扯地弄得两手血污。

岁岁趴在渡月的手臂上,见师父一挥手就变出一道红红的火,眼睛一眨,“嗷叽”叫了声便在渡月手臂上爬动起来,一团小毛球直接覆在了渡月的手背上,小爪子四处扒拉想看火是哪里来的。

“嗷叽?”岁岁没找到火的影子,不禁歪着小脑袋,奶呼呼地一叫。

岁岁现在的动作可危险得很,毕竟渡月的手掌下就是煮沸的炉子,岁岁这小家伙竟一点不知危险。

幸好渡月早已放了道仙力,化成无形的绳索绑在岁岁的腰腹部,省得岁岁在他手上呆着呆着就不小心掉下去。

渡月见小家伙好奇,便将另一只手靠近,一个响指,便有跳跃的小火苗在指尖舞动。

渡月的声音温润:“这是驭火术,岁岁往后可想学?”

“嗷叽。”岁岁点着白色的小脑袋,盯着火苗看了一会儿。

这和岁岁以往见的灶火不一样,这个火苗小小的,还跳来跳去,好像个会跳舞的小人。

“嗷叽。”岁岁觉得小火苗在和他玩,猝不及防地一爪子便挥了上去。

火苗顿时熄灭了,岁岁收回爪子举在眼前看:“嗷叽?”

他抓的火呢?

渡月毫不设防,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时哑口无言:“你……”

小家伙的手速怎么这样快?

渡月一脸无奈,低头对上岁岁的满脸无辜,他见小家伙脸色,猜测孩子没受伤,不过还是捏着那小爪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

“下次不许这样扑火,小心烫伤。”

渡月面上教训了一番,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在凡间时,岁岁抢食物时也手速极快,这天赋兴许适合练剑,练剑便最追求快。

“嗷叽。”岁岁仰着小脑袋叫道,一脸的乖巧,不晓得是不是真听进去了。

竹生还在门外吭哧吭哧地处理鸟和鱼,弄了一地的羽毛和鱼鳞,宰杀现场十分残忍,乌遭极了。

长风路过,看着往日叽叽喳喳的小鸟和安逸的鱼儿被这般开膛剖腹,一脸不忍道:“真是罪过。”

玉良紧随其后,皱眉道:“好生污秽!”

柳溪则向不远处的炼丹炉盯了一会儿,很崩溃:“这炉子我再也不要了!”

她原先是想求师尊换炼丹炉后,把这个留给她的,但是,现在那炉子已经不干净了!炼出来的丹也绝对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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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生抽空瞅了神色各异的三位师兄师姐,默默地又低下头,吭哧吭哧地刮鱼鳞,心里腹诽:

看什么看,凡人不吃饭,半夜饿得颤,他和岁岁这是正常需求好不好?

缥缈峰修得极其雅致,进了大门便有一方泛着冷气的莲池,里面是寒泉水,常年种着雪莲,还有不少灵鱼在水中游弋。

然而,竹生一手拎鸟一手拎鱼,一屁股蹲在池边,便把血淋淋的鸟和鱼放在水中清洗。

血色随着荡漾的水波一圈圈晕染开来,众鱼仓皇失措地一哄而散,紧挨着最远的池壁,恨不得跳到莲叶上。

长风三人:第一次在鱼身上看见惊恐的表情。

竹生总感觉背后发凉,转过脑袋看见还没离去的三人,感觉莫名其妙,转回头又搓洗了几下手中的鸟和鱼,忽然警惕起来:他们不会想要分杯羹吧!

竹生内心坏事般“哎呀”一声,他先前说自己和岁岁不能吃,一定是让师兄师姐记住了,其实这一鱼一鸟,才刚刚够他们吃啊!

竹生惴惴不安,生怕那三人要跟他和岁岁抢饭。

幸好师兄师姐大约是不好意思开口,不知什么时候走开了,竹生做贼似的左右一瞅,见没人,便赶紧拎着鸟和鱼往回跑。

灵鸟和肥鱼入炉,因食材均是长在仙族的灵物,丝毫不染浊气,入炉不久,甚至还未加调料,便有香味不断溢出,光闻着便是鲜美无比。

一人一狐都馋得口水直流,渡月给他们匀好菜,竹生便捧着碗大口干饭,岁岁嫌师父喂的慢,扭着小脑袋避开勺子,然后一低头,整个白汤圆似的脑袋都钻进了碗里,压得碗都翘了边。

渡月只好放下勺子,给小家伙扶着碗,好让岁岁吃得欢心。

渡月因辟谷许久,便习惯了不吃凡俗之物,此时望着两个吃的欢的徒弟,心里生出平淡的满足感。

这模样好像他还是普通的人族大夫沈携安,每日只操心着病患和两个徒弟的吃穿,不必修炼,不必思考如何成就大道……

修炼中的千百年岁月弹指一瞬,每每醒来只剩怅惘,渡月回想,修炼的时日竟不如凡间短短二三十年来得丰富。

……

上界也有昼夜之分,太阳下山,夕光晕染一片橙红,很快便被黑夜吞没。

岁岁扒着师父的手指不松:“嗷叽嗷叽!”

他要和师父一起睡觉觉!

渡月试图劝他:“师父睡的床冷。”

他屋里摆放的是张寒玉砌的床,寒冷有助于修行之人维持理智,他时常不以法术护体,任由冷气侵袭,好冰封杂念。

岁岁不愿意,即使看见床在冒冷气,还要往上面蹦跶,幸好渡月捆在岁岁身上的仙力还在,小家伙被吊在半空,胡乱挥着四只小爪子想下去,但也只能摇摇晃晃地荡秋千。

渡月提了提如玉般皎洁的手腕,吊着的岁岁便晃荡起来,像是被捆住的汤圆,还是实心的,圆嘟嘟的挤出个小肚腩。

这模样滑稽又可爱,渡月轻轻笑骂道:“淘气。”

“嗷叽!”岁岁手舞足蹈地挣扎,连尾巴都努力降落,嘴里不满地叫唤着。

被吊着到底难受,渡月很快便将岁岁放了下来。

雪狐耐寒,岁岁蹲在床上没觉得冷,没一会儿便在渡月面前抬着小脑袋,迈着四条小短腿在床上走路,得意地展示他的耐寒能力。

渡月见他真的不冷,一时沉默,岁岁这小家伙此刻已经在床上四脚朝天地打起滚来了,动作很是灵活。

岁岁的确是不怕冷的。

他总算知道凡间时小家伙为何不爱戴帽子,还睡着睡着便从被里爬出来,趴在人手上睡……

他原以为是小家伙活泼爱动,没成想都是被热的,真是叫他以往瞎操心,生怕岁岁冻着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小家伙不怕冷,但寒玉床过于硬,渡月便从库房取了两床棉被,铺好后便抱着岁岁陷入沉眠。

两人是太阳落了没多久便睡下的,师父抱着徒弟睡觉的消息则在半夜里传遍整个仙族。

众人捧着传音玉牌,还以为是什么师徒恋的劲爆逸闻,八卦之魂瞬间燃起。

某一八卦小仙:“你们知不知道?渡月仙君带回个小徒弟,不仅抱着喂食,还抱着睡觉!”

渡月仙君的追捧者:“啊啊啊!渡月仙君居然耽于情爱!这不是我的渡月仙君!”

某一修炼无情道之人:“不啊!渡月仙君的无情道都毁了,我也不修了!”

传音玉牌中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八卦小仙忽然道:“就你,你修的不是合欢道吗?”

声称修炼无情道之人:“滚。”

渡月仙君的追捧者:“文雅点儿,那是多情道。”

声称修炼无情道之人:“你也滚。”

……

这则消息才传了没多久,很快便被辟谣。

“大家别误会,小徒弟估摸才一两岁。”

众修仙者:“……”

众修仙者:“下次说完整,不然顺着玉牌去你仙府揍你。”

夜里的风波渡月和岁岁一概不知,天色蒙蒙亮,岁岁从被子里钻出来,爪子勾着渡月的衣衫爬到了师父的胸膛上,自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一窝,乖乖巧巧地没有吵闹,只有身后毛绒绒的尾巴一摇一摇。

渡月早在岁岁爬出来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默默地看着小家伙费劲地蹬着腿爬到他身上,又毛线团一般窝成个小球,正筑窝似的压在他胸膛上。

被岁岁压着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来暖意,小家伙不重,压在身上反倒有种踏实感。

“嗷叽。”岁岁一抬脑袋,对上师父的眼神,立马咧开嘴软软地叫了一声,模样和小猫崽子似的。

渡月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想念岁岁人形时的模样,若是人形,小家伙此时定笑出四颗小米牙,小胖脸贴着他叫师父。

只是岁岁因惊吓化为原形,若长辈不有意识地教导,小家伙兴许很久都不会再变成人形。

但渡月对妖族不甚了解,之前也不知道岁岁是如何化去耳朵的,此时竟也找不到方法让岁岁变回人形。

渡月翻着书册,最后知道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小家伙变回人形的事便只能顺其自然。

谁知,本以为要来日方长,没想到才过了两日,岁岁就因竹生变回了人。

在仙门中修炼的弟子虽是凡人出身,但生在上界,从小便耳濡目染,多多少少都有修炼基础,而竹生和岁岁两个……岁岁年纪小便不说了,竹生竟连马步都扎不起来。

渡月站在院前,边让竹生扎马步练体魄和耐力,边执卷为他讲解何为修炼。

虽然渡月没强行要求岁岁跟着学,但岁岁这学人精早就跳到了地上,学着竹生的样子抬起两只爪子,剩下两只后腿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曲,艰难地学起了马步,只是模样十分滑稽。

竹生已经蹲了有一会儿了,天气寒冷,但他却额头冒汗,实在有些受不住,见腿边的小狐狸学他扎马步,竹生偷偷瞅着师父,然后坏心地挪了挪脚,轻轻一碰,岁岁便“啪叽”趴回了地上。

坏西兄!

“嗷叽!”岁岁知道是师兄干的,扭头不满地嚎了一嗓子,便努力地又扎起马步。

竹生再一碰给他碰倒,岁岁真的生气了。

“嗷叽嗷叽!”岁岁小嗓子嗷了一声便顶着脑门往竹生腿上撞。

小家伙的铁头攻击没什么力道,只是竹生蹲的腿软,本来也觉得累极了,便顺势往地上一坐。

岁岁可不放过他,他退了两步,又顶着圆乎乎的脑袋朝竹生撞,小模样凶得不得了。

竹生也不休息了,拔起腿就跑,虽然因为腿酸跑不快,但岁岁这小家伙跑得更慢,四只小爪子抡许久才能追上竹生一两步。

“嗷叽嗷叽!”

小家伙这撵着人追的模样像极了村里的小奶狗,竹生边跑便逗道:“岁岁,小狗是‘汪汪汪’的叫。”

“嗷叽!”岁岁怒了,他才不是小狗。

竹生扭着头吐舌头:“汪汪汪汪汪!”

一时也不知道谁是狗……

院中,只见一团白色的小圆球在地上飞奔,前面一个半大少年张嘴大笑,一会儿跑一会儿停,时不时还来个急转,可把小家伙溜得气极了。

一旁还站着个修长挺拔的白色仙人,手中的书卷微微垂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沈携安从不是严师,岁岁没来之前,他与竹生的相处也总是亦父亦师,而凡间那一劫,竹生竟豁出性命只为保他这个师父无忧……

大约是有几分感动,又大约是作为沈携安的往日习惯,又或者眼前的景象过于生动美好,渡月一时竟想不起责骂耍小聪明偷懒的竹生,只是无奈又含笑地看着两个孩子打闹。

竹生跑远了,又一个急停,趁着岁岁没反应过来立马转头往回跑。

岁岁盯着师兄,开始森气!

师兄只要用两条腿跑就行了,他却要用四条!岁岁觉得一定是他四条腿太多了,才没有师兄两条腿跑得快!

岁岁在原地站了片刻,竹生还以为自己把小家伙逗生气了,狐疑地走近看了一眼,谁知小家伙忽然就变成了个光溜溜的小奶娃,迈着白生生的两条小胖腿,颤颤巍巍地就朝他扑。

大约是两天没使用人形走过路,岁岁这一下子走得很不稳当,眼看就要摔倒,竹生忙两步跑过去,谁知岁岁摇摇晃晃的却没摔倒,反而一把捏紧了竹生的衣摆,又使用铁头功撞了过来。

“嗷叽!”

竹生扶着他软乎乎的小身子认输:“师兄错了,师兄错了。”

岁岁这才“哼”了一声,气鼓鼓地撒开竹生,朝师父走去。

渡月半蹲下身将他抱起来,施了道术法给小家伙化了身衣裳,眼中满是欣慰。

小家伙算是很有天赋了,竟然玩玩闹闹地就学会了妖族的化形之术。

渡月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只是抬眼望向竹生时略略带了点严肃:“岁岁都学会化形了。”

言外之意自然不言而喻,岁岁都学会了化形,他一个师兄竟然连个马步都扎不好。

“嗷叽。”岁岁张口叫了一声,似乎是在说师兄笨笨,竹生本来还有几分惭愧,听岁岁还小狐狸般叫,又忍不住偷笑起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凡人寿命短暂,唯有修仙可得长生,竹生已十四岁大,比起上界的凡人已经算是启蒙极晚的。

渡月当年二十二岁便修得术法能停止身体老化,只是他不愿太年轻,便将身体停驻在了三十岁,可竹生这孩子若不努力,许是到时候要长成个大叔模样才能修得长生。

渡月虽不在意人的年岁与外貌,但不可否认,即使是在仙族之中,也存在歧视。

若像他师尊清霄道祖般看破红尘,自觉以老者形态更舒适,那只会得人敬重。

若普通修仙之人顶着张沧桑的脸,别人便觉得此人天资极差,竟这把年纪了才在修炼上有所成就,无端便在别人眼中低了一头。

渡月将利害与竹生讲清,竹生听完就陡然一悚,他要是再偷懒下去,到时候不会成个老头子,连跑都跑不动吧?

竹生决心好好修炼,他一个当师兄的,总不能还比不上岁岁这个小豆丁吧!

修炼之道十分庞杂,不仅有剑修、法修等钻研战斗法门的,还有丹修、符修等醉心于借外物之力强大自身的。

纵然弟子们此后会有无数种选择,但每个入门弟子在开始时都需要学习的是最基础的仙气入体和驾驭五行之术。

蒲团之上,三人正端坐着,双腿盘起。

渡月闭着双眸,细梁薄唇,容颜如玉,浑身一派从容,不染半点尘埃。

薄唇轻启,出口一道淡如雅乐的嗓音:“闭上双眼,平心静气,感受仙气的运转。”

竹生认真地闭上眼睛,努力地感受着什么是仙气。

对竹生来说,其实仙气的存在很明显,大约是因为他是凡人入上界,对周遭气息的变化比较敏感,很快就注意到了仙气的游弋。

一丝丝,一缕缕地充斥在空气中,仿佛无处不在,但又皆绕着你,不肯同你亲近……

竹生的身旁坐着岁岁,小家伙被喂养的好,白白嫩嫩,说不上胖,只是小脸蛋和身上皆是肉嘟嘟的,捏起来一片软绵绵,那双莲藕似的小短腿还是师父帮忙才盘到了一起。

岁岁闭着眼睛,也努力感知了一会儿,但是闭上眼睛,他只觉得有一种困倦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有什么仙气呀。

他疑惑地睁开眼,乌溜溜地转着眼睛看看师父又看看师兄,忽然冒出一句:“西乎,尿尿。”

渡月和竹生听见后两个字,立马睁开眼睛,一个忙将小家伙一把抱了起来,另一个则连忙摸摸他的小屁股看衣服湿没湿。

幸好小家伙似乎还没尿出来。

“师父,我带他去如厕。”

岁岁被师父托着腋下抱在半空中,两条小短腿晃了晃,被竹生接过去,飞一般地跑出殿外。

因为再不快的话,就会……

“啊!你就不能再等一下下吗!”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竹生崩溃的喊声。

岁岁无辜地眨眨眼睛,对着竹生咧嘴笑得很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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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兄呀。”岁岁蹬蹬黏糊糊的脚,伸着小手要竹生抱抱。

“你莫挨我!”

竹生托着岁岁的腋下将小家伙抱得很远,他感受着衣前一片濡湿,此刻,终于深深地意识到了辟谷的重要性。

“师父,能让岁岁辟谷吗?”

竹生将自己和岁岁收拾干净回了殿内,一脸认真地向师父问道,他觉得岁岁这个年纪十分适合辟谷这份仙术。

屁股?

岁岁抬着眼睛看师兄,师兄为什么要他的屁股?

岁岁伸着小手摸了摸自己干爽的屁屁,小脸蛋上露出一片心虚,他刚刚不是故意要把师兄的衣服弄湿的呀。

对于竹生的问题,渡月却摇摇头:“不可,岁岁年纪太小,辟谷之后有碍生长。”

“你也不必急于一时,晚几年再修辟谷之术。”渡月说完看着竹生的个头,补充一句,竹生还未加冠成年,尚且有得长。

仙术虽能保长生,驻容颜,却不能催生人的生长,因此,若身体未到合适的年纪,也不该盲目辟谷。

竹生听闻这话,便失望地叹了一声,岁岁则偷偷舒了口气,知道屁屁没事又开心起来,咿咿呀呀地扑进师父怀里。

渡月抱着软乎乎的小家伙,听着岁岁含糊不清地和他说话,不知不觉就将修炼的事情忘在一旁,直到余光扫见眼巴巴的竹生,渡月捏着岁岁小肉脸的手一顿。

他这个当师父的,怎么教着修炼一事却忽然逗起娃娃来了?

乱人道心。

渡月低头,将怀里的小家伙提溜起来放回蒲团上,捏着那两只小胖腿重新盘好,镇定自若道:“闭眼,继续修炼。”

渡月和竹生重新闭上眼睛,岁岁左看右看,也跟着闭上眼睛,但是没一会儿就无聊地睁开了。

为什么要坐着睡觉觉呢?

岁岁努力地解开自己盘在一起的两条腿,晃悠悠地站起来,扒着竹生的肩膀趴到了他耳边,幽幽问道:“西兄困呀?”

竹生闭着眼睛:“不困,我是在冥想。”

“想?”岁岁听不懂这个词。

竹生没搭理岁岁,岁岁就松开手,绕到了渡月身边,见师父双手朝上交叠,岁岁看了两眼,背着身便撅着屁股往上面坐。

渡月:“……”

你当你还是小狐狸吗?

渡月无奈地睁开眼睛,默默注视着岁岁的脑袋瓜,将手抽了出来,换了个姿势将岁岁抱好。

有这个小家伙在,修炼一事真是别想安生。

岁岁却不知道自己是在打扰别人,舒服地窝在师父怀里,露出个笑脸:“西乎……”

小家伙年纪小,难免闹人些,渡月没有苛责他,反倒看着他单纯的小脸一阵心软,便只是低声提醒道:

“你师兄在修炼,岁岁不要说话打搅他。”

岁岁听得一脸懵懂,乖乖地点点头。

他不知道什么是修炼,但是他知道,被打扰是不好的事情,就像师兄总把他嘴巴里的菜菜拿出来,那就是坏。

师兄坏,但是岁岁好,岁岁是不会故意报复师兄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竹生彻底沉浸在冥想之中,眼前明明是一片漆黑,却隐隐约约出现许多飘渺的白色雾气,它们是长长的一条,拖着白纱似的尾巴,柔软地在他身侧漂浮。

他猜这就是仙气,迫不及待想触碰它们,可仙气却只是围绕他打转,竹生的急切成了一股推力,反倒叫它们越走越远。

渡月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及时提醒:“沉下心来,只需要感受它们的存在。”

竹生便克制自己舒展眉头,不去看游离的仙气,慢慢地呼吸吐纳,直到真正的平静,那些仙气才又重新回归。

“修仙,亦是修心,仙气喜爱心无杂念之人。”

竹生听着师父的教诲,在心里默念着“心无杂念”四个字,可他觉得自己已经十分放空,那些仙气仍然没有贴近他,像是怕人的鸟兽一般,一见人动,就立马逃得无影无踪。

哪怕是一丝丝的杂念,都会惊吓到它们,这也太难了!

竹生睁开眼睛,有些丧气:“师父,我还是没能引入仙气。”

渡月出言安慰:“无碍,修行非一日之功。”

仙气是一种向善的东西,只有心思纯净之人能吸引它,不过,要一直保持心思纯净十分困难,其实大多典籍所教授的,便是让人一时放空,仙气入过一次体魄,便对宿主的气息熟悉,从而源源不断地被吸引。

有人在这一事上做手脚。

仙族以及人族之中流通着许多丹药,其中注入着成仙之人的仙气,既能够使人短暂地无力遐想杂事,又能引诱仙气,一经服用,入门者便像木桩子一般,脑袋空空,等待仙气自己犹犹豫豫地钻进体内。

这种手段极易成功,渡月不评此事对错与否,只是更主张凭借自身能力引入仙气。

引气入体的过程是修仙的入门考核,有人只将此当做修仙的敲门砖,因此敬畏不够,可渡月更希望,竹生能将这一过程当做修行与锻炼,学会掌控情绪也是日后修行的重要一课。

竹生隐隐察觉仙气的习性,不由地看向岁岁,仙气这种东西应当最喜欢孩子吧,小孩子最简单了。

渡月也低头瞧着岁岁,说道:“孩子心思单纯,容易吸引仙气,只是十分考验运气。”

另有一点,渡月没有提及。

孩子虽然单纯,但不一定便是善心。

孩子折去蝴蝶翅膀,笑容一样单纯,可仙气却不会靠近他们。

师父和师兄说的话,岁岁什么都听不懂,因为师父说不让他打搅,他便自己低着脑袋,一双小手笨拙地脱掉鞋子,揪掉袜子,再七扭八扭地穿上袜子,套上鞋子……

玩着玩着,他看见小鱼一般的东西摇着尾巴飘了过来,围着自己打转。

是要和他一起玩吗?

岁岁伸出小手碰了碰,小鱼的身体就凹了一块,好像故意躲他似的。

岁岁弯着眼睛咯咯一笑,殊不知师父和师兄已经静默了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会儿,正无声地看着他。

孩子确实容易吸引仙气……

岁岁给自己穿袜子,白白的小袜子在手中攥得发皱,他努力地把小脚丫一伸,便要把皱到展不开的袜子往上面套,辛苦半晌,也只是用胖嘟嘟的脚趾头勉强夹住了袜子。

好像穿好了。

“西乎,看!”岁岁仰起小脸蛋,扭着脚丫子,露出一个灿烂讨喜的笑容。

渡月低头对上小家伙那双澄澈纯净的双眼,游弋的仙气便在此时围绕了岁岁。

“哇!”岁岁一双大眼睛盛满好奇,张着嘴“哇”了一声,那些仙气便忽然涌入了他的体内。

岁岁摸了摸肚子,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空气,一脸疑惑:“米有啦?”

可是小鱼是什么味道?他没有尝到呀!

渡月愣了愣,随后缓缓露出个浅笑,岁岁这孩子虽是妖族与魔族混血出身,却极具仙缘,往后定有个好前途。

“岁岁真棒!”竹生见了方才一幕,露出满脸喜色,引气入体这么难的事情,他都没学会呢,岁岁就学会了!

这不是小天才是什么?

还是他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小天才,竹生觉得喜滋滋的,好像自己亲手养的小鸟学会了飞翔。

岁岁见师兄对他笑,便乐呵呵地扑过去和竹生贴在一起。

岁岁已经能引气入体了,往后几天,竹生便更加努力,自己寻了处僻静感应仙气。

毕竟,他可不想自己以后变成老头,只能让岁岁叫他爷爷。

……

引气入体需要竹生自己努力,渡月没有再亲身指导,便在殿内悠哉悠哉地带着岁岁。

小家伙在床上玩着木头小人,渡月在上面下了傀儡咒,木头小人会“咔咔咔”地摆动手脚。

岁岁自言自语,满口的小奶音,正和木头小人玩得不亦乐乎。

“碎觉觉……”小家伙掀开被子,自己钻了进去,木头小人也跟着他的动作,从缝里挤进去,和岁岁贴在一起躺在枕头上。

岁岁睁开眼睛看见听话的木头小人,咯咯直笑,一把搂着木头人,贴在小胖脸上美美地闭眼。

木头小人也伸长木头胳膊,在岁岁的小脸上压出个印子,扒着岁岁的脸假装睡觉。

“咯咯咯。”假装睡觉的小家伙还咧着嘴巴笑得开心。

渡月坐在椅上,满眼含笑地摇摇头,收回眼神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本。

殿外,玉良和柳溪凑在了一起。

缥缈峰许久不收弟子,猛然来了个小家伙,二人对岁岁十分感兴趣。

而且,由于秽气一事,妖族大多已退回领地,鲜少有留在外面的,算算看,他们也有几十年未曾见过妖族了。

柳溪往殿内瞅了一眼,见师尊正拿着本书在看,有些好奇。

玉良眯着眼辨认:“育……”

玉良话没说完,柳溪就惊惊乍乍地叫道:“《玉女心经》!”

有点炸裂,路过的长风停住脚步:“什么《玉女心经》?”

殿内的渡月:“……”

将外界声音听了完全,渡月深感无语,反手放下了手里的书,淡淡地抬眼往外一瞥。

玉良推了推柳溪:“师尊看你呢。”

柳溪推了推大师兄:“大师兄,师尊叫你进去。”

长风对两个师弟师妹总是无可奈何,明明只是路过,还要顺带背个黑锅。

“你们两个,往后说话注意点儿!”长风没好气地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到底还是提起大师兄的气派,提步迈入殿内。

“师尊。”长风对师尊行了个礼,余光瞥见搁在桌上的书。

好家伙,柳溪怎么看成《玉女心经》的,这分明是《育儿心经》!

渡月微微颔首:“你们三人聚在殿外是有何事?”

长风内心微笑:我只是路过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内心教育师弟师妹,但是长风面上仍旧保持平静,略微一想,便恭敬道:“五师弟年幼,长风便偶发奇想,想来探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窝在被子里的岁岁睁开眼睛,胖嘟嘟一小只地坐在床上,好奇地望了过来。

木头小人学着他的动作,岔开腿坐着,木头小人浑身都是干瘪瘪的,不过因为个头小,所以也说得上有几分可爱。

长风朝岁岁望去,见一崽一玩具都歪着脑袋看着自己,模样童趣极了,长风不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渡月瞥了眼岁岁,知晓这小家伙就想有人陪他玩,便对长风淡淡道:“岁岁才化为人形不久,性子调皮,你且去看两眼吧。”

闻言,长风拱拱手,朝着床边走去。

虽然方才远远望着孩子觉得可爱,但真到了旁边,长风却有些束手束脚,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他绞尽脑汁地想打个招呼,却见岁岁忽然站了起来,白嫩嫩的小脚丫从裤腿中冒出来,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被子上,好像还走不稳似的。

长风忙伸手在旁边护着,岁岁见状便迈了两步后直接趴进了长风怀里,小身子哪里都是软乎乎的,长风几乎不敢用力,只是虚虚在背后拢着他,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抱抱。”岁岁搂住长风的脖子,却并没有去看长风,而是将小脸蛋一扭,乌溜溜的眼睛往下瞅着。

长风被小家伙这样搂着抱着只觉得心都软了,正想着小师弟是不是喜爱自己,但视线顺着岁岁的视线往下一看,就见木头小人“咔哒咔哒”地走过来,两手一伸,也扒在了他身上。

“咯咯咯。”岁岁弯着大眼睛笑得开心,又将长风当柱子一般,两手扶着他绕到侧面,然后小手捂着脸埋在长风腰间。

木头小人随即松开长风,“咔哒咔哒”地追过去,一把捏住岁岁的衣摆。

岁岁见被木头小人发现,张嘴“咯咯”一笑,连忙转身笨拙地迈着小短腿逃跑。

长风便被岁岁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等到两手空空,他才反应过来,小家伙哪里是在同他玩,分明是在和木头小人玩,他充其量只是小家伙和木头小人玩耍时的工具罢了……

床上的被子早被岁岁扑腾得乱极了,他在上面没跑两步,小脚丫陷在被里,竟然就要被绊倒,长风连忙伸手将他拽住,小家伙才没往前扑倒,而是结结实实地坐了个屁股墩。

岁岁坐下的瞬间,长风听到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响,抬眸一扫,瞧见木头小人从小家伙屁股下露出半个身子,他顿时有种不妙的猜想。

岁岁显然也觉得屁股底下硬硬的,小短腿一支,把屁股抬了起来,屁股正下方,正是断了脑袋和胳膊的木头小人。

木头小人的傀儡咒破了,脑袋咕噜咕噜顺着被子滑进缝隙里,身体则躺在被子上一动不动。

岁岁两手抓在被子上,呆呆地望着木头小人。

他的……盆友……死掉了……

长风将视线从木头小人移到岁岁身上,看着小家伙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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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弟莫伤心,师兄给你修好!”

长风反应极快,搂着要哭的小家伙坐在床边,迅速地伸手拾起木头脑袋和胳膊,将木头小人的残肢拼凑起来,嘴里不知道默念了一句什么,指尖白光一闪,木头小人的脑袋和胳膊就接了回去,毫无曾经断裂过的痕迹。

长风拿起完好的木头小人递到岁岁手里。

岁岁吸了吸鼻子,眼泪还在眼眶中打转,小胖手抓住木头小人的两条腿拿到眼前。

跟之前一模一样,头和胳膊都没有断掉。

他的盆友又活了。

岁岁爱惜地摸了摸木头小人的脑袋,眼里盛满了愧疚。

都是他不好,屁股那么大,把好盆友一下子坐死了。

他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岁岁抱着木头小人在床上爬了两步,将木头小人搁在枕头上,细心地盖上了被子。

岁岁拍了拍木头小人的肚子,奶声奶气道:“碎觉觉,不痛不痛……”

等好盆友休息好了,再陪他玩。

岁岁将木头小人“哄睡”以后,又爬回长风旁边,断断续续道:“蟹蟹……西兄……”

“不客气。”长风听着他口齿不清的小奶音,神色一片温和,小家伙年纪虽小,却很聪明,刚刚只听他说了一回大师兄,这会儿便会叫人了。

有了这番交情,岁岁很是喜欢长风,依赖地窝在长风怀里给抱抱,小嘴巴还毫不吝啬,一口一个师兄的喊着。

一会儿是“西兄好”,一会儿是“西兄腻害”。

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长风被岁岁这样真诚又崇拜地夸赞了不下十回,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

瞧瞧,这小师弟的脸蛋多么可爱,头发长得多黑亮茂密,小肚腩肉嘟嘟的多么柔软,还有这小嘴巴夸人又夸得多么真诚……

此时,小师弟的地位慢慢地在长风心里攀升起来。

小师弟比玉良懂事,升一名,小师弟比柳溪会说话,升一名……最重要的是,小师弟过于可爱,直接升一百名。

“西兄好呀。”岁岁被长风抱在怀里,拿小脸蛋贴着长风蹭了蹭。

“岁岁也好。”长风摸着他滑嫩的脸蛋,被夸地心里熨贴极了。

而此时此刻,刚踏进殿门想向师父和岁岁报喜的竹生顿住了脚步,脑袋“咔嚓咔擦”慢慢转向了声音的来源处,直到看见亲亲密密抱在一起的一人一崽,他的眼神顿时凶神恶煞。

臭不要脸!

居然趁他不在,抢他师兄的称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竹生气势汹汹地走过去,狠狠地一脚跺在地上。

“砰”

声音引起二人注意。

岁岁仰着小脑袋眨眨眼睛:“西兄……”

长风抱着小家伙不明所以地转头:“竹生,怎么了?”

还怎么了?

长风应该是大师兄,要不然便叫师哥!或者随便叫什么师姐、师叔……竹生不管,他和岁岁一年的情分,师兄只能是岁岁对他的专属称呼!

竹生想说出口,但是又觉得矫情,对上大师兄的疑惑和岁岁的无辜,竹生简直要憋死了。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猛地将头扭过去背对着二人,赌气似的大声道:“没事!”

这样外显的情绪连岁岁都瞒不过,更瞒不过长风了。

岁岁从长风怀里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两步,扑在竹生背上,软乎乎地安慰:“西兄,不森气……”

岁岁不知道师兄为什么不开心,但是只要是不开心,就一定要被好好安慰。

以前他吃不到肉肉哭的时候,师兄就会抱着他安慰呀,岁岁想到这里,伸出小手轻轻拍着竹生。

竹生感受到背上软绵绵的小身子,还有那只小手轻拍的力道,只赌了一会儿气便憋不住了。

安慰人都是拍背,哪有拍脸的?

竹生把岁岁拍着自己脸颊的小手拉下来,一转身将岁岁抱在怀里,狠狠地搓了搓那白嫩嫩的小脸蛋。

“呜,西兄……”岁岁伸着手试图解救自己的脸蛋。

长风在一旁待了半晌,见竹生抱着小师弟不放手,他大约看出来了竹生的排斥,不过到底比竹生年长太多,他并未在意,起身施施然地同竹生和岁岁告了别,又对师尊行了一礼后便走出殿外。

竹生伸着脖子朝殿外瞅,见人走远了,立马捏着岁岁的脸蛋恶狠狠道:“你叫他什么?”

“咿拥……”岁岁被捏的小嘴巴合不上,只能含含糊糊道。

“不行!我才是师兄!你叫他大师兄!”

“哒咿拥……”

竹生见岁岁这样听话,才满意地松开手:“哼,这还差不多。”

“西兄笑啦。”

岁岁见自己终于把师兄哄得开开心心,咧开嘴巴笑出四颗嫩生生的小米牙。

渡月则微微叹气,将手中的《育儿心经》翻到了少年篇。

他觉得岁岁已经是个成熟的小孩了,但竹生还不是很成熟。

……

长风走出殿外,玉良和柳溪已经讨论半晌,争执着师尊到底看的是什么书,长风路过他们,淡淡撇下一句:“是《育儿心经》。”

育儿心经?

师尊看这样的书籍显然是为了年纪尚小的岁岁。

玉良推开柳溪,问道:“大师兄,师尊怎么这么看重那只小狐狸?”

闻言,长风想起刚刚在殿内小师弟那笑容灿烂的贴心模样,那样乖巧可爱的孩子,搁谁谁不喜欢?

长风由衷道:“小师弟机敏聪慧,自然得师尊看重。”

“我们三个难道还不够聪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也不见师尊高看我们几分。”

“玉良,慎言,师尊也未曾轻慢过我们。”长风警告地看了一眼二师弟,又为岁岁找补地说道:“小师弟得师尊喜爱再正常不过,你二人不了解,可不要出去胡说。”

玉良和柳溪面面相觑。

大师兄平时为人公正不阿,怎么就进了一回殿内,就完完全全地为小师弟说话了?

他俩倒也不是排斥两位师弟,只是见师尊对他们特殊,再回想自己入缥缈峰时和师尊不远不近的相处,心里难免生出比较。

两位师弟,尤其是岁岁这位小师弟,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方才只是想见见小妖怪,可此时,玉良和柳溪才真正生出了要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

昨日竹生想要报喜,报的就是他终于学会了引气入体一事,他这下终于是入了修仙的大门。

今日竹生便可以学习五行术了,但日子不巧,今日同样是陆逍定下要来接岁岁的日子。

渡月一手将岁岁养大,在岁岁眼里,恐怕渡月才是他的父亲,可陆逍与岁岁的血缘关系无法斩断,渡月即使不舍,也不能强占孩子。

“岁岁,你父王今日要来接你回去。”思来想去,渡月还是要将事情与岁岁讲清,哪怕岁岁年纪太小,很多事情都无法理解。

岁岁玩着木头小人,抬眼看向师父:“乎王?”

“父王就是岁岁的爹爹,岁岁还记得双儿吗?双儿也有爹爹。”渡月将岁岁抱进怀里,同他耐心解释。

岁岁记得双儿妹妹,也记得双儿妹妹的爹娘。

可是,岁岁觉得自己有师父和师兄,跟双儿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西乎……”岁岁拉着师父的大手,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和他说爹爹、说父王。

“岁岁,你的陆叔叔就是父王,因为他,岁岁才能生在这世上。”

渡月的话对岁岁来说太深奥了,他不明白这些,只是看着师父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一种慌张。

“不,不要乎王……”

岁岁伸着小手搂紧师父的脖颈,渡月将他慌乱、没有安全感的模样尽收眼底,心底涌出细细密密的心疼。

岁岁离不开他,他又何尝舍得下岁岁……

渡月将岁岁圈在怀里,大手抚摸着岁岁的后脑勺,眼眸低垂。

他想劝陆逍将岁岁送入清道宗修行,只是怕陆逍不会同意,毕竟在清道宗当一个小弟子,哪比得上魔族的小太子来得恣意潇洒。

纵然师徒二人再不舍得,陆逍也还是来了。

在无极鬼域默默等了五天,陆逍几乎寝食难安,又是担心仙族之人排斥岁岁,又是担心岁岁忘了自己。

老父亲忧心许久,终于等到约定期满,天色一亮,陆逍就直接去往了仙族。

清道宗门口设有阵法,不过陆逍是光明正大前来的,因此没有硬闯阵法,而是由清道宗的弟子客客气气地请上了缥缈峰。

渡月早在第一天时就将小弟子的身份告知了宗主,与魔尊的五日之约也并不是秘密。

陆逍被请上缥缈峰,拒绝了进殿的邀请,而是一袭黑衣,孤身等在殿外,背影挺拔而萧索。

渡月抱着岁岁出来,身后还跟着不忿的竹生。

他真是没想到师父居然真的想把岁岁还给魔族,魔族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地狱呀!

岁岁怎么能住在那儿呢?

陆逍察觉到几人气息,转回了头,直到看见渡月怀里抱着的岁岁,冰封的神色才渐渐柔和。

还是白白胖胖的,看来这几日过得不错。

陆逍走上前,神情温和地低下头,想将岁岁接过手中:“该回家了。”

岁岁望着陆逍,却将身子一转,“呜”的一声躲进师父怀里,小手抓紧了师父月白色的衣衫。

他或许不明白师父前面都和他说了什么,但是岁岁知道,他上一回就是被陆叔叔带走去玩的,这一回,他不想跟陆叔叔去黑漆漆的地方玩了。

陆逍的双手停滞在半空,见岁岁抗拒,微微含笑的面容稍冷。

“岁岁,父王和你约定了五日,你不能耍赖。”

被陆逍略带严肃的声音吓到,岁岁更加逃避,埋在师父怀里不肯抬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渡月安抚似的摸了摸岁岁的脑袋,抬头与陆逍说道:

“岁岁仙缘极高,不妨让他留在清道宗修习仙术。”

魔族虽在上界雄踞一方,无人敢小觑,但在四族之中,的确唯有魔族从未有过成神之例。

岁岁待在仙族,若一朝修炼得道成神,比做魔族的小太子更有前途。

但可惜的是,这只是仙族观念,魔族兴许并不看重成神之事。

陆逍冷冷注视着渡月:“本座的孩儿不修魔功,反倒修你仙族之术,本座不知这是何道理。”

“魔尊不必动怒,本君此言乃事出有因。”渡月不因陆逍的讥讽而心有波澜,只是严肃地说道:“如今秽气四溢,人妖两族皆已染此祸端,焉知仙族与魔族能够幸免于难?”

说完,渡月轻叹一声,岁岁听到这一声叹息,在他怀里微微抬头,睁着大眼睛望着师父,里面盛满担忧。

秽气作乱,人妖两族的境遇每况愈下。

“若此难危及四族,魔尊认为下一个蒙难之族会是魔族还是仙族?”

闻言,陆逍垂眸陷入了思索,先前各族都认为秽气是魔族的手笔,但他身为魔族之主,怎会不知实情?

秽气并不是出自魔族之手。

且不久前在下界所闻所见,皆证实秽气已非妖族一族之难,而是将祸乱四族。

秽气一攻人心防,致人神智错乱,二击溃身体,使人高热不止加之心绪躁动,染上秽气之人要么是暴动,要么便是体虚卧床,不过大多是两者交替。

妖族修为低微,本性难以更改,下界的人族则因身体孱弱,人性复杂,所以这二族才易被秽气侵袭,岁岁身上有半妖血统,染上秽气的风险也极大,唯有仙族道法清明,兴许能帮岁岁抵御秽气。

到时秽气若真将扩散,下一个蒙难之族极大可能会是生自上古邪魔,多暴戾恣睢的魔族。

可陆逍称王仅仅一年,魔尊之位下尚有许多隐患未除,如果秽气扩散到魔族,势必引起大乱。

上一次,妖族沾染秽气,他将白念留在魔族,魔族之人却杀了她,这一次秽气作乱,他若将岁岁留在魔族,是否会再一次失去孩子?

陆逍望着岁岁,眼前浮现的却是白念那张温婉的笑脸。

白念死于他兄长之手,同样死于秽气之手。

他杀了兄长,却还没除掉秽气。

“岁岁真的不愿意和父王回家?”陆逍低头温柔地发问,其实内心已经做出了选择。

秽气危险,若不解决,他拿什么让孩子在魔族平安快乐地长大?

已经失去了妻子,他不能再让岁岁置身险境,哪怕……他期盼着岁岁能与他亲近,能听小家伙喊他一句父王,能肆无忌惮地向他这个父亲提出需求……

可是,他更想保证岁岁的安全。

陆逍的询问很轻很缓,像是在拿着小树枝试探,戳在了岁岁身上。

岁岁扭过小脑袋怯怯地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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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

师父说陆叔叔是他的爹爹,是父王,陆叔叔也说他是父王。

岁岁不知道这一个称呼有多少份量,只是望进陆逍莫名伤怀的眼神时,不由自主地就开了口:“乎王……”

软糯糯的嗓音喊得不清晰,可陆逍却清楚地捕捉到了那两个字,听清的瞬间,他不禁双眼微睁,一时怔愣:“你,你会喊父王了。”

“好孩子,再叫一声。”陆逍期待不已,双眸含着一望无际克制不住的激动。

岁岁便又叫道:“乎王。”

“嗯,父王在。”陆逍忍不住扬起唇角露出笑容,一颗心完完全全被小家伙的一句“父王”填满,浑身都暖意融融。

岁岁看到陆叔叔因为他两句话而变得开心不已,他好像也在此时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个称呼里血脉的连结。

陆叔叔是他的父王。

这个称呼里好像包含着浓浓的情绪,连接着他和陆叔叔成为了和师父、师兄一样亲密的关系。

岁岁不是很明白,他只是觉得,从今以后,父王对他来说也成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陆逍伸手将岁岁抱了过来,小家伙没有抗拒,只是对陆逍还有一些惧怕和陌生,两只小手捏在一起,没有习惯性地去搂大人的脖子。

陆逍听到岁岁能叫他一声“父王”,已经再满足不过了,眼下看着岁岁拘谨的模样,他又是开心岁岁不再抗拒他,又是心酸小家伙对他如此陌生。

但是,已经比先前好多了,他已然知足了。

陆逍摸了摸岁岁的小脸蛋,常年冷如寒冰的脸上此时一直露出极温和的笑容:“家里乱糟糟的,岁岁一定是不喜欢,等父王收拾好了,再来接岁岁回家,好不好?”

这话便是同意让岁岁待在仙族了,岁岁懵懂地扭头去看师父,见师父对他点点头,岁岁才捏着小手对父王回答一句“好”。

陆逍轻轻一笑,眼神带着几分欣慰,又掺杂着些许感伤,等平静了一番复杂的思绪,他哄着岁岁问:“父王带你去山下逛逛,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回来,好不好?”

仙族虽然安定,但就是太缺人气儿,这群平时只吃西北风、喝朝露水的仙族可别把他孩儿养成小呆子了。

听到“好吃的”三个字,岁岁双眼一亮,捏在一起的小手也不禁松开来。

虽然师父做的肉肉很好次,但是他也好想次陆,不对,是父王上次买给他的奶糕呀!

没等渡月说什么,岁岁便立马仰着小脑袋说“好”。

“岁岁想要什么,父王都给买。”陆逍笑着掂了掂怀里软绵绵的小家伙,岁岁开心的不得了,亲亲密密地搂着陆逍,哪里还有刚才的陌生和拘谨。

渡月见状,只好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无奈地提醒道:“小孩子的吃食要慎重些。”

陆逍瞥了他一眼,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挥着袖子转身离开。

“小没良心的……”竹生见陆逍抱着岁岁走了,低声数落道:“一点好处就把他哄得团团转!”

“师父,万一那人直接把岁岁带走不回来了怎么办?”竹生朝着渡月抱怨,他可不觉得陆某人很守信用,把岁岁交给陆某人,跟把小鸡仔交给大虫有什么区别?

渡月望着陆逍远去的背影,微微摇头:“不会,秽气之事不是为师信口胡说,比起魔族,仙族对岁岁来说确实更安全。”

秽气的扩散势头从最初的几例已开始变本加厉,前不久的人间尚且算的上安宁,现在已经愈发混乱了。

这场灾难殃及天下,上界与下界此刻面临着同样严峻的形势,仙门中已陆续派出弟子四处探查,可惜结果甚微,若是再得不出线索,只怕各仙门就要集合起来派出各位隐世的仙君、长老去调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青罗山下是一座繁华小镇,往年没有秽气时,仙、人与妖三族皆混杂于此,其乐融融,很是热闹。

但现在因秽气一事,妖族大多回了东洲,避世不出。

听闻,妖族中仍有大多数妖身染秽气,难以自控,被其余妖族设下禁制强迫沉眠,可一批妖族沉眠,另一批妖族又开始感染秽气,无法断绝。

山下的小镇没了妖族的身影,又很快补上了更多的人族来做生意。

青石街道上,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皆挂着显眼的招牌或幌子,人群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陆逍一身华贵的黑衣,在小镇上十分显眼。

仙族与人族皆偏爱亮色,尤喜白、青、蓝等雅致之色,黑色这种死气沉沉的颜色,也就属魔族最钟情了。

行人或驻足,或偏头,都悄无声息地打量着这个略显怪异之人。

还抱着个白嫩嫩的孩子,真像是拐孩子的魔族……

陆逍漫不经心的一个眼神扫过去,虽然看着慵懒,但目光却极具威慑力,行人不敢与之对视,赶紧扭头快步离开。

山下因人族聚集得多,摆了不少小吃摊,一走近,便是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岁岁往左边看,妇人掀开笼屉,立马便冒出热气腾腾的白烟,里面是皮薄馅足的大肉包子,包子褶里还浸着油亮亮的汤汁,吸鼻子一闻就让人口舌生津。

岁岁眼巴巴地看着,不禁“咕咚”咽了下口水。

左边包子开笼,右边便是羊肉汤出锅,汉子弯着袖子,粗壮的胳膊使着一只巨大的铁勺,一勺搅进奶白色的羊肉汤锅中,“哗啦”舀出一勺,满满的炖烂的羊肉与鲜香无比的肉汤,一勺便是一碗,白瓷碗装的几乎满溢出来。

“出锅咯!”汉子喊了一声,撒上青绿的一把葱花。

“哇……”岁岁小小地低呼一声,眼睛已经完全沾在了羊肉汤上,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陆逍被他这副馋虫模样逗得暗自发笑,一个普普通通的羊肉汤而已,小家伙竟跟见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清道宗中果然没什么好吃的,真是亏待了他家孩子这张馋嘴了。

陆逍抱着岁岁先去买左边的包子,方才他见了,岁岁对这个也馋的不行。

妇人见陆逍过来,只是对他的装束惊讶片刻,很快便扬起笑容:“客官要吃什么?刚出炉的包子,有猪肉的、牛肉的、酸菜的……”

“一岁大的孩子能吃哪个?”陆逍掂了掂怀里的小胖崽,淡淡问道。

妇人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小娃娃,圆脸杏眼,小鼻子小嘴,她不晓得怎么说,就是瞧着那小脸跟玉做的一般,还有那毛绒绒的头发在脑袋上扎成个开花的小揪揪,随着脑袋一晃一晃的,更是可爱极了。

单是这样望着都叫人心软了,妇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手里掀着笼屉:“都是仙家的材料,一岁大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小娃娃都能吃,不过口味要是清淡,就吃白菜馅的,或者虾仁的。”

“那便各来一个。”

妇人点点头,好不容易从小娃娃身上收回视线,在笼屉间翻了翻,找出一个白菜馅和虾仁馅的。

旁边的肉包子没有盖盖子,白生生的包子胖墩墩地坐在笼屉中,香气一阵阵地往外飘。

岁岁抬头看看父王,见没人关注自己,便扭着脑袋盯住了肉包子,小手一伸便快准狠地捏住了包子。

下一秒。

“哇啊!”

岁岁捏着包子被烫地大哭,就算被烫得手疼,胖嘟嘟的几根手指还捏着包子不肯放手。

“哎呀,烫着了!”卖包子的妇人见状大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要帮忙。

但陆逍立马忙将手里的纸包一扔,抓着那只包子往外扯,谁知岁岁还捏得挺紧,陆逍一拿,竟把包子皮儿都扯烂了。

陆逍把岁岁的小手捏起来检查,短短的几根手指上还沾着黏糊的包子皮儿,陆逍轻柔将包子皮儿拂去,露出几个被烫的红彤彤的指腹来。

“呜,打……”岁岁大眼睛包着泪花,好不委屈地说道,另一只完好的手伸出去指着一旁被捏烂的包子。

陆逍轻轻一口气吹在小家伙的手上,被烫红的地方瞬间恢复白净,他抬头听见岁岁这话,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打什么?打包子?”

这个贪吃的小家伙自己去抓刚出炉的包子,被烫到了竟还要找包子报仇,魔族都不带这样行事的。

岁岁委屈地瘪嘴,指着包子道:“打窝呀。”

陆逍这才明白岁岁的意思,原来小家伙不是要去打包子,而是说包子刚刚打他了。

“你说包子刚刚打你了?”陆逍低头朝岁岁确认。

岁岁撅着嘴重重点头:“坏呀。”

陆逍见他这生气的小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乐不可支地问他:“包子这么坏,那岁岁要怎么办?”

“次掉!”岁岁张嘴“嗷呜”了一声,要把坏包子次进肚肚里!

连卖包子的妇人都被小家伙的样子逗得捂嘴大笑,连忙附和道:“是哩!赶紧把这打人的包子吃了!”

陆逍见岁岁这般义愤填膺,便对妇人点点头,笑意收了收:“将那个抓烂的包子包起来。”

说完,陆逍扫了一眼四周,方才他将装着包子的油纸包扔了出去,也不知被谁捡去了,陆逍便转头补充道:“再包一份白菜和虾仁的。”

妇人乐呵地点点头:“好嘞!”

岁岁那只小肚子定然吃不完三个包子,不过陆逍买来便只是让岁岁尝尝味道,每样只吃一口,便能多尝些好吃的,左右那些吃不下的,陆逍一口也就消灭了。

买完包子,陆逍一手抱着岁岁,一手拎着油纸包走到左侧的羊肉汤小摊上坐下,点了份岁岁同样想吃的全料羊肉汤。

包子微微凉了下来,陆逍才打开油纸包,就得防着岁岁左右夹击的小手,抬手挡了几下,他不禁无奈道:“急什么?爹爹又不是不给你吃。”

岁岁被陆逍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着急地拍着两只小手,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包子,几乎想站起来把头伸过去。

陆逍将包子弄成小块,筷子夹起一粒散开的肉:“行了,张嘴。”

岁岁忙用小手扶着桌子,“啊”地张大嘴巴。

嘴巴长这么大,陆逍都怕那肉直接卡进小家伙喉咙里。

陆逍将他的小脑袋微微往下按了一点,才将肉慢慢喂进去。

岁岁吃上了心心念念的包子,香喷喷地鼓着腮帮子,一下下地咀嚼,小手还跟着用力似的一下一下捏拳头。

陆逍定定地望着他,原本还在笑,看着看着眼神便忽然黯淡下来,涌出无边怀念。

小家伙的母亲要是没有死去,他们夫妻二人应当就是这样日日陪着、逗着岁岁。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空椅子,想象着白念若是坐在这里,一定是捧着脸,满眼爱意地看着孩子,等岁岁吃完,她便会伸手给小家伙擦擦弄脏的嘴巴,笑骂他小馋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岁岁嘴巴嚼着嚼着便注意到陆逍失神的表情。

父王好像很难过。

岁岁咽下嘴巴里的肉,往油纸包中一抓,捏了一点儿稀碎的包子皮儿和肉馅后,伸着小手递到了陆逍嘴边。

“乎王,次。”岁岁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抓着包子,乌溜溜的双眸澄澈柔软。

吃东西就不会难过了。

陆逍回神,垂下眼神看见递到眼前捏的稀烂的包子,顺着那只小手,望见小家伙关切的双眼。

要是以往,他定要骂岁岁埋汰,可现在,心却像渐渐融化的溪水,什么介怀和嫌弃都随着水流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陆逍毫不嫌弃地伸手接过岁岁递来的包子,一仰头全吃了下去。

“腻害!”岁岁拍拍小手鼓励,父王真厉害,一口就全吃掉了!

见岁岁觉得有趣似的还要伸手捏包子喂他,陆逍连忙伸手阻止,把岁岁那只油乎乎的小手握在手里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低头温声道:“手脏,不能用手抓。”

岁岁懵懂地点点头,大人都不用手吃,而是用棍子吃,可是他不会用棍子……岁岁望着桌上的美食,苦恼地拧起小眉头。

陆逍本意是自己喂岁岁吃,谁知小家伙想了半天,自己想出个好主意,竟从陆逍怀里一弯腰,伸着脑袋凑到碗边吃。

小孩子的身体柔软,陆逍圈着他的腹部,小家伙却能直接弯半个身子下去。

他连忙伸手将岁岁整个抱了回来,小家伙已经吃成了小花猫,半张小脸都是羊肉汤汁,鼻尖还挂着粒翠绿的葱花。

“你……”陆逍看着岁岁这张小脏脸一时哑口无言,这孩子怎么这样机灵,说不用手,竟直接把嘴凑上去吃。

岁岁抬头一脸无辜,自己抓了抓泛痒的脸颊,然后伸着粉嫩的小舌头将嘴巴一周舔了个干净。

真好吃,岁岁咂巴咂巴嘴,伸着小手拍了拍,才发现两只手都黏糊糊的。

“乎王……”岁岁伸着脏兮兮的小手,向陆逍求助。

陆逍带着笑意骂道:“看看你,埋不埋汰?”

“埋汰”这两个字终于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口。

“不埋头。”岁岁摇着脑袋,任陆逍给他擦干净两只小手。

“那叫埋汰。”陆逍捏着他的手,每一处指缝都没放过,擦得干干净净。

擦完了手,陆逍将手从岁岁腋下穿过,拦在小家伙另一边小肩膀上,将他严严实实地锁在了自己怀里。

岁岁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好吃的,但是已经动不了了,只能哈喇子直流:“次……”

陆逍放下帕子,见他这副馋嘴模样觉得好笑,舀起一勺鲜美的羊肉汤喂进岁岁大张的嘴巴里。

两人正吃着,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高喊。

“来三碗羊肉汤!”

三个身材高大、样貌粗犷的男子远远走来,汗巾一甩,在陆逍背后的位置上落座。

菜还没上,三人便粗着嗓门闲侃。

“真他娘的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心,没了妖族,好些活儿都没人干了。”

“都怨这秽气,不对,都怨魔族,这一准是他们搞出来的。”

“人人心知肚明的事,魔族还不承认,要说这些仙门也是,魔族干出这般伤天害理的事,也没见仙门出手。”

羊肉汤摊的老板端上羊肉汤,听见几人谈话便插口道:“仙门派了不少弟子去查呢,魔族也查过了,听说是没找见。”

几个男人端起羊肉汤呼哧呼哧地喝了一大口热汤,抹了把嘴喊道:“那你这话的意思,还不一定是魔族干的了?”

老板闻言却摇着头:“我也是路上来来往往听来的消息,随意说上一嘴,哪知道是真是假嘞。”

“罢了罢了,别谈这些了,反正天塌了有各仙门顶着,咱们凡人就靠他们庇佑了!”

几人说完,继续埋头吃起羊肉汤,秽气是场大灾难,可他们这些凡人有什么办法?只有将希望寄托于各大仙门,等待仙族的庇佑。

陆逍微微垂眸,将这些话尽收耳中。

哪怕他曾放仙族进魔族之地调查过,未有结果,可各族仍然怀疑秽气是魔族的手笔。

但魔族若有此等能力,便早屠戮其余三族,称霸四洲了,可惜,这秽气确实与魔族无关,不仅无关,甚至魔族自己都还要担忧秽气扩散一事。

陆逍身为魔族之主,要想办法庇佑整个魔族。

看来,调查秽气一事光靠仙族是不行的,魔族也必须早做打算。

陆逍抱起岁岁结账,一路又给岁岁买了许多糕点、小吃、玩具甚至还有法宝,当然,在集市上买来的法宝算不上什么珍贵东西,只是拿给岁岁当消遣罢了。

等到天色黑了,陆逍才不舍的抱着岁岁回清道宗,岁岁吃饱喝足,挺着圆鼓鼓的肚子惬意地窝在陆逍宽厚的怀抱里,两只小手还抱着个父王买给他的大老虎布偶。

岁岁蹭着大老虎的脸,喜爱极了:“大了斧……”

陆逍纠正他:“是大老虎。”

岁岁软糯糯地跟着学:“大脑斧~”

罢了,年纪还小,陆逍轻笑一声,没再纠正小家伙的错误发音。

“大脑斧。”岁岁低下头,伸手扯着大老虎的胡须,玩得不亦乐乎,还不知道他马上就要和父王分别。

天色黑透,陆逍已飞上了缥缈峰,渡月虽然知道陆逍一定会将岁岁送回来,但这么晚了还不见人,忍不住有些担忧。

陆逍和岁岁上山时,渡月就已经站在门口了。

“西乎!”岁岁看见师父,开心地摇着小手。

陆逍低头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心里略有些复杂,不晓得他下一次来,岁岁会不会也这般开心地叫他?

陆逍微微有些期盼,将怀里的岁岁递了过去。

岁岁也早就伸出小手要师父抱了,沉甸甸的小身子进了渡月怀里,温软的小脸直贴着渡月的脖颈蹭,叫人再冷的心都化了。

陆逍收回空空如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手,见这副师徒情深的模样,觉得心也忽然空空如也了,他垂眸收拾好略带酸楚的情绪,开口说道:

“本座每十日来探望岁岁,在秽气一事解决之前,他便在缥缈峰上修习仙术,一切花销由本座承担……莫亏待他。”

话音落下,陆逍拿出一个芥子袋,递给了渡月,里面灵石无数,哪怕岁岁每日在缥缈峰上挥金如土当散财童子,这些灵石也足够岁岁花上好几年了。

渡月把照顾岁岁当成自己的应尽之责,从未考虑过钱财一事,不过陆逍到底是岁岁的父亲,花了钱兴许才能安心,渡月便没有推拒。

岁岁扭过脑袋看向父王,陆逍便冲他微微一笑,说:“父王过几日再来。”

过几日再来,父王要走了吗?

陆逍没等到岁岁同他说声再见,顿了片刻便转身要走,却被岁岁的小奶音叫住:“乎王!”

陆逍脚步一顿,转身望向岁岁,眼里有一丝期待。

“乎王……”岁岁捏着手,只是看着陆逍干巴巴地张口叫人,却没能说出别的什么。

陆逍却忽然笑了,知道小家伙还是舍不得他的,只是年纪太小,除了含糊不清的“父王”两个字,别的都不会说。

陆逍挥出一道魔气飞到岁岁面前,魔气拖着墨色的尾巴,绽放成一个小小的彩色烟火,绚丽又灿烂。

岁岁满眼倒映着彩色的烟火,张嘴惊讶:“哇……”

“父王走了。”陆逍望着他开心的表情,心里安定下来,好一会儿才挥挥手飞身离去。

处理完秽气,他便接岁岁回家。

烟火散了,岁岁抬起小脑袋看着陆逍远去的背影,小嘴巴往下撇了撇,似乎不太开心。

他不想和父王回去,但是也不想父王离开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仙族在北洲,人族在南洲,妖族则居于东洲,三洲接壤,距离很近,因此也并称为中洲。

在中洲之下,是一片海域,名为临渊海,魔族便居于临渊海的西侧——西洲。

秽气最先于中洲显露,位置在人族所居之地,也就是南洲,一向避世不出的鲛人族竟然在人族领地上杀害渔民,一时间,海边的渔民与鲛人族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然而,鲛人一族的反常不是个例,很快,人族领地上又发生了许多妖族伤人的事件,人族镇压了作乱的妖族后,发现了秽气的存在。

妖族拥有灵智,与其他三族安稳相度了万余年,早已不食人肉,可遭不明秽气控制的肉食类妖族却会兽性大发,不论仙、人还是魔,皆被他们当做口中食物。

而不食肉类的妖族虽然不吃人肉,但也会脾性大改,克制不住地出手伤人。

妖族伤人一事传开,人、魔两族都开始驱赶妖族,仙族虽没有动作,但妖族自身已察觉到大难临头,便纷纷离开仙族之地。

几十年来,妖族退居东洲,与世隔绝,秽气一事便暂时隐了身。

近年来四洲安稳,除了去年魔族的魔尊之位更迭一事,便再没出过大乱。

上界尚且安稳,可下界经历的却是一场腥风血雨。

凡间的妖族同样遭遇秽气,被人族驱逐,人族之皇集结兵力,耗损无数才将妖族赶尽杀绝,剩余的残存妖族则不成气候,各自退居山林,只偶尔还会有妖族杀人的案件。

陆逍算算时间,上界的秽气发生时间其实早于下界,而下界的秽气蔓延则快于上界,沈携安未回归时便已有人族染上了秽气。

秽气定然有个扩散的源头,并且联通了上界与下界,才会让两界共遭此难。

陆逍派人在上界与下界各处探查,等待着消息传回。

……

不论世间什么大事,在众人的庇护下,岁岁的生活快乐无忧。

当然,岁岁自己无忧,竹生却很愁。

竹生仙气入体后,师父让他选择未来想主修哪一修行方向。

竹生想了好几天都决定不下来,他觉得剑修很潇洒很强大,但是法修挥挥手便杀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又显得神秘莫测,丹修也不错,很能赚灵石,而且还和他专业对口,符修相当厉害,轻飘飘一张符纸就蕴含无穷力量……

总之,竹生实在选不出来,每每要决定,就觉得另一个也不错。

师父见他为难,便让他跟着师兄师姐先学习几日,等了解过后再决定也不迟。

一大清早,大师兄长风就将竹生拽了起来,在殿外的空地上教导剑修如何修行。

长风手持斩川剑,平日温和的眼神此时锐利不已,紧盯着剑尖,他脚下移形换影般走了几步,手中挥着连贯的剑招,一招一式行云流水。

随后,他手猛一回转,剑尖划破空气,动作忽然变得凌厉而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捷,前进、后撤或是闪躲,他每一次挥剑都极其利落,有时似乎是在防守,但剑势陡然一转,剑尖便瞬间抵到了命脉。

竹生看呆了,两眼冒着亮光,激动不已:“太厉害了!大师兄,我要学这个!”

长风收了剑,气息依旧平稳无比,扬唇浅笑道:“那师弟可要坚持下来。”

竹生连连点头,要是他能练就这样的招式,到时候一定会让岁岁崇拜到五体投地!

长风扔给竹生一把未开刃的铁剑,正在教授他握剑的要领,而不远处的殿内忽然露出个小圆脑袋,岁岁张嘴冲二人笑,扒着门槛便要爬出来。

小家伙玩了两日的大老虎便不爱玩了,听见师兄在外面,便非要出门,渡月哄不住他,就跟在他身后,拎着他迈过门槛,放他到外面玩。

岁岁过了门槛却没直接走,而是转身把他的木头小人从门槛后拎出来,才转身哒哒地迈着小短腿往长风和竹生的方向走去。

岁岁一把扑到竹生腿上,软糯糯地叫了句“师兄”,还不等竹生抱他,岁岁又扑到长风腿边,叫了句“大师兄”。

竹生顿时没好气道:“我和大师兄要练剑,你来干嘛?”

岁岁仰着小脑袋:“练剑?”

竹生握着铁剑挥了挥:“就是这样的,厉害吧?”

“哇!”

虽然竹生只是随手一挥,软耷耷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但岁岁还是捧场地叫了一声,没等竹生得意,岁岁又伸着小手指着自己说:“练呀。”

竹生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推着他的小屁股:“你练什么练?你上屋里玩去。”

岁岁立马不开心了,扭着小身子撅嘴:“练!”

剑不长眼,竹生又是个菜鸟,哪敢让岁岁在他旁边练剑,正要和大师兄换个地方,大师兄却对着师父说道:

“师父,便让小师弟同我们一起练吧,我们换上木剑。”

岁岁这小家伙爱凑热闹,在殿内待不住,听长风这样提议,渡月点了头,给小家伙套了层护体仙术,木剑不伤人,仙术只是以防小家伙跌倒受伤。

竹生一听练木剑,脸都垮了。

木剑又轻又软,一点都不厉害。

但长风已经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两把长木剑,还有一把短短的小木剑,小木剑都算不上是剑,剑柄和剑身差不多一般长,浑身圆润润的,说是个压扁的萝卜都有人信。

长风弯腰将小木剑递过去,岁岁郑重地接过,然后“嘿哈”一句伸着小手挥了挥,仰着小脑袋看竹生。

竹生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随口夸道:“厉害厉害!”

岁岁便开心的“嘻嘻”一笑,抱着小木剑站好了,等待大师兄的教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长风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把梨花木椅摆在树下,对渡月笑道:“长风剑术不精,斗胆教导两位师弟,若有不对之处,还请师尊指点。”

“无需这般妄自菲薄。”

长风是他的大弟子,虽然当初是各仙君不要,最后塞到渡月这里的,但这孩子刻苦努力,不服输,渡月百年教导下来,长风反倒已远远超过了同时入门的弟子。

渡月坐下,眉目温和地微微颔首,示意长风可以开始。

长风一笑,拱了拱手,随即便迈步站到两位师弟面前。

“剑修无论何时都不能丢下自己的剑,剑一离身,便已输了。”

长风握住剑,眼神认真:“练剑第一步,便是学会握剑,手指张开,握住剑柄,记住,力道要适中,太紧则灵活不足,太松则容易掉落。”

“第二步,便是挥剑,让自己的动作快准狠。”长风握住剑柄,慢慢抬高:“二位师弟,抬起剑来。”

闻言,竹生伸手抬高了剑,岁岁偏着小脑袋看着大师兄,大声回答道:“好~”

竹生单手举着剑,低头瞥了眼岁岁,想这小家伙真是个显眼包,什么事都要应上一句。

长风为此也看了一眼岁岁,眼里带着点宠溺的笑意,很快,他便收回眼神,继续说道:“接下来握紧剑柄,用力地向下劈砍。”

长风握剑挥了一下做示范,虽然手中只是把简单的木剑,但动作仍然十分有力,能够清晰地听见空气被划破之声。

“腻害!”岁岁喊了一声,双眼亮晶晶的,也握着短短的剑往下劈,但他人小腿短,岔着两条小短腿一劈就劈到了地上,敲的地面“噔”的一声脆响。

小家伙挥的很用力,只是不显得威武,反倒显得有些稚趣十足,十分可爱。

竹生偷偷取笑他,也举着剑挥了一下,只是他的力道绵软,动作迟钝,显得十分无力,尤其是在长风和渡月这般修仙之人眼中,竹生的动作比之寻常妇人切菜的动作还要缓慢。

长风微微摇头:“师弟需勤加练习,锻炼手臂力量。”

竹生听此评价,郁闷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觉得也不能怪自己,是剑太轻了。

长风继续带着二人一道道地挥剑,但挥剑是项枯燥乏味的事,竹生练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

要练也该拿真剑练,木剑轻飘飘的,怎么挥得出力道?

竹生越挥越懈怠,耳边满是岁岁的喊音。

岁岁很认真,高高举着萝卜剑,再重重地敲到地面上,嘴里还喊着口号,每一挥便要喊一次“嘿呀”,显得十分努力。

竹生瞥他一眼,都怪这小萝卜头非要凑热闹,算上头顶的小揪揪都没他手里的剑高,非要学什么练剑?

竹生偷偷用剑戳了戳岁岁头上的小揪揪。

小家伙一岁多了,头发长到了脖子,因脸蛋可爱,平时散着头发便像个水灵的小女娃,师父为防外人误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便每天给岁岁扎揪揪。

岁岁的脸蛋圆,眼睛大,五官无一不精致圆润,即使把头发全拢上去,额头也会留着毛绒绒的小碎发,显得整个崽崽依旧柔软可爱,但好歹像个小男娃了。

竹生最爱撸岁岁头上的小揪揪,又软又顺溜,从下撸到上,便和个小葱苗一般挺立,但松了手便会散开成小花,会随着小家伙的动作一弹一弹。

岁岁感觉头顶痒痒的,伸着小手挠了挠,扭着小脑袋左看右看。

竹生悄悄收回剑,严肃地咳了咳:“岁岁,不要偷懒。”

岁岁立马认真地点点头,继续拿小木剑敲着地面,一口一个“嘿呀”。

渡月手捧茶盏,热气从杯中袅袅生起,他抿上一口,望着岁岁努力的小模样,眼里笑意不断。

小家伙年纪不大,练起剑来倒是认真,比捣乱的竹生还显得有毅力些。

渡月轻轻摇头,练剑过程枯燥又漫长,竹生这孩子恐怕不适合当剑修。

竹生又开始骚扰岁岁,挑着剑尖拨弄岁岁头上的小揪揪,长风注意到竹生的动作,皱眉道:“四师弟,练剑需专心。”

竹生的动作一顿,赶忙要收回剑,但岁岁已经抬起了小脑袋,“咚”的一声撞上了搁在脑袋上的木剑。

岁岁捂着脑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向师兄握着剑柄的手,小眉头慢慢一拧,竹生收回剑,故作镇定地笑笑:“你怎么不练了?”

岁岁:盯……

竹生收了剑,默默和岁岁对视,然后忍不住慢慢咧出个笑,转身撒腿就跑。

“坏!”岁岁立马大喊一声,迈着小短腿就追。

“师兄不是故意的!”竹生边跑边喊。

“坏西兄!”岁岁才不信师兄说的话,提着剑使劲追,木头小人也跟着他“咔哒咔哒”地跑。

空地上,只见“三人”缀成一条线,个头一个比一个矮,跑得也一个比一个慢,偏生后面两个小的有毅力,对着前人紧追不舍。

长风无奈地叹口气,小师弟很乖巧,但是四师弟有点难教,性子不够沉稳,看来不太适合剑修。

殿外响着两人追逐打闹的声音,渡月远远看着辛苦奔跑的岁岁,抬手施法定住了竹生。

这小子定不下心,还捣乱妨碍了岁岁,合该叫他受受罚。

竹生一下子动弹不了了,维持着跑动的动作定格在了原地,余光瞥着拿着剑飞奔而来的岁岁,连忙喊:“停停停!岁岁,师兄错了!”

岁岁跑不过师兄,这下见师兄不动,哪能放过机会,立马飞快地追上来,举着小木剑往竹生的屁股上就是一戳。

“嘿呀!”

“啊!”

“嘿呀!”

“啊!”

竹生喊了一声,却丝毫动不了,只能被岁岁不停地戳屁股,欲哭无泪地求饶:“岁岁,师兄真的错了,再戳下去,师兄的屁股就要废了!”

岁岁的力气小,木剑又钝,戳起来倒是不疼,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被戳屁股实在是太丢脸了!

岁岁听见师兄求饶,才气呼呼地收回小木剑。

渡月解开竹生的定身术,竹生立马苦着脸揉屁股,心里想着早知道不该当着师父的面逗岁岁,下回他一定要偷偷逗!

冬日清冷,大约也因此,人也会变得冷冷清清,周围一些弟子因这不寻常的吵闹声凑过来围观,望着新上山的这两名弟子这般快乐地打闹,眼里都露出艳羡。

缥缈峰一向清静,从未这般热闹过呢。

长风走到渡月身边拱手,满脸歉疚:“师尊,长风未能管束师弟……”

渡月抬手止住他的话,望着远处打闹的二人,无奈地叹着气,但眼中分明含笑。

“无碍,竹生浮躁好动,本就不适合练剑。”

“师尊,小师弟倒是很有毅力,往后兴许能走上剑修的路子。”

“他年纪太小,性子未定,说这话还为时过早,以后再看吧。”

话落,渡月站起身,招招手叫岁岁过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岁岁见师父叫他,立马抛弃了师兄,迈着小短腿哒哒地朝师父跑来,头顶的头发一跳一跳的,像是在跳舞。

“西乎抱!”

岁岁一把扑在师父腿上,跑了半天累了,蹬着腿想往师父身上爬。

渡月弯身将他捞起来抱在怀里,点了点他的额头道:“跑累了?”

“累呀。”岁岁搂着师父的脖子,一边点着头一边说:“西兄坏。”

渡月笑了笑,抱着他往殿内走:“那你便不理他。”

竹生和岁岁感情好,但偏偏爱逗小家伙,两个人常常玩着玩着就打闹起来,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

“不呀。”岁岁摇摇头,虽然师兄会欺负他,但他还是很喜欢师兄的,他只跟师兄绝交一会会儿

……

练了些许日子,竹生渐渐厌倦乏味的练剑过程,因此放弃了剑修的道路,决定再尝试尝试其他修行方向。

“符修,要求修行者有足够的专注力,绘制符篆时一定要全神贯注,不能分神。”

玉良抱着手,微扬下巴说道:“接下来,你们就跟我学如何绘制变形符。”

玉良说你们,是因为这次修行,岁岁这家伙又来凑热闹了。

而玉良口中所谓的变形符则是一种能让使用者变换外形的符篆,只不过根据符篆的品质高低,变换的精美度也有所区别。

最低级的变形符无法变化人的外形,只大约能完成将树枝变成毛笔等简单的变换,且持续时间由符修注入的仙力有关,像竹生和岁岁这种刚刚引气入体、灵力稀薄的初学者,能变化个一瞬半瞬便是极好的水平了。

竹生坐在椅子上,面前是张桌子,旁边的岁岁坐着小板凳,正襟危坐地将两只小胳膊搁在小桌子上,认真地注视着玉良。

玉良将空符纸分到二人桌上,收回手时还不经意地摸了把小家伙的脑袋,毛绒绒的,滑溜极了,实在好摸。

岁岁歪着小脑袋,不明所以地就被撸了把脑袋,不过好在他平时被大人撸的多了,倒也没有特别奇怪,很快又低下脑袋,捏着薄薄的符纸一脸新奇。

玉良收回望着岁岁的眼神,一本正经:“好了,现在拿起你们的笔,蘸上墨。”

说完,玉良转身,他的面前飘着张长条符纸,他提起笔,在上面边画边说道:“照着我的样子画下来,注意过程中要不断地注入仙力。”

竹生抬头仔细看着,提起笔便画起来。

照着画画而已,看着不难。

竹生得意地想着,下笔的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停顿。

岁岁则疑惑地眨巴着眼睛,二师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要把二师兄画下来吗?

岁岁拧着眉头,很是苦恼地握着笔戳进墨里,再提起来时,毛笔已吸满了墨,不停地往下滴着墨汁,将桌面弄得脏污不堪。

小家伙左右看看,见师兄们的笔都没有冒水,便将毛笔往衣服上一抹,这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果然不冒黑色的水了。

他可真聪明

岁岁抿着嘴巴笑起来,抬着小脑袋认真观察二师兄的样子,然后握着笔就自信地在符纸上画了起来。

圆圆的头,尖尖的脸……

岁岁画完,小小的一张符纸已经被墨渍浸透了,变成全然的黑,连一处白色都找不到,更别提找出什么脸、眼睛和鼻子。

玉良画完利落地转身,觉得这张符简单透顶,二位师弟就算一次画不出来,也该有个雏形了。

然而……

“你画的是什么?!”玉良提着竹生画出来的一张鬼画符,额角直跳,指着符篆上莫名的笔画怒道:“说了照着我的步骤画,这里为什么多出来了一个角?!”

竹生讪讪一笑,心虚不已:“我,我手抖……”

其实是他画太快,不小心就画过了,只好拐个弯试图补救,不过看二师兄的样子,他应该是没补救成功。

玉良将他的符篆重重拍在桌上,没好气儿地翻个白眼,挥着袖子走到岁岁桌前,想看看这个格外认真的小家伙能画出什么样子。

桌子后,岁岁学着竹生的样子心虚地咧嘴笑,两只小手努力地盖住他画的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小家伙此时简直埋汰到不行,身上到处布着墨点,咧着笑的小脸也染着墨迹,两只放在桌上的小手更是黢黑。

玉良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只觉得无话可说,想着岁岁画个符能将自己搞成这样也是本事。

他忍着没说话,皱着眉,一道仙力拨开岁岁黑乎乎的小手,露出下面的符篆。

黑,满眼的黑。

不止符篆是黑的,玉良感觉自己也两眼一黑。

他想过小家伙年纪小,不会控笔,可他没想到小家伙是完全没控笔,竟将符篆画的好像是在墨里染过一般。

玉良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来眼前是两块朽木!

朽木一号望着朽木二号的黑色符篆,还有脸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岁岁你画的什么东西啊?”

玉良一个眼神扫过去,竹生便立马闭上嘴,讪然地又是提笔,又是望桌子,颇有些手忙脚乱。

玉良又画了一张变形符,将两张符各贴在竹生和岁岁的桌上,让他们二人仔仔细细地照着画。

他自己则在二人间巡视,好似警惕的老鹰一般,时不时就猛地转头,吓得竹生和岁岁都战战兢兢。

“那处是个点,你画的是什么?!”

竹生手一颤,忙将符篆团了团扔掉,重新抽出张符纸画起来。

他之前只觉得这个二师兄脾气傲,没想到竟然这么凶,分明长了一张俊逸的脸,凶起来却跟吃人的老虎似的!

岁岁小眼神瞥着发怒的二师兄,连忙在符纸上涂涂改改。

玉良转头看见他奋力涂改的样子,怒气冲冲的表情微微软化。

岁岁偷偷仰起小脑袋观察,见二师兄看着他,握着两只小手有些无措。

玉良一阵心软,想着小师弟年纪这般小,连笔恐怕都是第一次握,他怎么能苛责小师弟画得不好呢?

玉良上前揉揉小家伙的脑袋,握着岁岁脏污的小手,手把手地教他画。

反观竹生却越画越烂,干脆停了笔,等着二师兄一会儿也手把手教他,谁知玉良正教着岁岁,却猛的一扭头,一张如玉的君子之脸此时凶神恶煞,对着竹生咆哮:“还不快画!”

竹生一抖,吓得连忙将笔握起来。

那边的岁岁也被吓了一跳,玉良却立马跟变了个人似的,表情温柔似水,微微含笑,声音更是温润如玉:“小师弟看好了,画到这里要直接顺下来,不可以停顿……”

岁岁软糯糯道:“好~”

旁边兄友弟恭,好不和谐。

竹生:“……”

竹生的笔都要捏断了。

二师兄偏心,他不要学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竹生不是因为二师兄太凶才放弃了符修的道路,而是他自己性子粗莽,难以沉下心来画符,且他对仙族的符篆法术一窍不通,学起来实在太过繁杂。

师父便说让他去学丹修,竹生想想也是,他跟着师父在凡间学医六年,比起练剑画符,他显然更了解看病和开药。

只是……

“你一定要跟着我吗?”竹生无语地低着头,腿正被一个矮墩墩的小家伙抱住。

岁岁仰着小脑袋,笑得乖巧:“去玩呀。”

“这可不是玩!”竹生真拿岁岁没办法,对于小家伙来说,练剑与画符都像玩耍一般,被师兄们抱着宠着,丝毫累不着,因此见竹生要去学炼丹,岁岁又立马凑了上来,推也推不开,甩也甩不掉。

“真要去?”竹生低头问。

“去!”

“那你可别捣乱。”

“不费呀。”

岁岁相当乖巧地摇着脑袋,他明明很听话很认真,怎么会捣乱呢?

……

炼丹房中。

柳溪一脸严肃:“咳咳,想学炼丹,首先要有个好炉子。”

竹生和岁岁皆望着她,不明所以。

柳溪微抬着头,眼神暗示道:“没有好炉子,就炼不出好丹药!”

“那……”

“你们先去找个好炉子。”

竹生和岁岁被柳溪赶了回去,两人面面相觑。

岁岁仰着小脑袋:“西兄,米有炉叽。”

竹生也很苦恼:“对呀,咱们上哪儿找炉子啊?”

岁岁见师兄也不知道,低着小脑袋认真思考,师姐的炉子和师父做饭的锅长得很像,用师父的锅就行了吧?

岁岁回了殿,立马便缠着师父要平日做饭的那口“锅”,说要和师姐好好学习。

渡月觉得好笑,两个孩子什么都没开始学,就要备上顶顶珍贵的法宝,真是杀鸡焉用牛刀,不过念在岁岁和竹生一腔上进之心,他便另外拿出了一鼎珍贵的紫玉宝炉,比之平日做饭用的那个更加绚丽,浑身通透,泛着莹润的光泽,处处透着玲珑的紫,一看就不是凡物。

竹生和岁岁带着炉子欢天喜地地又去找三师姐柳溪,这下总算没有被赶回来。

柳溪望着紫玉宝炉,眼神和看见了什么金山银山似的,几乎想扑到炉子上啃一口。

“真漂亮……”柳溪抚摸着紫玉宝炉,感受着手底下温润的触感,陶醉极了:“能用这样的好炉子炼丹,我死而无憾了。”

她觊觎,不是,她喜欢师尊这个炉子很久了,听闻师尊当初就是用这个炉子炼出了一炉超凡品质的回魂丹,听闻能活死人肉白骨,在拍卖场卖的有价无市呢!

天啊,这样好的炼丹炉,也让她摸到了。

见师姐越发沉浸,竹生干巴巴地打断道:“师姐,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闻言,柳溪从陶醉的情绪中回神,抹了抹不存在的口水,飞快地点头:“当然可以!”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用这宝炉来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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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紫玉宝炉炼丹简直是事半功倍。”柳溪从身后的柜子中一一取出装在玉瓶或玉匣中的药材,陈列在桌上:“我先炼一次,你们仔细看。”

柳溪动作飞快地处理好药材,然后一道驭火术,在炉子下生起了火。

炼丹中的柳溪十分认真,药材众多,但她的动作却有条不紊,一双素手洁白如玉,将药材一一放入炉中:“记住放药的顺序,这一点万不能错。”

竹生点头,紧盯着柳溪的动作,将所有步骤都牢记于心,嘴里念念有词地努力记忆着。

岁岁仰着脑袋,也在认真地观看,看着一把把各种颜色的菜菜放进锅里,岁岁抿了抿嘴巴,想这样做出来的饭饭会不会好吃……

好半晌,紫玉宝炉的盖子往上顶了一下,氤氲的雾气从炉中飘了出来,随之而生的还有一阵扑鼻的药香。

柳溪打开盖子,用仙术取出五粒棕色的圆球,捧在手里,露出一脸兴奋:“是高阶!太好了,我也炼出高阶了!”

竹生和岁岁看不懂丹药的好坏,满眼茫然,不知道三师姐在兴奋什么。

柳溪高兴地转了好几圈,余光扫见二人,便分了两颗丹药放在他们手心,得意道:“高阶小还丹,对身体有利无害,你们尝尝。”

竹生便咬了一口,入口味道苦涩,并不好吃,但瞬间就有股强劲的力道通遍全身,好似筋脉都被洗了一遍,浑身舒坦。

岁岁大张着嘴巴,把圆球一口包进了嘴巴里,鼓着腮帮子一嚼一嚼,然而,苦涩的味道立马侵袭味蕾,岁岁立马皱起一张小脸,和包子似的挤出许多褶。

“噗……”岁岁伸着舌头把难吃的丸子吐在手里,被苦的一脸哭唧唧:“西兄,不好次。”

岁岁扒着竹生的大腿,委屈极了,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呀!

“丹药哪有好吃的?”柳溪理所当然,咬了一口自己炼出来的丹药。

“呜……”岁岁瘪着嘴,觉得师姐做饭不好吃。

竹生蹲下身给岁岁擦着嘴巴,伸手将岁岁手里吐出来的丹药包在帕子里,看着看着便有些为难。

这丹药不是凡物,扔了怪可惜的,竹生这样想着,干脆将岁岁吃过的丹药一口吃了。

岁岁是新小孩,他咬过的,不脏。

“好了,接下来你们俩来炼吧。”柳溪拍拍手,坐进椅子里懒洋洋道:“有问题就叫我,当然,最好是别叫我。”

吃完高阶小还丹,她得好好调息一番,别浪费了丹药的功效。

竹生敢怒不敢言,和岁岁对视一眼,努了努嘴。

大师兄严肃,二师兄暴躁,这位三师姐则是懒,看来是要靠自己了。

竹生拱拱肩膀,认草药他在行,驭火术虽然不怎么样,但也马马虎虎能用,就算炼不出丹药,起码也能熬碗药汤。

竹生自信满满地整理起药草,怕岁岁无聊,他还分了一根给岁岁,叫小家伙揪叶子玩。

岁岁揪了一会儿,小眼神不断瞟着炼丹炉,他觉得这些菜菜做出来的饭不好吃。

唉,不是每一个大人都会做饭的,岁岁很操心,觉得师兄也要做难吃的东西出来。

揪着揪着,岁岁扔下光秃秃的药草杆子,爬着阶梯往丹炉里看。

竹生正全神贯注地打理药草,头也没回地问:“岁岁,你干嘛去?”

“看看呀。”

竹生听他回答,知道他没事,便放下心来:“要嘘嘘就告诉师兄。”

“好。”

岁岁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回答一句,随后扒着炉子的边缘眨巴着眼睛,忽然,他想到什么似的,从腰间拽下一个小荷包。

样子是荷包,其实是个芥子袋,里面装着陆逍买给他的各种小零嘴儿和玩具。

光煮菜菜怎么会好吃呢?

岁岁从小荷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小手一松,就扔进了炉中,大约是东西软,没发出什么声响。

岁岁不停地掏掏掏,又不停地扔扔扔。

煮包叽、煮糕糕、煮糖糖……

终于将炉子填得差不多了,岁岁满意地拍了拍手,这下一定会煮出好吃的饭饭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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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呀。”岁岁从梯子上慢慢爬下来,凑到竹生腿旁仰着小脑袋看。

竹生正好已处理好了所有药材,端在托盘里让岁岁看了一眼,然后走到炼丹炉旁,在炉子下使出驭火术,爬上阶梯,便要选中两味药材丢入炉中。

“先是九瓣莲……”竹生正要往里扔,一抬眼,却看见炉子里已经满满当当装好了东西,包子、绿豆糕、糖块……

他之前问岁岁干什么,小家伙说看看,这就是岁岁嘴里的看看?

看两眼的功夫就把炼丹炉填满了零嘴儿?

竹生慢慢扭回头,死亡般的视线锁定了一脸期待的岁岁,定定地问:

“你在期待什么?”

“煮好次哒!”

岁岁开心地扬着笑脸,但他刚一说完,竹生就立马灵活地从梯子上一跃而下,下一秒,一个暴栗就狠狠敲在了岁岁脑壳上。

岁岁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开始疼了,岁岁慢半拍地捂着额头,小嘴一瘪,眼里立马涌上泪花,大哭出声:“哇啊……”

柳溪听见小孩子的哭声,弹射一般从椅子上跃起,圈着岁岁着急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了?”

“西兄打!”岁岁仰着小脑袋大哭,委屈极了。

柳溪怒而转头:“你打小孩子干什么?”

竹生也怒:“他把零嘴儿放进炉子里了!”

柳溪大惊失色:“什么?!”

她登上台阶往炉子里一看,满炉的人间小食,俗气的味道扑面而来,柳溪绝望:“被玷污了……紫玉宝炉也被这些凡俗之物玷污了!”

岁岁边哭边抬头看,见师兄和师姐都不哄他,还露出有些生气的神情,他的哭声便渐渐微弱了,捏着两只小手偷偷打量。

总感觉还要被打……

竹生见柳溪的反应比自己还夸张,连忙劝道:“没事,洗洗还能用。”

洗洗自然能用,但在炼丹炉里装食物,这是对丹修的侮辱!

见柳溪仍然生气,竹生绞尽脑汁,立马道:“幸好这不是师姐的炉子!”

柳溪:“……”

一下子就平静了。

这又不是她的炉子。

柳溪不生气了,转而难过起来,这么好的炉子师尊为什么不能送她一个呜呜呜呜……

竹生连忙把炉子一收,拽着岁岁逃跑,边跑边说:

“你下回不要捣乱了!”

“才米有捣乱!”

竹生咆哮,岁岁倔强地喊,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

修炼的日子便这样鸡飞狗跳地一日日飞逝,转眼便过了快两年。

“渡月,凡间秽气乱世,你且去看看。”清霄道祖说完,却轻叹了口气。

他为渡月卜过一卦,却什么都看不清,这个徒儿的前路如被迷雾笼罩,不知去向。

但天下遭遇浩劫,正是无数英杰出世、挽救天下的时机,渡月早有成神之望,不该错过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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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气便叹在,渡月的无情道未臻于圆满,他怕渡月成神不利,反而白白失了性命。

渡月对此事的风险心知肚明,只是就算不成神,见苍生苦楚,作为仙族也该施一份力,他垂下墨色眼眸,声音平静地应下去凡间一事。

凡间,隐竹山。

长风等人皆察觉师尊下凡一事的重要性,请命要跟随师尊同去凡间,美其名曰为历练。

渡月本不欲答应,但念及凡间的苦难,想着带上几个徒弟,便能多救些人,最后便同意了,竹生和岁岁也是死缠烂打,硬要跟着。

隐竹山正是秋日,落叶缤纷,铺满了山路,遂安医馆隐在树木深处,隐约可见一点儿结了蛛丝的房檐和屋顶。

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过了两年,破败了不少。

竹生无比怀念以往住在医馆里的日子,就他、师父和岁岁三人,每日都其乐融融的,在仙山上的日子虽然也快活,但他总觉得师父好像担着什么事情,不如在凡间时活得轻快。

“师尊,我们这几日便住在那儿吗?”长风拱手问。

渡月微微颔首:“将医馆开起来,好让百姓来寻药。”

长风点头:“还请师尊稍等片刻,长风去将那处清扫一番。”

话音刚落,长风便疾行而去,脚下踩着飞旋的落叶,身轻如燕,几个瞬息便到了医馆。

等渡月几人走去时,医馆已经焕然一新了。

岁岁在渡月怀里拍拍小手:“腻害!”

竹生低头戳戳他的脸:“你怎么总让师父抱?你能不能下来走两步?”

“不要。”岁岁摇着脑袋,亲亲密密地搂着师父的脖子,像是个不会走路的小废物。

渡月眼含笑意,纵容道:“无碍,他还小。”

竹生嘟嘟囔囔:“他马上就三岁了……”

几人说话间进了医馆,竹生和柳溪稍微休整片刻,便去山上搜集药材,当然,他们本身也带了不少下来,但秽气肆虐,多准备一些总是没错的。

渡月则带着其余几个徒弟去村子里露了个面,也好让百姓知道可以往遂安医馆寻药。

百姓们知晓沈大夫回来,当即便奔走相告,仿佛有了救星。

两年前,盛棠村便出了好几例秽气之症,是沈大夫收容病患于山中慢慢治疗,才有所缓解,之后症状再复发,便轻了许多,用少许药量就可以压制。

沈大夫的药方不是秘密,世间大夫多借用此方,可随着身染秽气的人越来越多,药材便滔天似的贵起来,寻常人家难以负担,皆过上了紧巴巴的苦日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遂安医馆对外宣称不收药费,登时便有许多村民涌上山来,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镇民也闻风而来,一座冷寂的山顿时人烟鼎沸,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可渡月并不是谁都给药,而是亲眼见了病人才能开一副药。

因药方中加入了仙族的灵药,药效比之以往强上许多,病人只需要领一次药便能极大地缓解高热之症,只是因秽气导致的神志失常难以解决,只能依靠病患自身加以克制。

渡月这一番举动粉碎了某些药贩妄图从遂安医馆免费拿药再高价转卖的行为,只是遂安医馆太小,而患秽气之人太多,哪怕一人只拿一副药,储备的药材也很快见了底。

“长风,你与柳溪拿着我的玉牌回趟上界,向宗门借调些药材来,越多越好。”渡月清点着芥子袋中的药材储量,皱眉吩咐道。

长风拱拱手:“是,师尊。”

他知晓此事的重要性,便二话不说,带着柳溪转身就走,毫不拖沓。

竹生正站在桌前提前配药材,早早打包好,等到白日里便不至于手忙脚乱。

哪怕是不懂药材的玉良最近也十分熟悉这一药方,也有条不紊地拿着油纸包装药材。

屋里彻夜亮着昏黄的烛光,没人闲着,就连岁岁也知道师父师兄们在做很重要的事情,他没有缠着闹着让大人们陪他玩,而是在屋里哒哒转着,不停地拿小拳头给师父和师兄们捶背。

小家伙怕把师父和师兄们打疼了,只敢轻轻敲,可是在渡月几人看来,岁岁的力气实在小的可怜,打在身上不痛不痒,谈不上什么按摩放松,只是他们也没提出让岁岁加力气,担心岁岁把自己累着。

岁岁辗转三个人的背后,一双小手没停,两只小短腿也没停,渡月放下手里的药材站起身,将岁岁抱了起来,温声道:“天晚了,该睡觉了。”

岁岁挣了挣小手:“师父和师兄都不睡觉觉呀!”

渡月和玉良皆是修仙之人,睡觉本就不是必需之事,哪怕是竹生,修炼几年下来,也不怎么依赖靠睡眠来补充体力了,最近也慢慢学习了辟谷之术。

只有岁岁年龄小,修为不足,整日不是吃便是睡,若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偏偏小家伙贪嘴得很,一天三顿不可少,还得每隔一两个时辰吃个小零嘴,睡觉一事上也与别人不同,岁岁是晚上不愿睡,白天不愿醒,磨人得很。

渡月点着他的额头:“等你长到你师兄这么大就不用睡觉了。”

等岁岁长成大人,只靠修炼便能充盈体力。

“那窝什木时候脏大?”岁岁被师父放在软乎乎的床上,渡月将被子拉起来,熟练地将小家伙左包一圈,右包一圈,直接把岁岁包成了个只露出脑袋的“小蛇”。

“等你的石头花开花,你就长大了。”渡月拍拍他的脑袋:“好了,闭上眼睛。”

石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花是竹生这小子故意拿给岁岁的,顾名思义,石头花便如石头一般不会轻易开花,种子时期和一颗鹅卵石差不多,短则十年开花结果,多则百年千年,等到别人以为种子死了,它却慢悠悠地冒出小芽,开出满枝桠的黄色小花。

除了很能活,石头花并没有别的优点。

岁岁在渡月的药材园中种下了石头花,竖了个小牌子占据最中心的领地,每日跟屁虫似的跟着渡月去园里给他的石头花浇水,还会掰糕点碎给种子吃,甚至差点将周围的灵药害死。

不过好在渡月及时发现,将灵药移开位置,和岁岁的石头花划开了界线。

岁岁乖乖闭上眼睛,心里想着石头花要多久长大,数着怎么都数不到十以外的一二三四……他慢慢便睡着了。

竹生偏头看了眼打着小呼噜睡得香甜的岁岁,勾着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眼里涌出几分羡慕。

还是当孩子好,这般无忧无虑……不对,竹生想起八岁以前的日子,在心里摇了摇头,不是只要孩子便能快乐,是当师父的孩子才快乐。

烛火亮了一夜,天色渐渐亮了,打开窗子,秋日的晨霜吹入屋中,带来丝丝沁人的凉意。

“起床咯。”竹生左右摇着岁岁的肩膀,将小家伙晃的粉嘟嘟的小脸蛋肉直颤。

“呜……”岁岁不满地撅嘴,眼睛都没睁,翻了个身和毛毛虫似的扭到墙边,裹着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竹生哪能放过他,已是吃早饭的时辰了,小家伙连脸都还没洗。

竹生“砰”的一声压在床上,岁岁感觉自己都要弹起来了,没一会儿,便感觉到一张大脸重重地压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压成了饼饼。

“西兄!”岁岁的嘴巴都被挤成了小鸡仔,只能不满又含糊不清地大喊,终于睁开了困倦的眼睛。

“哟,岁岁睡醒了。”竹生故意道。

岁岁努力地推着竹生,摊开小腿坐了起来,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满脸的不开心,小熊一般胖乎乎的身影散发着郁闷的黑气。

竹生知道怎么哄他,一溜烟起身跑进灶屋里去拿早饭。

玉良一进屋,见岁岁坐在床上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便坐在旁边顺了顺他的小炸毛,问道:“怎么不开心了?”

一头小炸毛被抚平,变得柔顺下来,岁岁抱着二师兄的胳膊,嘴巴一瘪,告状道:“师兄不让窝睡觉觉!”

“师兄”是岁岁对竹生的专属称呼,对其他人前面都要加个排序,比如玉良就不能是师兄,必须是二师兄。

“二师兄帮你教训他。”玉良当即说道。

整个缥缈峰上,就属玉良和竹生最不对付,玉良是单纯的嫌弃竹生笨还爱惹事偷懒,竹生则看不惯玉良的暴脾气,不过他大多数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岁岁听二师兄要帮他教训师兄,连连点头,眉头一竖,故作恶狠狠道:“打师兄屁屁!”

“行,那就打他屁股。”玉良轻笑出声,竹生刚入峰两年,修为低下,想要不动声色地捉弄他对玉良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竹生端着一碟师父刚做的小笼包跑进屋,忽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一摇,眼看便要摔倒,他睁大眼睛,看见二师兄如天神一般,朝他一跃而来。

二师兄居然这么着急地来扶他!以后他一定不计较二师兄的臭脾气了。

竹生很是感动,朝着玉良伸出了手。

然而,下一秒。

玉良细瘦的手与竹生擦肩而过,轻巧地端走了竹生另一只手中的盘子。

竹生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端着盘子无情地掠过了自己。

玉良淡淡收回手,轻飘飘的眼神见证着竹生的表情由感动变为怔愣和不可置信,接着又随着一道“砰”的响声,变为龇牙咧嘴。

他哪哪儿都没摔着,却偏偏摔了个狠狠的屁股墩。

竹生揉着屁股,满眼幽怨地站起了身。

“四师弟走路小心啊,差点将岁岁的早饭给撒了。”玉良端着盘子,举止从容优雅,好似端方君子。

竹生听到这毫无人情味的话更怒了,结果余光无意一扫,竟看见岁岁那小家伙捂着小嘴巴偷笑,虽将嘴巴捂住了,但那笑弯的眼睛和月牙一般,别提多开心了!

竹生来气,二师兄不近人情便罢了,岁岁这小家伙还不知道心疼他!

可气,可气!

竹生扶着门,忽然抬起只手捂住眼睛大喊:“呜呜呜好疼啊!师兄我快要疼死掉了……”

死掉!

偷笑的岁岁顿时笑不出来了,圆眼睛盛满了担忧,连忙从床上爬了下来,鞋子都没穿便哒哒两步跑到师兄身边。

“师兄,不哭不哭!”岁岁着急地围在竹生腿边,伸着小手哄他。

早知道师兄会这么痛,竟然痛到要死掉,岁岁一定不会想要打师兄屁股的。

岁岁努力安慰师兄,可是见师兄哭得停不住,岁岁自责不已,难过地一瘪嘴,“哇”地就哭了出来。

“呜……师兄不哭!”

都怪他让师兄哭了,岁岁简直想打自己的屁股,他这样伤害师兄,真是坏小孩!

竹生听他哭起来反倒慌了,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连忙安慰:“师兄好了,你别哭啊。”

玉良本来是颇为嫌弃地看竹生装哭的,结果见他将岁岁逗哭,一张俊逸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直接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讥讽竹生道:“他那屁股,就是那钢针就扎不烂。”

若修行之人只会仙术,不炼体魄,那在上界可就太容易丧命了。

岁岁抹着眼泪抽抽噎噎:“不,不扎……”

师兄摔倒已经很疼了,再拿针扎屁股,师兄一定会特别特别疼的。

小家伙自己抽搭不停地哭着,心里还念着不让别人疼,这样纯善的话叫竹生和玉良听得心都软了。

玉良白了竹生一眼,轻轻拭去小家伙的眼泪,摇着他轻哄:“行,不扎,快把眼泪收回去,咱们吃包子。”

竹生被玉良隔开,只能愧疚地望着岁岁,他刚刚不该误会岁岁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心疼他,他家岁岁分明是这世界上最会心疼人的小崽崽!

为了补偿岁岁,竹生抽空去山下买了好些糕点回来给岁岁当小零嘴儿,将小家伙哄得眉开眼笑后,竹生心里才好受一点。

……

在隐竹山待了半月左右,越来越多的百姓慕名而来,每天上山之人多如牛毛,差点要将山路踏平,长风和柳溪前不久从宗门借调的药材也终于宣布告罄。

陆逍知晓渡月带着岁岁到了凡间,正巧他也在凡间调查秽气一事,便抽身过来看望岁岁。

“父王!”岁岁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出门,临到跟前还开心地蹦了一下,被陆逍一把接住,紧紧抱在怀里。

“父王,岁岁想泥啦!”岁岁拿小脸蛋蹭着陆逍的俊脸,两只小手也亲密地搂着陆逍的脖子。

将满三岁的小家伙明白了父王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便可喜欢跟陆逍撒娇了,自说话流利以后,便常常抱着水镜和远在千里之外的陆逍软乎乎地诉说想念。

陆逍这些年被小家伙的可贴心柔软抚平了一身棱角,心境越发平和,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多。

“父王也想宝宝了。”陆逍扬着笑容,享受小家伙的黏人劲儿。

宝宝是白念生前唤未出世的孩儿的称呼,那时没来得及给孩子取大名。

这几年,陆逍原本有意给岁岁改名,后来见小家伙不习惯,又加之岁岁这个名字寓意不错,便将改名一事作罢,只留下“宝宝”二字当个乳名爱称,如此便算纪念白念了。

岁岁很习惯这个称呼,每次一被这样叫,便笑得大眼睛弯着,小米牙也露着。

因为岁岁知道,宝宝就是宝贝,说明他是父王心里很珍贵的小孩!

岁岁也想叫父王宝宝,想叫师父和师兄宝宝,他觉得父王、师父和师兄在他心里都很珍贵,都是宝贝!

可是大人们却不喜欢他这样叫,岁岁才不叫了。

大人真的很奇怪。

岁岁决定长大以后还要当父王的宝宝,他才不学奇怪的大人呢。

陆逍抱着岁岁进了久违的遂安医馆,也略带怀念地扫了一圈院内,小家伙便是在这长大的,也是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岁岁,哪怕当时没有相认,他也似有心灵感应般对小家伙心软。

真是岁月如梭,转眼间,岁岁便要三岁大了。

长风一出门便撞见陆逍,先是惊讶地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又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医馆内来往之人众多,叫魔尊显然不合时宜,长风便只好拱了拱手做了个揖礼。

陆逍颔了颔首,随着长风走进屋里,渡月、柳溪在为病患诊脉,竹生和玉良稍微调整药材后便将油纸包拿给病患。

如今药材稀缺,不得不精打细算一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直到夜里,大排长龙的病患才慢慢散去,医馆又恢复了宁静。

“秽气的事仙族可有消息?”陆逍抱着岁岁坐在椅上,气态平静悠闲,实际上他已为秽气之事奔波了近两年,对此事无比上心。

仙族也一直在追查秽气一事,因秽气首先影响了妖族,清道宗便多次在妖族所居的东洲调查,却一无所获,眼下不知其他仙门是否有所收获。

不过,仙族一向团结,若有消息,应当共知。

渡月摇摇头,眉头微蹙:“应当是没有。”

他这次携徒下凡,一是为了帮助凡间百姓,二便是查有关秽气的线索。

“本座有一些猜想。”陆逍定定地望向渡月,眸色深沉:“秽气通达上下两界,竟无论如何都无法消散,一定是从某地散出,且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四族轻易能踏足发现之地。”

“本座猜想,秽气要么是由高于两界的神界溢出,要么便存在于上下界的交界处。”

听到陆逍说出“神界”二字,众人表情微动。

神界如此圣洁,怎会有秽气产生?

渡月质疑:“不,不会是神界,若四族中有哪一族招致天谴,也不该牵扯到别族,眼下秽气已非妖族、人族两族之祸,若不应对,恐怕四族皆遭此难,神族怎会任由四族覆灭?”

陆逍颔首:“所以,本座更倾向于秽气产生于上下界的交界之处。”

长风略一思索:“上下界本就相连,唯一阻隔便是重云结界,可这个地方,上界四族皆可通过,并非什么难以踏足之地。”

重云结界是阻隔上下界的一层云雾屏障,上界中,无论仙力、魔功亦或是各种法器力量,经此到了下界,都会被削弱到一成,只有重新穿回重云结界,才能使力量回归。

可他们近日往返于两界,并未察觉重云结界有任何异常。

“如果秽气产生于重云结界,那么秽气进入下界,也应当被削弱才是。”柳溪提出异议:“可是下界的秽气并未被削弱。”

渡月眉头紧皱,低声喃喃:“难道是……”

玉良忙问道:“师尊,您有猜想吗?”

渡月回神,看向陆逍:“莫非是临渊海?”

临渊海之下,重云结界有裂缝,只是上界之人无法从临渊海进入凡间,因此对结界的裂缝并不全然知悉。

陆逍赞赏地看他一眼,点头道:“不错,本座怀疑秽气就产生于临渊海。”

长风等人相视一眼,满目疑惑。

临渊海位于上界,西洲、南洲皆靠近此海,它怎成了上下交界之地呢?

渡月沉眸为他们解惑:“临渊海在千百万年前并非海域,而是一片蛮荒炼狱,它与魔族所居住的西洲接壤,魔族祖先便生自于这片蛮荒,他们现世后,撕裂了蛮荒下的重云结界,在两界之中祸乱苍生,造下无尽杀戮,因此招来天谴。”

“天撕开口子,无尽之水从缺口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倒入蛮荒,许多魔族因此溺亡,西洲当时被道沉魔占据,他是魔族中少有的不热爱杀戮之人,为护住西洲不被淹没,他于蛮荒最南处辟开一道狭长深渊,引天水下沉,才让西洲魔族得以延续。”

这些是发生在千万年前的历史,如今只留下无数传说,渡月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陆逍却给了他肯定答案:“大致如此,道沉魔主以身为斧,开辟深渊,未能再上岸,那道深渊如今便换作道沉渊,世人只知道道沉魔主舍身开辟此渊,却不知道,这道深渊已经连通了凡间,是道沉魔主用身躯阻挡了天水降到凡间。”

道沉魔主虽是魔,可在现存于世的魔族人眼中,道沉魔主此行此举与神无异,不,应该说,神在魔族眼中便是仇人,道沉魔主才是他们唯一的敬仰。

“道沉魔主竟然会保护凡间百姓?”竹生有些难以置信,这两年他对上界了解了不少,知道魔族是四族之中最特立独行、肆意张狂的种族,他们会为别族着想?

真是听的人下巴都要惊掉了。

竹生话里话外皆是轻蔑,全然是对道沉魔主的侮辱,陆逍眼神不善地扫视了竹生一眼,浑身泛起黑色雾气,但因低头瞧见岁岁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陆逍便慢慢收敛了气息,出声时语气已然平静:

“魔族所造杀孽众多,天道不容,道沉魔主便以性命向天道换取魔族的延续,若天道不应,天水落下,凡间便会沦为炼狱。”

因此,道沉魔主并非怜悯凡间无辜之人,相反,他是拿凡间众生作威胁,换取了西洲魔族从此长存于世。

听完,众人皆是震惊到咋舌,魔族倒真是极为胆大妄为的一族,竟敢直接威胁天道!难道就不怕天道记恨吗?!

渡月这才知道,为何魔族祖先作恶多端,道沉魔主只是开辟了深渊引去天水,就能让魔族延续下来,原来并非深渊足够引去天水,而是道沉魔主破釜沉舟,给天道出了个难题,才换来如今的魔族。

若不是魔族之人,道沉魔主倒是个有勇有谋、十分值得敬仰的英雄。

渡月回过神来:“道沉渊连通上下界,秽气便由此在两界扩散……若秽气真的产生于此处,那魔族岂能逃得了干系?”

世间轮回,皆有因果。

道沉魔主以身躯抵挡海水,却未能抵挡秽气,算来算去,还是这道沉渊打通上下界的过错,那魔族岂不是又要遭一次天谴?

陆逍低下头,表情颇为凝重,他便是担心秽气由道沉渊进入下界,会使魔界再遭天谴。

可是……道沉渊过错再大,也只是一个通道而已,真正的罪魁祸首——秽气,到底因何而生?

陆逍近日来便是思考此事,若秽气与魔族无关,或许就不至于使魔族被天道判处死刑。

陆逍带来的消息价值重大,渡月忙传信回宗门,以尽快召集各仙门,应对道沉渊的秽气一事。

透露完线索,陆逍并没有离开,而是拿出了一个芥子袋,骨节分明的手一推,送到了渡月面前。

“你们应当很缺药材。”陆逍靠在椅上,眼底神色不明。

“是以你名义,还是魔族名义。”渡月抬眸问道。

陆逍还抱着岁岁,只是小家伙听不懂大人的话,早已困倦地窝在陆逍怀里睡着了。

陆逍摸了摸他的小拳头,低声道:“以……我的名义。”

他有未尽之语,但是没有开口再说,只是抱着岁岁,像道静默的影子一般,沉沉地坐在椅子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第二日,有了陆逍供给的药材,遂安医馆再次忙碌起来,临到中午,忽然有村民慌里慌张地跑上山来,有的胳膊受了伤,有的腿瘸着。

渡月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村民惊慌道:“山下突然出现了妖怪,已经打伤好多百姓了!”

如此莽撞伤人,看来是染了秽气的妖怪。

众人神色一凛,渡月从问诊的桌后走了出来,长风立马追随道:“师父,我也去。”

因在凡间,长风等人便和竹生、岁岁一样叫渡月师父,而非师尊。

渡月正要点头,一个小团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渡月的腿:“师父,窝也去!”

渡月低下头,神色温和:“山下危险,岁岁听话,在医馆里待着。”

岁岁撅着嘴不大乐意,陆逍从后面提起他抱在怀里,不屑一顾道:“区区一个妖怪,有什么危险?”

“父王带你去。”陆逍抱着岁岁便往外走,渡月皱着眉,只能跟上。

几人很快赶到了山下,妖怪已经逃到了镇上。

“妖怪”足有两丈(六米六六),身躯庞大粗壮,肌肉如小丘般高高隆起,暴起的筋脉仿佛一道道沟渠,泛着紫色的血液在其中汩汩流动。

赶来的几人神情瞬间变得凝重。

世间妖怪皆由动物或是植物等生灵所化,而眼前这怪物身躯高大无比,古怪渗人的样貌不符合世间任何种族的外形。

“陆逍,你可曾见过此物?”渡月紧盯着怪物,眉目一片冷然。

“未曾。”陆逍严肃地绷着脸,抱紧了岁岁,他原以为不过是身染秽气的普通妖族,却没想到会是个从未见过的怪物。

凡界一向安祥,怎会有这种怪物?!

附近的百姓惊慌不已,均作鸟兽散,场面一时嘈杂无比。

“双儿!”

一道妇人的喊声从众多尖叫呼喊声中尖锐地响起,渡月等人抬头望去,是怪物抓住了一个小女孩,正张开血盆大口要丢进嘴里。

几乎是瞬间,渡月的长袖之下,一把泛着凛冽寒光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修长的手掌将剑一翻,渡月踏着风,疾如闪电,瞬息便飞到了怪物身前。

“师父!”长风喊了一声,手一张开,剑也出现在了手中。

渡月此时已一剑刺在了怪物的手臂中,正中怪物动脉,血液顿时喷洒不止。

“吼!”怪物吃痛地嚎叫一声,松开了抓在手中的小女孩。

渡月余光扫见下坠的孩子,剑一收,急速地飞身过去揽住了那具小身子,脚步轻盈地点了几下,便将女孩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妇人从不远处踉踉跄跄地跑来。

“沈大夫!”

渡月抬眼看去,踉跄而来的妇人正是他在凡间曾结识过的王娘子,那他怀中这个女孩儿便是当初和岁岁要好的双儿了。

双儿以前还跟着岁岁唤他师父,不过看眼前双儿懵了的模样,应当是不记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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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月淡淡地对王娘子点点头,将双儿递了过去。

“双儿,你吓死娘了……”王娘子惊魂未定,抱着女儿痛哭起来。

渡月微微搀扶:“王娘子,快躲远些。”

“好,好!”王娘子飞快地抬头,惧怕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怪物,赶忙抱着女儿跑开。

怪物被渡月刺伤,勃然大怒起来,变得愈发疯狂,如巨石般的拳头一砸,便粉碎了一间百姓的房屋。

岁岁躲在陆逍怀里,额头的一点儿刘海随着风飘个不停,害怕地呜呜直哭:“父王……”

陆逍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安抚了一句:“莫怕。”

如此丑陋的怪物,竟吓到了他家孩子。

陆逍抬眼,冷冷地看向怪物,浑身气势陡然壮大,一手抱着岁岁,另一只手中握住了一把黑色魔剑,金色的魔纹在剑身流动,锋芒尽显。

“岁岁!”长风见陆逍有上场迎战之意,伸手想接过岁岁,然而陆逍已化成一团黑气,转瞬间便出现在怪物背后。

陆逍没有理会长风,岁岁只有在他自己身边,他才放心。

他压低眉眼,眼神凌厉,看准怪物的后心,便手持魔剑快准狠地刺了进去。

“噗呲”一声。

“吼!”怪物仰头怒吼,背后被魔剑穿透,浓如墨的紫色血液喷涌而出,怪物猛然转身,遒劲有力的臂膀带着巨石般的拳头挥了过来。

竟然没能一剑杀死怪物,陆逍神色一沉,要么是怪物的心脏不在那处,要么是心脏并非怪物的致命弱点。

渡月见陆逍敢抱着岁岁就同怪物打斗,心瞬间提起,提剑便飞身过去。

怪物虽然身形庞大,力大无穷,却行动迟缓,十分笨拙。

渡月微微侧身躲过怪物张牙舞爪的手臂,一剑刺向怪物的眼睛之中。

怪物的眼睛覆着一层厚厚的透明黏膜,渡月握紧剑柄,运起仙力“噗嗤”穿透黏膜,捅进了怪物充血暴怒的眼中。

“吼!”怪物吃痛地颤抖,捂住了血流不止的眼睛,轰然坐倒在地上,震荡起无数尘烟。

怪物倒地,痛地不停打滚,身躯翻转间露出了胸膛一个布着鳞甲的凹陷处,陆逍捕捉到那特别之处,毫不犹豫地便将魔剑反手甩了出去。

剑尖划破空气,风声猎猎作响,转眼间,魔剑便抵在了那片坚硬的鳞甲上,铮铮有声,陆逍抬手运起魔功,那鳞甲便在魔剑的力道裂出一道道裂痕,最终,鳞甲尽碎,魔剑穿透血肉,插进了怪物的胸膛。

“吼……”怪物挣扎的嘶吼随着魔剑的刺入戛然而止,两条粗壮的手臂砸在了地上,了无声息。

陆逍漠然地飞身落在怪物身边,伸出手掌,魔剑便剧烈颤动,从怪物身体中拔了出来,带出无数飞溅的血液。

魔剑回到了陆逍手中,仿佛低吟般愉悦地鸣响。

“宝宝莫怕,父王已将怪物杀了。”陆逍抬手揉了揉将小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袋埋在自己怀里的岁岁。

岁岁动了动,正要抬头,却被一片白色遮挡了视线。

“莫让他见这些血腥之景。”渡月不由分说地抱走了岁岁,一只手抬了起来,用袖袍遮住了小家伙的脑袋。

方才陆逍狂妄自大地抱着孩子便与怪物打斗便让他提心吊胆,现在竟还想让岁岁这样小的年纪就看这般血污,陆逍此番举动,哪里算得上好父亲?

陆逍不悦:“岁岁往后要继承魔尊之位,这种场面只会多不会少。”

渡月抱紧岁岁,眉眼一冷,他想让岁岁无忧无虑地长大,永远纯善,可陆逍却想让岁岁变成一个杀伐果决的魔头……

“岁岁往后要走仙路,你的魔尊之位还是留给别人继承吧!”

陆逍厉声道:“下一个魔尊只会是岁岁!”

渡月:“魔族如今自身难保,前途未卜,岁岁当上魔尊又有何光鲜?”

陆逍眼眶赤红:“可我魔族……不能就此没落。”

渡月抬头,见他这副神色,忽然有所察觉,立即蹙眉问道:“你坐上魔尊之位不到三年,为何担忧起千百年之后的事情?”

陆逍却红着眼,沉默地看向岁岁,忽然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说了。

“你……”渡月似有所感,眼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魔族寿命何其漫长,陆逍正值壮年,还有无数时间可以统领魔族,为何会提出要岁岁继承魔尊一位之事?

难道是因为秽气肆虐,陆逍认为魔族难辞其咎,想效仿道沉魔主,为魔族换取一线生机?

陆逍突然的沉默印证了渡月的猜想。

气氛陷入沉重,岁岁拨开渡月的衣袖,仰着小脑袋看向陆逍,小奶音喊道:“父王……”

陆逍整理情绪,微微一笑,将岁岁接了过来,小心地遮掩着,没让岁岁看见身后怪物的身躯。

他与白念的孩子,没有继承他的杀伐果决,而是继承了白念的善良与柔软。

陆逍垂下眼帘,隐藏起难掩的伤感,或许,岁岁更适合走仙路……

可魔族呢?没了魔尊的魔族,往后能否安然无恙?

陆逍闭上眼,止不住地操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回去的一路上很是沉默,直到晚上,陆逍忽然说道:“这怪物绝非妖族或是魔族,且它身上的秽气浓重,远超沾染了秽气的妖族和人族。”

长风回想着白日那只怪物,说道:“可那怪物也绝对算不上人族或仙族。”

渡月蹙眉思量:“秽气如此浓重,想来应该曾极为靠近道沉渊。”

“若是它就是从道沉渊中下来的呢?”陆逍神色冷冽,大胆地猜想道:“道沉渊通达上下两界,它能下来,或许是道沉渊已经破了……”

众人因这话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窗外的天气似乎正应和着陆逍的话,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着众人脸上,映出冷色白光。

“轰隆”

雷声响彻天地。

“要下雨了。”柳溪怔怔地站起身,合上了窗户,关窗之时,她从缝隙看见天边雷光闪动,裂出一道道细小的紫白色雷光,仿若蛛网。

若是道沉渊破了,临渊海的海水落下,人间便会化作汪洋炼狱。

渡月攥着手,沉声道:“回上界。”

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长风,你们几人暂时留下。”渡月站起身,侧头吩咐。

凡间的百姓还需药材压制秽气,且今日那怪物不是偶然,若百姓再有难,还需有人施救,长风几人拜入他门下已久,实力非凡,对付今日这样的寻常怪物不算难事。

长风带领玉良和柳溪郑重地拱手道:“是,师尊。”

长风说完,迈步上前:“师尊,将竹生带回去吧,他修炼时日尚短,若有危险,恐怕难以躲避。”

竹生愣在一边。

玉良抬眼瞥着他:“师尊,他留在这儿用处也不大,让他回去待着吧。”

剑也练不好,符也画不好,待在凡间危险重重,怕是一个没护住,便丢了性命了。

柳溪仍未回神,只是附和地点点头:“是啊,让四师弟回去吧。”

“我……”竹生愣愣地看着三位师兄师姐,虽然二师兄语气差,但他知道,他们是都不想让他涉险。

渡月转头:“竹生,你同我回去。”

竹生却慢慢地摇摇头,坚定道:“师父,我想留下。”

每日来遂安医馆的病患无数,若还有怪物打搅,师兄师姐们怎么忙得过来?

“徒儿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跟着师父这么多年,会给百姓把脉开药,也就够了。”竹生转头看向三位师兄师姐,咧嘴一笑:“到时候我就不去打什么怪物了,打架的时候,我自己躲起来。”

长风皱着眉:“四师弟……”

玉良骂道:“傻子!”

“师兄……”岁岁从陆逍的怀里爬下来,攀住竹生的腿:“师兄,走。”

“岁岁,你也不相信师兄吗?师兄别的不会,逃跑可最快了!你想想,你哪回追的上我呀?”竹生蹲下身捏了捏岁岁的肉脸蛋,软乎乎,可好捏了。

“放心好了,有危险,我就飞回上界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竹生笑笑,他平日除了学炼丹,就喜欢学御剑飞行,让岁岁这小家伙怎么上蹿下跳都抓不着,能把岁岁气的够呛呢。

渡月叹了口气,丢了个法宝扔到竹生怀中:“长风几人拜入为师山下,为师皆赠了法宝,这沉玉盏原本要等你成人时再给你,如今,你先拿着护体吧。”

竹生捧着怀中的法宝,这是个晶莹剔透的翠绿色杯盏,上面刻着绿竹葱茏、鱼鸟和睦,精美极了,细看之下,杯盏上还隐隐约约流动着仙气。

“谢师父!”竹生惊喜道,平日他看着大师兄的斩风剑、二师兄的虚影笔和三师姐的玲珑玉壶可羡慕极了,这回他也拥有属于自己的法宝了。

“将它倒放,用仙气催动,便能生出屏障护你周全,切记,杯盏上十三棵竹子,每裂开一棵,法宝便会损毁一分。”渡月不放心地千叮万嘱。

竹生连连点头,长风走上前,稳重道:“师尊放心,长风定会护好师弟师妹。”

渡月目露欣慰,拍了拍长风的肩膀:“尽力而为便好,若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切记保命为先。”

“长风谨记!”

……

渡月带着岁岁赶回仙族,将道沉渊可能破碎一事报给了宗门。

“道沉渊破碎?”宗主难以置信地站起身。

“凡间出现不明巨兽,非四族之人,且身染秽气,全无理智,渡月猜想,它兴许是从道沉渊落入了凡界。”

渡月将岁岁抱在怀里,事先嘱咐过岁岁不要吵闹,小家伙很听话,安安静静地像个木头娃娃,窝在渡月怀里只眨巴着大眼睛。

“道沉魔主竟将道沉渊劈到如此之深……”宗主眉头紧皱,上界的巨兽竟会从道沉渊落到凡间……不对,道沉渊深埋海底,若道沉渊碎了,临渊海的海水便会直接灌入凡间!

宗主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严肃道:“渡月,你稍等片刻,如今需要立刻召集宗门各仙君、长老商议此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片刻后,清道宗所有仙君与长老均已聚齐。

“渡月,你是说凡间出现了怪物?”

渡月应道:“高二尺左右,浑身泛青,有肉瘤凸起,血为紫色,致命处在胸部一处凹陷处,诸位可曾听闻过这种怪物?”

众人思索后皆摇头否定,哪怕是魔族,都不如渡月口中形容的这般丑陋。

宗主环视众人,严肃道:“这些年来,秽气乱世,妖族苦不堪言,如今又有此等怪物祸乱苍生,天下正值危难,我清道宗绝不能袖手旁观。”

座下的仙君直言道:

“宗主如何打算,直接告诉我等便是。”

“我等自当义不容辞。”

宗主欣慰地颔首:“各仙门原本商议后日启程去往道沉渊探查,但下界情况危急,恐不宜久等,所以今夜必须出发,先去一探究竟,各位可愿成为先行者?”

众人还未答话,渡月抬头:“宗主,渡月愿意前去。”

“不可。”宗主却蹙眉立即打断:“师尊说你大道将成,你此时不该冒险。”

宗主和渡月同是清霄道祖的弟子,宗主为师兄,渡月为师弟,二人虽亲近不足,但同出一门免不了牵挂。

渡月摇摇头:“宗主,或许这便是渡月的机缘。”

宗主神色一顿,随后叹气道:“此事你先去寻师尊许可。”

“是。”渡月应了一声,站起身抱着岁岁告退。

宗主和其余仙君长老继续商谈要事。

清道宗既然知道了凡间出现巨兽的消息,便得尽起知情者的责任,率先前往道沉渊,以免迟了一分,酿成无法挽回的结局。

因事态紧急,渡月前往问忧殿的脚步有些急促,只是从外表看来仍是淡定从容,不紧不慢。

岁岁仰着小脑袋问:“师父要去哪里?”

刚刚在殿上,师父说要去一个地方,岁岁不知道是哪里。

渡月低头:“去海上。”

“窝也去呀。”

小家伙黏人的性格渡月早已习惯,此时只是淡淡笑了笑,说道:“你不去。”

“为什木窝不去?”岁岁有些不开心地问。

“你剑练得差。”渡月平静道,年纪小这样的说辞一向难以说服岁岁,只有说得具体点,小家伙才能懂得大人的意思。

岁岁顿时不满地皱起小眉毛:“大师兄嗦窝好!”

渡月瞥了眼岁岁气鼓鼓的样子,心里颇有些好笑。

岁岁这小家伙整日练的都是木剑,学来学去,也就是会拿着小木剑转个圈圈,最后再比个自以为厉害的姿势,等着别人来夸。

长风夸多了,岁岁还真信了,有一回竟向他要剑穗和剑鞘。

可是一把还不足小臂长的木剑要什么剑穗和剑鞘?

渡月疑惑问起,岁岁竟认真地睁着大眼睛和他说要当大侠,去惩恶扬善,此话一出,可把渡月听得啼笑皆非,就岁岁这不及人腿长的身高,别说救人了,他自己走路上不被拍花子用糕点拐走已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值得庆幸。

小家伙这样的剑术也就长风肯夸个“好”字。

渡月没将话说出来伤了岁岁的自尊,而是很冷静地忽悠岁岁道:“你大师兄练得也差。”

岁岁一下子呆了,大师兄那么厉害居然也被师父说差呀!

说话间,渡月已经走到了问忧殿前,还未叩门,清霄道祖的声音便悠扬地传了过来:“进来吧。”

岁岁仰着小脑袋好奇地四处找声音的来处,渡月已推门而入。

“师尊。”

“坐吧。”清霄道祖沏了一杯茶推到渡月面前,说道:“渡月,若是道沉渊的事,为师已经知晓了。”

渡月点点头,没有废话地直接说道:“师尊以为徒弟是否能去?”

清霄道祖没有答话,抬手作喝茶状,一低眸却瞧见渡月的小徒弟乖乖巧巧地坐着,乌溜溜的眼睛正眼巴巴瞅着他。

渴望已然写在了脸上,清霄道祖想看不出来都难,于是放下手中的杯盏,抬手又沏了一杯茶,推到岁岁面前,语气温和道:“喝吧。”

“谢谢爷爷。”岁岁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清霄道祖哑然失笑,自己应当是这小家伙的师祖,现在竟成了爷爷了,他笑着摇摇头,没有计较,而是看向了渡月,这才回答渡月的问题:

“你这一身修为哪里去不得?只是这次是否是你成神的机缘,世间没人拿得准。”换言之,清霄道祖并不知道渡月此去是一战成神还是就此陨落。

渡月垂下眼帘看见岁岁毛绒绒的发顶,默了片刻后道:“纵然不是,渡月也该去。”

他的小徒弟半妖半魔,若秽气不解决,岁岁怎能安然无恙?

就算不提岁岁,世间万民的性命也珍贵无比,他在凡间行医,见过许许多多的生离死别,凡人表现的痛楚,他原先不能理解,后来有了岁岁,他忽然就懂了,心里后知后觉地生出酸楚和惧怕。

渡月不晓得岁岁为何能影响他这么多,兴许是命中注定,从这小家伙被他救下起,便延绵出了斩不断的因果,让他懂得何为爱,何为担忧以及何为惧怕。

“那便去。”清霄道祖微微一笑,回答渡月的话。

世上无人知道天道究竟以什么标准选拔神,就如他修为早已入了瓶颈,再也寻不到突破,人人皆说他这般修为,这般心境,迟早成神,可这说辞一说便是千百年,他依然留在上界。

这么多年来,他年少轻狂的心境已然平和,不再追求神位。

后来看着门下这个天资卓越的徒儿一步步长成了他当年的样子,他才有了几分想了却残愿的心思。

他当年也和渡月一样面临这般选择,因一心要成神,所以他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可是他却在救人时犹豫了。

灾祸并不严重,他挥挥手便能救下全部人,可那几十人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小功德,但是若让灾祸蔓延,到时他再出手,便能拯救无数人于水火,那便是天大的功德。

他踩在云端之上,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

后来,他确实救下了很多人,只有……一小部分人牺牲了。

可他救了这么多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成神,他一遍遍问自己为何,猛然回头时窥见了当年逝去的那些人命,于是,便有了永远无法消弭的心魔。

为苍生舍身立命,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太难太难。

天道论迹又论心,修行者就算做尽了天下好事,其心不正,便依然无缘神位。

清霄道祖有心想提点渡月,但叹着气又未曾开口,渡月有颗心怀苍生的大爱之心,这点便已经强过曾经的他。

他担心自己若说得多了,会引出徒弟成神的功利心来,不如不说,也好让渡月保持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师尊,渡月此行心甘情愿,只是恐怕不久后世间大乱,心系岁岁的安危,无法安心……”

清霄道祖洞悉他的意思,颔首道:“为师明白,你去的这段时间,你的小徒弟便留给为师照看。”

“多谢师尊。”渡月如释重负地行了个恭敬的礼,此去危险,他决然不能带着岁岁同去,可几个徒弟他都留在了凡间,宗门上下无人能照顾岁岁,便只能越矩地留给师尊照看。

对大人来说显得小巧的杯盏在岁岁手中却刚刚好,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捧着茶杯,学清霄道祖的样子轻轻抿了一口。

岁岁还不知道自己要被师父留在宗门里。

渡月揉了揉他的脑袋,知道需得和他说清楚。

孩子虽小,但不能马虎敷衍,否则便会伤了孩子的心。

“岁岁,师父要出门一段时间,你乖乖留在师祖这里,好不好?”渡月低头轻柔地问他。

岁岁并不乐意,委屈地瘪着嘴:“不要。”

渡月知道岁岁依赖大人,将小家伙留在并不熟悉的师祖这里,岁岁定然害怕抗拒,可这却是最安全的选择。

“师父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如果带着岁岁,师父一心想保护你,可能就救不了别人了。”渡月足够温柔,也足够耐心,用岁岁最能理解和接受的方式向他解释:“如果岁岁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让师父担心,师父会救很多很多人。”

岁岁听懂了,师父要去做大侠,不能带着他。

如果世界上出现很多很多白天那样的大怪物,一脚就会把他踩扁,师父要保护自己,肯定就没法保护别的小孩了。

他眨着眼睛,忽然涌出一圈圈泪花,带着哭腔喊“好”。

嘴里说了好,可眼泪却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流下来,不停地抽噎。

或许对大人来说,离开孩子一两天和一两个时辰毫无区别,还来不及思念就会再见面。

可对孩子来说,他们的世界中认识的东西还很少,人也很少,家长是他们最亲近最依赖的人,分别一两个时辰已经极为漫长了,更何况是一两天、一两个月。

清霄道祖微微垂眸,渡月能有今日这般心境,全然是这孩子的功劳。

倒是乖巧可怜。

清霄道祖缓缓闭眼,翻出惯用的法宝,为这小家伙卜上了一卦。

片刻,清霄道祖卜卦的手微微一顿,惊讶地睁开双眼,看向了仍在哭泣的岁岁。

“师尊,是有何不对吗?”渡月注意到师尊的表情,一颗心悄然提了起来,莫不是岁岁未来有什么危险?

“不,不是。”清霄道祖回过神,看向岁岁的眼神却迟迟不能收回,顿了一下道:“这孩子有大福泽。”

他曾为渡月卜卦,能看出这个徒儿身带福泽,当初算出渡月在凡间仍有一劫后,就再也卜不出渡月此后的命运。

他猜测或许是渡月已经到了悟道成神之时,命运才无法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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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岁岁竟和渡月的卦象相似,一样看不清前路。

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总不可能成神。

“这是为何……”清霄道祖喃喃两声,皱眉继续卜卦,半晌才睁开眼睛:“原来如此。”

当初卜不出渡月的卦象,便是因为这个小家伙,这孩子和渡月的命运相连,未来寸寸交织,密不可分。

正是因为岁岁的前路不明,渡月遇上这个徒弟后,前路也就不明了。

虽然看不清未来,但清霄道祖此刻没有丝毫担心,因为岁岁这孩子身上象征福运的金光遍布全身,几近滔天之势,他卜卦千百年来,从未见过有人能身负如此深厚的功德。

年纪这般小,便有这样的功德,这孩子前世定然是救济苍生的大能,造福过无数百姓!

“就算是此世崩塌,漫天陨石,天道也不会让一块石子砸到他身上。”清霄道祖忽然笑道,开怀地看向了渡月:“天灾伤不了他,人祸恐怕也难以奈何,你担心他的安危,倒是杞人忧天了。”

渡月一愣:“师尊是说……”

“你这小徒弟前世造过福,天道向着他呢,再大的劫难都会化去的。”清霄道祖抹去岁岁的眼泪:“受过大难,却初心不改,仍爱苍生,要不是年纪小,修为低下,这孩子倒是比你更有成神的本事。”

“原来是这样,这是好事。”渡月听明白,也不禁扬唇笑着,岁岁能有这般本事,他开心都来不及。

“好了,莫哭了。”清霄道祖摸了摸岁岁的小脑袋:“不愿留在师祖这,便同你师尊一起去吧。”

听到这话,渡月的笑容骤然一收,立马皱眉道:“师尊!”

即使岁岁福泽深厚,可道沉渊危险无比,他怎敢带着岁岁冒险?

“渡月,为师不是说玩笑话。”清霄道祖轻叹:“你和他命运相系,就算强行将他留下,也无济于事。”

渡月深深蹙眉,不能理解师尊话中的意思,可听懂的55却暗暗咋舌,这个世界无数大能,就比如清霄道祖这种,一手精妙的卜卦之术竟能堪破来自异世的岁岁和渡月的联系。

如果渡月在道沉渊出了事,渡月的灵魂便会立马被主神接引回世界站,为了不让岁岁伤心,它若得知渡月失败,也会立马将岁岁带回去见燕垂风,于这个世界的人看来,二人同生共死,确实是一种命运相系。

清霄道祖正起神色,话不留情:“你出事他都不会出事。”

“万一……”

“就怕万一你出了事,连累了岁岁。”

渡月无话可说,知道师尊不留岁岁,便只能带着岁岁离开。

他起身要抱小家伙,岁岁却伸着小手推他,眼中犹带泪花:“岁岁不去。”

“师父去救人吧。”岁岁吸着鼻子,很勇敢地说道,他听话留在爷爷这里,不会去拖师父后腿的。

渡月哑然,方才劝岁岁的话此时成了回旋镖,扎在了他自己身上。

渡月无奈道:“或许,你可以去。”

岁岁坚定:“窝不去!”

渡月:“……”

……

殿门开合,光影微乱。

渡月带走了岁岁,清霄道祖脊背放松下来,轻抿着茶水,心中安定。

渡月此行就算不成神,也不至于陨落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当夜,清道宗便为几位先行的仙君备上了仙舟及各种珍奇法宝,嘱咐几位万事小心。

短暂的告别后,渡月便与众仙君乘上了仙舟。

明月当空,天际浩渺,一片银白月辉,清冷而又美丽。

岁岁知道自己跟着师父不会给师父添乱,还会给师父带来好运后便开心地不得了,一直在渡月怀里摇头晃脑,一双耳朵都冒了出来。

渡月伸手摸了摸,软乎乎的,手感好极了。

“系月亮和星星呀。”岁岁毫不在意被摸的耳朵,伸着小手指向天空中璀璨的明月和星辰。

“嗯。”渡月抬头看去,眼中映着皎洁的月光,神色透露出一派温柔。

有仙君走来,同他们仰头看天:“好晴朗的月色。”

渡月望去:“净尘仙君。”

净尘仙君同他笑笑,看向他怀里的岁岁:“这是你那个小徒弟,这次怎么偏带他来了?”

岁岁对上净尘仙君打量的眼神,得意地仰着小下巴:“窝腻害呀!”

净尘仙君一时乐不可支:“哦?你哪里厉害,本君怎么看不见?”

岁岁眨眨眼睛,伸着小手拍拍胳膊,还在师父怀里努力地翘起小脚丫子拍了拍:“窝哪里都腻害。”

渡月低头无奈,净尘仙君则笑着轻轻摇头:“行行,本君看出来了。”

糊弄完小家伙,净尘仙君对着渡月莞尔一笑:“他倒是可爱。”

渡月没有故作谦虚,而是满眼微笑,不置可否,可爱只是他家岁岁最微不足道的优点,这几年来被小家伙俘获的长辈,大多都是在赞叹岁岁在这个年纪展示出的过分的懂事和聪明,这些才是真正让大人忍不住喜爱甚至于溺爱岁岁的原因。

小家伙有一颗玲珑剔透、柔软无比的心,没人舍得让他哭泣。

……

清道宗位于北洲,距离道沉渊一北一南,可谓两个极端,相距甚远,乘着仙舟加上数次穿梭阵法也需要足足一天一夜才能抵达,也莫怪仙门之前一直未能查到秽气的消息。

各仙门如今不能立刻赶来也是因为路途太过遥远,他们须得备好一切所需之物,否则怕到了危机之时却鞭长莫及。

仙舟在阵法中进行跃迁时,会发生不可控制的颤动,渡月对此习以为常,稳如泰山地坐在榻上,闭目安神。

岁岁则在屋里岔着两条小短腿和扎马步似的站着,鼓着脸努力对抗仙舟的颠簸,把这当成了一场比赛。

渡月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真是闲的,渡月又闭上眼睛,任由岁岁自娱自乐。

没一会儿,屋里忽然“咣啷”一声,渡月睁眼看去,岁岁竟将架子上的铜盆取了下来,坐在盆里顺着仙舟的颠簸滑来滑去。

“咯咯咯。”岁岁开心地笑着,双手把着铜盆的边缘,从左滑到右,又从右滑到左,有时颠簸得厉害,铜盆还带着岁岁打圈儿,将小家伙转得头晕眼花。

不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缓过来,岁岁反而更高兴了,在盆里扭着屁股想让盆继续转圈。

“咚”

仙舟又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岁岁坐着铜盆滑到了榻边,因仙舟的角度问题,小家伙的“坐骑”抵在床榻边缘动不了了。

岁岁扒着铜盆边缘,仰着小脑袋看向渡月:“师父……”

“铜盆载不动你了。”渡月不由轻笑一声,先是调侃了他一句,才伸手将小家伙捞出来。

小家伙的胳膊腿上都带着婴儿肥,软绵绵的,好抱也好捏,渡月让他坐在怀里,禁不住便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软肉。

岁岁被捏的咯咯直笑,挥着小手爬了出去,闷头趴在被子上,摊着的背影和头胖乎乎的小棕熊一般。

渡月戳一戳,小家伙便在榻上“咯咯咯”地扭一扭。

渡月念在此时没人陪岁岁玩,便亲身上阵逗起了孩子,伸手戳了戳岁岁的小胳膊。

岁岁闷在被子“啊”了一声,把小胳膊缩起来。

渡月眉眼含笑,又戳戳岁岁的小脚丫。

岁岁连忙缩起一双小脚,像是包子般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只撅起个圆圆的小屁股。

看似是不想被人逗弄,可渡月要真不逗他,岁岁反而要悄悄探出小脑袋,伸出胖乎乎的小指头来戳自己,再飞快地缩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做,捂着嘴巴闷声偷笑。

换成竹生早和岁岁玩疯了,定叫小家伙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渡月放下手中刚拿起的书本,无奈地摇摇头,配合岁岁问道:“刚刚怎么有人戳了为师?”

“嘻……”岁岁趴在被子上一动不动,可是小脸蛋都快乐地闷红了。

“屋里没有别人了,不会是岁岁戳的吧?”渡月故意说道。

岁岁闷在被子里摇摇脑袋:“不系窝,窝已经碎觉觉啦!”

“哦,原来岁岁已经睡着了。”渡月轻笑,伸手拾起书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悄然戳了戳岁岁的小胖腿。

岁岁动了动,假装才睡醒似的坐起来揉揉眼睛:“师父,刚刚有人摸窝呀。”

“是吗?师父没看见。”渡月气定神闲地翻着书,眼神落在书页上,好像并未因岁岁的话而分神。

岁岁三两下爬到渡月边上,从渡月双臂间探出个小脑袋,将书挡的严严实实,小家伙仰着脸蛋,笃定道:“系师父摸窝,对不对?”

渡月将书放在一旁,揽住岁岁的小身子以防他掉下去,含笑摇头:“师父刚刚在看书呢,没空摸你。”

渡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岁岁望着淡定的师父眨巴了两下眼睛,直接耍赖地圈住师父的脖子:“就系师父!窝看见啦!”

“你不是睡着了吗?”

“窝……窝碎一下就醒呀。”

渡月含笑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狡诈:“原来岁岁没有一直睡着,那方才戳师父的人就是你了。”

岁岁顿时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突然就暴露了?

岁岁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虚地移开眼神,慢慢把脑袋一点一点降了下去:“窝米有……”将小身子退出了师父的怀抱,岁岁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踩着被子躲到了墙角,被子一蒙,胆子肥了地喊:“嘿嘿!系窝戳哒!”

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渡月回头看着墙角的小鼓包,修长的手指翻飞,捏出个法诀抛了过去,没一会儿,岁岁忽然“啊”地一声从被子里钻出来,背后一只无形的手指追着他不停地戳,岁岁赶紧扶着墙飞快地逃跑。

手指每戳一下,岁岁便要“啊”地喊一声,以防打扰到别的仙君,渡月随手布了个隔音结界,让岁岁畅快地玩一会儿。

屋内岁岁的跑动声和喊声持续了许久都没停歇,小家伙跑着跑着觉得好玩,喊声慢慢变成了连串的笑声。

直到夜色深了,渡月收回术法,岁岁还意犹未尽,仰躺在床上,小脑门上跑的都是汗水。

渡月施了一个净尘术将岁岁变回干爽的样子,开口说道:

“睡觉了。”

“不要。”岁岁翻了个身,圆圆的小屁股背对着渡月,自顾自地拿起他的木头小人又摆弄起来。

小家伙可爱是可爱,但有时也确实很不乖,就比如现在这副不肯睡觉的样子,真是叫人恨不得打他的小屁股。

渡月这般想着,没忍住上手拍了拍:“哪家的大侠像你这般不睡觉?”

“师父家的~”岁岁可不笨,拉着小奶音道。

渡月一听,手上用了点力道,岁岁全当挠痒痒,脑袋都不转一下。

见岁岁还是不肯睡觉,渡月直接挥手熄了烛火。

屋里黑漆漆的,连一丝月色都照不进来。

“啊,窝还要玩。”

渡月已经躺好并闭上了眼睛,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安详无比,对岁岁的折腾置若罔闻。

岁岁自己不睡,还要扰别人清梦,贴在渡月身边咕噜噜地滚动,两只小手一摊,搁在了渡月手臂上,张着嘴巴唔呀唔呀地唱歌。

渡月不管他,岁岁唱了一会儿就把自己唱困了,上一秒还唱着歌,下一秒就沉入了梦乡。

渡月这才睁开眼睛,将小家伙安安生生地塞进被里。

岁岁睡得很沉,小脸蛋白里透红,时不时还咂吧着嘴,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好吃的。

渡月抬手抚着岁岁安睡的脸庞,心里对道沉渊的担忧慢慢散去了几分。

既来之,则安之,万事都会有个解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第二日夜里,他们距离道沉渊终于近了。

仙舟下方是一望无际的临渊海,海水深沉不见底,一眼看去仿佛被吸入了无底洞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这里埋葬着无数魔族,海浪拍打之声似乎正和着死去魔族的呻吟与呐喊传到了耳边。

仙舟上,众仙君皆静默无言。

岁岁被渡月抱在怀里,额前的几缕刘海随风飘起来,露出一方饱满白净的额头。

“好多水。”岁岁望着底下的海,直皱小眉头,他最讨厌水了。

渡月放眼远眺,随着仙舟的行驶,不远处的海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面陡峭的岩墙,这是道沉魔主开辟道沉渊时挖出的岩石,堆积在此,成了一座让人望而却步的高大陡崖。

仙舟慢慢停了下来,被陡崖投下的阴影覆盖,一时间仿佛遮天蔽日,瞬间黑了下来。

下方便是道沉渊,这一方海水比别处的颜色都要深,蓝的近乎于墨色,阴沉的气息裹挟着海风的咸涩,吹在所有人的脸上。

众人神色严肃,自打靠近这里,秽气就越发浓重,像是蛛网一般织的密不透风,将众人完全裹进了令人压抑的气氛之中。

几位仙君率先走了出来,表示要去探查一番,领队的长老颔首同意,嘱咐他们万事小心。

几位仙君走后,净尘仙君走了过来:“渡月,你的消息不错,看来秽气果然生自于道沉渊。”

秽气如此浓重,一眼便能明了。

渡月紧蹙眉头,表情凝重,如今亲眼所见,秽气确实出自道沉渊,那么怪物的出处也错不了,可秽气和怪物同生于道沉渊,二者之间到底有何联系?

“渡月?”净尘仙君见渡月沉浸在思索中,出声询问:“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渡月回神,轻轻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净尘仙君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已经找到了源头,想要解决定然不是难事。”

渡月抬眸看了眼净尘仙君,勉强地点头:“但愿如此。”

不久后,几位出去探查情况的仙君衣袂飘飘地飞了回来,只是神情颇为严肃。

“底下什么情况?”众位仙君顾不得端着姿态,纷纷围上去着急地询问。

回来的仙君说道:“越靠近秽气便越重,且往道沉渊里下去,隐隐约约看见些活物,张牙舞爪的,不像是鱼。”

“那些活物见了人,便嘶吼着要追过来,我们见情况不对,便先撤了回来。”

“有活物?”领队的长老出声问:“会不会是凡间那些怪物?”

几位仙君面露歉疚:“方才未能看清。”

渡月放下岁岁,决然道:“长老,我曾亲眼见过怪物的样子,不妨让我去一探究竟。”

其实他心里对此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推断,只是还需要亲眼确认一番,才能下定论。

长老垂眸思量片刻,点头同意:“行事小心。”

闻言,渡月点点头,回身将岁岁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进了净尘仙君怀里:“劳烦净尘仙君为我照看一二。”

净尘仙君不做推辞:“你且放心吧。”

听到肯定回答,渡月确实放了心,低头温柔地面对岁岁:“师父一会儿就回来。”

“好。”岁岁乖乖点头,师父去做大事,他不会捣乱的。

渡月欣慰地笑了笑,转身离去,一跃从仙舟上飞下,衣袂飘飘。

看见师父跳了下去,方才说了“好”的岁岁一下子握紧了小拳头,大眼睛低了下来。

【岁岁,你别担心,你师父不会出事的。】55看出岁岁的担忧,开口安慰道。

【呜呜,可系窝害怕……】岁岁认出55的声音,在脑海中回答。

这个奇怪的呜呜是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岁岁一开始以为是木头小人和他说话,后来才发现呜呜住在他脑袋里。

岁岁下意识觉得呜呜是好人,因此从一开始就不排斥呜呜的存在。

【你师父那么厉害,才不会出事呢。】55不遗余力地夸道,说起来,它也是没想到,燕垂风这一世居然会这么厉害,一身修为臻入化境,要不是燕垂风是一个异世之魂,说不定还真有成神的机会。

岁岁在55的安慰下放松了一些,是呀,他的师父很厉害很厉害的,打一百个怪物都轻轻松松,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众人正在等待之时,远处的天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黑影,正在疾速飞来。

净尘眯着眼试图看清楚:“什么东西?”

有人回答道:“是仙舟吧。”

很快,那黑影飞近了,露出庞大的黑色船体,仔细看去,船体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色沉而不压抑,这艘飞舟竟是由极为华贵的飞影石制成,处处精致,分分寸寸都显露着魔族高调张扬的作风。

“是魔族之人!”众仙君不由惊骇,魔族不是说与秽气无关吗?这时跑来做什么?

飞舟之上,幽影般的男人站在船头,墨色长发随风飞舞,宽大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那人淡淡地扫眼下来,直到看清某一处,目光忽然一滞。

“父王!”岁岁看见陆逍冷酷的下巴,开心地大喊。

众位仙君还处于魔族出现的惊讶之中,骤然听见渡月的小徒弟喊魔尊父王,立马满眼震惊。

他们只知道渡月这小徒弟有妖族血统,竟不知还有半魔血统!

陆逍望向岁岁,神色微动,挥袖飞了过来。

他先是皱眉扫了眼净尘仙君,接着不由分说地伸手夺过了自家孩子,冷声问道:“渡月在何处?”

道沉渊如此危险,渡月竟敢将他家孩子带到这里来!

岁岁还沉浸在看见父王的惊喜之中,软绵绵的身子贴着陆逍蹭了蹭,奶声奶气地抢着回答:“师父去下面了。”

对上岁岁单纯的小脸,陆逍的神色软化了许多:“你师父怎么带你来这里了?”

“师父嗦窝腻害!”岁岁嘻嘻一笑,很是开心。

陆逍却眉头紧皱,眼底尽是不满,这算是什么理由?

渡月实在不该带岁岁来这里冒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陆逍此行是要探查道沉渊一事,只是这事再如何重要,也比不上他的孩子重要。

陆逍正想将岁岁带走,净尘仙君连忙伸手阻拦道:“魔尊且慢!渡月仙君尚未回来,魔尊不妨稍等片刻。”

他受渡月所托照看孩子,可不能就这样让魔尊将岁岁带走。

岁岁眨着懵懂的眼睛,不明所以道:“父王,要等师父回来呀!”

“等什么等。”陆逍神色不善,渡月罔顾岁岁的安全,带岁岁来到这样危险的地方,陆逍此刻对他已经失去了信任。

“要等!”岁岁撅着嘴巴,很不开心。

陆逍低头看他,对上岁岁坚持的眼神,只能屈服于小家伙的固执。

大约一炷香后,渡月破开水面,一袭出尘白衣不染丝毫水迹,飘然落到了仙舟之上。

渡月一眼望见陆逍,不由蹙起眉头,迈步走近。

陆逍冷哼一声,直接质问道:“本座让孩子拜你为师,你却将他一个两岁稚儿带到这里,你将他的安全置于何地?!”

渡月一时哑然,他何尝想带着岁岁与他一起涉险,但因为师尊一句“命运相系”,他才决心让岁岁与他同行。

可“命运相系”四个字怎能说与陆逍听?

陆逍是孩子生父,尚不能与岁岁同生共死,他作为师父却与岁岁有如此羁绊,这话一出,陆逍绝不会相信。

渡月垂眸,只能说:“留岁岁在宗门,我不放心……”

“从救下岁岁开始,我便对岁岁视如己出,纵然舍下自己的性命,也绝不会让岁岁受半点伤害,论起对岁岁的一腔爱护之心,渡月自以为丝毫不弱于魔尊。”

“魔尊,大可放心。”

陆逍审视地紧盯着他,渡月抬眼,毫不躲闪地对上陆逍的目光,他对岁岁的爱护之深,从始至终都毋庸置疑。

陆逍冷冷地收回眼神,因渡月一番话而悄然握紧了手。

他当初被父王派出去清剿叛乱匪徒,因顾虑白念身怀有孕,便将人留在他以为安全的魔都……可结果如何?

结果却是他同父异母的王兄大肆地驱赶妖族,甚至堂而皇之地带了兵马闯入他府中,美名其曰替他清扫王府,迫使他的妻子身负重伤,不得不逃下凡间。

陆逍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年除夕的茫茫大雪,白念躺在树下,一声声凄厉地唤他的名字,直到声音越来越弱,归于寂静的雪林……

心脏又开始钝痛,陆逍抱着岁岁贴近胸膛,感受着孩子柔软温热的身体,他才能有一丝丝痛与爱深深交织的慰藉。

渡月说的没错,所爱之人只有待在自己身边,才能放心。

如果当年他和渡月这般不顾危险,将白念带在身边,战事再危险,也有他相护……

只要妻儿无恙,纵然要他豁出性命又何妨?

他已经做错过一回,这一回不能再错!

陆逍抱紧岁岁,眼中哀痛。

“父王不哭。”岁岁软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声音轻轻拍打着陆逍的肩膀,抬着小脑袋满眼担忧。

陆逍因他的声音回神,低头露出一个带着酸楚的微笑,他凑近小家伙温软的脸蛋贴着,压下心中不断涌出的悔意和伤痛。

他会保护好岁岁,就像小家伙的母亲以及他的妻子曾经所做的,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生命……

岁岁没有动,乖乖巧巧地当个木头娃娃,安慰父王的不开心。

可是,父王为什么不开心呢?

岁岁不懂。

55垂下尾巴,想说什么,但又没说。

白念的魂魄在往生金莲中温养,若处在仙界,大约要百年才能恢复,可是若放在世界站的话,时间便能大大缩短。

将白念带回世界站中是最好的选择,可因为岁岁没有关于世界站以及白念的记忆,55才没有提起,只要到时候完成清理秽气和邪兽的任务,这件事便能顺其自然地达成。

半晌过后,心中的痛楚才渐渐褪去,陆逍恢复平静,淡淡道:“本座的孩子,自有本座相护,接下来的时日便不劳烦渡月仙君了。”

渡月微怔,却没有任何理由再向陆逍要回岁岁。

陆逍不放心将岁岁交给渡月,渡月又哪里放心将岁岁交在陆逍手中,二人此刻心情一致,皆是对彼此的不信任。

“魔尊此行有何打算?”渡月垂下手,缓声问道。

“自然是因为秽气一事。”

仙舟上的其余仙君不禁皱眉,魔族一向特立独行,怎么关心起秽气来了?

陆逍微微抬眼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淡淡道:“天下将乱,护佑世间安宁一事,魔族同样义不容辞。”

众位仙君不动声色地面面相觑,眼神里皆写着“怀疑”二字。

当然,他们怀疑的没错,陆逍根本没那个心思保护苍生,只是因怕秽气牵扯了魔族的存亡,才特意赶来。

他先前将消息透露给渡月,便是了然仙族喜欢做救世主的习惯,因此便顺势借仙族之力来处理秽气。

众位仙君心中百转千回,很快便想明白了魔族来此的意图,心中鄙夷,却未曾拆穿。

毕竟仙魔两族联手,总好过仙族单打独斗。

总归是有利无害的。

“对了,渡月仙君,你方才在底下可看清了那些东西?”有人忽然想起此事。

“的确是出现在凡间的怪物。”渡月点头,又将眉头蹙起:“秽气和怪物同生在道沉渊,二者应当是共存的。”

这一想法引人深思。

惊现于世的秽气和怪物出现在一处,这绝非巧合。

“是秽气催生了这些怪物,还是这些怪物生出了秽气?”有仙君出声问道。

众人因这话陷入思索,既然秽气与怪物共存,那祸乱天下的源头到底是怪物还是秽气?

这一点决定着仙魔二族在处理道沉渊一事上该从何下手。

“秽气一事最早在凡间出现,大约已经有快百年时光,而在上界则晚了数十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光阴,怪物更是前不久才现世,依时间来看,应当是秽气先出现。”

“有道理。”

“那秽气又因何而生?”

“这……”

思绪又断了头。

陆逍垂眸不语,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这世间不会有毫无源头之事,秽气生于道沉渊,而道沉渊下……正是昔日死去的魔族与道沉魔主。

亡魂不宁。

秽气兴许便产生于魔族的亡魂,道沉渊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坟冢,埋葬了太多魔族的不甘与愤怒。

最早的魔族便暴戾嗜血,被埋没于此,所生的怨气集聚,自然便成了这世间最恶毒的东西。

难道真是魔族的亡魂?

若真是如此,连同为魔族的陆逍都觉得这些魔族祖先实在阴魂不散了。

(作者有话说好像吞掉了我一条评论,发了两遍好像都看不见诶,那我就放在这里再发一下。

投票内容:

1.年代文:岁岁和哥哥靠双手发家致富的道路,设定大概会在70、80年代的样子。(好像就是这个被吞了)

2.武侠文:手握打狗棍,人小气势大,岁岁的梦想是复兴伟大的丐帮,征服全武林。

3.西幻文:头顶光圈的小天使岁岁要为上帝父亲打败地狱之主,收复地狱。(猜哥哥是上帝还是地狱之主嘿嘿)

4.娱乐圈:萌娃综艺,岁岁在综艺里会展现出怎样的可爱日常,当然也可能是出糗黑历史啦!

大家有别的想法就尽情吩咐哦,如果激发了我的灵感,我就写写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就在众人沉默之时,仙舟之下的海面忽然动荡不已,海浪翻滚着咆哮出声,水墙高高跃起,又重重地砸在海上,激起千层浪花。

“底下发生了何事?”

“定是怪物在躁动!”

众人凝眉,神色严肃,忽见海水聚成漩涡,竟被道沉渊吸了进去!

“不好了,海水在往下沉!”

“快布结界拦住海水!”

一仙君拧眉反驳:“不行,缺处在道沉渊底下,除非深入道沉渊,否则如何能补掉缺口?”

陆逍猛然挥袖:“那便到凡间去,从下面修补!”

陆逍没有停留,转身飞回了飞舟之上。

他在凡间留有人手,须立马命他们行动起来,海水与怪物一旦落入凡间,将一发不可收拾。

仙舟上,领队长老环视众人,当机立断道:“渡月与净尘留在此处,其余仙君同老夫一起去往下界!”

渡月与净尘严肃点头,渡月飞快说道:“长老,你们乘仙舟去能节省些时间,我与净尘暂且待在魔族的飞舟之上。”

长老深深皱眉,魔族怎会接纳仙族?

但是他们已没有时间去征求魔族的意见,长老立即点头,当下便催动仙舟朝来处飞去。

渡月和净尘则立马飞身到魔族的飞舟之上。

“事态紧急,还望魔尊见谅!”渡月落地,拱手说道。

陆逍已将命令发了出去,身着一袭黑袍立于飞舟之上,闻声微微转头,吐出不轻不重的两个字:

“请便。”

“父王,水掉下去了。”岁岁刚刚也看见了海上的旋涡,此刻担忧地皱起了小脸。

陆逍看不得岁岁小小年纪就这般操心,捏捏他的脸蛋安慰:“淹不到你的。”

岁岁不爱碰水的事,陆逍深有体会。

小家伙自从会用传音玉牌后,就常常哭唧唧地向他求助,说是师父如何如何让他沐浴了,沐浴有多么多么难受等。

陆逍每每一听便深感无奈,纵然用净尘术也能清洁身体,可只能去除一些身体表面的灰尘、汗水等,此法能保持一时整洁,减少沐浴的次数,可不代表能完全摒弃沐浴,否则身上积攒的那些泥儿可就要慢慢与皮肤融为一体了……

为了不收获一个脏儿子,陆逍安慰归安慰,但从来没有做出过实际行动,默默和渡月达成了共识。

岁岁听见陆逍的话却更加紧皱小眉头:“会淹下面呀!”

师兄、师姐还有好多好多人都在下面,要是水掉下去,他们就会被淹掉的!

渡月柔声道:“岁岁莫怕,方才那些仙君们已经去下面将水堵住了。”

陆逍瞥了渡月一眼,不甘落后地说道:“父王已经派人去解决了。”

岁岁听见师父和父王的话,这才松了口气,小大人似的道:“那窝就晃心了。”

“噗嗤”从头顶传来一声笑,陆逍乐不可支地低头问:“你操的什么心?”

就是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的顶着,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个不足半人高的小娃娃倒忧心起别人来了。

岁岁见父王笑他,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气呼呼地一巴掌拍在陆逍嘴巴上:“窝系大侠,要去救人呀!”

陆逍自然没被小家伙轻飘飘的巴掌打疼,听见岁岁的“大侠”言论,一时觉得小家伙幼稚可爱,一时又觉得渡月“教坏”了岁岁。

他一个大魔头,生的小魔头怎么能去当大侠呢?

到时候惩恶扬善,岂不是要第一个把亲爹给端了?

陆逍眸色不善地瞥了一眼渡月,那人身姿挺拔修长,正微微垂首、神色悲悯地望向海面,全然一副慈悲模样。

仙族真是“门风不正”,动不动就教人牺牲性命、护佑苍生,于陆逍看来简直愚蠢可笑,一群为了登上神位的人冠冕堂皇地宣称怜悯众生、大爱无私,可让那些人扪心自问,他们到底是发自真心地爱世人还是为了成神?

牺牲自己,拯救苍生,陆逍默念着这几个字,不由嗤笑。

他从不觉得仙族高尚,若论高尚,道沉魔主才是他的楷模,一个愿为族人不惜对抗天道的英雄。

陆逍以前只是敬仰道沉魔主,但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和道沉魔主走上一样的道路。

不是高尚的为救苍生,而是身为魔族之主,他需要担起延续魔族的责任……还有,便是为了岁岁的安乐。

……

下界。

天色忽然阴沉,风云变化,遥远的天际传出“咔嚓咔嚓”的裂开声响,石块开裂,急速地往下坠落,裹着火星降临人间。

无数火球纷纷扬扬地飞下来,火光倒映在所有的人眼中,染红了天际,也染红了人们的双眼。

“老天爷发怒了!人间要亡了!”老者声嘶力竭地嘶哑喊道,拐杖砸在地面,发出的声响微不足道,被人们慌乱的喊声所淹没。

“老天恕罪!老天恕罪!”百姓纷纷跪地,面含惊恐地伏地祈求。

在百姓们充满恐惧的祈求声中,火球已经大到几乎堪比水缸,而这只是众多火球中最小的一个!

“救命啊!老天爷救命啊!”百姓哭着哀求,惊慌失措地逃窜。

就在火球即将坠地之时,一道青年身影瞬间闪至了火球之下,他手握长剑,只靠剑尖便托起了燃着火焰的巨石。

长风飞身在半空中,回头大喊:“快躲开!”

被吓到呆愣的百姓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飞快地逃离开来。

“啊!”长风咬牙使力,将巨石猛然扔在了空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石坑,手中刚松下来,又听见身后一道道喊声。

“神仙救命啊!”百姓大喊。

长风抬头看去,越来越多的火球从天上坠落,密密麻麻地仿若从天上射下的箭雨。

“定!”

忽然一声大喝传来,玉良手捏符篆,挥手甩出,扔在了落下的巨石上,瞬间,燃着熊熊火焰的巨石停滞在了半空中。

“大师兄!快来帮忙!”玉良大喊。

长风不做犹豫,立马纵身飞去,一剑挑飞了巨石。

“怎么这么多火球?!”柳溪身着一袭绿色长袍飞来,动作利落地从腰上解下一根软剑,陡然伸长缠在了即将坠落的火球之上。

“好重啊!”柳溪死死地拽着火球,额上青筋直跳。

“早便说让你炼体了!”长风恨铁不成钢地,甩出一剑将火球掷了出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长风三人来不及闲谈,再次迎面对上从天际坠落的火球。

可他们仅仅三人,哪怕再神通广大,此时也分身乏术。

火球从无尽的苍穹中急速坠落,带着熊熊燃烧的烈焰,狠狠砸向地面,发出巨大的闷响,瞬间翻出滚滚烟雾。

“啊!救命啊!”

逃窜的百姓被吓地尖叫出声,双腿瘫软,直接倒在了原地。

“定!”

就在此时,玉良悬在半空中,衣袂飘飘,掏出数张符篆捏在手中,随着一声大喝,瞬间发力将符篆甩出。

贴上符篆的火球停滞在半空,纹丝不动,只有火焰在燃烧,仿佛是悬在空中的一盏盏灯笼。

可此时,没人会将它当做灯笼,百姓们有了一丝喘息的时机,连忙惊恐地四处奔逃。

“遁!”玉良紧盯着火球,再次甩出数张符篆。

陡然间,火球下方出现一个个黑洞,瞬间将火球吸纳其间,一丝踪影都未能留下。

玉良凭一己之力便解决了不少火球,可是符篆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到了最后,他也只能拿出长剑抵抗这些火球。

“火球太多了,这样下去不行!”

长风大喝一声,将剑上的火球掷出,喊道:“玉良、柳溪,结阵!”

玉良和柳溪闻言,立马朝长风的方向赶去,三人默契十足,在地上站定,手中飞快地捏起法诀。

一道道仙气在他们周身凝聚,顺着他们的指引围成一个复杂又神秘的光圈,最后一声口诀念完,骤然一阵风起,吹乱三人的衣袂与长发。

“各位百姓!走到阵中来!”长风捏着法诀为阵法供给灵力,眼神坚毅而凌厉,沉声大喊。

四处奔逃的百姓在这道大喊中回过头,看见方才护佑他们的三位仙人站在仙气萦绕的白色光圈中,下方的符文一刻不停地变换,生出无穷的力量,凝成一道穹顶一般的屏障。

“快!快过去!”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百姓逃进法阵之中,而法阵之外,火球仍在坠落,摧毁了街道和百姓的房屋,那可是他们赖以为生的家,怎会这短短的半日间,就变成了一堆废墟……

他们呆呆地坐在法阵中,双眼空洞,获救的喜悦褪去,他们心中陡然生起绝望与迷茫。

他们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他们?

这样一个明显的法阵立在街道上,十分引人注目,附近越来越多的百姓立马朝着法阵涌来,将这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很快,法阵就挤满了人。

“别过来了!挤不下了!”

“滚开,快滚!”

法阵中的百姓越来越多,人们仰着头站立起来,个个紧贴着身体,法阵已经再挤不出一丝空隙。

“求求你们!再挤一挤,救救我,救救我!”跑来的男子双手合十,痛哭着哀求。

“真的挤不下了!”

“是啊,我们真的不行了……”

眼前人固然可怜,可法阵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容不下再一个成人,寻得庇护的百姓挤在法阵中,有人呆滞,有人漠视,有人不忍。

法阵外,一声声轰响传来,男子恸哭:“救救我,救救我……”

他向法阵内伸出求救的双手,却被人不停地推了回来。

“不行,真的不行!”

“快滚开!”

……

立于法阵中的长风三人仍旧苦苦支撑着法阵,将这些声音尽收耳中,一股寒意陡然席卷了肺腑。

这个繁华热闹的小镇,这些往日淳朴善良的百姓,面临天灾,却将同胞拒之门外。

他们是被恐惧吞噬了善良,还是自私自利的本性暴露而出?

长风三人不得而知,只是在拥挤的人群中,脊背一阵阵冰凉。

“仙人,仙人,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妇人哀绝不已地哭喊,抱着手中年幼的孩子无力地瘫倒在地,她与法阵离得那样近,伸手便能触碰到法阵的屏障,可此刻,这样触手可及的距离却远如天堑。

柳溪投下眼神,妇人怀里的孩子小小一个,张着嘴巴害怕地大哭,两只手紧紧搂住了母亲。

像是……岁岁哭起来的样子。

有人良心未泯,大喊道:

“孩子可以举在手里!”

“让孩子进来吧!”

身处外围的人接过孩子,高高举在手中,孩子仍然大哭不止,向母亲伸出了手:“娘!”

“乖,宝儿乖,娘亲就在这陪着你……”妇人含泪的双眸盛满了悲切,她坐在法阵之外,望向法阵内的孩子,一道屏障将母子二人隔成生死两端。

妇人没有吵闹,她就那样坐在地上,轻声哄着孩子,似乎只要孩子安全,她就可以坦然地接受一切命运。

可其余在法阵之外的人无法接受,他们大喊大叫,疯狂地推搡。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

“你们疯了吗?不要挤了,挤不下的!”

“你们躲在里面享太平,却让我们在外面等死!你们好狠毒的心!”

“什么狗屁仙人!你们不是要保护百姓吗?我们不是百姓吗?!”

……

得不到救赎的百姓疯狂起来,对着法阵的人破口大骂,尤其是长风三人,他们一刻不停地燃尽体内仙力,可法阵外的人却对他们心存怨恨。

“我让你们躲!”法阵外的人发了疯,竟拾起零碎的石块朝法阵扔来,但瞬间被屏障弹飞,他们四处捡着能砸的东西,用力地朝人群砸去。

“去死吧,都去死吧!哈哈哈……都别活了!”

长风握紧拳头,努力稳住道心。

怪不得成神难,领教过人性之恶,谁还能毫无芥蒂地去爱苍生?

长风闭上双眼告诉自己,百姓无辜,若非大难临头,他们不会这般残忍疯狂……

哪怕长风这样一遍遍劝慰自己,还是忍不住受其影响。

一颗火球从天而降,正处于法阵旁边,围绕在法阵外的百姓崩溃地抓着头发哭喊。

老天爷降罪,仙人将他们的性命视如草芥,他们要往哪里躲?!他们要怎么活下去?!

有的百姓慌乱逃窜,也有人心如死灰,瘫软在地,直直望着天空,不躲不闪。

法阵内的人于心不忍。

火光跃动在他们眼中,炽热的温度隔着法阵无形地灼烧着他们的皮肤,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茶盏似的东西从斜刺里被甩了出来,它悬在半空中,柔和的荧光落在那些绝望等死的百姓眼中。

茶……茶杯?

陡然间,那碧绿色的杯盏不停地旋转放大,完全将地上之人笼罩了起来。

绿色的光芒如流动的水般围绕杯盏缓慢涌动,杯盏此时没了实体,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封闭的屏障,四周翠竹环绕,散发出宁静而又安详的气息。

火球轰然砸在了屏障之上,众人被惊地一抖,聚在如房屋般大的杯盏之下瑟瑟发抖。

可火球并没有落下来,燃着火焰的巨石被屏障阻隔,朝着一旁滚落下去。

而屏障之中,所有人都毫发无损。

这……这也是法阵?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被护在杯盏之中的百姓反应过来,忍不住痛哭流涕,方才面目可憎的癫狂模样此时变成了令人酸楚的可怜与可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道少年身影摇摇晃晃地御剑飞来,到了跟前,他从剑上一跃而下,钻入了杯盏之中。

“师兄师姐,你们还好吗?”

来者正是竹生,火球出现时,师兄师姐三人交代他要快些回去,他本来已经要走了,可是御剑飞行时远远望见师兄师姐结出的法阵,还看见许多无法进入法阵的百姓在哀嚎痛哭……

竹生没什么拯救苍生的能力,可是他手里却有师父留给他的法宝,师父说这法宝能护人周全。

“竹生,你怎么没有回去?”长风转过头,神情严肃,眼中满是不赞同,声音更是竹生头一次见识到的严厉:“你以为你能救下几个人?!”

他们三人都庇护不了所有百姓,即使加上竹生,也只能多救那么几个人,而更多的百姓还是会暴露在火球的侵袭中,那些人会怨恨,会疯狂……

竹生修为低下,一身微薄之力于眼前局势有何用处?

长风心中着急,竹生这孩子实在莽撞!

竹生听见大师兄斥责,挠了挠头,讨好地笑笑:“总不能因为救的少就不救了……”

百条性命珍贵,可一条性命也很珍贵,若论人命多少才决定出不出力,这可配不上师父平日教导的“心怀苍生、大爱无边”。

纵然竹生没法领悟这样高深的道法,可起码他知道,有能力救人时就该努力去救,不论是一条人命还是一百条人命。

长风闻言微愣,总不能因为救的少就不救了……

是啊,救人哪分人多人少。

他方才道心动摇,便是想着他们三人只救一部分百姓,对其他无法获救的百姓来说何其不公,何其残忍。

可是,他们的能力就只够救一部分人,无论如何都会有被舍弃的一方,他们总不能因为没法救下全部人,就不救了。

无论救多救少,只要能救下一条性命,也极有价值!

没想到竹生这小子居然能说出这么有悟性的话,长风低低一笑,方才有些动摇的道心又稳固下来。

玉良惊诧地看向竹生,嗤笑道:“你这两年总算有些长进。”

竹生闻言羞恼地皱起眉:“二师兄还是专心一点吧!”

“用你说。”玉良嫌弃地收回眼神。

处于杯盏中的百姓明白过来,原来这四位仙人都是同门!

他们的眼中迸发出希望,拽着竹生的衣袖急切问道:“仙人,你们再叫些人来,再叫些人来救救我们吧!”

“是啊是啊,再叫些仙人!”

仅仅两个法阵怎么够用?他们还有许多家人亲朋都没躲进来呢!

百姓们将竹生当成救命稻草,纷纷跪地恳求他,竹生连忙搀扶:“你们快起来!宗门肯定已经派人下来了,只是路途遥远,还需要时间。”

“不,要是仙人不来,我们便不起!”

“对,我们不起!”

似乎怕竹生哄骗他们,他们坚决要跪在地上,若是看不见仙人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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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便是以竹生的愧疚之心迫使竹生催促其他仙人下凡。

竹生将眉头一皱:“我说了他们会来的!”

百姓却将头一扭,坚定地跪地不起。

看似是百姓在哀求,可竹生却觉得自己被这些百姓架到了高处,就好像要是没有其他仙人下来,他便成了罪大恶极的人。

玉良斜眼嗤笑,凡人不就是这样,贪心不足!

仙族帮助他们渡过此番天劫,可凡人不会满足,天劫过后,他们便会立起祠堂,日日供奉,感恩当然是有一些,但更多是想要求仙族继续保佑他们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如若不成,他们便嚷嚷着老天爷降罪,仙人降罪等等。

总之,被这些百姓奉为高高在上的神仙,除了好听的名头,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竹生和跪地不起的百姓僵持两端,就在此时,又有几颗火球砸了下来,落在沉玉盏化出的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屏障上,翠绿的竹子悄然碎掉了几根。

百姓注意到屏障上忽然生出的裂缝,一个个惊吓地瞪大眼睛:“这个法阵不会碎吧?”

竹生理所当然:“当然会碎了。”

“什么?!那法阵碎掉,仙人你会保护我们的吧?”

竹生如实说道:“我法力很低,法宝碎了,我就只能自己跑了。”

没错,竹生虽然坚定能救一个人便救一个人的想法,但是比起苍生的性命,他自己的性命也很宝贵!

如果有能力,他当然愿意当救世主,但他现在也就只能靠师父的法宝逞逞英雄……

另一边的法阵中,长风三人不由扶额。

还以为这小子忽然悟了道,参透了什么悲悯众生的成神真谛……原来就是仗着师尊给的法宝来耍威风来了。

真是白高看他一眼。

火球依旧在不停从天上落下,旁边时不时就被火球砸出巨坑。

“宗门怎么还不来人?”柳溪的仙力不支,额上冒出了汗水,蹙着眉头抬手坚持。

竹生也急得不行,师父说了,沉玉盏上有十三棵竹子,每破掉一根,法宝便损毁一分,眼看就剩下一棵竹子了,要是法宝彻底报废,竹生便连这寥寥几条人命也保不住了。

“砰”

说什么来什么,火球重重地砸在了沉玉盏上,最后一棵竹子也在慢慢开裂。

“各位……”竹生望着碎掉的沉玉盏,缓缓提醒。

“仙人,你别走啊!”百姓扑在地上拽住竹生的衣摆,要是这个仙人走了,他们就真的等死了啊!他们绝不能放走这个仙人!

竹生低头看着他们:“我只会炼丹,你们要丹药吗?”

竹生从怀里掏出几瓶平平无奇的丹药,他丹其实也炼的一般。

百姓一脸希冀:“吃了能复活吗?”

竹生:“不能。”

百姓扔掉丹药,坚定地抱住了竹生的腿,哇哇大哭。

竹生很头大。

“叩叩”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敲击声。

“喂,你们仙族人莫不是护不住这些凡人了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众人猛然抬头看去。

一队戴着黑金面具的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法阵旁边,他们环抱着手,姿态十分悠闲。

骇人的火球从天边落下,他们却连头都不抬,轻飘飘地伸出手去,就将火球直接托在了手中,轻松地像是托着一张帕子。

魔族的体魄在四族之中一直当属第一。

“魔族?”

竹生惊讶不已,难道是因为岁岁是魔族的小殿下,而他又是魔族小殿下的亲亲师兄,所以魔族特意赶来救自己?

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面子。

竹生这样猜测完后,不由清了清嗓子,端起了姿态:“那个,是岁岁让你们来救我的吧?”

魔族人相视一眼,上下打量他:“你是什么东西?敢直呼我们小殿下的名讳!”

“我。”竹生睁大眼睛:“我是岁岁最喜欢的师兄啊!”

“没听说过。”魔族不耐烦地摇摇头,不跟竹生废话,一掌击碎了摇摇欲坠的沉玉盏。

“诶,你们干嘛?!”竹生见他们打碎沉玉盏,吓地大喊出声。

“这样的破东西留着做什么?”魔族张狂地回答,击碎了沉玉盏后,他们从队伍中走出,三个三个列队起阵,不一会儿就布下了数个防御阵法。

长风等人见此直接愣住了:“你们为何……”

魔族之人一向独善其身,怎会出手保护凡人?

长风等人不明情况,魔族之人也没有出口解答,而是朝着百姓呵斥:“在那里挤什么?还不快过来!”

快挤成面条的百姓如梦初醒,纷纷抽身出来,跑向魔族结下的法阵。

这些人虽然装束可怖,语气严厉,却与方才的四位仙人一样心善,百姓们连连拜谢:“多谢仙人相救!多谢仙人相救!”

魔族人一听这话眉头直皱:“谁他娘的是仙族,我们是魔族!”

百姓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依然伏地拜谢:“多谢各位魔族大人相救!”

只要救他们于水火,是魔是仙又有什么差别?

魔族的人这才满意,转过头闲散地抬手撑起法阵,还有闲工夫聊天闲侃。

“算算时辰,护法大人应当赶到道沉渊下方了。”

“听说清道宗也派人过去了,就是动作忒慢……”

“那是,到了关键时候,都不如我们魔族可靠啊。”

长风几人没有多言,魔族到底是保护了这么多凡人,让他们说几句算不了什么。

……

道沉渊上方。

陆逍抱着岁岁喂小奶糕,手指特意离得远,引得岁岁小狗一般伸着脑袋上来咬。

这般逗弄一会儿,陆逍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将岁岁放在椅子上自己吃。

他召过心腹大臣,回头看了眼岁岁,布下隔音结界。

“往后魔族由你带领,岁岁留在仙族,你们莫要打扰……”

小家伙捏着奶糕一口一口嚼着,胖乎乎的两条小短腿开心地晃悠,全然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陆逍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着他,神色温柔下来。

岁岁心思纯善,一心想当惩恶扬善的大侠,若继承魔尊之位,想必永远都无法这般开心快乐了。

陆逍继续吩咐道:“待本座去后,私库中的法宝留给魔族,金银钱财都交给岁岁,你每到除夕之日便将本座留下的生辰礼给他送去,还有……”

想起日后无法长久地陪伴孩子长大,陆逍忽然生起无数忧虑,怎么都嘱托不完,总有说不尽的担忧与牵挂。

大臣悲痛不已:“尊上,一定要用此法吗?”

如果可以,陆逍自然不想以性命为代价,可如今形势明朗,秽气确实生自于道沉渊,魔族便是那罪魁祸首,若他们无法解决此事,任由秽气祸乱苍生,那魔族定会再次成为天道的眼中钉肉中刺。

等到天道再次引来天水覆灭西洲,一切就晚了……

陆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岁岁咬了口奶糕,扭着小脑袋朝陆逍看去,露出软乎乎的一个笑容:“父王。”

陆逍温和一笑,挥手让大臣退下,解开了隔音结界,迈步朝岁岁走去。

“吃了几个了?你可不许吃太多。”陆逍将他抱在怀里坐下,低头问他。

小家伙吃多了零嘴儿,到晚膳时便会吃不下,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好吃的直流口水。

岁岁无辜地抬起眼睛,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奶声奶气地开始数:“一、两、四……”

“数错了。”陆逍包住他的小拳头:“是一、二、三、四……这半会儿功夫,你吃了四个?”

岁岁点头:“系呀,窝嘴巴脏大了。”

嘴巴长大,就能一下子吃好多好吃的了,岁岁希望嘴巴能越长越大,肚子也长大大的,一口就把饭饭吃完!

陆逍捏着他的下巴,朝岁岁嘴巴里看了看:“不是你嘴巴长大了,是牙齿长齐了。”

最后的几颗小乳牙也露了头,小家伙终于脱离了牙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行列,不过听闻孩子再长大一些还有换牙期,到时候这些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小牙齿又要消失不见。

陆逍摸摸岁岁的小脸蛋,他见证了岁岁从只有四颗小乳牙的宝宝长成了现在能跑会跳的样子,这一过程美妙无比,让他不禁期待未来的小家伙会长成什么样子。

是正义凛然的埋名侠客,还是潇洒风流的少年英才?

陆逍在脑海中一点点描绘岁岁长大的样子,直到岁岁捏着奶糕递过来:“父王也次。”

陆逍低头咬住小家伙递来的奶糕,看着岁岁又乖又软的笑容,眼中满是细碎的温柔,他于心中默念:

白念,这便是我们的孩儿,乖巧又可爱,他可是你心中曾期盼的模样?

岁岁喂完陆逍,抓着奶糕从椅子上扭下去,哒哒地跑到外面给师父也送了一根奶糕。

“师父也次!”

渡月伸手接过,抬眸越过岁岁看进屋内,对上陆逍的眼神,很平静。

陆逍要效仿道沉魔主为魔族争取生机,渡月后知后觉,若陆逍决意牺牲,那他便谈不上什么舍身护苍生、成就大道的事了。

陆逍走了,他便不能走,他要留下照看岁岁。

二人沉默地对视,什么都没说,却无声地达成了共识。

渡月收回眼神,将岁岁抱起来往外走,声音渐渐远去:“奶糕吃了两年,怎么还没吃腻?”

“很好次呀,窝还要次一百年!”

“你倒是数个一百出来再说。”

离的远了,后面的话听不清楚,隐约是岁岁生气地哼了一声。

“一百年……”

陆逍念着“一百年”三个字,眼眶一酸,飞速地眨了眨。

往后会是谁给岁岁买一百年的奶糕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道沉渊的缺口被仙魔两族联手用结界封上,总算有了一时安宁。

过了一日,各仙门纷纷聚集,各自乘着仙舟朝道沉渊赶来。

天边远远出现了许多白色的东西,岁岁额前的小碎发被海风吹得凌乱无比,小家伙伸手呼噜了一把不乖的头发,仰着小脑袋喊:“师父,有好多小鸟。”

渡月抬头望去:“是仙舟,宗主他们来了。”

陆逍从屋内走了出来,低头望向飞舟下的海面,海上沉默着涌起平缓的波浪,看似波澜不惊,然而在其深处,却有看不见的诡谲暗流。

邪兽从沉睡中睁开眼睛,伸出巨爪搅动着海水,发出不满的怒吼。

魔族曾经就诞生于这里,只不过千百万年前,这里还是蛮荒,而如今,这片汪洋中又挣扎着生出了新的种族。

他们被魔族的怨念滋养,从有意识起,便是充斥脑海的杀戮与血腥。

无数的声音告诉他们,杀戮是世间最爽快的事情,而死去之人流下的鲜血便是这个世间最瑰丽的风景。

他们要走出这片无尽深海,落到下界,再去往上界,尝遍两界之中最美味的东西——人们的恐惧。

一只通体深蓝的巨兽蜿蜒游动,身后一条布满鳞片的尾巴缓缓搅动,掀起海水翻滚,升腾出无数气泡。

幽深的海底蛰伏着更多更多的邪兽,他们也在慢慢苏醒。

“醒来吧,我的族人们……我们该出去了……”巨兽拖着长尾亲近地触碰仍旧沉睡的族人,巨兽们在不停的呼唤中睁开赤红的双眼,黑暗的海底,那些如血般的双眼却散发着幽微而冰冷的光。

天地风云变色,狂风呼啸,海面忽然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

岁岁伸手捂住头发:“师父,快打伞。”天上要打雷下雨啦。

渡月抱紧他,表情微怔:“不是下雨,是有邪物要出世了……”

天地异象,是天道对世人的警醒。

仙门众人赶到,聚在仙盟的的仙舟之上,所有人皆神色严肃。

“不知是什么邪障!”

“先静观其变。”

“各位做好准备,我等今日一定要将这邪障斩杀于此!”

众人纷纷高声响应,为了黎明苍生,为了天下太平,他们绝不能让这邪障问世。

在众人的高喊之下,海上掀起了惊涛骇浪,一道道低沉嘶哑的咆哮声于幽微的海底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渐渐响彻所有人的耳间。

仙族众人负身而立,手中化出了各自的武器。

渡月的手中也慢慢现出了长剑的身影,剑身凌冽,处处透着寒气。

陆逍侧身挡在他身前,不轻不重地瞥来一个眼神,扫过了岁岁,低声说道:“别让他看见。”

这话就如同上次渡月说的,别让岁岁看见血腥之景。

陆逍当初不以为然,如今又将这话挂在了心上。

渡月听懂他的暗示,垂下眼帘,单手抱着岁岁退了一步,然后决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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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不明所以,扭着脑袋和陆逍挥着小手:“父王又打怪物呀?”

他看见父王手里的剑了,父王上次就是拿这个剑打败大怪物的。

陆逍浅浅一笑:“是啊。”

岁岁挥挥小拳头给陆逍鼓劲:“父王最腻害!”

陆逍微笑着对他点点头,眼睛丝毫不舍得眨,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渡月将岁岁带走,消失在他视野之中。

海面之下,一道道巨大的黑影在水下盘旋,若隐若现,忽然,那黑色的影子纷纷涌出水面,只见巨大的长尾从空中甩过,扬出无数水花。

“吼!”

邪兽们浮出水面,赤红的双眼紧紧攥住了天上飞着的仙舟,数不清的仙族之人高高在上的俯视他们。

如此洁白出尘,想必比海中的游鱼要美味得多。

“族人们,打败他们,这个世间就将由我们主宰。”深蓝色的邪兽犹如巨龙,他藏于水面之下缓缓游动,凸出的长嘴上布着狰狞的纹路,他不停鼓动怂恿:“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邪兽们越发躁动,他们仰头长啸一声,掀起惊涛骇浪。

“砰”

海浪砸回海面之上,落下的水幕之中,邪兽们竟然生出了巨大的翅膀,从海中飞了出来,他们借着水的阻挡,伸出尖利的爪子挥向仙舟。

众位仙族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握紧武器,双手一展便飞身出去,落到巨兽上与他们厮杀。

“吼!”

巨兽在嘶鸣,他们甩动着庞大的身躯驱赶身上的仙族之人。

外面的嘶吼声、海浪翻滚声和兵刃声交杂,渡月及时布下的隔音结界,将一切声音阻隔在结界之外。

结界内是一方安详的天地,邪兽们不曾攻击这格外吸睛的魔族飞舟。

“要不要睡觉?”渡月温柔地轻哄着岁岁。

“不呀。”岁岁摇摇头,他看向紧闭的木门,小手指着道:“师父,窝们去看父王打怪物。”

“小孩子不能看这些打打杀杀的。”渡月拉回他的手,略带强硬地将他按回在床上。

渡月掏出木头小人,翻手下了傀儡符,放到岁岁面前,语气依旧温柔:“岁岁和它玩一会儿。”

木头小人抬起圆润的手放到岁岁手中,小家伙望着木头小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陪木头小人玩了起来。

木头小人是他的朋友,岁岁一向不会忽视它。

只是岁岁怎么都没法像平时那样开心地和木头小人玩耍,他和木头小人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捉人游戏,踩着被子走了两步便不走了,他坐在床上,垂下了小脑袋问:“泥想碎觉觉吗?”

木头小人不会回答他。

岁岁握住木头小人,将它塞进被子里:“泥碎觉觉吧。”

岁岁自顾自地让木头小人睡觉,转头看向渡月:“师父,它碎觉觉啦,窝粗去玩。”

渡月伸手拦住他:“外面危险,你不能出去。”

“师父带窝去。”岁岁抱住渡月的手,仰着小脑袋说道:“师父带窝去看父王好不好?”

岁岁一双大眼睛望向渡月,一秒两秒,也不知怎么的,那双眼睛忽然就漫上了可怜的神色,泪花若隐若现,声音带起哭腔:“师父带窝去看一看好不好?”

“为什么?”渡月捧着他的小脸,低声询问:“为什么要去?”

“窝要……窝要看看父王……”岁岁哭得止不住,泣不成声地开口,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他越哭越厉害:“窝要粗去!”

岁岁扭着小身子要从床上爬下去,动作快得像条小蛇,渡月及时伸手一拦才免得他摔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兴许是岁岁知道陆逍要出事了,才会一下子反应如此强烈……可是,这恰恰说明陆逍的死或许已成定局,渡月怎么忍心让岁岁看见他的亲生父亲死在他眼前!

渡月狠下心,挥手使出昏睡咒想让岁岁睡下。

白色仙气朝着门口跑去的岁岁飞去,却在即将打在岁岁身上时被一道金光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岁岁哭着打开门,朝外面跑了出去。

“岁岁!”渡月来不及探寻那道金光从何而来,连忙追了出去。

飞舟之外,天上雷光闪动,乌云蔽日,巨兽们面容狰狞,盘旋在空中仰头长啸。

“吼!”

“邪障受死!”仙族之人或用长剑,或用符篆、术法,一道道仙气片刻不停地朝巨兽们挥去。

天上的打斗不停,而海面上,那只深蓝色的巨兽现出身形,肆意地扬起层层叠叠的巨浪席卷仙舟,尾巴如铁棍一般在空中击打,忽的卷到一个仙族,巨兽兴奋地嘶鸣一声,飞速地用尾巴紧紧碾压着仙人,朝血盆大口中丢去。

突兀之间,一柄黑色魔剑残影一般射出,“铮”的一声,深深没入了巨兽的尾巴之中。

“吼!”巨兽吃痛,被迫松开了尾巴,获救的仙族踩在巨兽的尾巴上,踉踉跄跄地飞身逃离。

陆逍收回魔剑,他悬在半空中,黑袍长长垂落,随风摇曳,陆逍冷冷地注视着巨兽:“你便是他们的统领。”

“你是魔族?”巨兽睁开赤红的双眼:“你可知我从何而来?”

巨兽仰天大笑:“海下埋葬的魔族,他们的怨念催生了我们。”巨兽盯着陆逍:“我们是同类,你不应该阻拦我们。”

陆逍攥紧了手中的剑:“那些魔族……”

死去的魔族都是道沉魔主庇护之外的人,也是最为暴戾嗜血的魔族,若不是这些魔族为祸四方,也不至于给整个魔族招来灭族之祸!

西洲魔族是道沉魔主的后人,与最初的这些魔族绝非同类!

“死都死了,竟还阴魂不散!”陆逍大喝一声,握紧魔剑飞身而上:“不要再妄想拖累整个魔族!”

陆逍眼神凌厉而坚定,他的身影忽然化成黑烟消失在原地,下一刻,数不尽的凌冽剑光闪烁,他从剑光中闪身而出,一剑捅在了巨兽狰狞的额上。

巨兽凄厉地发出一声尖叫,四周轰然升起无数水柱。

“擒贼先擒王!”仙族人注意到陆逍正在与这些巨兽的统领交手,立马喊道:“快助魔尊一臂之力!”

众位仙族之闻言立马抽身而出,直直地向巨兽飞去,一时间,无数术法都砸向了正在挣扎的巨兽身上,巨兽长鸣一声,没入了水中。

“逃了。”

“今日必须将这邪障斩杀,否则来日后患无穷!”

“他若不现身。如何斩杀他?!”

在嘈杂之声中,陆逍回身望向远处的飞舟,似乎能看见他白嫩嫩胖乎乎的孩子同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挥手,陆逍记得岁岁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父王最腻害。”这话响在陆逍耳边,不停回荡。

陆逍闭了闭双眼,再次睁开时,他的眼神再次坚定。

他决然地挥袖转身,纵身朝道沉渊跃下。

“尊上!”

“魔尊!他怎么……”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陆逍一袭黑袍在风中飞舞,他运起魔功,身上黑气大盛,背影决绝而无畏,瞬间被海水吞噬。

“那是封印……”

“他要以身封印道沉渊!”

在众人惊诧的喊声中,一道带着哭腔的童声破空而出。

“父王!”

陆逍沉入海水时,似乎听见了岁岁的声音,他睁开双眼,微微抬头,黑气已将他整个包裹,炼化着他身躯的每一个部位,以封印这深不见底的道沉渊。

痛苦遍布全身,陆逍浑身都无法动弹了,只能艰难地痴痴一笑:“阿念……”

他想起白念也是这般饱经痛苦,他俩如今殊途同归,真是不枉为一场夫妻。

此生缘浅,若到了地府,他要找到白念,告诉她,他好好地护住了宝宝,愿白念来世再与他结缘……

飞舟之上,岁岁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见陆逍毫不犹豫地跳入海中。

旁边的大人说这是封印,父王跳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豆大的眼泪从岁岁的眼眶中滑落,他不懂,父王明明是去打怪物,为什么要跑到水里再也出不来。

水是最可怕的东西,父王怎么可以永远待在水里呢?

岁岁哽咽着踩在箱子上,抹了抹眼泪,小手扒住栏板,抬高了一只腿。

他要把父王抓回来,告诉父王不可以待在水里,他不喜欢水。

【岁岁,你想要救你父王吗?】55见岁岁有想跳下去的意思,抓紧时间认真问道。

【呜呜,窝要救父王肥来……】岁岁忍不住大哭。

【好。】55快速应了一声,它永远站在岁岁这一边,只要岁岁想,它就会为岁岁想办法。

55运转数据,立马拟定了一个可行的方法,飞快地说道:【岁岁,这是往生金莲,它可以承载你父王的灵魂。】

55将金莲花传到了岁岁手中,等陆逍的灵魂进入往生金莲,它便立马带岁岁离开这个小世界,这样两人都可以安全。

忽然,耳边惊响一声。

“岁岁回来!”

渡月从屋中追出来,挥出的所有术法却都对岁岁无效,在岁岁从围栏上跳下时,他已经到了近旁,伸出的手却凭空被一道屏障阻拦,连一丝衣角都无法触碰。

岁岁在他目眦欲裂的双眼中从飞舟上直直掉了下去。

“岁岁!”渡月望着下坠的岁岁,几乎毫不犹豫,便翻身跟着跃了下去,衣袍在急速的下坠中猎猎作响,他伸出双手试图抓住岁岁。

“砰”

岁岁落入水中,他因害怕而蜷着小手小脚缩成一团,等到巨响过后,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伸开手脚,浑身正被一只蓝色泡泡圈在里面,身上到处都很干爽,没有沾到一丝水迹。

【岁岁,你父王在那边!】55给岁岁开着避水珠,提醒岁岁赶紧去救陆逍,要是等到陆逍的身体彻底炼化,灵魂便会湮灭成灰了!

“父王!”岁岁回过神,转头看见了父王,忍不住带着哭腔大喊。

陆逍全身僵硬,无数的黑气从他身体内四溢而出,巨兽被他的力量镇压在海底,在痛苦地嚎叫。

在满耳的凄厉哀嚎中,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岁岁的哭喊声,尽管意识已经模糊,他仍然努力地勾起微笑,嘴唇蠕动两下,发出声音竟低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不哭……”

他的孩子要快快乐乐,往后当个惩恶扬善的大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岁岁从泡泡里站起来,着急地迈着两条小短腿开始朝黑漆漆的父王跑过去,似乎冥冥之中也感觉到了陆逍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可是泡泡太光滑,在岁岁的跑动中不停摇摆晃动,一脚下去便凹出一个小坑,岁岁努力地保持平衡,张着嘴巴急地大哭,还不忘一脚一脚在泡泡里跑。

情急之下,岁岁变回了狐狸,因为只有小小一团,体重便格外的轻,他几乎不是在跑,而是抬着后腿一下下的飞扑,顶着泡泡不断前进。

又是一道巨大的落水声,渡月落入海中,因为太过着急,他甚至忘了给自己使用任何仙术,进入海中的一瞬间,他就浑身浸透,墨发散乱,但渡月已顾不得那么多,几乎是立马便睁开了急切的双眼,四处找寻着岁岁的踪影。

不远处,陆逍已被无尽的黑气包裹,只有一张惨白的脸露在外面。

岁岁化身成小狐狸,正在一个气泡中迈着爪子飞扑。

渡月捕捉到岁岁的身影,双眼溢出惊喜。

幸好岁岁没事。

“岁岁,不要过去!”渡月张口大喊,双手一展,急忙游过去。

陆逍已经释放了全部魔气开始炼化身体结成封印,这一过程无法阻拦,到时封印一成,所有事物都会被陆逍禁锢在海底!

岁岁没有回头,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把父王救回去。

“父王……”岁岁很努力很努力,才跑到了陆逍身边,白白的小团子很累,可比起身体的疲惫,他更加难过。

父王骗小孩,父王不是最厉害的人,根本打不过这么多怪物。

岁岁伸出小爪子捧起金莲花,黑豆眼睛盛满了眼泪,虽然父王坏,但他还是不能让父王在水里面睡觉觉,这里一点也不好。

陆逍抬起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看见眼前飘着一个白色的小团子,模样好像他的孩子。

岁岁……

陆逍默念一声,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道黑色雾气从陆逍身上钻出,被吸进了金莲花中,海里的陆逍垂下了头,再也没有了任何生机。

【岁岁,成了,我们走!】55飞快地说了一句,连忙将岁岁的灵魂抽离这个小世界,临走前,它看了一眼正奋力游来的渡月,想告诉渡月不用着急,只可惜渡月看不见它。

泡泡中的小狐狸忽然没了气息,小身子轻飘飘地落下,沉到了蓝色气泡的底部。

“岁岁……”渡月双手颤抖,触碰的瞬间,蓝色的气泡便忽然破开,白色的小狐狸落入他手中,还温温热热的。

近旁陆逍的身体在缓缓下沉,一道道黑色的魔气震荡,封印将成。

渡月抱着昏迷不醒的岁岁飞快地上游,破开水面飞回仙舟。

“渡月仙君!”仙族众人围过来,见他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皆震惊不已。

他们何曾见过缥缈出尘的渡月仙君如此狼狈过?

“让开!”渡月伸手挥出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气将众人击退,他急速跪倒在仙舟之上,将岁岁平放着不停按动胸膛,更不要命一般将自身的仙气渡入岁岁的身体中。

“岁岁……别吓师父……”渡月不停地低语,红透的双眼颤抖地看着地上的小狐狸。

小狐狸没有回应,一动不动仿佛沉入了永久的深眠。

“岁岁,不许睡……”

滴滴泪水滑落,渡月的眼前一片模糊,只剩下一片平静的白色。

他和岁岁不是命运相系吗?

为什么此时是岁岁和陆逍不在了,而他还在?

为什么……

渡月呼吸急促而紊乱,伸手将岁岁抱进了怀里,是师尊骗他?是不是师尊骗他?

岁岁明明有大气运,为什么岁岁会出事?

众位仙族之人站在原地一片静默,没有上前。

海下归于平静,海上的巨兽也已被解决完毕,天地一片祥和,唯闻不远处飞舟之上魔族人的痛哭,还有此时渡月仙君的悲鸣。

一族之主为护族人而死,稚子追随父亲而去,无情之人为徒弟破了无情道……

为君之情、父子之情、师徒之情,再深厚也莫过于此。

渡月闭上眼睛,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渡月仙君!”

渡月意识模糊前只听到这最后一声惊声呼唤。

……

渡月再睁开眼睛时,腿旁缩着一个小团子,四只爪子乖乖巧巧地缩在一起,尾巴也笔直地摆在地上,见哥哥睁开了眼睛,小家伙软乎乎地叫了一声“嗷叽”,模样好不温顺。

过往记忆一下子回归,想起小家伙又不听话地涉身危险,燕垂风气地拎起了岁岁,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你怎么又这般不听话?!”

“嗷叽……”岁岁不敢反驳,只是委屈地朝哥哥伸着两只小爪子要抱抱。

燕垂风回想着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幕,仍然心有余悸,忍不住又揪起小家伙的耳朵,气是真的气,可到底是心疼,他竟连这点力气都不敢用,将岁岁紧紧抱进了怀中,后怕不已。

他曾真真切切地失去过岁岁,这份失去的痛苦让他刻进了灵魂,每生每世都不敢忘,可岁岁这小家伙却不懂得让他安心,又做这样危险的事!

那个陆逍到底有什么重要,能让岁岁拼着掉进水里也要救?

“你父王呢?!”燕垂风想起陆逍这么个可气的家伙,恨的牙痒痒。

虽然气得心痛,可燕垂风知道,岁岁要是想救人,便是耗尽一身力量都要去救的。

陆逍定然还活着。

岁岁讨好地捧起金莲花,冲着哥哥乖巧地“嗷叽”叫唤。

姨姨告诉他,父王和娘亲都住在花里面,等到他和哥哥再去好多好多个世界回来以后,就能把父王和娘亲送回去了。

岁岁不记得娘亲是谁,但是自打听到娘亲这两个字,他就觉得十分亲切。

双儿也有娘亲,但是他不一样,他有好多娘亲,有和他一样能许愿的娘亲,有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哥哥一起的娘亲,还有大狐狸娘亲!

虽然岁岁都见不到她们,但不妨碍岁岁喜欢这些娘亲。

因为他知道,都是因为娘亲们爱他,他才能好好活下来……不像是在很多丧尸的世界里,他被爸爸妈妈关在小房子里,被咬得好痛好痛,还变成了小丧尸,也不像在薄酥酥那个世界的时候,他总是被坏爸爸妈妈打,最后一动都动不了……

岁岁以前不知道当小孩也这么难,他将灵魂散入小世界中,有时是看到别人可怜,就去给他们当小孩,希望自己能让他们的生活好起来。

可是自弃者天亦弃之,岁岁以前是没什么力量的小瑞兽,他根本救不了本身就很坏的大人,甚至还为此把自己搭了进去。

能遇到很好的父母对岁岁来说也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欢爹爹、父王、还有三个娘亲,当然,他最最最喜欢的,就是愿意一直陪着他的哥哥!

岁岁蹭着燕垂风的手,希望哥哥不要生他的气了。

燕垂风缓了一会儿,心情终于平复不少,他没好气地揉了揉岁岁的耳朵,习惯性地道:“等你回去,你师兄还不把你脑袋敲出包来!”

做了千百年的渡月仙君,燕垂风一时还没法脱去渡月的影子。

“嗷叽!”岁岁闻言凶巴巴地挥了挥小爪子,他才不怕呢,等他和哥哥回去,他就有父王和娘亲啦,才没人敢欺负他!

另一边,主神和55核对完这一次任务的完成情况,施施然飞了过来。

“燕垂风,你这次将挽救苍生的机会给了魔尊陆逍,倒是失了个攒功德的机会。”

若是真的攒下了这样的功德,燕垂风在那方小世界中也不是没有可能成神。

燕垂风回过头,维持着渡月的习惯,恭敬地行了个礼:“主神说笑了,我只为岁岁而去,别的都不在乎。”

主神闻言颔首,轻飘飘地将此事揭过,继续道:“那方小世界暂时太平,到时要回去少则数月,多则几年,若有牵挂,便留封书信回去。”

唯有接到任务,55才能带着岁岁进到小世界中,而岁岁刚离开的小世界已然太平,主神扫了一眼,那方世界中最近的任务也是六个月后了。

主神随意动了动手,将那个任务锁定,先前几个世界也是这般,将最近的任务都锁定了留给岁岁,于这些小世界中的人来说,小家伙和燕垂风便算不上离开得太久。

岁岁听见又可以写信,开心地仰着脑袋“嗷叽嗷叽”地叫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青罗山,清道宗。

凡间安宁,长风等人回到宗门便听到噩耗。

“你们说什么?!师父和岁岁出事了!”竹生抓着洒扫弟子的衣领问。

“是,是啊,渡月仙君和小师弟都跳进了道沉渊,上来的时候就……”洒扫弟子嗫喏着,话未说完。

竹生松开手,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不可能,不可能!”

师父如此强大之人,怎么会和岁岁一起跳入道沉渊?

竹生丢下在场所有人,踉踉跄跄地御剑飞回了缥缈峰。

他们肯定是在骗人,师父和岁岁不可能出事,一定是岁岁和那弟子商量好了捉弄他!

一定是这样!

长风等人着急把话问清,留在原地继续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洒扫弟子哭丧着脸,还没说话,清霄道祖便走了出来,淡淡招呼道:“你们回来了。”

“师祖!”长风等人匆忙地行了个礼:“师祖,师尊和岁岁到底怎么了?”

清霄道祖不慌不忙地捋了捋胡子,只吐出不轻不重的两个字:“昏了。”

“昏了……真的不是……”长风等人担心地手都在颤抖。

“没死。”清霄道祖反倒奇怪地看向三人,伸手掏出了渡月和岁岁的魂灯:“亮的好好的。”

清霄道祖苍老的手中,散着师尊和岁岁气息的两盏魂灯果然亮堂堂的,魂火十分壮硕。

长风等人亲眼看见了魂灯,才真正放下心。

魂灯能够感应到师尊和岁岁的安全与否,魂灯这般亮,师尊和岁岁是连轻伤都没受呢。

长风舒出一口气:“师尊和岁岁没事便好。”

……

而另一边,竹生一把鼻涕一把泪,连滚带爬地从剑上下来,翻遍了整座缥缈峰都没找到人,扒着门框嗷嗷大哭。

“师父!岁岁!你们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

竹生满脸糊着眼泪,捶胸顿足地痛哭。

忽然,半空中慢慢悠悠地飘转下一方信纸,正巧糊在他脸上。

“谁,谁这么缺德啊!”竹生哭得正难受,上气不接下气地大骂一声,他双眼朦胧,将脸上糊着的信纸狠狠扯了下来,正想继续哭,余光却无意扫见信纸上的内容。

“竹生,为师和岁岁六个月后回归,莫要大哭伤身。”竹生读完这一句,眼泪收了一瞬。

这是师父的口吻,可这真是师父写的信吗?

竹生吸了吸鼻子,省得鼻涕掉到信纸上,继续往下读:

“岁岁托你照看石头花,不能让石头花枯死,也不能让它偷偷开花……”竹生砸了下拳头,不好,这看起来真的像岁岁说的话。

岁岁这什么破嘱托啊!

竹生抹掉滴下来的鼻涕,继续往下看:“岁岁说你之前找不到的那几瓶丹药被他拿去喂鱼了,他说你做的丹药太难吃,鱼都不吃……”

“臭岁岁,那是我好不容易炼出来的。”竹生低骂一声,对信上的内容信了七八分。

那次他又手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去逗岁岁,小家伙当时都要气炸了,后来却不吵不闹的,竹生本来还奇怪,结果一转头炼的好几瓶丹药都没了。

他早就怀疑是被岁岁故意藏起来了,他猜的果然没错,就是这小家伙干的。

年纪一点点大,心眼儿也就一点点大,真是记仇!

“还整天说自己大方呢……”竹生捏着信纸,有些舍不得往下读了,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下瞟:“师兄,不要哭鼻子,岁岁和师父去玩了,等师兄数一百天,岁岁和师父就回家。”

这段话是以岁岁的口吻写的,字迹却是师父留的,俊逸又端正。

“六个月哪里是一百天,净会骗人。”竹生又想哭了,六个月都有快两百天了,岁岁和师父去玩那么久,居然不带他!

竹生简直要气死了,他要立马把岁岁的石头花挖出来扔进池子里,再过一万年都别想开花!

……

往生金莲内。

陆逍昏昏沉沉地被人戳醒,睁眼的一刹那,瞧见一张熟悉的柔美脸庞。

陆逍怔住了,眼神不敢游动,怕眼前人会如幻影般消失。

他几不可闻地低语:“阿念……”

是阿念,他终于到了地府,和妻子团圆了吗?

白念见他醒了,忍不住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她在往生金莲中并不是没有意识,在孩子身边待了三年,她一点点看着岁岁长大,看着陆逍与孩子相认,可谁知到了最后,陆逍竟跳下了道沉渊,还连累孩子费心救他!

岁岁是她拼死得来的孩子,看见小家伙忍着对水的惧怕跳进水里,白念在往生金莲中急得团团转,甚至在看见陆逍进来的第一眼,她不是惊喜,而是埋怨……

直到看见岁岁没事,她才缓缓松了口气,守在昏迷的陆逍身边,心中百感交集。

她被赐给陆逍为妃,前几年过得默默无闻,与仆役无二,后来机缘巧合,陆逍才看见她的存在,白念从最初害怕到相信再到依赖……毫无疑问,她慢慢爱上了陆逍。

可是除夕那日,她躺在大雪中,身上真的很痛很痛,失去意识前她不停呼唤“阿逍”二字,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在那时,她是爱、期待还是……等不到救赎的恨。

兴许都有。

她用了第一年看见岁岁被沈携安抚养长大,从那样小小一团长成活泼可爱的样子,白念每日最大的快乐就是守着金莲看岁岁,慢慢的,她对孩子的爱与日俱增,对迟迟未到的陆逍却渐渐生起怨恨。

为什么陆逍还没来,为什么陆逍还没找到孩子?

后来她渐渐想,陆逍不来也好,妖族在哪里都受尽排挤,可沈携安和竹生知道岁岁的身份,却依旧毫无保留地爱他。

岁岁在沈携安这里才更快乐。

比起陆逍,白念更相信沈携安,或者说渡月。

看见岁岁被陆逍带回魔宫整日整日地哭,白念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恨不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冲出去给陆逍啪啪几巴掌,告诉他谁稀罕待在魔族。

幸好渡月将岁岁带走了,小家伙每天又开开心心的,可随着陆逍的放手,陆逍和岁岁的感情反倒日益亲密。

白念心口泛酸,她拼死生下的孩子,都未能听见孩子叫一声娘亲,陆逍姗姗来迟,却享尽了小家伙的爱,甚至到了最后,小家伙愿意为陆逍跳进道沉渊。

白念忍不住又推了一把陆逍,这算什么夫君,算什么父王,自己和岁岁全被他连累!

陆逍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被推的地方,那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推力,还有那只细白的手触上来时的温度。

陆逍一把伸出手攥住了白念:“阿念!”

“阿念,阿念……”陆逍将白念紧紧拥在怀中,一刻不停地呼唤,眼睛越来越红,直到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怀里的温度不断地告诉他,他是真的又见到白念了。

白念任他抱着,男人的力气很大,抱的她有点痛。

因为两具身体紧紧相贴,白念能感受到他的心脏在砰砰跳动,带动着自己的心脏也死灰复燃般跳动起来。

三年里,她借岁岁的视角看见陆逍杀了大殿下,登上魔尊后便立即封她为后,魔宫空空荡荡,这个男人摒弃了风花雪月,每日不是和岁岁亲亲密密地用水镜通话,就是负着长剑四处奔波,解决秽气一事。

看见陆逍在岁岁面前时不时露出感伤之色,白念总是心中触动,知道陆逍没有忘记自己。

他们是本就相爱的两个人,世事多艰,可他们隔着金莲,似乎依旧心意相通。

白念的怨恨因此消弭,爱意死灰复燃。

算了,看在陆逍也把身体弄没了的份上,她就原谅陆逍一回。

白念抬手抱住了陆逍。

陆逍要是再保护不好她和岁岁,她定要带着岁岁回妖族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55看到下一个世界的任务,整个光屏都切成了乱码,对着世界观的简介,它不禁便秘似的问:“岁岁,你当初为什么要进这么恐怖的世界啊?”

前几个世界55都还能理解,但是这次的小世界,却是一个毫无乐趣,甚至可以说是充满恐怖的世界。

这个世界中充满各种离奇灵异的事件,而最为惊悚的,就是“归坟”这个神秘游戏。

现实世界中的人会因为过于强烈的心愿被归坟选中,从而进入游戏,玩家一旦进入这个游戏,就需要不停地闯关各种危险的副本,稍有不慎就会失去生命,被抹除在现实中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而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归坟从何而来,终点又是什么。

55打眼一看,岁岁不在现实,而就在归坟的一个恐怖副本之中。

岁岁真的不会被吓到吗?

55未雨绸缪地开始担忧。

岁岁认真地盯着55放出的介绍图,缓缓摇了摇脑袋:“嗷叽……”

他不记得了。

55叹了口气,忘记岁岁还没融合这个小世界的灵魂,是没有相关记忆的。

“没关系,还有燕垂风在。”55安慰自己,岁岁的哥哥已经进入小世界了,找到燕垂风这个保镖,一切就安了

……

“岁岁,该起床了。”一道慈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岁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懵懂地看向眼前的陌生人。

这是个留着长胡子的老爷爷,胖胖的,满脸笑容,看起来很和蔼。

“岁岁又忘记爷爷了?”爷爷似乎很习惯岁岁露出这样陌生的神情,轻柔地摸着岁岁的脑袋,说道:“没关系,岁岁只是脑袋受伤了。”

爷爷伸出一双宽厚的手要抱起岁岁,岁岁觉得爷爷是个好人,因此没有抗拒。

“岁岁要好好吃早饭,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来。”爷爷抱着岁岁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穿过一方荒凉的小院子,走进了有些老旧的餐厅。

餐厅外是透明的落地窗,但因时间的侵蚀,早就变得斑驳不堪,角落结着蛛网,玻璃上处处泛着干透的黄。

餐厅内摆着几套童趣的小桌椅,不过都是老物件了,桌椅掉了漆,露出原本的木色,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岁岁,你又睡懒觉了。”小男孩戴着不合时宜的棉织帽,靠着椅子抱着手,语气并不友好。

“岁岁喜欢睡觉呀,小棋,你不要欺负岁岁。”小女孩有一头漂亮柔顺的头发,长度及肩,额前还留着整齐的刘海,衬得一张圆圆脸蛋十分乖巧可爱。

“依依你总是包庇岁岁。”小棋不满地撅嘴:“院长,你下次能不能早点喊岁岁起床?”

院长抱着岁岁坐下,一脸温和:“岁岁年纪还小,比你们觉多。”

小棋哼了一声趴在桌子上,院长最偏心岁岁了,不对,是大家都偏心岁岁,一个小屁孩到底有哪里好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好了,开饭了,吃完饭,我们的客人也就该到了。”院长拿起小勺子喂岁岁吃饭,怀里的小家伙还懵懵的,只是对饭菜来者不拒,张大嘴巴一口包住,然后吧唧吧唧地嚼着,大眼睛睁得圆溜溜地四处打量。

坐在院长对面的小男孩戴着眼镜,抬起头平静地说道:“岁岁,吃饭不要发出声音。”

岁岁的两边腮帮子塞得圆鼓鼓的,闻言抬起小脑袋望过去,有些不知所措地握住了两只小手。

刘小文推了推眼镜:“乖小孩吃饭都是安安静静的。”

岁岁歪了歪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镶嵌在一张白嫩的小脸蛋上,透出股纯真呆萌的气质。

“好吧,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刘小文默默地下了头,拿起勺子吃饭。

岁岁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院长抚着岁岁不敢咀嚼的腮帮子,低声道:“继续吃,没关系。”

岁岁就继续小仓鼠般嚼着,直到吃得圆鼓鼓了,院长才将他放下,让几个大点的孩子带着岁岁去院子里玩耍。

“十点钟到门口集合,爷爷会摇铃铛,你们听到了就要过来,听明白了吗?”院长俯身交代五个孩子。

孩子们一一点头,岁岁左右看了看,也跟着点小脑袋。

院长随即放心地离开。

餐厅的右边有一片空地,里面有老旧的滑滑梯和一个秋千,院墙的部分种着高大的树木,不过上面一片叶子都没有。

“岁岁,我们去做游戏吧。”齐刘海的依依比岁岁高一些,牵着岁岁的小手要和他去玩。

小棋拉住岁岁:“喂,你们别光想着玩啊!”

“那想什么呢?”依依眨着眼睛反问。

“院长说了,今天会有一群大傻蛋过来,我们要想办法赶走他们。”小棋的眼神有一些阴狠,外来的大人是很可怕,他一定要赶走他们!

岁岁听得很害怕,可他转着小脑袋左右一望,不仅小棋是这样想的,其他几个孩子居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岁岁,外面的人都是坏人。”依依贴心地和岁岁解释:“不把他们赶走的话,他们就会伤害我们的。”

原来是大坏人要来呀。

岁岁立马严肃地点点头:“窝叽道呐。”

他会帮忙赶走坏蛋的。

小棋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低声和大家商量:“等到晚上熄灯,我们就发挥各自的本领,争取第一天就赶走他们!”

所有孩子都认真地点头,岁岁也煞有介事地跟着学,尽管什么不都懂,但还是成功在几个孩子面前萌混过关。

只要能赶走坏蛋就好了,岁岁觉得一点都不难。

没过一会儿,高高的木杆上,一个大铃铛“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十点了,我们去见见那些‘客人’们吧。”小棋阴恻恻地露出笑容。

他身边站着个瘦高的短发女孩,她撩了撩并不精致的项链,冷淡地哼了一声,便迈步走开。

依依拉着岁岁跟在夏尔身后:“岁岁,你晚上不要睡着哦。”

他们要把坏人都吓走才行呢,不过岁岁太爱睡觉了,依依有些担心,不过很快就摇摇脑袋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如果岁岁完成不了的话,她会帮岁岁。

她和岁岁是好朋友呀。

“好。”岁岁乖乖地回答依依,和依依手拉着手往门口走去。

赶走坏人是很重要的事情,岁岁会提醒自己绝对不要睡觉觉的,不然可能会在睡觉的时候被坏人偷偷打脑袋!

那样就太可怕了。

岁岁坚定想法,他要赶走坏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辆大巴沿着马路行驶,周围白雾笼罩,什么都看不见,而前方道路的可见度也仅有一两米远,十分局限。

车内气氛略有些沉闷,司机木然地开着车,死寂的脸上一片铁青。

车内的后座总共坐着五位乘客,其中四位坐在后方,唯有一个剑眉挺鼻的男人坐在前方靠车门的位置,男人闭眼休憩,一双长腿自然分开,在这压抑破旧的车内成了最松弛的一道风景。

后座的几人是两男两女,他们没有并肩而坐,反而是前后排列,没有过多交流,看起来互相都很陌生。

占据了最后座的男人长得有些瘦小,观望了一会儿后塌着肩膀往前俯身,想同前面的人搭话。

他前面也是位男性,戴着框架眼镜,头发一丝不苟,连衣着都是很讲究的白衬衫,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商业精英。

身材瘦小的男人压低声音,语气有些讨好:“兄弟,待会儿到了地方,咱俩一起行动呗,省得出事。”

斯文男人微微侧头:“兴许这个副本是团队作战。”

“不管是啥嘛,咱俩先组个小队又不碍事。”见身前的人不肯轻易托付信任,而身材瘦小得男人又急于为自己寻找搭档,便连忙自我介绍:“我叫徐石,通关4个副本了,我有经验的。”

徐石脸不红心不跳地扯完谎,就仔细观察着身前这个格外沉着的人的反应。

徐石一上车就在物色同伴,可车上除了他只剩两男两女,另一边的两个女人外表很年轻,徐石不相信她们的实力,而最前方假寐的男人又十分特立独行,这样的人要么是实力真的强大,要么就是个性太拽。

个性拽的人在归坟游戏中太容易死了。

而眼前这个戴眼镜的从刚进车就沉着无比,一看就是经历过不少副本的老油条,要是能先结成小队,起码前几天安全能有一些保证。

面对徐石的邀请,高成钧略微低头,金丝边眼镜的透明镜片下是一双稳重的双眼,出口不咸不淡:“幸会,我是高成钧,组队不急于一时,刚进副本,情况还不明朗,没必要先拉帮结派。”

徐石的表情顿时变得尴尬,他撤回身,低骂了一声“草”。

高成钧听见了,不过毫不在意,淡然地靠着椅背。

窗外一片白雾,看不出大巴到底行驶到了哪里,不过在车速渐渐放缓时,众人都知道快要到目的地了。

车内响起一道僵硬的女声播报:“下一站,天使孤儿院,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坐在前方假寐的男人掀开眼皮,淡淡地朝窗外看了一眼,雾气正在慢慢消散,隐约能看见一些路边的荒树和建筑。

后座的几人也微微端正了身躯,大巴到站时玩家需要及时下车,如果错过下车的时机,便会被大巴带去迷雾深处。

传言大巴车的司机会在迷雾深处吃掉不肯下车的乘客……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是,这消息是否为真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们从没见过有人从迷雾深处生还。

大巴车慢慢停下车轮,窗外的景象陡然变得清晰,随着“呲”的一声,前后车门缓缓打开。

“车辆到站,天使孤儿院,请各位乘客后门下车。”

两道车门之间有一方扁长的电子屏,上面显示出一行红字“天使孤儿院——C级副本”。

众人抬头看了一眼,表情放松了几分。

在归坟中,副本从难到易,分别为S、A、B、C和D五级,C级是除了新人副本外最为容易的副本了,只要小心一点,苟到最后不是问题。

众人下了车,小心地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

眼前是一座紧闭的大门,整体是欧式风格的尖顶石制大门,上面刻着五个大字“天使孤儿院”。

“孤儿院,看来要跟小鬼打交道了。”徐石嘀嘀咕咕说了一句,说完,他快速地瞥了一眼那个先前在车上睡觉的男人。

高成钧不带他,那他就只能攀附这个男人了。

徐石默默地站在了靠近男人的位置,不过男人明显脾气不好,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趁着还没进去,大家先认识一下吧。”徐石急于要和这个看起来很拽的男人搭上话,便佯装自然地招呼着。

高成钧点点头,先回答道:“我是高成钧,参与过几场副本,不是新人。”

两名女性风格迥异,一位扎着高马尾,穿着利落的T恤和牛仔裤,模样清秀。

“我叫林悦耳,也不是新人。”

另一位女性长相比较甜美,扎着紧紧的丸子头,温柔地笑了一下:“我是袁圆,不算纯新人。”

众人介绍完,齐齐将视线投向了最后一人。

“唐负,新人。”

唐负穿着黑色的皮夹克,两条腿笔直修长,被包裹在同色的牛仔裤中,腿部线条匀称,妥妥的男模身材。

听见唐负嘴里说出“新人”二字,众人一脸的不相信,新人是指经历的副本不超过两场,刚进游戏的那种人,而唐负这冷静的样子说是闯了十场副本都有人信,怎么可能是新人?

但撂下简短的介绍后,唐负便没有再说话,丝毫没在意众人的惊讶与怀疑,自顾自地左右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唐负确实不是新人,但他经历了多少副本,他自己也数不清,并在一次次的副本中渐渐麻木,对和其他玩家社交一点都不感兴趣。

最初的目标没了,唐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可也不愿停下脚步,便犹如过客般游离在各个副本之中。

以他在归坟中这么多年的资历,不该遇见C级副本才对。

虽然有些不同寻常,可唐负却没有一丝别的情绪,只是淡淡地扫视四周。

这座孤儿院位置偏僻,相邻的地方没有额外建筑,只有一条孤零零的马路铺陈在孤儿院面前。

看来这座孤儿院位处郊区。

一座位于郊区的孤儿院会藏匿什么秘密呢?

对于这个问题,众人心中同样百转千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吱呀”一阵刺耳的声响过后,大门被慢慢打开,缓缓露出一个慈祥的老人:“是客人们到了啊。”

众人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NPC,大约是C级副本比较简单的原因,这个NPC的外表和正常人无异,就像是会在现实路边遇到的普通老人,暂时看不出特别之处。

老人微笑着敞开门,欢迎众人进去:“我是天使孤儿院的院长,听闻你们有领养孩子的意愿,我心里很开心。”

“这些孩子都是我心里的宝,就这么把孩子交给你们,我这个当院长的不能放心。”院长走在前面,说到这里慢腾腾地笑了笑:“所以我制定了一个考核,如果在接下来的七天内,各位能通过考核,我就能放心地让你们领养孩子。”

“还请各位见谅了。”院长语气轻缓,虽然说着抱歉,却并没有回头。

众人看不见他的神色,暗自猜测这次副本的任务是存活七天还是领养孩子?

高成钧礼貌地和院长搭话:“要为孩子们寻找负责任的家长确实不容易,院长这样考虑也是情理之中。”

其余人暂时没有发话。

院长脚步有些蹒跚地在前面走着,声音和蔼:“你们不介意就好。”

走了没两步,众人注意到几个小孩子从东侧的道路走了过来。

“孩子们过来。”院长也看见了他们,伸手招呼道:“这些就是今天来的客人。”

身处孤儿院,那么这些小孩一定是副本任务的中心,众人打起精神仔细观察。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短发女孩,脖子上挂着一条褪色的十字架项链,表情冷酷。

在女孩身后紧跟着一男一女两个格外矮的小孩子,颜值也是几个孩子里最高的两个。

再后面就是一个戴着毛织帽的男孩和一个戴眼镜的男孩,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院长伸手牵过岁岁,众人注意到这个小男孩比所有的孩子都要矮,小脸蛋圆圆的,眼神更是纯真无比,胆怯又好奇地望着众人。

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实在很难让人怀疑他是鬼怪。

众人默默警惕,表面越无害的才会越可怕,听院长的意思,他们五个是来领养孩子的家长,而面前正好有五个小孩。

不用猜便知道,一定是一个大人对应一个小孩,众人已经思考着该怎么避开眼前这个小孩了。

只有唐负不躲不闪地低下头,正巧和小家伙的一双大眼睛对视。

唐负微愣,半晌都未能回神。

这是一双澄澈透明的眼睛,望进去时,便能洞悉小家伙的一切,毫无隐瞒,毫无阴霾。

唐负不是没有遇见过存在小孩的副本,就连此时此刻,旁边就还站着四个小孩子。

但是,这些孩子都从内而外地透露着诡异。

他们不说话,也不笑,抬着脑袋直直望向众人,漆黑的瞳眸毫无机制,像是冰冷的机器。

幼小可爱的孩子配上这样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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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没有察觉不对,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快跟客人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夏尔,今年七岁。”短发女孩盯着众人,眼睛一眨不眨。

夏尔介绍完,她身后的依依笑着走出来和众人打招呼,她穿着粉色的小洋裙,笑容完美地像是训练过无数次,没有任何瑕疵:“哥哥姐姐们好~我叫依依,今年四岁啦。”

小棋歪着脑袋,笑容夸张:“我叫小棋,六岁。”

刘小文面无表情:“刘小文,八岁。”

剩下最后一个孩子被院长牵在手中,摇着小手软糯糯道:“窝叫岁岁,今年四岁啦。”

岁岁伸出五根小指头晃了晃,却与嘴里的“四岁”并不匹配,透露出一股可爱的迷糊劲儿。

院长按下他两根指头:“你今年三岁。”

岁岁于是比着三根手指伸出来:“三岁啦。”

除了唐负,没人有心思注意小家伙的可爱,听完五个孩子的介绍,他们各自在心里疯狂地记忆着所有小孩的自我介绍。

目前给出的信息太少,要是一会儿院长不给出每个孩子的具体信息,他们就只能凭借目前的三两句话和孩子的外表去判断这些孩子的危险性。

岁岁见大人们不理会他,有些怯怯地缩回了手,而唐负敏锐地注意到,院长的表情因此有些微妙的变化,嘴角不明显地向下扯了一分。

如果不是时刻关注,很难发现这样细微的变化,而这样的细节,正好被唐负收入眼中。

岁岁这个孩子对院长来说似乎格外重要,或者,孤儿院的所有孩子都对院长很重要。

碍于孤儿院场景的局限性,众人进副本时在脑海中第一个构建的想法就是黑心院长残害孤儿,导致孤儿们满怀怨恨化鬼的背景。

但目前看来,这个猜测可以暂时搁置一下了。

唐负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岁岁的脑袋,声音放的很轻:“你好,我是唐负,你可以叫我唐负哥哥。”

岁岁忽然被摸头,被脑袋上的大手吓了一跳,没能听清唐负说的话,不过抬头对上唐负温和的表情后,岁岁还是十分配合地小声说:“糖……糖葫芦哥哥。”

唐负一时哑然,糖葫芦哥哥?

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好像有些过于甜美了,不过要是眼前这个小家伙喊出来的话,他倒生不出什么芥蒂,反而觉得可爱。

唐负放下手对着岁岁温和地笑笑,再站起来时,他不露痕迹地观察了一下院长的表情,方才略微扯下的嘴角又变回了极其慈祥的笑容,只是当那笑容直勾勾地对着人时,显得有些僵硬可怕。

岁岁抿着小嘴巴笑,害羞地将半个小身子躲在院长身后,岁岁觉得糖葫芦哥哥很好看,而且也很温柔,他喜欢糖葫芦哥哥。

小棋的眼珠子往岁岁的方向偏了偏,努力保持着表情不崩,心里却很生气,他就知道岁岁靠不住,对着坏蛋笑得这么可爱干什么?!

看来赶走坏蛋的事情都要靠他了。

小棋将笑容放得越来越大,嘴角扯得有些即将开裂般的惊悚。

众人避开与小棋对视,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唐负,这个人在车上谁也不理,到了副本内,却第一个对NPC展现热情,是觉得队友靠不住,要单打独斗吗?

众人的心中各有猜想,不过都不会表露出来。

在副本中,玩家们学会的第一课就是不要对任何人轻易交付信任,同样,也不能与任何人轻易结下仇敌。

院长带领所有人走进孤儿院正中央的一座房子,这座房子的外表大体一看,依旧是欧式建筑的风格,只是经历了不知多少年的风吹雨打,白色的墙壁与浮雕早就破败不堪了。

屋内摆着一张长桌,沿着长桌是一圈椅子,院长在最前方落了座,笑容满面地面对各位玩家说道:

“各位预备家长已经见过了孩子,现在,你们可以选择想要领养的孩子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众人随之坐下,对着和蔼的院长,连一个勉强的笑容都勾不出来。

如果可以,他们不太想领养这些孩子……

众人尽量不移动视线,否则余光就会轻易瞥到一边站着的五个孩子用黑漆漆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岁岁也努力地睁大眼睛跟着盯,但是没一会儿眼睛就酸了。

哥哥姐姐可真厉害,可以一直不眨眼睛。

岁岁心里赞叹,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突兀间,一双手从旁边伸出,强行捧着岁岁的小脑袋抬了起来。

小棋靠近过来,压低声音说:“要用眼神吓跑他们,岁岁,给我一个凶狠的表情。”

岁岁被小棋捧着脸,只能不明显地点了个头,随即立马皱起小眉头,凶巴巴地呲起牙齿,两只手还张成了小爪子的样子放在脑袋两边,就差喊一句“嗷呜”了。

小棋拧眉,好奇怪,岁岁看起来很用力了,却一点都不可怕,是哪里出错了?

小棋:“不够凶,岁岁,你看我的。”

小棋把嘴巴一咧,牙齿尖利如刀刃,上下咯吱咯吱地碾磨,一双狼似的眼睛冒出狠厉的暗光,凶恶的模样几乎想将眼前人吞吃入腹。

确……确实很凶。

“呜……”岁岁直接被吓得退了半步,两只小手收了回来捏在一起,大眼睛忽然弥漫起水雾。

NPC用来吓玩家的表情自然是最恐怖的,可哪怕是在丧尸世界,陆拾每次外出都会挡住小家伙的眼睛,小家伙还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场景。

“岁岁,过来。”院长分明一直没有看向旁边,却瞬间察觉到了岁岁和小棋的动作,转头对岁岁招手。

岁岁努力忍着眼泪,哒哒地迈着小步子跑过去。

高成钧坐在最边上,离五个孩子也最近,他隐约瞄见了似乎是那个戴帽子的小孩吓了最小的孩子。

同在孤儿院,这些小孩为什么会吓对方呢?

难道孤儿院的孩子不是同一阵营?

高成钧不着痕迹地收回眼神,和众人一起望着院长,玻璃镜片下的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院长将岁岁搂在面前,轻柔地擦掉小家伙委屈的眼泪:“不怕,爷爷在。”

院长没有责怪小棋,只是耐心地安抚着岁岁。

唐负瞥了一眼小棋,突兀地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院长既然让我们自己选择孩子,那我就选择他。”

唐负修长的手指指向了岁岁,岁岁还处在被凶的难过之中,听到这话瘪着嘴巴抬起了脑袋,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极了耷拉着耳朵的悲伤小熊。

对上小家伙还带着泪花的眼睛,唐负的心脏有一瞬间被击中,蓦地就柔软下来,指向岁岁的手指也不禁微微弯曲,似乎连这点棱角也不想对向他。

“我选他,岁岁。”唐负望向岁岁,眼神与语气无一不温柔。

院长摸了摸岁岁的脑袋:“你愿不愿意?”

“愿意。”岁岁点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小脑袋,用小眼神看了眼唐负,糖葫芦哥哥看起来最不凶了,小棋才凶呢,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样。

岁岁回头偷看小棋,小棋又变回阴沉沉的样子了。

院长慈爱地轻推着岁岁走向唐负:“那就去吧。”

会客厅内的其他玩家从唐负开口时就愣住了,他们猜到唐负一定不是新人,但是也完全预料不到唐负居然这么突然地就选了孩子。

那个叫岁岁的小孩从外表看确实最无害柔软,表现地最像正常小孩,可这个小孩似乎很得院长偏爱,身份一定不普通。

在没摸清副本状况前,先避开太靠近副本中心的NPC比较保险。

其余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冒险选岁岁。

有了唐负开头,其余人也没法拖延了,直面打量起面前的四个孩子。

“我选刘小文!”徐石抢在众人前面做出了选择。

对上院长询问的视线,刘小文沉默地点点头,走到了徐石身边。

徐石心脏狂跳,他也不知道他这个选择对不对,但是先下手为强,这个叫刘小文的孩子戴着眼镜,看着比较斯文,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就算打不过,起码也能逃命吧。

高成钧扶了扶眼镜,他本来想选刘小文的,但现在只能换个目标了。

“我想选这个孩子,小棋。”高成钧没有怎么犹豫就选定了新的目标。

小棋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沉着脸走到了高成钧身边,用行动当做回答。

高成钧低头微笑:“幸会。”

小棋抬眸,神情没有一丝波动,乌压压地盯了一会儿就自顾自低下了头。

“我喜欢这个孩子。”只剩下两个孩子,林悦耳率先挑中了夏尔。

夏尔干脆利落地走到林悦耳身边,两人没有交流。

最后剩下的玩家是袁圆,剩下的孩子则是依依,两人自然成了一组。

依依拎着小裙子走向袁圆,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姐姐好。”

袁圆勉强地点点头:“你好。”

袁圆实在看不出哪个小孩比较安全,所以才晚了众人一步,只能被迫成为依依的准家长。

她压下心里隐隐的担忧,这个依依虽然看起来有些超乎外表的成熟与乖巧,但起码不像别的小孩那么阴森森的,应该不至于太危险。

袁圆与依依站到了一起,一大一小的外表都很靓丽甜美,颇为养眼。

男版也有极其养眼的一组,那就是相处得其乐融融的唐负和岁岁。

在其余玩家暗自较劲抢着选孩子的时候,唐负已经把小家伙抱在了腿上,毫无刚相识的陌生,直接就上手捏起了岁岁的小脸蛋。

刚才见岁岁第一眼他就想捏了,这看着圆乎乎的小脸捏起来的手感果然也软绵绵的,还带着暖人的温热。

很难想象,这样的小家伙会是恶鬼。

在归坟游戏中,副本里的NPC一般都是怨气极重的恶鬼,执念凝成实体,不断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追寻真相以及……无差别地复仇。

不论是谁,只要触发了死亡条件,就会成为NPC屠戮的目标。

岁岁应当也是这样的小NPC,外表软糯,实则一旦被触及禁忌,他也会成为杀人机器。

唐负捏着小家伙的脸蛋,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岁岁坐在唐负的大腿上,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唐负的黑皮衣。

唐负微微抬眼:“喜欢?”

岁岁点头:“好看。”

唐负随口一逗:“人皮做的。”

岁岁顿时石化,吱哇乱叫地要从唐负身上下去。

唐负连忙伸手扶住他,满心的惊讶,虽然长得可爱了点,但眼前的小家伙依旧是个鬼,小鬼怎么会怕人皮这种东西?

但小家伙闹得厉害,唐负只能赶紧哄他。

“好了好了,我说错了,不是人皮。”唐负逮住岁岁两只小手,说道:“这是棉花,是棉花做的。”

唐负仗着小家伙年纪小,满口胡扯,把皮衣说成是棉花做的,别看这谎话假,岁岁还真信了。

毕竟三岁大的小孩……好吧,三岁大的小鬼,也是个连幼儿园都没上过的文盲呢。

二人一番吵闹引来众人注目,不提NPC们了,玩家们全都在提心吊胆,生怕唐负才刚开局就引起小鬼狂化杀人,但是没想到这个唐负居然三两句就哄好了小NPC,看起来简直毫不费功夫。

C级副本的小NPC这么好对付吗?

众人看呆的同时,突然有了自信。

如果把小NPC当普通小孩哄就能哄好,那应该也不难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高成钧一直在观察屋子里的所有NPC,在唐负逗岁岁时,他发现院长和所有的孩子都把视线投向了唐负,直勾勾地盯着,样子十分渗人。

而且小棋不久前才吓过岁岁,高成钧以为小棋和岁岁不是同一阵营,可此刻,小棋却也不友善地盯着唐负,好像很不满唐负的做法。

高成钧将这些尽收眼中,微微拧眉。

岁岁被唐负哄好了,院长随之收回视线,只是笑容似乎比先前淡了一些,宣布道:“在七天的考核中,请各位准家长注意以下事项。”

“一,各位准家长需要带领孩子严格遵守天使孤儿院的作息表。”

“二,各位准家长需要时刻陪伴孩子,不能让孩子陷入危险。”

“三,请各位准家长尊重孩子的隐私,不要试图窥探。”

“四,七天后,各位家长需要让孩子心甘情愿地离开天使孤儿院。”

院长将只列着每日事项的作息表交给众人,温和地微笑:“请各位不要违反以上的任何一条准则。”

院长递来的作息表上只有一天要做的事情,却并没有标明最重要的时间。

高成钧开口问:“作息表上的事项只要完成即可,不需要遵守时间吗?”

院长否定:“孩子们知道时间。”

言外之意,玩家们需要按照固定时间去完成作息表上的事项,可是要从孩子口中得到作息表的时间……

众人低头,身旁的孩子们或是微笑,或是面无表情,感觉个个都包藏祸心。

众人立马把头抬了起来,谁敢相信这些小孩的话,就是嫌命太长活够了。

徐石忍不住问:“违反规则的话会怎么样?”

院长没有回答,冷冷一瞥。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林悦耳没有浪费时间,越过徐石继续问:“如果这些孩子攻击我们,我们也不可以还手?”

院长的表情微冷:“请不要让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玩家们的表情有些凝重,即使遭到攻击也不能反击,还要转过来保护这些小鬼,这样的规则未免太苛刻了。

唐负抱着岁岁斜靠在椅子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已将众人的话在脑子里过了许多遍。

院长制定的所有规则都围绕着孩子的立场,前三条规则完完全全是在考验各位玩家对孩子的上心程度。

不过对于副本玩家来说,为了完成任务,他们肯定不敢松懈,只要时刻紧绷着神经,成功的可能性依旧很大。

难就难在最后一条,院长要求孩子心甘情愿地离开孤儿院。

为什么院长会提出这样的规则?难道在原本的故事中,这些孩子没能逃出孤儿院,所以院长才留下执念,一定要将孩子送出去?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一条要求都有些困难,因为玩家们和小鬼处于对立的立场,玩家不可能对小鬼交付真心,况且目前看来,这些孩子本身也很排斥玩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样一来,孩子怎么会心甘情愿和玩家们离开孤儿院?

别说让小鬼和玩家离开了,这七天里玩家和小鬼不斗个你死我活就算玩家够谨慎了。

七天是副本的结束时间,到时候孤儿院大门自然会打开,只要玩家能活着出门,就不需要理会孩子们愿不愿意出去。

那么,最后一条规则真的是生存的必需条件吗?

院长露出微笑:“东侧的五个房间就是各位暂时的住所,接下来,就请各位家长和孩子们自由行动。”

众人没有停留,因为急着向孩子打听作息表,所以纷纷离开了会客厅。

唐负抱着岁岁懒洋洋地往外走。

孤儿院不算很大,出了会客厅,紧挨着的就是院长的办公室,再向东则是一排单层房子,也就是院长提到过的住所。

唐负抬头望天,这里的天气很昏沉,天边抹着黄晕晕的云彩,看起来像是一幅阴郁不透气的油画,闷得人几乎窒息。

“几点了?”唐负随口问,不过很快想到小家伙没有看时间的工具,他转而又问道:“你平时几点吃午饭?”

唐负对这个小家伙有莫名的信任,他不觉得这个孩子会混淆作息表骗他。

听见糖葫芦哥哥的话,岁岁伸出了两只小手,苦大仇深地掰着。

努力了半天,岁岁最后比出了两个耶。

两点零二,两点二十?

孤儿院怎么会将午饭时间安排在下午?

唐负无语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行了。”

小家伙的情绪确实比另外几个小孩稳定正常,但这小脑瓜子估计却是最不好使的,完全用不着骗人就够坑了……

作息表是一人一份的,上面的事项不仅没标时间,连顺序都是打乱的,比如第一条就不是起床洗漱,而是上床睡觉。

其余事项都是杂乱的:上床睡觉、吃午饭、吃晚饭、起床洗漱、学习、吃早饭、娱乐。

唐负在脑海中将这些事项重新排序,最后剩下学习和娱乐两个事项无法确认位置。

按照孩子的作息,这两个事项不会安排在晚上,应该一个在上午,一个在下午。

唐负下车时看过大巴车上的时间,正好是上午十点钟。

如果学习和娱乐中的任何一条在上午,那么经过刚才院长的一番介绍花费的时间,在午饭前再插入一段学习或是娱乐事项,时间就非常紧迫了。

唐负飞速地回想着刚进孤儿院大门时的场景,进门左手边有一栋建筑,规模不大,进门直走是刚刚待了大约二十分钟的会客厅,紧挨着的是院长办公室,隔着道路再往右就是眼前的宿舍区。

进门第一眼能捕捉到的就是这三个区域,除开会客厅和宿舍,那么他还需要另外找到两个场所来匹配娱乐区、学习区和用餐区。

唐负抱着岁岁穿过宿舍区往北侧跑,开口问:“你早上是学习还是玩耍?”

除了找到准确位置,他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需要确定作息表中,早上到底是哪一项行动。

正说着,唐负已经绕过会客厅和院长办公室了,眼前的一片空地上布着沙坑、滑滑梯和秋千等,明显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

这是玩耍区域。

岁岁眼睛一亮:“系玩呀。”

看来是学习。

唐负扫了眼他这副双眼亮晶晶的样子,抱着他直接穿过空地跑开。

“怎么不玩呀?”岁岁望着滑滑梯和秋千渐渐远去,大眼睛盛满遗憾。

“下午再玩。”唐负脚步不停,心想你个小家伙骗人怎么还理直气壮的。

“好叭。”岁岁乖乖地趴在唐负的肩头,全然不知道自己被误会了,毕竟岁岁没有记忆,哪里知道唐负是问他平时早上是该玩还是学习,他只是当下想去玩滑滑梯和秋千啦。

孤儿院不是很大,跑了没两步便到了另一栋建筑,眼前的房子遍布着落地窗,可以直接看见屋内的几套小桌椅,粗略一扫,陈设相当老旧。

唐负正要移开视线时,忽然注意到落地窗后映出一张假面似的人脸,那人不躲不藏,静静地站在窗帘后,身上围着红围裙,因此和红色窗帘无缝交融,不注意便会错过。

是厨师?

唐负微微拧眉,现在怎么算都不是用饭时间,这个NPC不该在此时出现才对。

难道连NPC也流行加班了?

唐负不咸不淡地在心里吐槽一句。

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高成钧牵着小棋跑了过来,高成钧是聪明人,显然在看完作息表后,也知道了现在时间紧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他远远看见唐负,跑到他面前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需要先摸清作息表上的时间,单打独斗容易出错,不如先暂时合作,共享线索。”

唐负淡淡点头:“行。”

必要时,他不介意利用其余玩家获取一些信息,尽管唐负此时对副本信息的掌握可谓是一无所有,完全没有交换信息的价值……

不过这都架不住唐负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实在太有欺骗性,总让人觉得他胸有成竹似的。

高成钧飞快道:“小棋说早上的安排是娱乐,时间是十一点钟,但我不能确定这个信息的准确性。”

高成钧看向唐负,希望能和唐负对对线索。

唐负脸不红心不跳道:“岁岁说早上学习,时间是十点半。”

反正小NPC都会骗人,唐负即使撒谎也不会被戳破。

岁岁仰起小脑袋,他有嗦过吗,他怎么不记得了?

小棋立马望向岁岁,怒其不争地狠狠咬牙,这个笨蛋,怎么把消息都告诉别人了!

小棋的这副表情被唐负看在眼里,眉头微动。

这个NPC一脸不甘,不会是让他蒙对了吧?

很快,其余三位玩家也赶了过来,他们看完了作息表,凑在一起商议了一会儿,立马发现了不对劲,他们已经问过了孩子,可是他们没办法分辨三个小NPC话里的可信度。

徐石停下来,嘴里喘着粗气:“我的这个说娱乐和学习都在下午。”

林悦耳很严肃:“我的说学习在上午。”

袁圆点头:“依依也说是上午学习。”

众人相视一眼,这五个NPC中有一句真话吗?

高成钧蹲下身问林悦耳和袁圆带着的两个女孩:“你们说的学习是上午几点?”

夏尔抱着手一言不发,依依露出微笑:“我觉得是十一点哦。”

“他们都在撒谎!”徐石攥紧了手里的作息表:“一堆谎话!”

高成钧缓缓起身:“不会,肯定有孩子说的是真话,我们要想办法分辨。”

副本不会给人死路。

然而,四个小孩表情各有不同,却透露着相同的危险,要么是一脸阴沉,要么是笑得居心叵测……

想要猜出哪个小孩说的是真话,实在有点困难。

唐负刚刚通过小棋的反应,心中隐隐有猜测,但是NPC诡计多端,没法排除小棋作出假反应骗人的可能。

唐负环视一圈,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两栋楼之间的小路上,北侧是有着红围裙厨师的餐厅,那么南侧这栋楼应该就是孩子上课的地方。

他正想收回目光,余光瞥见会客厅的顶部露出半截长杆。

是电线杆吗?

唐负走了几步,越过视线盲区,看见了整个长杆,位置是大门的右侧,靠近宿舍区。

这根杆并不是电线杆,而是木制的圆柱长杆,最顶部挂着铜铃,底下坠着一根长绳,缠绕了几圈绑在杆上。

什么情况下才需要用这种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摇的老式铃铛呢?

高成钧随着唐负的视线望去,看见长杆上的铃铛后,他瞬间被点通:“从孤儿院的整个陈设来看,这个副本所处的时代应该缺乏电力和机械,孩子们是根据铃声来执行作息表的!”

孤儿院的外观和名字呈现了十分浓重的西方元素,比如浮雕、尖顶和圆形拱门等,可是NPC的样貌、语言等仍旧属于东方,而且在院长的会客厅内,虽然整体布置偏西式,但许多诸如搪瓷杯、茶叶和报纸等小物件却明晃晃地昭示着,天使孤儿院位于东方,且并非现代。

按照推测,这里应该是遭受了西方文化的冲击,因此在建筑的外观上呈现欧式风格,但由于近代东方工业落后,基础设施不完善,天使孤儿院中并没有普及电灯和电铃等。

唐负垂下眼帘,高成钧的猜测也正是他心中所想,天使孤儿院处于近代时期,由于西方文化的强势入侵,在东方国家的知识分子中产生了一种学习西方的思潮,甚至有不少文人提出抛弃封建文化,全盘西化的观点。

这就是为什么天使孤儿院整体会这么西化。

但是这个时期的特点可不仅是文化上的碰撞,这更昭示着,此时的东方国家正遭遇着西方国家的军事入侵。

众人听完高成钧的话,仔细回想过后,立马眼前一亮,认同地点头。

林悦耳提出:“所以孩子们也不知道时间,他们只是根据铃声来行动!”

袁圆点点头,随即又皱眉道:“孩子们可能不知道时间,但是摇响铃铛的人肯定知道准确的时间。”

“所以摇铃铛的人手里会有钟表之类的东西。”高成钧认真地分析,也许只要阻止摇铃人去摇响铃铛,作息表的事项就不用执行了。

岁岁托着小下巴努力地倾听,可是大人们说的话好多也好快,他只能捕捉到寥寥几个词,比如铃铛和钟表。

众人陷入思索,岁岁眨着眼睛,大家都不说话,是轮到他发言了吗?

岁岁想了想,举起小手发表重要讲话:“爷爷有表。”

岁岁作为院长爷爷的抱抱熊,差点连爷爷有几根胡子都数清啦,对于爷爷身上有一块怀表的事情当然也很清楚。

玩家齐齐将视线投向了岁岁,四个小孩也齐齐地凝望岁岁。

玩家:好耶!NPC透露重要线索了!

小鬼:叛徒!叛徒!

高成钧很快反应过来:“看来院长就是摇铃人,那么只要阻止院长摇铃,就能先混过这一次事件了。”

徐石灵光一闪:“找人拖住院长!”

唐负瞥了徐石一眼:“你去?”

徐石立马摇头:“不不不,我不去。”想想就知道很危险,这种事应该投票去才公平。

唐负嗤笑一声:“那就别提出这种蠢想法。”

拖住院长说的简单,但NPC又不是傻的,他们难道不知道玩家的意图?

玩家越是阻止,NPC就会更加坚持。

且玩家拿什么拖住NPC,靠武力还是靠舌灿莲花?虽然这只是C级副本,但NPC可都是恶鬼,没有道具的普通玩家硬要阻拦NPC的行动,那就只有歇菜的份儿。

徐石恼羞成怒:“那你有什么好想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唐负斜眼瞥着徐石,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悠闲地迈步走到长杆旁边,岁岁想伸手拽绳子,被唐负大手一攥给阻止了。

唐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咔哒”一响,便燃起了火苗,唐负在众人怔愣的表情中闲散地将打火机移到了绳子下方。

没一会儿,绳子就烧了起来,火焰顺着绳子,一路燃到了最顶端的铃铛处,冷风一吹,灰烬飞洒在空中。

唐负抬手为岁岁遮着灰,从容地走了回去,浑身透露出一股漫不经心的随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刚从办公室走出来想要摇铃的院长:“……”

院长沉着脸走到众位玩家面前,质问道:“谁干的?”

玩家们战战兢兢,不敢背刺。

NPC不敢惹,但是唐负这家伙好像比NPC还拽……

唐负不答反问:“院长,规则里似乎没有不能损坏公共设施这一条吧?”

院长握了握拳头没有回答,眼神阴沉无比。

唐负耸了耸肩,拽的不行:“我不是跟您作对,只是对那根绳子有点好奇而已。”

因为太好奇,所以就忍不住烧了,这理由很牵强吗?

唐负有恃无恐,反正没违反规则,也没有与NPC直接作对,院长没有办法动手。

岁岁在唐负怀里左看右看,见院长爷爷生气,摆着小手努力安慰:“爷爷不森气呀。”

唐负略带讶异地瞥了眼怀里的小家伙,心中奇怪这小家伙怎么会替玩家解围,嘴上却跟着岁岁附和:“是啊,岁岁都开口了,院长您可别生气,到时候吓到了孩子。”

院长对岁岁十分在意,想来是不会轻易在孩子面前发怒的。

院长看了眼岁岁担忧的大眼睛,怒火确实一点点消散了,他又对岁岁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爷爷没有生气。”

岁岁闻言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像是天上的小月牙一般可爱。

院长维持着笑容背过身,抬头看见长杆上烧的只剩一点尾巴的绳子,笑容忍不住停滞下来,散发出浑身怨气。

院长幽怨地一步步走回办公室去搬梯子。

玩家们早就看愣了。

不是,唐负就这么轻易地把院长打发了?

怎么感觉这家伙不仅哄孩子得心应手,连对付院长这种疑似BOSS的NPC都很轻松的样子。

是他们太高估C级副本了吗?其实C级副本只需要简单粗暴的手段就能过?

在众人还未回神时,不远处的楼里走出一个陌生的女性NPC,她穿着一套洋装,手中拿着教棍朝众人的方向看过来。

唐负看了那位NPC一眼,转回头淡淡道:“看来早上的活动是学习。”

估算一下时间,大概就是十点半左右。

众人:“!!!”

啊,唐负就烧了个绳子,这就获得了作息表的准确线索?

唐负忽略众人的视线,抱着岁岁率先朝教室走过去。

破坏了铃铛装置确实拖延了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息表的安排,但看这位女教师走出门的表现,这堂课还是不可或缺的。

女人大约三十左右,长相深邃,头发金黄,做着精致的波浪卷,她死死地盯着唐负走近,唐负也得以看清,这个女人的肤色惨白,几近死人。

是西方人。

唐负扫了一眼女人的样子,抱着岁岁推开了教室的门。

一个东方的孤儿院里,为什么会聘用西方人当老师?难道这里已经被占领了,属于西方的殖民地?

在近代,东方确实有部分领土被西方强占,西方人会在殖民地上大肆宣扬西方文化,从思想上控制东方人。如果天使孤儿院位处殖民地,那么出现西方教师也就不足为奇了。

唐负在思考间已经走进了教室。

教室很简陋,前面是一张讲台桌,上方是一块不大的黑板,在教室后方则摆着几套排列整齐的桌椅,除了这些便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唐负抱着岁岁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因年代比较老,座位是非常朴实无华的长凳,唐负觉得要是把岁岁放在另一边,自己就会立马摔个屁股墩。

为了以防摔倒,唐负还是淡定地抱着岁岁坐在了板凳中间,反正小家伙软软的,抱起来手感不错。

外面的玩家本来还在犹豫,觉得既然铃铛已经坏了,应该不用上课,但是看到女教师一直在门口凝望他们,玩家背后不禁涌上阵阵凉意,因此还是急忙带着各位小NPC跑了过来。

等到所有人都进了教室坐在位子上,女教师挥手摔上了门。

“你们迟到了。”女教师的声音阴冷,像是一只暗处窥伺的毒蛇吐出了信子,虽然是西方人的面孔,但是说起东方话来并不蹩脚。

唐负懒洋洋地举手:“不好意思,是上课铃没响。”

其余玩家默默点头,看唐负的眼神中满是崇拜,好刚的玩家,这把稳了!

女教师冷冰冰地看了眼唐负。

唐负淡然地与她对视,一脸平静。

他没有违反任何规则,女教师要动手,也只能对没按时摇铃的院长动手。

果不其然,女教师没有对唐负做什么,而是用教棍敲了敲黑板,冰冷道:“开始上课。”

女教师穿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叩在地面上,缓缓走动。

“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都会有一堂课,请各位认真学习,到了第七天,我会举行一场考试,不能通过考试的孩子,将接受我的惩罚。”

玩家一愣,给孩子惩罚,确定不是给玩家?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场考试对他们来说就并不危险,兴许这只是副本的额外支线,完成考试获得奖励,不能完成,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唐负微微皱眉,在女教师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察觉出异样。

即使只是C级副本,归坟也绝不会这么仁慈。

这是唐负历经无数副本的经验,不管副本的难易程度,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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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传统教育少不了棍棒,但眼前的教师却是一名西方女性,她会用体罚的方式伤害孩子,以让玩家违反第二条“不能让孩子受到任何危险”的规则,从而出手杀掉玩家吗?

唐负压下怀疑,打算静观其变,这只是第一天,线索太少,还不必着急。

女教师走上讲台开始上课,这一节是数学课,内容很简单,学习从1到10的阿拉伯数字,这对课堂中的其他孩子来说都是小菜一碟……除了岁岁。

岁岁很怕老师,从上课开始就正襟危坐,挺着背仰着脑袋,小模样好不认真。

女教师的教学很详细,每个数字都会从形到音教上许多遍,并不像玩家所想的会无比敷衍,故意为难。

当然,只有其余四位玩家这样觉得,而唐负随着课堂的进行,眉头越皱越紧。

女教师已经教到了三,且重复了许多遍,但是每到再次重复时,岁岁就会糊里糊涂地伸着手比耶。

唐负的脸色越来越黑,老天,这是什么笨崽,连三都不会数。

唐负看不下去,捏着岁岁的小手多掰出一根手指。

然而,岁岁只能学会一秒,等到女教师再次说数字三时,小家伙还是顽固地比出了耶。

唐负心累,别到第七天了,要是第一天来个考试,岁岁也是输的料。

谁知,说什么来什么,女教师忽然回头,声音阴恻恻的:

“随堂提问。”

女教师的嘴角噙着渗人的笑意:“答不上来的孩子,也要接受惩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唐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显而易见,女教师发现了岁岁没办法跟上课堂节奏,要刻意为难岁岁,又或者说,是刻意针对岁岁背后的唐负。

他暂时拿不准女教师对谁的敌意更大。

其余玩家紧张了一瞬,但是很快又缓缓放下心来,他们的小鬼并不笨,应付课堂提问并不是难事,且看形势,这位老师明显是冲着那个叫岁岁的小鬼去的。

幸好他们没有看着小家伙可爱无害而选择他,否则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就完了,要是老师的惩罚是体罚,就势必会导致孩子受伤,如果违反了院长的第二条规则,到时候很可能会引来院长的屠杀。

不过现在不用太过紧张了,哪个小孩不好对付,这位老师NPC想必是门清儿的。

女教师踩着高跟鞋走了下来,脚步声“哒哒哒”地作响,不紧不慢,在安静的教室中格外清脆。

“问题,我说数字,回答者用手比出对应的答案。”女教师停在了唐负的桌边,教棍轻轻敲击着桌子,姿态高高在上。

“那么,请问数字3应该怎么比?”女教师扬起眉毛,眼中透露出无尽的贪婪,“岁岁”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她咧开嘴角大笑,正要念出来时,却忽然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老师,这题我会。”依依举起手,圆圆的小脸挂着完美的微笑。

坐在依依身边的袁圆表情一僵:“……”

完,完了,没人说NPC还会抢答啊。

袁圆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按下依依的手。

依依避开了袁圆的手,坚定地举着小手。

女教师僵硬地回过头,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依依同学,请你回答。”

依依歪头一笑,轻轻松松地比出三根手指。

“回答正确。”女教师深蓝色的眼珠幽深似海,她生硬地扯出一个微笑,接着转头要继续提问岁岁,然而背后却再次响起依依的声音:“我有些不懂的问题,请老师辅导我一下。”

女教师身体没动,脖子“咔咔”地扭转过去,表情因为一而再的打断而产生扭曲,声音尖利:“问题?!”

说不清为什么,唐负在察觉女教师的异样时,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了岁岁的眼睛。

怕小鬼见到鬼害怕……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唐负莫名地没将手放下。

依依:“是的,请杰西卡老师帮助我解决问题。”

依依清晰地念着女教师的名字,黑漆漆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杰西卡。

话音落下,教室陷入死寂,杰西卡背对着依依,但脖子却一百八十度扭转,惨白的脸正面朝向依依。

袁圆是个仅闯过两场副本的半新人,此刻直面杰西卡的这张脸,呼吸几乎停滞。

杰西卡在众人的惊惧中扭过身体,高跟鞋的鞋跟缓缓击打地面,朝依依走去。

“哒哒哒”

袁圆攥紧了手,克制不住地颤栗。

这个NP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C发怒了。

袁圆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睛慌乱的转动,额上冒出冷汗,开始坐立不安。

袁圆害怕的样子,让连在她身旁的依依都觉得这个姐姐有点可怜了。

但依依没有放下自己举起的手,她保持着始终如一的笑容,甜美的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

杰西卡走到了依依身边,教棍“砰”的一声敲在了依依的桌子上,冰冷的声线中充满警告:

“作为老师,我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作为额外辅导的代价,七天后,你需要获得更高的分数来通过考核。”

杰西卡露出灿烂的笑容,只是布在她惨白的脸上,显得无比诡异。

这是她的警告与威胁。

然而……

“我接受。”依依歪了歪小脸,笑容更深了:“但是,如果老师不能解答我的问题,那就证明老师的教学存在问题,杰西卡老师是否能接受依依的建议呢?”

杰西卡的笑容沉了下来:“你有什么问题?”

依依极其冷静:“我的问题很简单,请问天使孤儿院中一共有多少个大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的玩家立马露出疑惑,孤儿院一共多少大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为什么依依要问这样一个看似极其简单的问题?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对于这个简单的问题,杰西卡却深深地看了一眼教室内的玩家,不甘地说道:“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闻言,唐负立即陷入了思索,依依提出的问题非常浅显又直白,只需要数清副本内的NPC数量和玩家数量即可,为什么杰西卡会无法回答?

还有杰西卡刚刚露出的不甘的眼神,证明她并不是不清楚答案,而是出于某种顾忌或者是规则的限制,才无法作出回答。

大人的数量难道涉及了天使孤儿院这个副本的核心秘密?

依依满意地微笑,语气透露出几分轻快:“既然杰西卡老师无法回答依依的问题,那就请老师接受依依的建议吧。”

依依抬起头,继续说道:“我的建议就是,杰西卡老师的教学对于岁岁来说太快了,我希望杰西卡老师以后不要提问岁岁。”

“宝贝,这会伤害岁岁上课的积极性,我想你不应该替他做决定。”杰西卡微微俯身,凑近的惨白脸庞上可以清晰地看见青色血管和棕色雀斑,她的语气温柔中充满威胁。

依依:“不好意思,杰西卡老师,我不考虑岁岁的感受。”

依依弯着眼睛回笑:“请杰西卡老师照做吧。”

杰西卡的表情一寸寸地收回绷紧,她缓缓直起身,走回讲台:“当然,作为老师,我会遵守信用。”

杰西卡恢复了教学,底下的玩家皆从紧绷的气氛中松了口气,可是当眼神扫到依依时,他们又升起更大的疑惑与不可思议。

依依的做法让他们知道,原来课堂也不是完完全全由老师主宰,作为学生的小NPC们可以通过提问的方式限制老师的行动。

但很奇怪,为什么依依不用这个方法保护自己,而去维护岁岁?

能不惜以自己的安全为代价保护别人,看来,这些孩子之间的关系不像他们以为的浅薄。

而且,反倒是这位杰西卡老师与孩子们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看起来更像是敌对关系。

种种疑惑让他们不禁思考,这个孤儿院中到底发生过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唐负放下遮住岁岁眼睛的手,余光瞥了一眼坐在最边上的依依。

副本中的NPC也存在复杂的爱恨纠葛,成为恶鬼后,他们的感情会变得更加强烈和偏执,喜欢、爱或者保护……恶鬼会用尽一切去达成他们心中所想。

唐负依稀记得许久之前,他闯过一个鬼村副本,惨死的母亲疯狂地屠杀外来人,但是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却会褪去所有坚硬外壳,变回温柔和蔼的模样,连一丝血液都不会让孩子触碰到。

那是个病态的,对孩子有极致保护欲的女人,也是个温柔又伟大的母亲。

唐负没有因为通关去伤害女人和她的孩子,还将女人抛妻弃子的丈夫揪了出来,大概也因此,在副本的最后一天,女人唯独放过了唐负。

唐负不是什么好人,闲闲散散地游走副本之中,他鲜少出手帮玩家,相反,他要是有心情,反倒更愿意去帮助NPC得偿所愿。

依依帮了岁岁,就是变相地帮了岁岁的准家长唐负。

唐负从容地收回眼神,作为报答,他也会帮助依依。

持续了整整四十五分钟,随着悠远的铃声响起,课堂终于结束了。

走出教室时,杰西卡的视线如同野兽般锁定在岁岁身上,唐负用身躯抵挡了这渗人的目光,将岁岁完全护在了怀中。

“窝饿啦。”岁岁一无所知地拍拍肚子,懒洋洋地窝在温暖宽厚的怀抱中,学习了这么久,真是把他累坏了呀。

唐负低头,好奇地上手摸了摸岁岁的肚子,依旧软乎乎的,但确实已经饿瘪了。

算算时间,也该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午饭铃还没响,但唐负打算直接抱着岁岁去餐厅里等着开饭,他边走边漫不经心地逗着岁岁:“你还记不记得刚刚在课上学了几个数字?”

尽管依依帮助岁岁免去了随堂提问,但七天后的考试可躲不掉。

岁岁自信地伸出两只小手:“席个!”

小家伙竟然记住了,唐负有些惊讶,轻笑着夸了一句后想道,到时候的考试应该是笔试,不用揪岁岁发音不准的问题。

否则这小家伙还要额外补补语文课。

唐负一一提问帮岁岁巩固知识:“一怎么比?”

岁岁比出一根手指:“介样。”

“岁岁这么厉害啊。”唐负不走心地夸道,随意看了一眼岁岁比出的数字后便用余光打量四周。

岁岁被夸的开心,喜滋滋地咧开小嘴笑起来,自信心陡然膨胀起来:“下次窝也肥答问题!”

依依今天回答问题,岁岁觉得依依好厉害,他也想在课上回答问题,这样大家也会觉得他厉害呀。

唐负环视四周的动作一僵,眼神瞬间变得微妙:“你还是不要回答的好。”

岁岁主动回答问题,那不就是把自己送到了杰西卡嘴边,简直是送上门的小外卖。

而且还白费了人家依依花费的一片苦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唐负捏了捏岁岁的脸蛋,强调道:“你不要举手回答问题。”

“为什木呀?”岁岁顿时不开心了,撅着小嘴问道。

嘶,这小家伙居然还不乐意,唐负低头思索了一下:“你要把回答问题的机会留给其他小朋友,反正哥哥会在课下提问你的。”

唐负指了指其余的玩家与小鬼,对岁岁小声说道:“你看,这些小朋友的哥哥姐姐都不跟小朋友说话,小朋友不说话都要憋死了,就等着上课的时候好好表现呢。”

岁岁捏着小手看了看,四个大人和小朋友确实泾渭分明,别说说话了,就连走路都恨不得隔上一条江。

好吧,岁岁大方地叹了口气,他把回答问题的机会留给其他小朋友好了。

“那窝不肥答了。”岁岁一脸遗憾。

这话说的,好像给他机会回答就能答对似的,唐负好笑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口是心非道:“岁岁可真大方。”

快走到餐厅时,一直跟在唐负身后的袁圆忍不住出声喊:“唐负。”

唐负抱着岁岁侧身:“有事?”

袁圆咬了咬牙,说道:“今天课上依依帮了岁岁解决杰西卡的提问,你也看出来了,这两个小孩的关系很好,我觉得我们俩也有必要合作一下,肯定会获取更多关于副本的线索。”

依依帮助岁岁,牺牲的不仅是依依的利益,更是作为准家长袁圆的安全,虽然不是袁圆主动提出的帮忙,但她仍有必要向唐负索要“补偿”。

唐负微微低头,依依站在袁圆身边,两个人都留着齐刘海,看着颇像姐妹。

唐负问依依:“如果准家长不在了,你们这些孤儿会怎么样?”

依依微笑:“当然是在孤儿院继续快乐地生活下去。”

唐负淡淡地收回视线,这些小NPC不愿意离开孤儿院,但是他们在孤儿院中的生活真的会快乐吗?

“唐负,你要不要合作?”袁圆有些紧张地追问。

“不好意思。”唐负凉薄地一笑:“我要还的人情应该属于你底下这位小朋友。”

唐负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袁圆愣在原地,忽然浑身冰冷。

唐负说他要还依依的人情,可是刚刚依依的意思分明是要留在孤儿院,那她作为准家长就是依依的敌人。

怎么会这样?她要怎么办?

袁圆低下头无措地看向依依,依依毫不避违地回望着她,笑容不带一丝阴霾。

“姐姐,可以不用这么快害怕哦。”

依依善心大发地安慰了一句,她面带笑容地说完,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夏尔慢慢走到了依依身边:“依依,干的不错嘛。”

“夏尔,你们的进度看起来有些落后哦。”

夏尔笑了笑,自信满满:“不急,还没到晚上呢。”

两个小NPC短暂地走在一起,接着又回了到各自的准家长身边。

早上经过时,餐厅的大门是关闭的,现在却打开门大敞着,有饭香四溢而出。

唐负抱着岁岁走进去,几乎是进门的一瞬间,就敏锐地注意到了门旁一道直勾勾的视线。

唐负抬头,还是早上那个厨师,他站在大门边,一动不动,深蓝的眼睛没有任何光亮,像是夺去了所有情绪的一尊雕像。

唐负捂住了岁岁的眼睛,上下扫视着这位厨师,语气颇为不善:“厨师还要兼职迎宾?”

且这样一个迎宾的形象也太不过关了,吓到玩家也就算了,要是吓到了他怀里的小NPC怎么办?

厨师眼神微动,嘴角慢慢开裂,扯出生硬的笑容:“欢迎用餐。”

岁岁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无聊地张着嘴巴学厨师说话,压低小奶音慢慢说:“欢迎用餐。”

小奶音故作低沉,配上阴冷的餐厅和一旁诡异的厨师,确实颇有些阴森的感觉。

唐负脸色一黑:“不许学他说话。”

岁岁还没怎么,厨师倒有些愣,估计也是第一次见有玩家敢这样管NPC。

真是活久见。

唐负凶起来气势很足,岁岁怂怂地自己捏着嘴巴,含糊不清道:“唔嗦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岁岁捏着嘴巴的样子像极了小鸡崽,又胆小又可爱。

“噗嗤”唐负被岁岁这胆小的模样逗笑了,顿时对眼前的厨师没了兴趣,抱着小家伙施施然挑了个位置坐下。

餐厅里的桌子椅子都是给小孩用的,大人坐上去就像是巨人来到了小人国,要是将屁股放上去,指定都找不到椅子在哪儿了。

唐负拉开过于迷你的小椅子,不知道要怎么坐下去。

看了好一会儿,唐负才找了个角度落座,椅子平时没接待过这么重的客人,立马“嘎吱”叫唤了一声,引得岁岁探着脑袋朝下面看。

岁岁抬着眼睛:“哥哥晃屁呀?”

唐负:“……”

唐负捏着他的小脸:“你才放屁。”

岁岁摇摇脑袋:“窝晃屁是‘咘咘咘’的。”

唐负都气笑了:“那我放屁就是嘎吱嘎吱吗?”

岁岁人小见识短,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后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唐负无语,不想和岁岁继续讨论放屁这个带味道的话题,干脆捏着岁岁的嘴巴强制小家伙闭麦。

椅子太小,坐得实在不舒服,唐负的一双长腿缩在逼仄的空间里无处施展,不禁拧着眉“啧”了一声。

这个副本真是一点都不考虑玩家的感受,唐负现在只期望宿舍里的床不是婴儿床,否则他就要去院长的房间里偷一张床回来。

唐负调整了一下姿势,才稍微在椅子上坐的稳当了一点。

岁岁有人形沙发,自然感觉不到唐负只有半个屁股在椅子上的艰辛,舒舒服服地翘着小脚丫等饭饭。

刚来第一天,玩家不清楚作息表的具体时间,所以也纷纷跟着唐负进入了餐厅,直接等午饭时间开始。

一进餐厅,小桌子、小椅子还有像是在凭空扎马步的唐负就映入众人眼帘。

尽管唐负的样子有一点好笑,但是没人敢吐槽唐负。

“我们要用这么小的桌子椅子?”徐石一脸震惊,伸脚踢了一下:“太小了吧,我一屁股能坐塌两个。”

林悦耳开了个玩笑:“那你屁股真大。”

林悦耳随意拉出了一把椅子坐下,她身材纤细娇小,坐在椅子上没那么突兀。

徐石也憋着气坐下了,他的体型其实不算壮硕,甚至在男人里算得上瘦小,一把小椅子容纳他的屁股不算难事。

但在徐石眼里,他现在的样子应该和唐负一样,由于身材太过威猛高大,长腿伸展不开,因此臭着脸,一副冷酷痞帅的样子。

林悦耳本来不想多说什么,谁知道徐石明明坐得挺合适的,却还是满脸不满,一嘴一个“啧”或者“草”的,伸着短腿不停搓地,好像觉得这样表现很酷似的。

过副本原本就挺紧绷的,好不容易现在可以安静一会儿等着吃饭,结果还一直被噪音骚扰,林悦耳忍了忍终于忍不住讽刺:“你现在怎么不怕NPC了。”

徐石却听不出林悦耳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里的意思,摇头不满地嫌弃道:“鬼谁能不怕,但是这椅子也太小了,孤儿院里明明有院长和老师,怎么连套大一点的桌椅都没有?”

林悦耳一脸阴险:“因为他们用不到啊。”直接原地生啃就行了。

“怎么用不到?”徐石抬头看见林悦耳的表情,被吓得一滞。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用不到了。

用餐铃声还没响,厨师像门神一样守在门边,一动不动。

袁圆坐如针毡,焦灼地左顾右盼,一刻都坐不住。

高成钧察觉她的异样,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们总共只有五个人,而生存时间却有七天,不论是从什么角度来说,高成钧都希望其他玩家尽量存活得久一点。

袁圆心神不定地摇着头,眼眶微微泛红,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她抬头看向高成钧,像是看到了救星:“这些小孩不想离开孤儿院。”

高成钧一愣:“不想离开。”

可是院长给他们的任务是要带孩子离开,如果孩子打心底里排斥的话,准家长和孩子就是完完全全的对立关系,孩子一定会不遗余力地驱赶准家长。

高成钧凝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袁圆往旁边看了一眼,咬着嘴唇还是决定说出来:“是唐负问出来的,如果准家长不在,这些小孩子会继续快乐地生活,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破坏他们生活的外来者!”

更可怕是,玩家作为入侵者居然要全天和这些小鬼待在一起,还不能伤害他们!

高成钧眼中闪过思索,尽力安慰袁圆:“这里面肯定藏着秘密,稳住心态,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去探索。”

袁圆胡乱地点着头,但是并没有被安慰到。

岁岁安静在唐负怀里窝了一会儿,忽然仰着小脑袋问:“葫芦哥哥,怎木不次饭呀?”

“是糖葫芦……不是,是唐负哥哥。”听见岁岁把他的姓都省去了,直接喊葫芦,唐负脸色不由黑了下来,葫芦哥哥,这个名字也太蠢了。

“唐乎……唐护哥哥。”岁岁眨了眨无辜的眼睛,觉得自己学得很不错。

“你,行吧。”唐负拧着眉仍然不满意,但对上小家伙乖巧的表情还是屈服了,算了,小家伙已经努力过了。

唐负回答岁岁之前的问题:“厨师不给我们上菜,所以没法吃饭。”

他顺手掂了掂怀里的崽崽,小家伙并没有因多饿了几分钟而变轻。

岁岁立马直起身子左看右看,在大门边瞅见了围着红围裙的黄毛厨师,努力冲着厨师大喊:“酥酥,窝饿啦!快给饭饭次呀!”

已经没有别的小朋友要过来了,岁岁不明白叔叔为什么还要站在门边等着说欢迎用餐。

唐负稳住岁岁的小身子,忍不住扶额。

哪怕他自己的骚操作一向很多,此时也不禁佩服这个小NPC,瞧瞧人家多刚,都直接跟别的大NPC吆五喝六了。

厨师转头对上岁岁不满的眼神,一双幽蓝的眼睛都顿了顿。

不止他,其余所有玩家和孩子的视线都被这个岁岁吸引了,真是副本闯多了,什么都能看见,这下都能看见小鬼催着大鬼要饭吃了。

厨师:“没到用餐时间。”

岁岁一屁股坐下:“唉。”

唐负低头忍笑:“下次让院长早点摇铃。”

高成钧被这话启发了,灵光一动道:“唐负,要是我们抢在院长前面摇铃,是不是就能提前完成作息表的事项?”

这样他们就可以脱离作息表的束缚,留更多时间去找线索了。

唐负还没回答,徐石眼前一亮,说道:“对啊,要是能通过摇铃提前结束课堂,我们就不用面对那个杰西卡了。”

林悦耳托着下巴浇冷水:“但摇铃的时候,我们都要进教室,谁能出去摇铃呢?”

“也对。”徐石顿时变得垂头丧气。

袁圆拿出作息表仔细对照:“娱乐时间,这个应该是自由的,我们可以提前结束的吧。”

她刚说完,几个小孩子立马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袁圆慌得手一抖:“那,那还是不要缩短娱乐了。”

高成钧皱着眉:“那睡觉时间呢?”

唐负懒散地抬眼:“建议你们先安全度过今晚再谈这个问题。”

众人顿时无比沮丧,是啊,晚上才是最危险的,就算不用执行作息表强制睡觉,他们也不见得就敢出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岁岁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小手捂着肚子,一脸幽怨。

唐负摸了摸他的脑袋:“快了。”

唐负心里一直估算着时间,从下课到现在,估计已经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差不多是十一点半,该吃饭了。

唐负话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悠长的铃声。

厨师缓缓露出笑容,关上了餐厅大门。

众人心中一跳,转头看过去,厨师已经离开了门边,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又出来了,手里推着一辆餐车。

“美妙的午餐时间到了。”厨师的步履优雅轻快,很快便走到了众人旁边。

餐车有三层,每一层都摆着食物,只是上面盖着银色的盖子,什么都看不见,餐车的最上层还放置着一个小巧的金色天平,外观十分精致。

“每个孩子每天都需要摄入足够的营养,才能保证身体的健康成长。”厨师微笑着:

“餐车上有各类食物,请准家长们自行为孩子挑选食物,挑选完成后,我会判断食物中的营养价值是否充足,如果不能达到标准,你们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为孩子补足这些营养,如果超过了营养范围,那么,我就会从孩子身上取走多余的营养。”

厨师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笑意浓重,却满含恶意。

众位玩家面面相觑,被厨师的话惊住了,准家长要付出代价补足营养,除了一身血肉,他们身上哪里有别的东西去给孩子补足营养?

而超出营养范围,厨师竟然要从孩子身上取出多余的营养,玩家可不会傻到以为是让孩子们吐出来……

如果孩子受伤,随之而来的就是院长的报复。

所以无论是不足还是超过,玩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高成钧是闯过不少副本的老人,他没有慌张,而是立马推着眼镜发问:“判断的标准是什么?有具体数值吗?”

“根据孩子的年龄不同各有差异,一个普通的五岁幼儿,每日应摄取的各类营养如图所示。”

厨师打开了一本红壳的本子,众人本来以为那是菜单,现在才看清楚,上面书写着蛋白质、脂肪、维生素等各种专业名词,后面跟着许多g或者mg之类的单位,众人看得眼晕极了。

厨师将红壳本子留在了桌上,退到餐车前带着笑容站定。

“我们没有五岁的孩子!”袁圆忽然睁大眼睛说道,厨师给的标准是五岁孩子的,可是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些小孩的年龄从三岁到八岁,唯独没有五岁。

林悦耳:“也就是说,每个孩子所需的营养都要我们根据这个图给出的标准自行增减。”

他们没有人可以直接依照图上的标准配餐。

四岁的依依和六岁的小棋最接近五岁,他们应该是最好判断的,而三岁的岁岁、七岁的夏尔和八岁的刘小文就没那么好把握了。

高成钧回过头,表情严肃:“各位,我们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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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石连忙附和地点头,刘小文就是八岁,他肯定算不准刘小文需要多少营养的。

气氛僵持下来,袁圆和徐石处于肉眼可见的慌张之中。

林悦耳环视一圈,缓缓举起了手:“我减肥减过六个月,对这些有一定了解。”

这是进副本的第一天,林悦耳也不想一下子失去太多暂时称不上队友的玩家,玩家死的越多,后面生存就越困难。

袁圆也颤巍巍地小声发言:“我也知道一点。”

林悦耳立马走到袁圆身边:“我先帮你。”

袁圆感激极了:“好!”

依依的年龄很接近五岁,只要在厨师所给的标准上略微减去一些就好,只是袁圆太慌了,她生怕自己会出错。

徐石拉着高成钧:“哥,我怎么办啊?刘小文八岁,而且我看不懂那些东西。”

高成钧不禁拧眉:“比起求助,你现在更应该观察林悦耳和袁圆是怎么做的。”

高成钧抬眸,看见唐负已经起身站到了两个女生不远处,岁岁是三岁,只要依依的午餐能配比成功,唐负就能获得一个大概的范围。

这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高成钧不再理会徐石,也走到了几人旁边观看。

厨师站在一边,被焦急的玩家忽略了个彻底,忽然,他满怀恶意地说道:“提醒一句,食物是有限的。”

食物有限,营养也有限,如果有人拿的太多,那么其余玩家就会直接缺少某一类营养,只能失败。

林悦耳和袁圆顿时感觉到了无边的压力,五个人中似乎只有她们两个对这些有了解,现在又加上食物有限的限制,如果她们出错了怎么办?

其余玩家会不会对她们怀恨在心?

餐车上的所有食物都掀开了盖子,主食类有米饭和面条,荤菜有蛋羹,土豆烧牛肉、炒猪肉,素菜有水煮西兰花,煮玉米和蒸胡萝卜。

唯一省心的就是这些菜色比较简单,如果遇到大杂烩,就更难分辨了。

因为一句“食物有限”,袁圆刚用铁夹子夹的一块牛肉差点因紧张而掉在地上。

两个女孩子的双手止不住地微颤起来,唐负将这些收入眼底,开口说道:“牛肉含维生素,素菜可以少一点。”

林悦耳和袁圆抬起头:“你,你也懂这些?”

唐负几不可见地微微点头,瞥了眼袁圆盘子中的食物,语气平静地开口说道:“玉米含碳水,素菜可以换成西兰花和胡萝卜。”

唐负在没进归坟之前,是名击剑运动员,因为需要健身锻炼,他对这些很了解。

他很久没想起现实世界了,当年他才刚毕业,工作还没落实,骤然间就得知了母亲重病的噩耗,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花光了积蓄,在最缺钱的时候,唐负被归坟选中。

在归坟中九死一生,唐负本以为这是一场劫难,但完美通关了副本后,他却获得了一大笔积分,最重要的是,这些积分可以换成钱。

最开始的时候,唐负拼命地进副本,不顾身体的负荷连轴转,攒下了很多积分,换成的钱源源不断的打进家里,母亲接受了最好的治疗,家里过上了富裕的生活,可就在3年前,母亲还是去世了。

每结束一个副本,玩家都可以用积分兑换回到现实世界的时长,但自从母亲死后,唐负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击剑,他也再没碰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抱歉啊宝子们,我先发出来占个坑,正文晚点都贴在这章下面,我要熬夜啦,你们不要熬夜等我,我明天努力加更!)

(真嘟真嘟对不起呜呜呜呜呜)

大约是唐负自进游戏以来就表现得太沉着,烧毁铃铛绳子的操作又太刚。

袁圆很信任唐负,她只有一点不明白,明明她找唐负寻求合作时,唐负拒绝了她,为什么现在又要帮她?

袁圆分了神,差点打翻盘子。

唐负微眯起眼睛,他看似游离在众人之外,但心思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细。

唐负看出袁圆心中所想,平淡道:“如果食物超过,先受伤的会是依依。”

袁圆愣愣地抬头:“啊?”

她说完就反应过来了,唐负先前说欠依依人情,所以这次是在帮依依,不是在帮她。

在副本里,也没有人会一直帮她。

袁圆想起前两次的副本经历,因为太害怕,又太无助,她总是下意识地向强大的人示好装柔弱。

这样的做法是有用的,但用处不大。

生死关头,每个人都会以自己的生命为先,前两次她运气好,虽然曾被抛弃被背刺,但她还是侥幸存活下来了。

可是,好运气总会耗尽的。

袁圆觉得,她不能总是依赖别人了,她要学会自救,在她的运气耗尽之前,她要变得强大。

“我知道了。”袁圆低下头,眼睛还有些红,她努力耸肩打起精神,专心致志地挑拣食物。

高成钧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提议道:“我们找个东西来计量,这样后面的人也好有个参考。”

尤其是米饭和面条这类,如果单靠感觉来衡量,难免会出错。

众人立马左顾右盼地到处寻找合适的计量工具。

餐车上的厨具太西式了,只有一把木铲和一个铁夹子,而众人更想要勺子之类的工具。

唐负干脆也左右扫了两眼,视线一停,扫见了坐在椅子上的岁岁。

小家伙窝在椅子上,短短的两只小手搁在桌上,捧着面前空荡荡的小碗,整个小身子都在幽怨地散发着黑气。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吃饭呀?

如果知道他会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早饭时岁岁一定会努力再多吃一点的,这样现在就不会那么饿了。

岁岁在哀怨,而唐负却在想,岁岁的那个小碗好像挺合适的。

小家伙的专用碗是一只漂亮的蓝色瓷碗,上面绘着爱神丘比特,样子很童趣可爱。

唐负走过去,想拿起那只碗看看大小,然而碗边却被岁岁牢牢拽住了。

唐负低下头:“哥哥借来用一下。”

岁岁凶巴巴道:“介系窝次饭饭哒。”

已经饿了很久很久的岁岁现在非常生气,不给他吃东西是哄不好他的!

唐负指了指餐车:“饭在那儿呢,哥哥要排队给你打饭。”

岁岁扭头瞅了瞅,更生气了,都怪厨师叔叔说了一堆奇怪的话,一直不给饭吃,他的肚子都饿瘪了。

唐负安慰道:“哥哥马上就打饭回来。”

岁岁委屈巴巴地松开手:“打多多的饭。”

唐负接过碗,心都软了:“行。”

唐负拿着碗回到餐车旁边,心想这厨师真烦人,什么时候给任务不行,非要在午饭时间,拖拖拉拉过了快二三十分钟,把孩子饿坏了怎么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厨师的笑容骤然冷了下来,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合格。”

得到这个答案,林悦耳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生怕自己听错了,忙不迭向袁圆和高成钧确认:“真的……我真的通过了吗?”

“对,你通过了。”袁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也有些如释重负:“你真的通过了。”

林悦耳的心彻底落了地:“吓死我了,我差点就想改了。”

林悦耳还没从高度紧张中回神,袁圆就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最后剩下的人是徐石。

像是等待上台发言的人,在没上台之前,还可以不断地安慰自己放轻松,可真要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双腿打颤,心脏狂跳,大脑瞬间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徐石六神无主,满脸求助地看向高成钧:“高哥,你帮我看看怎么拿。”

高成钧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拿。”

这种事除了唐负敢直接给人意见,其他人都不敢多说,即使要说,也得极其委婉,提前给自己叠好一百层甲,省得被记恨上。

徐石有些崩溃地大喊:“我不会啊!”

林悦耳蹙着眉:“你照着我的先拿就行了啊!”

徐石茫然地看了她一眼:“那你,你帮我……”

林悦耳一下子无语了:“你直接一比一照着我的先拿好,等拿好了再看加什么。”

真是没见过这样事事都要求人帮忙的,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

这些小鬼都比徐石省心。

徐石见没人帮他,只能拿起餐盘,双手双脚都在打摆子,抖的像得了帕金森。

林悦耳和袁圆相视一眼,对徐石的嫌弃尽在不言中。

费尽千辛万苦,徐石终于拿好了餐,又递到了众人面前:“要加什么?”

众人有些抓狂,碰见这样啥都不懂的玩家真的会疯啊!

他们现在真的很羡慕唐负,直接不管不顾地转身就走,现在已经陪着小NPC开开心心地吃起饭来了。

虽然陪这些小鬼吃饭也不见得多好,但起码比面对徐石好。

林悦耳的脾气有些急,直接喊道:“你能不能看看我的餐盘比高成钧多了什么?”

徐石崩溃:“我看不出来!”

“草!”林悦耳没忍住骂了一声:“你不是说你是老玩家吗?”

她耳力出众,当时徐石和高成钧在车上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本来还挺开心,这局老玩家挺多的,副本肯定比较好过,结果这纯粹是个混子啊!

徐石欲哭无泪:“我骗人的,不这样说谁会跟我合作啊。”

“你现在也没人跟你合作!”林悦耳讽刺地挤兑他,这也太笨了,谁愿意管这样的巨婴啊?

徐石见三人不帮他,急得团团转,最后端着盘子就跑到了唐负旁边,弯着腰着急地询问:“唐哥,求你帮我看看,我还差点什么?”

唐负微微皱起眉头,他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上赶着求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帮忙的,但他一向置之不理。

这种人只要一黏上就很难甩开,事事都要问,样样都能搞砸,反观,袁圆和林悦耳这两位女生虽然也下意识想依赖别人,但心性却比徐石要成熟坚韧得多,不是死缠烂打硬要追求保护伞的人。

唐负对袁圆和林悦耳还能高看一眼,对徐石则是全然的嫌弃。

岁岁的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唐负觉得就算徐石出了点什么事情,也影响不到岁岁。

唐负想赶人。

徐石还一脸可怜相,半蹲着身,手里的餐盘直接伸到了唐负面前,姿态十分卑微,就等着唐负帮他一把。

岁岁坐在唐负怀里,餐盘就正好伸在了他面前,岁岁一低头,饭菜的香味就都钻进了鼻子里。

是好吃的肉肉!

岁岁虽然吃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点馋。

叔叔把肉肉放到他面前,一定是想给他吃呀,叔叔真好。

岁岁抿着嘴巴笑,直接伸出了欢喜的小手捏起一条肉,一把塞进了嘴里。

唐负正皱着眉要赶走徐石,忽然余光瞥见岁岁的动作,立马眼疾手快地捏住岁岁的小手。

但小家伙的手速也不容小觑,眨眼间,几颗白生生的小门牙已经死死地咬住了肉。

唐负低斥:“松手!不对,松口!”

“唔……”岁岁咬着肉含糊不清地说:“窝哟次。”

唐负低头和岁岁固执的大眼睛对视,他不知道岁岁吃的这一口会不会算在厨师刚刚的评判里,不过就是算上也没事,唐负是压着中间值拿的餐,多吃这么一块肉无伤大雅。

只是……唐负转头,徐石已经要哭了:“我的肉!”

这下好了,本来不想帮忙的,现在却要进行赔偿。

唐负无语地松开捏着肉块的手,小家伙立马一吸溜把肉含进了嘴里,生怕唐负要抢,飞快地嚼了起来,腮帮子和吐泡泡的小金鱼似的一鼓一鼓。

“行了,你慢点吃,我不抢你的。”唐负没好气儿地捏了捏岁岁的鼻子,起身不耐烦地瞥向徐石:“走吧。”

徐石哪里还在意唐负的态度,当下就惊喜地直起身,屁颠屁颠地跟在唐负身后。

于是,毫无疑问的,徐石这一关也过了。

厨师的脸彻底黑了,他阴沉沉地站了片刻,才推着餐车走进厨房,没一会儿,又重新推了一车饭菜出来。

看见餐车上一道道盖着盖子的餐,众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袁圆紧张地问:“干嘛?又要配一轮菜吗?”

“不至于吧?”林悦耳不敢置信,C级副本要这么折磨人吗?

厨师了停住脚步,冷冷地看向众人。

这届玩家简直是他见过最差的一届玩家,一顿午饭下来,他连刀都没开刃!

因为心情不好,厨师的声音压得低沉诡异,像是口枯井:“这是各位准家长的午饭,请尽情享用。”

说完,厨师直接转身离开,再多看这些玩家一眼,他就要稳不住手里的刀了。

众人松了口气。

“原来是我们的午饭。”

“刚刚太紧张了,我根本感觉不到饿。”

袁圆和林悦耳如释重负地聊了两句,掀开了菜品上的圆形铁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好像都一样。”袁圆把所有盖子都掀开了,里面都是相同的食物,晶莹剔透的米饭搭配番茄炒蛋,红色的汤汁浸在米饭中,像是血液没入了大雪。

“看着有点恶心……”

“别自己吓自己了。”

其实食物并没有问题,但是奈何玩家身处副本之中,难免会联想一些血腥恐怖的场景。

有一些副本确实会这样,NPC给玩家准备一些血呲呼啦的食物,不晓得是什么肉做的。

唐负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拿了一份去吃。

他刚动叉子拌了两下,底下忽然传来一声小小的“咕咚”声,因为离得太近,唐负听得很清楚。

他低下头,岁岁也抬起小脑袋,两只小手有些尴尬地捏在一起。

唐负:“你想吃?”

岁岁立马点着小脑袋,大眼睛亮晶晶的:“想呀。”

是午饭的份量太少了?小家伙怎么吃完了午饭还是这么馋嘴?

唐负狐疑地伸手摸了摸岁岁的肚子,小肚子已经圆鼓鼓了,比棉花还软。

小家伙分明吃饱了。

然而,岁岁依旧仰着脑袋,大大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人,像是无声的撒娇。

唐负……拒绝不了。

他直接妥协:“行,给你吃一口。”

再多就不行了,听说小孩子不懂饥饱,很容易吃撑。

唐负喂了一口番茄给岁岁,酸甜的味道入口,岁岁立马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好像吃了什么山珍海味似的,好吃的都张不开嘴了。

看小家伙吃饭绝对是一种乐趣,不过好在唐负有分寸,及时克制了自己想要再投喂岁岁的手。

岁岁答应了唐负只吃一口,所以哪怕馋得口水直流,他也不吵不闹,乖乖地窝在唐负怀里,简直比布娃娃还乖巧几分。

玩家们大快朵颐地填饱了肚子,然后飞快地冲出餐厅。

距离下午孩子们的玩耍时间还有很长一段空闲,他们要抓紧时间搜集有关副本的线索,也好平安度过最为危险的夜晚。

唐负走得快,其余人没能追上他,不过就算追上了也无济于事,虽然认识不久,但唐负独行侠的个性已经昭然若揭了。

而且唐负展现的实力那么强劲,没理由带着四个拖后腿的。

五位玩家就此兵分三路,唐负自己一个人探索,袁圆和林悦耳同行,而高成钧则被迫给徐石黏上了。

唐负先去了院长办公室,他曲起手指敲了三下房门,没人开。

院长不在。

“鬼也要午休吗?”唐负喃喃说了一句,话音一落,低头瞥见岁岁圆圆的小脑袋瓜。

小家伙需不需要午休呢?

唐负想到这个问题,便立马这样做了。

他贴心至极地将岁岁调整了个姿势,温暖的胸膛与有力的胳膊筑起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让岁岁可以侧身窝在里面,像是睡在床上一般舒适。

“困了吗?困了就睡一会。”唐负轻轻摇动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膊哄道。

从早上到现在,岁岁就像长在唐负怀里的小蘑菇,很少被放下来,岁岁已经熟悉了这个温暖的怀抱,他安心地用小脑袋蹭了蹭,闭上眼睛就睡起觉来。

唐负摸不清院长在哪儿,所以暂时没有强行进入办公室,以防被院长突脸。

会客厅在院长办公室旁边,屋里的窗帘被拉上了,大门敞着一点缝儿,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照进屋里。

唐负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才一会儿的功夫,岁岁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小小地打着呼噜。

唐负走进屋里。

外面的日光顺着敞开的门缝肆意地溜进屋子里,但碍于角度,只能勉强照亮小半间会客厅,靠里的地方仍然躲在昏暗之中,隐隐绰绰地看不真切。

会客厅的中间有一张长桌,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左边靠墙的角落摆着一个柜子,唐负大致记得上面放了很多杂物,但当时院长还在,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

唐负拉开了窗帘,好让屋里更亮堂一些。

角落的柜子总算不至于太黑,唐负翻箱倒柜,将每一样小物件都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

一些小雕塑小摆件之类的,一时看不出奇特之处,他看了两眼让自己记下,便放回原位。

柜子上的书籍很多,但有不少都是外文书,内容如何唐负没法深究,只能粗略地翻了翻书页。

在翻到一本泛黄的童话书时,忽然从书的内页里面掉出了一张照片。

唐负刚要去捡,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是两个人,唐负迅速地将照片捡起来收进了皮衣口袋。

外面的两人边走边说着话。

“高哥,万一院长在屋里面呢?”

是徐石和高成钧。

高成钧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声一点。”

徐石微微压低了声音,惊讶地说道:“诶,高哥,这门没关。”

两人的对话声由远及近,唐负轻轻盖住了岁岁的耳朵,小家伙睡得沉,圆脸蛋红晕晕的,没有苏醒的迹象。

唐负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给了二人一个警告的眼神。

“唐哥!”徐石看见唐负,眼神都亮了起来。

唐负立马甩了个凌厉的眼刀过去,徐石和高成钧这才注意到唐负还抱着岁岁,小家伙软软地窝在唐负身上,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高成钧点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徐石也立马闭上了嘴巴。

唐负是一直带着岁岁的,然而小棋和刘小文都没有跟在眼前这两人身边,不知道去哪里了。

高成钧主动压低声音解释道:“他们去睡午觉,袁圆和林悦耳看着他们。”

本来都要去找线索的,然而几个小孩突然说要休息,他们四个只好临时用猜拳的方法来决定谁出来找线索。

最后的结果就是袁圆和林悦耳去看着四个孩子睡觉,以免他们出现危险,而高成钧和徐石则出来找线索,到时候需要和两个女生共享。

唐负淡淡地点头表示了解,转身进屋继续找线索,高成钧和徐石也二话不说跟着进去,到处翻找起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宿舍楼在孤儿院的东侧,是一溜烟的平层,正正好五个房间。

袁圆和林悦耳没推门进去前,以为是每个孩子一间房,但是一推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两套上下床,总共四个床位,中间留着狭窄的过道,两边挤着简陋的桌椅。

显然,这是个四人间。

想来也对,这么大一个孤儿院总不可能只收容五个孤儿,更不可能奢侈到让孩子们全睡单间。

可袁圆和林悦耳还是很奇怪,五个房间的话就是二十个床位,可是她们到目前为止见到的孩子却只有五个,那剩下十五个床位上的孩子呢?

偌大的孤儿院,凭空消失了十五个孤儿,这些孤儿去哪儿了?

袁圆止住越想越恐怖的想法,让开身放四个孩子进去。

林悦耳在床铺中爬上爬下,看似是整理床铺,其实是想找线索,但她粗略翻看之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四张小床上都是统一颜色与花纹的床单被子等,干干净净,就像是从来没有人睡过。

真是奇了怪了,如果没人睡,那为什么都铺上了被子呢?

林悦耳百思不得其解,从梯子上蹦下来,拍了拍手招呼四个小NPC去睡觉。

“你们谁要睡上面?”

刘小文和小棋默默上前一步,他们两个男孩子睡上面。

林悦耳和袁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虽然都是小鬼,但不故意吓人的时候还是蛮省心的。

刘小文和小棋不用人操心,自己爬到上铺后就躺下睡觉。

只剩下依依和夏尔。

袁圆掀开被子,让依依脱掉鞋子睡觉,依依却摇着头,并着腿乖巧地坐在床上,露出粉色洋裙下一双精致的白色小皮鞋。

袁圆忍不住问:“你不是累了吗?怎么不睡觉?”

依依抬眸看她:“我不累。”

袁圆不能理解,可她也没胆子指责副本里的小鬼,便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干脆不管了。

反正作息表上没有睡午觉这一项。

沉默了一会儿,袁圆想起午饭时的事,开口问:“要是我打饭打多了,你也会受伤,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自己?”

反而那么关心岁岁?这才是最让袁圆奇怪的。

依依转过头看她,两只手撑在床上,一脸平静:“我有什么重要的呢?”

她是被父母亲手送进孤儿院的。

因为家里养不起,正好这里开了一家孤儿院,所以她就幸运地被送到了这里。

其实已经很好了,依依知道,有许多女孩子甚至都没能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就死在了河里、粪坑里或者山林里。

依依爱这里,还爱院长,爱她的每一个同伴。

如果她爱的一切都能好好的,依依什么都可以付出。

袁圆望向依依,有些迟钝地察觉到这似乎是个攻入依依心防的机会,或许她能借此和依依打好关系,从而完成院长的任务,但她刚要张口,依依却笑了起来:“姐姐,不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打扰别人睡觉哦。”

打破狗屁心防,依依分明是铜墙铁壁。

袁圆刚鼓起的勇气被堵了回来,泄了劲儿不说话了。

屋里安静下来,袁圆没事干,就仔细琢磨着刚才依依说的话,这个孩子对自我的认同感好像很低,为了保护岁岁,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可以不在乎。

这固然是变成恶鬼后,心性不得已而变得扭曲和偏执了,但要是打心底里没有这种想法,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有这样的执念。

依依和岁岁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让她一个小豆丁对另一个小小豆丁有这么强的保护欲?

夏尔和依依一样没睡觉,面对林悦耳的疑问,夏尔的回答就直白多了。

“阻止你们的行动呀。”夏尔理所当然地说道,一双灵动的眼睛昭示着明晃晃的使坏心思。

林悦耳也被堵得哑口无声,怕小鬼坏,还怕小鬼太聪明,几个小孩子就这样轻易地阻止了她们想出去找线索的行动,真是被挟制的死死的。

哪怕林悦耳此时知道了这些小鬼的用意,她也丝毫没有办法。

普通玩家在NPC面前,有时可以称得上是玩具。

……

唐负估摸着时间快到两点,拿不准玩耍时间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就又跑去大门边把摇铃的绳子给烧了。

烧完绳子后他就不用着急时间,慢悠悠地抱着岁岁溜到了孤儿院的户外活动区。

岁岁睡了饱饱的一觉,动了动小手慢慢转醒。

看小家伙起床也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唐负从没这么亲密地接触过岁岁这样小的孩子,浑身又小又软,捏着那短短胖胖的手指时,唐负都有些惊奇,为什么一个人可以长得这么小。

岁岁会握着小拳头揉眼睛,这就是醒了,然后会睁开懵懂的双眼,明明还没回神,就张开了小手黏糊糊地求抱。

哪怕他本来就被唐负抱在怀里。

对于一个刚认识的小孩,还是个小鬼,唐负竟诡异地升起了养个孩子也不错的想法,他将岁岁换了个姿势竖抱起来,让小家伙求抱的双手可以搂在自己脖颈上。

这是个非常亲密的姿势,如果岁岁是什么穷凶恶极的恶鬼,轻而易举地就能取走唐负的性命。

然而,岁岁只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幼崽,唐负也只是个慈父心忽然泛滥的大人。

许多玩家和NPC都是敌对关系,但唐负和岁岁不是,他们好像忘了这一层对立关系,亲密地像是久违重逢的亲人。

岁岁趴在唐负的肩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醒过来,眨巴着眼睛看见旁边的滑滑梯。

滑滑梯,每个孩子都无法拒绝的玩具。

岁岁伸出小手一指:“玩!”

唐负微微偏头,顺着岁岁的视线看见了滑滑梯,因为是给小孩子们玩的,滑滑梯也小小一个,高度甚至还没唐负高。

感觉让岁岁直接从他身上滑下去都比玩那个滑滑梯有趣。

唐负在心里吐槽一句,脚下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

他都不用抬高胳膊,就能将岁岁放到滑滑梯的台阶上,省去了小家伙一步一步爬阶梯的过程。

岁岁开心地笑起来,唐负一放手,岁岁没有坐下,反而是立马弯着腰要趴下去,这姿势哪里是要滑滑梯,分明是要用铁头功攻击地面!

吓得唐负立马上手将岁岁托了起来:“哪有人这么玩滑滑梯的?”

老天,这不会真是个笨崽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岁岁重新站正,无辜地回望过去,好像还不知道自己趴着玩滑滑梯有哪里不对。

唐负狐疑道:“有别的小朋友这么玩?你可不要跟他们学。”

小家伙这么乖,怎么会倒趴着玩滑滑梯,肯定是以前见过其他小孩这么玩,被带坏了。

小孩子最会学人。

唐负深信不疑,他不责怪岁岁,反而手把手地重新教岁岁怎么玩滑滑梯。

唐负操控着小家伙的两只腿,让他坐在滑滑梯的洞口前,他伸手稳着岁岁的身体,语气轻柔道:“要走咯。”

说完,唐负就轻轻一推,岁岁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从滑梯上滑了下去。

不像其他玩滑滑梯已经熟能生巧的小孩子,他们会在滑到底部时控制身体,及时起身,以免一屁股坐到地上,可岁岁不懂,从滑梯上滑下去时,他还开心地张着嘴巴欢呼了一声,小脑袋因惯性朝后仰着,微卷的刘海都吹翻了。

然而,开心不过三秒,小家伙的笑声戛然而止,被“啪叽”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截断。

岁岁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懵懵的不能回神。

唐负看见岁岁摔在了地上,连忙绕过来将他一把抱了起来,让小家伙半挂在他手臂上,另一只手赶紧拍着他屁股上沾的灰尘。

怪他没带小孩子玩过这东西,不知道玩滑滑梯居然还有摔跤的风险。

“没事儿,不疼。”唐负轻声安慰着小家伙。

听见唐负关心,本来只是屁股有点疼的岁岁瘪着嘴就呜呜哭了起来,搂着唐负的脖子委屈得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不哭不哭。”唐负的大手轻拍着岁岁的背,头一天带孩子就给孩子整哭了,唐负有些手足无措。

见小家伙哭得可怜,为了安慰他,唐负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就上脚轻踹了一下滑滑梯,嘴上有模有样地斥道:“滑滑梯太坏了,哥哥替你打它。”

一辈子都没演过戏的唐负演技很差,但足以骗过岁岁。

岁岁见唐负已经给他报仇了,就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努力地忍住哭声。

刚从宿舍里走来的玩家正急匆匆地赶来,远远看到唐负踢滑滑梯的这一幕,脚步都不禁放缓了一些。

“唐哥他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袁圆迟疑地问道,唐负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好,但在副本里的表现明显游刃有余,解决任务应该是小菜一碟才对啊。

林悦耳随口说了一句:“不知道,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挺帅的。”

袁圆立马赞同地点点头,给了林悦耳一个惺惺相惜的眼神,唐负拽是拽,但帅气是公认的。

他哪怕随意往角落一站,周身淡漠的气质也会吸引每一位路过的人,像是繁星满天,他却是一轮残月,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却总让人忍不住去窥探他的世界。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享受孤独的人此时居然温柔地抱着个孩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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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走近,他们才发现岁岁一脸委屈,眼泪沾湿了睫毛,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几个小NPC的表情立马就变了,阴沉沉地盯着唐负,其他玩家留一段时间再赶也没事,唐负这个坏人一定要今晚立马赶走!

玩家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问上一句,在几人踌躇之时,还是徐石不懂分寸,直接问出了口:“唐哥,你把他弄哭了,算不算违反规则啊?”

唐负直接甩了个眼刀过去。

高成钧打圆场道:“第二条规则是不能让孩子受伤,算不上违规。”

不过,能把小NPC弄哭,唐负也确实很大胆,高成钧默默想着。

唐负懒得和他们解释,一转身就继续去哄孩子了,留下四个玩家在原地站着。

林悦耳望了望天:“他们几点玩耍啊,怎么还不打铃?”

高成钧兑换了一个手表道具,他抬起手看了看,时针已经过了两点,他猜测道:“已经两点零五了,看来玩耍时间可能还要再晚一点。”

他们是因为拿不准时间,赶早不赶晚,所以还没到两点钟就把孩子们叫了起来,只是孩子们动作慢悠悠的,有故意拖延时间的嫌疑,让他们姗姗来迟了。

另一边。

本该打铃的的院长此时正站在木杆下,他抬头望去,木杆空荡荡的,他早上刚辛辛苦苦绑上去的绳子烧的只剩半截,露出黑黢黢的烧焦部位,还掉着黑色灰烬。

不用多想,肯定又是带走岁岁的那个家长干的……

院长在原地站了很久,胖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孤独和无助,半晌,他才慢慢走回办公室,然后又搬出了梯子。

吃一堑,长一智。

院长抛弃了麻绳,选择了钢丝,还是轻易剪不断的那种。

不过唐负已经没打算再烧绳子了,毕竟事不过三,他可没自大到觉得NPC是傻子,能一而再而三地让他得手。

直到两点十二分,铃声才远远传到了众人耳中。

高成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皱起了眉:“两点十二。”

这个时间点有些奇怪,不论古今还是中外,大家都乐于在整点开始做事,就算不卡整点,起码也是以五或零结尾的时间。

十二分,这个时间点让人心里生疑,不过也可能是院长故意设下这样一个时间点迷惑玩家。

高成钧觉得不对,但也说不出什么问题来。

铃响了,玩耍时间也就开始了。

唐负把已经不哭了的岁岁放到地上,让他和另外几个小NPC去玩,他则站到不远处旁观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他走到四位玩家旁边轻飘飘地提醒了一句:

“我烧了绳子,时间延后了。”

唐负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故意害人的坏人,让玩家弄错作息表的时间,后果会很严重,他并没有害人的想法。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那就是两点了。”

他们就说嘛,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卡整点。

不过唐负居然又去烧了绳子,是真不怕院长一怒之下找事儿啊。

众人佩服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责怪唐负这种举动,毕竟谁都拿不准玩耍时间究竟什么时候开始,高成钧和徐石们从会客厅赶回宿舍那一趟又的确有些赶。

虽然唐负这么做不一定是好心,但确实多给他们争取了一点时间,否则说不定就迟到了。

高成钧觉得唐负是个很值得合作的人,与他一起过副本,虽然他操作有些大胆,但整体上绝对是有惊无险。

高成钧思索后问道:“唐负,你在会客厅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说完,他微微侧头看向其他三位玩家,中午在会客厅找的线索他们四个已经共享了,只是算不上很有价值。

在他们去会客厅之前,唐负就已经在屋子里了,说不定唐负手里有更有价值的线索。

林悦耳三人看出高成钧眼神里想与唐负合作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就算唐负手里没什么线索,能用他们已经获得的线索与唐负交好也是有利无害的,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唐负淡淡瞥了高成钧一眼,没有理会。

他不喜欢与人合作。

高成钧几人对视一眼,有些不甘心,但也没有再说话。

唐负的个性太鲜明了,独来独往还实力强劲,谁都没法勉强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另一边,几个小孩子牵着手躲到了滑滑梯后面,故意避开玩家的视线。

小棋压低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问:“岁岁,那个大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摔到屁股只是很小很小的事,因为唐负很关心地哄岁岁,所以岁岁才觉得委屈哭了几下,其实小家伙没有多疼,如果他身边没人,岁岁拍拍屁股也就起来了,说不定还乐滋滋地再去玩滑滑梯呢。

岁岁诚实地摇了摇头:“哥哥米有欺乎窝。”

小棋不信:“那你怎么哭了?”

岁岁指着滑滑梯,撅着嘴控诉:“窝摔屁屁啦。”

四个小孩顺着岁岁小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立马转回头,小棋忽略滑滑梯,斩钉截铁道:“就是那个大人欺负你,他真坏!”

刘小文三人认真地点头,好像岁岁刚刚说的话是空气。

他们坚信,就是唐负欺负岁岁了,准没错的!

岁岁捏着手一脸茫然,为什么哥哥没有欺负他,还被其他小朋友说成是坏人呢?

他觉得哥哥不坏呀。

小棋伸手拽着岁岁蹲下,严肃地嘱咐:“岁岁,这些大人都很坏,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留下来。”

岁岁两条小胖腿团成了小圆球,蹲在地上问:“为什木呀?”

坏这个字眼太抽象了,岁岁没法将这个字和唐负联系起来,甚至也没办法和其他大人联系起来。

除了有些吓人的老师和不给饭吃的厨师,岁岁觉得大家都很好。

小棋不知道怎么回答,拧起眉毛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郑重道:“坏,是一种感觉。”

这话抽象到其他三个孩子都沉默了,更别提岁岁,直接一脸问号。

岁岁没有这种这种感觉……

夏尔冲小棋翻了个白眼:“你说的什么,岁岁根本听不懂的。”

小棋羞恼:“那你说呀,很快就晚上了。”

“我说就我说。”夏尔推开小棋,蹲到了岁岁面前和他对视:“岁岁,我们不能走,如果我们离开,孤儿院就只剩下院长爷爷了,你舍得院长爷爷吗?”

岁岁立马摇头:“窝喜翻爷爷。”

从一睁眼看见院长爷爷,岁岁就感到亲近,他不想离开,也不想让爷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所以我们要赶走这些外人,因为他们千方百计地想带我们出去,岁岁,就算离开了孤儿院,他们也不会照顾我们的,世界上只有院长会对我们好。”

夏尔说完,眼里满是落寞,孤儿院只有他们五个孩子了,如果连他们都不在了,院长爷爷会有多孤独啊……

而且,外面的大人都很坏的,像杰西卡和厨师,他们都是外面来的坏大人。

岁岁似懂非懂,安慰地拍了拍夏尔的胳膊:“不哭。”

夏尔没哭,她拉着岁岁站起来,说道:“所以你知道了吧,我们一定要把这些人全赶出去。”

四个孩子的眼中一片阴翳,因为是在岁岁面前,他们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委婉地说“赶”这个字,但实际上,他们再清楚不过,只要这些大人违反了任何规则或禁忌,只有死路一条。

岁岁犹豫地点了点小脑袋,他想回头看看哥哥,但是被滑滑梯挡住了。

他喜欢院长爷爷,也很喜欢哥哥。

岁岁不知道怎么选,但是其他孩子已经帮他做好决定了。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先练习一下怎么扮鬼吧!”小棋见岁岁点头,迫不及待地说道。

刘小文也很赞同,岁岁太不懂得展露恐怖的一面了,这样怎么能吓到大人呢?

有些大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了,他们要拿出真本事才行。

刘小文扶了扶眼镜:“想要恐怖,有时候不需要太狰狞。”

刘小文在暗戳戳地点小棋,比起小棋外放的手段,刘小文更在意氛围感。

刘小文幽幽开口:“半夜十二点,宿舍里会有奇怪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吵醒了熟睡的大人。

他们警惕地倾听这些奇怪的声音从哪里而来,没有睁开双眼,但那个诡异的声音会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像已经到了耳边……”

随着刘小文低微的声音,几个孩子仿佛都被带入了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睁开眼睛怕看见过于可怖的东西,可不睁眼,又怕那东西会触到身上。

依依和夏尔一向佩服刘小文对于氛围感的拿捏,而岁岁听完却一脸单纯,还有些意犹未尽,想着屋里一定是出现圣诞老爷爷了,老爷爷在偷偷给他送礼物,还会悄悄亲他的额头呢。

岁岁想着想着还“嘿嘿”傻笑起来,他想要次小饼干呀,希望圣诞老爷爷给他送小饼干。

岁岁这样想,不是因为他胆子大,而是在他的认知里,根本没有鬼的存在。

不了解这些超自然的东西,岁岁当然不会害怕,实际上,岁岁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就是个小鬼。

阴森的氛围被岁岁的傻笑打断,几个孩子默默将视线投在了岁岁身上。

岁岁接收到众人的注视,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捧着小脸害羞:“窝不次小饼干也可以呀。”

只要圣诞老爷爷过来,岁岁就很开心啦。

刘小文郁闷地闭上了嘴巴,他的招数难道不恐怖吗?岁岁居然一点都没被吓到,还走神要吃什么小饼干。

他看岁岁就像个小饼干!傻乎乎的!

小棋摆了摆手:“你那个不行,还是看我的吧。”

小棋又开始龇牙咧嘴吐舌头,这招倒是对岁岁有效,小家伙怂地哒哒两步躲到了夏尔身后,小手拉着夏尔的衣服。

“看,还是我最恐怖吧。”小棋得意道。

其他三个孩子很无奈。

事实证明,岁岁确实更怕小棋这种手段,其他三个小孩没有办法,只能让岁岁跟着小棋学习怎么吓人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由小棋担任主讲教师,其他几个孩子担任助教,岁岁被几个大孩子揪着培训了长达一小时,然而在变恐怖这一领域,他仍然进步缓慢。

四道视线齐齐落在挤眉弄眼的岁岁身上,沉默无言。

真是一点都不可怕呢。

岁岁现在简直就是“越努力,越好笑”的代名词,一会儿眯着眼睛装瞎子,一会儿蹦蹦跳跳地装小僵尸。

四个小鬼盯了一会儿,果断放弃了培训岁岁计划。

岁岁一个人在旁边苦心钻研,而另外几个孩子则凑到一起商量怎么帮岁岁赶走唐负。

但在玩家眼中,则是几个人躲在滑滑梯后不知道在密谋什么,还时不时发出阴森的笑声,玩家顿时感觉身后耸起阵阵凉意。

唐负靠在树边,闲散地环着手,看着好像在走神,实际是在梳理副本的种种线索。

高成钧他们猜的没错,他手里确实有线索。

唐负不着痕迹地碰了碰皮衣口袋,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老旧照片,他仔细看过,上面是两个孩子的合照,一个是更加年幼的刘小文,还没戴眼镜,面孔稚嫩,另一个则是个陌生的小男孩。

这个年代人们生活困苦,养不起孩子的家庭比比皆是,一个偌大的孤儿院不会只有五个孩子,而且此时重男轻女的思想相当盛行,可仅有的五个孩子中却有三个男孩,两个女孩。

这些都说不通。

照片上多出来的那个孩子证实了唐负的前一个猜想,孤儿院里绝对不止五个孩子,但是那些“隐身”的孩子现在身在何处,又会以什么形式展现在玩家面前,唐负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既然有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孩子,那么结合早上依依向杰西卡提出的问题,孤儿院中是不是还有“隐身”的大人?

唐负垂眸思索,睫毛如鸦,在他的眼眸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将所有神色隐藏其中。

或许这些推测都是错的,其实是孤儿院遇到了不可名状的问题,为了保护孩子平安,院长已经将其他孩子都托付出去了,因此才剩下了最后五个。

不论是哪一种猜测,有一个问题无法绕过——为什么孤儿院会留下这五个孩子,而不是其他孩子?

唐负能从照片上得出的信息不多,一是各种无法确认的猜测,二就是刘小文以前不戴眼镜的这个线索。

清脆悠扬的铃声响起,将唐负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五个小家伙从滑滑梯背后走了出来。

岁岁迈着小短腿直直地朝唐负跑来,比起热情的岁岁,其他孩子神色不变,淡淡地站到各位玩家身边,一句话都没说。

唐负弯腰将扑来的岁岁一把抱起,摸了摸他的额头问:“你们玩什么了?”

岁岁仰着小脑袋乖乖回答:“玩扮鬼。”

哪怕岁岁都不知道什么是鬼,但哥哥姐姐是这样跟他说的,岁岁就照着学。

听到这个回答,唐负不知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该说什么,五个小鬼还要学扮鬼?是聚在一起加强一下做鬼的业务能力吗?

这几个小NPC还挺卷。

岁岁窝在唐负怀里,小脑袋搁在宽厚的肩头上,两只小手也扒在上面,大眼睛忽然慢慢溢出失落。

他真的要扮鬼把糖葫芦哥哥吓走吗?

夏尔姐姐告诉他,外面的大人要带他们走,以后就见不到院长爷爷了,而且大人还不会对他们好……

可他明明觉得哥哥是好人,会对他好的。

这个问题比数数还难,岁岁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唐负察觉岁岁耷拉着脑袋颓丧的神色,以为小家伙是玩累了,就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睡一会儿。

忧愁的岁岁在唐负的安抚下还真睡着了,直到快晚饭才醒过来。

为了防止错过时间,各位玩家早早就坐进了餐厅,一个个愁容满面,生怕要和中午一样再配一次菜。

好在副本没有这么丧心病狂,留给了玩家一丝喘息的时机。

吃完晚饭,天彻底黑了下来,众人原本打算趁着没到睡觉时间,再去四周探索探索,可天上没有月光,孤儿院里只有院长办公室门前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除此之外,到处都是黑沉沉的一片,浓重的墨色中,甚至连半点活物的声响都听不到。

白天的时候只觉得孤儿院阴郁,此时却真正地陷入了死亡。

玩家也不去找线索了,赶紧带着小NPC往宿舍赶。

黑夜里,小路上响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玩家甚至都看不清其余人的身影,只是跟着前方的脚步声与呼吸声不停奔跑。

唐负对于方向感的把握一向不错,虽然四周乌漆麻黑的,但丝毫不妨碍他跑动的速度,只是跑了一会儿,他发觉身后的脚步与呼吸声忽然慢慢远去。

唐负微微蹙眉,察觉到四周的空气骤然变得阴冷。

看来是有东西要来了。

唐负脚步不停,甚至还能加快速度,在摸到宿舍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里有几道模糊的黑影在徘徊,不知道是玩家还是别的什么人。

唐负压低呼吸,抬眸观察四周。

岁岁的一双大眼睛半缩在唐负的肩膀下,一半又露出来朝外看,眼里盛满了害怕。

“别看。”

察觉到小家伙的惧怕,唐负立马紧紧地抱着他,用身体的温热不断地带给小家伙安全感,岁岁被坚实的臂膀护在怀里,好像真的与外界的危险分隔为了两个世界。

不论外面多黑、多可怕,他身处的怀抱永远温暖而安全。

唐负推开宿舍的门,下午的娱乐时间过后,他来过这里一次,知道门边有一盏煤油灯。

他飞快地掏出打火机,摸索着位置点燃了灯芯。

微弱的火焰跳跃着,将屋里昏昏沉沉地照亮,虽然不如白炽灯一般透亮,但足够驱散黑暗。

随黑暗慢慢散去的,还有岁岁的害怕。

岁岁被唐负放了下来,小小的身子站在门边,担忧地朝外看。

外面这么黑,别的小朋友要怎么回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嗬……嗬……”

高成钧拉着小棋,一路跟在唐负身后跑,喉咙里克制不住地粗声喘息,一道道响在耳边。

可是自己的呼吸声忽然越来越大,几乎震耳欲聋,高成钧快要听不清唐负的声音,他高声喊道:“唐负,等等!”

没人回复,不管是唐负还是其他人。

高成钧试图憋着气止住自己过于粗重的呼吸声,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他依旧听不见任何别的声响。

他的心猛然急促地跳了起来,他发觉身边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了。

唐负不见了,其余玩家也都不见了。

不,不对,他还牵着小棋!

高成钧伸手拉了拉,发现不知何时,手里的那只小手竟然冰凉一片,没有丝毫温度。简直像是刚从地底挖出来的一块石头。

“叔叔,你怎么不跑了?”小棋的声音诡异地响了起来,哪怕离得这么近,高成钧都看不见小棋的脸,只能听见幽微的声音响在黑夜里,成了他呼吸声之外唯一的响声。

高成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没有说话,而是立马转回了头。

他听不见任何属于别的玩家的声音,或许是他被隔绝在了一个小空间里,类似鬼打墙,其实别人就在他旁边,可是他们却怎么都听不到也碰不到彼此。

顾不得其他玩家了,高成钧飞速地思考,餐厅在西侧,宿舍在东侧,这是一条直路,他刚刚紧跟着唐负从西向东跑,唐负的声音才消失不久。

也就是说,他的方向可能错乱了,但是并没有偏差太远,只要重新找对方向,就能找到宿舍楼。

高成钧环顾四周,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黑,现在哪里是东,哪里是西?

如果选错了方向,他可能就会永远困在这个黑夜里,就算没有立即死去,等到铃声响起,他就会违反规则,一样是死。

“叔叔,往前走啊,就快到了。”小棋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高成钧简直想松开小棋冰凉的手,可他不能,如果小棋遇到危险,他一样会违反规则!

高成钧转身向后迈了一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见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一晃而过。

“唉……”小棋在黑暗中叹着气,轻飘飘地传进高成钧耳朵里。

什么意思?是他选对了,还是选错了?

高成钧停在了原地。

其他三位玩家和高成钧一样,他们都被困在了鬼打墙中。

身边的孩子不停地催促他们往前跑,前面就是宿舍楼。

可是他们越听心越冰,浑身冒着冷汗,周围的黑暗几乎像是剥夺了他们的视觉,什么都看不见。

到底该往哪儿走?

玩家们不敢迈出哪怕一步,可是手里牵着的孩子却不停地在喊叫。

“快走啊!”

“快走啊!!”

“前面就是宿舍!!!”

孩子的声音越发尖锐急促,好像长了无数张嘴巴,不停地催促着他们赶紧迈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圆浑身颤抖,握着依依的手松了一点。

林悦耳冲着夏尔大喊:“别说了!”

徐石在崩溃大哭:“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几个人近在咫尺,却相隔天涯,各自崩溃。

忽然。

黑夜之中,一道昏黄的灯光亮了起来。

那道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从黑夜中走出一个高大身影,他的身侧,还有个小小的黑色影子。

“咚咚咚”

两道影子越走越近。

在玩家呆滞的目光中,那两道身影渐渐显露出来,晕在昏黄的微光中,成了黑夜中唯一能看见的东西。

那么温暖,那么光明。

唐负站定在不远处,左手提着煤油灯,右手牵着紧紧挨着他的岁岁,一张俊逸的脸半明半暗,臭到不行,岁岁则眼睫沾泪,好像刚哭过一样,可怜兮兮的。

“跑的这么慢,还不快过来!”唐负不耐烦地斥责,语气很差,却无比鲜活,一下子将生气又带了回来。

不是什么鬼怪的伪装,他就是唐负!

这道声音穿破了屏障,直直穿进了四人的耳中,像是即将溺毙的人忽然脱离了潮水,一切诡异的声响都消失不见了,只有唐负的骂声和岁岁小声的抽噎。

四人回过头,才发现他们四个居然离得那么近,近到能看见对方惊魂未定的神情和颤抖的手。

徐石满头满脸的冷汗,脸色发白,猛一放松,失力地坐在了地上,急喘着气:“嗬……嗬……”

袁圆也大口地呼吸着,几乎站不稳,幸好林悦耳上前一把搀扶住了她。

高成钧也松了口气,扶着额头平静了一会儿,才望向了唐负:“谢谢你回来救我们。”

唐负不耐烦地偏过了头,他根本没想回来救人,是岁岁那小家伙守在门口一声一声地呼唤自己的小朋友,喊着喊着还哭了起来。

他哄不好,才不得已提上灯出来找人。

“别哭了。”唐负低头看着岁岁,小家伙一手被他拉着,另一只小手抹着眼泪,瘪着嘴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站在玩家身边的四个小NPC像是木偶一样站着,表情如出一辙,木木的,不带丝毫感情。

“哥哥,姐姐……”岁岁朝他们喊道,小奶音里饱含哭腔。

这道声音传来,四个孩子像是从被定身的状态解开,眼珠飞快地转动,浑身才陡然松了下来。

“岁岁。”刘小文慢慢走到岁岁旁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不哭,我们没事。”

岁岁仰着小脑袋,一把抱住了刘小文,因为身高不够,只能抱到刘小文的腰。

“呜呜呜……”岁岁不停地哭着,比先前哭得还厉害。

依依看了一眼哭泣的岁岁,抬头对着袁圆冷冷地说道:“下次早点回来。”

其余玩家还没能回神,而唐负却敏锐地察觉,这些小NPC刚刚的表现可不太正常,而且似乎也不愿意晚上待在外面。

为什么?

只是因为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岁岁担心?

还是说黑夜对于这些小鬼来说同样危险?

唐负的视线扫过所有玩家和小鬼,忽然,他的眼神一顿。

对了,他在到达宿舍时回头看过一眼,有很多黑色的人影在夜色中游荡。

他现在相信,那些应该不是玩家,而是别的鬼怪,所以这些鬼怪的存在对小鬼来说同样是个威胁?

唐负蹙眉思索,耳边骤然响起一道粗犷的哭声,他一抬头,徐石哭得不能自已,正屁滚尿流地朝他扑来。

唐负双眉一皱,下意识地一侧身躲开,徐石便“咚”的一声扑在了地上,他抹着眼泪坐起来,哭喊道:“唐哥,要不是你我今晚就死在这儿了……我太谢谢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兄弟,不,你就是我大哥!”

唐负还以为他发什么癫,听到这话立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徐石还要往他身上扑,唐负躲开,拧眉嫌恶地骂了一声:“滚!”

“好嘞。”徐石见唐负发怒,立马拱着肩膀微弱地答了一声,爬到一边继续哭去了。

“哥哥不森气。”岁岁见唐负生气,抛弃了围着他的一圈小朋友,一把抱住了唐负的腿,仰着小脑袋亲亲密密地贴着他,声音软糯糯的。

被小家伙抱住,唐负全然没了刚才对待徐石那样嫌弃,脸色瞬间温柔下来,弯身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哥哥没事。”

抱住了小家伙,唐负回头扫了一眼四个玩家,淡淡道:“还不走,在这等什么?”

“走走走,立马走!”徐石第一个响应,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坚定地站在了唐负身后。

袁圆被林悦耳扶着,两人也匆忙走过来。

唐负转身,和来时差不多,一手提灯,一手抱着岁岁,不疾不徐地朝宿舍楼走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黑暗里,唐负手里提着的煤油灯照亮了前路,昏黄的光暖融融地晕开,在地上投下几人模糊的黑影。

谁都没注意到,在光线无法企及的夜色深处,有几道更为浓重的黑影在悄无声息地徘徊着,黑沉沉的目光紧锁在众人身上。

袁圆和林悦耳毫无所觉,跟在众人后面小声商量着什么。

袁圆经历这一遭,腿都吓软了,对依依的恐惧更是直线飙升,她紧靠着林悦耳低声提议道:“一间宿舍有四张床,我们俩要不住一间,晚上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林悦耳愣了一下:“我们可以混住吗?”

院长白天时说的是东侧有五间宿舍,对应五个孩子五个玩家,他们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家长带着孩子各住一间,不过仔细想想,院长也并没有要求玩家必须带着孩子单独住一间。

林悦耳想通这一点,利索地答应:“行,咱俩睡一间。”

多个人总多一份保障,况且,看袁圆此时的样子是真的吓坏了,如果今晚再让她一个人,不用小鬼出手,她自己就能吓死自己。

“谢谢你。”袁圆眼眶泛着红,有些难为情地笑了一下:“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我都很紧张……”

前两个副本她都是紧紧跟在别人身后才勉强通关,她想变强,却控制不住的产生恐惧,那是由心而发的,一点都不受控。

林悦耳安慰她:“副本里就是危险重重,不被恐惧影响思考就行了。”

袁圆忧虑地点点头,和林悦耳走进了一间宿舍。

徐石听见两个女生的讨论,立马紧张兮兮地凑到了唐负身边:“大哥,我跟你睡一间吧。”

唐负回以淡漠的轻瞥,随后一把关上了宿舍门。

差点被撞到鼻子的徐石丧气地叹了一声,又赶紧攀着高成钧提议一起睡,高成钧略一思索,倒是直接答应了。

和林悦耳想的一样,虽然知道即使两个人一起睡,该来的危险照样会来,但起码能有个照应。

唐负关上门后,将岁岁放到了下铺的小床上。

差强人意的是,屋里的床虽然不是婴儿床,却是小小的儿童床,唐负如果直直躺上去,腿窝就正好卡在床尾处,两条小腿都无处安放。

不过要是侧身蜷着腿睡,也勉强够用。

宿舍里放着一个搪瓷盆,里面装着半盆清水,看着挺干净的,盆上面还搭了一块白毛巾。

唐负头也没回地问道:“岁岁,要不要洗一洗?”

这些水不够唐负用,不过好在岁岁长得小,让小家伙站在盆里撩着水冲一冲不成问题。

岁岁飞快地摇着脑袋拒绝:“不要不要!”

小家伙的的语气忽然变得急切,引得唐负回头奇怪地看了一眼,岁岁立马露出个讨好的乖巧笑容:“不洗呀。”

“行吧。”唐负将毛巾放回了盆上,他也不是非要勉强岁岁洗澡。

宿舍里没有特殊的线索能够调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唐负也没有浪费精力,直接脱下了外套甩在一边的椅子上,他走到床边,大手一托将岁岁抱了起来,然后自己再翻身上床。

尽管小床的空间逼仄,但唐负还是要和岁岁一起睡。

小家伙被大手举在半空中,两条小短腿晃悠了两下,然后无措地碰到了一起。

唐负调整了姿势舒舒服服地躺下,抬头看见岁岁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直直望着自己,他整颗心都软了,轻笑一声把岁岁放在了身上。

进副本之前他常年健身,进了副本之后,运动量更是只多不少,因此唐负的身材很是高大挺拔,整整八块腹肌,又薄又韧,充满了力量。

他靠着枕头,大腿曲起,正好成了个人形沙发,还是带靠背的那种。

小家伙好歹也有二三十斤,胖墩墩地压在唐负的小腹处,可他却丝毫不嫌重,拉着岁岁的两只小手,还有闲情逸致懒洋洋地发问:“回顾一下课堂知识。”

岁岁顿时正襟危坐起来,对于神圣的知识,小家伙由内而外地充满敬畏。

“比个一。”

岁岁手忙脚乱的掰出一根手指。

唐负满意地微微颔首:“二。”

这是岁岁最熟悉的数字,立马比了个耶出来。

从一到五,岁岁都数的很不错了,但一旦超过五,小家伙就脑袋宕机,要经过漫长的思考才能比出个数字,还是错的。

唐负不知道一般的三岁小孩数数情况如何,但是面对小家伙胆怯又期盼的小表情,他只能违心地点头夸棒。

肯定是人太小,脑袋还没长好……

唐负安慰自己,要是考核没通过,就算拼着危险灭了杰西卡,他都要把岁岁带出去。

以后要是都能和岁岁一起闯副本,那归坟的游戏也就不算无聊了。

夜色渐深,唐负吹了煤油灯,抱着岁岁侧着身睡觉。

如果可以,他倒也不想灭灯,但这东西不晓得有没有库存,万一七天只能用这一盏,到时候用完了怕没得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岁岁白天睡得久了,现在还没那么困,在黑乎乎的夜里眨巴着大眼睛。

唐负的声音从他脑袋上方懒懒地响起:“睡不着?那哥哥给你讲睡前故事。”

唐负在脑海里搜刮了一下,发现恐怖故事含量百分百,童话故事却含量为零,于是还没开口就噎住了。

岁岁转了转小脑袋,唐负好像能察觉到小家伙好奇又疑惑的视线。

“咳咳。”唐负轻咳了两下稳住颜面,才慢慢开口胡编乱造道:

“很久很久以前,小镇上开了一家孤儿院,里面住着一个特别特别可爱的小孩子,每个小朋友都喜欢和他玩,每个见过他的大人也都恨不得立即把他领养回家,小家伙生活在所有人的爱意中,长得又白又胖,漂亮得和画似的……嗯,就是有一点点笨。”

说到最后一句,唐负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

岁岁却没听出来,只是眨巴着大眼睛,满满的羡慕,这个小盆友真幸福呀,所有人都喜欢他,肯定会给他好多好吃的。

唐负轻轻拍着岁岁的背,继续编着属于岁岁的“美化版”故事:“虽然这个小孩没那么聪明,但是大家还是非常喜欢他,想要领养他的家长不计其数,他们会给小孩买漂亮的新衣服,还有很好吃的零食,可小家伙还是拒绝了这些家长。”

“为什木呀?”岁岁着急地问,被领养的话就能天天吃好吃的了,岁岁不明白小盆友为什么要拒绝。

“因为那些家长虽然对他很好,却不是他心目中的家长。直到有一天,孤儿院里来了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孩,他问:‘小朋友,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小孩一下子就答应了。”

岁岁听到这里,还没发觉唐负说的是自己,不仅没发觉,甚至还不满地拧起了小眉毛。

“为什木小盆友喜翻介个酥酥?”岁岁觉得前面的家长更好,会给小朋友买衣服和好吃的。

“因为这个叔……不对,这个哥哥很帅气,很强大,小家伙非常崇拜他。”

听到这个答案,岁岁失望地叹了口气,小盆友真是笨崽崽,怎么可以因为别人的帅气放弃好吃的呢?脸又不可以吃。

真是“得不失失”呀!

这是小家伙学习到的一个非常高大上的成语,现在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小盆友,笨。”岁岁鼓着脸说了一句,要是他,才不会选这个酥酥当家长呢。

唐负想继续吹捧自己的热情被岁岁这一句直接浇灭了,他笑容一滞,低头捏了捏岁岁的小脸,不满道:“小朋友哪里笨?这个哥哥非常厉害,不仅能保护小孩,还会保护小孩其他喜欢的朋友,他明明做了正确的选择。”

岁岁思考了一下,还是坚定道:“笨。”

唐负没好气地上手轻轻揪住他的小脸蛋,手里的触感软绵绵的,可小家伙的小脑袋瓜却执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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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说他为什么笨?”唐负一定要问出个答案。

“小盆友都次不到好次的啦。”岁岁气呼呼地回答。

唐负:“……”

被岁岁过于简单粗暴的答案震住,唐负半晌才挤出两个字:“你个吃货!”

“介系赠确的选择。”岁岁煞有介事地学起了刚刚唐负说过的话,语气都有模有样的。

“行了吧你,睡觉!”唐负呼噜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自己闭上了眼睛,还把岁岁的小脑袋按在了怀里,强迫他睡觉。

岁岁动弹不了,放下了挣扎的小手,慢慢就睡着了。

其他两个宿舍也早早熄了灯,陷入了黑暗与沉静,而宿舍外,浓重的黑色中,几道模糊的影子正在慢慢靠近……

……

狭小的屋内没有一丝光亮,夜色吞没了整个房间,仿佛视觉被剥夺,可偏偏在眼睛失去了作用时,其余感官竟变得无比灵敏。

在入睡前,袁圆已经确认过,两个小鬼已经睡着了。

可是此刻,她却发觉下铺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好像有人起了身。

袁圆强迫自己不要动,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脑海中飞快地作出各种猜测。

或许是小鬼要去上厕所,或许只是翻个身,或许……

袁圆的心忽然停滞了一下,因为她听到了一道声音,是一只脚踩在了梯子上。

有人在爬上来!

是依依要爬上来!

她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依依那张脸蛋好像已经浮现在了她面前,纯黑的眼睛在黑暗中直勾勾地盯着她,还有一成不变的诡异微笑,像极了将笑容刻在了脸上的芭比娃娃。

袁圆手脚冰凉,心里疯狂地喊着快下去,快下去!

可是那道沉闷的,踩在梯子上的声音仍缓慢地响起,每隔几秒,在袁圆死命地期盼依依已经下去的时候,却又忽然响起——

“咚”

好似有人拿着鼓槌一下下敲在了她的心脏上。

袁圆攥紧了手中的被子,浑身都冒着冷汗,手上脚上,到处冰凉,她想起身呵斥依依下去,牙关却在不停打颤,嗓子因恐惧而变得一片酸疼,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和着那时不时的“咚咚”声一齐传入她耳中。

声音停了。

很久很久,梯子上没有再传来动静。

可她不敢放松,她没有听见依依下去。

袁圆浑身裹在被子里,此时因极度的恐惧而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黏腻,可她没有感觉,她所有的专注力都在耳朵上。

然而,被子上忽然覆上了什么东西,力道不轻不重,却好像千斤重一般瞬间唤醒了袁圆的触觉,她几乎要立马惊叫出声,却硬生生忍在了喉咙中。

鬼要的就是人的恐惧,她不能被吓到,尽管她已经因恐惧而差点不能呼吸。

她绞尽脑汁拼命思考,要怎么驱赶已经爬到了她床上的依依。

威胁?劝导?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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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是鬼,她不会怕,也不会同情怜悯。

那他们到底怕什么?

一定有的,一定会有的!

袁圆能感觉到有双冰凉的小手从被子中摸了进来,覆在了她的腿上。

好冰,好冷,像是冰块一样。

她的大脑瞬间空白,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后变得极其急促,每一下都像是在汲取空气中最后的生气。

依依怕什么?孤儿院的孩子怕什么?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在依依冰冷的身体即将钻入被子时,袁圆忍着声音中的颤抖,严厉地喊道:“回去!依依,回去睡觉!现在是作息表中的睡觉时间!”

依依的动作顿住了,片刻后,那具小身体慢慢退了出去。

“咚咚咚”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依依在下梯子。

赌对了!

她赌对了!

袁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心跳早已紊乱,毫无规律地跳动,好似下一秒就要崩溃。

她捂着心脏拼命告诉自己,没事了,她安全了。

孤儿院的孩子也要遵守作息表的时间,院长说过,需要家长带领孩子严格遵守作息表的时间。

违反规则,小鬼或许不会面临恐怖的后果,但是毫无疑问,这些小鬼尊敬院长,只要准家长搬出规则,小鬼也会遵守!

林悦耳的听力十分出众,她甚至比一直担惊受怕的袁圆醒的还早,察觉到袁圆下铺的动静,林悦耳紧紧攥着手,时刻准备起身点灯。

她不知道小鬼会不会因为光明而退去,但起码光明能唤回玩家的一丝理智。

听见袁圆镇定地命令依依下去,而依依真的一点点往下爬,林悦耳也在黑暗中骤然松了口一气。

只是,她这口气松的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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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惊悚的一句说完,夏尔紧接着诡异地问道:“你可以下来帮我看看吗?”

林悦耳听到夏尔从床上起来了,缓慢的几声脚步声后,夏尔不动了,只有低低的声音飘来。

“姐姐,我的脖子疼,下来帮我看看吧。”

林悦耳知道夏尔就在梯子旁,声音离得很近,仿佛就在耳边,像是凝结在玻璃窗上的水珠,黏腻地流淌下来,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夏尔,去睡觉!”林悦耳学着袁圆刚刚的方法急促地大喊了一声,屋里因此静默了一会儿,可是却没有结束。

忽然,底下传来了了一道小小的抽泣声,瞬间让林悦耳神经一紧。

慢慢的,抽泣声越来越大,不是孩子摔倒时的嚎啕大哭,而是一种一声声的、连绵不断、高高低低的哀鸣。

字字句句带着泣音。

“姐姐……我好疼……我的脖子好疼,我睡不着,你快下来帮我看看。”

夏尔的哭声充斥了整个房间,无处不在,林悦耳拼命捂住耳朵,却阻止不了孩童的哭声不断传入耳朵。

林悦耳装死一样躺在床上,只要夏尔不上来弄她,她绝对不会下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尔的哭声慢慢弱了,屋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虽然夏尔不是冲袁圆来的,但是耳边充斥着小鬼如怨如泣的哭声,袁圆根本不敢睡,一颗心嘭嘭直跳,连动弹一下都不敢。

宿舍安静下来,袁圆和林悦耳同时在想:

夏尔不哭了?

林悦耳紧闭着眼睛,耳朵高度专注地注意着屋里的动静。

屋里安静地连一丝呼吸声都难以听清。

夏尔呢?她不回去睡觉吗?

林悦耳想睁开眼睛朝床下看一眼,但她不敢,她知道,夏尔还站在过道里,她一定在仰着头看向自己,等自己忍受不了睁开眼睛!

“呵……”

一声空灵轻蔑的笑声响起,像是雨滴滴入幽黑的深泉,又轻又缓却不容拒绝的钻入人的耳朵。

林悦耳的心又高高提了起来。

“姐姐不下来,那夏尔就上去咯。”女孩的声音变得轻快,说出口的话却让林悦耳瞬间脸色一白,没法继续装死。

“等等!”林悦耳连忙喊了一声叫停夏尔的动作:“你不要上来!”

林悦耳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紧紧攥住了手。

与其被堵在上面,她不如下去,如果真的出了事,她可以立马跑出门向隔壁的唐负或者高成钧求救。

“姐姐,快下来啊。”夏尔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催命符一般拍打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林悦耳最后用袁圆的方法试了一下:“夏尔,现在是睡觉时间,你该睡觉了。”

她紧靠着墙壁,屏住呼吸等待着夏尔的回答。

然而……

“姐姐,我的脖子疼,睡不着。”

夏尔的反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完全不像依依,她根本不受作息表制约,又或者说脖子疼的问题能凌驾于作息表的规则!

为什么夏尔是个例外?!

林悦耳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往下爬,动作缓慢地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下了两个阶梯,一双冰凉的手触碰在林悦耳脚上,她的心陡然跳了一下,然后“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夏尔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将石头一样冷的手放在林悦耳的脚上,一动不动,仿佛只是做了个恶作剧。

林悦耳飞快地往下一跳,躲开了夏尔的手。

“咯咯。”夏尔欢快地笑了一声,在这狭小的屋子里似乎产生了回音,不断回荡在林悦耳的耳边。

林悦耳狼狈地跑到门边,颤抖着手点亮了煤油灯。

屋里亮起了昏暗的暖光,夏尔正站在梯子旁,缓缓转过了脑袋。

她没穿鞋,赤脚站在地板上。

那一双脚是青白色的,干瘪的血管从脚背延伸到裤管中,像是一条青紫色的蚯蚓。

林悦耳抬头,夏尔满脸青白,血管像是蛛网般布在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瞳仁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自己,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枪口瞄中,成了个毫无遮挡的靶子。

夏尔与白天的模样截然不同,白天的夏尔寡言少语,却还有几分生气,甚至会冲着其他小NPC翻白眼,林悦耳看见过。

她原本以为,夏尔会比别的小鬼正常一点,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打破了她所有期盼。

“姐姐,我的脖子疼。”夏尔朝林悦耳一步步走来,脚步沉的像是闷声的鼓,她手里扯着脖子上的项链,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林悦耳。

林悦耳朝后退了几步,抵上了冰冷的墙壁,手边就是门。

夏尔的项链,不,或许该说是项圈。

她记得夏尔是戴着这样一条镶着晶亮的水钻的黑色项圈。

但是,夏尔留着短发,长手长脚的,身材很苗条,一眼看去是个气质很酷的女孩,她理所当然地把夏尔脖子上的项圈当作点缀或装饰,以搭配夏尔复古朋克的穿搭。

但现在林悦耳猛然回神,那根本不是装饰,而是伪装!

夏尔的脖子上有伤口!

林悦浑身发冷,甚至说得严重点,那道伤口很有可能就是夏尔的死因。

夏尔已经逼近了林悦耳,林悦耳甚至看得清她脸上每一道细小的血管和浅色的痣,那双看不见底的黑色眼睛如同漩涡,林悦耳想移开视线,却被牢牢抓紧,怎么都动弹不了。

“姐姐,你想看看吗?”夏尔扯着脖子上的项圈,林悦耳被迫僵硬地低下眼神,黑色的项圈紧紧束缚着女孩的脖子,夏尔硬生生将它拉开。

露出的缝里,一片狰狞的血红。

皮肉、血管与红色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只一眼,林悦耳的头皮都被震得发麻,浑身寒毛竖起。

夏尔朝下捋着项圈,那道切口像是刚切开来的一般,汩汩流淌出鲜血,划过脖颈、锁骨,流淌进了衣服里,又一滴滴打在了地上,积聚成一滩血水。

“滴答”

血液滴落的声音快要将林悦耳逼疯,她根本不敢去看那些血是不是沾到了自己脚上。

她浑身僵直,左手颤抖着摸到了门的把手。

她得逃出去,不能留在这里,夏尔会杀死她!

恐惧堆积到了顶点,林悦耳已经转动了门把手。

“咔哒”

“咚”

两道声音一齐响了起来。

门开了。

袁圆两步从床上蹦了下来,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她跑过来一把拽住了林悦耳。

门已经开了锁,微不可见的缝里钻进一道冷风,让林悦耳一下子松了左手,被袁圆收不住力道的一撞一拉,她的后背顶在门上,将门重新撞了回去。

门关合之时,她好像听见近在咫尺的门板之外响起了凄厉的叫声,有人在高声喊着什么,但随着门重新锁上,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了门外。

好像那些声音只是林悦耳的一场幻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林悦耳的双眼重新聚焦,袁圆的脸放大了无数倍展现在她眼前,那张漂亮的脸此时有些惨白,正对着自己急切地喊道:“不能看,院长的规则里说了,不能窥探孩子的秘密!”

不能窥探孩子的秘密……这是第三条规则。

项圈是伪装,伤口是秘密,准家长不能窥探!

林悦耳反应过来,浑身通电般抖了一下,她刚刚差点就看下去了。

林悦耳三步并作两步,拽过床上的被子将夏尔整个蒙了起来,这下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夏尔还在哭喊着:“姐姐,我的脖子好疼,快帮我看看,我的脖子好疼!”

夏尔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好像有人正在拿刀切开她的脖子,惊恐地不停大哭。

“啊啊啊!好疼!好疼!”

骤然间,哭声断了,就像是……脖子彻底被切开,再也发不了声。

林悦耳紧紧捂住了被被子包裹的夏尔,将女孩儿放倒在床上。

夏尔像是死了一样,直直地任凭摆弄。

林悦耳忍着恐惧捂住她,因惊恐而产生的眼泪此时不自觉大颗大颗掉了下来:“睡着了就不疼了,睡着了就不疼了……”

这个副本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一个小女孩会被人切开脖子死去?

夏尔的哭声好似还回荡在耳边,无比凄厉,不停诉说着苦痛。

被子下很久都没有动静,袁圆站在林悦耳身边,什么都没说,回头看了一眼依依的床铺,很平静,好像已经陷入了沉睡。

断头,这是夏尔的死法。

那依依呢……

袁圆扶着林悦耳的肩膀,试图汲取一点支撑。

怎么办?

她要怎么防备?

许久之后,袁圆和林悦耳的宿舍重归平静。

……

岁岁白天睡得很饱,半夜里忽然醒了。

他眨巴着眼睛想起来,他答应了其他小朋友要把坏大人赶出去。

岁岁仰起小脑袋,唐负的呼吸均匀平稳,正处于梦乡之中。

讲诚信的岁岁决定就稍微吓一吓糖葫芦哥哥好了。

下午的扮鬼培训长达一小时,岁岁也不是毫无收获,比如此时——

岁岁拱着小身子凑到唐负耳边,压低了小奶音,幽幽说道:“哥哥,有鬼来了,呜呜哟……hiahiahia……”岁岁努力地抉撅着嘴巴,边喊还边用手挠唐负的痒痒。

后面一段犹如汽笛呜鸣和巫师怪笑的声音是岁岁自创的鬼音。

唐负不是被吓醒的,是被挠醒和吵醒的。

小家伙靠的很近,呼吸的温度打在耳边,钻入耳朵的除了空气还有岁岁那一道道透着奶气的怪叫。

唐负幽幽地睁开双眼,屋里很黑,但好在他夜视能力还不错,稍微侧头,看见小家伙撅着胖嘟嘟、水润润的小嘴巴冲着自己的耳朵鬼喊鬼叫。

唐负睡意全无,转而是一脑门的问号。

他想知道岁岁要做什么,因此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忍受着岁岁的小嗓音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小手摧残。

“鬼来了,鬼又走了……呜呜呜窝屁屁痛痛……”岁岁很认真地在吓人,表演超级认真,还会皱着小脸配合出演情绪。

唐负也很努力。

努力憋笑。

试问,哪一个鬼来去之时会宣告“我来了,我又走了”,又有哪一个鬼索命时会喊“屁屁痛痛”?

唐负经历的副本无数,反正是头一回见这样的鬼。

默默地在心里笑了好一会儿,唐负决定回击,让小家伙看看什么是吓人。

唐负的一双大手悄摸摸出动,在岁岁专心表演时忽然扣着小家伙的肩膀一顿摇晃,还咋呼地喊:“哎呀!”

“哇啊……”岁岁正沉浸在表演中,突然一双手从背后袭来,猛地摇起了自己的肩膀,岁岁被吓得小奶音都变了调,浑身都抖了一下。

“有鬼啊,有鬼啊!”唐负边摇着岁岁的肩膀,还一边夸张地大喊。

岁岁以前不懂什么是鬼,但是此时此刻,他好像懂了这个词的含义。

唐负在大喊,岁岁也在大喊。

“鬼来了!”

“哇啊!”

“鬼咬人了!”

“哇啊啊!”

岁岁好想逃,但是逃不掉,被吓得吱哇乱叫。

唐负见岁岁吓得不行,适可而止松开了手,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又畅快地躺了回去,还忍不住哈哈大笑。

唐负是开心了。

岁岁经历了一场唐负自导自演的鬼怪袭击,害怕到不行,可是他信赖的糖葫芦哥哥不仅不安慰他,还这样笑话他,他顿时委屈地放声大哭:“呜呜呜……”

唐负的笑容立马一收,连忙坐了起来:“你怎么还哭了?”

老天,哪有吓人不成反被吓哭的小鬼?

唐负见他哭得厉害,想伸手搂着他抱起来,岁岁却扭着身子一躲,低着小脑袋,两手捂着眼睛,呜呜地哭个不停,样子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吓你。”

唐负低头心疼地望着岁岁,一时后悔不已,他早知道小家伙不经吓,刚刚却故意吓岁岁,还没忍住大声笑话,唐负看了看可怜的岁岁,又回想自己的举动,觉得自己真是有点“罪孽深重”了。

任凭唐负怎么安慰,岁岁都停不住哭声,且小家伙不是干巴巴地扯着嗓子哭,反而是缩成一小团抽着鼻子哭,弱小无助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疼。

唐负心里密密麻麻的愧疚,见岁岁都不理会自己了,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手落在床上,只能看着小家伙哭。

怎么哄呢?

唐负二十多年的漫漫生命中从没哄过孩子,眼下束手无策,好一会儿才想起小家伙是个吃货,用吃的哄应当最有效了。

唐负平时不怎么买道具,攒下的积分都数不清有几个零,他打开系统商城,紧皱着眉头寻找适合三岁小孩吃的零食,目光忽然停滞在了一样商品上。

标价200积分,比打火机还贵,却没有任何特殊功能的——一个奶瓶。

胖墩墩的小奶瓶上画着简笔画小黄鸭,两边的把手也是奶黄色,系统出品,哪怕只是个小奶瓶,样子和做工都十分精致。

有点可爱。

唐负心动,三岁小孩应该还要喝奶吧?

反正只要200积分,唐负没多犹豫,直接全款拿下了小奶瓶,还购买了一份忘崽牛奶。

毕竟奶粉还要热水冲泡,宿舍暂时没有这个条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将忘崽牛奶装在奶瓶里,唐负拧紧瓶盖,拿着奶瓶碰了碰岁岁白胖的小胳膊。

“呜呜呜……”岁岁正难过地哭着,手臂忽然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碰了一下,他抬起小脑袋看过去,抵着手臂的是一个瓶子。

周围太黑,岁岁看不清瓶子里装了什么,哭声因为疑惑按下了暂停键。

“好喝的。”唐负见他好奇,开口解释一句,摇着奶瓶晃了晃,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岁岁抽了一下小鼻子,睫毛上还沾着眼泪,是真的大哭了一场。

“好喝哒?”岁岁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唐负手里的奶瓶。

系统商城里买的儿童牛奶,怎么可能不好喝?

“保证好喝。”唐负将奶瓶的奶嘴抵到了岁岁嘴边,软软滑滑的触感让小家伙下意识含了进去,轻轻一吸,甜丝丝的牛奶就钻进了嘴巴里。

好好喝呀!

岁岁的眼睛瞬间亮了,顾不得伤心难过,小手直接抓着唐负的大手,凑着小脑袋猛吸了起来。

这副着急的小模样一看就是喜欢。

唐负含着笑意松了口气,一手将小家伙软乎乎的身子轻轻搂进怀里,另一只手则留给小家伙当扶奶瓶的工具。

忘崽牛奶确实好喝,但一奶瓶的量可不少,岁岁喝到最后已经饱了,小肚皮微微鼓起,可因为贪嘴,喝饱了还不肯放手。

岁岁慢慢地吸着奶,粉嘟嘟的嘴巴偶尔才蠕动两下,小家伙喝得困意上涌,抓着唐负的两只小手力道逐渐变得软绵绵的,眼皮子眨动的速度越来越缓,直到完全闭上。

小孩子一困起来,真是说睡就睡。

唐负轻手轻脚地抽出奶瓶,伸手将岁岁放倒在床上,那两只小手也安稳地搭在小家伙自己的肚子上。

摆弄好了岁岁,唐负正要躺下,抬头却看见小家伙的胖脚丫子还搭在墙上。

这样的高难度动作小家伙是怎么睡着的?

唐负费解极了,长腿一伸,把那小脚丫压了下来,然后安心地搂在奶香味的崽崽准备继续睡觉。

睡意刚刚上涌,唐负的意识正模糊之际,忽然听见宿舍里多了微弱的呼吸声,且不止一道。

岁岁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又轻又缓,不是岁岁的。

唐负瞬间警惕起来,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躺着,耳听八方地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响声。

多出来的呼吸声开始很均匀,好像只是多出几个人一起睡觉,可是不久后,呼吸声陡然一断,变得极其不规律。

接着,宿舍安静了一会儿,响起了微弱又悉悉索索的杂音。

最近的声音就在唐负的正上方。

唐负猛地睁开了眼睛,以极快的速度从商城里买了个隔音耳罩卡在了岁岁头上。

幸亏他买的及时。

下一秒,噪音越来越大,尤其是上铺,似乎有人在夜不能寐地不停翻身,其他床铺也不遑多让,陆续响起了起身的声音。

被子被掀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肢体摩擦声,爬下梯子的声音,渐渐走近的“咚咚”脚步声……

唐负好整以暇地坐起身。

三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小孩走近唐负和岁岁所在的下铺,等到人影靠近,唐负才看清他们的样子。

青白的脸,一个袖口空荡荡没了手,一个裤脚空荡荡没了脚,还有一个眼眶凹陷出两个黑乎乎的黑洞,他没有眼珠。

他们表情木然地并排站在了下铺床前。

床铺被他们堵死了,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凉的人汗毛都竖了起来,唐负的意识这下算是彻底清醒了。

“有事儿吗?”唐负自认还是比较讲礼貌的,不过眼前这三个小孩扰人清梦就不太讲礼貌了。

小孩的袖口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起,他直勾勾地盯着唐负,张开了嘴巴:“叔叔,我的胳膊不见了,你可以帮我找找吗?”

孩子的声音无比纯真,仿佛只是在请求唐负帮他找颗丢失的糖果。

唐负瞥了一眼小孩的袖口,不是丢了半截胳膊,而是从肩胛骨开始,整条手臂都没了。

“行。”唐负一口答应下来,人家小孩起码没说要把自己的胳膊给他,只是帮忙找而已,这在副本里已经相当仁慈了。

“下一个。”唐盘腿坐在三个小孩面前,像是在听下级汇报的领导,手支在膝盖上,颇有些云淡风轻的意味。

“叔叔,我的腿没有了,你可以帮我找回来吗?”

如出一辙的问题,唐负眼都不眨地直接应下:“行,下一个。”

最后一个孩子没了眼睛,脸上的两个黑窟窿却能捕捉到唐负的位置,直直地对准了他。

“叔叔,我的眼睛被剜掉了,我想要你的眼睛,可以吗?”

唐负抬起了头,脸色稍稍冷淡下来:“不可以,但我可以帮你找回你的眼睛。”

三个小孩一齐笑了起来,嘴巴突破了体极限,咧得几乎到了耳垂,诡异的笑声从他们口中传出来:

“如果你找不到呢?”

孩子们不停地笑,三张嘴巴不断地重复着,声音越来越高:“如果你找不到呢?!如果你找不到呢?!!”

唐负背手轻轻捂着岁岁的耳罩,皱眉回答三个小鬼的问题:

“如果我找不到,就把我的手脚和眼睛赔给你们。”

听到这个回答,三个小鬼立马尖利地大笑了一声,几乎不像是笑,而是某种尖叫,随着刺耳的声音消散,他们的身影也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唐负知道今晚已经安全了,拍拍枕头重新躺了下去。

他并不担心三个小鬼的要求。

小鬼既然提出了找回肢体以及器官的请求,那么这些东西在副本中就一定还是存在的,问题只在于唐负有没有能力查到隐藏的线索。

况且这些小鬼的情况与副本主线挂钩,唐负本来就要查,眼下更是顺手的事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昏沉的晨光照进屋内,投下片片幽暗的光影。

悠扬的铃声从远方响起,慢慢回荡开来,传进了宿舍中。

岁岁睡了饱饱的一觉,随着铃声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歪着小脑袋醒神。

片刻后,他清醒地差不多了,扭头看见旁边仍闭着眼睛的唐负,两只小手直接上手推了起来:“哥哥,起床啦!”

“嗯。”唐负已经醒了,不过还是困,因此懒洋洋地赖床,现在只是起床铃,距离早饭铃估摸起码也要隔个十多二十分钟,以他的速度赶到餐厅绰绰有余。

见哥哥嘴上答应,但身体仍然躺着不动,岁岁伸手拍着唐负的肚子催促道:“哥哥,起床次饭饭了。”

唐负还以为小家伙勤快,一会儿懒觉不都睡,原来又是被吃的给诱惑了。

在岁岁的催促中,唐负无奈地睁开眼睛:“要不要下回给你枕头边放点零食,省得你半夜饿得啃人。”

岁岁眼睛一亮:“好呀!”

“好你个头。”唐负无语地呼噜了一把他圆溜溜的小脑袋,他开个玩笑,也就岁岁会当真。

轻哼了一声,唐负的睡意全无,直接抱着小家伙起来,一扫眼瞥见床上的小奶瓶,也顺手捞了起来放进小家伙的怀里。

岁岁低头一瞅,似乎还记奶瓶里香香甜甜的牛奶味道,口水情不自禁地开始分泌。

岁岁晃了晃,里面还有一点点白色的牛奶。

在唐负扭头找袜子的时候,岁岁低下小脑袋含住了奶嘴,腮帮子一收,一口奶刚进嘴巴,忽然一双大手伸出来捏住了他的两边脸蛋。

“唔……”

“快吐出来。”唐负把刚捡起来的袜子一扔,掐着小家伙的脸蛋让他把放了一夜的牛奶吐出来。

饮料这种东西一旦开封,放上没几个小时就会变质,唐负哪敢让岁岁喝这可能已经臭了的奶。

岁岁的小脸蛋被捏得凹陷下去,嘴巴迫不得已被捏开,刚入口的奶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好喝的牛奶……

岁岁试图伸着小舌头拯救牛奶,但是在唐负的阻挠下,一滴牛奶都没法挽留。

“唔唔唔!”

“已经不能喝了。”见岁岁还和自己抗议,唐负直接把小家伙夹在腋下,拖沓着鞋子走出门,一扭瓶盖,把剩下的所有奶都倒了。

“窝还要喝呀!”白白的牛奶哗啦啦全浇在了地上,岁岁看得心疼,挣扎着伸出小手要去捞,被唐负一手就挡了回去。

“哥哥还给你买。”唐负看着扑腾不停的岁岁简直无语,这小家伙真是名副其实的吃货,为了口能入嘴的,几乎要闹翻天了。

唐负赶紧用清水洗净奶瓶,重新装了罐忘崽牛奶进去,至于剩下的铁罐,自然就随手扔在了一边。

旁边的宿舍门被一把拉开,徐石两眼布着浓重的黑眼圈,冲出门赶紧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

高成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他身后走出来,脸色也恹恹的,一看就没休息好。

他紧蹙眉头,扶着眼镜出门,刚抬头,直接对上了端着奶瓶给岁岁喂奶的唐负。

小孩子喝奶很正常……但是,岁岁不是个小鬼吗?

小鬼喝血才正常吧!

高成钧愣住了,纵然小家伙两手扶着奶瓶吨吨喝着的样子十分可爱,但这完全不合理。

高成钧伸手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的脑袋还没清醒,结果余光又瞥见了被随意扔在地上的铁罐,上面明晃晃四个大字“忘崽牛奶”。

这是一个绝对不属于副本时代的饮料。

“……”

所以,在他们吭哧吭哧挤着积分买保命道具时,唐负却用积分给小NPC买饮料?

而且那个一看就无比精致的奶瓶也是用积分买的吧?!

高成钧的头脑被刺激地一下子清醒了,他默默抬高了眼镜。

很好,再一次见到了人与人的层次。

徐石也看见了唐负和岁岁,耷拉着眉头疲倦地打了个招呼:“唐哥好,嗯,喝奶啊,喝奶也好……”

徐石完全没注意异常,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打完招呼就蹲在地上,和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高成钧和唐负点头示意了一下,不过唐负只回以一个淡淡的眼神,理也没理,继续给岁岁端着奶瓶。

等到岁岁干完了一整瓶的奶,他便进屋飞快地给自己和岁岁都打理整齐,接着迈着长腿向餐厅跑去。

唐负刚走,林悦耳就急匆匆地打开了房门,身后追出来细瘦的夏尔:“姐姐,我还没梳头发。”

夏尔变回了正常孩子的样子,身上毫也无痕迹,好像昨晚那些从脖子里流出来的血都是林悦耳的幻觉。

“边跑边梳!”林悦耳头也没回,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捏着夏尔的衣袖,直接拽着跑。

下一秒,袁圆也从门里冲出来,抱着依依追在林悦耳身后。

她当然怕依依,但是她知道,白天的小鬼比较安全,比起小鬼,院长的规则才最危险。

所以为了赶时间,她也顾不上什么害不害怕的,紧紧抱着依依就往餐厅冲去。

餐厅里,唐负气定神闲地坐着,门外,一个接一个的玩家跑了进来。

不错,一夜过去还都活着,这届玩家的质量不算太差。

高成钧和徐石的动作是挺快的,但是两小孩动作慢,所以来得比唐负晚。

两个女生带着两个更小的女生,穿衣洗漱耽误的时间难免要多一些。

岁岁安安稳稳地坐在唐负怀里,每见一个玩家进来都张着圆圆的嘴巴“哇”一声,听到小家伙“哇”到第三声,唐负忍不住低头问他:“你在惊讶什么?”

岁岁伸着小手一指:“他们眼睛变黑黑啦!”

昨天还是白白的,一夜之间就黑啦,好像魔法一样!

四个玩家齐齐沉默,任谁半夜被闹了这么一出,怎么可能睡得好啊?

最讨厌半夜搞事的副本了!

徐石语气酸溜溜的:“唐哥,你昨晚没遇到什么事儿吗?”

唐负轻飘飘扫了一眼:“当然有了。”

虽然是C级副本,但也不至于给玩家例外。

徐石两眼一亮:“您怎么过的啊?有秘诀吗?”

唐负不答反问:“你们遇到了什么?”

提到昨晚的那些事,徐石的脸立马又耷拉了下去,他偷偷拿眼神瞟着刘小文,示意道:“还不就是……他们搞事呗。”

半夜里忽然爬起来,站在徐石床头,一句话都不说,徐石睁眼看到他时,魂都要吓没了。

不过他这个还算好了,高成钧带着的小棋半夜从上铺倒挂金钩,鬼喊鬼叫地要索命,舌头能伸两米长!

想想就直打寒颤!

徐石捋了捋两边胳膊,压下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提起昨晚,林悦耳和袁圆也是深有同感,可是碍于小鬼们就在旁边,她们都是有苦难言。

但唐负还是从几人的肢体反应中察觉到了几个玩家相似的遭遇,不禁微微蹙眉。

其他人都是自己领着的小鬼闹事,可岁岁怎么没闹?反而是遇到了不曾见过的其他三个小鬼?

唐负垂眸看见岁岁的小脑袋瓜,忽然想起昨天岁岁在他耳朵边说什么“屁屁痛痛的”话,还被自己吓得鬼哭狼嚎的样子。

他反应过来,原来岁岁也是闹了的,只是效果甚微,唐负还以为小家伙是睡不着在跟自己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唐负伸手揉了揉岁岁的小脑袋瓜,手下的一头短发带着微卷,又顺又滑的,手感很好。

这样一个又乖又软的小孩连吓人都不会,怎么会是鬼呢?

岁岁感觉到头上的力道,仰着小脑袋笑得眉眼弯弯,灿烂的笑容让人看上一眼,就能消弭无数烦恼。

唐负也下意识露出了一个笑容,轻轻浅浅的,十分温柔。

他回想过往,在副本里这么多年,笑的次数竟然比不上刚来孤儿院一天。

如果这里不是归坟的副本,唐负倒宁愿留下来,就这样和岁岁住在孤儿院里,可惜副本的时长是有限的,不通关就是死……

其余玩家经历一夜的折磨,精神都不太好,一顿早饭吃的无比安静。

唐负三两口吃掉吐司,在岁岁睁大的双眼中滚动喉头,直接咽了下去,他一低头,余光瞥见岁岁惊奇的眼神,沉默了一下后问他:“看我干什么?”

岁岁伸开小手画了个圈:“哥哥的嘴巴有介么大呀!”

唐负无语,嘴巴大应该不是什么夸奖吧,不过他转念想到,毕竟岁岁是个贪吃鬼,小家伙可能真的是在夸他。

唐负挑眉:“哥哥的嘴巴大的能吃得下你的拳头,信不信?”

岁岁看了看哥哥的嘴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敢回答,而是偷偷摸摸地自己张大嘴巴试着咬了咬,发现吃不进去后才坚定地对唐负摇了摇头:

“窝哒手太大了,次不进去呀。”

“你手大?”唐负被逗笑了,那两只小手攥在一起也不够他一手拿捏的,根本谈不上大。

小家伙吃不去进去,怎么不想想是自己嘴巴太小了呢?

岁岁见唐负不信,自信地举着小拳头伸到了唐负嘴边,证明真的是自己手太大了。

小家伙一脸的信誓旦旦,小模样看得人好笑极了。

软乎乎的触感抵在嘴唇上,唐负伸手捏着他细细的手腕,一边想道,岁岁的手虽然不大,但肉可不少,捏起来软绵绵的,和似的松软。

唐负瞥着岁岁,坏心眼地故意吓他:“哥哥要是一张口,你的小手可能就保不住了。”

听到这话,岁岁的小心肝一颤,大眼睛露出犹豫之色,怯怯地缩着拳头:“哥哥不咬……”

他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手很大,哥哥不用牙齿咬就好了呀。

“那我可控制不住。”唐负见小家伙明明害怕了,还是没说放弃,就突然将嘴巴一张,作势要吃岁岁的小手。

岁岁个子矮,还坐在唐负怀里,直接将唐负的血盆大口全部收入眼中,顿时害怕地要把手缩回来。

可他的力气怎么比得过唐负,唐负起了逗岁岁的心思,故意握着他白软的拳头往嘴里放,眼睛却没看着手,而是好笑地看着小家伙的反应。

“不呲啦不呲啦!”岁岁努力地摆着另一只没被控制的小手,全身都写着拒绝。

唐负却没放过他,还故意发出“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呜”一声,吓得岁岁立马紧紧闭上了眼睛,而唐负动静大势头足,真要上口时反而将薄唇微抿,只是轻轻碰了下小家伙的拳头。

他眼里盛满笑意,看着小家伙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心里觉得有趣的同时又有些心软,他上手摸了摸岁岁微卷的刘海,笑着安抚道:“哥哥的嘴巴不够大,吃不了你的手。”

岁岁眨了眨眼睛,盯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拳头看了一会儿,打心底里相信了唐负的说辞,仰着小脸得意道:“窝哒手就系大呀!”

“行行行,大着呢。”唐负嘴里敷衍,脸上嫌弃,眼里却满是笑意。

一大一小旁若无人地玩闹,周围的玩家不自觉就盯向了他们。

唐负说昨晚遇到了小鬼索命,可一夜过去,怎么还跟这小NPC亲亲密密的?

他骗人的吧?

徐石第一个不相信,经过昨夜,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刘小文保持三米远的距离,唐哥要是真的经历了小鬼索命,怎么可能还毫无芥蒂地陪那个小NPC玩?

不止徐石,其余三人都心里生疑,不过周围坐了一圈小NPC,现在并不是发问的好时机,他们只能将满腔疑惑憋在心里。

依依时刻关注着岁岁,见唐负这样吓他,心里的火腾地升了起来,冷冰冰地扭头朝向了袁圆,手里指着唐负:“今晚,跟他们睡一间。”

昨天她失了手,没赶走袁圆这个准家长,但是现在也不重要了,她一定要帮岁岁赶走唐负才行!

袁圆:“?”

袁圆收回偷瞄唐负和岁岁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们都是男的。”

虽然生死关头,男女大防算不上什么,甚至打心底里,袁圆还真想和唐负睡一间宿舍,这样晚上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可是她怎么敢和唐负提这样冒犯的要求呢?

依依点头:“我知道。”

袁圆劝道:“男生和女生要分开睡。”

依依紧皱眉头:“为什么?”

虽然在以前,依依也一直是和夏尔住一间宿舍的,可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她只能和女孩子一起住,不能和男孩子一起住。

看依依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很疑惑,袁圆看懂依依的神情后,心里一下子觉得有些不真实。

副本里的鬼怪给袁圆带来的阴影太大了,她总觉得这些鬼无所不能,在副本里简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原来这些NPC也有不懂的东西吗?

然而,依依的问题对袁圆来说还真有些棘手。

袁圆干巴巴地解释道:“男女有别嘛,当然不能一起睡。”

她总不能和小孩子讲什么有关性的事情,只好这样解释。

依依觉得袁圆是在敷衍她:“我以前的阿爸阿妈就是睡在一起的。”

袁圆汗如雨下:“对,只有夫妻能睡在一起。”

男女只有成了夫妻才能睡在一起,原来是这样吗……

依依低头思索了一下,很快又抬起了脑袋,手指毫不避讳地指向了唐负,命令道:“我和岁岁结婚,你和他结婚。”

她今晚一定要去帮岁岁赶走唐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结……结婚?

袁圆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唐负那个独来独往的样子,像是会为女色动容的人吗?!

而且依依四岁,岁岁三岁,两个小屁孩结什么婚啊?

袁圆欲哭无泪,遇上什么都懂的NPC很可怕,但是遇上什么都不懂的小孩NPC也很可怕啊,这些问题叫人怎么回答?

“你们太小了,不能结婚,只有成年人可以结婚。”袁圆试图向依依解释清楚,好打消她荒谬又执着的念头。

依依不信任地看着袁圆:“你骗人,我们村有好多女孩子比夏尔高一点就结婚了。”

红衣服一穿,红布一盖,那些瘦瘦小小的姑娘就进了别人的家门,有的姑娘没多久肚子就大了。

阿姐说,那是怀宝宝了。

怀宝宝是很可怕的。

依依记得弟弟出生的时候,浑身又红又丑,像是个猴子,可那些姑娘小小瘦瘦的,她们的肚子怎么能塞的下这样的小猴子呢?

依依的话字字句句地传进袁圆的耳朵中,让她愣了好半晌。

夏尔才七岁,比夏尔高一点的女孩子能有多大?十岁?十二岁?

这样的年纪怎么能嫁人?

袁圆知道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旧时代,可是在以往,这些对她来说只是历史书上遥不可及的故事而已,此刻从依依口中说出,她才越发察觉到了天使孤儿院副本所处的时代背景有多么残酷。

依依和夏尔幸运地没有小小年纪就被迫嫁人……但是,被送到天使孤儿院却筑成了她们的另一个坟墓。

袁圆的脑海中还清晰地记得夏尔昨夜凄厉的哭喊,她几乎不用费心回想,那些血腥的画面就犹如电影一般在眼前自动播放。

夏尔死了,依依也会死……

她们到哪里都没有活路。

袁圆的心沉重地跳动着,她望向依依,尽管知道这是个小鬼,但她还是想认真地向依依解释:“你以前见到的,都是错的,女性的身体直到成年才能成熟,在这之前结婚生子,对女性的身体是巨大的损害。”

依依的眼睛迷茫:“有损害……我阿姐也结婚了,她离开家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依依是被姐姐带大的,阿姐走的时候告诉她,是要去过好日子了……

她那时候觉得,阿姐很坏,阿姐不要她了。

后来家里没钱,她的年龄太小,送给别人家当媳妇也没人要,就被阿爸阿妈送到了孤儿院。

过上好日子的阿姐没有来救她……从此以后,她再也没见过阿姐,也没有听到过阿姐的消息。

原来,阿姐是过不了好日子的。

早早地结婚生小宝宝,阿姐只会受伤,所以才没来看她,对不对?

“我阿姐也怀宝宝了,她会死吗?”依依仰头问袁圆,迫切地想得到答案。

袁圆对上依依的眼睛,不忍心说出残忍的话,可是女性生产本来就是一场生死考验,更何况依依的阿姐只有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三岁,又处于一个医疗条件匮乏的年代……

“不会的。”袁圆垂下眼睛:“只是以后会经常生病。”

听到这个回答,依依眨了眨眼睛,忍下眼泪笑了起来:“等我长大了,就回去看她。”

依依扭过脑袋,一双瘦小的手抓起刀叉,吃着盘子里的吐司和煎蛋,等她再长大一点,她就去看阿姐。

袁圆看着依依的后脑勺,她留着齐肩的头发,不长不短,非常整齐,可袁圆却忽然从那摇动的发丝间看到了一缕暗红。

是血吗?

袁圆的心里一跳,她没有看清,但也不敢看清,飞快地收回了视线,埋着头吃早饭。

“结芬?”岁岁听见了依依的话,他嘴里塞着满满的蛋黄,边嚼边说,声音含糊不清。

闻言,唐负淡淡扫过方才一直讨论这个话题的袁圆和依依。

虽然是个新人,但运气不错,三言两语就探入了依依的内心世界,刚刚是个绝佳的机会去赢得NPC的认可,获得了NPC的认可后,副本的难度会大大降低。

可惜,袁圆是个新人,看待问题还不够敏锐,生生错过了这样一个机会。

但傻人有傻福,一个心软的人对上尚有良知的小鬼,接下来几天仍会有无限可能。

唐负切了块煎蛋继续喂岁岁,堵上他不停发问的嘴巴:“有这个好奇心就多想想六七八九十怎么比。”

上午还有杰西卡的课,岁岁要是每一节都跟不上,等到七天后,保准没法通过考核。

岁岁一听这话,心虚地移开了小眼神,什么都不问了,立马大口大口地吃饭。

饭饭真香。

数数什么的,他才不要想呢。

唐负见岁岁专心吃饭,眼神落在小家伙的脑袋上,下意识地曲起手指叩了叩桌子,继续陷入思考,小鬼们要是没通过杰西卡的考核会有什么结果呢?

这个考核是为了阻止玩家领养孩子?还是单纯冲着孩子去的?

唐负暂时没有答案,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得抓紧时间解开谜团,带走岁岁。

早饭过后,小鬼们要到户外玩耍区玩一会儿,刚好给了几个玩家时间聚在一起分享线索。

高成钧看向了离他们十万八千里的唐负,扭头和其他三人商量道:“昨天晚上唐负救了我们一次,我打算把手里的线索分享给他作为报答,你们有没有别的想法?”

林悦耳三人连连点头:“应该的。”

昨天回宿舍的一路上也是万分惊险,要是没有唐负提着灯来救,他们真不一定能全员存活,而且这正好是个机会,以报答为由和唐负卖个好,从而拉近关系。

高成钧点点头,露出个微笑。

几个人达成一致,走向了靠在树干上的唐负。

从天气来看,孤儿院的时间处于秋天,早晚的气温带着沁人的凉意,而白日里不冷不热的倒是刚刚好。

唐负靠着的树光秃秃的,上面一片叶子都没有,高成钧望着望着,脚步慢了下来。

就算是深秋,树上也不至于一片叶子都没有,就算真的掉光了,那落叶呢?

高成钧左右扫视了一圈,忽然发觉不止树上没叶子,孤儿院内根本没有任何一株带着绿意的植物,一切都是死寂的,枯黄的,像是陪同这个孤儿院一起死去了。

可是在副本中,外界环境应该是还原原本的副本故事才对。

难道在原来的孤儿院内就不存在活着的植物?

“有什么事儿?”唐负微微抬眼看向走来的几人。

高成钧的脸色不太好看:“唐负,你注意过孤儿院里的植物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孤儿院的植物?

闻言,唐负抬眸微微瞥了一眼。

昨天刚进入孤儿院时他就习惯性地关注着周遭环境,这个副本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除了NPC以外,这里居然不存在任何活物。

虽然有些特别,不过唐负之前也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况,有些实力强大的鬼怪确实能影响天气和环境。

不过,他们这样做是为了猎杀玩家。

孤儿院副本里有这样的鬼怪吗?

唐负摩挲着手底下的粗糙的树干,心里还有另一个怀疑,这些植物的死亡或许不是鬼怪操控的。

“两种可能,一是Boss的影响,二是这个地方的环境本来就无法让植物生存。”唐负淡淡说道。

高成钧随即皱着眉头思索,Boss影响环境的情况他也见过,而唐负现在又给出了另一种值得深思的可能,如果是孤儿院的环境有问题,那一定和副本背后隐藏的故事有关,这又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探索方向。

徐石将唐负的话听了一耳朵,见气氛安静,从几人后面钻出来殷勤地说道:“唐哥您这个想法真是犀利啊,简直是一针见血!”

话音落下,本来只是安静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默。

不知道怎么回事,唐负一听徐石讲话就烦,哪怕徐石此刻是在恭维他,他还是不耐烦地侧过了脸。

徐石毫无所觉,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递到唐负的眼前,狗腿地笑道:“唐哥,您看这个。”

他掏出来的是一张照片,唐负本来不想看,奈何徐石凑的太近,一低眸就全部收入眼中了。

这是张黑白照片,上面有一对中年夫妻,他们手里牵着刘小文,正呆愣地看向镜头。

而刘小文的年纪看起来比唐负手中那张照片上显得还要年幼,同样没有佩戴眼镜。

“唐哥,您看时间。”徐石将照片一翻,露出照片背后用钢笔书写的一串时间——一九二九年六月五日。

“唐哥,我觉得这上面的应该是刘小文的父母吧?他应该就是这个时间被送来的。”徐石挠挠头,好像得出这个信息已经让他开始头皮发痒,要长脑子了。

唐负伸手捏住照片翻转回来,六月的刘小文没戴眼镜,而他昨天找到的那张照片上的时间是八月,刘小文同样没戴眼镜,短短两个月确实不太可能让人近视。

那么,他们现在所处的又是什么时间,刘小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戴上眼镜的?这个线索是否值得花时间探索?

“唐负,我们还找到了别的线索,如果可以,是能深入挖掘的,但是目前有一个前提问题没法解决。”高成钧站在一边开了口,表情很严肃。

唐负抬着下巴:“你说,我听听看。”

高成钧微微点了下头,开口说道:“我们发现的线索都和这些孩子有关,当然,副本应该就是围绕他们展开的,但是……”高成钧露出迟疑之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院长提出的第三条规则要求我们不能窥探孩子的秘密,我们要是追查下去,恐怕会引来院长的追杀。”

听完,唐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院长和这些小鬼是一个阵营吗?”

高成钧毫不犹豫地点头,从院长的一言一行中皆能看出他对孩子们的关怀,况且发布的规则也条条围绕着孩子,院长和孩子们的关系如何毋庸置疑。

“如果院长是全心盼望孩子好,那么他告诫玩家不能窥探孩子的秘密,越能证明这些秘密的背后隐藏着副本的真相,一个残酷的事实。”

“所以我们更要查?”

“当然要查。”唐负直起身:“但是你说的问题也必须解决。”否则他们就真真切切地违反了规则,到时候再和院长打报告可就行不通了。

高成钧追问:“怎么解决?”

唐负干脆利落地回答:“找院长。”

太过直接粗暴的回答让几名玩家愣了愣,林悦耳试探地问道:“副本的规则是可以变动的吗?”

唐负淡淡地看向她:“这不是副本的规则,而是院长的规则。”

副本的规则当然是固定的,不能更改,比如他们在副本内的生存时间只有七天,如果错过了返程的机会,就只能永远留在副本里。

而院长是副本NPC,这类角色是拥有感情和执念的,玩家在副本中的行为可以引起他们的一系列反应,因此,只要玩家的言论能够打到院长的痛点,所谓的规则铁律自然可以改变。

几人听明白唐负的意思,立马商量起来。

“现在去吗?”

“现在几点?杰西卡的课应该是十点半开始。”

高成钧抬手看了眼表:“九点钟,时间还早。”

林悦耳瞄了眼高成钧的手表,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买一个,毕竟在这个副本里,时间太重要了。

可是商城里的道具价格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副本的情况而变化的,例如在缺少食物的孤岛生存类副本,一切能入口果腹的东西价格都会翻上十倍百倍,而在孤儿院副本中,能查询时间的任何道具都飙升到了一个难以企及的价格。

林悦耳的积分其实还不够买手表的,她只能买沙漏……

但是考虑到沙漏这东西携带不方便,计时又很鸡肋,所以她才一直没买。

唐负听见他们这就准备去找院长,不禁皱眉打断他们:“你们想好方法了?”

徐石:“不是去找院长吗?”

傻子。

唐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找到以后呢?你们打算怎么沟通?”

几人沉默了片刻,他们只是有了点思路,但并不明确。

林悦耳举起了手,提出别的想法继续深入话题:“我觉得,院长不让我们窥探秘密,本心应该是想保护孩子。”

她昨晚遭遇了夏尔突袭,不过正因此,让她发觉了夏尔的死因,如果昨晚她真的被迫将夏尔的脖子下的秘密全部看下去,那么她昨夜就会死。

而她死了,夏尔就没有了准家长,注定无法逃离孤儿院这座坟冢。

“院长的规则是让孩子心甘情愿地和我们离开,我觉得院长是真的想保护这些小鬼。”

尽管对副本的了解还没那么深入,可NPC的反应和态度已经能透露许多线索了。

孩子们彼此之间是同一阵营,属于互相保护的关系,而院长更是全心全意地庇护孩子,他们同样是一个阵线。

既然这两方是友好关系,那么目前看来,敌对的一方就只剩下孤儿院里的这些洋人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袁圆赞同地点头:“我也这样觉得,院长想保护孩子,制定规则是想考验玩家是否能成为合格的家长,不过这些孩子们自己不愿意离开。”

依依就说过,想在孤儿院继续快乐地生活下去。

高成钧听着听着忽然有了思路,说道:“孩子们不愿意离开,是不是因为想保护院长?”

如果孩子们都离开了孤儿院,那么院长和孩子们这一阵营的力量势必会减弱,也许他们不愿意离开,就是为了平衡双方的对立关系。

唐负扫了眼远方正玩得开心的岁岁,倒是有闲心插了一嘴道:“也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小朋友。”

毕竟准家长的实力参差不齐,有的人或许有能力带走孩子,但有的玩家实力或者人品太差,注定无法领养,那么剩下的孩子依旧留在危机重重的孤儿院,到时候是福是祸就不好说了。

就比如昨天的课上,岁岁无法应对杰西卡的提问,而依依却挺身而出为岁岁挡下了这一关。

如果往后的副本中没有依依呢?岁岁每一次都无法通过提问,到时候会遭遇什么样的惩罚?

袁圆顺着唐负的视线望向几个正在玩耍的孩子,岁岁被一群小孩子簇拥着坐在秋千上,身后几个人争着抢着要帮他推,闹得一片欢声笑语,稚嫩的好像真是一群无忧无虑的孩子。

依依没有和刘小文、小棋抢,她坐在旁边的秋千上,身后是夏尔在帮忙推,秋千高高低低地摇着,依依柔顺整齐的刘海在空中扬起漂亮的弧度,她看着远方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袁圆知道依依在看什么,她在看孤儿院外的世界,她想出去看望阿姐,明明六天过后,她有机会和袁圆一起离开孤儿院,可她却说等长大了再去。

等长大,是等谁长大?

等她自己长大,还是等到别的小朋友都被领养走的时候?

依依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鬼,却和袁圆在前两个副本中遇到的凶神恶煞的鬼一点都不一样,这个小鬼吓起人来丝毫不留情,可是面对她身边的人,又这样温柔多情。

“怎么劝说院长,还需要再找到一些有力的线索。”唐负见小家伙玩得开心,冲他远远地笑了一下后就收回了视线。

高成钧没有犹豫,将昨天找到的其他线索都掏了出来,这些是他们原本就想和唐负分享的。

“会客厅里只找到了照片,除了刘小文的,我们还找到了一张小棋的。”高成钧将黑白照片递给了唐负。

唐负抬眸望向他,有些玩味地笑道:“就这样白给我?”

做交易可以,一来一回就能扯平,除此之外,唐负不接受别的形式的合作。

高成钧大约看出他的意思,伸手扶了扶眼镜:“报答你昨天晚上救了我们一回。”

唐负这才伸手接过照片,边看还边懒洋洋地说道:“上一张照片也是谢礼。”

他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是徐石刚刚给唐负看的照片。

高成钧无奈:“当然是。”

唐负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和他们扯上关系啊……

同样是黑白照片,背后写着时间——一九二九年七月,和刘小文那张的拍摄时间只差了一个月。

照片上有个女人,面容看起来年轻俊俏,穿着打扮也不错,但和小棋站的很开,看起来似乎关系不太好。

这也说得通为什么看起来经济不错的家庭却要将孩子送到孤儿院,上面的女人应该不是小棋的直系亲属。

而小棋的样子比现在更小一点,身材也更消瘦,表情木木的,倔强地盯着摄像头。

唐负抬起照片远远地对着小棋比了比,五官没什么变化,就是头上多戴了一顶帽子。

“他昨天有摘下过帽子吗?”

高成钧回想了一下:“没有,睡觉的时候也没摘。”

提到昨天晚上,徐石一惊一乍地叫起来:“对啊!他昨天从上铺吊着垂下来,帽子都没掉,他是拿胶水沾上了吧?!”

林悦耳捂了捂被徐石的音量震到的耳朵:“你要不要小声一点!你不怕被他们听见啊?”

两个人在一边吵了起来。

高成钧没理会他们,继续和唐负交流:“是不是他的头有问题?”

“应该是。”唐负将照片递还回去。

高成钧正想再说什么,不远处的几个小孩正朝他们走过来。

林悦耳:“又要来打扰我们了。”

昨天也是,他们要出去搜线索,可四个小孩明明不疲倦,却非说要午休,硬是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眼下又来阻挠他们讨论了。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小棋和夏尔,依依和岁岁在后面手牵着手,刘小文则沉默地走在最后面。

四个小孩前前后后将岁岁围在了一个最安全的位置。

林悦耳猜的没错,他们确实是来搞事的,而且在来之前,他们还强烈谴责了岁岁在昨天的种种叛徒行为。

刘小文:“岁岁,你要和准家长保持距离。”

刘小文伸手比划了一下:“最起码也要这么远。”

他和准家长就时时刻刻保持着这么远的距离,而且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要用沉默躲避准家长的所有问题。

而岁岁这张漏勺一样的小嘴巴,短短一天就透露了好多消息出去,还搞得和唐负那么亲密。

当然,准家长能对岁岁好,他确实开心,可是……

刘小文操心极了,岁岁那么小,他哪里知道分辨好人坏人,要是真的被伪装起来的准家长骗出去,以后能好好生活吗?

不止刘小文,其他孩子都是这么想的,孤儿院以外的世界确实广袤无边、多姿多彩,可是万一岁岁遇到的是个坏家长呢?

岁岁以后要是受了欺负,他们鞭长莫及,一点忙都帮不上了。

对于刘小文的要求,岁岁眨了眨眼睛,跟着挥起小手比划了一下,懵懂地问:“为什木要隔介~么远呀?”

“笨蛋,你和那个坏人这么亲近,万一他偷偷欺负你呢!”小棋敲了敲岁岁的脑袋,被依依不满地伸手阻止。

“他脑袋不好,你不要敲他的头。”

小棋还没说什么,岁岁立马下意识地反驳:“窝好,窝脑袋可聪明啦。”

聪明?

他哪里来的自信。

四个小孩沉默了一下,到底是刘小文比较心善,点点头说道:“嗯,你不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岁岁当即得意地小脑袋微微仰起,两只短手还叉起了小腰:“窝费数一二三四五。”

见他这副神气十足的小模样,夏尔差点没忍住笑出来,那可真聪明,聪明到都能数五以下的数字了。

小棋哼了一声:“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能数到一百!”

一百!这可是岁岁知道的最大的数字了。

岁岁睁大眼睛,小棋哥哥能数到一百,他才能数到五,好像有点太丢脸了。

见小家伙扑闪着睫毛有些无措,夏尔直接推开了小棋,给岁岁撑腰:“你有本事数到一千啊。”

“一千也很简单的好吧。”小棋还以为夏尔要出什么难题呢,结果只是数到一千,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嘛!

夏尔怼他:“你这么厉害,那你数数让我们见识一下呗。”

小棋受不了激将法,立马仰起脖子开口道:“数就数,一、二、三、四、五……”

见小棋真的数了,夏尔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悄悄推着其他几个孩子走,留小棋一个人数去吧。

刘小文和依依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直接转身就走。

“你们干嘛去啊?听我数啊?”小棋见他们忽然往前走,追在后面喊道。

夏尔的声音从前面懒懒地传来:“你别停,我们听着呢。”

“二十一、二十二……”小棋边数边追上了几人的脚步,其他几个孩子早就为了哄岁岁换了话题,聊的正开心,可小棋却因为在数数而一句话都插不上,只要一开口聊几句,就会立马被夏尔提醒数数。

小棋这才反应过来夏尔是在捉弄他,顿时也不讲武德了,直接耍赖道:“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我数完了。”

“你乱数!”

“我没有乱数,不信你问岁岁。”小棋走到岁岁身边,拉了拉他的小手:“我刚刚就是数到一千了,对吧?”

“对。”岁岁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他刚刚听到小棋哥哥喊一千了,肯定是数到了呀。

小棋立马得意起来,耀武扬威道:“岁岁都说我数到了。”

被岁岁亲口认证,几个孩子懒得再和小棋计较,就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看那些准家长似乎讨论出什么了的样子,他们得赶紧去阻挠一下。

玩家们见他们过来已经自发地停止了讨论。

岁岁刚一走近,就挣着依依的手想跑向唐负,完全将刘小文之前的嘱咐忘了个干净。

依依没拉住他,望着岁岁跑走的背影,小脸有些发黑。

可恶的大人真有心机,短短一天的功夫就蛊惑走了单纯的岁岁。

她得抓紧时间赶走唐负,不过必须得和岁岁在一个房间才行……要不然,她今天晚上扮成男孩子和他们一起睡好了。

依依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应该可行。

被小鬼们打断,玩家们就只能聚在一起沉默无言。

唐负弯身将跑来的岁岁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怀里,小家伙有个习惯,在外面玩久了玩累了,一见到他就往上扑,如果唐负不及时把他抱起来,小家伙也有办法自己歇息一会儿——那就是一屁股坐在唐负脚背上。

当然,岁岁更喜欢唐负宽大又温暖的怀抱,此时搂着唐负的脖子,两条胖腿得到了休息,直接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唐负没有理会其他玩家,抱上了小家伙以后直接迈着长腿潇洒离开,其余人只能大概看见他去的方向是教室。

杰西卡的课程开始之前,玩家们为了以防因为突发事件错过时间,也是因为被小鬼牵绊住无事可干,于是都早早地走进了教室。

杰西卡还没有出现。

像是个定点刷新的NPC,只出现在固定的时间和固定的地点,不然找遍整个地图都找不到。

大约十点钟,院长远远地从办公室出来,走向了教室。

蹒跚的身影慢慢停在了窗边,苍老的眼睛扫着教室内的每一对家长和孩子,像是个总也放不下心的爷爷,觉得年轻人带不好孩子,一定要时不时地检查一番。

他的存在感不强,像是沉默的影子,一言不发。

直到袁圆的视线无意中扫到一双布着皱纹的手,吓得快从原地蹦起来时才回头发现是院长来了。

袁圆拍着胸脯缓神,等其他人注意到她突然的反应,她才心有余悸地伸手指了指窗户。

“院长怎么来了?不会是有人违反规则了吧?”徐石心口一跳,战战兢兢地向四周张望。

高成钧比较淡定,对于院长的出现没有展现出太多意外。

“不一定是违规,院长忽然将孩子交给我们照顾,不可能一下子就放手不管了。”因为几个小鬼在场,高成钧的话讲的很场面,但是玩家们都听懂了其中的深意,院长此举更证明了他对孩子的关心,院长与这些孩子确实同属一个阵营。

如果想和院长试探规则一事,拿孩子作为理由会更有说服力。

林悦耳微微侧身露出夏尔的样子,这样院长能看得更清楚。

果不其然,院长的目光在林悦耳这里多停驻了片刻,除了林悦耳带着的夏尔,院长看得最多的就是岁岁。

唐负能感觉到院长的视线一直在身旁游离,明明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好不好的事情,愣是变换了无数角度就是没移开。

唐负甚至不耐烦地想把岁岁举起来再转个圈,好让院长三百六十度检查一下。

要不是院长是NPC,唐负指定没有这份耐心能到现在还按捺不动。

好在没过多久,院长终于背着手转身走了,高成钧看了眼时间,离十点半不久了,杰西卡应该要出现了。

袁圆坐在靠窗的位置,见院长走了,她悄然舒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院长远去的背影,这道背影却让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院长是一院之主,也应该是这个副本的Boss,按理说这整个孤儿院都是他的领地,为什么他不直接进教室来看,而要站在窗边看?

袁圆的思绪被杰西卡走进教室的脚步声打断,只能赶紧将疑问存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亲爱的同学们,昨天的课程学习得怎么样了?”杰西卡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进了教室,她和昨天是一样的装束,甚至连头发上每一个波浪卷的弧度都没有变化。

就像是从昨天上完课后,杰西卡就开始了原地休眠,直到今天的十点半,她才再次刷新开机,因此才毫无变化。

教室内一片沉默,没人回答杰西卡。

杰西卡微笑的嘴角有些向下,语气不悦:“真是一群不乖的孩子。”

远远的一道铃声响起,杰西卡不再理会台下的一群小鬼,转身开始上课,今天的课程内容直接变成了从十一数到一百。

唐负无语极了,课程内容有这么大跳水的吗?甚至连巩固和复习都没有。

岁岁昨天数到十都数的迷迷糊糊呢,今天直接就到数到一百,纯粹是为难孩子。

要是可以投诉,唐负一定要把杰西卡举报了,还有那个逼逼赖赖的厨师,通通举报。

副本对玩家不友好是正常现象,可是对这些小NPC还这么不友好,这就说不过去了。

岁岁这么小,连吓人都不会,到底是哪个让他来副本打工的?

显然,要是让唐某人知道,他肯定要从各个渠道通通举报一遍。

虐待儿童,违法!雇佣童工,违法!

比岁岁还满怀怨念的唐家长一身黑气地盯着杰西卡。

此时在偌大的教室内,除了拥有青白皮肤卡的杰西卡,就属唐负最像恶鬼了……

岁岁这么大点儿的年纪哪懂的什么抱怨,听见今天要学到一百,甚至还立马挺直了身子,一副三好学生的小模样。

今天上完课后,他也是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是能数到数字一百的聪明崽崽了!

比起兴奋又认真的岁岁,其他小孩子显然就很兴致缺缺,毕竟数数这种事,连第二小的依依都早就学会了。

一节课到最后变得十分死寂,只是偶尔会有杰西卡用指尖划过黑板的刺耳声音能让气氛稍微紧绷一下。

至于那个上课最积极的小孩——岁岁,他越听越听不懂,到最后愁的拿小胳膊肘柱在了桌子上,尽管努力地时刻仰着小脑袋在听,可还是什么都听不懂,几乎要泪眼汪汪了。

人与人之间大有不同,有的孩子听不懂课会摆烂,有的孩子听不懂就会像岁岁这样,急得都要哭了。

唐负的怨念于是更大了,最后为了不让岁岁听课,还特意从商城兑换了一个本子让岁岁练习写一二三四五。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兑换个什么贴纸之类的给小家伙玩玩,但毕竟是上课时间,万一违反了规则还是有些棘手的,他就只好光明正大地让岁岁学别的。

这又不算开小差!

连唐负自己都觉得,他这样不鸡娃的家长实在是善。

课上有几次提问,但是对其他几个孩子来说都算游刃有余,不过这可能只是暂时的。

一天两天是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应期,但总不可能一直保持低难度,这些NPC一定憋着大招,而玩家们需要在最后的闸刀砍到脖子之前,解开副本的秘密。

当然,这是C级副本,如果有玩家实力过硬,什么都不干,最后苟到结束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了存活以及偷懒,玩家们总会找到无数的漏洞。

归坟里把这样一类靠四处卡漏洞过关的玩家称为bug玩家,而唐负就是这一组织不认识不了解的“编外成员”。

不过这个副本,唐负不打算暴力通关或是什么都不管躺到最后了。

他要解开孤儿院的秘密,带走岁岁,就算要打破他之前的所有底线和规则都可以。

午饭依旧是那个逼逼赖赖的厨师搞了通配餐的任务,和昨天略微不同的是更换了菜色,让玩家不能完全照着昨天的配方去抄作业,好在林悦耳和袁圆的存在就是活的天秤,再一次帮助其他玩家通过了这一难关。

“姐姐,我们要午休哦。”午饭过后,依依背着手笑眯眯地要求道,大大的眼睛一弯,显得格外甜美。

袁圆立马为难地看向了其他玩家,昨天她和林悦耳就没能去查线索,所有到手的信息都是由高成钧和徐石分享而来的,也不是说她们不相信高成钧,只是昨天的线索确实没有关于依依和夏尔的,这让两个女玩家有些着急。

今天怎么说都要出去查探一番了。

高成钧接到视线,他当然知道她们心中的顾虑,但他自己心里也很迟疑。

在他看来,目前这个副本是因为孩子之间的团结,导致他们这些玩家也被迫在许多环节需要合作,但是哪怕是合作关系,谁也都不愿意损害自己的利益。

高成钧当然也想占尽好处,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哪怕他知道这样不够人道。

思索过后,高成钧扫过袁圆和林悦耳,勉强说道:“今天轮到我和徐石来照顾孩子。”

毕竟是合作副本,袁圆和林悦耳又帮了他们这么多忙,高成钧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

徐石一听这话,立马指着袁圆和林悦耳就大叫起来:“不行!怎么能让她们去啊,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恐怕连线索都带不回来!”

林悦耳一听这话瞬间就怒了:“你什么意思!你个老鼠胆子现在反倒是勇气对我俩指指点点,你以为你什么东西啊?面对NPC屁都不敢放一个,配餐的时候一口一个姐,现在翻脸就不认人?”

徐石脸色憋红:“我也是为你们着想啊!去外面找线索那么危险,你们待在宿舍更安全啊,这些NPC白天又不会做什么。”

林悦耳冷哼一声,出口讽刺道:“那这安全还是给你最合适,你才是胆子最小的那个。”

徐石恼羞成怒:“你说谁胆子小?”

“就你啊,你自己没这个认知吗?”

“草!你信不信……”

见徐石左右扫视似乎想东西打人的样子,林悦耳烦了,直接一把将他推进了屋里,接着“砰”的一声甩上了门:“既然安全,那你一个人看吧,高哥和我们俩一起去。”

林悦耳故意说这话刺激徐石,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徐石就屁滚尿流地拉开了门,也不生气了,而是使劲拽着高成钧的衣服不让他走。

果然,恐惧能战胜傻比的自尊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林悦耳怼了一番徐石后,成功地将徐石吓回了宿舍,和高成钧一起照看小鬼,而林悦耳和袁圆则得以外出找线索。

五间宿舍离得很近,唐负抱着岁岁出门时正好遇上了两个女生。

“姐姐好呀。”软软的小奶音飘在空中,像是吃了口奶糖,怎么听都有股甜味。

岁岁见了人就会主动地打招呼,笑得露出一口小牙齿,乖巧可爱的模样和现实中的正常小孩毫无两样,完全看不出是个副本中的恶鬼。

林悦耳和袁圆愣了一下才局促地回了一句“你好”,显得有几分尴尬。

毕竟是小鬼,她们连自己带着的小孩都不熟,更别提岁岁了。

“唐哥,您今天去哪里找线索?”袁圆小心翼翼地问道。

唐负听不惯敬语,况且“唐哥”听着太像“堂哥”了,他走在前面摆着手:“正常叫名字就行。”

说完,他才微微侧过头,眼神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二人,看得袁圆和林悦耳心里一阵发毛。

片刻后,唐负才淡淡开口:“要先解决院长的规则才能放手查线索,等会儿我会拖住院长解决规则的事,你们可以趁机去办公室里搜查。”

不是唐负又发了善心要助人为乐,而是纯粹信不过别人与院长交涉,不如他自己去。

袁圆和林悦耳露出一脸惊喜:“唐哥……唐负,你有说服院长的理由了吗?”

唐负不着痕迹地微勾嘴角,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原因,他手里的线索不够,又不愿意延后与院长交涉的时间,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这两个女生手中得到一些线索了。

他昨夜遇到的是三个小鬼,这个情况和其余玩家都不同,他要获得更多的信息来判断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

唐负面向两个女生,装模作样地微微蹙起眉峰,看起来有些为难。

袁圆立马不赞同道:“唐……唐负,你早上刚提醒我们不能冒进,你自己也不能这样单枪匹马地就上啊。”

林悦耳附和地点头,这样毫无准备地直接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唐负抬眸,眼神扫过两个女生,她们的副本经验不足,却因此还保留着一些纯善的良心,这种东西在副本中有些多余,但良心,有时是促进团队合作不可或缺的东西。

“我们先探索一下副本背景,等有把握了再去,这样稳妥一点。”袁圆一脸担忧,试图劝服唐负。

两个女生十分真诚,唐负因此也不拐弯抹角地精打细算了,直接说道:“我心里有猜想,但是需要更多的信息来佐证,我想你们昨天晚上应该获取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如果你们愿意提供给我,等到我和院长交涉时,就能为你们争取到探索办公室的时间。”

“你们现在应该急需关于夏尔和依依的线索。”

唐负直视着二人,怀里的岁岁不明所以,也握着小拳头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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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唐负的眼神让人像是身处一个风云诡谲的博弈场,那么岁岁的眼睛则像极了小宝宝可怜巴巴地想要颗糖果吃,让人一看就心软了。

袁圆低下眼神,她手里那些线索算什么呢,留在她自己手里怎么也琢磨不出更深层的东西,不如交给唐负,还能争取到探索新区域的机会,她本身也需要更多的信息去了解依依。

何况……唐负的举动怎么说也是有益于全部玩家的。

几乎没有怎么犹豫,袁圆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抬眼时还没忍住轻轻摸了摸岁岁的小脑袋,虽然是鬼……也未免长得太可爱了,看起来好像真的一点危险都没有。

林悦耳也不是傻的,她知道自己手里的线索其实很少,与其藏着掖着,不如拿出来和唐负交易一回,别人不好说,唐负这人虽然拽,但却是她见过的最可靠的人了。

袁圆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况:“昨天夜里,我也不知道是几点,我听到依依从床上起来,爬上了梯子,她知道我醒着,摸进了我的被子里,身体很冰,和白天完全不一样。我当时急中生智,想到了院长的作息表,就让她回去睡觉,她听了。”

唐负:“作息表对小鬼也是束缚?”

林悦耳插嘴道:“不完全,夏尔也来找我了,她说脖子疼,让我下去看看,我也用作息表约束她,但是没有用。”

唐负皱眉,敏锐地说道:“脖子疼,有伤口?”

林悦耳想到第三条规则,不太敢说出口,只能隐晦地点了点头。

“孩子要遵守作息表很合理,他们不怕院长也说的过去。”唐负沉吟,低头问岁岁:“你怕院长吗?”

岁岁弯眼一笑:“不怕呀,爷爷可好啦,窝喜翻爷爷。”

唐负眼神一凛:“那你喜不喜欢哥哥?”

岁岁直接搂住了唐负的脖子:“喜翻。”

唐负要的可不是这样简单的回答,直接问道:“你更喜欢爷爷还是更喜欢哥哥?”

或许是好胜心作祟,或许有些嫉妒,但唐负更在意的是,如果岁岁更喜欢院长,到时候会不会不愿意和自己出去。

更喜欢爷爷还是更喜欢哥哥,这对岁岁来说是一个难题,其实于失去记忆的他而言,院长和哥哥都只认识了不过两天,他对二人的喜爱来自于内心潜藏的熟悉和依赖,他分不清哪个多一点,哪个少一点。

小小的脑袋只知道,这些都是他不想失去的人。

唐负见岁岁趴在身上不动,知道小家伙是不愿意回答或者没法回答,他没有为难岁岁,只是伸手轻抚着小家伙毛绒绒的发顶,将偏离轨道的话题重新扯了回去。

“这些孩子很尊重院长,所以他们会遵守院长制定的作息表,这对平常的他们确实有一定约束力,但正是因为关系亲近,孩子们不担心院长的惩罚,这就是夏尔可以不受作息表束缚的原因。”

唐负淡淡地瞥向袁圆:“如果依依一直无法得手,到时候,作息表就约束不了她了。”

随着副本时间的推进,难度也会层层递进,恶鬼们不会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要想真正抵御最后几天的攻势,玩家们必须找出能绝对压制恶鬼的道具或是线索。

袁圆心中一跳,如果依依不受作息表束缚,到时候她还拿什么保命?

想到这里,她着急起来,将自己这两天所有的猜想都一骨碌说了出来,她现在很需要唐负给出更多一针见血的建议。

袁圆:“我怀疑,这些孩子晚上不能出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唐负点头:“怎么说?”

袁圆:“今天依依在早餐时说起结婚,唐负你应该也听见了,是因为依依想和你们住一个房间,我觉得她是想去保护岁岁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袁圆皱着眉:“可是,五个房间离得这么近,她完全可以尝试夜里去敲你的门。”

但依依完全没有考虑这一想法,是知道打不开唐负的门,还是因为孩子们在夜里也不能出门呢?

想到昨天走出鬼打墙后,依依让她早点回去的要求,袁圆更偏向于第二种猜测。

这一点唐负昨天就有了点头绪,那些孩子进入光明时的样子,就像是提线木偶摆脱了线,终于在那一刹那活了过来,还有黑暗中的那些人影,不是玩家,不是小鬼,那就一定是隐藏起来的鬼怪。

小鬼们会被这些鬼怪影响。

“因为门外有东西!”林悦耳被袁圆的猜测瞬间点醒,直接开口确认,还拉着袁圆睁大眼睛看向她:“你记不记得我昨天已经被夏尔逼的靠在了门边,我当时其实想推门出去,是你一把拉住了我。”

袁圆愣愣地点头:“嗯,我记得。”

林悦耳的表情严肃下来:“其实我已经拧开了把手,我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只是夏尔也一直在喊,我还以为是我太害怕产生的错觉。”

唐负追问:“外面的人在喊什么?”

林悦耳摇了摇头:“我没听清,模模糊糊的,只有很短暂的两个音吧,什么‘砰’的。”

唐负直接再问:“你怎么应对夏尔的?”

林悦耳:“夏尔在强迫我看她的脖子,袁圆提醒我不能看,我就拿被子把她蒙住了,她喊了一会儿就……”

就像是死了一样,后半夜一动不动,直到今天早上恢复如初,甚至还毫无芥蒂地要求林悦耳给她梳头发。

“后面几天她会反抗地更强烈。”唐负直截了当地给出提醒,打破了林悦耳的侥幸之心。

根据目前两人提供的一些信息来看,夜晚对于孩子和玩家来说都很危险,造成这种危险的,应该就是曾经伤害过孩子的人。

唐负:“你们两个人加那两个孩子,占了四张床?”

袁圆和林悦耳一齐点头。

如果两个女生的宿舍是这种情况,那么高成钧和徐石那边应该也是一样,所以他们两间宿舍只有自己领着的小鬼闹事,而唐负抱着岁岁睡在一张床上,直接空了三个床位出来,才招来了三个别的小鬼。

而且,这三个小鬼不是从外面进来的,是忽然出现在宿舍床上的,他们缺手、缺脚和缺眼睛的样子,和夏尔脖子有伤的情况异曲同工。

是谁对孩子们下了这样的狠手?

是杰西卡还是厨师?又或者是门外那些影子?

或许,是他们全部。

唐负的思绪千回百转,很快就想好了要怎么游说院长,正要迈腿走时,袁圆追上来补充了一句:“唐负,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天院长来看孩子,你说他为什么站在外面而不进来看呢?”

唐负边走边思考:“那就说明他和杰西卡是对立的。”

结合玩家们推测出的时代信息,这个孤儿院很可能是洋人出资建立的,院长可能只是名义上的院长,他排斥洋人的存在,却无法真正地驱赶他们。

无法驱赶……这四个字绕过唐负的脑海,让他脚步一顿,如果院长只是名义上的院长,那他还会如玩家们之前的猜测那样,是副本的最终Boss吗?

刚走到办公室不远处,唐负回头看了眼紧跟在身后的两个女生:“你们先躲起来,等到院长和我进了会客厅,你们再进办公室,我会拖住他半个小时。”

“我,我们没有计时工具……”林悦耳有些为难,她们没办法精准地把控时间。

唐负没多说,直接扔给了二人一个手表,轻飘飘收回眼神的样子,就好像他扔过来的不是价值上千积分的手表,而是一包花生米!

太财大气粗了!

林悦耳眼冒星星,如获至宝地捧着手表,激动极了:“谢谢唐哥……唐负!”

唐负淡淡点头:“作为回报,你们接下来几天找到的线索都要分享给我。”

林悦耳立马点头:“绝对绝对!你不要我都要追着你说。”

天呐,副本里这样又扔道具又干大事还给建议的大佬也太太太棒了吧!

要知道副本最多的其实是徐石那样的男人,实力不怎么样,却最爱对看起来比他弱小的女性挑三拣四,总觉得女性的存在就是在拉他们后腿似的。

最低级的D级副本比较安全,没有太大危险,可偏偏这些男人成了女性最大的危险,时不时就要占占便宜,或者肆意侮辱,简直比鬼怪们的恶意都大。

徐石都算林悦耳遇到的比较好的类型了,起码胆子小,很好欺负和拿捏。

等到袁圆二人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好,唐负直接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今天的院长倒是在,没一会儿就打开了门,原本冰冷的表情在看见唐负怀里冲他伸着手的岁岁时立马软化。

“爷爷抱!”岁岁很久没见到院长爷爷了,因此伸着两只短胳膊热情地求抱抱。

院长笑容和蔼,伸手将他托起来搂进怀里,眼角皱纹笑得尽显无遗。

“岁岁怎么没睡午觉?”院长边温柔地问岁岁,边暗暗地用余光扫着唐负。

岁岁刚刚一直在听糖葫芦哥哥和两个姐姐说话,虽然听不懂,但小家伙很是认真,此时听见院长爷爷发问,岁岁讲不出什么理由,干脆眼睛一弯,张嘴甜甜地喊道:“窝想爷爷啦!”

院长瞬间就忘记了旁边的唐负,搂着小家伙亲亲密密地贴着脸,两个人亲近的样子看着和亲祖孙似的。

当了一会儿隐形人,唐负才淡淡开口:“院长,我这趟来除了因为岁岁想念你,还有点问题想问。”

岁岁这小家伙确实深得院长喜爱,唐负前一句话铺垫过后,院长再听最后半句时只是表情微冷,起码没有撵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院长从办公室走出来,反手带了一下办公室的门,被唐负不着痕迹地卡了一下,只有轻微的半道“咔哒”声,但很快又错开来,没有真的锁上。

院长抱着岁岁,脚步迟缓地走向旁边的会客厅,他确实是个很年迈的老人了,头发花白,腿脚也不灵敏。

想到自己昨天两次烧毁摇铃的绳子,害的这样一个老人爬上爬下的系绳子,唐负心里生出一些愧疚之心,但不多。

毕竟院长已经是鬼了,想通过摔倒的方法再死去的话,还是很有难度的。

院长推开了会客厅的门,沉重的门“吱呀”响了一声,灰尘四起。

岁岁在院长怀里,比平时在唐负怀里的海拔低一些,被灰尘呛了一下,扑着小手直吐舌头:“噗噗。”

见小家伙被呛,院长连忙伸手护住他的脸蛋,还没完全打开的门立马回弹,被唐负伸手抵住,院长回头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走进会客厅坐下。

唐负跟着进去,伸手关上了门,好方便袁圆和林悦耳溜进院长办公室。

“太黑了,把门打开。”院长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唐负直接伸手用打火机点燃了煤油灯,会客厅亮起了暖光,驱散走黑暗。

院长的目光在打火机上停留了片刻:“这个火折子不错。”

唐负二话不说,直接扔了一个过去。

院长直直地打量了唐负一眼,似乎在观察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还是唐负开启了话题。

“院长,我是为了孩子来的。”唐负找了个院长对面的位置坐下,姿态随意中带着股天然的气势。

“孩子出了什么事?”院长连忙握着岁岁的小手仔细检查,恨不得用放大镜把每个指缝都看一遍。

岁岁配合地张开海星一样的小胖手,白白嫩嫩的,哪哪儿都好的很。

唐负笑了笑:“我不会伤害岁岁,我想带他出去。”

如果院长的第四条规则是真心实意的,那么唐负的话就完全迎合了院长的心愿。

果然,院长的神色微微软化:“如果你能通过考核……”

唐负打断:“但杰西卡不想让岁岁通过考核。”

院长的身体顿了顿,唐负观察到他的微表情有瞬间的阴冷,他的声音比刚才低哑了一些:“杰西卡……”

唐负时时刻刻都在关注院长的微表情,察觉到院长的态度,他立马不动声色地插了一句:“我不知道杰西卡为什么对岁岁和其他孩子有这么大的敌意,是不是这些西方人不认可我们东方的孩子呢?”

院长几乎是在冷笑:“他们怎么会不认可?”

唐负顿了一下继续慢慢转入正题:“总之,我想了解这些西方人为什么对孩子有这么大的敌意,这样,我才能保护好岁岁不要再受伤。”

院长没有轻易上当,冷脸道:“你适不适合做孩子的家长还另说呢!”

“院长的意思是,宁肯相信那些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方人,也不肯相信我了?”唐负步步紧逼,毫不相让地质问:“先前的孤儿院中没有我们这些外来人,孩子们又为什么会陆陆续续遇害?难道都是您的默许?”

院长的眼神瞬间黑沉如墨,松弛的脸紧绷,惨白的颜色从头顶蔓延到了整张脸,他青筋暴起,表情扭曲:“你说什么?”

院长被唐负的话刺激到丧失了一部分理智,他的双手仍然稳稳地抱着岁岁,身体却缓缓站了起来,骨骼之间发出僵硬的“咔哒”声。

他接手孤儿院,看着每一个可怜的孩子进入他手里,他管着他们,也宠着他们,想为他们营造一个衣食无忧、快乐安宁的天堂……

他怎么会容许孩子被伤害?

可是,他的眼前闪过画面,一个个他熟悉的孩子啊,活蹦乱跳的孩子,成了一块块的血肉,像是杀猪匠卖的猪肉,小胳膊小腿和被砍掉的猪蹄一样用绳子串在一起,他分不清是他的哪个孩子。

他只知道,那些都是他一个个看着长大的孩子,都是他悉心保护的孩子……

他怎么会允许他们受伤害?

伤害了他的孩子的,都得付出代价……

都得付出代价!

院长的眼神逐渐空洞,眼白一点点失去颜色,被漆黑一点点覆盖,填充了整双眼睛。

在他即将完全丧失理智之时,怀里一双温热的小手毫不避讳地搂住了他此时僵硬又冰冷的脖子。

岁岁大眼睛包着眼泪,瘪着嘴趴在了他肩头上哭道:“爷爷不难过!”

他不想看见爷爷变成黑色的人,他想看会笑的爷爷,不要难过的爷爷。

院长的手颤了颤,盯着唐负的眼神偏移开来,等到眼中逐渐出现岁岁的小脑袋时,他眼睛中的黑色才隐隐褪去,重新露出星星点点的眼白。

“不……不……哭。”院长苍老的手覆在了岁岁的头上,轻轻地摩挲:“爷爷在,爷爷保护你们……”

“爷爷来晚了,爷爷错了……”

院长深陷回忆,不停地抚摸岁岁的脑袋,字句不清地呢喃着什么,唐负听不太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岁岁的哭声慢慢成了小声的抽噎,他不在意自己的伤心,反而小手轻轻拍着院长的后背,软软的嗓音被他自己的抽泣声时不时打断:“爷爷不,不哭,爷爷米,米有错。”

院长忽然泪如雨下,他搂紧了怀里的小身子,悔恨地紧紧闭上了双眼,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让岁岁察觉。

唐负走到他面前,垂下了眼帘:“当年发生了什么?您如果无法说出口,就放手让我去查吧,去还孩子一个公道,不止是为了岁岁,更为了别的已经无法开口的孩子。”

微不可见的哭声在会客厅内持续了很久,唐负没有丝毫不耐烦,他默默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直到一声嘶哑的声音响起:“去查吧,替我的孩子们报仇……”

院长的话没有说完,很快又狠厉道:“如果你们查不出来,就用你们的性命,给我的孩子们陪葬!”

此话一出,所有玩家的眼前都飘起了一个红色弹窗。

【警告!您所处的副本触发隐藏任务——消失的孩子!】

【副本难度升为A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本章参照历史,不还原,不用深究)

“我草!怎么还带升级的啊!”徐石忘记了已经熟睡的刘小文和小棋,直接震惊地喊了出声:“就说不该让她们去吧!这可怎么……”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高成钧一把捂住,眼神示意着还在床上睡觉的孩子。

孩子们翻了个身,不知道醒了没有。

徐石看了眼床的方向,连忙点头将嘴巴闭上,急切到用眼神不断向高成钧询问怎么回事。

高成钧神色很是严肃,他也不知道出了问题。

他曾经遇到过D级升C级的副本,C级升B级的副本,但确实没遇到过直接升A的。

一般副本升级是因为玩家触碰到了任务以外的线索,而且很有可能还和NPC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会让副本难度陡然上升。

这下是真的不好办了。

原本只要用尽已知的线索和手段活到第七天就行,副本一升级,存活的难度对他这种老玩家来说都将是个极大的挑战,更何况是徐石和袁圆这种新人。

这次不知道会折损几个玩家。

正在办公室手忙脚乱找线索的两人当然也收到了系统提示,吓得手里的线索都差点没拿稳。

袁圆捏着报纸的一角,嘴唇颤抖:“不,不是我触发的吧?”

林悦耳愣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肯定不是我们……是唐负!他干什么了?”

袁圆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你别说出来,如果徐石他们知道了,肯定会给唐负惹麻烦的。”

林悦耳挣开:“可是如果不说是唐负,徐石他们肯定要怀疑我们俩。”

袁圆怔了一下,她很感激唐负一次次的帮助,所以刚刚才毫不犹豫地想为唐负隐瞒,可是……林悦耳说的没错,出来找线索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不是唐负,就只能是她们俩了。

她们两个女生,承受得住徐石他们的质问吗?

而且,副本升级,对她们俩也是生死考验啊。

袁圆闯过最高的副本就是眼前这个C级副本了,谁知现在还成了A级,更加小命难保了。

……

唐负伸手抱走了岁岁。

走至门前,他的身影脱离了煤油灯的火光,边缘融入黑色,他伸手半拉开大门,屋外的光线随之照进了屋内,唐负侧着脸回答院长的话:

“陪葬的只会是那些伤害过孩子的人。”

门再次合上,院长脚步蹒跚,吹灭了煤油灯,会客厅内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

年迈的老人坐在椅子上,脊背佝偻,身躯微颤,悔恨不已的哭声一道道埋没在黑暗中。

岁岁难过地抱着唐负的脖子:“哥哥,窝不想让爷爷桑心。”

“好,哥哥帮你哄他。”唐负的脚步不疾不徐,语气低柔:“岁岁帮哥哥查线索,哥哥来解开这里的故事。”

岁岁仰起小脑袋:“线索?”

唐负低头对上他的视线:“多和你的小朋友们聊聊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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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会让岁岁做危险的事情,只要岁岁能为他传达一些其他几个孩子的真实态度就够了。

眼下副本升级,算来这锅肯定要落在他头上,唐负也不想掰扯其余有的没的,总之就是多收集线索,尽力保下所有玩家的性命,当作是他的交代。

袁圆和林悦耳盯着手表,见时间到了,又看见唐负正好从门口走过,就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原位,从办公室溜了出来。

林悦耳试探地问道:“唐负,刚刚那个警告你收到了吗?”

唐负:“收到了,我干的。”

林悦耳和袁圆都被唐负直白的回答震得一时无话可说。

这就是修改第三条规则的代价吗?早知道还不如不去和院长商量规则了……

唐负微微侧头:“接下来几天,你们遇到任何危险都可以向我求助。”

袁圆不敢相信:“真,真的吗?”

唐负:“嗯,我让副本升级,对你们来说确实不公平。”

C级副本是半个新手本,哪怕是可以被称得上老手的高成钧,其实也还在B级打转,而林悦耳也只闯过一次B级,大多数闯的都是C级。

副本升为A级,这对除了唐负外的所有玩家来说都是个巨大的挑战。

袁圆和林悦耳的心在得到唐负的承诺后才稍稍放松了下去,虽然认识不久,但唐负这个人很可靠,他既然答应会出手相助,就不会是只让他们苟延残喘。

走到了户外玩耍区,袁圆和林悦耳迫不及待地拽住了唐负要分享线索,时间还早,她们俩不着急回去。

袁圆毫不避讳地掀开外套,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叠报纸,虽然是藏在身上,但大多都保护的很好,看起来相对整齐。

唐负刚刚就注意到袁圆的衣服变得有些臃肿,只不过因为对方是女孩子,他也不好细看,原来是对方把线索藏在衣服里了。

唐负以前藏线索就很随便,因为很多一眼就记住了,留下的东西就团吧团吧塞进口袋完事。

薄薄的一件外套还挺能藏,袁圆掏出好几张报纸,又掏出了照片,放到了滑滑梯的台阶上,这个高度正好合适几个人当桌子用。

岁岁的高度也正好合适,一低头就能看见上面的东西。

字密密麻麻的,岁岁看不懂,但是上面有图片,是大船。

岁岁被迫参与大人们的讨论,认真地睁大眼睛,试图听懂。

“这一张是西方联军登陆誊文岛。”袁圆指着带有军舰的报纸:“所以时代背景我们没有猜错,这就是战乱年代,这里的时间是1925。”

唐负一目十行地扫过报纸内容,报纸上最重要的事件就是西方联军登陆一事,东政府慷慨激昂地严词制止,但成效甚微。

因为在第二张报纸上,就是西方联军一路从沿海的誊文岛打到了首都皇城,随后不久,东政府签下条约,被迫割地。

其中,誊文岛被暂时租借给了夜国,发生时间为1926年。

第三张报纸的版面有更改,明显更加西式,上面会用英文书写标题,夜国出资扶持誊文岛发展,兴建了不少学校,并大力修建港口,发展海外贸易。

在一众项目中,唐负发现了天使孤儿院的存在,它在报纸上只有小小的五个字,排在众多项目之后,小的几乎一眼就会忽略。

他猜的没错,天使孤儿院就是西方出资兴建的。

“这里有合约。”袁圆拿出一张泛黄的纸:“这里原来是学堂,不过夜国决定推了,建了一所孤儿院,让原本的学堂主人担任院长,也就是现在这位院长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林悦耳露出疑惑:“他们明明可以自己管理孤儿院,为什么还要让院长来管理呢?”

唐负仔细翻看着合约和几张报纸,沉吟后道:“反推下来,如果不用东方面孔来管理孤儿院,会有什么结果?”

袁圆灵光一闪:“那百姓们就不会把孩子往孤儿院里送!”

这个时期的老百姓非常抵触夜国人,哪怕是出于爱国情绪,都不会和孤儿院扯上任何关系。

比如夜国兴建的学堂甚至要靠强制入学的方式才能收到学生,但孤儿不同于学生,夜国再怎么无耻,也不能强抢百姓的小孩送进孤儿院里当孤儿。

唐负朝袁圆投去赞赏的视线,随后收回眼神继续分析:“他们需要院长的东方人身份来做掩护,但是夜国用了某种理由打动院长和他们达成了合作。”

林悦耳一听,随即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边缘皱皱巴巴的,像是从什么本子上撕下来的。

“这是院长的日记,我看上面的日期,他最近还在写,就没敢把整本本子偷出来,只在前面撕了几页看起来比较重要的。”林悦耳一张张地分开纸张,补充道:“我用口水把前后页黏了一下,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林悦耳是对着林悦耳找到的几张报纸时间撕的日记,前面几页是院长对夜国入侵的愤懑和不满,后来的几页则是夜国找到了他,打算建孤儿院的事情。

唐负接过了日记的残页,低眸浏览。

[日期:一九二六年十月一日。

今日夜国找到我,他们说誊文岛上有许多家庭养不起孩子,只能看孩子被饿死的现象,他们于心不忍,想要开一家福利院,我问福利院是什么意思,他们和我解释了很久,其实就是收留孤儿的地方。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可是他们是夜国人,我信不过。

[日期:一九二七年一月一日。

走在路上看见一个冻僵的小孩,我一路把他抱回家里,拿温水泡着,人一直没软,我才发觉是死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把他埋在树下后,只能立一块无名碑,愿他来生能一世安康。

这个冬天死了太多孩子了,或许,誊文岛真的需要一个孤儿院。

袁圆表情不忍,作为玩家,他们都知道孤儿院并非孩子们的救赎,而是一个巨大的火坑,刚靠近时或许为他们带来了短暂的温暖,可是那暗藏的迷雾下却是滚滚烈焰,足以埋葬一切。

[日期:一九二七年三月一日。

夜国把孤儿院建起来了,还招来了夜国老师和厨子,说要保障孩子全方面发展,上课都是按孩子什么什么时期进行教学的,真是让我叹为观止,还有孩子的饮食,厨子说要弄营养餐,各种蛋百质和维生四的配比,他们说话很拗口,我不清楚这都是什么,但这些确实让我对他们有点改观。

他们承诺如果孩子的综合素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表现的好,就把他们带去西方学习发展,不得不说,西方的科学和工业发展如今确实超越了我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孩子们去把西方好的东西都学过来,等他们学成归来,也好报效我们的祖国。

看完这些,饶是唐负都忍不住轻叹,夜国人正是利用了院长的心善和爱国才诓骗了他。

不过,就算不是院长,夜国也能找到其他人做名义院长,孤儿院的惨剧同样无法避免,归根结底,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战争,是夜国人。

[日期:一九二七年九月十五日。

最近给孩子们收拾去西方的行李,阿旭、文才和回安几个人整日叽叽喳喳的,我也看出他们的兴奋,为他们开心……只是想到未来几年都见不到这些孩子,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唐负读完这一段,猛然想到什么,伸手翻起袁圆拿回来的照片。

是一张黑白大合照,拍摄于一九二七年九月十日,就在几个孩子出发之前。

照片上,院长和杰西卡等人坐成一排,而和他们同坐的还有许多西方的生面孔,孤儿院的孩子们则在他们身后整整齐齐地站了三排,个个面带笑容,衣着整齐,看来确实度过了几个月衣暖饭饱的日子。

唐负用手指比着孩子的面孔一一扫过,视线停留在几张脸蛋上,手指顿住了。

他翻过照片,照片的后面用钢笔写着孩子们的名字。

阿旭对应的脸,是昨晚那个丢了胳膊的孩子,文才,失去了双腿,而回安,没了眼睛。

他们是院长口中已经出海学习的孩子,可事实上,他们已经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永远留在了孤儿院。

“按院长所说,阿旭他们三个已经去西洋了。”袁圆侧着身体朝照片上看,抬头望向唐负:“这有什么问题吗?”

唐负微微摇头:“他们三个死在了孤儿院。”

“什么?!”袁圆和林悦耳震惊不已,林悦耳举起了日记残页:“可是这三个小孩是最早去西方的一批!”

如果这三个孩子都遇害了,那就说明夜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送孩子去西方学习!

换句话说,从一九二七年九月名义上去学习的阿旭三人开始,所有离开孤儿院的孩子都死了!

多么可怕……

一九二七到如今,有多少孩子被以送去学习为由葬送了性命?

唐负捂了捂岁岁的耳朵,对着二人解释道:“昨天晚上我的宿舍出现了这三个孩子,他们确实已经死了,而且死法很相像,都是缺少了一部分肢体或器官。”

林悦耳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夏尔……”

夏尔脖子上的伤口说明她没了头,她也缺少了肢体。

袁圆压下唐负手里的照片翻回正面,急切地求证道:“依依他们五个不在照片上,应该不是这样死的吧?”

照片上确实没有五个小孩的身影,对比合照拍摄的时间,可以猜测岁岁几个人一定是晚于一九二七年九月才进入了孤儿院。

唐负转向林悦耳:“还有日记吗?”

林悦耳愣愣地摇头:“没,没了,院长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记,是前几个月才恢复,但断断续续的,离现在的日期很近,我就没敢撕。”

“你能大概复述后面的内容吗?”唐负没有责怪她,点点头问道。

林悦耳闭了闭眼睛,从夏尔的死法中回神,回忆道:“孤儿院陆陆续续走了很多孩子,到了二九年,刘小文、夏尔、小棋和依依才接连进入了孤儿院,院长除了会在日记里夸几句乖巧聪明,没有说什么。”

唐负追问:“没有岁岁?”

林悦耳皱着眉认真地回答:“没有,院长没有提到过岁岁的名字。”

唐负不解,院长表现得这么喜爱岁岁,怎么会在日记里对岁岁只字未提?

看来,他们掌握的信息依旧不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好了,时间快到了。”唐负压下心中的疑问,提醒两个人回宿舍。

这次在办公室搜到的线索比昨天丰富了许多,引领他们更加深入了对副本故事的了解,可随着认知的深入,不寒而栗的真相也在慢慢浮出水面。

唐负抱紧岁岁,不敢深思小家伙当初究竟是怎么遇害的。

岁岁正捧着装满清水的小奶瓶吨吨地喝着,忽然被唐负的怀抱一挤,一嘴的水控制不住喷了出来。

“咳咳……”岁岁被水呛到,咳得眼眶都泛起了红,水润润的泪珠挂在眼角摇摇欲坠,唐负回神,立马松开双臂将岁岁抱坐在滑滑梯上,大手在他身后轻轻拍打。

半晌,岁岁才不呛了,只是小脸咳得泛红,一双大眼睛幽怨地看向了唐负,满脸的不开心。

小家伙不开心的样子像是个被雨打了的红伞小蘑菇,看起来竟然也有别样的可爱。

“哥哥的错。”唐负心有愧疚,毫不犹豫地认错道歉,手欠地想捏捏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又怕岁岁更不开心。

“哥哥下次不可以介样呀!”岁岁撅了撅嘴巴,但是见哥哥这么真心实意地和他道歉,他立马原谅了哥哥,伸着两条短胳膊又回到了唐负的怀抱。

唐负如愿捏上了他的小脸,笑着应答:“好,哥哥下次一定小心。”

……

很快,回到宿舍的林悦耳和袁圆带着各自的孩子又跑回来了,高成钧和徐石也紧跟其后。

“唐负,副本升级的事是你做的?”高成钧走近,立马压低声音询问道。

他们在见到袁圆和林悦耳时便猜测般的问了一遍是不是唐负,两个女生没有否认,他们也就知道了答案。

唐负微不可见地点头,放下怀里的岁岁让他去和别的小朋友去玩。

孩子们走远了,玩家们的声音才大了起来。

“唐哥,你这……”徐石情绪激动,却知道惹不起唐负,想质问又不敢质问,顿时被自己憋的难受极了。

“这一关我会尽力保下全员。”唐负郑重承诺,抬眼看向众人时,神色坚定不已,莫名就让人信服。

副本成为A级的事已成定局,无法更改,高成钧虽然脸色难看,但没多说什么,而徐石就不一样了,他蹲在地上长吁短叹,眼泪直流。

“这可是A级啊,我怎么活?光这两天就够难了,再难一点我根本活不下来,连刘小文一个小鬼我都应付不了……”

林悦耳紧皱眉头,这话就好像没升级前徐石就有应付刘小文的能力了似的,林悦耳不耐烦听徐石哭哭啼啼,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你哭有什么用?”

徐石被踹了个狗啃泥,从地上翻起来时整张脸都赤红不已:“你,你个泼妇!有哪个女人像你这样动手动脚的!活都活不下去,我哭一下怎么了?!”

林悦耳不客气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回怼:“我泼妇,那你什么,你怨夫啊!唐负这样做也是为了帮我们解决探索副本的问题,现在问题解决了,连带的代价我们自然也要承受!”

“如果要以副本升级为代价,那之前就根本不应该探索副本!”徐石大吼:“而且我们又没商量好这件事!”

说起来,确实是唐负自作主张,连累了全员。

唐负伸手拦下林悦耳,站到了徐石身前:“抱怨已经没用了,我唯一能给你的保证,就是确保你可以活着离开副本。”

“如果你现在不愿意相信我,要拒绝我的帮助,我也会给你足够保命的道具,你选吧。”

是唐负的保护,还是选择保命道具,相信自己的能力?

徐石几乎不用选,他知道自己无能,是手握参考答案仍然会在考试中丢分的人,他很清楚唐负的保护远比什么道具更有力……

“我选你。”徐石一把伸出手握住了唐负垂在身侧的手腕,想借力站起来,而被他拉着的唐负却脸色一黑,忍着没表现出来。

尽管有那么一丝愧疚,可他方才并没有想去拉徐石的意思……

徐石努力了半天,终于是高成钧看不下去在背后扶了一把,徐石才站了起来。

“分享线索吧。”高成钧恢复了平静,目光看向了两个女生。

“好。”

袁圆两个人把线索再次和高成钧、徐石分享了一遍,得出的结论大差不差。

“所以现在我们少了一个威胁,那就是院长。”高成钧推了推眼镜:“只要我们不蓄意伤害孩子,院长应该不会对我们出手。”

毕竟院长此时算是和他们一伙的了。

“但孩子们的立场就不太明确了,他们一方面和院长是同一阵营,一方面又不赞同院长让他们离开孤儿院的想法,所以很怕他们的反抗会更激烈。”袁圆担心道,她不知道别的孩子,可是依依真的一门心思想留在孤儿院。

唐负转头看向了远处开心玩耍的孩子们,垂眸说道:“他们需要一起走才行。”

不止是依依,恐怕连岁岁都不会选择独自离开,想要孩子们放下对玩家的敌意,一定要五个孩子都达成想要跟玩家一起离开的共识,毕竟孩子们最大的担心就是其他孩子会留在孤儿院中受苦。

“从今天起,每个人都要全心对待自己领养的孩子,白天他们不会伤人,这是加强关系的紧要时机,一定不要浪费,只要有一个孩子被留下,他们都不会走的。”

因为五个孩子的紧密联系,每一个玩家都成了任务环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团结这两个字,或许才是A级副本真正困难的地方。

五个玩家互相对视,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认真。

“来吧,怎么获得孩子们的认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关于怎么讨孩子喜欢,五个未婚男女面面相觑,发现各自都没什么经验,讨论了半天的结论居然只有陪伴、夸赞和给出物质奖励,其余都要他们自己摸索。

想要短短几天赢得一个孩子的信任绝不简单,玩家们不再浪费时间,平常恨不得和孩子们保持三米远,现在却在孩子们还在玩耍时就凑了上去。

高成钧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水杯,温柔地端到了小棋身边:“玩累了吧?

小棋惊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回答道:“不累。”

高成钧:“不累……也能喝一口。”

小棋把头一扭:“不喝。”顺便对随意打扰他玩耍的高成钧好感度减10。

他自认是五个孩子里最有立场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准家长的一点小小关怀就被打动。

这些大人都是有目的的,小棋觉得自己已经把他们看透了!

高成钧只好收回水杯,默默看向了旁边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对照组。

唐负拿着装上清水的奶瓶,蹲在岁岁面前喂他喝水,另一只手还细致地给小家伙整理着衣服。

岁岁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小嘴巴被水浸得润润的,粉嫩嫩的格外好看,吐掉奶嘴后乖巧地说道:“谢谢哥哥!”

岁岁伸出胳膊热情地抱了一下唐负。

“不客气。”唐负嘴角衔着浅笑,摸了摸岁岁靠在胳膊上的小脑袋,问:“等会儿去玩什么?”

“玩堆沙叽。”岁岁边说边攀着唐负的膝盖要往上爬。

这小家伙动不动就要有个地方坐。

唐负将他抱进怀里,直起身来,好让小家伙坐在自己的胳膊上休息一会儿。

两人亲密无间的相处让其余玩家看得无比眼热。

不止玩家眼热,孩子们也默默地看着唐负和岁岁。

能被送进孤儿院的孩子都未曾享受过大人独一无二的宠爱。

院长对他们很好,但院长只有一个人,他的关心要分成很多很多份才能到达每个孩子身上,虽然依旧温暖,却少的握不住。

在孤儿院里,除了岁岁,没有几个孩子被院长抱过,院长年纪大了,抱别的大孩子会很吃力。

小棋他们从来不说,但在深夜里,也会期许有个家长能把他们抱在怀里,温柔地将他们哄睡。

高成钧见小棋也在看往唐负的方向看,默默问:“你也想要奶瓶吗?”

小棋转头阴沉沉地盯向高成钧,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高成钧感受到了他的回答,显然是拒绝。

高成钧补救道:“不想要也没关系。”

小棋的内心:好感度再减10。

如果高成钧知道他才刚刚出手就损失了这么多好感,一定会后悔地闭上嘴巴。

相比之下,袁圆和依依就没这么生疏,毕竟依依的脾气不错,起码看起来不错。

袁圆找了个话题:“你这身衣服很好看,是谁买给你的?”

依依一直穿着套粉色的小洋裙,领口系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白色蝴蝶结,裙子蓬蓬的,衬得她像是个小公主。

袁圆本来以为这个话题不会很敏感,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依依并没有直接回答。

“好看吗?”依依扯了扯裙摆,这套裙子是杰西卡带来的,当时每个孩子都有这样的小洋装,可是她听见过,杰西卡笑话他们即使穿上这样好看的衣服也不能变好看,完全比不上西方的孩子。

他们说的是外语,可依依通过他们轻蔑的表情和几个简单的单词听懂了。

从那以后,依依就很讨厌这些小洋装,院长爷爷不理解,常常带着笑容夸她这样好看,像是大户人家里的千金。

虽然衣服不好,但“千金”这个词很好,她也可以是千金不换的宝贝,当这个词和她的名字连在一起时,她觉得自己好像就不是那个被父母抛弃的可怜虫了。

别的小朋友也会用羡慕的眼神看她,久而久之,依依就习惯了穿这身裙子,虽然……她不喜欢。

这些衣服是夜国人不要的残次品,外表好看,可依依知道它的内衬有多么粗粝,其他孩子都觉得是洋装太高级了,不适合他们,只有依依坚持穿。

她当然也不舒服,平时只要动作一多,脖子和腰就会很痒,痒到最后就变成了疼,一大片的红色怎么都消不掉。

可是她想当“千金”。

听到依依的反问,袁圆大约察觉到了什么,迟疑地没有回答,依依也没有非要答案,冲她礼貌地笑了一下后,就走去沙坑处等着别的小朋友一起来玩。

林悦耳和夏尔也在交谈,不过显然两个人都不善于交际,尴尬地说了几句后,夏尔就丢下林悦耳去找依依了。

比起其他成效甚微甚至倒扣分的玩家,徐石居然和刘小文聊得还可以。

徐石在职场中摸爬滚打,练就了一张察言观色的本领,他凑在刘小文面前,上下一打量就试探地问道:“你们要去堆沙子,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一些工具?”

刘小文原本懒得搭理他,但听到“工具”二字时被吸引了一分兴趣。

他们五个玩沙子都是拿手堆的,可是岁岁不会堆,一双小手明明那么胖,却兜不住沙子,总把沙子弄到头发上和鞋袜里,搞的乱糟糟的。

每次玩完沙子,他们四个都要齐齐上阵把岁岁上上下下抖落得干干净净才能回去。

要是有工具,他们就不用担心岁岁又变得脏兮兮了。

刘小文点头:“有什么工具?”

徐石一看有戏,眼睛都亮了,快速地在脑海里翻着商城,因为不是副本必需的道具和重要的保命道具,它的价格相当低廉。

尽管低廉,可徐石的积分余额更加贫穷。

最后他无比肉疼地买下了堆沙豪华大礼包。

下一秒,他的手里就出现了花花绿绿的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小桶、铲子和塑料模具等。

刘小文看着徐石手上的东西,愣愣地张大嘴巴,准家长竟然有凭空变东西的能力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买都买了,总要发挥作用。

徐石一伸手把网兜放到了刘小文手上,心里哀嚎,语气却十分大方:“拿去玩吧。”

刘小文伸手接着,玩具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放在手里一点都不重,可是颜色却格外鲜亮,看着十分精美。

他听话地转身,拎着网兜,被镜片遮挡的眼睛看不清神色。

他从小家里就很穷,虽然是个男孩,但价值却比不上快要娶媳妇的大哥,也比不上读书读的最好的二哥,还比不上据说身上有福气的三哥,甚至比不上刚出生的弟弟。

算命的说,他会压兄弟们的命格,爹娘信了,说家里穷,他在家里也是受苦,正好镇上有孤儿院,不如去里面过几年好日子,等长大了再回去孝敬他们。

他被送来时其实已经七岁了,因为吃得不好才长得瘦小,但他不是傻子,他知道爹娘就是不喜欢自己而已。

这世界上没有人会第一眼就喜欢他,就像院长爷爷也不会最爱他。

在孤儿院的日子里,刘小文越来越失落,越来越怀疑,会不会院长爷爷也不喜欢他,只是因为公平才对他有那么一点好?

只有和岁岁待在一起时,他才会短暂地忘记自己是个讨人厌孩子,因为岁岁很黏他,总会要他抱,身体相贴的时候,温热的感觉会传到身上,让刘小文觉得可能岁岁会爱自己,像是弟弟爱哥哥。

可是现在岁岁也有新哥哥了,这个人比他高,比他壮,虽然不一定有自己对岁岁那么好,可显而易见,岁岁已经“移情别恋”了。

岁岁的准家长对他很好,他们这些孩子嘴上不说甚至嫌弃怀疑,但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期盼——哪怕自己没那么可爱、哪怕自己晚上会吓唬准家长、哪怕没有一处优点……但是,他们还是想要那么一点点喜欢。

准家长毫不犹豫就拿出了这么多玩具给他,刘小文很不敢相信,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专属礼物,不是所有孩子都有的,是只给他的。

他提醒自己不要放松警惕,可是走着走着脚步还是轻快了几分。

刘小文拆开网兜掏出了一个个塑料玩具。整整齐齐地码在沙堆上,这些玩具小小圆圆的,都好可爱。

“去玩!”岁岁远远看见四个小朋友已经都聚齐了,立马挥着小手让唐负抱他去玩。

“我是你的司机吗?”唐负见岁岁这副伸着手指挥方向的模样,没好气地捏了捏他的小脸。

岁岁听不懂这个词,不过惯会乖巧地露出个笑容,试图萌混过关。

四个小孩对玩具新奇不已,已经开始玩起来了,唐负抱着岁岁走去的时候,他们的动作同时顿了顿。

唐负装作毫无所觉,把岁岁放下来后,自己也没走,反而就在旁边蹲了下来,看样子似乎是打算近距离看着小家伙玩耍。

四个小孩交换眼神。

小棋:快把他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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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你骂走他。

小棋:我不敢,你去。

夏尔:我也不敢。

商量不出结果,四个小孩只能齐齐看向了岁岁:小叛徒又带敌人打入内部了!

岁岁没察觉其他小朋友的凝视,蹲在花花绿绿的玩具面前,渴望地仰着小脑袋,问:“小文哥哥,窝可以玩吗?”

刘小文的表情顿时一百八十度翻转,温柔地笑起来:“我给你拿。”

一套装备里有两只小桶,两个铲子和五个模具,刘小文直接分给了岁岁一半。

小家伙开开心心地拎着装着小铲和模具的塑料小黄桶,却一脚一脚踩着沙子走回了唐负的方向。

四个小孩盯了一会儿后愤愤地把头扭了回来,小叛徒还带装备投靠敌军,太可恶了。

更可恶的是,装备还是他们亲手送出去的!

“嗯?”唐负伸手扶着走回来的岁岁:“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

岁岁望着四个小孩,弯起眼睛冲唐负软软地一笑:“岁岁陪哥哥玩呀。”

其他小朋友在一起玩,大人们也在一起玩,只有他的糖葫芦哥哥没人陪,岁岁是不会让哥哥感到孤独的。

闻言,唐负哑然失笑,面上嫌弃地说自己不爱玩,心里却说不出的暖。

他也不在乎干净与否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子上,让小家伙坐在他腿上,以免弄脏衣服。

唐负在玩耍中主要起到一个将沙子盛满小桶的作用,随后,岁岁会再努力地挥着小铲子把桶里的沙子掘出来,想盖个大房子。

唐负原本很享受陪小家伙玩耍的过程,直到他猝不及防被一铲沙子兜头一浇。

黄沙弥漫了双眼,唐负赶紧闭上眼睛,飞快地摇着头甩掉沙子。

“哎呀。”小家伙的声音从底下传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铲子里的沙子忽然只剩一点点,但岁岁还是认真地准备堆大房子,两只手刚伸出去,天上就下起了沙子雨,全掉在了他头上。

唐负一低头,才发现这个害人的小家伙也没能幸免,小脑袋上都是唐负刚刚甩下来的沙子。

岁岁呼噜着一头短毛,不开心地抬起小脑袋,一双大大的眼睛倒着和唐负对视,好像在询问为什么会下沙子雨。

“不是我干的,是你自己弄的。”唐负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可没说错,这是岁岁自己干的。

岁岁拧起小眉头认真回答:“窝米有。”

好孩子不说谎,说米有就是米有!他才没有把沙子弄到天上去。

岁岁抱起小胳膊,觉得哥哥是在糊弄他。

“真是你干的。”唐负拿起铲子给他演示了一遍刚刚发生的沙子飞天情况。

岁岁睁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片刻后小表情呆了,再然后小脑袋飞快运转,抬头冲着唐负乖乖笑了一下,小手搂着唐负的腰在他身前拱,沙子全顺着衣服滑进了唐负的裤腰。

“窝不系故意哒!哥哥原酿窝好不好?”岁岁仰着脑袋,水润润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唐负本来也没在意,可这下岁岁一拱,沙子的去处就有些危险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唐负眼眸微眯,敲了敲小家伙的脑壳,又遭到岁岁一通又拱又蹭,声音闷闷的,却很大声:“不系故意哒!”

……

不远处的四位玩家看见唐负都陪着岁岁玩上了,立马也动了心思,纷纷走到各自对应的小孩子旁边看着他们玩。

沙坑不是很大,他们几个人再进去就装不下了,而且孩子们也很排斥他们靠的太近。

玩家一言不发地在一旁陪伴。

小棋从始至终没抬头,可对高成钧的好感却悄然加了一点点,勉强算是个-18吧。

被大人看着玩游戏是很不自在,但是又让人有种被守护和被关注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地贪恋。

在孤儿院里,从来没有人会这样专注地把视线一直放在他们身上,哪怕是院长也不行,因为他要看的孩子太多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小棋走神的时候,视线内忽然伸来了一只大手,他拿着一只小桶和铲子无言地放到了小棋旁边。

四个孩子怎么用的过来一只桶和一把铲子呢?

小棋只能拿着螃蟹的模具按出一个个螃蟹摆在地上,可此刻,手边却多了一套新的堆沙玩具。

他握了握拳头,抬头喊道:“我才不需要!”

小棋没有碰那些玩具,固执地拿着螃蟹模具继续压螃蟹,他身边已经全是螃蟹了。

高成钧被吼的愣了愣,收回手什么也没说。

想要靠近这些身心都曾受过重创的孩子,本来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高成钧没有太受挫,很快恢复平常,打算调整自己靠近小棋的策略。

小棋虽然拒绝了玩具,还侧了个身子故意不去看,可他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紧紧盯着那个蓝色小桶和铲子。

不是想要,是怕高成钧转手把它们送给别的孩子。

没法说他小气,他只是害怕被再一次放弃。

他也想被坚定地选择一回,即使自己的态度如此恶劣。

高成钧没有将玩具给其他孩子,直到铃声再次响起,小棋从沙坑里跑开,他才收回干干净净、没有被使用过的玩具。

跑开的小棋虽然看起来怒气冲冲,但或许心里有那么一点开心吧。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厨师微笑着推着餐车出来时,众人都感觉到了不妙。

厨师的笑容太诡异了,幽蓝的眼眸里处处透露着不怀好意的暗光,像是对今晚的结果势在必得。

厨师掀开了盖子,比起第一天各种简单的水煮菜,这次的食物要复杂得多,主食是披萨和意面,菜则是黑椒土豆泥、奶油炖菜等,一道菜品里还会混杂零零碎碎的小块食物,比如黑椒土豆泥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但内里却掺着很难分离的肉沫。

玩家们即使要对着别人抄作业,也要花比昨天多上一倍的时间去挑拣菜品。

唯一好过昨天的就是唐负这次全程把关,又让厨师的心思落了空。

厨师拿给孩子们的菜越来越丰富,给玩家的食物却越来越敷衍,食材根本就是边角料,随意混合煮熟,连调味都没有就端给了玩家,样子和猪食似的。

厨师没管玩家们难看的脸色,推着餐车走回厨房,给菜煮熟已经是他十分有职业素养了,还想让他给这些不成器的玩家做什么色香味俱全的菜,那简直异想天开。

囫囵吃了几口饭菜,玩家们赶紧拉着小鬼们往宿舍赶。

孤儿院四点半开饭,而天大概不到六点就黑了,一旦进入夜色,就会出现许多潜藏的危险。

为了弥补配餐时浪费的时间,玩家们嘴里的菜还没嚼完,人就已经跑出了餐厅的门。

好在他们的速度不算太慢,外面的天空有些灰,但没有全部暗下来。

几个小朋友跑得慢,玩家一着急,顾不得什么怕不怕的,直接伸手一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抱着各自的小孩呼哧呼哧地往宿舍跑,颠的怀里的小鬼连句完整的话都出来。

很久没被抱过的小孩子们在被抱起的一瞬间有些动容,刚想体会一下拥抱的感觉,就被随之而来的颠簸震得头晕眼花,刚要冒头的温情立马消失,几个小鬼绷着脸又被大人们放了下来。

原来被抱的感觉这么差,他们要给差评,扣10分!

相比之下,岁岁就舒坦多了,唐负是学体育出身,跑起来又快又稳,小家伙不像其他小朋友体验了一次“过山车”,他全程七平八稳的,跟坐摇摇马没区别,不仅不难受,还觉得晃悠悠的很舒服。

岁岁头顶的小卷毛刘海被吹得直往后倒,张着小嘴巴喝着迎面而来的风:“啊……”

唐负还有空腾出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你是想拉肚子吗?”

“唔想呀。”岁岁的声闷在唐负的掌心里,温热的嘴唇蹭着手心,有些痒。

唐负收回手挠了挠:“那就别张嘴。”

岁岁乖乖地回答:“好~窝系好孩叽。”

小家伙确实听话的很,唐负以前没见过像岁岁这样说什么都会乖乖听的小孩,一点儿都不用操心管教。

“嗯,你是好孩子。”

是唐负遇见过的最好的孩子。

五个人在宿舍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过了几分钟,天越来越暗了。

“昨天吃完饭是六点,那时候已经天黑了。”

昨天的配餐虽然简单,但玩家们不知道夜晚的路上会有危险,没有刻意去赶时间。

高成钧和林悦耳手上都有表,对照时间看了一眼:“现在是五点三十八。”

“昨天五点五十分天黑,今天提早了。”

唐负昨天注意过天彻底黑透的时间,正好是五十分,而今天则提早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如果按照一天提早十分钟的节奏,等到第七天,黑夜就会在四点五十分降临。

而距离用餐开始的时间仅仅相隔二十分钟,且到了最后一天,配餐的难度绝对是最大的,到时候恐怕连配餐都来不及,又怎么足够孩子和大人全部用完餐呢?

玩家们意识到严重性,可是天已经黑了,他们聊不了太多,匆匆开了门进入宿舍。

只有徐石握着门把手犹豫起来,他看看已经进了屋的高成钧,又看看唐负,起了换房间的想法。

唐负已经答应要保护他们了,跟唐负一个房间肯定会更安全。

“我抱着岁岁睡觉,空出的床位会额外刷出一个小鬼。”

唐负话音一出,徐石的脸色立马变了:“我,我还是和高哥住!”

起码和高成钧住,他只用应付刘小文,而刘小文确实和他最开始想的那样,刘小文性格内敛含蓄,虽然会半夜站在床头吓人,用语言恐吓他,但并没有动过手。

徐石觉得自己还是能熬一熬夜的,可是要再对付一个小鬼,他的身心都难以承受。

徐石拉上了门,黑夜被隔绝在门外。

唐负在关门前朝外瞥了一眼,浓重的夜色中,黑影正急速地朝着他开启的门缝涌来,他们的嘴里喊着什么,等到黑影靠近,唐负听清了。

是“open”。

唐负不为所动,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后,黑影掠来的速度非常快,在仅有十公分的距离时,唐负抬眸紧锁在黑影的身上,飞快地捕捉着黑影的样貌,紧接着,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不甘的嚎叫回荡在门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唐负转身,还没走上一步,瞅见底下的岁岁正仰着脑袋看他。

“干什么?”

“外面有酥酥在嗦话。”

唐负随口说了一句:“不是叔叔,是坏蛋。”

“坏蛋!”岁岁睁大眼睛,走到门后急地团团转,左右看了两圈,最后把脖子上的小奶瓶摘下来抵到了门边。

这样坏人就进不来了。

小小的奶瓶挨着门放着,一不注意还以为是个丢在地上的垃圾。

唐负抱着手看小家伙忙活了小半天,最后忍不住笑出声,听说小孩子对于大小没有概念,他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

唐负摇头走过去,拿起“螳臂挡军”的奶瓶,另一手捞起同样矮墩墩的岁岁,笑话他:“你的奶瓶还不够坏蛋一脚踩的。”

岁岁听不懂哥哥的嘲笑,担心极了:“坏蛋费进来呀。”

“关着门呢,进不来。”唐负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把小家伙抱到椅子上坐下:“你今天该洗一下了吧。”

毕竟岁岁今天玩了沙子,还让沙子洗了个头,不打理干净身上可是会不舒服的。

岁岁一听要洗,两手抱着唐负拎回来的奶瓶开始咕咚咕咚地喝水,低着小脑袋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听说别人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哥哥一定也叫不醒装聋的他。

然而,唐负直接蹲下身和他对视:“洗澡。”

岁岁默默喝水。

唐负捏住他粉嘟嘟的嘴巴,无情地重复:“洗澡。”

毕竟要和小家伙睡一张床,他可接受不了岁岁脏兮兮的上床。

岁岁被捏住了嘴巴,和鸭子似的扁着嘴,不能回避就只能拒绝道:“唔洗。”

唐负不管他,一把揽起他往水盆的方向走,院长已经同意玩家探索副本的一切秘密,即使发现小家伙身上有隐藏的伤口,唐负也不会遭到院长的追杀。

他要知道岁岁当初遭遇了什么。

小家伙穿的衣裳应该是别的小孩子淘汰下来的,大小不合身,在唐负怀里挣扎了几下后,反而还自己把衣服挣掉了,直接“小露香肩”,圆圆的肩头乍一看去和白面馒头似的。

唐负三两下扯掉小家伙已经掉到腰的外套,又单手一剥,将里面松松垮垮的白衣裳从岁岁的脑袋上脱了下来。

岁岁的两只小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却抵不过唐负眼疾手快,最后连一丝衣角都没留住,光溜溜地坐在唐负怀里,小脸蛋瞬间变得粉扑扑的。

见小家伙害羞,唐负觉得好笑极了,心想这还没脱到重点部位呢,害羞害的早了点儿吧?

心里这样想着,唐负已经坏心思地把手放在了小家伙的裤腿上,被院长细心缝补过的松紧裤腰顿时从岁岁的屁股上滑过,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小家伙的小胖腿。

“哥哥坏!”岁岁努力地挣扎,嘴里胡乱地喊着:“窝不洗呀,爷爷来救窝呜呜呜……”

担心小家伙真的把院长招来,唐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连忙抱着他又是哄又是威胁道:

“洗完澡给你喝奶。”

“再哭外面的坏蛋就进来了!”

……

最终,唐负付出了巨额的积分为代价哄岁岁洗了个澡。

忘崽牛奶是要装进奶瓶里给小家伙边洗边喝的,小小的水盆里也是要放只小鸭子和他一起洗的,薄荷味的香皂是不要的,必须用忘崽牛奶味的沐浴用品……

给小家伙洗完了澡,唐负汗津津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不全是汗水,更多的是岁岁扑腾出来的水。

两天下来,唐负总算见到小家伙不乖的一面了,洗起澡来就是个混世魔王,可唐负一见他委委屈屈的眼睛,就舍不得骂更舍不得打,只好各种让步。

用毛巾给小家伙擦了两下头发,唐负就将毛巾往岁岁的屁股蛋上一围,抱着他往床上一放,自己则脱了衣服就着岁岁洗剩下的水随便擦了擦身体。

唐负穿着大裤衩走回床边,某个刚闹完的小家伙正揪着小脑袋上的头发使劲儿闻,忘崽牛奶味的洗发水,可把小家伙馋死了,恨不得把头发薅下来嚼一口。

唐负托着他的两边腋窝把人放到怀里,握着小胖腿给他套上从商城刚买的小裤衩,再用新毛巾给小家伙擦干头发。

岁岁这会儿倒是乖了,坐在唐负怀里像是个小手办似的,任由唐负的两只大手拿捏,只是碎叨叨的小嘴巴闭不上:“哥哥,介个裤裤好短呀。”

唐负顺着他的小手看去:“因为这是短裤。”

或者叫它另一个名字,内裤。

“窝想要长裤。”小家伙不笨,立马想到短裤对应的就是长裤。

唐负眼里含笑:“怎么?穿短裤害羞?”

岁岁的小脸蛋又变得红扑扑的,抿着嘴巴不说话了。

虽然年纪小,却很知羞,不晓得以前有没有穿过开裆裤。

唐负看他在意,就从系统商城里仔细地挑了一套童装,可可爱爱的蓝色小奶牛背带裤,当作睡衣穿也很舒适。

“哇!”岁岁捏着衣服上的奶牛图案,眼睛都亮了:“系喵喵!”

唐负笑着的脸庞一僵,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神,他拎着背带裤仔细看了一眼,明明是奶牛,这跟猫有半分相似吗?

“这是奶牛。”唐负边给他套衣服,边纠正他。

“奶牛?”大约是图案太卡通,岁岁认不出来,也可能根本没见过,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哥哥,奶牛费喵喵喵吗?”

唐负不知道奶牛怎么叫,但他知道牛的叫声,二者应该差不多。

“小猫会喵喵,奶牛是‘哞~’”唐负学了一声牛叫,反应过来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很呆,没好气地拍拍小家伙的屁股,让他往床内侧睡。

唐负起身熄灯,套了件长裤以后也躺在了床上,伸手捞过“哞”个不停的岁岁合上双眼睡觉。

给小家伙洗澡虽然费劲,却让唐负得到了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岁岁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哪怕唐负扒开他的头发丝去看,也没能找到哪怕针孔大小的伤。

就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夏尔身上有致命伤,小棋的帽子下也大有玄机,依依和刘小文虽然还没切实证据,但根据昨天晚上的表现来看,当年也绝对丧了命,只是暂时不知道伤口在哪里。

可毫无外伤的岁岁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睡到半夜,屋里和昨天一样出现了三个小鬼,和唐负推测的不错,确实是空几个床位就刷几个小鬼出来。

只是这三个小鬼并不是昨天的阿旭、文才和回安。

呼哧冒血的脖子出现在唐负眼前时,着实让他沉默了一瞬,不用小鬼开口,他也实在想把小鬼的脑袋找回来安上。

另外两个小鬼中,一个没舌头,一开口,满嘴的血就顺着嘴角和脖子流了下来,另一个没了皮肤,浑身血肉模糊,血管都是扯裂的,让人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唐负不想比较哪个孩子的死法更痛苦,纵然他一向冷漠,在看见这样可怖的场景时,此时也满心愤怒。

夜国人对待这些孩子已经不能简单地说是杀害了,这根本就是虐杀!

哪怕没有任务的驱使,唐负也绝对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放心吧,我会为你们查清真相,找回你们丢失的一切。”唐负认真地承诺站在身前的三个小鬼。

三个小鬼中只有一个能发声,浑身都是血,嘴巴上的血肉也糊在一起,勉强能看到一个黑洞正努力地张合着,声音嘶哑:“好……我们等着。”

等到第七天……

那是宣判结果的日子。

小鬼们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唐负重新闭上眼睛,久久不能入睡。

……

第二天一早,铃声响起,唐负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睛,他下了床穿好上衣,才轻手轻脚地哄岁岁起床。

夜里喝奶喝饱了,小家伙现在只想睡大觉,被大手不停地戳着脸蛋,岁岁“唔呀”喊了一声直接抱着被子翻到了墙角,小小一团抵着墙壁,只留个后脑勺给唐负。

唐负气笑了,俯身将他捞出来,饶是这样,小家伙还是不肯醒,凑活着在唐负怀里睡,小拳头握在胸前,脸蛋睡得粉扑扑的。

行吧,谁能不让小宝宝睡觉呢?

唐负放弃叫醒岁岁,给自己简单洗漱了一番,再用干净帕子给小家伙擦一下脸就算齐了。

走出门,袁圆和林悦耳也刚好出来,和前两天不同的是,依依和夏尔都换了一身衣服。

依依穿的是件套头淡紫色毛衣,上面点缀白色小花,下身是一件白色长裙,连鞋袜都焕然一新,是带着花边的白色袜子和紫色小皮鞋。特别的是,她头上还戴着一顶同色系的帽子。

夏尔依旧是则是件米色高领针织衫,外面套着咖色大衣,下身是阔腿牛仔裤和白色板鞋。

两个小孩像极了被年轻妈妈们打扮一新的时尚弄潮儿,所到之地仿佛已经不是恐怖的孤儿院,而是都市街头。

高成钧和徐石两个人出来一看就傻眼了,依依和夏尔两个女孩换了新衣服不说,连岁岁也换了衣服,五个孩子里只剩刘小文和小棋一如既往的朴素。

小棋斜瞅着高成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刘小文倒没有什么反应,微低着脑袋,表现得很平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但徐石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失落。

孩子也是有攀比心的,看见别的准家长都给小朋友买衣服,自己却一无所有,心里多多少少会不平衡。

可徐石看着寥寥无几的积分余额,实在狠不下心花在衣服上。

五个玩家赶到了餐厅吃早饭,吃完早饭孩子们则按惯例去户外活动一会儿,正好留给玩家能自由讨论的时间。

徐石憋了很久,赶紧问道:“你们怎么都给小孩买衣服了?”

积分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买给小孩吃吃喝喝也比衣服好啊,旧衣服又不是不能穿。

也就是臭男人不注重外表了,但对小女孩来说,能打扮得干净漂亮会让她们心里更满足。

林悦耳瞥了他一眼,说:“你以为小孩就不注重外表了?”

怕高成钧和徐石误会她们在比给小孩的物质条件,袁圆补充解释道:“依依昨天晚上已经没办法用作息表压制了,她一直让我给她绑头发,我猜依依的伤就在头上,所以买了顶帽子给她盖上,为了搭配才买的衣服。”

不然的话,她怕依依会摘下来。

正因为买了一套新衣服,袁圆才看见依依的脖子和手腕上被那件粉色洋裙磨的通红,她本来还想给依依擦药,可惜在副本里的药物类道具都太贵了,她买不起。

林悦耳给夏尔买衣服也是差不多的理由,一是要遮挡夏尔脖子上的伤口,二就是不让夏尔心里产生不平衡,三则是尽可能拉近关系,虽然表面看来,夏尔还是对她爱搭不理的。

两人解释完,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唐负,所以唐负为什么也给小鬼买衣服?

唐负反倒觉得高成钧和徐石不这样做才奇怪。

“规则已经放开了,你们两个还没摸出孩子身上的伤口到底在哪儿,怎么不用这个理由查一查?”

高成钧反应过来,立马露出一脸懊恼:“对啊,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探寻孩子的秘密已经不会遭到院长的追杀,而他们只要知道孩子的伤口在哪儿,到了半夜化鬼时,避免去接触和看见孩子的那些伤口,他们就是安全的。

比起高成钧,徐石才是最后悔的:“小棋的伤肯定在头上,刘小文才不知道伤在哪儿呢。”

小棋无论白天夜晚都戴着帽子,怎么看都很有嫌疑。

“等中午午休再补救吧。”高成钧只能这么安慰。

滑滑梯边,依依小心地擦了擦台阶,才抚着小裙子坐下。

岁岁穿着崭新的小奶牛背带裤坐在她旁边,圆乎乎的脸蛋被衬得雪白可爱。

夏尔则靠在栏杆上,衣着简单,却显得十分低调和高级,像是展台上的木质调香水,气质总在无声地展现。

三个打扮精致的小孩衬得小棋和刘小文像是乡下的土包子,小棋心里酸的都要挤出水来了,嘴上却很不屑:“就一身衣服而已,你们该不会都叛变了吧?”

那倒不至于。

依依对新衣服爱护不已,抬起头回答:“我不会走的。”

袁圆对她确实不错,可依依不会轻信任何人,她也绝对不要离开孤儿院。

夏尔不置可否,尽管准家长最近表现不错,可她立场坚定。

岁岁左右看看,也举着小拳头表态:“窝米有变变。”

“你最有了!”

四个小孩闻言立马齐齐吐槽道,岁岁肯定是什么都没听懂,就知道瞎附和,除了当个小捧场王,简直毫无用处。

见其他小朋友不相信,岁岁鼓着雪腮:“窝就米有!”

其他孩子不相信,换了个话题带着岁岁去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十点半,杰西卡的课再次开始,课程内容从昨天一百以内的数数直接变成了加减法,前半节课还是个位数加减,后半节就成了两位数加减。

岁岁这回是真的一点点都听不懂了,听着听着把嘴巴一瘪,大眼睛里包着晶亮的眼泪。

是不是因为他太笨了,所以才听不懂课?

他不想当笨小孩。

唐负及时发现了岁岁的情绪,熟练地掏出作业本握着他的小拳头写一二三四五,接触到了熟悉的知识,岁岁才抹了抹眼泪,又自信起来。

虽然不会数一百,但他会数一二三四五,虽然不会加减法,但他会数一二三四五。

两个人正大光明地不听课,杰西卡阴冷的视线几次扫过他们,却毫无办法。

冰凉的女声不断重复地教学,在玩家以为已经没有提问环节时,那道嗓音喊出了小棋的名字。

“99加88加77加……加22加11,小棋,请你回答。”杰西卡的视线锁定在小棋身上,嘴角扬着弧度极大的笑容。

这个孩子数学不好,她记得很清楚。

这也算两位数的加减法吗?!

玩家们眼里满是震惊,杰西卡的教学根本没有循序渐进,她昨天才教到数字一百,可现在出题目的答案却远远超出一百!

哪怕是最大的刘小文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飞快地在心里运算,想要帮小棋一把。

可杰西卡早就防着他们,问题刚说出口三秒钟,她立马变换了一副凶狠的表情:“时间到,回答不出来,那就接受惩罚!”

小棋站在原地,杰西卡拎着木制的长尺走了过来。

杰西卡的笑容无比得意,她高高抬起手臂,俯视下来的眼神充满着病态的愉悦。

愚蠢的孩子就该消失!

小棋闭上了双眼,抬手挡在头上,只是打一下而已,他受得住。

那把长尺挥下的力度很大,小棋听见了长尺落下的风声。

但就在长尺即将落下之时,他被一个宽大温暖的胸膛紧紧笼罩住了,“啪”的一声巨响,小棋没感到丝毫疼痛。

“唔……”

被抱住的同时,小棋听见身前传来一声闷哼,他睁开眼睛,看见长尺高成钧的肩膀上移开,鲜血从尺子上一滴滴坠落在地上。

小棋低下眼睛,准家长的衣服撕开了口子,红色的血肉翻开黏住了衣服,森森白骨在鲜血中显得如此可怖。

这样的伤口他也有,但他藏起来了。

他知道被打很疼,流血很疼,没有人愿意被打,所以……准家长为什么要替他挨这一下?

是因为院长爷爷的要求吗?

可是准家长知不知道,他挨打了也不会再轻易死掉,而普通人被恶鬼攻击,很可能当场就会没命。

高成钧松开了小棋,后肩膀的伤口疼的钻心,他脸色惨白地回过头对上杰西卡:“我是他的准家长,这次的惩罚我替他受。”

杰西卡冷冷地望着他,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手抹了一把长尺上的血液,虽然不满意,但总算见了回血。

“还有四天。”

杰西卡转身离开,还有四天的课程,准家长既然想挡,就最好保证每一次都承受得住。

教室内陷入一片沉默,不久后,下课铃响起,杰西卡率先离开。

唐负从系统商城购买了药品,立马上前帮他处理伤口,手里顺便递过了一粒止疼药。

其余玩家都靠了过来,担心地看着高成钧的伤势。

在副本受伤,有时比直接死去还要折磨。

受伤的人基本失去行动力,如果再次遇到致命危险,只会死的更惨。

不过,这个副本有唐负在,他承诺过要保证全员存活。

“这个道具你拿着,遇到致命危险再拿出来,能抵挡一次伤害。”

唐负眼也不眨地递过了替身娃娃。

一个棉花做的布娃娃,棕色的纽扣眼睛,麻绳编成的短发,小娃娃的脸上缝着完美的笑容。

“替、替身娃娃……”高成钧记得唐负的承诺,可是在归坟经历这么多副本,他见惯了各种过河拆桥的小人,就算唐负让副本升级,他也完全可以对其他玩家甩手不问,只要实力够强,其余玩家根本无法奈何他。

唐负是高成钧在归坟中见到第一个真的说到做到的人——就凭他给的替身娃娃这个道具。

不管在什么副本,保命道具的价格永远居高不低,替身娃娃更是高到玩家们连购物车都不会放的地步,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哪怕再过十个副本,他们依旧买不起。

其余玩家看得眼热,有这样的道具傍身,他们哪里还担心副本的危险?

唐负头也没抬地给高成钧处理伤口,边说道:“替身娃娃的价格你们知道,一人一个不可能。”

但唐负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给高成钧,不是为了单纯让其余人眼热的,给高成钧处理好了伤口,他拿了三个共生娃娃出来,和替身娃娃不同,共生娃娃只能帮玩家分担伤害,无法让玩家免于受伤,如果玩家受到致命伤,共生娃娃只能陪着玩家报废。

徐石飞快地伸手拿过了一只:“这个也好,这个也好!”

能分担一半的伤害,保命系数也非常高!

“谢谢唐哥!”徐石喜气洋洋地把共生娃娃塞到了胸前,他可得保护好共生娃娃,以后就是他半条命呢。

袁圆和林悦耳犹犹豫豫地伸手拿过,白拿人家这么贵的道具着实让人心里不安,但是想想副本的难度,她们就觉得自己没必要矫情,什么能有命重要呢?

唐负转身抱起岁岁,发现小家伙一直往大人手里的娃娃看,大眼睛乌溜溜的,看起来十分好奇。

“想要?”

岁岁不知道那是道具,只以为那是玩具,忙不迭地点着小脑袋:“窝也想要娃娃。”

唐负从系统商城买了个普通的玩偶给了岁岁,是只毛绒绒的泰迪熊,身上还穿着件小T恤。

岁岁喜滋滋地伸着小手接过娃娃,小脸蛋贴着泰迪熊蹭,嘿嘿,他的娃娃比别人的都好看呀。

唐负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为防玩家心里打小算盘,他给岁岁的只是普通小熊玩偶,但实际上,小熊的衣服里贴着符,同样可以抵御鬼怪的伤害。

他要杜绝岁岁出事的一切可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走去餐厅的路上,因为高成钧的左肩膀受伤,只能用右手牵着小棋。

手掌被大大的掌心包裹,小棋低头,他的影子被准家长的影子完全笼罩,就像刚刚在课上,他被这个高大的人完完全全地保护了起来。

当年他爹在外面欠债被打死,他娘丢下他远走他乡,剩下小棋在几个伯伯家辗转生活,日子过得很不好。

伯伯们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伯娘更是非打即骂,堂兄弟欺负他,按着他的头骑大马。

吃不饱,也穿不暖,身上的伤好了又加,永远青青紫紫。

后来孤儿院开了起来,伯娘就欢欢喜喜地把他拎来,像是甩下了重担。

小棋不怨伯娘,伯娘不是他的亲人,没理由对他好,可伯伯们是他的亲人,也不曾对他好。

伯娘们打他,堂兄弟欺负他,伯伯都知道,但伯伯却冷眼旁观,他不动手,可伯娘和堂兄弟就是他的手下。

如果那时候有人来保护自己就好了。

在孤儿院的日子比在伯伯家好了一万倍,只有脑袋被切开的时候,小棋害怕了。

如果那时候有人能救出自己就好了。

现在这个人终于出现了,可是小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孱弱的小孩了,他的恨和执念让他强大,让他不会再轻易死去,他也不再需要这种保护。

小棋踩中高成钧的影子,黑漆漆的眼睛里没了焦距。

高成钧的声音在上头响起来,暖融融的:“不用纠结。”

他猜到小棋或许会产生动摇,但他更清楚,掺杂着杂质的保护并不足以真的打动这些饱经磨难的孩子。

与其欺骗,不如选择坦诚。

“我保护你的目的并不单纯,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小棋,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真心地去保护你,但是……我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咱们好好地相处几天,让我看清你,也让你看清我。”

“到时候你再做选择,可以吗?”

高成钧蹲下来,肩膀上的绷带映在小棋的眼睛里,丝丝血色浸染了白色,小棋盯着那道刺眼的红:“你流血了。”

“没事。”高成钧抚着肩膀站起来,继续牵着小棋往餐厅走,半晌,底下传来一道童声:

“你想让我后面几天放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高成钧苦笑,小棋的头脑真的很聪明。

然而,童声没有结束,下一秒,小棋又开口了。

“我放你一马。”小棋没抬头,继续踩着高成钧的影子,他不会和高成钧走的,但是,他可以放准家长离开这里。

算是他的报答。

还有,他也不想让这样有心机的大人留在孤儿院里当鬼,会很烦的。

高成钧闻言愣了一下,一会儿才缓缓回应:“好。”

他握紧了小棋的手。

午餐有惊无险地度过,高成钧受了伤,去找线索会非常影响效率,所以主动提出留下看孩子睡觉。

徐石想了想,也决定留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反正唐负会探索出副本的秘密,他只要和刘小文搞好关系,保证晚上不死就行了,出去找线索什么的用不着他出马。

袁圆和林悦耳没说什么,她们本来也更想出去,徐石不跟她们抢更好。

“办公室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翻过,我们再去找一遍。”

“院长应该在里面,我们怎么进去啊?”

两个人正犯难,唐负抱着岁岁瞥了她们一眼:“和昨天一样,我去吸引注意,你们去找,半小时为限。”

然而,说是这么说,其实唐负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法吸引院长的注意,还是得凭岁岁。

唐负用一瓶忘崽牛奶贿赂了岁岁帮他这个忙。

把院长叫出了办公室,唐负闲散地坐在一边看着爷孙俩亲热地聊天。

聊天的内容很跳跃,岁岁一会儿开心地说牛奶好喝,一会儿又抱怨唐负给他洗澡了,小家伙的每一句话都十分生动,提起开心的事能笑得眉眼弯弯,提起不开心的事就耷拉起眉眼,跟要哭了似的,亏得岁岁这张嘴,引得院长时不时就冷眼看唐负。

唐负只能礼貌地微笑,时不时为自己解释一句,以防院长真的记恨他。

半个小时过去,唐负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表,等到二人聊完当前的话题,才提出带岁岁回去休息片刻。

在这七天内,孩子都是属于准家长的,院长只好恋恋不舍地将岁岁递了回去。

唐负走出门不久,就看见了鬼鬼祟祟躲在路边的袁圆和林悦耳,两人正冲他招手。

“唐负,有新线索!”

唐负走过去:“是什么?”

林悦耳左右环顾,做贼似的掏出几张纸,看这熟悉的纸页,唐负就猜出还是日记。

果不其然,林悦耳递来了三页日记:“昨天的日记本又出现了几页。”

她今天只是试探地又去翻了翻,才发现日记本又多出了几页,原来不是院长记得少了,而是副本向他们隐藏了线索。

唐负低头一字一句地看着日记上的内容。

[日期:一九二九年五月五日。

为什么夜国人现在连一点孩子们的消息都不肯告诉我?阿旭他们去了两年,连一封信都不肯寄回来,是不是已经忘了爷爷了……

[日期:一九二九年九月二十日。

在餐厅角落里看到了一只鞋,像小阳的,不过小阳已经去西洋了,应该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汉顿也同我说不是,鞋是小文的,想想也是,那两个孩子玩得好,鞋子都穿差不多的。

日记中提到的汉顿应该就是餐厅里的厨师,唐负猜测小阳或许是刘小文八月那张照片中的另一个小男孩。

八月还拍了照,九月二十就已经不在了,看来在这短短一个月内,夜国又以学习为由带走了一批孤儿。

不过刘小文为什么没被带去?

几乎是一瞬间,唐负就联想到了杰西卡的考核,在院长一九二七年三月一日的日记中提到过,夜国以送优秀的孩子去西洋学习为由与院长达成了合作,而评判孩子优秀与否的标准是否就是杰西卡的考核?

小阳通过了考核,而刘小文没有通过,所以死的孩子才是小阳。

唐负继续读日记。

[日期:一九三零年一月一日。

小阳临走前,我嘱咐他到时候一定要给我写封信回来,好告诉我其他孩子的近况,可是已经四个月了,小阳还是没有写信回来。

我不知晓孩子们到底过得好不好。

我问过夜国人,他们总同我说孩子很好,是远洋寄信太麻烦,所以才没能写信回来……但愿如此吧,除了相信,我也别无他法。

快过年了,算一算,到现在孤儿院已经收了五十八个孩子了,应该再找个时间给他们拍个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袁圆适时地递上了一张新的大合照,拍摄时间是一九三零年二月一日,加上昨天照片中的孩子,数量无法吻合五十八这个数字,看来是有些孩子没能参与合照就死去了。

刘小文几人是在新的合照上的,然而上面依然没有岁岁的身影。

除了这些线索,袁圆和林悦耳还分别找到了依依和夏尔的入园照片,有利于她们了解孩子背后的故事。

唐负粗略看了一眼就将照片还给了她们,获得孩子的好感的事他帮不上什么忙,需要玩家各自多费心努力。

比起那些,唐负更关注日记上的内容。

袁圆压平日记上的褶皱:“我觉得院长应该就快发现了。”

就快发现其实孩子们根本没有去西方学习,而是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院长至始至终都在牵挂孩子,却不知道孩子们被他亲手葬送,袁圆不敢想象当院长发现这个惊天秘密后会有多么痛心。

“就算发现了,孩子们还是会死。”林悦耳语气低落,她垂眼抚摸着大合照上的夏尔,没出事前的小姑娘笑起来无比真挚,可这样灿烂明媚的笑容却无法让夜国放过她。

生生地被割掉头颅……

林悦耳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场景就全身竖起寒毛。

虽然现实悲痛,可玩家没有多少时间再去慨叹,唐负直接抓住重点:“在这之前,夜国会带走那些通过了杰西卡考核的孩子,没通过考核的孩子会暂时留下。”

孩子们一心努力学习,想要尽早成为去西洋留学的人,却不知道那是张有去无回的船票。

袁圆迟疑地问:“在这之前?”

杰西卡现在依然有考核啊。

唐负摇摇头:“杰西卡的课程难度很高,如果她只选拔通过考核的孩子,那岁岁他们一定是安全的,可从这几天的表现来看,杰西卡的表现已经不是挑选能通过考核的孩子了。”

而是挑选不能通过考核的孩子。

正如第一日杰西卡故意提问岁岁,在依依帮忙回答时,杰西卡是以无法通过考核为理由提醒依依不要插手。

显然,在如今的孤儿院内,无法通过考核才是孩子们的死亡条件。

这样一来,夜国才能带走更多的孩子,例如岁岁。

林悦耳愣了愣:“所以夜国改变了带走孩子的条件,为什么?”

唐负隐隐有猜测,不过他还需要更多的线索去佐证。

“明天再去找院长的日记。”

快到户外活动时间,唐负三人开始往回走,路过餐厅,唐负的眼神停留了片刻。

厨师依旧站在落地窗后,惨白的脸直直地看向经过的三人一崽,唐负低下视线,忽然发觉厨师看的不是他们三个大人,而是他怀里的岁岁。

唐负警惕地侧了侧身,将岁岁的身体完全地遮挡在自己的怀抱里。

厨师的名字是汉顿,小阳的鞋子曾经出现在餐厅。

唐负不觉得这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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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有必要探索一下餐厅了。

其实餐厅的构造很简单,用餐的区域一览无遗,唯一算得上隐秘的地方就是汉顿的厨房。

铃声响起,高成钧和徐石带着孩子走了过来,趁着午休时间,两人给小棋和刘小文也换了身十分靓丽的新衣服,小棋穿的是夹克衫和工装裤,头上换了顶黑色针织帽,整个人酷得像是马上要来段街舞表演。

而刘小文的装束就斯文贵气了许多,徐石虽然没有什么积分,但好在衣服这东西卖的格外便宜,他就给刘小文选了一套黑色大衣和黑色长裤,脖子上还围着围巾,扶着眼镜慢慢走来时,玩家险些以为是孤儿院多了个小少爷。

“你俩居然还挺会搭配。”林悦耳不敢置信,她还以为这两个男人没什么审美呢,看来是她小看人了。

徐石得意起来:“那是,我以前可是有很多女孩追的……”

徐石在喋喋不休地吹嘘过往,其余人早就懒得理他,转而对着孩子夸了两句,穿上新衣服的刘小文矜持了许多,端着范儿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如果不去想孩子们晚上的样子,其实他们还挺正常的。

唐负把岁岁放下来,让他去和小朋友们玩一会儿。

岁岁从大人们聊线索时就昏昏欲睡,眼下刚刚睡醒,小手揉着眼睛,嗓音绵软:“哥哥也玩。”

昨天和哥哥一起玩堆沙子很有趣,他今天还想和哥哥一起玩。

唐负轻轻摸着他的脑袋:“哥哥还有事情和其他叔叔阿姨说,一会儿陪你玩,好不好?”

“好。”岁岁乖乖地回答,被小棋攥着手拉走了。

小棋迫不及待地把岁岁拉远,他脸上还戴着一副墨镜,声音故意压得低沉:“岁岁,看我帅不帅?”

岁岁认真地看了一圈,点着小脑袋认可:“帅!”

不过为什么要戴黑黑的眼镜呢?

岁岁伸手想碰小棋的眼镜,小棋直接摘下来给岁岁戴在了耳朵上,虽然年纪小,但头围不算小,戴着小棋的墨镜也能卡得住。

墨镜一戴上,面前的世界全都蒙上了一层黑色滤镜,岁岁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惊讶地喊:“天黑啦。”

岁岁转身就要朝唐负的方向走回去,被小棋拉着手拽住了:“你干嘛去?”

岁岁努力挣扎:“天黑了,要肥去碎觉觉了。”

“没有天黑。”

刘小文走过来,伸手摘下岁岁脸上的墨镜,岁岁的世界豁然开朗,挣扎的动作都停下了,表情呆呆的:“天怎木又亮了?”

其余几个孩子顿时被岁岁疑惑的小表情逗得笑个不停,这个笨崽崽怎么就不怀疑是墨镜的问题呢?

……

“还是没找到刘小文的伤口。”徐石叹了口气:“就剩底裤没扒开看了,总不能在屁股或蛋蛋上吧?”

“啧。”林悦耳一拧眉:“你好粗俗。”

徐石回嘴:“就你优雅。”

“行了。”唐负打断又要吵起来的两人,问徐石:“眼睛你检查了吗?”

“没有。”徐石犹犹豫豫的:“可是眼镜是透明的,有什么问题也能直接看见啊。”

打眼看去,刘小文的眼睛就很正常,和其他小孩毫无二致。

高成钧叹了口气:“这是副本,有什么不可能?”

徐石只好说:“那我晚上再看一看。”

接着大家才分享起线索,等高成钧和徐石消化完所有信息,唐负提道:“餐厅里有秘密,晚餐时我会第一个配餐,然后去厨房内探索,配餐的事情我没法给你们过眼了,你们要自己小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林悦耳和袁圆这两天配起餐来确实越来越熟练,但离了唐负这个掌控大局的人,她们心里顿时没了底。

比起配餐的危险,高成钧更关注探索厨房这件事的成功性,在以解谜为主的副本中,去探索未知区域相当有必要,但涉及到这种事,往往是队员商量好以后分配出两三个玩家一起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高成钧担忧道:“你一个人去可以吗?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人多了不行,你们需要在外面吸引厨师的注意力。”

配餐任务进行中,厨师需要监督其他玩家完成任务,不能离开,因此唐负才能借机进入到厨房内,而他们总共只有五个玩家,如果唐负再带哪怕一名玩家进入厨房,剩下的玩家能拖延的时间就会缩短。

更何况,随着夜晚的提早降临,玩家非但不能拖延配餐的时间,还需要抓紧时间完成任务,这更要求唐负的速度绝不能慢。

“你们正常配餐,不用刻意为我拖延。”唐负嘱咐道,如果是为了帮他争取探索的时间而赶不回宿舍,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知道唐负实力出众,但高成钧听到唐负这个突如其来的打算,忍不住做起规划,他怕如果不商量好时间,到时候会出问题。

高成钧眉头紧皱:“今晚五点半天黑,算上孩子的用餐时间,我们最多只能拖延到五点钟完成配餐,如果你那时候还出不来,我们就没办法了。”

留半个小时给孩子用餐,还要算上赶回宿舍的时间,其实半个小时都算十分紧张了。

唐负思索后点头同意,他会抓紧时间出来,用不着玩家刻意去拖延。

“还有一件事。”唐负转头看向对晚餐忧心忡忡的四个玩家,为他们不妙的心情雪上加霜:“院长的日记里提到,到刘小文他们为止,孤儿院总共有五十八个孩子,如果算上后来的岁岁,那就是五十九个。”

唐负环视四人:“前两天我是抱着岁岁睡觉的,空出床位会刷出三个小鬼,每天晚上都不同,而孤儿院总共有五个房间,二十个床位,也就是说,只要玩家分开住,我们就可以刷出孤儿院死去的所有孩子。”

玩家抱着孩子睡,能空出三个床位,这样一晚就能刷十五个孩子出来,不到四个晚上就能刷满。

袁圆立马握紧了林悦耳的手,徐石也一把握住了高成钧的手,他是不会和高哥分开的。

高成钧神色未变,默默推开了徐石的手,向唐负问道:“刷出这些孩子有什么用处?”

线索不够,唐负还不能确定刷出这些孩子的具体用处,不过凭借他多年闯副本的经验,他直觉这样做是对的,所以才出言提醒玩家。

“暂时不能确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副本的探索度和完成度越高,奖励就越丰厚。”

唐负能买得起这么多道具也不是没理由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别的玩家唯唯诺诺只想活命时,唐负则是左插一脚右插一脚,临走时再把坑填上,就能赚上不少积分,也就是后来懒了,才开始摆烂,只赚个通关低保。

该说不说,高成钧等人真的动心了。

谁天天看着队伍里的大佬撒道具和撒水一样轻松的样子能不心动?

再者说了,这个副本有唐负作保证,其他玩家几乎可以说是搭上了顺风车,如果都这样了他们还不顺便去捞积分,等到了别的副本时再苦哈哈地去赚吗?

四个人不傻,知道唐负言之有理,但心里又实在畏惧A级副本的难度,最后遗憾地没能达成统一。

高成钧想分开,但徐石不乐意,袁圆和林悦耳商量了一下决定也先不分房,她们俩还没取得依依和夏尔的好感,贸然分房不仅要对付自己的小鬼,还要再多应付其余三个小鬼,她们怕承受不住。

唐负点头表示理解,没有多费口舌,转身去陪岁岁玩耍。

几个小朋友没玩什么,正凑着小脑袋说悄悄话。

小棋的表情很别扭:“我觉得我的准家长没那么坏。”

岁岁还戴着小棋的墨镜,扶着镜腿严肃地点头:“不坏,都好呀。”

在岁岁的世界里,恐怕就没几个坏人,见谁都好。

夏尔瞥了一眼岁岁,本来眼神就不好使,戴上黑漆漆的眼镜岂不是更瞎了?她怎么没见这些准家长好呢?

夏尔摸了摸身上软和的毛衣,垂下了眼帘,或许林悦耳有一点点好吧,但是其他准家长肯定不好。

“你也要叛变?”夏尔质问小棋,本来想问是不是因为早上姓高的帮小棋挨打的事,但是憋了一会儿没问出口,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个答案。

他们这些孩子都太缺爱了,因为缺爱,所以格外好哄。

连她自己都会被一身漂亮衣服哄得开心,更何况小棋得到的可是准家长毫不犹豫的保护。

岁岁敏锐地捕捉到夏尔口中的“也”字,撅着嘴巴强调:“窝米有变变!”

刘小文揉了揉岁岁的脑袋:“好了,知道你最乖了。”

不提瞎掺和的岁岁,他也很想知道小棋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刘小文抬头问小棋:“你想和准家长走吗?”

孤儿院不是好地方,如果准家长真的可靠,那么离开这里才是好事,哪怕缺少了同伴以后,他们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刘小文年纪最大,想得也很开,总不能让所有孩子都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得到准家长喜爱的孩子就应该快乐又安全地离开才对。

他看着身边的四个同伴,好像已经看见他们和准家长离开了孤儿院,挥手向他告别的样子。

刘小文希望到那时,自己能笑着和他们说再见。

在他的下意识中,似乎自己一定是那个被留下的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我不走。”小棋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孤儿院是他的家,院长爷爷和其他孤儿就是他的亲人,抛下无法解脱的亲人独自离开,小棋做不到。

刘小文试图劝他:“如果他真的对你很好……”

“那我也不走。”小棋把头一扭,表情固执:“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才不去赌呢。”

“叽……叽人叽面……不次西瓜。”

岁岁听到小棋的话,努力地跟着念,含糊不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念咒语呢。

“那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哪里来的西瓜。”

小棋摘下岁岁的墨镜,小家伙没了墨镜的气氛加持,圆乎乎的小脸蛋重新露了出来,顿时又变回了呆萌的样子。

岁岁是他们当中最小的一个,天天什么都不懂,真怕他有一天会出事,就像在今天的课上,如果是岁岁被杰西卡打了那么一下,小棋觉得自己会气炸。

所以,还是走了好。

小棋望着岁岁乌溜溜的眼睛,笑了笑:“我看你倒是可以走。”

唐负那家伙手里真有钱,又给岁岁买衣服,又给买奶喝,今天还买了个一看就很高档的小熊玩偶,要小棋说,这样的玩偶一定要一百个大洋才能买到,而他们这些孤儿可从来玩不到新玩具的,更别提这么贵这么好看的。

更何况经过他们的考察,唐负对岁岁很不错,走到哪儿抱到哪儿,吃饭都要喂,虽然小朋友们恶意猜测,准家长那样做都是出于院长的任务要求,可是他们又觉得,岁岁那么乖,准家长是真心喜爱他也十分正常。

岁岁摇着脑袋:“不走不走。”

他还记得大家说过的话,如果他们走了,院长爷爷就要孤孤单单地留在孤儿院里,他不想爷爷一个人留在这儿。

唐负远远走过来,正巧听到这一句说:“什么不走?”

岁岁大概知道这句话会让哥哥不开心,怀里抱着小熊,闭上小嘴巴不说了。

小家伙穿着奶蓝色的背带裤,两手搂着小熊玩偶,垂着脑袋站在原地,只一眼就能让人心疼。

唐负把他抱起来,不再追问了,换了个话题道:“你们想玩什么?”

想取得一个孩子的好感,攻陷他的小朋友们总没错。

户外活动区的设施寥寥无几,滑滑梯、秋千和沙坑,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而这些东西小朋友其实早就玩了不下千百遍,其实根本就没有新意。

小孩子们不回答,默默拒绝唐负一起玩的邀请,只有岁岁在拧着小眉头认真思索,唐负掂了掂小家伙,想出个主意。

既然要五个小孩子一起离开孤儿院,那就需要孩子们能和家长建立亲密与信任的关系,能短时间促成这种关系的,除了患难见真情,那就属游戏了。

而且,还要是大人和孩子一起玩的游戏。

这种游戏能将孩子和家长划成一个阵营,当孩子和家长团结协作时,感情就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自然而然的升温。

唐负招手把其余玩家叫过来:“陪孩子们玩个游戏。”

林悦耳眼前一亮:“什么游戏?”

玩游戏好啊,小孩子肯定都喜欢玩游戏,通过这种方式加深关系再好不过了。

“家长蒙眼,由孩子指挥作画,画的更像的赢。”唐负已经买好了各种道具,这个游戏是他当年被母亲逼迫去参加堂妹的幼儿园活动知道的,游戏本身或许不有趣,但是一旦加上对抗和奖励,那就足够丰富了。

唐负给出的奖励不是大人会感兴趣的东西,但全是小孩子们会喜欢的,比如说忘崽牛奶,岁岁这小家伙绝对会努力要赢。

小孩子们本来不为所动,直到看见了奖品区。

玩具挖掘机、滑板车、绘本、洋娃娃、魔方……

唐负大手笔地掏出了各种现代玩具,但又不止玩具,保证孩子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孩子们看得眼花缭乱,在听到唐负那句“每赢一次就能选一样奖品”时,小孩子们还在努力维持矜持,而真正让他们动摇的,是拉着唐负的大手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的岁岁。

“哥哥姐姐,来玩嘛。”小家伙委屈巴巴地冲着几人呼唤。

听听这恳求的小嗓音,谁能狠心不陪他呢?

于是,四个孩子主动走进了唐负布置的明晃晃的圈套,但他们坚信自己不会因此就动摇。

然而游戏一开始——

依依咬牙:“是往右边画啊姐姐!”

袁圆蒙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画了一笔,成功地将一颗简单的橘子画成了不规则方块,等她摘下眼罩一看,觉得这个游戏可能只会让她和依依本就不亲密的关系雪上加霜。

袁圆:“姐姐……可能没有画画的天分。”

依依:“哼。”

但最“公正”的小评委岁岁扶着重新戴上的墨镜举起了小手:“灰常好看,五分!”

这是游戏的最高分,因为岁岁只会数到五。

多亏了评委放水,依依拿到了喜欢的奖品,是一罐包着彩色糖纸的糖果。

糖很贵,以前她只见家里的哥哥弟弟吃过,奶奶不许女孩吃,她只是抠了一点塞进嘴里,就被奶奶用藤条打得半死,奶奶说她不配。

当初如果不是阿姐护着她,她也许真的会死。

袁圆帮她打开罐子,剥开了糖纸,将糖果喂进了依依嘴巴里,甜丝丝的味道一点点扩散。

好甜,比以前吃得甜了好多。

依依想起当初自己挨了一顿打才尝到的那一点甜味,现在却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依依举起罐子,糖果在碰撞间会发出“嘶嘶啦啦”的响声,彩色糖纸在光线中熠熠生辉,这是一大罐满满的糖果。

准家长亲手给她剥着糖纸,亲手把糖果喂到嘴巴里,依依抬头就能看见袁圆温柔的眼神和脸庞。

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在依依眼里,却是在对当年的自己说,依依是配得上吃糖的。

夏尔这一组抽到的题目是画一棵树,难度相对大了一点,但这难不倒夏尔:“往上画一根手指的长度……在尽头画一个手心大小的圈……”

林悦耳摘下眼罩看见画作,满意地一笑,她回头看向夏尔,夏尔勉为其难地回了一个笑。

勉勉强强吧,才没有多好呢。

唐负摸了摸岁岁的脑袋:“打分吧小评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小家伙一本正经地仔细看了很久,贫瘠的数学让他给不出高于五的分数,只能再次说道:“五分!”

夏尔脸上不在意,但被林悦耳牵着去选奖品时,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

不过她选了一个让林悦耳意想不到的东西,是一瓶指甲油。

林悦耳疑惑:“你喜欢指甲油?”

虽然相处不多,但夏尔平时表现得并不像依依那样爱美。

夏尔闻言立马抬起了头:“这不是墨水吗?”

她是想把墨水送给爷爷写字的。

林悦耳还以为是夏尔爱美才选了指甲油,原来是这孩子压根没分清这是什么东西,说来也是,这个年代的人活着就很辛苦了,哪里有闲心涂什么指甲油。

“这是涂指甲的。”林悦耳问她:“要不要去换个奖品?”

夏尔愣了愣,然后失落地摇了摇头:“不换了。”

她不知道这是指甲油,不过既然选到了,就是命运。

不要和命运作对,因为没用。

就像那年,父母递出筷子让她和妹妹选,选中短的那个人要离开家来到孤儿院。

夏尔抽到了那根短筷子。

很奇怪,明明家里只有一根短的筷子,不过用了很多年,都被磨得很圆润了,可那时偏偏又多了一根短筷子。

筷子的木刺扎进手掌的时候,夏尔想,或许这就是命运。

上天安排她要来到孤儿院,所以放进了一根新的短筷子。

被母亲抱着痛哭的时候,夏尔在努力地劝自己顺从命运。

林悦耳费解地问:“你喜欢吗?不喜欢就要换啊,不费事儿的。”

夏尔都不知道指甲油是什么,她怎么会喜欢?

她只不过是接受了这个结果而已。

林悦耳看着沉默的女孩,直接拽着她的手和唐负商量重新选了一次奖品。

夏尔半天都没动,她被大人期盼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她也看见了她想要的那瓶墨水。

好像只要她说出口,就可以把指甲油放回去,换她想要的墨水。

夏尔在想,命运呢?为什么她现在好像有了选择的权利?为什么命运不出手,再次湮灭自己的幻想和希望?

好半天,夏尔才把指甲油放回了桌子上,她的手碰到了墨水的瓶子。

她的准家长在看她,带着鼓励和温柔。

夏尔伸手拿起了墨水瓶,什么事都没发生。

命运好像不打算来了,明明之前每次都来,现在却不来了。

林悦耳牵着她慢慢往回走:“开心了吧?”

“嗯。”

夏尔握着墨水的瓶子,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回应。

闻声,林悦耳侧着头望了眼夏尔。

今天找到的线索中终于有了夏尔的信息,夏尔是被父母送进来的,但在那张黑白照片中,夏尔的身边还有另一个女孩,只比夏尔小一点,被父母牵在手中。

父母养不起孩子,把夏尔送进来当孤儿,可那个小女孩却可以安然地继续在家中生活。

夏尔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觉得不公平吗?

一定会感到不公平吧。

可是她没有反抗,就像刚刚,选到了不喜欢的奖品,她也不诉说,一个人默默地接受结果。

这样一个外表酷酷的女孩,内心世界却如同一只蘑菇,不说话也不做动作,任由风吹雨打。

林悦耳却想为她撑把伞。

游戏仍然在继续,高成钧虽然有伤在身,但不影响他发挥,况且有岁岁这个评委在,小棋想不拿奖品都难。

徐石画的不怎么样,也为刘小文赢得了一份奖品。

等到最后,小评委岁岁也迫不及待地要上场了。

唐负自然是配合他,蒙上眼罩站在了画板前:“怎么画?”

岁岁努力指挥:“画一个大大的头。”

唐负微微侧头去听小家伙的声音:“然后呢?”

岁岁仔细地看着卡片,仰起小脑袋喊:“还有耳朵,尾巴,耳朵是尖尖哒,尾巴长长哒。”

小家伙没有指挥唐负该怎么落笔,什么时候停笔,只是一股脑把卡片上画着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唐负握着画笔很无奈,好在岁岁说得足够多,让他猜出小家伙抽到的是猫咪卡片。

盲画的难度在于很难把控图形的大小和走势,很容易画着画着就成了虎头蛇尾,唐负没有绘画经验,但他的手很稳。

“好,哥哥知道了。”唐负回应了一声,凭着感觉在纸上勾勒出猫咪的样子。

四位玩家在一边围观。

“唐哥跟开了透视似的。”

“赞同。”

唐负听见几人嘀咕,心里有了点信心,落下最后一笔后摘下了眼罩,却在看见自己的画时瞬间沉默。

冷冰冰的三角耳朵,左右脸不对称的椭圆脑袋,斜视的眼睛和干瘪狭长的身材,竖的像天线一样的尾巴……

这不是一只猫,而是一条猫,而且是丑猫。

他刚刚是这么画的吗?

唐负以为能被众人夸赞,自己的画应当不错,结果居然这么丑,他实在有点怀疑那四个人是不是因为被自己的道具收买而成了水军。

高成钧补充夸道:“线条都没乱,一眼就能看出是猫。”

作为一幅蒙着眼睛画出来的画,这真的是最大优点了,线条连贯且整齐,既没有过于离谱的变形,也没有头身分家,更没有把眼睛画在肚子上,真的很不错了。

然而,岁岁拧着小眉头对照卡片上的可爱小猫和哥哥画出来的丑猫,一个浑身毛绒绒,圆滚滚的十分可爱,一个是机械长条猫,眼睛还鄙夷地斜视众人,真是一看就来气。

唉!

岁岁人小鬼大地深深叹气,这么难看的画一定拿不到五分了。

唐负本来已经调整好了心情,见岁岁居然对着画叹气,立马气笑了,小家伙刚刚指挥的时候指挥了个空气,现在倒还叹起气来了。

唐负俯身,伸手捏他的脸蛋,眼眸微眯:“怎么?哥哥画得不好吗?”

敢说句不好,他就要把小家伙的脸蛋揉成红彤彤的小苹果。

虽然画得很难看,但是岁岁不想让哥哥因为“恶评”而伤心,小脑袋瓜苦思冥想,抬头安慰道:“好呀,喵喵长得好高呀。”

唐负:“……”

好高也属于画得好是吧?

而且猫能用长得高这个词吗?分明是长得很长才对。

小棋没忍住笑喷了:“哈哈哈哈哈好高,猫长得高哈哈哈。”

四位玩家闻言也忍俊不禁,真是头一回听见这样奇奇怪怪的表达,不愧是小孩子,想法就是天马行空。

最终,唐负和岁岁还是凭借丑猫图拿下了其余四位小评委的五分评价,让岁岁也能如愿以偿地选到了心爱的忘崽牛奶,他不用吸管喝,一定要唐负给他装进奶瓶里才肯喝,好像不在奶瓶里就不是他喜欢的那个奶了。

短短的一场游戏过后,准家长能感觉到和孩子们的关系略微拉近了一些。

毕竟小鬼们都是孩子,面对新鲜的游戏总是兴奋不已的,忍不住凑起小脑袋和伙伴讨论起来,有分享指挥小妙招的,也有分析失误原因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孩子们懵懂不知,他们在心里已经把准家长当成了同盟,不过,这样的同盟关系暂时只限定于游戏中,想让孩子们潜移默化地带到游戏之外,还需要更多这种催化剂。

唐负承认这是他的手段,因为相处的时间不足,所以他刻意地用这种方法去给孩子们营造错觉,将孩子之间的同盟关系撕裂为对抗关系,而让他们和准家长建立合作关系。

设想很好,但是唐负没有想到岁岁是不可控的,小家伙给每个人都打了满分,直接消弭了在比赛中该有的争锋相对,气氛因此变得其乐融融,快乐不已,真的成了场开心的游戏。

怀里的岁岁咕咚咕咚地喝奶,对上唐负投来的视线,岁岁没有犹豫,大方地把自己的奶瓶递了过去:“哥哥喝!”

唐负看着抵到嘴边的奶嘴,哑然失笑:“我不喝。”

他这样的年纪还嘬奶瓶,要是让其他玩家或者小鬼看见,他的面子里子都要丢尽了。

唐负伸手把奶瓶推回到岁岁嘴边。

“好叭。”岁岁重新含住奶嘴吮吸着牛奶,嗓音含含糊糊,一张小脸蛋白嫩嫩的,简直和奶瓶里的牛奶有得一拼。

唐负心想,算了,比起费尽心思让其余准家长和孩子们打好关系,不如自己和院长商量商量,能不能让他一个人领养五个小孩。

毕竟院长也没说小孩必须认定一开始选择的准家长。

唐某人在思考他能不能卡个bug。

到了晚餐时间,玩家们早早地就坐进了餐厅里,可惜厨师不会提早给他们放餐,他们只能焦灼地干等着。

直到四点半,厨师才准时从厨房推出了餐车。

时间有限,唐负扫过菜品后,脑海中飞快地计算起各类食物的营养价值,思考过后,他就果断出手夹菜,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心里装着参考答案。

可他越是快,剩下的玩家就越心焦,他们没有唐负这种眼力和实力,没了唐负的帮忙,他们绝对无法像昨天那样心无负担地完成配餐。

唐负利落地装完餐拿到厨师面前检查,合格之后,唐负在厨师汉顿阴狠注视中端着盘子拿回玩家面前,压低了声音:“不着急给岁岁。”

进门之前他就和岁岁商量好了,自己有事要忙,晚餐要晚一点才能吃,他也提前给岁岁垫过肚子了,不怕小家伙饿着。

唐负回头给岁岁一个安抚的眼神,趁着汉顿的注意力都在正在配餐的玩家身上,转身朝厨房靠近。

等到汉顿察觉唐负不见了的时候,唐负已经进入了厨房内,而汉顿被配餐的袁圆牵制,无法离开。

厨房内亮着灯,四个角落有些昏暗,房间里飘着食物的香气,是桌子上摆着要给玩家的餐,案板上还残留着未清理干净的食物残渣。

一眼看去没有任何异常,唐负扫视一圈后蹲下身检查柜子,才刚一低头,视线猛然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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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子的底部和地面间的空间很狭窄,光线难以投到这个角落,而就在这昏暗肮脏的柜子下,一颗眼珠孤零零地置身灰尘和蛛网之中,黑漆漆的瞳仁直直地盯向唐负,一动不动。

唐负起身在柜子上找了把长勺想把眼睛够出来。

长勺是铁的,碰到那颗眼球时,唐负能感觉到铁勺微微陷下去了一点,蹲在地上侧着头的角度很难将底部看得完全,唐负找准角度往外收手,眼球随之咕噜噜地转动了一下。

眼白沾染了灰尘,唐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颗瞳仁似乎动了一下。

唐负的手顿住,不动声色地往后退。

瞳仁顿时猛的放大,整颗眼球飞快地从柜子下滚动出来,暴露在灯光之中,眼球没有停下,而是瞬间从地上弹跳而起,高度甚至需要唐负去抬头仰望。

那颗黑色的瞳仁锁定了唐负,慢慢地缩小又放大。

就在它急急地朝着唐负的方向射来时,唐负低声喊道:“回安!”

几乎是看见这颗眼球的时候,唐负就想到了第一晚那个丢了眼睛的回安。

随着唐负的喊声,眼球猛地停住了,像是无形的屏障将它阻拦,下一秒,那道屏障仿佛又撤去了,眼球从半空直直朝下坠落。

唐负伸手接住了那颗眼球,触感诡异的柔软。

眼球里的瞳仁慢慢地转动着,仍然盯着唐负,但看起来已经没了攻击唐负的意思。

刚刚喊出“回安”的名字,完全是唐负赌了一把,然而此刻,他笃定了:“回安,是你。”

眼球微微摇动,仿佛是在回答唐负。

唐负眼神微动,声音不禁放得低柔:

“我会带你回去。”

他会为这些无辜的孩子寻回丢失的肢体、器官,还有最重要的真相。

回安的眼睛不会说话,它在唐负的手里慢慢滚动,凸起的血丝碾过手心,带来奇怪的触感。

唐负不忍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后继续探索厨房。

回安的眼睛出现在这里,小阳的鞋子也曾出现在这里,证明孩子死前绝对被带到厨房过。

至于是不是汉顿出手杀了他们,孩子们真正死亡的地点是不是厨房,唐负觉得尚且存疑。

厨房距离餐厅太近,如果出现什么事很容易被其他孩子和院长察觉,况且厨房的地方不大,杀害了孩子们以后,那些肢体又该如何处理呢?

总不可能……

唐负想到汉顿做给孩子和玩家的餐食,里面不乏肉菜。

不过仔细一回想,唐负还是能确认,那些就是普通的家禽肉类,绝对不是人的。

在归坟中这么多年,唐负早就练就出了分辨肉类的本领。

唐负继续翻箱倒柜地寻找线索,手里的眼球却忽然跳了跳。

“怎么了?”

唐负抬起手和回安的眼球对视,眼中没有丝毫别的情绪,好像眼前是个普通又正常的孩子,而不是一颗渗人的眼球。

回安的眼睛转了转方向,示意唐负的眼神向厨房的角落看去。

那是个堆积杂物的角落,下面是箱子,上面是布袋。

当注意力放到那个角落时,唐负才注意到特别之处。

那个角落的周围出奇的干净,不像其余的犄角旮旯里充斥着灰尘和蛛网。

唐负慢慢靠近,拎开了布袋。

布袋很轻,看着很满,里面却像装了稻草,唐负继续搬开木箱。

地板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方格,上面有木制把手。

像是个地窖。

唐负没有继续手中的动作,而是轻轻问回安:“你的另一只眼睛在底下,对吗?”

眼球转动了一下,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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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厨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刺破空气传入唐负耳中。

唐负猛然回头,这声音是徐石。

“不,不要!”徐石一步步后退,而在他身前,厨师正握着餐刀不断靠近。

这么多天总算能让他见点血了。

厨师的身形高大,幽蓝的眼珠紧盯着徐石,皮鞋的声音“哒哒”地敲击着地面。

“孩子需要更多营养。”

厨师的声音缓慢悠长,犹如钝刀割喉。

徐石连滚带爬地扒着餐车,大喊道:“我补上,我补上!”

厨师没有给他机会,嘴角扯出嗜血的弧度,抬腿跨了过去,手中的刀高高扬起,瞄准的位置是徐石的心脏。

哪里的营养比得上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呢?

“救我!”徐石退无可退,几乎将一整个餐车推倒,整个人在一片狼藉中慌乱地蹬腿:“救命!救命……”

眼看冰冷的刀刃就要落下,徐石紧紧闭上了双眼,双手抱头缩在了角落,身体不断颤抖。

“铮”的一声。

是铁器碰撞的声音,徐石没有听清,因为周遭有太多杂音,有其他玩家的喊声,还有小鬼们的声音。

他只感觉到身体传来了痛感,是皮肤被刀生生划开。

“啊!”徐石忍不住尖声哭喊,呼吸已经提到了喉咙,难以进出,然而,他发觉厨师并没有继续动刀。

“汉顿先生,这些已经足够了。”

一道清朗又熟悉无比的声音在徐石身前响起。

唐负的手中握着属于厨师的餐刀,上面挂着一点沾着血液的肉丝,被唐负单手递来,赤裸裸地展示在厨师面前。

厨师的表情僵硬,眼神怨恨地盯着唐负:“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唐负不为所动,连略带懒散的眉头都未曾变化一分半点,手中的餐刀仍然递在厨师面前。

徐石在听到唐负声音那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道挺拔清隽的身影,长而直的双腿站在自己身前,显得是那么高大。

他得救了。

徐石一下子松懈,感动得泪眼汪汪,鼻涕和眼泪情不自禁地涌出来,就在他望着唐负可靠的身影不能移开视线时,两颗小脑袋忽然凑到了面前,正好挡住了他的目光。

是刘小文被岁岁拉着过来安慰徐石。

“小文哥哥,你叔叔哭了,你要抱抱他呀。”岁岁着急地把刘小文往徐石的方向推。

“他只受了一点伤……”刘小文并不想安慰徐石,况且徐石只是胳膊上受了点皮外伤,根本算不上什么。

岁岁听见徐石受伤,从刘小文背后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更加着急地推着刘小文:“吹吹就不痛啦。”

刘小文:“……”

碍于岁岁的催促,刘小文只好蹲在了徐石的旁边,转头看了看,捡起餐车上掉下来的抹布递给了徐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敷衍道:“擦一擦吧。”

抹布上沾着油渍,连刘小文自己都是捏着角提起来的,却说要给自己擦脸,徐石本来快要涌出的一丝感动顿时收了回去,一脸幽怨。

要不是怕刘小文受伤,他会宁愿少拿也不肯多拿吗?

少拿食物伤的是玩家,多拿食物伤的可就是这些小鬼了,徐石担心厨师对刘小文下手,毕竟这些小鬼本来就死过一回,要是再死在这些洋人手里,徐石都要觉得小鬼未免太可怜。

徐石捏着抹布丢在地上,死里逃生,难得壮着胆子嫌弃道:“是它擦我,还是我擦它?”

刘小文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虽然刘小文并没有切实地安慰徐石,但徐石的情绪确实平稳了下来,岁岁这才松了口气,转身伸出小手抱住了唐负的双腿。

餐刀已经割下了玩家的肉,汉顿已经不能再动手,他只能不甘地接过了唐负递来的餐刀,将肉丝拨到了属于刘小文的那份餐盘中,阴冷地转过头看向了刘小文:“记得不要浪费。”

说完,汉顿转身走回了厨房。

唐负这才弯腰把岁岁抱起来,摸摸他的小脸,温声问道:“有没有吓到?”

岁岁摇头,手指指向了徐石:“窝不怕,酥酥怕。”

叔叔都害怕地哭了呢。

唐负顺着岁岁手指的方向看向徐石,直接丢了份伤药给他。

徐石握着药瓶,从地上爬起来,抖落了两下身上沾着的饭菜,一把抱住了唐负的胳膊,哀嚎似的喊:“唐哥,您又救了我一回!”

徐石感激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和高成钧似的得伤筋动骨了,没想到唐负会不顾厨房的线索直接出来救自己,前面经历的副本中,哪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他想想又觉得感动极了。

唐负念他手上有伤,没有直接甩开,而是嫌弃地微微蹙眉:“你胳膊不疼了?”

徐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伤,被刀刮了一下,流了点儿血而已,况且有共生娃娃在,疼痛被分担了一半,他确实没有很疼。

“不咋疼,这厨师的手法挺好。”徐石憨憨一笑。

其余玩家一直在为徐石提心吊胆,直到唐负出现,他们几人才敢放下心来,林悦耳见徐石还没搞清状况,翻了个白眼:“厨师的刀是冲你的心脏去的,要不是唐负阻拦,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徐石愕然地张大嘴巴:“他……他想剜我的心!”

“那不然呢,这是A级副本,已经不是C级了。”

如果是C级副本,NPC确实会给玩家留一线活路,好让玩家垂死挣扎一下。

徐石立马后怕不已,他只闯过D级副本,那里的玩家只要命硬,就能苟活下来。

“好了,快吃饭吧。”唐负看到厨师已经推着餐车又走了出来,转身招呼玩家落座用餐。

刘小文也回到了位子上,餐盘里放着一条属于徐石的肉丝,这个人好几天没洗澡了,感觉肉也是臭的。

不想吃。

刘小文默默坐着,垂着头,没有动餐具。

徐石见他这样反倒还有点感动,要是刘小文毫不介意地继续吃饭,甚至把他的血肉也吃到肚子里,那徐石真的接受不了,也绝对不可能对刘小文再有任何同情,可现在刘小文却忍着饥饿没有吃饭,是不是这个小鬼有一点接纳他了?

这个小鬼还是有点良心的嘛!

徐石本来黯淡的心情重新打起了一点斗志,原来他这几天不停地温暖刘小文真的有成效!

正想着,汉顿推来了属于玩家们的晚餐,依旧是边角料,稀碎地炒了一锅。

“你吃这个。”徐石眼睛一亮,端过自己的那份推到了刘小文面前,把刘小文那份拿到了自己面前。

他想得很好,刘小文不肯吃他的肉,那他就把自己的饭给小文,自己这么无私这么温柔,小文肯定会更喜欢他的。

刘小文愣愣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猪食,然后默默侧头盯着徐石。

徐石还觉得自己贴心极了,把饭菜上的自己那条肉丝拨开后就想大快朵颐,反正自己的东西不嫌弃。

高成钧皱眉制止:“这样孩子的营养不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唐负瞥了眼厨师自顾自离开的背影,闲散地打断:“没事,厨师只管配餐时的审核,不管小孩们到底吃不吃。”

“吓死我了。”徐石听唐负开口才放了心,握着刀叉立马埋头苦吃。

刘小文默默看了他很久,才转回头看自己面前的“猪食”,土黄色和屎似的,一点食欲都没有,但是……这份起码不真的像屎那样臭。

刘小文放弃内心的挣扎,也握着刀叉开吃。

唐负刚刚的话提醒了高成钧,他直起背,灵光一闪道:“如果厨师不管孩子们吃不吃,那是不是我们只要配好餐就能离开了?”

毕竟越到后面天就黑得越早,玩家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吃饭,但是就算玩家自己不吃,用二十分钟配餐再让孩子们吃完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所有人都不吃,配完餐直接回宿舍,这样或许还来得及。

袁圆看了眼身边的依依,目露迟疑:“他们不吃的话……”

在紧急情况下一顿不吃当然不算什么,换作一般小孩也能将就过去,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玩家并不清楚这些小鬼们如果挨饿会不会半夜起来啃人啊……

“可以在饭前先吃饱。”唐负开口,他今晚就是提前给岁岁喂了吃的,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岁岁一听饭前吃的东西就兴奋了,举着小手喊:“次盒饭!”

那是唐负精挑细选给岁岁买的宝宝盒饭,里面的饭菜准备得精致可爱,味道也十分鲜美,岁岁吃到最后差点要把脑袋埋进饭盆里。

“盒饭?”刘小文很感兴趣,他抬起头,嘴边还沾着黄黄的汤汁,属于他手底下那份不太好吃的大杂烩。

岁岁捧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盒饭好好次!”

依依小淑女一般拿着帕子沾了沾嘴巴,看着岁岁,直接敲定方案:“那以后就吃盒饭吧。”

玩家一愣:“……”

感情不是你付积分你不心疼。

而且,这不是玩家们的讨论吗?为什么小鬼也混进来商量起来了?

那当然是因为岁岁开了个好头。

小棋和夏尔见岁岁这么兴奋,也对盒饭很感兴趣,反正他们本来就不乐意吃汉顿做的饭,而且天黑了那么危险,他们也不愿意被落在外面。

“行,那就吃盒饭好了。”小棋和夏尔也点头赞同了依依的决定。

玩家们面面相觑,呆愣了一会儿后反而觉得有点开心,一是小鬼们的决定让准家长不用操心后面几天用餐时间过短的问题,二是小鬼们自顾自做决定的样子显得与准家长的距离不再那样疏离。

林悦耳看着夏尔,笑着在孩子们的讨论中插了一句刚刚夏尔说过的话:“好,那就吃盒饭。”

其余玩家也纷纷开口:“好,就吃盒饭。”

“好耶!”岁岁听见回答,开心地举起小拳头,差点打到唐负的下巴。

唐负伸手握住那只白嫩嫩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拳头,操心地将一口土豆塞进小家伙的嘴巴里,无奈道:“行了,你的目的达成了。”

“嘿嘿。”岁岁的小脸蛋泛起愉快的粉红,坐回哥哥怀里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含着叉子,香喷喷地咀嚼起来。

至于厨房内的发现,唐负碍于孩子们在场,暂时没有提起。

那是孩子们葬身的地方,贸然提起恐怕会勾起孩子们痛苦的回忆。

……

饭后,玩家们依旧是急急忙忙地赶回宿舍,进门前看看时间,确实又提前了十分钟。

玩家们来不及说声告别,飞快地开门关门,等到屋内的灯光亮起,才个个放松下来。

唐负把回安的那颗眼球带了出来,放在皮衣的口袋里,直到深夜把岁岁哄睡,他熟练地给小家伙扣上了耳罩,起身等待着刷新在室内的小鬼。

屋子里响起三道呼吸声,轻轻浅浅的,然后在某一刻忽然断掉,孩子们像是从梦境中惊醒,痛苦的回忆瞬间充斥了脑海。

他们从床上起身,有的往下爬,有的站起来直直地朝唐负的方向走。

唐负没出声,沉默地等待着三个孩子走近。

不是他曾见过的那几个,而是三个新的小鬼。

唐负能感觉到手中回安的眼球在轻微地晃动,或许是认识这三个小鬼。

“我答应你们的要求。”唐负回应着面前的三个小鬼,也是在安抚回安,等到小鬼们消失,唐负躺回到床上,搂着岁岁靠在那小小的脑袋边,感受着平缓的呼吸声一进一出。

这几天下来,唐负看的孩子越多,就越忍不住担心岁岁的情况,他恐怕接受不了岁岁也和这些孩子似的受过非人的对待。

……

第二天一早,玩家们早早地出了门,粗略看去,精神头居然比前几天好了不少。

袁圆和林悦耳虽然略带疲乏,但表情明显放松了很多,手里亲昵地拉着各自的小孩,不像前几天那样还有点生分。

其实昨夜,她们宿舍还是出了事的,依依和夏尔都在哭泣。

但林悦耳没有像以往那样拿被子把夏尔蒙起来,而是一把抱住了夏尔,一边语气急促地安抚,一边拿着从高成钧那拿来的绷带给夏尔包扎。

“不哭,夏尔不哭。”林悦耳的声音响在夏尔的耳朵边,脖子依旧很疼,在一寸寸地裂开,可是又有一双温暖的手在为她缝补身体,伤口被缠住了。

割开她脖子的刀不见了,疼痛在离她而去,夏尔反应过来,尖声的痛哭变成了委屈的抽泣。

这是第一次,她在被疼醒后还能再次入睡,是伴着一首温软的歌谣,慢慢陷入了梦乡,连一贯的噩梦都开始有了温度。

在林悦耳安抚夏尔时,袁圆也抱着依依,用手捂着她后脑勺那道裂缝,不让任何看不见的危险靠近。

伤口被大手捂住时,那些让依依不安的冰冷的铁器和声音就消失不见了,她靠在袁圆的怀抱里,惊恐慢慢褪去。

很久很久,袁圆感觉到依依的身体恢复了温暖,那双小手轻轻地搭在她双臂上,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敢使,像是飞了很久的小鸟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枝头,爪子小心翼翼地圈着树枝,生怕枝头承受不住而断裂。

依依是个小鬼,但她更是个年仅四岁的孩子。

袁圆更轻更柔地搂着她,另一只手安抚地拍着依依的背。

睡吧,睡吧,坏人已经赶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袁圆和林悦耳都找到了安抚孩子的方法,她们也终于能在进入副本这么多天后安稳地睡上一觉。

睡眠一好,精神头自然也上来了,牵着小孩子往餐厅走去。

高成钧和小棋达成了协议,昨夜没有被骚扰,但他和徐石一间房,看见了刘小文痛苦的模样后,高成钧立马去查看了小棋的情况。

那孩子蒙在被子里,浑身打颤,双手把被子攥得很紧,高成钧连拽都拽不开。

小棋咬着牙喊,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压抑的沙哑:“你不是让我放过你吗?”

能保持清醒和不去伤人的理智已经让他耗尽全力,他不想高成钧来打扰。

高成钧的双手一顿,他身上有伤,当然想避开小鬼在夜里的袭击,可是他之前不知道,原来小棋半夜化鬼是痛苦驱使。

白天的时候,他能轻松地和小棋达成友好协议,是以为小棋可以随意控制行动,可小棋是痛苦的,这件事于小棋而言并不是简单轻松的一个念头或是一句话。

高成钧的手隔着被子抚上了小棋的头,低眸露出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痛。”

手底下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好一会儿,小棋的声音才带着颤抖传出来:“不管怎么样都会痛的。”

伤口就在那里,无论克不克制,都是痛。

只不过他们之前习惯被痛苦支配,向准家长发泄,又或许是求助。

只有刚才,当准家长的手覆上来时,小棋能感觉到凉意从身上撤离,生命的气息流回身体。

那只手,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到温暖。

原来准家长能驱散他们的痛苦,准家长不是敌人……对啊,这是院长爷爷为他们求来的救赎,怎么会是敌人呢?

小棋疲倦的身体支撑不住他的意识,他想扯开被子看看高成钧,但忍不住慢慢陷入了沉睡。

高成钧守在小棋床头,从发现小棋的安静后,手就没有移动过,最后靠着床头的栏杆睡着了。

徐石白天被玩家提醒过检查刘小文的眼睛,睡前的时候他就小心翼翼地摘下刘小文的眼镜看过,看清以后,徐石愣了很久都没回神。

刘小文的伤口真的在眼睛上,是黑乎乎的两个洞,往深处看,其实是黏连成一片,分辨不出来的血肉。

徐石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颤抖着手将眼镜再戴回到刘小文脸上,再看去时,黑洞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眼睛,黑漆漆的瞳仁还会转动,直直地盯着徐石。

找出刘小文伤口引来了后果,半夜里,刘小文直接顶着脸上的两个黑洞站在了徐石床前。

徐石吓得缩在墙角抖了好半天,外面太安静,他受不了地偷瞄了一眼,不知道刘小文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徐石拉下被子看的那一眼,居然直接望进了两个黑红的洞中,本该安着眼珠的地方空空荡荡,甚至还传来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徐石尖叫一声,头脑一懵,直接拿手把刘小文的眼睛捂上了。

只要不去看,孩子就不会对准家长动手。

可是徐石已经看见了,看得完完全全。

但诡异的是,徐石的手就像是定身符一般把刘小文按在了原地,徐石不动,他就不动,徐石要是动了,刘小文也会动。

徐石没办法,胆战心惊地用这个姿势稳了刘小文整整一夜,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秒都不敢阖眼。

他也是几个玩家中唯一一个还拥有黑眼圈的人。

早饭过后按惯例分享信息的时候,徐石才恍惚知道他昨夜是意外地安抚了刘小文,所以才没被刘小文攻击。

孩子们在秋千附近玩耍,几个小身影你追我我追你的,看起来如此童趣活泼。

“他们晚上来找我们,其实是想要我们的保护吧?”袁圆难过地低着头,语气沉重。

因为太痛,孩子们才一直要他们看看,其实不是让他们看看,是想准家长帮帮他们,让伤口不要那么痛了。

但准家长害怕他们,才一直远离。

林悦耳神情失落:“他们不知道……”

他们根本不知道准家长原来能帮他们减轻痛苦,要是知道,他们怎么会那么抗拒准家长呢?

只是太痛了,他们被迫化鬼,被迫去发泄。

他们小小年纪却历经太多,心像空洞,四处漏风,他们不想再接受什么准家长,不想再接受任何外来人,只想守着小伙伴和院长,就这样痛苦地生活下去。

因为虽然痛苦,但起码有爱的人陪伴。

不像在外面,没有人爱他们。

“如果我们走了,他们会留在这里,永远地痛下去,失去这段记忆,再迎来新的玩家,这是无尽的循环。”

袁圆以前从来不会去孤儿院,因为不忍心和孩子们熟悉之后,再像没事人一样抽身离开,只留下孩子们懵懂地问:“姨姨今天怎么不来了?”

她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没办法一直去看望他们,也做不到长远的陪伴。

可是现在她遇到了依依,一个那么小那么可怜的孩子,如果她完成任务离开,依依会永远留在这里,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痛苦,路过多少玩家,依然等不到救赎。

要是她被杰西卡鞭打呢?要是她被汉顿挖下肉呢?要是她被玩家丢在黑夜里再死去一回呢?

短短四天,袁圆和依依的感情说不上多深,可是日夜相处,她也不想看到依依永远痛苦下去。

孩子应该是家长的掌上明珠,他们的童年应该活得无忧无虑,而不是每晚都承受锯开脑袋的痛苦。

袁圆在此刻才下定了和唐负一样要带走孩子的决心。

其余玩家还在犹豫,他们当然想把孩子带出去,说句功利的话,这些小鬼一定会成为他们以后闯副本的一大助力,就算抛开利益,他们还要考虑,自己对孩子的那点同情真的足以他们往后照顾好孩子吗?

唐负看出另外几人的迟疑,漠然地抬起眼皮:“你们如果不想要,我就找院长商谈,把所有孩子交给我领养。”

高成钧叹了口气:“不是不想……是难度太大了。”

他觉得唐负是空口说白话,可是见过唐负一次次bug似的操作,他又担心这办法真行得通。

唐负确实很强,可是明显他只喜欢岁岁,如果小棋被他带走,会过得快乐吗?

高成钧想起自己对小棋说的那番话,剩下的几天,他们要互相认识,时间还没到,高成钧不想违背约定,就这样单方面放弃小棋。

“我想收养小棋。”

高成钧回应唐负:“我想收养小棋。”

他要试到最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林悦耳犹豫了很久才表态愿意,因为她一旦做决定,就从不后悔,所以每一次的决定都会用尽所有的决心,只剩徐石望着远处的刘小文,什么都没说。

他想跟在唐负身后混着走出副本,拿上闯关成功的积分就够了,刘小文是他为了保命而故意讨好的,而能不能带走,徐石几乎是用自暴自弃的法子在尝试。

唐负说能领走刘小文,徐石不知道行不行,但如果可以也挺好的,这样五个孩子就都能走了,不会因为一个没走而全部留下。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注视,刘小文转过了头,看见徐石的视线后又默默转了回去。

徐石都没来得及冲他笑一下,才勾起的嘴角只好收敛回去。

他知道自己胆子小,如果真的带走刘小文,以后他肯定会控制不住利用刘小文帮他闯关,跟了自己这样自私又胆小的家长,以后只会更苦。

人性经不起考验,徐石认得清自己就是最经不起考验的那种人,他还是不要害刘小文了,孩子本来就够苦的了。

“唐哥,您想要就尽情领养,我绝对没意见的!”徐石转过头谄媚地对唐负笑着。

唐负拿冷眼看他,转身带着岁岁走了。

玩家们也散开去牵各自的孩子,因为已经下定了要带走孩子的决心,玩家们一改往日的被动,开始主动和孩子问起玩耍时的趣事。

孩子们有的迟疑,有的奇怪,但最终都没忍住分享起来,一张张小脸蛋上扬起欢快的笑容。

剩下徐石和刘小文并排走在一起,沉默无言,走了一段,徐石问:“如果给你机会,你愿意和唐负一起离开这里吗?”

徐石觉得他会同意,因为刘小文喜欢岁岁,兄弟俩待在一起肯定会开心。

闻言,刘小文抬头看了一眼徐石,他又转头,才迟钝地发现自己的小伙伴们已经和准家长们其乐融融地牵起了手,只剩下自己,明明拥有准家长,却依旧孤独。

他早就猜到了,在家里众兄弟中,他就是不被喜爱的那个,如今还是这样,他又一次被放弃了。

刘小文低下头往前走:“好啊,和唐叔叔走。”

不是的,他只能和自己的准家长走。

他默默说着:“我和岁岁一起。”

不行的,他会被留在孤儿院,成为众矢之的,再被一次次折磨至死。

“大家都能离开了,真好……”

大家都遇到了很好的家长,一定要离开,不要因为自己留下,那太傻了。

徐石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愿意,唐负很厉害的,要是我是你们这个年纪,我都想跟他走。”

甩下了重担,徐石轻松地哼着小曲儿,双手背在脑袋后,大步往前走。

他找到了办法安抚晚上的刘小文,晚上安全,白天的危险有唐负保护,白天安全,副本的秘密和真相由唐负探索,他也安全。

人生第一次过A级副本,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纯躺赢咯。

他没注意到身旁的刘小文眼神空洞,镜片似乎已经无法为他营造一个逼真的眼睛,两个黑洞吸走了所有的光,最后全部归于黑暗。

杰西卡的课越来越刁难孩子,今天教的是乘法,孩子们也在保护其他孩子,不停地出声提问,可是他们牵制的时间有限,更无法做到再次阻止杰西卡的提问。

徐石和林悦耳还是不可避免地挨了一次打,好在有共生娃娃,他们伤得不算重,课后有唐负给的药,包扎过后又是两条好汉。

林悦耳能明显感觉到,因为这次挨打,夏尔明显越来越亲近她了,林悦耳就觉得挨这顿打似乎不算亏。

而徐石和刘小文反倒越来越生疏,哪怕徐石替他挨了次打,刘小文依旧无言沉默。

午饭过后,唐负把岁岁抱给了院长以吸引注意,袁圆一个人去找线索,还是那本日记本,上面的信息会随着时间逐渐显现。

岁岁已经习惯每天中午来看院长爷爷,熟练地伸出小手被抱住后,就叽里咕噜地分享着所有心情。

昨天的蒙眼睛画画游戏很好玩,但是哥哥画了只奇怪的小猫,岁岁本来一张嘴就想说不好看,但是看见唐负微眯的眼睛,立马心虚地改口,说小猫的头有多大,身体有多长,两只小手跟着比划,几乎要从院长身上扭下去。

院长宠溺地看着他,耐心地倾听,时不时还笑上几声,会将脸上的皱纹挤得更深。

岁岁捏了捏自己的包子脸,也试图挤出和爷爷一样的皱纹,他觉得这样笑很好看,是独属于爷爷的感觉。

可惜小家伙虽然脸肉肉的,但再挤也只是揉圆搓扁的小面团,挤不出皱纹来。

院长笑着拨开他的手:“爷爷老了,才有皱纹,你还小呢。”

岁岁抬起脑袋:“爷爷不老,爷爷系被风吹啦。”

被大大的风吹,才被吹出好多好多皱纹。

院长被他稚嫩的话逗笑,摸着他的脑袋,眼底布着慈爱:“是啊,爷爷被风吹老了。”

原本再过几年,他都该走不动了,可现在岁月定格,他永远是这副模样。

他的孩子们也被定格,留下了无法痊愈的伤口,日日夜夜经受痛苦。

他多希望时间不是定格,而是倒退,倒退到一切都没发生之前。

“不老!”岁岁依然强调。

“好,不老。”院长无有不依,顺着岁岁的话说下去,才让小家伙开心起来。

唐负很少开口打扰两人说话,不过他今天有事要问,不说不行。

“院长,我可以代替其他准家长领养孩子吗?”

院长听见了,他的身体顿了很久,慢慢抬起头看向唐负,苍老的眼睛有些浑浊,语气悲哀:“不行……”

他们凭借着某种力量保持着活死人的状态,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就像这条死规,它将孩子们困在孤儿院,让孩子们难以找到值得信赖的家长,迟迟无法离开。

即使遇上难能可贵的好家长,孩子们有离开的机会,却会为了其他孩子还有他这个老头子留下,兜兜转转,谁都没能得到解脱。

一次凑齐五个让孩子信赖的家长太过困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唐负不着痕迹地攥紧了拳头,他没法代替其他玩家领养孩子,可是让徐石这种靠不住的人领养走刘小文,对刘小文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但是刘小文不走,岁岁和其他孩子又怎么会离开?

几乎陷入了死循环,唐负对此也十分棘手。

半个小时很快流逝,唐负抱着岁岁沉重地走出会客厅,袁圆早已经溜出来了,藏在干枯的树后。

“唐负!”袁圆看见他出来,连忙招着手,等唐负走近,她就掏出了日记本的残页:“是新信息。”

她还没看,为了节约时间,她直接就撕下来了。

唐负简单翻看着日记上的内容,没有避讳岁岁,反正小家伙不认字,往往听大人说上两句就犯困要睡觉。

大约是因为唐负昨晚触发了厨房这个场景,今天的日记浮现了很多信息,全部都涉及到孤儿院背后隐藏的秘密。

唐负看完后表情凝重,不知道思索了些什么,将日记残页还给袁圆,直接迈步朝户外活动区走。

“等玩家到齐。”

副本的真相已经渐渐展现,其余玩家也不能再被动地躺平下去,否则他们活不过第七天。

等了一段时间,高成钧三人带着孩子们远远走来,小孩子们的脸上隐隐挂着期待,他们还想继续做游戏,拿奖品。

袁圆亲近地摸了摸依依的脑袋,捋顺她额前的刘海,说道:“我们要商量一会儿事情,你们先去玩。”

“我没说想和你们玩。”依依小声说了一句,走到唐负身边等他把岁岁放下来。

岁岁刚睡醒没多久,头脑发懵,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唐负,然后又把小脑袋往他肩头一搁,困困顿顿地还想睡。

抱着格外柔软的小身子,唐负不忍心粗暴地唤醒他,就拿起奶瓶灌上奶,然后塞进小家伙嘴巴里。

香香甜甜的牛奶入口,岁岁慢吞吞地吸了几口奶嘴,意识终于清醒,自己抱着小奶瓶吸溜,唐负见他不困了,才把他放下来,让依依牵着他去玩。

可以说在这个副本里,比起信任玩家,唐负更信任这些真心对岁岁好的小鬼们。

岁岁抱着奶瓶还不肯走,仰着小脑袋看唐负:“哥哥……”

唐负对他温柔地笑着:“哥哥很快就过去,岁岁等一等好不好?”

“好。”岁岁很好哄,跟唐负挥着奶瓶说拜拜,然后被依依牵着走远。

五个小孩都走了,袁圆才把线索再次掏了出来:“你们都看一看吧。”

见袁圆和唐负的表情都不轻松,三人担心出问题,连忙接过了那几张纸,还是日记。

刚入手,三人就发现不对了,院长是文人,惯用小楷,字向来写得规规矩矩,很是秀气,然而入手的这几页上的笔迹却潦草至极,上面的字或大或小,最后完全偏离了格子,画满了整整一页,昭示着院长几近崩溃的心情。

[一九三零年三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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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厨房半夜还亮着灯,我敲门去问出了什么问题,似乎听见屋内传来了一声叫声,汉顿打开门说是自己切到了手,他的手上全是血,厨房的地上也淌满了血,像一地的血河,切到手怎么会流这么多血?那叫声怎么会是汉顿?

汉顿把我推出门,说我年纪大了,耳朵背……

他的几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会听错那一声惨叫,那就是芸芸的声音。

芸芸年前去了西洋,我说留她过个年,他们说来不及,船不等人,硬要把她带走。

可我刚刚却听到了芸芸的声音,她平时最爱躲在墙角吓别的孩子,我最知道她的喊声……

我没有听错。

芸芸在哪儿?她究竟有没有去西洋?

院长逐渐发现了不对劲,尽管还是不知情,但他却已经开始用自己的方法试图去阻止一切。

[一九三零年四月二十日。

外人要送孩子来,我一个劲儿地劝阻,可夜国说孤儿院不能没有孩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没有,孤儿院没有孩子,证明誊文岛的百姓富起来了,孩子都吃得饱穿得暖了,可夜国说不行,他们出门发米面粮油,叫农户把养不起的孩子都送进孤儿院里,未来都送去西洋学文化。

我拦不住,好多孩子被送进来了,又很快被送走,我甚至连孩子的脸都没能认清,我保着小文他们几个,说这些孩子要留着给我养老,不能送走,我不能再叫我的孩子们到不知道在哪儿的西洋去了,夜国骂我迂腐,可我宁愿他们什么都不学,他们一辈子当笨孩子,也要平平安安地长大!

我叫小文他们考试的时候不要好好写,随便糊弄上去,只要不过考核,就不会叫他们去西洋。

[一九三零年七月五日。

孤儿院的孩子越来越少了,我身边只剩下了小文他们八个,杰西卡把课改了,说笨孩子更应该去西洋学习,他们又要抢走我的孩子了,我该怎么保护他们?

玩家们看到了这页日记,才知道唐负昨天的推测一点儿都没错,曾经的选优考核确实被更改成了选差考核。

高成钧推了推眼镜,总结道:“只有通过考核才能安全,无法通过考核就会被送去‘西洋’。”

怪不得课程会这么难,杰西卡就是要所有孩子都无法通过考核,而这个方法确实有成效,八个孩子走了四个,这个时候岁岁还是没有出现。

日记还有几页,玩家们继续往下看。

[一九三零年九月十九日。

天还没亮,外头传来小孩的哭声,我走到门口,发现是个小男娃,才两三岁大,哭得哇哇叫,长得这样俊俏,大人是怎么狠心将他丢在这儿的?

孤儿院不安生,我不想把他领进来,可是除了这儿,我又能把他往哪儿送?

我把他藏在办公室,每天分出自己的饭去喂他,他很乖,不吵不闹的,见了我就伸着手要抱,小猫崽都没他黏人。

偷偷养了几天,我还是没能藏住他,我只好同夜国说这是亲戚的孩子,是我孙子辈,只是让我暂养一段时间,我时时刻刻跟岁岁说,要叫我爷爷,岁岁很听话。

孤儿院的孩子都喜欢他,小文他们整日带着他玩,岁岁没几天就一口一个哥哥姐姐了,看着他们玩耍,我的心情却始终放松不下来。

我要怎么找回以前的孩子?又要怎么保护眼前的这五个孩子?

在一九三零年九月,岁岁的名字才第一次出现在了院长的日记中。

唐负将这一页翻来覆去地看,好似透过了薄薄的纸张,看见了岁岁的身影,小小的孩子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门口,被院长小心翼翼地抱了回来,整日躲躲藏藏,却还是没能躲过,暴露在了夜国人面前。

这段时日是岁岁唯一快活的日子,也是刘小文等人最后活着的时光。

院长很年迈,他谁都护不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九三零年十月二十五日。

我们国家终于把仗打赢了,听说大陆那边已经在和夜国商谈誊文岛回归的事情,太好了,等夜国人离开,这里就能彻底安稳了。

通过报纸,玩家们知道在十一月的时候,这个消息就已经确定了,誊文岛回归的事情被报纸大肆宣扬,街上人尽皆知,欢呼声不绝于耳。

然而,誊文岛的即将回归,却是给孩子们的催命符。

孤儿院的夜国人在准备撤退的事。

院长一直向他们追问以前的五十多个孩子怎么办?什么时候送回来?夜国却不停地敷衍他。

院长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曾经听到的那声芸芸的惨叫始终回荡心间,终于在一个夜里,他起身走进了餐厅,摸索着到了厨房门口。

夜国人都在教室商量事情,厨房没人,也没锁,院长提着昏暗的煤油灯走进去,凭着直觉,他搬开了伪装的布袋和箱子,打开了密室的门。

他的腿脚很不利索了,下楼梯下得很慢。

刺鼻的味道充斥鼻腔,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气味,可这种味道让他越来越不安。

下到了底部,入眼的是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场景,孤儿院是没有电的,但是这里有电,电灯太亮了,照的和白天似的,好多孩子们的头颅被泡在药罐子里,发白的脸冲着他,头发飘在水里。

他转头看,有孩子们的手、脚、心脏、肠子……

有的被挂了起来,有的还被泡着,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这是他的孩子们……

手里的煤油灯摔在了地上,他颤抖着双手,想去触摸墙上挂着的东西,那是一张孩子的人皮,被完完整整地褪了下来,像是张画,就那样平铺在墙上,连私处都不曾放过。

要多痛……要多痛?

院长想把他的孩子抱下来,可是不行,那张皮被钉死在墙上,一扯就会烂。

他不敢动,脚步蹒跚地退了几步,他一一抚摸过孩子们的小手、小脚,一一辨认孩子们的头颅、眼睛。

五十四个孩子,一个没少。

他送去西洋的孩子,满心憧憬要学大本事回来报效祖国的孩子,都死在了这里。

院长泪流满面,他觉得自己在那一刻也跟着死了,他一直以来的期望与侥幸全部破灭,被狠狠撕碎在眼前,他承受不住,摇了几下,砸倒在了那间实验室,被他葬送的孩子们包围着他。

日记读完,玩家们沉默了良久,袁圆侧着脸抹掉了忍不住掉下的眼泪,她完全猜得到后续的发展。

院长那样年迈孱弱,在发现实验室时就经受不住打击当场死去,而夜国发现了他的尸体,知道孤儿院的孩子已经无人庇护,所以剩下的五个孩子也全遭了毒手,无一生还……

玩家们慢慢地平复着心情,唐负等了很久才开口:

“如果院长死在了实验室,夜国人没有了束缚,为什么也没能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开,死在了孤儿院?”

单看杰西卡和汉顿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已经成为了纯纯的恶鬼,但是,又是谁在最后杀了夜国人?

“孤儿院还有五个孩子。”高成钧抬起头看向不远处五个小鬼,在院长死之前,这五个孩子还是安然无恙的,可是……总不能是孩子杀了夜国人。

徐石读完那些日记,饶是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也忍不住感到愤怒和悲哀,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喊:“但小文他们后来也没能逃走,他们也被杀了!”

刘小文最初很想去西洋,尤其是好朋友小阳被带走以后,他更是日日夜夜地发奋图强,后来院长告诉他不要去,刘小文不明白为什么,以为院长觉得他不行,但他习惯性沉默,什么都不说。

他没有违背院长的要求,安安分分地待在原地,可这样一个听话的孩子,最终的结局仍然逃不过一个死字,徐石想起小文始终默默无闻的样子,忍不住心疼。

徐石从来就是一个会争会抢的人,第一天在大巴,他就主动找高成钧合作,被拒绝了,他就转头找唐负,在他眼里,所有机会都要靠自己去争。

可刘小文却什么都不说,如果他不甘心地去问问院长,就知道院长从没有轻视过他,而是一心想保护他。

高成钧拍了拍徐石的肩膀让他稳住情绪:“不要急,我们要做的就是为他们查清真相。”

他之前想会不会是五个孩子杀了夜国人,就算不提孩子们的年龄,可是正如徐石所说,孩子们最后也死了,死了的人怎么再去杀人呢?

唐负的眼眸微动,鸦羽般的睫毛低垂下来,投下一片阴影,遮挡了眼中的神色。

不是死了五个孩子,极有可能,岁岁是没死的。

但为什么?

为什么岁岁是那个脱离毒手的人?

当初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林悦耳艰难地从院长惨痛的文字中回神,声音茫然:“我想带走夏尔……”

孤儿院太可怕了,她不想把夏尔留在这里,她迷茫地重复着要带走夏尔,好像只要这么说,夏尔就不会经历当初已经发生的死亡。

高成钧定了定心神,扫了眼表情各异的玩家,最后看向唐负:“唐负,我们要查清真相,还要带走孩子,可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还太多。”

高成钧细数现在依旧存在,并且会越来越尖锐的几个困难:“一是杰西卡的考核,如果无法通过,孩子们会死,二是汉顿的配餐,尽管我们的速度在提升,可是最后几天只有二三十分钟的时间去配餐,我们依然没有足够把握。”

“那就避开最后一天。”

唐负抬起眼皮,眼神中带着无法撼动的沉稳。

玩家们齐齐愣住,副本的生存时间固定七天,他们怎么可能去避开第七天?

唐负无视他们的怔愣,继续开口:“只要在第七天之前解决他们,这些问题自然不复存在。”

原来不是第七天就离开,而是在第七天之前解决NPC……不过,这也有点离谱吧?

玩家们从来都是在NPC手下求生,根本不敢想去把NPC解决的事,不过念在唐负这么强,那这事姑且还有点可能。

但玩家看着唐负从容的样子,心里在狂喊,唐负他到底掌握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底气,能说出在第七天之前就解决NPC的话?

高成钧率先回神:“具体要怎么做?”

唐负指着餐厅的方向:“那是实验室的方向,孩子们的尸体在那里。”唐负又指向宿舍:“晚上出现的是孩子们的灵魂,他们在寻找遗落的肢体和器官。”

“让他们找回自己,这就是通关的方法。”

在看到今天的线索后,唐负已经迅速地锁定了最简单粗暴的一个通关方法。

“夜国人无法抵挡五十四个恶鬼的恨。”

玩家的力量确实难以抵抗恶鬼,但是,恶鬼能抵抗恶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高成钧迅速地理解了唐负的意思,这个副本的关键就是那间实验室,而玩家要是擅自闯入,势必会被洋人追杀,但是如果玩家借助小鬼们的力量,那么到时候和洋人对抗的就是这些小鬼,而并非玩家们了。

坐收渔翁之利的方法固然好,却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要怎么获取小鬼的帮助?

要知道,小棋他们到现在与他们也只是勉强的友好关系,还谈不上合作互助,更别提那些他们见都没见过的小鬼们。

高成钧刚问出口,唐负就早有预料地立即回答:“每晚分开居住,玩家带着孩子挤一张床,其余的床铺会刷出小鬼,答应他们的要求,三天的时间足够刷出所有孩子。”

加上唐负前三天刷出的九个,正好五十四个。

唐负压低眉眼,神色莫测:“第六天晚上能刷满,然后带着他们找回一切。”

这样他们和小鬼就是合作关系了。

“每个房间三个,一共是十五,三个晚上就是四十五,还有九个……”袁圆在念念有词地计算,确实和唐负说得一样,正正好能凑上五十四个,袁圆的眼睛慢慢亮起来,这真是个好办法,让这些小鬼去亲手解决那些洋人,不仅解气,还降低了玩家的风险!

徐石却着急到结巴:“每,每天晚上分开睡?!我不行,我,我我害怕!”

玩家们听了唐负的计划都觉得可行,正跃跃欲试就听见徐石这话,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林悦耳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晚上不是有刘小文陪你吗?”

自从找到法子安抚小鬼,林悦耳就一点都不怕夏尔了,心疼都来不及,哪有心情去怕?

徐石差点被林悦耳拍到地上去,狼狈地踉跄几步,愤愤地扭过脑袋:“刘小文他是鬼啊!”

林悦耳气急:“你别喊那么大声!”

不远处,刘小文似乎听到了什么,他转过了脑袋,目光短暂地在徐石身上扫过后就移了回去,像是没有听清,神色如常。

徐石怔愣地看着刘小文,小文表现得很平静,可徐石拿不准,刘小文究竟是真的没听到,还是在默默吞下了所有情绪。

唐负直直地望向徐石:“我没办法带走刘小文,如果你不愿意收养他,就不要再对他好,我会想其他办法让四个孩子离开。”

接受的爱越多,到时候就越难摆脱,如果徐石真的不愿意带走刘小文,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和刘小文划清界限,好让他能平静地留下。

跟着徐石离开本来就是一眼望得到头的死路,唐负反倒觉得刘小文留下更好。

到时候副本的秘密解开,孤儿院会恢复平静,刘小文和院长相伴,或许比离开要更快乐安稳。

“我……”徐石承受不住唐负的眼神,转头望向刘小文,陷入了两难。

如果他没有深陷归坟游戏,他一定愿意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刘小文离开,反正他自己也是孤儿一个,很愿意有个家人相伴,但事与愿违,进入归坟游戏的玩家都是有今天没明天,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死,带上刘小文一个孩子去冒险,又有什么意思?

“好,我不会再对他好……”徐石低下头慢慢地说出口,声音微弱,怕再让刘小文听见。

虽然刘小文嘴上不说,但徐石知道刘小文很需要爱,很需要肯定。

可是自己却只能放弃他,像是刘小文曾经的父母那样,再一次把他抛在原地。

听到徐石的回答,其余玩家的眼中忍不住露出失落,刘小文也是个可怜孩子,唯独他一个人被落下,都不知道他该有多难过。

林悦耳气不过地转了头,再也没搭理徐石。

唐负和其他四人事无巨细地交代了这几天所有要注意的事项,确保万无一失。

众人认真听着,齐齐点头,不敢一个人睡的徐石也没再提出异议,估计先前说怕只是想从唐负手里再抠点道具出来,眼下却一脸的茫然失神,什么都没有再提。

接下来的几天里,玩家们掌握了副本节奏,早上应付杰西卡,中午和晚上应付汉顿,晚餐后与黑夜赛跑以及每晚和死状不同的孩子交流,剩余的分分秒秒都花在了和各自的孩子相处上,每天过得相当充实。

除了徐石和刘小文,玩家和孩子们的感情都在突飞猛进。

孩子的心思很细腻,刘小文大概知道了最后结果,竟然连夜晚都忍着疼痛不去吓徐石了,徐石那天晚上睡得沉,直到其他床上刷出了小鬼,他才猛地吓醒,发现刘小文捂在被子里直发抖。

徐石忙把手覆在刘小文的眼睛上,应付完三个走来的小鬼,他忍不住问刘小文:“你怎么不吓我了?”

之前,他每晚都会被刘小文吓醒,吓醒了就想办法把刘小文哄回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刘小文不闹他了。

夜色很深,徐石看不清刘小文的表情,只能听见孩子的声音轻轻缓缓的:“你们都是好人……如果你们死了,大家就走不了了。”

好不容易,大家都遇到了很好的家长,他们都有机会离开,只是留下自己而已,他觉得没关系,就不想再去吓人了。

其实他也不喜欢吓人。

如果以后有准家长来,他就不去吓人了,兴许会有人喜欢更乖的他。

不过,以后应该不会有准家长再来了吧……

孤儿院只有一个刘小文了,谁会为了他再来呢?

大概怕徐石不信,刘小文继续说着:“还有三天就能离开了,真期待啊……”

明明说着期待,可徐石却觉得刘小文并不开心……

怎么他字字句句都没有用提到他自己,那个被藏起来的主语是不是只有四个孩子的名字?

连刘小文自己,都在抛弃自己吗?

徐石不知道说什么,可他也睡不着,很久之后才虚无缥缈地问了一句:“如果出去以后的日子比孤儿院更危险可怕,你愿意出去吗?”

刘小文睡着了,他没办法回答徐石。

徐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了这么一句,余音却消弭在微凉空旷的空气中,没有回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是来到孤儿院的第六天。

是要揭开所有秘密的重要日子。

纵然唐负闯过无数副本,此时一想到万一失败的结果是带不走岁岁,心里居然也打起鼓来。

原来他以前不是胜券在握,而是心无牵挂才会无忧无惧,有了牵挂,他连A级副本都开始畏首畏尾了。

岁岁察觉到了唐负的走神,握着小勺子伸到了他嘴边:“哥哥次饭饭。”

唐负被乖乖软软的嗓音唤回心神,定眼一看,是岁岁掘了一勺胡萝卜要喂自己。

“我想吃那个。”唐负挑眉示意他想吃的是盒饭里可爱的小兔子饭团,岁岁低下脑袋,小手扶着饭盒,里面有一个小兔子饭团,还有一个小老虎饭团,他根本都舍不得吃,才一直在吃菜菜。

岁岁把勺子对准了肉丸,被唐负懒洋洋地拒绝:“就要小兔子。”

被指名道姓了……

岁岁左看右看,小勺子无处落下。

“米有小兔叽。”岁岁抬起小脑袋,一脸笃定。

唐负伸手指着小白兔饭团:“那这是什么?”

岁岁睁着俩圆溜溜的大眼睛,无比诚恳:“系喵喵。”

唐负:“那我吃小猫。”

岁岁:“!”

怎么办?哥哥要吃他的小兔子猫!

看小家伙被自己逗得手足无措,捏着勺子一脸委屈的小模样,唐负的坏心思得逞,终于忍不住慢慢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岁岁的脸蛋,放他一马。

唐负温声说道:“哥哥不饿,你吃吧。”

岁岁这才开心起来,挖着小勺子继续吃饭。

唐负望向远方,刚走神一会儿,一颗小兔子脑袋忽然伸到了嘴边,小家伙仰着小脑袋笑得可爱极了:“给哥哥次,小兔叽喵喵。”

唐负低头,愣了一瞬才张嘴慢慢咬住了兔子饭团,一时竟舍不得咀嚼。

天底下哪里还有比他家岁岁还可爱的孩子?

将小家伙丢在孤儿院的那对父母真是瞎眼,丢了个宝贝。

幸好,被自己遇到了。

……

第六天的配餐时间只有三十分钟,玩家们紧赶慢赶地完成,厨师还没推着玩家们的餐车出来,就发现餐厅已经空无一人了。

玩家们飞奔回宿舍,在门口慢慢停住了脚步,他们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抹认真和坚毅,随后,他们各自打开了门。

午夜十二点,深秋的天气冰凉。

十五个小鬼刷新出来。

唐负抱着熟睡的岁岁站在他们面前:“我答应你们的请求,今晚,跟着我走。”

岁岁戴着一副耳罩,小拳头握在身前,暖意融融的怀抱笼罩着他,让他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高成钧的手覆在小棋头上,沉稳而温柔:“今天晚上我们要出门,你害怕吗?”

小棋慢慢摇了摇头:“不怕。”

隐隐约约,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怕的,因为他们等这天等了太久太久。

“要出发了。”袁圆伸手抱起依依,语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小心翼翼中又带着期盼,过了今晚,他们就能揭露一切秘密,孤儿院将重回平静,孩子们也终得安宁。

依依小幅度地点着头,脑袋搁在准家长的肩膀上,享受着温暖的怀抱。

“好,出发。”

让当初没能了结的,全部在今天了结,为所有的伙伴们复仇。

林悦耳缠好了夏尔脖子上的绷带,系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她蹲在夏尔面前,拉住了夏尔的手,问道:“怕不怕?”

夏尔看向了紧闭的门,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一切,看见了外面虎视眈眈的鬼魂。

夏尔转头看回林悦耳,微微笑起来:“姐姐说,每个人都有选择命运的机会,我相信你,前两次我屈服了,这次我会试着反抗一回。”

“好。”林悦耳认真地看着她,直起了身。

徐石站在门边,等待着约定的时间。

刘小文站在他身侧,沉默无言。

徐石犹豫了很久,才微微转头说道:“如果害怕……就躲在我后面。”

尽管他自己也很害怕,但是身后有想保护的人,或许他会勇敢一点。

刘小文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没什么好怕的。”

他要为他的伙伴们争取到离开孤儿院的机会,为此,他毫无畏惧。

徐石看着他,忽然自惭形秽。

午夜十二点十分,玩家们齐齐打开了门。

鬼影瞬间扑了上来,尖利的叫声几乎要将人震聋,无数的手在撕扯着玩家们的身体。

玩家们被迫仰着头呼吸,孩子们被他们抱在怀里,尽可能地高举,躲避鬼手的撕扯。

他们在鬼影的裹挟下,被推着往前走,他们看不清方向,但他们知道他们会被送去哪里。

鬼影们穿着白衣,面容重重叠叠,看不清楚,但无一例外,全部惨白,不管他们的身体朝向哪里,头颅却始终面向玩家,死死地盯着。

玩家们被推向餐厅,推进厨房。

布袋子被撕裂开来,稻草漫天飞舞,扎的人脸奇痒无比。

数道“砰”的声音,是木箱被粗暴地扔开。

“吱呀”一声。

有什么门被开启了。

玩家们心跳急促,个个抱紧了手里的孩子,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不敢大喘气,但是不停起伏的胸膛和攥紧到发白的手昭示着他们内心的紧张。

唐负被迫往前走,他来过一次厨房,知道鬼影们在做什么。

他控制着缓慢挪动脚步,直到有半边踩空,他高声提醒:“有下坠,注意防护!”

下一秒,唐负就被猛地推了下去。

他反应极快,在落地的瞬间向前翻滚,岁岁始终被他保护在怀里,没有受一丁点的伤害,但突然的天旋地转还是将他唤醒了。

“哥哥……”

迷蒙的声音弱弱地响起,岁岁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耳朵也闷闷的,什么都听不清。

唐负遮着他的眼睛,甩下一张垫子放在梯子下,没一会儿,接二连三的玩家像下饺子一样坠了下来。

唐负站远,单手掏出一张帕子系到了岁岁的脑后,温热的气息凑到了他耳朵边,有模糊又低沉的声音传进来:“别怕,哥哥在。”

岁岁攥紧了唐负身前的衣裳,缩着脑袋像小鸵鸟一样躲了起来。

这里的味道好刺鼻,好难闻……

但是哥哥的身上是香香的牛奶味道,哥哥的怀抱是安全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死前的每一秒钟,他们的五感都在被迫记录着这间实验室,他们认识的,或不认识的同伴,那些曾鲜活的生命,都和他们一样痛苦地哀嚎过。

这里唤醒了那些他们因痛苦而遗忘的记忆,他们太熟悉这里了。

孩子们克制不住地开始颤抖,肤色一下红润,一下青白,快速地交替转换。

没有给玩家太多震惊与思考的时间,鬼影们从上方的入口钻了下来,与之而来的,还有汉顿和杰西卡。

依旧是白天的装束,原来他们一直混在那些鬼影之中,每天晚上都在宿舍门外伺机而动。

怪不得依依问起大人的数量时,杰西卡没有回答。

因为那些在白天藏起来的人是实验室的实验员,说出了数字,就暴露了他们。

十多个鬼影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灯光将他们照得无比清晰,惨白的肤色,暴起的青筋,他们一步步地朝着玩家走来,脚步声击打地板砖,和玩家们剧烈的喘息混成一团。

“还有多久?”徐石拉着刘小文后退,急促地问道,他身上有唐负给他的表,但他已经慌到忘了。

“两分钟!”高成钧也向后挪动脚步,把小棋挡在身后。

他们的计划还需要两分钟。

玩家们都全身紧绷地防备着眼前的实验员,被逼地不断后退,忽然一道响声,背后撞上了什么东西。

他们仓皇中转头瞄了一眼,身后是一扇门,没开灯,屋内很昏暗,被撞开的瞬间涌出了浓重的血腥气。

实验员嗅到了血腥的味道,面容猛然扭曲起来,他们的手中隐隐约约显露出了什么东西,片刻后,那些东西彻底显现,手术刀、电锯、针筒……

冰冷而尖锐的铁具上似乎凝着未干透的血液,液体滴答落下,汇成溪流,流到了众人脚下,触感黏腻。

“把他交出来。”

实验员身穿白大褂,衣襟被红色浸染,他戴着金属框架的眼镜,泛着寒光的眼睛直勾勾地投向了一个方向。

玩家们顺着那道视线纷纷转头,看见了唐负。

实验员的手术刀对准了唐负怀中的孩子。

“把他交出来。”

唐负抱紧岁岁,眼神冷了下来;“痴心妄想!”

实验员表情不变,直接攥紧了手术刀朝众人跑来,唐负拨开其余人,上前旋身一脚踢中了实验员的手腕,手术刀“当啷”一声落地。

实验员被踢得踉跄几步,抬起头颅,青筋暴起直跳,干瘪的皮肉不停抽搐,然后嚎叫一声,再次朝唐负扑来。

或者说是朝岁岁扑来。

玩家们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没人注意站在后侧的刘小文不知什么时候展露了鬼态,双眼漆黑如深渊,汩汩鲜血喷涌而出。

他要让他的同伴们离开,没有人可以阻止……

刘小文干瘦的手掌紧紧攥起,猝不及防间,他越过唐负,从唐负的胳膊底下猛地窜了出去,双手成爪,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直掏向实验员的双眼。

“小文!”徐石眼睁睁地看着他挣脱了自己的手,在看到刘小文瘦小的身躯跃起时,他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脑子里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在刘小文窜出去的时候,他就下意识地伸手去拽住刘小文。

他忘记了刘小文是鬼,他只记得刘小文才八岁,还是个孩子,在高大的西方人面前显得如此瘦小无力,一只手就能攥住那纤细的脖子。

实验员冰冷的眼神锁定了扑来的刘小文,看向刘小文的眼神像是在看不值一提的蝼蚁,手术刀在地上打颤,飞回了实验员的手中,被高高举起。

一双手从刘小文身后钻出,他一把揽住了孩子的身体,想要往后逃离。

可实验员并不愿意放过送上门来的猎物。

在手术刀落下之时,唐负眼疾手快地反手一推,直接将徐石二人推倒在地,情况紧急,他没找角度。

徐石叮啷咣啷地撞翻了许多实验器材,泡着药水的瓶瓶罐罐砸在他头上,徐石呲着牙拿起一瓶,里面正晃荡着一颗眼球,红血丝如蛛网般爬满眼白,细小的血管被泡发,源头连着眼球,尾部则飘着药水里,黑色的瞳仁直直地对上徐石的眼睛。

徐石的心跳漏了一拍,险些没把罐子扔出去。

实验员的手术刀劈了个空,表情更加狰狞,而在他身后,其余实验员也没有耐心在等,死死地盯向众人。

每个玩家都被不止一道视线锁定着,看得人心里发毛。

实验员动着僵硬的脖颈,电锯的轰鸣声响彻众人耳边。

“三……二……”林悦耳紧贴着墙,盯着手表倒数,只要时间一到,他们就知道计划是否成功了。

伴随着实验员的刺耳的尖叫,林悦耳念出最后的数字:“一!”

“铃~”

高挂在长杆上的那个老式铃铛的声音清脆而悠扬,铃声从长杆处突兀地响起,一圈圈飘荡开来,传遍整个孤儿院。

实验员的动作没有因此停止,铃声,只代表着孤儿院一天的作息时间,而他们不受作息表的控制。

想用作息表来约束他们,实在愚蠢。

当然。

实验员不受作息表的控制,但孩子们会随着作息表行动。

入夜,有熄灯铃,天亮,有起床铃。

现在是孩子们起床,可以自由行动的时间。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五间宿舍的门再次打开,支零破碎的孩子们走出了房门。

漆黑的深夜,没有鬼影再对他们虎视眈眈。

三个孩子缓缓走出门,空荡的宿舍里再次响起呼吸声,又三个孩子走了出来……

数不清的身影在黑夜中摇晃,隐隐绰绰,他们拖着残缺的身体,一步步地走向了那个吞噬了他们的生命,剥夺了他们完整的地方——实验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往这里撤!”林悦耳拉开身后的门,朝其余玩家大喊。

小鬼们过来也要时间,他们要撑到小鬼们到来的时候。

徐石率先抱着刘小文往漆黑的屋子里钻,刘小文虽然在同龄人中很瘦小,但毕竟八岁了,不是一抱就起来的小奶娃,徐石本身个子也不高,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刘小文往里面拽。

刘小文在挣扎,他的眼中流着血,在地上晕染一片,那是饱含苦痛的血泪。

刘小文嘶吼出声:“我要……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为惨死的自己和伙伴们报仇,也为了让伙伴们可以离开。

徐石抓不住刘小文,他再次挣脱了束缚,朝实验员奔去。

在玩家们往后撤的时候,手里或怀里的孩子都开始不受控,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化成了全然的鬼态,青白的手掰住大人的手一点点移开,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跟在刘小文身后,朝着实验员犹如飞蛾扑火般涌去。

“依依!”

“夏尔!”

“小棋!”

三道惊恐的喊声几乎同时响起。

四个孩子应付这么多实验员,这几乎是在寻死!

玩家着急地左右环视,随手抄起不知名的器具想上前。

“蹬蹬”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行动。

“噔噔”

“噔噔”

天花板上传来了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沉闷的鼓点,越来越近。

随后,一道道小身影从楼梯口跃了下来,他们发出凄厉的嚎叫,没有片刻犹豫地就跳跃到了实验员身上,血淋淋的、没有指甲的血手却犹如剪刀,撕扯开实验员的脸皮,像是撕碎一张纸。

“啊!”实验员猝不及防就被无数孩子淹没,惨叫声透过缝隙传出来,尖利到犹如拿锥子刺穿了耳膜。

尖利的牙齿撕扯血肉。

破碎的骨头扎透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惨叫声渐渐微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实验室已经成了血与肉的海,数不清的肢体碎片掉落在地上,不是孩子们的,而是实验员的,被孩子们亲手、生生扯裂。

玩家们的耳边似乎还响着不绝于耳的惨叫,他们望着面前的惨状,怔愣到无法回神。

他们见证了一场屠杀,不……应该说是复仇。

“咯咯咯。”孩子们望着满地碎片,张开嘴巴笑起来,笑声在安静的实验室里诡异地响起,玩家们打了一个寒颤,贴住了身后的墙壁。

孩子们从地上爬起来,头颅转向了唐负等人,眼神天真而残忍,舔舐着手心的血液。

“还有五个……”

他们已经杀红眼了。

在小鬼们朝着玩家走近之时,有四道身影站到了他们身前,伸手将他们拦下。

“不要伤害他们。”

依依那身漂亮的紫色毛衣和小白裙被鲜血染红,她伸开手拦在五十四个孩子面前,脸上的青白一点点褪下去,眼神重新恢复温度,她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求她的同伴,放过她的准家长。

夏尔、刘小文和小棋坚定地站在依依身边,和她一样恢复了正常,伸开两条手臂,仿佛一道围墙。

“他们是你们的准家长?可是我们没有……”小鬼们歪着脑袋,天真而残忍:“为什么不把他们留下来呢?我们可以共享家长。”

是啊,把准家长留下,谁都不用离开,就这样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不好吗?

刘小文的指尖微颤,这样他就不会被一个人留下,永远在一起,这句话太有诱惑力……

玩家们几乎不敢呼吸,紧紧地盯着四个孩子的背影,孩子会听其他小鬼的话吗?

因为喜欢,所以把准家长永远留下,既不用离开院长,也不用离开孤儿院去面对外界的未知。

依依抬起脑袋,眼眸含泪:“我们不要准家长,有院长爷爷爱我们就够了。”

尽管准家长那么那么的好,他们贪恋那份关怀,甚至把那当成是爱,可是,他们从始至终都坚定地要留下,再动摇,再不舍,也会留下。

而准家长是好人,他们愿意让准家长平安地离开。

其他小鬼们不懂,为什么这四个人愿意要把喜欢的人放走。

天花板再次传来脚步声,又缓又慢,小鬼们扭头看去,院长的背影一点一点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鬼们就像是被符纸贴住额头的僵尸,一个个都不会动了。

院长努力不去看身边的孩子们,而是朝着玩家的方向一步步走来,把四个孩子推到准家长手中,他竭力扯着笑容,声音低得好像下一秒钟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带他们走。”

孤儿院是囚牢,他的孩子们不能再为了他这个老头子留下。

有院长镇守其他小鬼,玩家赶紧牵着孩子往上面爬,唐负抱着岁岁站在角落,伸手掏出了一直放在口袋中的一颗眼球。

“回安。”

有道身影动了动,朝着唐负的方向走来。

回安没有眼睛,双眼和刘小文一样空洞,但声音让他可以辨认方向。

等到回安走至身前,唐负把那颗眼球珍而重之地放在他的掌心:“这是你的眼睛。”

回安点着头,声音低微:“谢谢你。”

院长已经泣不成声,他走到唐负面前,碰掉了岁岁头上的那只小耳罩,轻轻揉了揉岁岁的脑袋,像是在唤醒一道沉睡的灵魂。

“岁岁,带着哥哥姐姐们离开,好不好?”

唐负抬起头,神色微怔,院长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让岁岁带着其他人离开?

岁岁动了动,眼前黑黑的,他看不见,但是他听到了爷爷在哭,

岁岁伸手抓住了院长的大手:“爷爷不要哭哭。”

“爷爷不哭,爷爷找回了自己的孩子,开心还来不及。”院长轻柔地抚摸着岁岁的脸蛋,抬头看向唐负,缓缓开口,将副本余留的所有秘密说出于口:

“我那天夜里不在,岁岁害怕,起身去找了小文他们几个,五个孩子半夜起来到处找我,听到了夜国人这些年秘密做的事情,他们找到了厨房,把岁岁留在柜子里躲着。”

说着说着,院长的神色露出后悔与悲痛,如果他当晚没有下来,或许他还能护住五个孩子的性命。

“小文他们发现了地下室,觉得这是夜国人的基地,他们扔了油罐下去,想试试有多深,可是夜国人在这时候回来了,他们把孩子扔到了下面……”院长闭了闭眼压抑情绪,不忍再提后续的事情。

夜国人没有发现多出的油罐,也没发现油罐漏了,火星燃起的那一刻,瞬间与其他化学物质发生反应,产生了爆炸。

“实验室失了火,所有人都死在了下面,岁岁见证了一切。”

被小文几人安置在柜子里的岁岁听见了所有声音,他谨记着哥哥姐姐说不许出去,他就缩在角落里,不停地颤抖。

直到爆炸发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院长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从死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化成了鬼魂,他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为了找他而死,看着岁岁躲过了实验员,躲过了爆炸。

昏迷后再苏醒,他发现自己有了实体,不过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的孩子们活着,却也死了,每天晚上都要经受折磨,只有找到准家长带领孩子离开,才能摆脱阴魂不散的实验员,摆脱这些日复一日的痛苦。

从此,他的所有盼望就成了为孩子找到合格的准家长,好把孩子们拽离苦海。

孤儿院几年来死了很多孩子,他们只能在夜晚现身,但唯有院长和刘小文等人白天夜晚始终存在,因为他们没有真正死去过。

在院长的身体死后,岁岁留住了他的灵魂,同伴死去,岁岁又拉住了同伴的灵魂,可是岁岁还太小,他的力量也很微弱,只是努力地承载着五个魂魄,在一片疮痍的孤儿院踽踽独行,可路的尽头只会是灭亡。

幸好在这时,归坟挑中了孤儿院的怨气,它重新构建了这个地方,将之变成了恐怖副本,院长等人重新拥有身体,代价却是实验员也活了过来,两股势力重新对抗,唯有外来的玩家能打破平衡。

岁岁是实验员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岁岁还在,院长和孩子们就无法真正地被杀死,他们的灵魂会一次次被岁岁带回来,直到岁岁的力量再也无法负荷五个灵魂的重量。

C级副本中,归坟为玩家设置的目标一是存活,二是探寻真相,从来没有带走孩子这一条任务,也从没有人能带走副本NPC,这是院长自作主张制定的规则,因为岁岁能够离开这里,同样,他也能带走别的孩子,归坟无法阻止岁岁的选择。

“岁岁不走,其他孩子都走不了,唐负,你一定要带走他。”院长握着唐负的手,脊背佝偻,那双手也粗粝不堪,他这么多年一直被后悔折磨,只希望这五个孩子可以离开这个装满痛苦的地方,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唐负还未想明白院长话里的前因后果,就对上了院长恳求的话语,带走岁岁本来就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唐负与院长对视,认真地点下了头:“我会带走他。”

闻言,院长含泪露出了微笑,他拍了拍唐负的胳膊,催促道:“上去吧。”

唐负望见院长身后的一圈小鬼,迟疑开口:“您……”

话刚出口就被院长打断:“我还要给孩子们拼起身体。”

孩子们仍旧是残缺的,那些肢体与器官要一一匹配起来,由院长来做,玩家们才得以从孩子手中脱身。

唐负闻言点头,抱着岁岁转身离开,几步就攀着梯子爬了上去。

“爷爷!”小鬼们没了先前残忍与可怖的面容,一个个围在院长身边,小嗓音不停地叫着。

“诶……”院长回身,终于能再次拥抱他的孩子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唐负刚爬出出口,令他意外的是,高成钧等人居然在上面没走,见他出来,立马伸手想拉他一把。

不过唐负用不着拉,扶着梯子一个借力就跃了上去,身手相当矫健。

高成钧没在意,收回了手笑道:“唐负,你猜怎么着,孩子们身上的伤口不见了。”

他不是最先发现的,是徐石方才上来时不知怎么还带了个瓶子上来,里面装着一对眼珠,玩家们正手足无措想着怎么放回去的时候,徐石冷不丁地猜想道:“会不会是小文的?”

小文脸上黑黝黝的洞对准了徐石手里的瓶子,并没什么表情,看样子和那双眼睛比较陌生。

但眼睛对他比较熟悉,一直朝着刘小文的方向看。

徐石抱着试试的心态把盖子打开,谁想这眼睛果真是刘小文的,黏上去的瞬间,刘小文就彻底恢复了健全的样子,连道伤疤都没有。

玩家们见了,立马上手检查各自的孩子,发现他们的伤口也都消失不见了。

唐负确实没料到这一点,如果不是玩家透露,他也很难知道,毕竟岁岁身上实在没有伤口。

小鬼们再也不是小鬼,他们现在特别特别正常。

玩家们或牵或抱,和孩子们慢慢往回走。

月亮爬上天空,银白的光辉洒落整个孤儿院,夜色中再也没有那些不可名状的危险。

“大饼。”岁岁指着月亮喊,失忆的小家伙好像也丧失了部分常识。

唐负的脚步险些一歪,无奈道:“那是月亮。”

“还是满月。”袁圆抬头,感觉孤儿院的夜晚开始有了温度,不过是凉飕飕的温度,深秋好冷啊。

林悦耳伸手接住一片落叶,放进夏尔的手心,虽然是落叶,但这不代表生命的消亡,而是新生命的起始。

“可以舒舒服服睡两天了。”徐石懒洋洋地迈着腿,今晚一觉,明晚一觉,等到第八天一早,就可以坐上大巴车离开,A级副本居然还有点惬意。

他忘了先前还在实验里被吓得鬼哭狼嚎的样子,刘小文走着走着幽幽来了一句:“叔叔,是往这个方向走吗?”

“什么意思?”徐石脚步顿了顿,瞬间警惕起来,他还记得第一天夜里被困在鬼打墙找不到方向的时候。

刘小文没说话,小棋在旁边插嘴:“他吓你的。”

高成钧把探头出去的小棋拽回来,摸了摸那颗已经完好无损的脑袋,小心提醒:“别摔了。”

“你还吓我?”徐石有些不敢相信,转头看向刘小文。

刘小文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没有回应,准家长都要走了,以后想吓都没得吓,他只是开始提前怀念准家长还在的日子。

徐石追着刘小文跑了几步,正好走到宿舍前,被拔地而起的宿舍楼震惊了。

“我去!宿舍还长了!”

其余玩家慢慢走来,看见突然多出了两层的宿舍楼也吃了一惊。

“原来宿舍不止两层啊。”

“有五十多个孩子,住五个房间哪住得下。”

这下多了两层楼,孩子们就不担心没处睡觉了。

“怪不得之前还得轮流刷出来。”徐石捏着下巴啧啧称奇。

唐负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后,就带着岁岁推开了宿舍门:“我们先回了。”

孩子还小,睡眠要充足,唐负急着要带岁岁睡觉了。

玩家们反应过来还是深夜,互相道了个别就带着孩子回去睡觉。

夜色沉沉,宿舍区渐渐落入一片安详,实验室内,孩子们也在逐个恢复原样,宛若新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副本的第七天,玩家们好不容易没了生存压力,正想睡个懒觉,就被院长的铃声唤醒,比之前还多了好几声。

老年人还挺有活力。

玩家们被迫早起,带着孩子去餐厅吃早餐。

“话说,汉顿都没了,我们还有饭吃吗?”

林悦耳表示疑惑。

玩家们被点醒:“对哦,厨师没了。”

餐厅确实没饭,院长摇铃就是让玩家来做饭来了,五十多个孩子的饭,他一个老头子做不过来。

玩家们没话说,只好苦哈哈地动手。

吃了早饭就是带着孩子玩,再吃午饭,吃完了继续玩……

玩家和孩子们从来没有这么放飞自我地玩耍过。

高成钧在给小棋推秋千,小棋说想荡到最高,被高成钧抱下来打了下屁股。

小棋想给高成钧扣一百分,可是又舍不得,最后就扣了一分,因为高成钧也给他买忘崽牛奶了,不是奶瓶装的,是小盒子装的,还有吸管呢。

他第一次喝这样的饮料,终于理解为什么岁岁这么爱喝奶了。

小棋哼着鼻子给高成钧加上了一百分。

袁圆和林悦耳带着依依和夏尔玩堆沙子,依依喜欢做满汉全席,夏尔喜欢堆大房子,袁圆和林悦耳是她们的“爸爸”和“妈妈”,不仅要相亲相爱,还要吃沙子饭,住沙子城堡。

用这场家家酒,依依和夏尔贪恋地叫出了最亲近的称呼,以后,她们都不会这么喜欢别的准家长了。

徐石和刘小文没有玩耍,因为刘小文比较爱学习,徐石就带着他去教室里上课,徐石装模作样地站在讲台上敲着黑板,却连拼音都写错了,只好硬着头皮教下去。

刘小文没有拆穿他,认真地在作业纸上写着什么,徐石好奇地凑近一看,发现不是他教的“啊喔哦”,而是“xushi”。

徐石,是他名字的拼音。

刘小文不知道具体是哪两个字,但是他清楚地记得音调,是二声的“xu”,二声的“shi”,笨拙的字迹写了一遍又一遍。

徐石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过头狼狈地装作没看见。

唐负抱着岁岁爬上大树,靠着树干躲懒,小家伙趴在他身上,被高度吓得缩起小手小脚,但是他又觉得新奇刺激,时不时探着小脑袋往外瞅,再“啊”一声把脑袋埋进唐负的怀抱里。

“掉不下去。”唐负好笑地摸着他的头发,想着他就是自己摔个腿瘸,也会给岁岁在下面当肉垫。

岁岁小手抓紧唐负的皮衣,又探着小脑袋往下面看,试了好几次,他才终于不怕了,在唐负的肚子上一屁股坐下,对着不远处的依依和夏尔小声叫唤,要是她们转头看过来,岁岁就睁着大眼睛赶紧往唐负身上一趴,兴奋不已地把自己藏起来。

唐负低声笑着,胸膛随之起伏,岁岁把小脸蛋贴上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弯着眼睛跟着笑。

一天的时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过得很快,明天早上十点钟,大巴车会停在孤儿院门外,玩家们不能错过。

玩家们最后向各自的孩子们问愿不愿意离开,却只得到了沉默当作回答。

其实有预想到,毕竟那天晚上,孩子们当着其他小鬼说过一次不愿意离开。

或许七天还是太短暂,玩家没办法,也没有时间再去努力,本以为一夜好眠,谁知却怎么都睡不着。

唐负陪岁岁玩了一夜,他打算不问小家伙的意见,等到第二天岁岁困得睁不开眼,他就能直接把岁岁带上大巴车。

省得这小家伙一个劲儿地说“不能变变”,也不晓得是变什么。

岁岁没有想到,前几天他还在惊奇别的玩家有黑眼圈,现在却轮到他自己了,终于逃脱唐负的各种小游戏摧残后,岁岁顶着黑眼圈沉沉睡去。

计划奏效,又让唐负卡到bug了。

不反抗怎么不算心甘情愿呢?

第二天一早,唐负抱着可以说是“昏迷不醒”的岁岁站到了孤儿院门口,大门还没开。

其他玩家也慢慢赶到了,和岁岁一样,也顶起了黑眼圈。

“依依不愿意走。”袁圆低落地摇头,她尊重依依的选择,只是有些难过和舍不得。

其余人没说话,因为也是相同的心情。

他们没想到明明和孩子那么亲近,可孩子却还是不愿意跟他们离开,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孤儿院已经安全了,孩子们留下也不会再饱经痛苦。

院长走到门口,看着玩家们空荡荡的身侧,神情骤然失落,但看见唐负抱着的岁岁,又升起了最后的希望。

“岁岁愿意跟准家长离开吗?”院长希冀地问道,回答他的却是小家伙的呼噜声,唐负捂着岁岁的耳朵替他回答:“他愿意。”

院长:“……”

他又不瞎不聋,但唐负实力强大又重承诺,院长放心把岁岁托付给他。

其余玩家看见院长竟然默认了唐负的做法,顿时后悔不已,早知道他们也这样做了,可惜他们也没有后悔药能吃。

院长沉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打开了孤儿院的大门。

玩家们转头看去,外面的迷雾已经退散,大巴车还没来,不过看时间也快了。

他们第一天十点钟到来,离开的时间也是十点钟。

在沉默的等待中,四个孩子的身影从小路上走来,像是第一天刚来时,孩子们也是这样走过来,那时候的他们还会故意装阴沉吓人。

他们想和准家长们最后道别。

看见岁岁的身影他们不奇怪,毕竟有一个孩子能够离开也是好事。

小文几个人看看岁岁,又再次看向了准家长们,却不说话。

院长能看出他们对准家长的不舍,他低头最后问他们:“为什么不离开?”

孩子们沉默。

在沉默中,岁岁好像感知到什么,即使困倦不已,但还是睁开了眼睛,里面盛满了亲切和依恋,他看向院长喊道:“爷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院长走过去,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问:“岁岁,把哥哥姐姐们都带走,好不好?”

“走?”岁岁转着小脑袋四处一望,看见敞开的大门,小手立马抓住院长的衣服,捏紧了不放。

院长怎么会不懂他亲手抚养着的小家伙在担心什么?

岁岁怕院长爷爷和哥哥姐姐们没人保护,怕坏人会伤害他们,他说“不会叛变”,哥哥姐姐们都不相信,但岁岁是认真的。

如今的孤儿院再怎么安全,里面也全是一堆死人,怨气消散,死去的孩子们会慢慢离开,时间重新流动,院长也会继续老去,直至死亡。

在他离开人世之前,他想将五个孩子送去光明的地方,他不相信别人,但他相信岁岁,小家伙会始终保护他的哥哥姐姐们,孩子们的未来也一定会无比灿烂。

“岁岁要走。”院长回答岁岁,又伸手拢过一旁的四个孩子,对孩子们慈爱地微笑着:“爷爷很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你们替爷爷去看看吧。”

依依不说话,只是摇头拒绝,眼眶泛起了红,她还想继续陪着院长爷爷。

小棋忍不住哭喊:“我们不去,我们去了您怎么办?”

院长笑了一声:“院里现在又不止你们五个孩子了,你们担心我做什么?”

“可是……”

院长的表情认真下来:“没有可是,爷爷我现在每天都很开心,很满足,现在只盼望你们能跟家长们出去,过上好日子,这是爷爷最后的心愿。”

闻言,孩子们红着眼不停哭泣,院长看得眼角一酸,伸手把孩子往准家长的方向推,不停驱赶:“爷爷有太多孩子要照顾,你们还留下就是给爷爷添乱!”

“不要!我舍不得爷爷。”小棋一把抱住了院长的手,哭得眼泪鼻涕抹了一脸。

从被家人抛弃,他就生活在院长爷爷的庇护下,他舍不得离开爷爷。

孩子们努力地挣扎出来,缠住了院长不放,岁岁被哥哥姐姐们的哭声带动,眨了两下眼睛就忽然掉下眼泪,委屈巴巴地也哭了起来。

不是大哭,而是无声地掉眼泪,反倒更让唐负心疼。

唐负怎么哄都没成效,对着小家伙束手无策,只能将他放下。

唐负看着岁岁哒哒跑去的背影,心里有一丝酸楚,原来第四条规则才是最难达成的一条,因为它考验的不止是玩家如何对待孩子,更关系到院长和孩子们的情谊,家长们即使做到最好,也只有院长能让孩子们心甘情愿地离开。

岁岁哭着跑过去,被院长紧紧搂在怀里,眼泪霎时掉了下来,孩子们舍不得他,他又如何舍得孩子们?

岁岁泪眼朦胧,仰起哭花的小脸蛋,嗓音里满是哭腔:“爷爷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院长抚了抚他的脑袋,眼睛含泪,但遮不住温柔和慈爱:“爷爷不走,这里还有那么多哥哥姐姐在,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爷要留下来陪着他们。”

一听这话,岁岁顿时哇地大哭出声,怎么都止不住,他知道其他哥哥姐姐们需要爷爷,可是他也舍不得爷爷。

院长抱着他,轻轻拍他的背,和他讲述道理:“岁岁,如果你不离开,其他哥哥姐姐就都走不了了,你明不明白?”

岁岁瘪着嘴,抹着眼泪抽噎起来,一声一声的,听得人心疼。

院长知道他是懂事孩子,慢慢抱着他等他情绪稳定,院长抬眼扫过玩家,示意他们拉走孩子。

见准家长来拉,孩子们还没停住的眼泪又开了闸。

院长把岁岁交还唐负,喉咙堵着,临了发现想说的太多,此刻却无从开口,最后只好轻叹了一声,沙哑地嘱咐:“照顾好他。”

“您放心。”唐负从未如此认真地承诺过,自打第一次见面,他就对这个小家伙满腔喜爱。

院长点点头,慢慢转身去看别的孩子,依依被袁圆抱在怀里,趴在大人的肩头哭,院长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依依,你虽然年纪小,但个性最成熟,出去以后还得靠你照顾岁岁,你答应爷爷,不要让别人欺负他,好吗?”

他知道该怎么劝这些孩子的,在这个孤儿院里,依依最在乎的人,一是院长,二就是岁岁。

院长不用依依担心,但岁岁是让几个大孩子们都放心不下的人。

依依哭着应了声“好”。

“爷爷知道,你最乖了。”院长摸了摸依依的脑袋,再向其他孩子走去。

夏尔是想为自己再选择一次命运的,院长理解她,也鼓励她:“夏尔,以后不要回头看,只要选好路,就往前走,不要再让别人替你决定。”

夏尔轻轻道:“爷爷,我明白了。”

院长回以慈爱的笑容,转身走向小棋,这个孩子幼年丧父,母亲丢下他走了,最后被伯母送来了孤儿院,刚送来时满身的伤,院长照看了许久,后来伤好了,伤疤也淡了。

院长摸着他的胳膊,还能回忆起当时的样子。

“伤好了,就把过去都忘了。”

小棋固执地说:“我已经忘了。”

院长笑了一声:“记性这么差,到时候可别把爷爷忘了。”

小棋立马着急起来:“我才不会忘记您!”

院长安慰道:“好了好了,爷爷知道,只要你们都不忘记爷爷,爷爷心里就开心了。”

几个孩子都很好哄,唯有刘小文,院长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小文沉默地站在一边,距离他的准家长相隔遥远,仿佛两个陌生人。

院长俯下身认真地望着刘小文的双眼,说道:“小文,你年纪最大,你得代替爷爷去保护弟弟妹妹们。”

刘小文低头,声音微弱:“爷爷,我想留下照顾您。”

“傻孩子,你才八岁,哪能让你来照顾我?”院长笑他,眼睛却又红了:“爷爷有人照顾,不用你操心。”

其他孤儿有的都十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岁了,争着抢着要贴在他身边,可轮不着小文来伺候他呢。

刘小文默默握着拳头,爷爷不要他照顾,爷爷不想他留下,可是,他的准家长也不想要他……

刘小文茫然起来,如果爷爷也不想要他了,那他要去哪儿?

徐石站在角落,垂着手远远看他,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开始慢慢变得酸楚,他一直在思考,感情和安全,到底哪个更重要?

他觉得小文留下会更安稳,所以不愿意带走小文,可是他把小文留下,刘小文被抛弃的经历就会又多一次。

一次次的被抛弃,会让人也慢慢放弃自己。

徐石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在其他孩子因为漂亮可爱被领养走的时候,他羡慕、嫉妒也自卑,因为他长得不够好看,性格不够讨喜,所以来到孤儿院的家长都当他是空气,后来他慢慢学着变圆滑,变得世故,却发现自己已经长大了。

他知道被抛弃是种什么感觉,不被选择又是种什么感觉,如果上天给他机会,徐石宁愿折寿十年,二十年,也想回到童年,就为了得到一个大人说爱他,带他回家。

感情能抵过生命吗?

如果其他人选择前者,徐石一定要狠狠骂他傻比,可是他心里明白,自己也是大傻比,他不是不想选那个答案,他是没机会去选,他既没有能毫无保留去爱的人,也没有一个毫无保留爱自己的人。

他现在遇到了和自己当初一样的孩子,他看到刘小文在作业纸上一遍遍写自己名字的拼音……徐石不知道刘小文愿不愿意跟自己走,但他知道,刘小文一定需要一句邀请,一句斩钉截铁的选择。

徐石不受控制地抬腿走去,又问出上次那句没得到回答的话:“如果外面比孤儿院更危险,你还愿意离开吗?和我一起。”

就赌一次,他就赌一次,为了两个灵魂能相互慰藉,他不考虑后果……

徐石握紧拳头,紧张地等待回答。

刘小文慢慢扬起头,已经泪流满面,声音也带着哽咽:“你,你之前不想带我,是因为外面很危险吗?”

徐石看他哭,自己也没忍住流眼泪:“对,外面很危险,比这里还危险,你害怕吗?”

刘小文越过徐石的肩膀,看见外面驶来的大巴车,车上的司机木木地看着前方,皮肤龟裂,那是鬼。

可他不怕,他自己也当过鬼,比起去想鬼会有多狠厉,他更在意,那些死去的人曾经遭受过什么不公。

害怕什么呢?只要去抚慰、去解开就好了。

院长轻轻把他推向徐石:“孩子,去吧。”

徐石也伸出了手,刘小文将瘦小的手掌慢慢搭上去,漂泊的灵魂终于有家了。

玩家们带着孩子走上大巴车,与院长最后挥手告别。

院长站在原地,笑容一如刚来那天,仍旧慈爱,只是多了点悲伤,苍老的身躯已经佝偻,老人留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原地,放开手让孩子们去追寻自由。

大巴门合上的那一刻,孩子们趴着车窗忍不住痛哭出声,准家长耐心地拥抱他们,任由孩子们发泄情绪。

未来如何无法预测,但是院长的爱会随着他们远行。

离开不代表那份爱的消亡,以后,他们只会获得更多的爱意。

离开了孤儿院的一路上,迷雾渐渐消散,路边出现了许多人,发生了许多事。

依依的阿姐还活着,生了孩子后不久,正好赶上誊文岛回归,国家立下法律,提高女性地位,女孩只有成年才能婚配,至于已经成婚的未成年女性,国家则予以补贴。

阿姐的生活没有很好,但也没有很差,就和别的家庭一样,不富裕,但也不至于饿着冻着。

依依朝外面挥挥手,笑着和阿姐告别,不过阿姐看不见。

接着大巴车遇到了夏尔的父母,这是十多年后的他们,生活过得不太如意。

他们年老了,小女儿嫁了个好人家,本来想依靠小女儿为他们养老,可小女儿却将他们扫地出门,还说:“你们是最没有心的人,如果不是你们后来生不出儿子,你们只会把我也送走!”

夏尔的父母努力辩解:“我们只想送走你姐,从来没想过要把你送人!”

小女儿冷笑:“是因为别人夸我长得比姐姐好看,你们觉得我更有利用价值罢了。”

他们无话可说,只能在家里卷着破布凉席,骂女儿不孝,要是当初把小女儿送走,大女儿一定会孝顺。

夏尔冷眼望着车窗,对他们没有一丝怜悯与同情,她看透了这对父母,就算被留下的是她,她也不会对父母有任何感激。

小棋则看到了他的几家伯伯们,爷爷奶奶死了,伯伯们为争几口田斗得你死我活,后来伯伯们也老了,几个儿子长成大人,将一骨碌的娃娃交给老人带,男孩养得凶,老人被孩子按着打,儿子却学着他们父亲曾经的样子,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偶尔才教训几句,但哪里制得住那些越骂越疯的皮孩子呢?

他们不是不知道怎么管孩子,只是没必要,就像当初他们打骂小棋的时候,父亲也是如此高高在上,不痛不痒地说上两声。

小棋望着这一切,心里没有什么波澜,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软弱的小孩了,他当过鬼,懂得怎么欺负回去。

世上没人再能欺负他。

刘小文也看见了他的家,当初父母因为孩子太多,选了最不讨喜的他送去孤儿院,还盼着刘小文长大了会自发地回去给他们养老,然而现实却很残酷。

刘家的大儿子刚要娶媳妇,国家说不许娶未成年的女孩,亲事黄了,要找别的适龄女孩,却看不上他们这穷的叮当响的家庭。

二儿子读书不错,可运气不行,考上学被人顶了名字刷下来,从此一蹶不振,在家啃老。

三儿子说是有福,是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有福,人特别能吃,如果家里穷的只有一口饼,他一个人也要吃半张,生生把家给吃垮。

至于那个还未出生的弟弟,最后也一直未出生。

刘家父母开始期待那个被送去孤儿院的孩子能有出息,可他们一打听,说是孤儿院的所有孩子都去西洋留学了,等了一年、两年……十年,他们盼望的儿子都没有从西洋回来。

刘小文偏过脸,一言不发,他既不开心,也不难过,因为他已经不把那些人当家人,从此以后,他的家人只有院长爷爷、他的小伙伴们,还有他的新家长徐石。

唐负一直在等着看岁岁那对狠心的父母,然而车窗外的画面却转回了孤儿院,不是玩家们刚刚离开的孤儿院,而是岁岁出现的那一年。

是夜,路边的草丛里钻出了一只大猫,它嘴里叼着个小白团,走到孤儿院门口,把小白团子放下后就纵身重新跃进了草丛里,被留下的小白团子“喵呜喵呜”地在地上翻腾了一会儿,化成个胖乎乎的小娃娃,他想叩门,但是力气太小,里面的人听不见,小家伙被冷风吹得直哆嗦,哇地就哭了。

不久后,院长推开门出来,将孩子抱在怀里往四周看了许久,才无奈地走了回去,还念叨着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白色大猫用尾巴扫着地面,看见小娃娃被带进去,才转身离去。

大猫没办法,人都吃不上饭的年代,它更养不起崽,只能把小猫送进孤儿院里,反正那只崽平时就爱往这儿逛。

大猫后来很幸运地被有钱人家的小姐瞧上,带回家里当宠物,日子过得舒坦极了,只是失去了自由,没法回孤儿院门口再看看她的崽。

岁岁扒着窗户冲外面喵呜喵呜地喊,大猫摇着尾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竖瞳微微停留,好似和小家伙有一瞬间的对视。

岁岁弯起眼睛笑着,大猫立起身,跳下椅子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茫然地停留在了原地。

唐负看愣了,将小家伙颠来倒去地翻了个遍,没找到小耳朵和尾巴,捏着岁岁的脸要他变一个出来。

岁岁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是没变成功。

玩家和孩子们坐着大巴车渐渐驶向了远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圆满结局,也可以当番外)

从归坟的副本中心到天使孤儿院只行驶了一个小时,可从天使孤儿院出去却行驶了将近三个小时。

在玩家担心他们是不是已经被载去迷雾深处,会被司机当宵夜吃掉时,外面的迷雾忽然再次散去,细碎阳光透过车窗照射到孩子们昏昏欲睡的脸蛋上,车窗外渐渐响起车水马龙的杂音,从朦胧变得清晰。

袁圆靠着车窗,眯眼念出外面的公交站上的字眼。

“顺河路……”

徐石惊醒:“顺河路!”

他家就在顺河路的虹阳小区!

徐石朝窗外一看,熟悉的景色顿时让他头脑发懵:“归坟的副本大厅咋换装修了?”

林悦耳眼睛发亮,直直地望着车窗外:“是不是回到现实了?”

看看这烟火气,看看这太阳光,一点儿都不像归坟啊。

玩家们正兴奋地交谈着是不是要回现实了,而被唐负抱着的岁岁于睡梦中忽然听到说话声。

[哈喽。

岁岁吓得竖起小耳朵。

见他害怕,说话人的声音带了点委屈:[岁岁,是我呀。

岁岁警惕地问:[泥,泥系谁?

[唉,被忘记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55拉着长音,认命了,每个世界都要和崽重新认识,这下倒好,直到任务结束,它才和崽认识上。

但它也没办法,谁知道归坟游戏居然和他不兼容,把55当成玩家的系统,把它的功能全屏蔽了,主打一个不许帮玩家作弊。

可是,它明明是NPC的系统啊!

总之,55被迫闭麦,直到出了归坟,它才终于可以说话,不过任务也已经结束了,55只能回以一个不太和善的微笑,真好,什么都没干,积分就到手了呢。

太久没说话,55在岁岁的脑海里撒泼打滚,假哭了很久,最后打动了心软的岁岁,勉为其难地和这个奇怪的呜呜当好朋友。

玩家们还没搞清楚状况,大巴车的速度逐渐放缓,最后停在了公交站,车门轰的一声开启,外面的喧闹声顿时更加明显。

大巴车开始播报:“车辆到站,星光广场,请各位乘客后门下车。”

候车的人在低声交谈。

“这公交车咋没显示几路?”

“不知道,我上前面问问。”男人走到前门,拉了拉车门,嘀嘀咕咕道:“这门怎么也不开……”

男人直接冲里面吆喝:“喂!师父,你这到工业园吗?”

顺河路,星光广场,工业园……

玩家们愣住了,下意识抬头去看门上的提示灯,上面的红字循环播放:恭喜各位玩家,成功脱离归坟!

玩家们不敢妄动,即使外界看起来如此鲜活热闹,可他们生怕这是归坟给的考验,只要他们敢下车,那些路人说不准会立马化身恶鬼杀死他们。

作为被迫害已久的玩家,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他们不知道,55却能确信,这的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是现实,不然归坟这狗东西怎么会把自己放出来?

55哼了一声,再把归坟臭骂了一顿,然后告诉岁岁可以下车。

唐负其实已经准备要下车了,因为即使外面是副本,他还有机会带岁岁闯出去,但万一不下车被司机再带入迷雾,那就说不准还能不能活命了。

见其余玩家还在犹豫不决,唐负率先走到了车门处,透过敞开的门能将这个车站一览无遗,后车门的位置有寥寥几个等车的人,两个年轻女孩正左顾右盼地看着后方有没有要来的公交车,陡然看见出现在后车门的唐负,两个女孩的表情呆了呆:“我去,好帅……”

女孩一脸坚定:“我要坐这辆公交车。”

这种帅哥可遇不可求,花一块钱就能看一路,简直不要太值。

另一个女孩无语:“人家要下车了。”

唐负原本还有几分防备,在听见这几句音量不算小的话后,戒心反而消散了。

他在副本里从没见过会在意玩家外貌的NPC,如果有,那后面一定会接上一句“看着白白净净的,肉质应该不错”。

岁岁扭了扭小脑袋,朝外面看去,正巧对上两个女孩的眼神,岁岁弯起眼睛友好地笑起来,灿烂的笑容立马吸引了女孩的全部注意力。

女孩努力稳住表情,掐着朋友的胳膊:“好可爱,求你了,生一个送给我。”

“我生不出这么好看的……”

岁岁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么晴朗和温暖的天气了,伸着小手往外抓了抓,试图握住属于夏日的阳光。

唐负回头扫了眼其余玩家:“小心错过站。”

说完,唐负抱着岁岁就下了车,玩家们在车门口站好,观察了两秒,见唐负没事,他们赶紧带着其他孩子跳下了车。

大巴车又“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慢慢起步离开。

“嘿,这司机还不理人,我非记住车牌去投诉他,什么人啊……”男人骂骂咧咧地伸长脖子去看车牌,表情一愣:“没,没车牌还敢上路。”

男人扭头瞧了几眼从车上下来的玩家,低声嘟囔:“包的黑车吧……”

唐负扫了一眼他,还有闲心想着,要是对方有渠道举报归坟NPC的话,记得分享给他一下,他也很想举报孤儿院的实验员……哦,实验员已经死了,那算了。

玩家们还处于大梦初醒的朦胧之中,迟迟不能回神,没一会儿,眼前跳出了归坟的系统界面。

唐负也看见了自己的系统界面。

【恭喜玩家唐负完美成功通关A级副本【天使孤儿院】

通关结算:

A级副本通关积分:

完美达标加成积分:

特殊祝福加成积分:5500(获得天使孤儿院中院长与孤儿的祝福,单个祝福为100分)】

唐负的手中掉落一张圆形卡片,每通关一个副本时,副本都会化成一个卡片成为玩家的通关记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片上首先是一个大大的字母A,代表等级,下面则是天使孤儿院的大门,院长和所有的孤儿们笑着面对镜头,一派和谐与安稳。

唐负翻转卡片,背面的内容让他猝不及防笑了一下,通关卡片的背面一般记录的是副本的Boss,而孤儿院的卡片背面却是岁岁的大头贴,小家伙怀里抱着奶瓶,大大的眼睛乌黑水亮,正冲着外面无比开心地笑着,下面两个大字书写着他的名字——岁岁。

其余玩家当然也是相同的卡片,看到背面也忍俊不禁,原来副本的Boss是岁岁,怪不得不像以前的副本,到最后一天总被大Boss追在后面砍,这次的Boss居然是个又乖又软的小朋友,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结果。

归坟的结算仍未结束,系统界面接着跳出来。

【恭喜玩家唐负成功脱离归坟,您通关的副本共计182场,其中S级副本场次为18次,A级副本场次为56次,B级副本……】

【您的积分余额为:130,6200】

【系统商城已停止兑换,是否选择将积分全部兑换为现实财产?兑换比例为1:200】

【是/否】

唐负看着最上面一行“成功脱离归坟”的字眼,愣了许久都没无法回神,脱离归坟怎么会发生的这么突然?

他又不禁怀疑这是归坟的骗局了,骗光玩家们的积分,好把玩家一网打尽。

开始怀疑现实的唐负捏到岁岁软乎乎的胳膊,又恢复了理智,或许他们是真的回到现实了,不是因为任务完成得有多完美,而是唐负带出了迄今为止,归坟中最独特的存在,那就是岁岁,小家伙是能带领NPC脱离副本的人,而此刻,他似乎还具备带领玩家们脱离归坟的能力。

玩家们似乎也联想到了这一点,目光投向了岁岁,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许久,玩家们才咬牙把积分全部兑换成了现金,一比二百的汇率,也就是说,他们仅靠孤儿院这个副本就赚了一百多万,再加上以前的积累,足以让他们的现实生活过得富裕舒心了。

徐石盯着掉到手里的银行卡,仿佛能透过卡身看见其中蕴藏的那串数字,他已经开始规划要怎么花钱了。

刘小文拉了拉他的衣袖,认真地问道:“叔叔,危险在哪里?”

“危险,在那里。”

徐石抬头缓缓说道,他看向对面的广场,KFC的招牌高高挂起,广告牌上写着,亲子套餐打七折,还送小玩偶。

他以前一个月只敢吃一次,现在,他可以每个星期四都去了!还可以带着刘小文一起去!

刘小文仰头看着炸鸡全家桶,紧紧地拧起眉头,难道是小鸡的冤魂成精了吗?但他不懂兽语,到时候要怎么和小鸡鬼魂交谈呢?

徐石热情邀请其他玩家去吃饭,并且承诺他请客,其他玩家纷纷拒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摆了摆手带着孩子要去吃别的。

离开之前,玩家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们没有约定什么时候见面,不过他们知道,这个时间一定不会很遥远。

……

玩家们建了个群,时不时就会往里发消息,有时候说说孩子,有时候说说生活中的琐事,唐负不太关注,不过岁岁喜欢看,他就艾特全员,让大家多发语音,这样孩子们也能听懂。

刘小文几个大孩子都识字,唯一不识字的就是岁岁了,让哪个小孩能看懂简直不要太明显。

在群聊中,唐负也大概了解了各位玩家和孩子们的近况。

高成钧原本是搞金融的,现在辞掉了工作,毕竟也是老玩家了,手里的积分换成现金估计也有个好几百万,随意做些投资就能钱生钱,他干脆带着小棋天南海北地旅游,朋友圈从“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变成了一张张小棋耍帅的他拍。

最近的一次朋友圈,高成钧带着小棋去滑雪,两个人全副武装,在雪地里拍了张戴着酷炫墨镜的合照,这可把岁岁羡慕坏了,一直央求唐负也带他去。

唐负想想小家伙玩滑板车都会摔倒的样子,实在不敢想岁岁在滑雪场会把脑袋扎进雪里多少次。

袁圆开了家奶茶店,生意相当好,高成钧还指点她该怎么投资,经济慢慢得更加富裕,和依依整天追动画片和电视剧,要是依依特别喜欢哪个演员,袁圆就不远千里地带着依依去围观拍戏现场,两个人过得和狗仔似的。

依依最近被一个导演看上,甚至开始进组拍戏了,每天都会在群里和岁岁聊拍戏的事情,还叫岁岁到时候一定要在电视上看她。

岁岁奶声奶气地答应下来,后来每天都扒着电视机期待地等依依出场,连动画片都不爱看了。

林悦耳和夏尔过得也很潇洒,两个人搞起了短视频,不以赚钱为目的,就爱拍跳舞视频,看别人的夸夸,断断续续的做了两个月,出乎意料地在网上火了起来,夏尔现在也是小有名气了。

夏尔的跳舞视频会发在群里,岁岁一定会点开看,不仅要隔空喊喜欢,还要跟着在沙发上蹦来跳去,讲道理,唐负不是想阻止岁岁对于舞蹈的热爱,他只是觉得岁岁不应该学夏尔插小腰走猫步,还岔开两条小短腿努力劈叉……

至于咕噜噜地原地转圈,唐负还蛮爱看的,小家伙转两圈就晕了,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扶着脑袋的小模样十分有趣。

徐石毫不犹豫地辞掉了社畜工作,买了套房子,开了家书店,和刘小文整天混迹在知识的海洋中,直到有一天,家里停了电,刘小文看见了映在徐石脸上的刺眼白光,他第一次知道,有人看书时,眼睛会那么炯炯有神……

刘小文觉得,手机这个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他的准家长每天在网上冲浪,和别人激战,最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还要刘小文来裁决对错,刘小文很无奈,他重新戴上了眼镜,决心要钻研出让徐石不再沉迷网络的方法。

结果就是,徐石戒掉了手机,迷上了电脑,他才发现,原来电脑游戏比手机游戏丰富一万倍!

刘小文为了解决难题,决定亲身赴险,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然而不久后,刘小文就成了能在双人小游戏中碾压徐石的存在,徐石自信心受挫,且发现小文的视力降了零点零一后,立马决定戒掉游戏,拥抱户外活动。

两人最近打算加入高成钧的小棋的队伍,决定跟他们一起去旅游,前不久已经发了张在飞机上的照片,岁岁还以为他们俩去天堂了,扒着窗户朝外面看了很久,泪眼汪汪的,怕他们会从上面掉下来。

于是,唐负就带着他坐了一次飞机,从北方飞向了南方,本意是去看看蓝天大海,带着小家伙玩玩水,没成想踩到了小家伙的雷点,全程警惕地踩着小拖鞋蹲在沙滩上,抱着椰子树哪也不去。

唐负深深反思。

后来岁岁放下了一点对海水的戒心,会在沙滩周边捡漂亮的贝壳,要是海水来了,他就哒哒哒地跑开,好像和海水在赛跑似的。

唐负举起手机,拍了张小家伙顶着小草帽努力奔跑的背影,十分少有地发在了群里。

徐石这个冲浪达人最先回复:小朋友,你后面是大灰狼吗?

刘小文则提醒道:小心不要摔倒。

高成钧把手机拿给了小棋,小棋立马按下一段语音:征服大海!岁岁,你可以做到的!

依依笑了笑,在群里发:岁岁,我想要贝壳项链。

夏尔则飞速地发了一句:我有好多遮阳的帽子,岁岁,我给你寄过去。

……

岁岁背着夕阳,迈着两条腿使劲倒腾,没让小脚丫沾上一点水,他蹲在沙滩上,胖嘟嘟的手指指着海水:“泥跑得慢,米有窝快。”

下一秒,海水就不服气地一下子拍到岁岁的小脚丫上。

“啊!”小嗓音叫了一声,岁岁坐倒在唐负的脚背上,被唐负伸手拎了起来。

“哥哥,它坏!”

“那我们不理它了。”

“好~”

欣长的身影抱着个圆嘟嘟的孩子漫步在沙滩上,渐行渐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55挑中一个夜晚带走了岁岁,很快,唐负的灵魂也随之离开。

离开之前,55已经在任务站中看过了,这个世界灵异事件频发,任务非常密集,岁岁和唐负很快就能再次回到这个世界。

岁岁一醒来就往哥哥身上蹦跶,等到燕垂风睁开眼睛将他捧在手心,岁岁才软软地叫唤了一声,四只爪子一伸,伸了个小懒腰。

燕垂风上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和尾巴,想着之前一直摸不到,还很是可惜,结果一回来就如愿了。

“嗷叽!”岁岁伸出小爪子指向主神,他还想看看院长爷爷。

主神明白他叫声里的意思,素手一挥,一面水幕展开,上面出现了天使孤儿院。

五个孩子离开以后,院长的情绪萎靡了很多,像是大石头落地,心里那股强撑着的精气神就散了,但他没有失落太久,因为他身后还有五十四个孩子,全都叽叽喳喳地围在他身边,实在让他分不了神。

岁岁看着被小朋友们包围,被逗得哈哈大笑的爷爷,也跟着快乐地摇摇脑袋,他最喜欢看爷爷笑了,有皱纹也喜欢。

小家伙在水幕前蹦蹦跳跳,把这当成纪录片似的一个劲儿地看,连院长吃个饭摇个铃都看得兴致勃勃,主神见他这么入神,不禁心生无奈,挥手让55带着岁岁赶快前往下一个世界。

……

——听过女艺人结婚后息影退圈的,听过男艺人这样干的不?

——遇事不决,那就gh。

——啊,他也没说要退圈吧?

——三年了,他一部作品都没有,一个综艺都不上,连狗仔都拍不到他的行踪,他不是退圈是什么!

——笑死,这哥是连私生饭都找不到的存在。

——大家都没怀疑过,他可能是进去了吗……

这样的争论自从顾衡淡出娱乐圈后,每天都会在各个平台地评论区上发生,网友们讨论地飞起,然而,除了顾衡发在平台上的有缘再见以外,他们就再也得不到任何答案。

顾衡扫了两眼后直接把短视频刷了过去,底下却伸出一只小手笨拙地把视频又拉了回来,稚嫩的嗓音从下面传来:“爸爸,介系泥呀。”

短视频上播放的是顾衡前几年拍的一部民国片,这也是他一夜爆火内娱的成名作,但是,其实他在里面演的只是个连男三都算不上的配角。

陈往安,为了保护弟弟安全地护送情报,替弟弟挡下子弹后,还强撑着身体,故作云淡风轻地与敌人周旋,最后扶着墙壁,慢慢倒下,捂着胸膛咳出了一口血,就这样死在了雪地中。

镜头拉了特写,洋洋洒洒的雪花从天际落下,陈往安的睫毛颤抖,却抖不哪怕一粒霜雪,破碎感与美感交织,让观众心疼地嗷嗷叫。

这部剧的受众更面向中老年人,然而,陈往安一死,就连不上网的中老年人都在现实里和家人长吁短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年轻人好奇去看了以后,顿时惊为天人,发到了网上,一夜之间引发热议。

顾衡,就此大火了一把。

顾衡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自己,伸手遮住了画面,陈往安等下就该死了,岁岁看了一定要哭。

“爸爸。”岁岁站起来,伸手捏着顾衡的脸往两边扯,形状完美的薄唇被拉得变了形,就这样都能看出原本的俊逸。

“泥怎木不一样呀?”

孩子的想法向来天马行空,顾衡任他拉着,脊背往后靠在沙发上,懒懒道:“哪里不一样?”

他点了暂停键,举起手机放在自己脸侧,一模一样的两张脸摆在岁岁眼前。

岁岁指着手机:“介个爸爸白,泥黑。”

顾衡顿时无语,他哪里黑,分明是视频里加了层滤镜好不好?

他没好气儿地伸手,也捏住了岁岁的脸,往两边轻轻一扯:“给你加个滤镜,你也白。”

一大一小在沙发上你来我往地闹了一会儿,手机被抛在一边,忽然“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顾衡扫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的是他的经纪人。

说实话,顾衡不是很想接,因为他知道一定是那些重复了八百遍的话,求他赶紧复出。

但是……还真如网友猜测的那样,不过不是进去了,而是息影回家带孩子了,这个孩子还不是顾衡亲生的。

三年前,他的姐姐和姐夫因车祸双双去世,只留下了刚出生不久的岁岁,他的父母哀痛不已,根本无力照顾孩子,家中虽然有保姆、管家和营养师等人全天照料,但终究及不过家人的陪伴。

顾衡也因亲人去世而深受打击,他匆忙地回到家,看见怎么哄都哭个不停的岁岁,心中的痛楚完全无法言说,深思过后,顾衡决定照顾好姐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也要代替姐姐接管家中的企业,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在事业巅峰期和娱乐圈说了句有缘再见,从此再也没出现在镜头面前,一别就是三年。

从小失去父母对孩子的伤害太大了,顾衡和父母商量过后,把岁岁过继在自己名下,当作亲生孩子去抚养,并打算把这个秘密永远深埋于世,决不让岁岁得知。

对于演艺事业,顾衡心里确实还有留恋,但那些都比不上岁岁重要。

岁岁听见手机一直在响,伸手把手机抱了起来,被顾衡一把夺过,手指一滑挂掉电话,接着利落地关机。

“爸爸为什木不接电发呀?”

小家伙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声音又软糯糯的,怎么听都有一股奶味,不过岁岁确实刚喝完奶没多久呢。

“诈骗电话,不用接。”

顾衡把手机留在沙发角落,起身抱着岁岁去影音室看电影。

另一边又被挂了电话的经纪人:“……”

摊上这样的艺人,算是他上辈子作了孽了。

不过他也抑郁不了多久,很快他就收到了一笔名为“在忙”的红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账一万块的提示音响起,却不能完全抚慰经纪人受伤的心。

他身为经纪人,却不知道手底下的艺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三年了,三年不接活,却还能天天给他发这样让人气愤却又让人心花怒放的红包,顾衡他怕不是真的回去继承家产了吧?

经纪人不甘心,继承什么家产,这样一个娱乐圈的新星,怎么能埋没在金钱的铜臭气息中!

拯救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挽回影视剧里不可或缺的年轻实力派,重塑娱乐圈内所谓的建模脸……

今天,就从他胡莱做起!

而顾衡对此一无所知,已经抱着岁岁进了影音室,关了灯,播起了经典电影。

岁岁相当认真,两只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身前,和猫咪似的认真地坐着,眼睛本来就圆,这下更是和黑葡萄一样,整个乌溜溜的。

顾衡每每看见他这副样子就觉得好笑,谁家小朋友不爱看动画片,反倒天天吵着要看电影的?

别看小家伙年仅三岁,在三年短暂的光阴中,岁岁已经有了人生梦想,那就是要当演员。

说来算是顾衡对他的影响,顾衡虽然人已经不在娱乐圈了,可平时还是习惯性地观看优秀电影,去揣摩演技,看次电影下来,他能暂停八百回,手里的笔记也能记上满满的好几页。

岁岁还小的时候,顾衡就会抱着小家伙一边哄睡,一边看电影,在顾衡的不知不觉中,岁岁慢慢长大了,还成了个观影迷,尤其爱看有顾衡出场的影视剧,顾衡拍的寥寥几部影片都要被岁岁给盘包浆了。

顾衡这下给他播的就是小家伙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失落堡垒》,一部灾难片,顾衡饰演道貌岸然的反派,一个从头到尾都在搞事的疯批男人。

虽然是个纯反派,但架不住他又疯又帅,导致观众对他也是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不过,岁岁对他的评价却是:“超级大大大坏蛋!”

没办法,小家伙的三观被培养得非常正派,透过了疯批的美好皮囊看到了淤泥一般的本质,还摒弃了和顾衡的亲亲父子情,插着小腰大义灭亲,一拳头差点把大坏蛋顾衡的腰给砸断了。

这小小的人儿,力气怎么就这么大?

顾衡黑着脸扶着腰,还要安慰因为害爸爸受伤而愧疚不已的小家伙。

这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

然而,顾衡拍的还都是这些要么死得早,要么让别人死得早的人设。

原来他以前这么爱演死人和变态吗?

看完电影,顾衡带着岁岁去吃晚餐,殊不知,他的经纪人胡莱已经查到了关于他住所的重要线索,并且正准备偷偷摸摸赶去线索指向的地方——岁安庄园。

深夜里,胡莱捧着手机导航,站在路边,看着隔着湖,巨大而宏伟的庄园,彻底傻眼。

啥?

继承家产也不用继承这么大的吧?

胡莱想到以前顾衡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衍他的言辞。

——家在城郊,平时养养鱼种种地。

他以为顾衡说的是农家的鱼塘和菜地,合着是养饲料比他饭钱都贵的观赏鱼!种着把他卖了都赔不起的花!

亏得胡莱以前还觉得顾衡作风质朴!

胡莱萌生了退意,但是想到手里握着的大好机会,还是咬咬牙决定往里冲。

没一会儿。

岁安庄园传出了一阵急促的警铃声。

疑似私入民宅,实则确实私入了民宅的胡莱很快就被带到了顾衡面前。

一个站着,身穿睡袍,头发微乱,但难掩俊朗。

一个蹲着,身穿黑外套,头顶树枝碎叶,难掩狼狈。

两人对视间,气氛很凝滞,半晌后,顾衡才挥散保安,叹气开口:“胡莱,你深夜拜访有什么重要的事?”

胡莱故作镇定,从衣服中抖落抖落,掏出了一份文件:“《失落堡垒2》,大家期待很久的原班人马,就差你了。”

顾衡沉着应对:“续集必扑。”

这是铁律。

早猜到顾衡会这样说,胡莱心里的小恶魔得意洋洋地大笑,他可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

续集不行,他还有崭新的大片!

胡莱在衣服中抖落抖落,又拿出了一份文件:“《晚照》,刘导准备了三年的电影,文艺片,男主还没定。”

刘导是圈内知名的好导演,他拍出来的电影不说有多卖座,但质感绝对上乘,是每个演员都愿意去学习和磨砺的好剧组。

顾衡瞥了一眼,对上胡莱恳切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很忙,抽不出时间去拍戏。”

岁岁是大了,可依然离不开顾衡的陪伴,家里的公司也不能好几个月都没人管。

对于没时间这个理由,胡莱左顾右盼试图反驳,但是却只能沉默。

能拥有这样的庄园,顾衡的身价自然不必说,平时数钱一定累坏了吧?

但是……

“你的粉丝等了你这么久,你真的不愿意给他们一个交代吗?”

无关乎热度,无关乎利益,单纯对得起粉丝们的支持。

顾衡最初就不是偶像出道,并不依靠粉丝的打投和买单,他更多是靠作品和实力说话,一步步在演艺圈淌出了水花,但说实在的,在这个圈子里,没了粉丝的演员就很难有话语权,也难以被导演看中,他后来能真正的大火,被众多导演邀请,确实也离不开粉丝的支持。

胡莱见顾衡停顿,正想乘胜追击,视野中却瞥到一个孩子,小孩站在二楼,还没围栏高,双手握着竖着的栏杆,身上还穿着纸尿裤,正好奇地看过来。

有点远,样貌看不太清楚。

胡莱愣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转向了顾衡:“你真因为结婚才息影了?”

至于吗?

早年确实有不少女艺人会选择在结婚后息影,毕竟生育会消耗她们大量的精气和时间,光是恢复身体就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更何况后续还要喂养以及陪伴孩子。

一个光彩四射的女艺人因为生产选择息影就让人十分遗憾了,顾衡他也不下蛋,怎么还跟着息影了呢?

顾衡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回了一句:

“稍等。”

顾衡望着跑出来的岁岁,眉头紧皱,大步迈上去要把他抱回屋里,小家伙却对家里忽然到访的黑衣人叔叔很好奇,非要出去看,坐在那儿跟不倒翁似的就是不睡,顾衡只好给他穿好睡衣,抱着下楼。

等到顾衡走下楼梯,胡莱已经掏出了一份新的文件,两眼晶亮地看着顾衡,让人心里直发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为了全方位攻克顾衡,胡莱真的做了万全之策。

《元气满满的宝贝》是一款算得上源远流长的娃综,第一季一经播出就爆火全网,参与节目的五个家庭竟然只通过一档综艺,名气在一夜之间比过了奋斗多年的演员和明星。

节目组尝到甜头,迅速地筹备起了第二季,大约受了“续集必扑”魔咒的诅咒,第二季反倒没了太大水花,直到后面,每一季的热度都在持续走低,明明节目还没死,网友们却都怀念起了《元气满满的宝贝》这个节目。

自第四季混乱的节目收官,《元气满满的宝贝》自己已经没了元气,到现在为止,节目沉寂了快五年之久,五年后,节目组大更新大换水,带着崭新的节目形式重归娱乐圈。

节目的嘉宾还没全部谈拢,胡莱接到节目组的打探,顿时明白对方的意思。

《元气满满的宝贝》需要话题度重新博得关注,而内娱的白月光顾衡显然就是最好的话题,在路人缘最好的时候忽然搞消失,让大家都念念不忘,要是顾衡能在他们节目复出,一定会引发无数粉丝和网友的围观。

这样一来,节目的收视率就有了保障。

当然,节目组想得很好,只是有一点不能确定,那就是顾衡真的是因结婚生子而息影了吗?

他们试探性地朝顾衡的经纪人胡莱透露了想法。

胡莱原本也不能确定,现在却能准确地告诉他们答案,是啊,就是啊!

这个男人居然真的是跑回来养娃来了!

被顾衡抱着的岁岁转了转小脑袋,小脸蛋暴露在胡莱的视线中,让他的呼吸都忍不住变轻浅了一分。

眼前的这个崽崽有些过于可爱了,皮肤白皙,脸蛋泛着粉红,像是天然打上了一层腮红,大大的眼睛又水又亮,明明没有在哭,望过来的眼眸却和星子似的亮晶晶,鼻子小小的,放在肉乎乎的小圆脸上,几乎像个小按钮,让人好想伸手按一按摸一摸。

顾衡居然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崽!

胡莱没有说顾衡长得不好看的意思,只是在大众眼中,顾衡是硬帅,有棱有角的帅,这崽崽却净是可爱,圆圆呼呼的可爱。

两个人的风格迥异,截然不同,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反差感十足,这么帅的爹,儿子居然不是酷酷的小帅哥,而是萌萌的小奶娃!

“哎哟哎哟。”胡莱被可爱到忍不住夹子叫,怪异的声响引得岁岁把视线投了过来,满眼的懵懂和好奇。

顾衡摸了摸岁岁的脑袋,重新看向了胡莱:“我要带孩子,真的没空拍戏。”

“不拍不拍,带孩子好!”胡莱飞快地摆手,接着递过文件:“你可以上综艺带孩子!”

带娃和曝光两不误!

看到文件上的几个字,顾衡却眉头紧皱,身处娱乐圈,这个爆火的节目他以前当然听过,但是他打心底里排斥将孩子送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公众面前口诛笔伐。

顾衡曾万众瞩目过,最火的那段时间,人们的称赞确实能捧得人飘起来,可是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多的质疑和辱骂,黑粉可以无数次截图,就为了截到他的一张丑照,得意洋洋地向大众证明顾衡容貌丑陋。

这种程度还只是最轻的,还有更多污秽、不堪入耳的言论,顾衡能承受,可他接受不了让岁岁遭遇这些。

小家伙身处的环境是顾衡为他精心打造的堡垒,安全、温暖、充满善意,他不想让岁岁遭遇任何恶意和无端的揣测。

顾衡直言拒绝:“不行!”

如果说刘导的电影他还有点犹豫,那这个节目他就是斩钉截铁地抗拒。

胡莱忍不住劝道:“你真打算一辈子不演戏了?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怎么到现在都没删了我?”

顾衡没签公司,胡莱说是他的经纪人,其实最开始只是他随便招的助理,后来找顾衡演戏的多了,干脆就把一切事务都交给了胡莱,如果不是顾衡,胡莱到现在也只能是打杂的助理,哪里有今日的风光?

胡莱不愿意放弃顾衡,因为他知道顾衡还没有彻底与演艺圈告别。

顾衡沉默:“或许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胡莱苦口婆心:“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趁着这个综艺宣布你这些年息影是有苦衷的,还可以立一个好爸爸人设,招回路人缘,你不是偶像派的,粉丝也没那么过激……”

娱乐圈里的艺人层出不穷,顾衡再沉寂下去,好不容易积累的名气就将彻底在内娱消失,况且要是找不到好的借口回归,到时候哪个粉丝会买单?还有哪个导演会找这样动不动就消失的演员拍戏?

顾衡却眉头紧皱,十分反感因为想复出而在真人秀节目上作秀。

“再怎么样,我也不能拿孩子当挡箭牌和借口。”

他当初选择息影就是为了照顾岁岁,现在他怎么可能再亲手把他保护得好端端的崽崽推出去给自己挡风波!

胡莱急了:“这怎么是挡箭牌和借口呢?你确实是因为这个事儿退的,这不就是事实嘛!而且你想想,这孩子正好是你退圈那一年生的,你不管什么时候回去演戏,一旦让别人知道了孩子的事,就能不招骂了?就算要骂,人家骂的也是你,谁能怪到孩子身上?你还不如趁着综艺向大众解释清楚,这又不是无法原谅的事。”

说白了,顾衡他又没干伤天害理的事,粉丝和网友不会揪着他不放,要是顾衡在综艺里表现得不错,不仅能不挨骂,名气兴许还能更上一层楼。

胡莱恨铁不成钢:“你就是关心则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衡听完胡莱情绪激动的一番话,心里的波澜却不大,说他关心则乱也好,小题大做也罢,他就是不愿意把岁岁送去摄像头前接受大众的评价。

岁岁想当演员,那也是长大以后的事,不是才三岁的年纪就该操心的。

顾衡正要拒绝胡莱的提议,怀里的岁岁忽然站了起来,小脑袋正好与顾衡齐平,圆溜溜的眼睛认真地看向他:“爸爸,去!”

他要去保护爸爸,让大家都不要骂他的爸爸,虽然爸爸总是演大坏蛋,但是岁岁仍然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顾衡无奈地和他对视:“你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吗?”

岁岁点点头,非常认真:“叽道呀,去拍电影。”

顾衡:“……”

顾衡有点头大,慢慢和他解释:“不是拍电影,是录节目,到时候很多人都会看你,要是你哭啊闹的,都会被人看见,可丢脸了,会被人笑话的。”

岁岁不懂,电影里的人也总是哭哭呀,拍节目和拍电影有什么不一样?

而且,为什么哭哭会被笑话?他都是很难过才哭的呀,爸爸不哄崽崽,爸爸才会被笑呢。

反正岁岁想去,他要和爸爸一起演戏,爸爸演大坏蛋,他演小超人,假装把爸爸打倒,然后再把爸爸带走保护起来,这样别人就打不了他的爸爸了。

电影里的反派总是不得善终,顾衡演的反派也是如此,可岁岁没办法接受爸爸在电影里死掉,哪怕爸爸和他说那都是假的。

“爸爸,岁岁去保乎泥。”岁岁伸着小手搂住顾衡的脖子,暖融融的温度传到顾衡身上,让人心里热得不像话。

顾衡把他搂住他的背,心里说不出的熨贴与复杂,既因为小家伙的话而感动,又因为岁岁的意愿而有些犹豫。

“乖,我们不去。”

顾衡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拒绝,孩子不懂事,可他不能不为岁岁的未来做考量。

岁岁拱着小身子在顾衡怀里撒娇:“爸爸,去呀!带岁岁去!”

连呜呜都说,他要和爸爸一起去才行呢,他要去完成小英雄的任务。

胡莱趁势附和道:“你看,岁岁都想去,你就当公费旅游了。”

听孩子的自称,胡莱已经得知了岁岁的名字,就是不知道大名是什么,顾岁?还是顾岁岁?

顾衡的视线移到胡莱身上,嫌弃的眼神不言而喻,他看起来像是需要公费才能带孩子去旅游的人吗?

胡莱收到他的视线,话口一噎,又劝:“那这机会也很难得,能把孩子的成长都记录下来,以后都是宝贵的回忆。”

也就只有这点让顾衡有些动心了,但是转念一想,只要他花花钱请些摄影和剪辑师,同样的事情他自己就可以办到,也用不着上节目。

见顾衡怎么都不松口,岁岁把手一撒,转身扑向胡莱:“酥酥,岁岁和泥去,不带爸爸了!”

顾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个小叛徒崽!

胡莱抱着软乎乎的岁岁,大手轻轻揽着他的背,瞅着顾衡故意刺激道:“好啊,那叔叔带你去,叔叔可想参加节目了。”

顾衡脸都黑了,僵持了一会儿,才揉了揉头发泄气道:“行了,我去。”

正好岁岁该上幼儿园了,可以上节目锻炼一下如何与别的小朋友相处,省得到时候适应不了上幼儿园的日子。

至于网络上的评价,小家伙大字不识的,暂时也用不着操心。

胡莱大喜过望:“好,我立马去联系节目组!”

顾衡扫了他一眼:“半夜十二点了,隔天再说吧。”

“不行不行,等不了,万一人家第二天就定好人选了呢。”

胡莱摆摆手,让顾衡别管他,捧着手机去给导演打电话。

庄园离市中心比较远,顾衡让管家带胡莱去客房住上一晚,自己则给岁岁换了条新的纸尿裤,继续抱着睡觉。

睡前他就开始后悔,到时候上了节目,网友会不会批评岁岁这个年纪了还穿纸尿裤?岁岁尿床了会不会被骂?

真是越想越后悔,顾衡忍不住拍了下小磨人精的屁股。

岁岁抬起圆圆的脑袋,肉肉的脸蛋贴在顾衡的胳膊上,撅嘴抗议:“爸爸不可以打崽崽。”

“怎么不打,你这个坏孩子,爸爸就要打你。”顾衡又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

岁岁一听,立马曲起小短腿,把屁股一撅:“有本事打洗崽崽。”

顾衡被他这不要脸的小模样气笑了,伸手扯着他的脸质问:“你从哪儿学的?”

岁岁被扯着脸,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含含糊糊说:“系爸爸的弟弟嗦哒。”

“我哪来的弟弟……”说完,顾衡想起来了,他演的角色陈望安有个弟弟,弟弟最开始是个毛头小子,因为家里阻止他去参军,弟弟就不服输地往板凳上一趴,赌气地说了一句“有本事打死我”,没成想被岁岁学去了。

“真是好的不学……”顾衡无语地揉了揉岁岁的脸颊,后半句话不言而喻。

小家伙有这个学习的本领,怎么学外语却学不下来?

顾家的企业涉及对外贸易,岁岁作为未来的继承人,得从小打好外语的底子。

“跟爸爸复习一下,苹果的英语是什么?”

一到学习,岁岁顿时就不闹了,缩在顾衡身边,软乎乎地回答:“啊剖。”

“不错,香蕉呢?”

“不呐呐。”

“有进步,橘子。”

“……”

小家伙没了声响,顾衡偏头看去,岁岁已经秒睡了,嘴巴微微张着,睡得又香又甜。

一学外语就犯困,前后学了有两分钟吗?

顾衡轻手轻脚地给他掖好被子,搂着小家伙也跟着沉沉睡去。

没关系,岁岁要真的学不会外语,以后请个随身翻译就是了……

胡莱当天夜里就和《元气满满的宝贝》节目组敲定了顾衡将带着孩子参加节目的事,节目组还不放心地问了些孩子的信息,譬如性别、性格和年龄等,至于外貌他们倒没敢多嘴问,想也知道是不会丑的。

岁岁的爷爷奶奶第二天就从顾衡嘴里得知了他们要上节目的想法,顾爷爷和顾奶奶本来不太乐意,但听到是岁岁想上节目,当即表示支持。

顾衡以为这事告知一下就过了,谁晓得他爸转头就和节目组谈了个赞助,生怕节目太穷,到时候让岁岁吃苦。

顾衡没话可说,只能做好准备带着岁岁上节目。

半个月后,节目组筹备得差不多了,和胡莱联系了一下,商议要给每个家庭拍个神秘的先导片当作宣传,好引起观众们的期待。

顾衡特地从市中心选了套房子,提前带着岁岁搬了过去。

顾衡能躲三年的媒体,也多亏了他狡兔三窟的做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节目组提前和嘉宾们打了招呼,但来的时间还是让顾衡有些猝不及防。

他的闹钟定在七点,但节目组六点钟就到了,不过不仅是他,其他家庭也都迎来了节目组的突袭,相当公平。

顾衡穿着睡袍给节目组开门,一开门就迎上了“长枪短炮”,幸好从前的从业时间长,他只是略有些吃惊,随后就边理着头发,一边请工作人员进门。

“早上好。”顾衡身为体面人,平静地和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

顾衡真的太久没出现在公众面前,节目组其实对顾衡的状态最为担心,但是才见面第一眼,他们就知道他们的担心太多余了。

三年不见,顾衡风采依旧,哪怕都没来得及收拾,但那张俊秀的脸出现在镜头前时,摄像师还是晃了晃神,忍不住把镜头一直放在顾衡身上,幸好为了工资着想,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要拍一拍顾衡的居住环境,还要找一找有没有漏网之崽。

很可惜,屋里没有崽崽的身影,只能拍一拍装修和陈设。

顾衡精挑细选的这个住所只有一百平的大小,风格简约低调,到处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生活的气息很淡。

负责顾衡家庭的跟拍导演和其余工作人员跟着进屋,跟拍导演摘下口罩,和顾衡打招呼:“顾老师早上好,我们是《元气宝贝》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知道。”顾衡扫了眼微掩的卧室门,轻声回应了一句:“孩子还没醒。”

节目组来得太早,顾衡没来得及提前安排。

跟拍导演摆摆手,笑容奸诈:“没事没事。”

他们要拍的就是宝贝们起床的样子。

跟拍导演递上任务卡:“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录一个采访,不过在这之前,需要顾老师用任务卡上的方式叫醒宝贝。”

修长的手指接过绿色卡片,上面的花体字写着“请爸爸清唱一首歌曲,唤醒熟睡的宝贝~”

看清任务的顾衡:“……”

岁岁是能用噪音……不对,是能用他的歌喉唤醒的?

未免也太小瞧他家岁岁的功力了。

顾衡有些犯难,思考该唱什么歌,唱温柔了叫不醒岁岁,唱激昂了又怕小家伙闹起床气。

跟拍导演看戏似的默默退到一边,小声说:“顾老师,您决定好了就上,我们会跟在后面的。”

顾衡抚了抚额,像是做好了决定,他将卡片放在桌子上,轻轻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啪嗒”一声,顾衡打开了灯。

卧室变得明亮,与客厅的黑白风格迥异,卧室在冷硬的装修中硬是插入了许多童趣的元素,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绘着卡通图案的奶黄色大床,一个奶黄色的小鼓包位于床的正中央,弧度和被子上印着的小棕熊一样圆润。

顾衡坐在床边,伸手掀开了一点被角,工作人员却碍于角度,只能看到一点栗色的头发,终于,摄像师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了个刁钻的角度拍摄到了小家伙的正脸,跟拍导演看不到,干脆就凑到镜头前去看。

看见镜头的那一刻,两人几乎是同步地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镜头里的那张小脸蛋。

这哪里是人类幼崽,分明是小天使!

不吵不闹地闭着眼睛,又长又卷的睫毛安静地垂落,挺翘的小鼻子因为年幼还带着极其圆润的弧度,粉白粉白的,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小家伙还咂巴着嘴,工作人员看了也不禁抿了抿嘴,这样的小宝贝,谁能忍住不上去亲一口呢?

摄影师的镜头找到了新的宠儿,镜头丝毫舍不得转开,摄影师还忍不住继续拉焦距,似乎想数数小家伙有多少根睫毛。

工作人员甚至后悔这么早给顾衡发了任务,他们不知道醒来的小家伙是什么样子,可是宝贝安睡的样子实在太乖了,他们根本舍不得吵醒这样乖巧的小天使。

顾衡也舍不得,但是面对摄像头,只能按照流程走下去。

他抿了抿唇,闭眼做好了某种准备,才张口清唱:“嘟嘟嘟嘟嘟,我是一只小白兔,每天采蘑菇,嘟嘟嘟嘟嘟……”

讲道理,顾衡的嗓音条件挺不错,随口唱歌也很好听,只是这内容就有点和他的气质不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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