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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凄情苦(2)(1 / 2)

雪沁公主“啊”的一声,叫道:“律大哥……”猛地从辛后的怀抱中站起,飞也似的向宫外冲去。

“七十五,七十六,七十七……”律香梅身遭巨痛,心中却有着一丝甜蜜:“雪沁公主,我愿意为你承受一切苦难,我纵是万死,也绝不后悔,只要你能开心,能够幸福,不再受到伤害,我什么都愿意忍受……什么都愿意忍受……”慢慢地,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席大人,律香梅昏死过去了。”一个行刑人道。

席峰沉声道:“才打了不到八十杖,他就不行了。一百刑杖,一杖都不能少!”他从堂前椅上下来,走到大堂中央,抢过一个行刑人手中的刑杖,亲自行刑。

他暗运内力,便欲将律香梅击毙于刑杖之下。他每一杖击落,律香梅身上便多一处鲜血淋漓。

有刑吏在念着杖数:“七十八……八十一……八十五……八十七……”他刚打完十杖,就听到门外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娇叱道:“席峰,你给我住手!律香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死——”席峰心头一震:“是雪沁公主!”手上刑杖不由自主地便停了下来。

雪沁公主一路狂奔,刚跑到刑律司门口,便向内一声叱喊。门口有刑吏欲待阻拦,雪沁公主猛地一推,竟将那名刑吏推了个筋斗。那个刑吏事后想了很久都想不通,为何一个如此娇弱的女子,在那一瞬间出手竟会那么快,会生出那么大的力气。

雪沁公主顺手抽出那刑吏身上的佩剑,尖声喊道:“今天谁敢拦我,我就杀了他!”她虽然纤弱娇柔,美若天仙,但此时竟是凛然生威,凡是听到了她这番话的人,各个心中生悸,再也没人敢出头阻拦。

雪沁公主仗剑走进大堂,用剑指着席峰道:“席峰,你这个刑律司缉捕史,居然亲自动手行刑了。你忌恨律香梅,便要公报私仇,想借此要了律香梅的性命,是不是?”席峰满面通红,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雪沁公主喝道:“要你的人用担架把律香梅抬到飞雪宫去!”席峰道:“一百刑杖尚未行完,按照辛国刑律……”

雪沁公主喝叱道:“闭嘴!按照辛国刑律,要刑律司缉捕史亲自行刑吗?还有你过去好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我全部告诉父王吗?”她那平素温柔似水的眸子里,突然射出了剑一般的锋芒,席峰也算是个武林高手,但被她的目光一逼,竟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转头对手下道:“把律香梅送往飞雪宫!”

北风呼啸,冰霜挂树,大雪纷飞,严寒似乎要摧毁一切!可是梅花却依旧顶着严寒,傲然飘香!冰雪压不垮梅花的铁骨冰肌,更压不垮他坚强的意志!

是冰雪在融化吗?水珠一滴一滴落了下来,落在律香梅的脸庞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脖子上,只不过水温是暖暖的,直暖到了他的心坎里。

律香梅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雪沁公主那出尘脱俗的面容近在眼前,泪水正从她那双凄楚动人的美眸之中,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

“每一次在梦里,都会见到她,每一次见到她,都会呼唤她的名字……这次依旧是梦吗?”

律香梅轻轻地呼唤:“雪沁公主,是你吗?这是在梦里吗?”

“是我,是我,律大哥,这不是梦,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雪沁公主那清澈而空灵的声音,高兴得、激动得都颤抖了。

好几个女子的声音在欢呼:“律大哥醒了!”“他终于醒了!”“太好了!”

这里是雪沁公主的飞雪宫,律香梅侧卧在一张香香的软塌上,雪沁公主守在他的床前,容色明显憔悴了很多。

她身后侍立着几个宫女,她们都跟着雪沁公主称律香梅为“律大哥”,有的欢声道:“律大哥,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呢,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转了。”有的道:“律大哥,太医院的太医每天都来为你敷药、治伤,他们说若不是你内功深厚,怕就……”有的道:“律大哥,雪沁公主一直守护在你身旁,几乎三天三夜没合眼哪。”

雪沁公主的眼泪流得更多了,只不过先前是因为担心而流泪,后来则是喜极而泣。

律香梅柔声慰道:“不要哭,不要哭,我没事,这点伤不碍事的,不要为我担心……”

雪沁公主抽泣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小孩子气,是我把你害成这样……”

律香梅打断了她的话,柔声道:“不,你不要这样说,即使你不怂恿我,这场比武,我也一定要赢的。我的禀性,你还不知道吗?我早就想教训教训他们了。只要能灭一灭箴国的嚣张气焰,我纵是身受刑杖,也在所不惜。雪沁公主,不怪你的,你不要难过,不要再哭了。”

雪沁公主点了点螓首,“嗯”“嗯”地答应,取出一块帕子拭了拭泪。

几名宫女互望了一眼,均慢慢退出了屋子,带上了房门。

律香梅想翻转一下身躯,哪知刚一动,便觉后背奇痛无比。雪沁公主连忙扶住了他,说道:“律大哥,你身后的伤还没痊愈,不要乱动!”

律香梅微微一笑,忽觉自己全身的衣裳都换成了新的,自己的乱发也被梳理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洗后的清香,不由心头一动:“是谁替我换的衣裳?雪沁公主,是你吗?我律香梅不过是卑微臣下、一介武夫,怎配劳你如此日夜看护,实在是愧疚之至!”想到此处,不由得脸色发红,口中喃喃地道:“雪沁公主,我……”

雪沁公主娇娇地道:“律大哥,你不要再叫我雪沁公主了,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雪沁儿好了。”

律香梅道:“那怎么好……”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沁公主有些哀怨地道:“有什么不好?难道你嫌弃我?你嫌我是一个被人休弃的女子,因而讨厌我吗?”律香梅急道:“怎么会?怎么会?你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从前那个可爱、善良的小公主。”他说得真挚而充满了柔情。

雪沁公主嫣然一笑,就象是一朵鲜花在雨后盛开,她娇声道:“那你为什么还那么见外,不肯称呼我为雪沁儿?我父王和母后平时都是这样叫我的。”

律香梅道:“雪沁儿,你不嫌弃我是一个遭人轻贱的昆仑奴吗?”雪沁公主道:“不,绝不,律大哥,在我的眼中,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律香梅喜动颜色,深情地呼唤:“雪沁儿……”

雪沁公主娇羞地“嗯”了一声,轻声唤道:“律大哥……”

他们四目交投,浓浓的爱意在他二人身上往来流淌,连绵不绝。

雪沁公主幽幽地道:“在我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你几乎每天傍晚都在梅园吹笛,你吹的始终是同一支曲子,那支曲子真好听啊!我每天都盼着那个时候快些到来。律大哥,那是什么曲子?我怎么以前从没有听到过?”

律香梅道:“那是在你走后,我由感而发,自己谱创的,还没有取名字呢。你书读得多,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雪沁公主思忖片刻,沉吟道:“那支曲子充满了真情,真情真美啊!不如就以你我的名字来命名,就叫它《雪沁香梅》吧!”

律香梅喜叹道:“《雪沁香梅》,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好!好极了!这支曲子若是能留传下去,我们的故事,就可以随着它而永恒了!”

雪沁公主的一双美眸再次泪水汪汪,她哽咽道:“箴国那些人,坚持要将你带回箴国。这些天,我天天去求见父王,可是,他……”

律香梅道:“不要怪大王,也不要再去求他。大王也是没有办法,要是不把我交出去,箴国怎会善罢干休?”雪沁公主道:“要不,趁着养伤之际,你……你离开这里……”律香梅抬起手臂,轻抚着她的秀发,微笑道:“傻孩子,我要是这样走了,我还是律香梅吗?再说,我要是这样离开,将置大王与辛国何境?我在比武初时,早已想好了这一节,我自己做的事,自己去承担。如果牺牲我一个人,能使辛国安如磐石,我纵身受凌迟,亦所甘愿!”

雪沁公主小嘴一扁,噙在眼中的泪水便掉了下来,抽泣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律香梅眼中也有了泪光,他凝视着雪沁公主,满怀深情地道:“我要是死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一直活到老,活到满头白发,你会找到一个跟我一样爱你的人,终生陪伴着你,他和我一样肯为你做任何事,肯为你牺牲生命……”

雪沁公主大声哭道:“不,不,我不要你死,我要你陪着我,陪我过一辈子,你要是死了,我也绝不独生……”

律香梅摇了摇头,叹道:“雪沁儿,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象儿时那样地任性了。你要是真的在意我,就答应我,我要是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你只要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律香梅的人,深深地爱着你,愿意为你献出生命……当你在看到梅花盛开的时候,偶尔会想起我,我于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他说到后来,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语音也哽咽了。

雪沁公主扑到了律香梅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律香梅轻拂着她的秀发,柔声道:“答应我,答应我……”雪沁公主哭泣着拼命地点了点头。

这两个相互深爱着的男女,终于再也不顾什么一个是身份高贵的公主,一个是出身低贱的奴仆,不顾雪沁公主是一个已然婚配,而遭人休弃的女子,不顾她不能生育,不能传宗接代,他们不再顾及天下人的冷眼和流言,大胆地去相爱!

他们刚刚突破一切阻隔,忘情地彼此相爱,却又不得不面对生离死别!

命运给了他们最真最美的情爱,却又对他们如此地残忍!

他们均已泪流满面,彼此深情相拥,默默无语,良久,良久,任由思绪飘到从前,飘到很远很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大唐盛世,威慑海外,更因为船舶之建造技术进步,与胡人通市,昆仑奴便是在那时开始输入中华。这些昆仑奴体黑卷发,其齿如贝,目若亮星,纵跳如猿,与中原汉族人物截然不同。他们或是作为年贡送往京城长安,或是作为土著“蛮鬼”被掠卖到沿海或内地。

唐时的昆仑奴多半是用来作为筵席上的舞优,只因他们身轻如燕,舞姿别具风味。那时一个昆仑奴的身价很高,只有贵官巨室才养得起。唐人小说《昆仑记》中,就讲述了一位武艺高强的昆仑奴的故事。

律香梅的远祖就是一个昆仑奴,被卖到唐代贵族家中,后娶汉婢为妻,生下的孩子再娶汉婢,如此几代下来,血统渐渐同化,到了律香梅父亲这代,已生得如同汉人无异。

律香梅的父亲原是箴国王室的戏奴,他熟通音律,极擅吹奏,因此被赐姓为“律”。他也娶了个汉婢为妻,他的妻子在生律香梅之时,因难产而死。在律香梅刚出生不久,箴国便将其父作为礼物,赠送与辛国。他们父子二人自此便居于辛国王宫之内。

律香梅的父亲因吹奏奇佳,深受辛国王室欣赏,而律香梅幼时聪明乖巧,亦深得宫廷中人喜爱。

那时律香梅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小律子。——一个昆仑奴的孩子,也只配这样的称呼了。

在律香梅五岁那年的一个夜晚,他睡不着觉,便偷偷来到离其住处不远的一座废弃的庭园中,想捉几只蟋蟀玩耍。这里长久无人收整,杂草遍布,蛛网横生。律香梅蹲在一块大山石后,静静地探聆着蟋蟀的叫声,突然听到似乎有两个人一先一后,跃过院墙跳入了这废园之中。那两个人跳进来之后,噼噼啪啪地好象打起架来。

律香梅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隐身于山石之后,探出小脑袋,向外望去,只见一男一女正在激烈地打斗,他借着月光,瞧得仔细,不禁吃了一惊,那男的他甚是熟悉,乃是宫中的御厨,姓佟名刚。这个佟刚,四十出头,平日里是个不爱说话,只知道炒菜做饭的老实人,岂料此时的他却是身手敏捷,显得武艺十分了得。

与他交战的女子身着宫女服饰,也是个中年人,她虽为女子,武艺也是惊人,与佟刚斗了个旗鼓相当。律香梅从来没有见过她。——王宫深邃,那宫女若是身在偏宫为职,长年不出,不识得也是寻常。

他二人打得悄无声息,好象都怕被人发觉似的。他们交手数十招过后,佟刚左手猛地抓住了那宫女的手腕,向外侧一扭,便将她全身制得不能动弹,同时右手成爪,扣住了她的咽喉,低声喝道:“你混入宫内足有半年多了,以为我不知道吗?”

那宫女虽然被制,语气却毫不示弱,说道:“你究竟是何人?隐匿在御厨房中,所为何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佟刚道:“你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却知道你要做什么,你隐姓埋名,潜伏在宫中,只是为了择机刺杀辛王!”

那宫女森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佟刚道:“你一到夜里,便鬼鬼祟祟地出来探东探西,我已经盯了你很久了!”那宫女恨恨地道:“灭族之恨,不共戴天!”佟刚道:“是现在的辛王?”那宫女道:“是他的老子,那还不是一样?父债子还!”佟刚道:“你们之间的仇恨,谁是谁非,我完全不知,跟我毫不相干!但是,我绝不允许你伤害辛王,你答应就此停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那宫女道:“既然你事不关已,又为何要多管闲事?”佟刚道:“这个你不必多问,我只要你答应我,从此放弃刺杀辛王之举!”

那宫女紧盯着他,冷笑一声,道:“好,我答应你。”佟刚道:“你答应我,从此远走高飞,再也不踏入王宫半步。”那宫女道:“好,我答应你。”

佟刚点了点头,松开了双手,哪知他刚一放手,那宫女陡然从腰际抽出一把匕首,向佟刚当胸便刺。佟刚慌忙闪身躲避,却已猝然不及,左臂被匕首划了一道大口子,鲜血便流了出来。那宫女更不停手,手中匕首连连向佟刚的要害袭去,直要将他一刀毙命,方才罢休。

佟刚叹了口气,当下使出看家绝学,飞身跃起,从那宫女的头顶跃过,半空中反腿踢出,一脚踢中了她的后脑勺子。那宫女闷哼一声,扑倒在地,再无声息了。

佟刚走到她身前,俯身探了探她的鼻息,断定她已死去,复又长叹一声,拾起她落在地上的匕首,看了一看,又从那宫女的腰间取下了一个套子,将那匕首套住,插入了自己的腰带之间,再伸手提起那宫女的尸体,拨开长草乱枝,走到树丛深处的一个枯井边,将尸体扔了下去,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药包,倒出里面的药粉敷在左臂伤口处,再撕下自己的衣襟,将臂上的伤处包扎好,又从地上捡起碎石、捧起泥土抛下枯井,他忙碌了好一会儿,方才结束。他慢慢地走出树丛,突然一个纵跃,跃过了律香梅藏身的那块大山石,落到了律香梅的身后。

律香梅当那宫女被佟刚打死时,就很害怕,便想偷偷溜走,又怕走时弄出响声,被他听见,是以一直都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不料还是被佟刚发觉了。

佟刚一手抓住律香梅的手臂,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律香梅一颗心都要跳出腔来,他并没有躲闪,只是用他那双无辜而又无助的大眼睛凝望着佟刚。

佟刚身为御厨,与律香梅之父平日交善,也很喜欢律香梅,时常带点好吃的给他解馋,还时常逗他玩耍。是以他一发现藏在山石之后的人是律香梅时,眼神中的杀气,慢慢地就转成了笑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轻声道:“小律子,你答应伯伯,不要将今天晚上看到的事告诉任何人,连你的父亲也不要告诉,好不好?”

律香梅平时也很喜欢这位和蔼可亲的伯伯,他看到了佟伯伯眼神中的笑意,便已知晓,佟伯伯是决计不会伤害自己的,于是忙不迭地点头道:“我答应你。”

佟刚想了想,觉得仅凭一句“我答应你”,恐还不妥,便又道:“你想不想跟我一样,练成一身好功夫?”律香梅小小孩童,尚自不谙世事,只是觉得佟伯伯为人那么好,他杀的人自然都是坏人,而对他适才那高超的武艺,又实在崇拜无已,因此听他一说,当真是求之不得,遂连声答应:“我愿意,我愿意……”

佟刚点了点头,微笑道:“那你现在就磕头拜师吧。”律香梅毫不迟疑,纳头便拜。

佟刚待他拜完,说道:“好徒儿,你拜我为师之事,也不得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亲,我只在夜深之时,在这废园之中,传授你武功,这其中的原因,等为师慢慢与你细说。你对天起个誓,绝不将今晚看到的事,以及跟我学武功之事,告诉任何人。”律香梅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照师父所说,对天发了个毒誓。佟刚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了微笑。

自那夜之后,佟刚每天都在夜深人静之时,在那废园中,传授律香梅武艺。

律香梅每天夜晚都告诉父亲出去玩耍,其父原本心粗,再者下人的孩子粗生粗养,是以从不过问。

佟刚原是一位武林异人,却为何甘愿在王宫里做一名厨子?而且他从不显露武艺,可见他不愿在人前暴露身份。他究竟是何来历?隐藏在王宫之中,究竟所为何来?

律香梅虽小,却也对这些颇生疑惑,只是从不肯向师父问起。不觉间,他已跟师父学艺两月有余。

这日夜晚,佟刚早早地教完了律香梅武功,拉着爱徒同坐在月下石上,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送给了小小的律香梅。那便是他在与那名宫女激斗之夜,为其所伤之物。

他告诉徒儿,这把匕首出自于春秋时代,是一件削金斩玉、吹毛断发的宝贝,配上外面特制的无色皮套,藏在腰际,极不易为人察觉,想来必是那名宫女准备以此而行刺辛王。

他让爱徒好好保藏,以为日后防身之用,然后慈声问道:“徒儿,你想不想知道为师到底是何人?那天又是为了何事与那名宫女争斗?”律香梅点了点小脑袋,闪着明眸,充满期待地望着师父。

佟刚慈祥地笑了笑,将律香梅揽在怀里,跟他诉说起了一段业已尘封许久的往事。

佟刚原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江湖豪客,来去无忌,自在逍遥,只因为有一天,他在人群中偶一回眸,看到了一个妙龄女子,便从此改变了一生命运。

那天,佟刚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着坐骑,正在街中行走,一驾装饰豪奢的马车从前方驶来,自他的身边经过,马车车厢的窗帘被掀起,一个美丽的少女正从车窗内向外张望,她虽然只露出一张面孔,但已在佟刚的心中产生了巨大震撼。她那惊心动魄的美艳,真好似天仙下凡一般,人世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

当那辆马车驶走很久,佟刚还站在原地不动,眼前仍浮现着那名少女的绝世容颜。当他缓过神来,便即向路人打听,那是谁家的小姐。他打听了很多人,终于打听到,那个少女是辛国大司徒的千金,她不但相貌美丽,而且还是个饱读诗书、精通音律的才女,适才是随着家人去郊外的观音庵还愿。

佟刚立即骑马赶到了城郊的观音庵,他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少女和她的家人,便装作一个前去还愿的香客,一路跟在那少女身后,偷偷地看着她,等到那少女还完愿,佟刚又骑马远远地尾随在那辆马车之后,一直跟踪到大司徒府。

从此他便神不守舍,再也不能将那个少女忘怀。他也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个居无定所的粗人,根本配不上那名少女,即便是那少女愿意嫁给她,他也不敢答应,因为他根本无法给她幸福。

他原该忘了她才对,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去想念她、想念她……

他从没有想过要永远拥有她,他只盼每天能够看到她一眼,就会感到很安慰、很满足。

于是,佟刚就在离大司徒府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小杂货铺,他并不在乎生意的好坏,只是为了能在她出入门时,远远地看上她一眼。

一年之后,那个少女嫁给了才继位不久的辛国的王,成了辛国的王后。

在她出嫁的那一天,佟刚喝得大醉,醉了就哭,一个粗豪的大男人,哭得就象个孩子。

他明知道他们之间根本是不可能的,但仍然这样不断地去折磨着自己;他明知道她迟早是要嫁人的,但当那一天来临时,他仍是那么地痛不欲生!

自那天后,他便关了杂货铺,每天只是醉了醒,醒了醉……

后来,他想通了,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将她据为已有,而是希望她能生活得更好,更幸福才对。那才是真正的爱,真正无私的爱!她嫁给了年青的辛王,不正是她最好的归宿吗?象她那样的女子,原也只有一国之王才配得上的,他应该替她高兴才对!

但是,他还是很惦记她,担心着她的安危,担心她会不会习惯王宫的生活,担心她会不会受王太后的气,另外,他还想时不时地能再看到她一眼,只要能经常看到她,他的心才会安宁。

于是,他就想方设法地贿赂到了王宫中管事的太监,进宫做了一名御厨。——他从前学来的一手好厨艺,终于派上了用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夜,佟刚只所以要阻止那宫女刺杀辛王,正是因为,如果辛王死了,辛国的王后——他心目中的女神,就会成为寡妇,就会不幸福。他对那宫女和辛国王族的恩怨本不了解,也绝不想害了她的性命,只是,当时的情景,那个宫女非但不肯放过辛王,连佟刚也要杀死。他情急之下,才失手将她打死,心中实是无比负疚!

律香梅听师父说完他的故事,天真地问道:“师父,你对王后娘娘这么好,她知不知道呢?”佟刚的神色有些暗淡,低声道:“她不知道,她一点都不知道。”律香梅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佟刚微笑着摸了摸律香梅的头,说道:“孩子,那怎么行?那怎么能行呢?”这时他心中也在思量:“难道我这一辈子都要这样默默无闻地去爱她吗?一直到死,也不要她知道?我一辈子都要这样,在默默地惦记着她、保护着她吗?”

又过了半年多时光,律香梅的父亲突患沉疴,缠绵病塌一个月余,终于不治而亡。

律香梅成了孤儿。

王宫中有一座梅园,园中长满了梅树,酷冷严寒中,红红白白的梅花开满了枝头。

在他父亲去世的那一天,律香梅一个人跑到梅园深处,站在盛开的梅花之间,伤心地哭泣,良久良久。

那一天,天上飘着雪花,洁白的雪花慢慢地将梅花、将梅树、将整个梅园都盖上了一层白衣,也将律香梅覆成了一个白色的小人儿。

那一天,他听到宫女们在四处奔走相告:“王后娘娘生了一个小公主……”

辛后喜爱音乐,尤其喜欢听律香梅的父亲吹笛子,他死去之后,辛后就再也听不到那么好听的笛声了。——王宫中其他乐师的吹奏,总是难达其韵。有宫女向辛后荐言,那个那律的昆仑奴的儿子虽然年幼,可跟着他的父亲也已学会了吹笛,而且吹得很动听。辛后便叫人将律香梅传到了跟前。

“师父敬爱的人,我自然得更加敬爱才是,何况她是王后娘娘,何况她象观世音菩萨一样美丽而端庄!”

律香梅见到辛后,立即恭恭敬敬地跪拜为礼,恭恭敬敬地说道:“王后娘娘好!”

辛后看到律香梅唇红齿白、聪明乖巧的样子,心中很是喜爱,便令他吹奏笛曲。

律香梅便吹了几首从父亲那儿学来的乐曲,他吹得音情并茂,已深具其父八成神韵,当即赢得了在场众人的交口称赞,辛后对他更加喜爱了,便令他常常来素心宫,为其吹奏。

律香梅毕竟年纪尚小,所学有限,于是,他便回去将父亲留下来的曲谱都找了出来,自己对着乐谱学习新曲。他聪慧过人,很快就可以学会新的曲子,几乎每次去素心宫,都会给辛后意外的欢喜。

辛后有时候会抱着小公主,一起听律香梅吹笛。那小公主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为雪沁,生着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儿,又漂亮又可爱。当她又哭又闹时,只要一听到律香梅吹笛,就立时不哭不闹,神色变得很专注,好似正聚精会神地听着笛声,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律香梅看。律香梅向她一笑,她也会朝律香梅展开笑颜。

律香梅好喜欢看这个小公主,好喜欢她俏俏乖乖的小模样,好喜欢为她吹奏笛曲。

一次,辛后听完律香梅吹奏,心情大好,问他要什么赏赐,律香梅道:“我想学武功!”辛后奇怪地问他:“为什么要学武功?”律香梅道:“学成了武功,长大后可以保护大王、王后,还有小公主。”

辛后见他如此懂事,很是开心,当即传令给宫中侍卫中的各级统领,令他们在闲暇之时,分别指点律香梅武功。

此后,律香梅白天除了为辛后和小公主吹笛解闷外,闲时便跟着侍卫高手们学习武艺,夜里还到废园跟着师父佟刚练功。

他勤奋好学,精力充沛,学武的天分又奇高,是以进境神速。

在雪沁公主五岁那年春季的一日,辛后带着她和宫中的一干宫女、太监、侍卫们去王宫的后山踏青。律香梅作为吹笛的童子,也伴随前往。

雪沁公主本是由一名年长的宫女抱着的,后来她要自己下地玩,那老宫女便将她放下,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自由地玩耍。

雪沁公主看见前面草丛中,生着一朵朵清新娇艳的小花,就格格娇笑着跑过去摘,她摘了一朵又一朵,不知不觉便跑得远了。她刚又摘了一朵小红花,束在手中,都有一小把了,忽听得前面密林之中响起一声野兽的嚎叫,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野兽张口龇牙,正飞也似的向着她奔将过来,禁不住吓得娇容失色,尖声叫喊,手中的野花撒落了一地。

当时,负责看护她的老宫女距离她已然较远,当她一瞥眼看到那只扑向雪沁公主的恶狼时,除了惊吓得大声叫喊之外,便再也无能为力了。

辛后和那么多随行的人众都相距雪沁公主更远,王宫的后山已经十多年没有狼了,他们决计料想不到这里竟会突然出现一只狼。

只有律香梅一直都在偷偷地看着雪沁公主,他偷偷地看着她玩耍时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眼光实是不愿意稍离半分,是以当那只狼从密林中出现之时,他是第一个发现的。他当时未及多想,立即展开全速,向雪沁公主冲将过去,同时将师父送给他的那把匕首从腰间抽了出来。——这把匕首自师父赠与他时,他便藏在身边,时刻不离左右。

雪沁公主的叫喊,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她,所有人都惊声尖叫,所有人都看见律香梅箭一般地冲向了雪沁公主。

那只狼越跑越近,雪沁公主从没有见过狼,只见那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巨大的怪兽,生着两只闪着凶光的眼睛,和长长的大嘴,它的嘴里长着与尖刀相似的牙齿,口中喷着热气,越逼越近,越逼越近……

就在那怪兽即将扑向她的时候,一只手臂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一个人将她抱在怀里,那人微一转身,用身体挡住了她,接着有一个重物压到了那个人的身上,将他们俩全都压倒了。

那是律香梅抢先冲到了雪沁公主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一个转身,用自已的身体挡住恶狼,右手一刀向那狼的咽喉刺去。他毕竟练了几年的功夫,不论是反应和准头都已甚为了得,这一刀正刺中那恶狼的下巴,刀身从它的下巴贯穿入脑,那只恶狼当即毙命,但由于其奔跑时冲劲太大,尸身余势未减,仍是扑到了律香梅的身上,把律香梅和雪沁公主都压倒在地。

那一刻,雪沁公主闭上了双眼,心中已不再害怕,只觉得很安宁,很安宁,因为那只将她揽在怀中的手臂是那么地镇定而有力,那个人的怀抱是那么地温暖而宽阔,只觉得有这个人在保护她,她就一定会平安无事。

随后赶来相救的侍卫们将死狼掀开,把两个小孩儿拉了起来,发现他们毫发未伤,这才都放下心来。

辛后也随后跑了过来,她将雪沁公主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小脸,喜极而泣。雪沁公主恋恋不舍地将眼光从律香梅的脸上挪开,这才扑在母亲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王宫的后山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一只狼?也许是因多年来平安无事,便疏于治理,遂使一只从远山流窜过来的野狼藏匿于此。

之后,辛王下令处罚了管理后山的太监和那名负责看护公主的老宫女,命令宫中侍卫将后山整个搜索了一遍,将隐藏于那里的一切猛兽猛禽,捕杀驱逐得干干净净。

而律香梅非但擅长吹笛,而且武艺不凡,小小年纪,一刀毙狼,勇救公主的情事,则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宫廷。

辛王与辛后不但重赏了律香梅,而且对他更加地信任和器重,加之雪沁公主愿意与他相处,喜欢听他吹笛,因此在辛后的提议下,辛王便下令,任命律香梅为宫廷三等侍卫,于素心宫听差,专职护卫雪沁公主。

——律香梅既可护卫,又能吹笛,对于雪沁公主而言,实是两全其美,不可多得!

就在那一年的冬季,在雪后的梅园里,律香梅为雪沁公主吹奏了一曲《梅花三弄》。雪沁公主拍掌叫好,赞道:“好好听啊!小律子,这是什么曲子呀?”律香梅道:“这首曲子叫做《梅花三弄》。”雪沁公主美眸一眨,道:“这曲《梅花三弄》那么好听,有什么喻意,小律子,你给我讲讲吧。”

律香梅道:“是,雪沁公主。这曲《梅花三弄》最早为东晋桓伊所奏,此曲借物咏怀,通过梅花凌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傲寒、高洁不屈的节操与气韵,来颂扬具有高尚品格的人。曲中泛奇曲调在不同的微位上重复了三次,所以称之为‘三弄’。”

雪沁公主拍掌道:“好啊!好啊!这首曲子又好听,又有意义!”她收住了掌声,望向律香梅,道:“大家都叫你小律子,你没有大名吗?”

律香梅神色黯然,低声道:“没有,卑下之人,怎么配有名字?”雪沁公主翘起小嘴道:“人人都该有名字的,我给你取个大名吧,这里梅花香香的,不如就叫你‘香梅’吧。”在旁边侍立的几位宫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雪沁公主问道:“有什么好笑?”一个宫女道:“‘香梅’,是个女孩子的名字,他一个男孩子……”

雪沁公主道:“‘香梅’乍听起来是女孩子的名字,其实却不是的。母后常说梅花的品格是最值得称颂的,刚才小律子不也说,梅花有凌霜傲雪、高洁不屈的节操吗?梅花本来就是香的嘛,花香满枝头,隔得很远都能闻到,有什么不好?小律子笛子吹得那么好,又那么勇敢,完全配得上‘香梅’这个名字的,就叫‘香梅’好了。跟在我身边,连个名字都没有,那可不好。你们大家以后都叫他的大名‘律香梅’好了。”她出身王族,天生的惠质兰心,兼之自幼便跟随母后读书识字,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然识见非凡。她这番小大人般的话说出来,让在场众人都觉微微一震。

律香梅从此得有大名,这个名字从那天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他很喜欢这个名字,不仅仅因为“香梅”两个字的内涵,更因为那是雪沁公主给他取的。

“‘香梅’,虽然有些女子气,但又好听,又有个性。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雪沁公主送给我这样一个具有深刻内涵的名字,是多么地看得起我啊!可见在她的心目中,我并不是一个下贱的昆仑奴,在她的心目中,并没有轻贱于我。”

赐名之恩,化作了深深的感激,荡漾在他的胸怀,历久尤浓!

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他好愿意和雪沁公主在一起,他喜欢看她,喜欢听她说话。他觉得,雪沁公主的声音和话语,比笛声还要好听。尤其是那天在梅园,她为他取名时说的那番话,律香梅不知道暗自回味了多少遍,每回味一次,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他更愿意看着雪沁公主说话,因为当她说话的时候,她的小嘴总是微微向上翘,那可实在是一幅最美最美的画卷。

“可是,我的确是个昆仑奴,我身上流淌着昆仑奴的血液,我的骨头是黑的。虽然雪沁公主从来不说,但,在整个王宫之中,谁都知道,我的确是个昆仑奴。”他一想到这一点,愉悦的心情便会立即低落下来。

大多数人从不在他面前提起“昆仑奴”这三个字,对他也都很友善,可律香梅却好象能看到来自他们内心深处的怜悯。

“在他们的内心深处,还是认为,昆仑奴是下贱的人。”

也会有少数人口没遮拦,或是天生浑人,或是由于忌恨、嫉妒等原因,当面提起过一些令他感到羞辱的话语。那些话,都能时时提醒他,他只不过是一个卑下的昆仑奴而已。

“我是个下贱的人,我天生就是下贱的,为什么我天生就是昆仑奴?为什么我生下来就是下贱的?为什么?”

为什么当他一想起雪沁公主的时候,总是又是开心,又有一些难以形容的痛楚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雪沁公主在芳龄八岁之时,缠着父王为她单独修建了一座寝宫,就建在梅园左近,辛后给取了名字,就叫做“飞雪宫”。

律香梅此时已升至宫廷二等侍卫,随着雪沁公主而动,调于飞雪宫听差。

这日,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将整个王宫披上了一身银妆,显得分外妖娆。

在飞雪宫中,面对着窗外白茫茫的雪帘天幕,律香梅为雪沁公主吹奏了一曲《白雪》,尽述白雪清洁高雅、不染尘丝之意境。

曲终,雪沁公主问律香梅:“你喜欢雪吗?”律香梅道:“当然喜欢了。”雪沁公主追问道:“为什么喜欢?”律香梅道:“因为雪洁白无瑕,高雅宜人。”

雪沁公主窃窃一笑,道:“还有呢?”律香梅搔了搔脑袋,道:“还有?这个……”雪沁公主笑道:“连这个都想不出来,要是没有雪,梅花怎么会开得艳?又怎么会开得香?”

看着她得意的笑颜,律香梅恍然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雪沁公主可真是冰雪聪明啊!”雪沁公主更加得意了,笑容就象花儿一样绽放。

她高兴之下,对身边侍立的宫女说道:“去把父王送给我的玉笛拿过来。”一个宫女取来了一枝洁白的玉笛,呈到雪沁公主的面前。

雪沁公主接过玉笛,递给律香梅,道:“你看看好不好?”律香梅只见那只笛玉质温润而细腻,洁白中微微带有片片雪花之印痕,笛身上刻着“玉洁如雪”四个篆字,凑在嘴边轻轻一吹,其音色清越灵动,不由赞道:“玉质好,笛音也好,真是好笛呀!”

雪沁公主道:“比你平时吹的那枝竹笛怎么样?”律香梅道:“那自然是好得多了,我那枝竹笛远远不能与它相比。”雪沁公主道:“我看也是,你那枝破竹笛子吹了好多年了,也该扔了。”她从律香梅手中抢过竹笛,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就扔到了窗外。

律香梅“啊”的一声惊呼,道:“那枝笛子虽然并不珍贵,可毕竟已吹了很多年了,用顺手了……”他急忙将玉笛交还给雪沁公主,转身跑出宫门,来到了那扇窗外,从雪中将那枝竹笛捡起,珍而重之地拂去笛身上的浮雪,又返回到飞雪宫内。

他一回来,就见到雪沁公主嘟着小嘴,一脸地不高兴,也不说为什么。律香梅愣愣地望着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

王宫中有一个侍卫分统领,陆上功夫稀松平常,水性却是出奇地好,是以人送绰号——水中灵龟。辛后曾有懿旨,让侍卫统领们闲时指点律香梅武艺,这年总算轮到了他的头上。

他问律香梅愿不愿意学水下功夫,律香梅本是一个武痴,对于这门新奇的武技,原是求之不得,自是没口子地答应。

于是,寒冬过后,天气回暖之时,水中灵龟便常带律香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到王宫内的秀月湖中,习练水下功夫。那段时间,律香梅沉迷于习练水性,常常告假,去飞雪宫候命吹笛的差事,有时就难免疏于应奉。

有一回,雪沁公主叫宫女去传律香梅吹笛,宫女去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律香梅。雪沁公主料想他准是在秀月湖,便气哼哼地亲自到秀月湖去找他,到了那里,果然见到律香梅正和水中灵龟一起,在湖中央忽沉忽浮,习练正欢呢。

雪沁公主在湖边大声地喊:“律香梅——你快回来给我吹笛子——”

律香梅和水中灵龟听到了她的呼唤,都急忙向岸边游来,律香梅刚一上岸,见雪沁公主一张俏脸气哼哼的,遂连忙告罪,迅速跑到树丛后将贴身水靠脱下,换上堆放在那里的干衣服,然后气喘吁吁地跑到雪沁公主面前,反复陪罪。水中灵龟换完衣服,向雪沁公主施过礼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雪沁公主翘着小嘴说道:“律香梅,你好大的架子呀,居然要本公主亲自来请。”律香梅一脸的悔色,说道:“雪沁公主,是我错了,你就别生我气了,我现在就给你吹笛,好不好?”

雪沁公主翘着小嘴,将脸扭向别处,好象余怒未消的样子,其实心中却并没有真的生气。

律香梅取出随身携带的竹笛,吹奏了雪沁公主最喜欢听的那曲《白雪》。他原是想讨好雪沁公主,平息一下她的怒气,岂料他呼息喘喘,气没调好,吹着吹着竟吹跑了调,气得雪沁公主一把抢过律香梅手中的竹笛,甩手将它抛进了湖中。

律香梅心疼得“啊呀”一声,也没换上水靠,就这么一个猛子扎入了湖中,游向了竹笛落水处,然后潜入湖下,反复摸索了很久,终于从水底污泥中将笛子捞了上来。他游回到岸上后,立即将竹笛就嘴而吹,那竹笛却已因水浸泡,已经完全走音,再也吹不出动听的乐声了。

律香梅脸色腊黄,眼圈也红了。雪沁公主道:“一枝竹笛,坏了就坏了,值得那么伤心吗?”律香梅将头垂下,嗫嚅不语。雪沁公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只剩下律香梅浑身湿淋淋地站在当地。

他轻轻地抚摩着竹笛,想起了已然长逝的父亲,这是他父亲最心爱的笛子,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父亲在众人的眼中,虽然只是一个卑下的昆仑奴,但是父亲非常地爱自己,他一吹起笛子,就会想起父亲。可是,这枝笛子,再也无法吹出乐声了。

他不恨雪沁公主,虽然这个小女孩有些任性,虽然这次她让他伤心了,但是他并不怪她,因为她还太小,还不太懂事,再说,她也不知道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雪沁公主要是知道的话,是不会这样做的,一定不会的。

律香梅痴痴地站在那里,沉浸在对父亲的思念之中,忽然看到雪沁公主又从远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急步向他走来,她走到近前时,略微有些娇喘,额头上也沁出了几滴香汗。她板着脸对律香梅道:“不就是一枝笛子吗?用得着这么伤心吗?小心眼儿。”她将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那只娇柔纤细的小手中,握着她的那枝洁白的玉笛。

“送给你,算是赔给你也行。”雪沁公主说道。

律香梅有些不知所措了,忙道:“这怎么行?这是大王送给公主的,我怎么能要?”

“我弄坏了你一枝笛子,再赔给你一枝,天公地道,你怎么就不能要?你要是不喜欢,就将它扔到湖里好了。”雪沁公主说罢,将玉笛强塞到了律香梅的手中。

她心想:“你这个傻子,怎么就不明白,去年那个雪天,我扔掉你的竹笛,就是想把这枝玉笛送给你的。今天你还是不明白吗?你救了我一命,我送你一枝玉笛有什么不可以?要怎么样你才能够明白,你这个傻瓜!”

但是,雪沁公主却不想把这些话说出口来,看着还在那里傻愣着、不知所措的律香梅,仍是板着脸道:“律香梅,你以后就拿这个给我吹曲子吧,要是再吹不好,那可不行,知道吗?”

律香梅呆呆地道:“知道了,雪沁公主。”

雪沁公主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转身走了。

律香梅看着她的倩影慢慢远去,又看了看手中精美的玉笛,心想:“竹笛逝去了,换成了玉笛,这枝玉笛会终生陪伴着我吗?”

这年,律香梅十六岁了,个子长高了很多,越发地英姿勃发。他多年来白天夜晚不停地习武,身上功夫已然颇为了得。

这年盛夏,有两个和律香梅一般大小的少年住进了王宫,他们一个叫凌冲霄,一个叫席峰。这两个小子的爷爷都是辛国的开国功臣,他们俩依仗祖辈的功绩,才得到辛王的恩准,得以到王宫中游玩一段时日。

这年,雪沁公主十岁,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凌冲霄和席峰都是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自然很受她的吸引,愿意与她玩到一块。

这些天来,他们雪沁公主前、雪沁公主后地争着讨她欢喜,却也已察觉到,雪沁公主对那个做侍卫兼优伶的律香梅有种特别的好,内心均是喝起了无名醋。

一日,雪沁公主在两个宫女与律香梅的陪伴下,带着凌冲霄和席峰一同到梅园玩耍。

他们在梅园中刚转了半圈,席峰就不耐烦地道:“这大夏天的,梅花也不开,来梅园有什么好玩的?”

凌冲霄道:“别说梅花不开,就是开花了,也没什么好看的。花啊,香啊,是女子的喜好,男人就应该有点阳刚之气。想不到居然还有个男人取个名字叫‘香梅’,真是男不男、女不女的!”

席峰向凌冲霄挤挤眼睛,讥笑道:“说不定真是个半男不女的太监假扮的呢。”说完,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人便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天来,凌冲霄和席峰早就时不时地对律香律冷言冷语,律香梅碍于他二人出身贵室,远来是客,并没有跟他们一般见识,只装做没听见,这一次律香梅依然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站在旁边不发一言。

雪沁公主却大声地朝凌冲霄和席峰道:“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香梅’这个名字,是我给取的,你们这不是在说我吗?”

那俩小子可不敢得罪雪沁公主,均给她说得涨红了脸,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席峰支吾了一会儿,方道:“公主,你整天把这姓律的小子带在身边,他到底有什么好?”

雪沁公主道:“律香梅不但笛子吹得好,而且武功也很高,他可以保护我的安全。”她不无骄傲地说来,就好象在炫耀自己的一件宝物。

雪沁公主对律香梅越是信赖,席峰和凌冲霄就越是对他心生忌恨。

席峰带着挑衅的眼光望向律香梅,道:“姓律的小子,你功夫真的很好吗?敢跟老子比试比试吗?”律香梅不愿多生事端,只淡淡地说道:“我只负责保护公主安全,不与人比武。”

席峰仍是不依不饶,道:“你怕了,你是个胆小鬼。”律香梅心头的怒火越燃越旺,脸色怫然暗下,但兀自强行忍耐。

雪沁公主向席峰斥道:“你不要这样说他!”席峰抢辩道:“他只是个昆仑奴,下贱坯子,他的祖先是一群智力低下的黑鬼,你贵为公主,为何这么护着他?”

律香梅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明里暗里也遭受过指指点点,但绝无象今日这般被如此肆无忌惮地侮辱,就连辛王和辛后都不曾这样对待过他。律香梅心中最为痛楚的伤处被席峰一刀刺破,不由得怒发如狂,当下铁青着脸对雪沁公主道:“公主,请允许我跟他比武!”

雪沁公主道:“律香梅,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他说话向来是这样的。”律香梅只是道:“公主,请允许我跟他比武!”雪沁公主见他其意甚坚,只得道:“那好,你们比吧,但不能真打。”

律香梅走向前方空旷处,手臂一摆,向席峰怒声道:“请!”席峰眼珠子一瞪,骂道:“你这个小黑奴还挺硬!”他走到律香梅对面,将外衣一脱,扔到了一株梅树上,拉开架势,一拳向律香梅击去。

律香梅此时已是怒不可遏,心中已打定主意,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谁的儿子,今天都非打得他跪地求饶不可,当下施展全力,与席峰斗在了一起。

席峰虽然自幼即随其父习武,怎奈天分远不及律香梅,因此仅仅打了不到十招,就被律香梅一个窝心脚踢中了小肚子,疼得弯下腰去。律香梅紧跟着双拳左右开弓,分别打中了席峰的左右两腮,只打得席峰两腿打晃,摇摇欲坠。

律香梅拳刚打完,又改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踢,两条腿连环踢出,两只大鞋底子连续在席峰的脸蛋子上印上了两个大鞋印子。席峰立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

雪沁公主“哇”的一声惊呼,语气中有一半是惊讶,另一半却是一种赞叹之意。

凌冲霄向雪沁公主说道:“公主,我们是辛国的贵族,我们身上流淌着高贵的血液,这姓律的小子天生是下贱的,他的骨头是黑的,你不能这么向着他,站在他的一边。”

雪沁公主反驳道:“律香梅的相貌和我们有什么两样?他样样优秀,哪里象是下贱的昆仑奴?你们不能这么说他。”

凌冲霄恨恨地道:“好,让我跟他比试比试,叫你看看到底谁的武功更高。”他不等雪沁公主答话,便走上前几步,向律香梅招了招手,说道:“过来,跟我打!”

律香梅睨视着他,冷笑道:“我就是不明白,怎么老有人急着要挨揍呢?”凌冲霄大怒,断喝一声,便朝律香梅冲将过去。

凌冲霄家学渊源,武功远在席峰之上,他身材高大,较律香梅高出半个多头,他臂长腿长,与律香梅动起手来,可说是以长击短,以高打低,占尽了便宜。

律香梅与他拆得几招后,亦觉出他是个劲敌。两人毫不相让,拳来脚往,招招到肉。

两人大战了足有七八十合,律香梅终于寻到了空隙,纵身跃起,双腿并拢凌空踢出,双脚齐齐踢中了凌冲霄的胸口,这一下踢得好重,凌冲霄的身子凌空飞了出去,好似立时便要冲到九霄云外,真不愧对“凌冲霄”这个名字!

他摔出老远,一头扎进了梅树丛中,划得满头满脸都是血痕。他躺在树丛之中,只觉得浑身犹如散了架相似,疼得直哼哼,一时半会儿也没爬出来。

雪沁公主瞪着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律香梅,就象在看着一个大英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之意。——其实她的一颗芳心,一直都盼望着律香梅能够取得胜利呢!

席峰脑子刚有点清醒,就爬起身来,在一棵梅树下捡起一根粗粗的木棍,又向律香梅冲了过去。

雪沁公主和那两个宫女全都吓得大叫起来,席峰是从律香梅身侧袭来的,他一棍狠狠地击向律香梅的后脑,这一棍若是击中了,律香梅非死也得重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律香梅早已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当下冷笑一声,将身一闪,便避过了木棍,脚下移步,绕到席峰身侧,双手箕张,猛地抓住对方的头发,就象老鹰捉住了小鸡一般。他将席峰的脑袋压低至自己身前,以两只膝盖自下而上,连续撞击其首。席峰再次被他打得头晕目眩,手中木棍把持不住,掉在了地上。

律香梅停住殴击,叱呵道:“姓席的,你跪下讨饶,我便放过你。跪下,跪下——”

这下轮到雪沁公主替席峰求情了,她向律香梅软声说道:“律香梅,你放过他吧,你放过他吧。”她的语气半点也不象公主与侍从说话,倒象是小妹子在向大哥哥哀求。

律香梅将席峰摔在地上,就象扔掉了一堆烂泥,鄙夷地道:“今日看在雪沁公主的份上,便饶过了你,下次若再犯到我的手里,可没那么好相与了!”

凌冲霄和席峰都鼻青脸肿地回到了他们的府上,回去跟他们各自的父亲诉说了在宫中挨打的遭遇,对律香梅自然是要加油添酱地恶描一通,他们的父亲自是怒不可抑,均进宫求见了辛王,请求严惩律香梅。

雪沁公主早就向辛王和辛后禀报了此事,她自然是向着律香梅说话的。她说,要不是席峰和凌冲霄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侮辱和挑衅,律香梅是不会与他们比武的,而且比武过招,公公平平,他二人学艺未精,吃了败仗,可不能怪罪律香梅。辛后也向辛王劝道,当年若不是律香梅及时相救,他们的雪沁儿早就命丧狼口了。

辛王本也不想重责律香梅,但为了安抚两位开国忠臣之后,便下令宫内执事太监按照宫廷禁条,责打律香梅二十滕鞭,以示惩戒,方才罢了此事。

那位执刑的太监,在雪沁公主的提前关照下,打得很轻很轻,律香梅受完鞭后,感觉就好象被蚊子叮了几口相似。

转眼到了雪沁公主十三岁的生日,辛王送给了她一匹小白马。这小白马通体雪白,身躯虽然尚未长成,但已十分地健美俊逸,而且性情温驯,正适合此时身段仍尚娇小的雪沁公主。

雪沁公主喜欢得不得了,将它取名为“小白龙”。那些日子,她每天都拉着律香梅,让他教自己骑马。

——此时的律香梅非仅武功超群,而且弓马娴熟,正是她最好的骑术师父。

刚开始,雪沁公主骑上马后,由律香梅拉着缰绳,缓慢遛行,直到后来,雪沁公主可以自己骑着小白龙,一路狂奔,来去自如,不过仅用了一个月左右工夫。这期间,雪沁公主只从马上掉下来三次。

她每一次摔下马背,律香梅总是第一个跑上前去将她扶起,雪沁公主每一次都疼得花容紧蹙,却从不肯放弃,仍是勤练不辍。

从雪沁公主学骑马的过程,律香梅更加深深地感到,她性格中倔强与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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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雪沁公主纵马驰到了律香梅近前,一勒缰绳,小白龙一声长嘶,稳稳地停下了脚步。律香梅赞道:“好极了!雪沁公主身手敏捷,悟性极高,要是肯学武功的话,一定学得又快又好!”雪沁公主格格一笑,说道:“我才不学武功呢,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

律香梅道:“学武功可以保护自己啊!”雪沁公主道:“宫里有这么多的侍卫,还有你律香梅这位大高手护卫,何须我学习武功?”

律香梅笑道:“公主夸奖了。”雪沁公主道:“律香梅,在王宫所有的侍卫中,你的武功是不是最厉害的?”律香梅道:“王宫中高手众多,这个哪里敢说。”雪沁公主道:“你不用谦虚,我听好多人说起过,都说你的功夫长进极快,有好多曾点拨过你的统领现在都不及你了呢。”

律香梅谦然一笑,说道:“那可是有些过奖了。”

雪沁公主道:“父王准拟在明年春夏相交之际,举办一次比武大会,要在禁卫军、骠勇营、宫廷侍卫,以及各部司兵勇中选取青年才俊,提拔重用呢。”

律香梅耸容道:“当真?”雪沁公主道:“本公主的话,难道还有假?从现在起,本公主放了你的假,让你回去专心练功,争取明年比武之时,得个状元回来,可别给本公主丢脸。”说罢,格格一笑,又纵马远去了。

自那日之后,律香梅不用到飞雪宫听差,每天都日以继夜地勤练武功。

一天夜里,在废园中,律香梅与师父佟刚对拆招数,数十招过后,律香梅避过师父上方的一记虚招,擒住了他袭向自己腹部的手臂,反手一折,师父便即全身受制。

律香梅赶忙松开了手,退后两步,向师父深深施了一礼。佟刚用充满赞叹的目光看着律香梅,说道:“徒儿,如今你的武艺已经胜过为师了。适才这一招,你并非跟我所学。徒儿,你融百家之长,归为己用,技击之术,已然极为了得,为师能得徒如此,实是平生之幸啊!”

律香梅眼眶一红,动情地道:“徒儿能有今日的功夫,全仗师父教导有方,师父每天深夜不辞辛劳,将一身绝学倾囊以授,这番恩情,徒儿粉身难报!”

佟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道:“好孩子,你能这样说,也不枉为师这么多年的辛苦了!”他顿了一顿,又道:“数月之后的比武大会,为当今辛王即位以来之首次,以你现下的武功,在当前辛国兵勇、侍卫的年青一代中,应是数一数二了。徒儿,好好练,得个头名回来,也好让为师高兴高兴。”

律香梅望着师父,点了点头,暗下决心:“我一定会很努力,绝不让师父失望,还有……也不让雪沁公主失望!”

在辛国所有军士、吏役、侍卫中精选而出的,武艺高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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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王、辛后、王公大臣们均在看台就坐,雪沁公主也来了,她坐在辛后的身边,翘首期盼着。

三十二个年青人抽签分成了十六对,就在这宽阔的演武场内,两两比拼。胜出的十六个人,休憩半个时辰后,再抽签分成八对,再两两对打。又胜出的八人,休息一日,于次日再战。其中骠勇营凌冲霄、刑律司席峰、宫廷侍卫律香梅,均在这八人之列。

雪沁公主的眼光只盯着律香梅,她见到律香梅连续轻松取胜,心里美滋滋的,自始至终,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第二天,昨日胜出的那八个年青人经过抽签后,分成了四对。律香梅和席峰抽到了一组。

他二人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随着发令官一声令下,八人四对便即拼斗起来。席峰和律香梅足有三年未见,此时俱已较之当年长得高壮了。这三年来,席峰勤下苦功,武艺大有长进,正欲借此比武之际,以雪当年被律香梅痛殴之恨,是以刚一交手,便杀招迭出。

律香梅反倒显得心气平和,见招拆招,从容进退,以期从对方的攻势之中,寻出破绽。转眼十招即过,律香梅已然探出对方实力,招式一变,转守为攻,双拳两腿连环进击,直如狂风暴雨一般,打得席峰接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又过五六招后,律香梅变拳掌为擒拿,双手一错,拿住了席峰的左臂,脚下一别,双手向左一转一带,席峰身随其势,围着律香梅踉踉跄跄地绕了多半个圆圈,一头栽在地上,律香梅反手扣住了席峰手腕,一脚踏住他的肩头,令其半点动弹不得。这一场,律香梅完胜对手,率先结束战斗。

看台之上,雪沁公主笑靥如花,忍不住要拍掌相庆,忽见到旁边不远处坐着的席峰的父亲席子牧,一张脸阴得好似乌云密布一般,赶忙将已经举起的双手又放下了。

不久,这一轮已全部比完,赢得比武的另外三个人中,凌冲霄也在其内。

这四位胜者休息过后,再次抽签,分成两对,律香梅和凌冲霄并没碰上。

这一轮战罢,律香梅、凌冲霄分别战胜了各自的对手。他二人将于次日对决,争夺比武大会第一的名头。

律香梅从演武场回到住所,刚刚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就有一个飞雪宫的宫女,来传雪沁公主的口谕,让律香梅去一趟飞雪宫。

律香梅到了飞雪宫,雪沁公主喜滋滋地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律香梅受宠若惊,连忙道:“雪沁公主,这怎么好呢?这可折杀死我了。”

雪沁公主笑嘻嘻地道:“你身在飞雪宫听差,打出了名堂,本公主的脸上自然也有光彩,这杯茶就算是犒赏你的。”

律香梅喜道:“谢公主!”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手接过茶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雪沁公主道:“律香梅,明日最后一战,你一定要赢了凌冲霄,知道吗?”

律香梅道:“我自然想赢了!三年前,凌冲霄不是我对手,如今怎样,我此刻也不好妄下定论。”

雪沁公主板起了脸孔,道:“不管怎样,反正我要你赢,你一定要赢!”律香梅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心想:“她怎地如此在意?”口中却道:“属下律香梅定当尽心竭力,不令公主失望。”

雪沁公主这才展颜而笑。

律香梅从飞雪宫回来,一推自己的房门,就看见宫廷侍卫总统领黄石轩坐在屋内。律香梅连忙抱拳施礼,恭声道:“黄总统领。”这个黄石轩不但是律香梅的上司,而且也曾指点过他武艺,这次比武大会,律香梅代表宫中侍卫参赛,亦得益于其举荐,因此律香梅对他格外尊敬。

黄石轩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大大鼓鼓的黄绸包袱,开门见山地道:“凌冲霄的父亲——凌仁将军,托人找到我,要我把这个送给你,想请你于明日比武之时,通融通融。”他打开黄绸包,露出了里面金光灿灿的元宝。

黄石轩道:“这些金子,你做侍卫一辈子都赚不到。收下吧,得个第二也不错!”

律香梅眼前浮现着雪沁公主充满期待的容颜,毫不犹豫地道:“请黄总统领将金子送还给凌仁将军。大王召开比武大会,是以公平、公正为宗旨,以展现我辛国之尚武精神。凌将军的厚爱,律香梅何敢承受!?”

黄石轩看着他,点了点头,又将金元宝包好,站起身来,说道:“好!有志气!”然后提着包袱,出门而去。

律香梅和凌冲霄对面而立,看台上所有的人都在凝神观看,发令官喊道:“开始!”律香梅、凌冲霄各自做了个起手式,旋即战到一起。

这场比武大会,是以空手相搏,并不比兵器,而凌冲霄最为得意的武功,是家传绝技——三十六式煞神剑,拳脚功夫并非其所长,律香梅却是空手、兵刃样样皆精,因此这场比武,凌冲霄自觉胜算不大,方才有了暗送金元宝的勾当。凌氏父子原本以为,律香梅一个无依无傍的昆仑奴,怎会不为金钱所诱,岂料却被他断然拒绝了。

凌冲霄心计极深,绝非席峰可比,他反复思量,终无胜算,又不甘心就此放弃,遂想出了一个阴招。他和律香梅激斗十余招后,乘着两人略作分开之际,偷偷地在右手中指上戴上了一个粗粗的指环。那指环前面有一个尖刺,刺上涂上了一种见血即昏的药膏,整个指环为肉色,戴在手上,不站在近处细观,根本看不出来。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律香梅。律香梅好象天生就有一种常人无法比拟的嗅觉,能够嗅到许多不易发觉的凶险。他见到凌冲霄回身之时,臂肘的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动,颇不正常,虽然辨不清具体为何,但警觉之心立起。——凌氏父子不惜以重金贿买,可见对比武大会状元的名号,志在必得,已然无所不用其极,再搞点新花样,又何足为怪?

凌冲霄大喝一声,又冲了过来。律香梅身法大变,脚下飘移,身形忽儿向左,忽儿向右,凌冲霄好多凌厉的招式全都打了空,他只觉得律香梅忽然变成了水中的倒影,远观是人形,一扑到近处,立时便无影无踪。

光是这身轻功步法,凌冲霄便望尘莫及,他凝神进袭,又是十余招过去了,仍是拳与脚都打在了虚空里。律香梅以躲避为契机,追寻对方的破绽。此时凌冲霄攻势已颓,破绽已出,律香梅霍然飞身而起,拳脚化作暴风骤雨,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儿在前方,忽儿又绕到了对方身后,毫无间歇,打得凌冲霄疲于招架,连续中招。

律香梅乘胜追击,在两拳击中凌冲霄胸口,趁着凌冲霄后退之际,双手一分,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使出分筋错骨的手法,向外一扭,凌冲霄“啊”的一声大叫,顿时全身受制。律香梅这时终于看清了对方手上的秘密,冷笑一声,心道:“真是手段下流,卑鄙无耻!”当下两手擒住凌冲霄戴着指环的右胳膊,将其向凌冲霄身体方向折去,那指环上的尖刺,一下便刺中了凌冲霄的胸膛。

律香梅就这样擒住凌冲霄,令其全身如废,僵持少顷,已然分出了输赢。发令官上前将他二人分开,大声道:“律香梅胜!”他话音刚落,凌冲霄突然软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看台上所有人皆为之哗然,好多人都惊诧得站了起来,有人便开始猜测:“难道是律香梅点了凌冲霄的昏睡穴?”“难道是凌冲霄输了比武,气得昏死过去?”……

立时就有数名军士抢了过去,将凌冲霄抬出了演武场。——凌仁将军对此事心知肚明,惟恐有人看出其子手上的名堂,不敢再多生事端,赶紧遮拦过去了事。

“律香梅赢了!”雪沁公主在看台上,兴奋得几乎要蹦了起来。

律香梅代表宫廷侍卫,取得了比武大会的状元,好多人都为之高兴,但最为高兴的还是当属雪沁公主。——飞雪宫的侍卫,是全辛国武士中功夫最高之人!作为飞雪宫主人的她,脸上自然很有光彩。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窃窃的心思:“律香梅会因此得到父王和母后的赏识与栽培。那样,他就会慢慢拉近与自己的距离,那样……”

几日之后,辛王颁下诏书,提升律香梅为宫廷侍卫副总统领,职位仅在黄石轩之下。

律香梅连升三级,声名大振,在众人的眼中,他是一个深得大王器重的有为青年,前途实堪无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时光如梭,雪沁公主来到人世间已经十五个年头了,她从一个肉乎乎的小婴儿,已出落成了一个娇艳妩媚的绝色少女。

这一日,她在素心宫玩耍,无意中从一个书柜中翻出了一幅有些发黄的画卷,展了开来,只见画中画着一个年青女子,身穿兽皮衣裙,正自弯弓搭箭,一副欲待远射的样子,显得非常地英武洒脱,尤其是她那身兽皮衣裙,皮色鲜艳华美,比起辛王王椅上的虎皮还要辉煌三分。

雪沁公主越看越是喜欢,心想:“我要是也穿上这么一套兽皮衣裙,不知有没有画中这位女子俊美利落?”她贵为公主,各式各样女孩子柔美华丽的服饰几乎都穿遍了,赞美的话也都听得腻了,是以一看到这样一身从未穿过,且深具野性魅力的服饰,立即便有一种难以抗拒的新奇之感。

于是,雪沁公主拿着那幅画找到了辛后,向辛后诉说了自己也想要拥有这样一套衣裙的想法。辛后看了那幅画后,笑道:“画中这女子赤臂露腿,是长在深山中的打猎女子,你身为一国公主,怎能穿这种衣饰?不要异想天开了。”

雪沁公主象儿时那样嘟着小嘴回到了飞雪宫,她将那幅兽衣猎女图挂在了卧室的墙壁上。

每当她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时,都会不自禁地向镜后墙上的那幅画看去,都会心想:“若是我穿上那样的兽皮身裙,梳上那样的发式,会不会也象画中女子那般英姿飒爽呢?”

雪沁公主非但天生丽质,而且人品端方、心地善良、冰雪聪明、开朗活泼……惟一的缺点,就是有些任性,有些执拗。——只要是她认准的事,越不让她做,她就越要一探究竟。

她派宫女把律香梅叫到了飞雪宫,将他单独带入自己的卧室之中,指着墙上那幅画道:“律香梅,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野兽的皮子?”

律香梅走到近前,仔细地看了看,说道:“我曾听人说过,苍茫山有一种豹子,皮质灿烂鲜艳,远胜寻常虎豹,这种豹子的体形比老虎还要大,奔跑的速度比寻常的豹子要快得多,而且数量极为稀少,一座山中顶多只能有一两只,若是有两只的话,必定是一公一母……”

雪沁公主问道:“为什么是一公一母?”律香梅道:“这种巨形豹生性凶残好斗,两只同性的在一起,必定要互相残杀,因此只能存活一只。一公一母,却正好阴阳互补,结为夫妇……”雪沁公主俊面一红,啐了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画中的兽皮有可能就是这种巨形豹的了?”律香梅点头道:“或许是的,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禽兽的皮,既象虎豹的皮,其华艳又远胜于之。”

雪沁公主道:“苍茫山?就是在咱们辛国西南边陲的那个苍茫山吗?”律香梅道:“是,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从来没去过苍茫山,不知道所听到的究竟是真,还是仅仅是个传闻。”

雪沁公主沉思片刻,道:“苍茫山离这里有多远?”律香梅思忖着道:“大概有近四百里地吧。”雪沁公主道:“你说,那苍茫山周遭的猎户们,或许会有这种豹皮吧?”律香梅点头应道:“如果苍茫山真有这种豹子的话,想来一些长年生活在那里的老猎户的家中,或许会藏有的。”

雪沁公主点了点螓首,稍作沉吟,又道:“我早就听说苍茫山长年云雾缭绕,景色颇为独到,是吗?”

律香梅道:“野山野色,自然有其独到的风味,只是太过偏僻,又有野兽出没,很少有人去那里寻幽探圣的。”

雪沁公主道:“这张画上的女子,或许就是那里的女猎人吧?”律香梅道:“有可能。公主为何要问这些?”雪沁公主道:“我想去苍茫山看看,去看看那里的景色,去看看那里还有没有这样装束的女子,若是有可能,我也想买一张这样的豹皮。”

律香梅道:“公主,你是要与大王、王后同去吗?”雪沁公主翘着小嘴道:“当然不是,他们要是知道了,就不会让我去了。”律香梅耸容道:“那公主是要私自前去了?”雪沁公主点了点头,道:“嗯,怎么了?不行吗?”律香梅看着雪沁公主,吃惊得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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