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岛 莫白找了一个岛民来帮忙照顾沈轻纾的日常起居。 是一名年轻的姑娘,20岁,叫贾秋妹。 秋妹说因为她是秋天生的,爸爸便给她取名叫秋妹。 在金鱼岛又待了两天,沈轻纾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她想去外面走走,整天一直躺在床上,实在是太闷了。 贾秋妹知道沈轻纾眼睛看不见,照顾她的时候都很贴心。 沈轻纾提出要出去外面走走,秋妹也很热情,扶着她去房子外面的沙滩散散步。 此时是傍晚,海风咸咸,有点凉。 秋妹替沈轻纾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沈姐姐,你会不会冷?” 沈轻纾摇摇头,“我没事,秋妹,你跟我讲讲你们这座岛吧。” 秋妹闻抓了抓头,“沈姐姐你知道我们这座岛为什么叫金鱼岛吗?” 沈轻纾,“因为它长得像金鱼岛?” “不对!”秋妹笑道,“是因为我们岛上有金鱼!” “金鱼不是淡水观赏鱼吗?” “对啊,我们这座岛不大,不过也有几座小山,其中一座小山有个淡水湖,那里有金鱼群。” “原来是这样。” “终于那些金鱼是怎么来的,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那些金鱼是原生的。”秋妹说道:“但也有人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有航海员登岛时把自己饲养的金鱼投放在湖中的,反正,这些年,那个淡水湖一直都没什么变化,里面的金鱼群也一直在繁衍,生生不息。” 沈轻纾失焦的瞳仁里,碧海和蓝天相连着。 但她的世界依旧是一片漆黑。 她说:“如果我能看得见,真应该去看看。” 秋妹看着她。 他们常年生活在岛上,不管男女皮肤都是黝黑的,沈轻纾这样白的,秋妹是第一次见到。 女孩子也喜欢欣赏美人。 沈轻纾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生得漂亮精致,加上那如雪般白亮的肌肤,站在阳光下,仿佛在发着光。 秋妹一直忍不住盯着她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也因此,她能轻易捕捉到沈轻纾隐藏在温淡表面下的焦愁。 “沈姐姐,你别不开心,就当是在我们岛上度假几天,等莫先生带你回了你们的国家,莫先生肯定会帮你找到厉害的医生,你的眼睛肯定能治好的。” 小姑娘的安慰让沈轻纾觉得温暖。 她问,“莫白人呢?” 昨晚到现在,莫白都没有出现。 沈轻纾觉得有点不对劲。 秋妹皱眉,“莫先生没有告诉你吗?” 沈轻纾拧眉,“告诉我什么?” 秋妹说:“莫先生昨晚就坐飞机走了啊!” 沈轻纾皱眉,“你确定?” “确定啊!”秋妹说:“莫先生还交代我,他不在的时候,让我好好陪着你。” 秋妹的认知里,莫白对沈轻纾极好,但又尊称沈轻纾一声‘沈总’,她便觉得莫白不管去哪,理应都是事先获得沈轻纾允许的。 可现在看着沈轻纾这个反应,秋妹觉得事情又好像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沈轻纾抿着唇。 莫白之前说他们得留在这里等接应他们的人。 可他却自己偷偷走了。 所以,他们并不是非要在这里等着。 莫白有事情瞒着她。 秋妹见沈轻纾不说话,便问道:“沈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沈轻纾声音平淡,“你们这边经常会有外来的人上岛吗?” “很少。”小秋说:“我们这个岛比较偏僻嘛,没什么人会来的。” 闻,沈轻纾不再多问,“我有点累了,带我回去吧。” “好的。” 秋妹带着沈轻纾回到房间。 沈轻纾在床上躺下来,闭上眼。 秋妹见她是真累了,帮她把被子盖好,转身走出房间。 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 沈轻纾缓缓睁开眼。 双目失明,漆黑的世界,她束手无策。 连独自走出这间房间都是问题。 她不禁想起一双儿女。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想妈妈,会不会因为联系不上她哭闹要找妈妈…… 沈轻纾迷茫又绝望。 不论是从前的傅斯,还是现在的靳阙,都能轻而易举将她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 她真的很累了…… … 莫白是第二天清晨回到金鱼岛的。 那时,沈轻纾刚睡过去。 开门声把她惊醒。 脚步声一步步靠近。 沈轻纾知道,是莫白回来了。 莫白在床边站定,看着闭着眼的沈轻纾,抿唇沉默片刻,说道:“沈总,我知道你没有睡。” 闻,沈轻纾缓慢地睁开眼。 她‘望着’莫白,瞳仁空洞,“你去哪了?” “我去办点事情。” “莫白,连你也对我有所隐瞒。”沈轻纾撑着床坐起身,脸上浮现一丝怒意,“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眼睛看不见了,你们谁都可以欺骗拿捏我了?” “不是,你别误会……” “你是我花钱聘请的保镖,你的一切行踪都要跟我汇报!”沈轻纾声音冰冷,带着怒意,“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去哪了?” 莫白盯着她。 好一会儿,莫白才说:“沈总,这是我的私事,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你现在服务于我,在工作时间未经我允许私自离开去办你的个人私事,莫白,你现在是欺负我眼瞎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莫白声音无奈,“沈总,我说过,我会平安护送你回国,我说到做到,所以在回去之前,你就安心等待。” 沈轻纾抿唇,因为愤怒,她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被子。 莫白看着,神色复杂。 他不想惹她不高兴。 可是他去做的那件事,又岂能轻易坦白。 “沈总,您相信我好吗?不管我做什么,我永远都不会背叛您。” 沈轻纾轻笑一声,“行,我相信你。” 如今她就是一个只能依赖别人才能活下来的瞎子,除了相信,她又能做什么呢? 原来,兜兜转转,她最终还是回到原点。 沈轻纾闭上眼。 那句‘你明明是傅斯’,终究是被她掩埋于心中。 都不重要了。 不论是靳阙还是傅斯,他们都成为真正学会尊重她。 而她,也从未真正获得过真正的自由与解脱。 她的人生走到今日,就像走到了一个死胡同。 现在她眼前的黑,就是死胡同里那一面无法跨越的高墙。 身后是追赶而来的强盗。 她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