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墨皱眉道:“难道是顾亦瑾?” 沈清翎摇了摇头:“不会是他。” 盛墨:“可是除了顾亦瑾,应该没人和你有利益之争。” 南宴:“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想办法让人问出结果的,不管是谁,敢伤我母亲,只要他一条命便宜他了,我会让他在监狱里感受一下什麽叫地狱。” 沈清翎闭上眼,只觉得疲惫不堪。 这时候又传来了脚步声,顾家人都来了。 温素兰看到沈清翎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眼眶发红浑身颤抖。 “怎麽这麽多血,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有没有看过医生,怎麽还站在这里?” 顾家只知道孤儿院发生了枪击案,新闻上是沈清翎浑身是血抱着南鸩的样子。 温素兰以为沈清翎也受伤了,看到新闻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沈清翎拍了拍温素兰的背:“妈,我没受伤,这些血不是我的......是南鸩的,她为我挡了一枪,现在还在里面抢救。” 温素兰愣了愣,顾家其它人听到这里一时也是眼神复杂。 顾家人对南宴道谢,又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南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亦瑾看了看手术室的方向,想起了今天的车祸。 先是他和林清黛,又是沈清翎,这绝对不是巧合。 碍於盛墨和南宴还在这里顾亦瑾没有说这些。 现在和沈清翎说这个他肯定也没有心思想这些。 还是等南鸩做完手术再说。 林清黛还在高考,对今天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 温素兰和顾承望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先是顾亦瑾今天出了车祸,接下来又是沈清翎....... 顾承望心里很是愤怒,但一时也没有想到是谁。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来挑衅他。 顾承望还有事要处理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顾家其它人都守在手术室外,毕竟是为了沈清翎受伤,於情於理他们都应该守在这里。 手术室外很安静,直到医生走出来,所有人都迎了上去。 “穆医生,她怎麽样了?” “手术很成功,脱离危险了,接下来只需要住院静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南宴这时候才敢释放情绪,之前他紧绷得太厉害,看起来像个镇定的大人,这会儿听到医生的话抱住沈清翎就哭了起来。 毕竟是个还没满18岁的少年。 南宴一口一个哥,上一秒嚷嚷着要让别人感受什麽是地狱的狠人这会儿哭得跟个孩子一样,沈清翎不停地安慰他。 南宴哽咽道:“那你还会不会生母亲的气?” “不生气了。” “那我呢?” “也不气了。” “那我以後还可以像这样叫你哥哥吗?” “可以。” “那你以後还会来南家吗?” “我........嗯,去。” “那你.......” 南宴每说一句顾亦瑾的眉头就皱得更紧。 但奈何南鸩为了沈清翎连命都不要了,他还能说什麽,说什麽都显得他小心眼。 看来以後还得和南家人搞好关系,说不准南鸩真会变成他弟媳。 那南宴以後岂不是真的要喊他一声大伯!? 顾亦瑾要晕倒了。 他有种前功尽弃丶功亏一篑的感觉。 紧接着南鸩被推了出来,南宴擦了擦眼泪跟着进了病房。 南鸩的伤需要静养,南宴和沈清翎直接在医院住了下来。 孤儿院的枪击案上了新闻,热搜上也有,几乎全国都知道了。 第一是因为这件事性质太恶劣,第二是因为这件事还关乎到了沈清翎,再加上南家在江城的地位,这件事几乎成了最近讨论度最大的新闻。 陆峥嵘回到家的时候陆枭和陆云柔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回来了。” “嗯。” “有些事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一下。” 陆云柔知道计划失败了。 差一点......只差一点沈清翎就没命,彻底见阎王去了! 偏偏闯出一个南鸩! 陆峥嵘就在现场却什麽忙也没帮上,陆云柔很是不满。 陆峥嵘一脸平静地在两人对面坐下。 “我已经和您解释过了,我接近沈清翎另有目的。” “明明我可以直接让他去死,你非要掺和什麽?” “那您成功了吗?沈清翎死了吗?” “要不是你我早就让人动手了,也不会拖到下午才动手,坏了我的计划还敢顶嘴,陆峥嵘,你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当耳旁风。” “要是真这麽简单就好了。” 陆峥嵘现在相信了系统的话,男女主有天命护佑,根本没办法杀死。 他们不可能用刺杀这样的手段杀死他们。 陆峥嵘起身道“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我累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说吧。” 她现在脑子里一直在萦绕着白天的画面,她内心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麽平静。 陆云柔的复仇才刚刚开始,即便有不满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和陆峥嵘撕破脸。 “算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还有陆枭,你也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你们两都好好想想,明天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说完陆云柔也回了房间。 陆枭看了陆峥嵘一眼,总觉得她私自行动是有了自己的秘密。 就和她背着自己去应聘江大的老师一样。 “陆峥嵘,别忘了我们回来的目的。” “我没有忘记,倒是哥哥你,去了哪里我和妈妈都不知道。” “那就跟你没有关系了,我有自己的计划,你和妈不必管我。” 陆峥嵘冷笑一声回了房间。 黑暗袭来,她没有开灯,而是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南鸩,或者说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还没有放下。 当时她就站在两人身边,南鸩中枪的时候鲜血也溅到了她身上。 陆峥嵘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中枪,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危险的事。 可南鸩给她留下了她太深刻的印象。 那个女人不顾一切扑上去的时候给了陆峥嵘太大的震撼。 这个女人对沈清翎的爱深深地震撼了她。 那样的时刻,她连思考都来不及,完全是发自本能。 陆峥嵘不明白,为什麽.......到底为什麽....... 沈清翎为了一个小孩可以连命都不要,宁愿牺牲自己,这件事已经足够令她困惑。 南鸩不顾一切发自本能地冲上去挡子弹更是震撼了她的心,她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爱真的有这麽大的力量,能让人违背怕死的本能吗? 从前陆峥嵘是不相信的,她觉得爱不过是激素分泌的短暂幻觉,是人类为繁衍编造的浪漫谎言。 她只在舞台表演上看到过这样的故事。 那时她觉得话剧始终是话剧,现实里没有这样的爱。 可今天事实就那样告诉她,爱可以。 南鸩扑向子弹的瞬间,她的瞳孔里没有恐惧,只有必须护住他的坚定。 那不是计算利弊的权衡,是刻进骨血的本能。 陆峥嵘看着南鸩倒在沈清翎怀里,看着她被抬上了救护车,到现在还生死未卜。 这两个人都让她多年来的信仰受到了冲击。 镜子里的自己变得扭曲模糊,直到变成她看不清的样子。 “为什麽?” 她低声问,像是问空气,又像问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女人。 为什麽明明可以退一步,却要扑上去? 为什麽明明知道会死,还要用最後一口气说“不後悔”? 陆峥嵘对爱这个东西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这份爱震撼,迷人。 她像对话剧一样对爱情产生了些许痴迷,想要探究它。 以及沈清翎到底有什麽魅力能让南鸩做到这个地步。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笔记本页哗哗响。 上面是她多年来记录的学术资料。 从前她只探究理性的数字,现在她开始探究不讲理性的爱欲。 陆峥嵘缓缓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书桌上的台灯。 骤然亮起的光让她眼神微微刺痛。 适应了光亮之後她拿起了笔,在满是学术研究的笔记本上落下一行字。 What love dares to outshine the primal fear of dea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