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雀如今猜出来了,很可能就是有人去花萼楼看见谜题,解了出来。
可阳和县这种小地方,竟然有人能知道红薯?
谢起觉得匪夷所思,又心生警惕,莫非是京城中有人,知晓林雀与他的关系,故意拿此事接近林雀?
若是如此,那人来头必然不小,哪怕是在京城,知道红薯的也只有那寥寥几个。
林雀却没答,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而灿烂的笑容,但眼里的忐忑紧张都要溢出来了。
她反问道:“大人,当初您答应我,只要解开谜题就能回来见你,可还作数?”
谢起沉默地看着阶下执拗的女子,长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你要回来就回来吧。”
他如今已致仕,她还是要追随左右,连他当年留下的近乎刁难的约定都遵循了,这般死心眼又赤忱,还真能将人又赶走不成。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仿佛抽走了林雀所有支撑的力气。
她眼中的急切与忐忑瞬间化作了巨大的狂喜和如释重负的轻松,嘴角不住地上扬。
林雀猛地俯身拜下,高兴的同时,声音却带上了明显的哽咽,“谢大人!”
谢起微微抬手虚扶了一下,示意她起身,“先进来吧。”
“是!”林雀慌忙爬起,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便跟着谢起进了屋。
一进门,不等谢起再问,她就将今天花萼楼的事全数交代了。
“回大人,当初大人出的谜题,属下久久想不到答案,到了阳和县后,索性把这谜题拿出来,给大家解闷。”
林雀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觑向谢起。
她这可称得上钻空子了。
当初大人让她解出谜题,却没说不许她找人帮忙,她才想出了把谜题挂在酒楼里,集思广益的法子。
但大人真要计较的话,也能说她投机取巧,故而不作数。
林雀见谢起依旧风轻云淡,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才彻底放松下来,继续道:
“今日中午,有几个少爷公子来楼里吃饭,其中一人带了个书童,谜底便是他猜出来的……”
她详细描述了当时的情景,还将孙昀的话复述了一遍。
谢起还在寻思蓄意接近林雀的人,会是他哪个“老朋友”的下属时,冷不丁听见林雀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个,书童?”他难以置信地抬头,露出震惊的神情。
这些富贵人家的书童,哪个不是在自家当奴仆当了好几年,才有可能放到家中少爷身边跟着?
若是答出来的人是书童,那几乎不可能是他那些“老朋友”的下属了。
他来阳和县满打满算连一年都不到,而在他来之前,阳和县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县城。
京城那些人,除非是脑子抽了,否则不可能会派下属来这里潜伏好几年。
可是……
什么时候,连个书童都能知道红薯这种珍奇之物了?
谢起有点怀疑人生。
况且若是有游记曾记载了红薯,他谢起也算得上博览群书了,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记录了番邦海外之事的游记?
更叫他心惊的是,这书童猜测红薯鲜为人知的原因,猜得十分精准!
谢起暗自琢磨,书童可买不起书来看,很可能是在他少爷那里看到的,也就是说,真有这本游记的话,书铺中应该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