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谷。 清晨难得放晴。 徐妙甫打开窗,深深吸了一口雨后清风。 “今天不下雨!” 他笑着回头看向药缸中的人,笑着说:“我去山上,给你挖最后一株药材。” 说完,他又自嘲似的说道:“说了也没用,你反正也听不到,唉……” 说完。 他便背上药篓子打算出门。 刚走出几步,忽然身后传来声音。 “嗯……” 很轻的声音,近乎呼吸声。 但,徐妙甫天生耳目敏锐,哪怕是飞过一只蚊子他都能听见,且不用说人的声音。 他惊喜回头,果真看到泡在药缸之中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你竟然醒了!” “天呐,这真是个奇迹!”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醒不过来,莫非真有上天保佑?你竟然醒了,这真是太好了。” 徐妙甫如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高兴得又叫又跳,他是真心欢喜极了。 这位天仙一样的女人,醒了。 这就代表着,他的医术成了。 而且她醒了,她不是活死人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他们可以成亲了。 徐妙甫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过去经历了什么,这短短几天的相处,他已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甚至,他认为这就是上苍的安排。 否则,怎会让他捡到这等仙女,又怎会让身受如此重伤,命悬一线的她醒了过来。 要知道她的身上外伤有无数。 但最致命的却是内伤,这种程度的伤势,换做是别人,早就十条命都不够用了。 她却活了下来,这简直是天意。 徐妙甫的激动难以形容,他既证明了自己的医术,又得到了如此绝色的佳人。 “嗯……” 药缸中的人又缓缓发出了声响。 徐妙甫赶紧上前去,抓起她的手腕,仔细诊断了一番,可这面色却越来越凝重。 “双目空洞无神,精气还在流失,现在是全靠着一口内力吊着命。” “我得赶快找到千年人参和千年何首乌,说不定能补一补她的精气。” 人虽然醒了,但情况却没有变好。 伤势好治愈,可这无缘无故流失的精气,却是真的让他抓耳挠腮了,要知道人有“两气”,即“血与精。” 血气为人体之根,精气为人体之神。 血气可用大补之物调养回来,而这精气可就难了,药物只能是辅佐,尤其是练武之人的精气,一旦流失了,想要补回来那近乎是不可能。 徐妙甫正要走,忽然药缸又传来了声音。 “你是谁?” 他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你能说话了?你能说话了?” 他揉了揉眼睛,如白日见鬼。 本来能醒过来,这就已经是奇迹了。 现在还能开口说话,简直就是一天之内,出现了两次奇迹,并且还都是出在同一个身上。 “小生叫徐妙甫,你记得我吗?或者说你现在清醒吗?” 徐妙甫躬身行礼,一派谦谦君子。 他要留个好印象,同时也是打听对方底细,若她家中无人,那便更容易把她留下。 “家人……我……我好像……” “我……我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好像有一件事……很急,我要赶着去做。” “但是我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了……” 徐妙甫暗暗惊喜。 失忆了? 这不是更好吗! 大概是被冲进漠难河的时候,河水湍急,脑袋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了。 这于他而是好事。 她不记得过去,那么自己就给她未来。 “我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摇了摇头,只觉剧痛无比,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无力,一动就全身针扎一般疼。 “你受伤了,我不得不把你泡在药缸中。” 徐妙甫说到这里,又连忙解释:”你的衣服不是我脱的,我是请山下的大娘帮你脱下的,我发誓,我没有轻薄于你,看都没看。” 说罢他便举手发誓。 “你,你为什么救我?” 女人轻声问道。 “我……我……因为你是我的娘子!” 徐妙甫一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自己对她有救命之恩,而且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她这条命就是自己给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不是很正常吗? 徐妙甫承认,他不是真正意上好人,如果救回来的不是这天仙一般的女子,而是个普通女人,甚至是个男人,他绝不会如此上心。 如此绝色美人,他又怎会不想占为己有? 女人诧异道:“既然我是你的娘子,你为何不亲自给我脱衣,而是让别人来?” 这话,让徐妙甫当场愣住。 坏了! 忘了这茬了。 他眼珠子一转,连忙说道:“你我还未拜天地高堂,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我……自小便读圣贤书,非礼勿视。” “我不能占你便宜啊。” 他冷汗从额头滑落,笑的有些勉强。 女人迟疑道:“真的吗?” 徐妙甫连连点头:“真的!” 女人虚弱的面容浮现一丝微笑,望着徐妙甫的笑容,她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像在她心里有一道影子,很熟悉却又很模糊,是个男人……但不是徐妙甫。 而且,她现在有种想一脚踢死徐妙甫的冲动,这种感觉很矛盾,明明这个男人是她救命恩人。 为何,她会感觉到一阵恶心。 “别说太多了,我去山上采药。” “今晚给你打一只野鸡回来熬汤喝,既然能醒过来也能说话,说明死不了。” “安心养伤吧,你死不了的,你只要记得,我是你的丈夫,你叫白雪,记住了吗?你叫白雪。” 徐妙甫的嘴都快笑到耳后去了,背起药篓子屁颠颠跑出门。 “真的是这样吗……我叫白雪?” “他是我的丈夫?” 女人默念一番,只要想到这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她就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排斥恶心。 长长叹了一口气,泡在药缸中腿盘坐起来,本能地想要运功,却发现刚一提劲,全身经脉如撕裂一般剧痛。 不得已,她只能放弃。 在之后又休息了半个时辰,感觉到手脚有些力气了,便缓慢爬出了药缸。 拿起旁边的衣服穿上,又看到了一面铜镜,她便对着梳妆起来,镜中那是一张惨白虚弱的脸,可也难掩精致面容。 她穆然觉得头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这张脸……我好像……好像记得了什么……我真的叫白雪吗?” “红梅傲雪是谁……白雪……不,我不叫白雪,我要找谁……好像他叫秦……秦赢……”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