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默然不语。
垂下了目光,他缓缓道:“本来你不会知道这件事的,我会悄悄地,在没有人知道的时候死亡。”
“可我现在就是知道了。”许霁强硬地道,“那你就不能再这样放弃自己了。”
宋昀不说话了。
气氛再度变得僵硬而沉重。
许霁死死地盯着宋昀涔白的侧脸。自宋昀住院以来,他和宋昀的相处总是会变成这样。
最终打破沉默的人是宁朝。
他侧过头望了望窗外,故作轻松地对宋昀笑了笑,带着一丝期待道:“今天是阴天,等晴天的时候,老师,我推你出去画一幅画吧。”
宋昀的目光缓慢地移向窗口。
外面没有阳光,只有厚重的云层和灰蒙蒙的光线。宋昀很安静地望过去,目光平静却又忧郁,透着无法见底的黯淡。
好一会儿,他点了一下头,说:“好。”
后来的几天,宋昀依旧没有松口。
宋昀明明是很痛苦的。
疾病将他折磨得一日比一日消瘦憔悴,有时上一秒还在好端端地说着话,下一秒就因为病痛而痛苦地蜷缩着起身体,泌着冷汗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霁和宁朝一起照顾他,面对这样的宋昀,无助、慌乱、害怕,却又始终毫无办法。
两人也算是有分工的。更多情况下,许霁直接了当、态度坚硬地要求宋昀听从医嘱、接受治疗;宁朝则更多地治愈宋昀的情绪,旁敲侧击地改善宋昀的心理状态。
只是不管是哪一种办法,最终都收效甚微。
除了许霁和宁朝,也有其他人来见宋昀。
大多都是宋昀的一些好友,许霁认识其中一些,但更多的是完全陌生。
他们无一不对宋昀关照有加、嘘寒问暖,再对许霁这个病人的亲属嘱咐关心几句,不过只至多待上十分钟,就会匆匆离开。
许山和王红英也偶尔来过。
王红英每一次来,各种埋怨的碎碎念都要多过对宋昀的关心,许霁被吵得生烦,一度没有好脸色。
许山则和宋昀的关系不冷不热,多年来的联系也只因为许霁才维持着。
许霁原本以为许山会来医院探望宋昀,不过是出于形式,却不想,某一天下午,许山从病房出来,会过来主动对他道:
“需要联系专家的话,可以找我。”
许霁怔了半瞬,抬眼对上许山向来冷傲寡淡的双眼,才发现这一双如墨漆黑的瞳孔里,带上了一些不常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