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咏代表着宦官群体利益。 杨一清由首辅李东谦举荐,代表着文官群体利益。 有宁夏的平乱功绩在那里,上了功劳簿的人和他背后代表的势力,除非自已非要谋逆作死,肯定是安然无恙的。 …… “皇后娘娘,鹤影姐姐和刘家人都被抓起来了!”宫人急匆匆来报。 苏晚晚顿住,“怎么可能?” 刘七把他家人安顿回了老家,深入简出,很是低调,怎么突然被抓? “是柳内相麾下有个酷吏,叫宁杲的突然出手,保定四个城门上还挂着他亲手破腹露出肠胃、砍断手足的盗贼!” 苏晚晚倒吸一口凉气。 刘七是她的人,柳溍突然对刘七和鹤影他们下手,是要拿他们威胁自已吗? 她不敢想象鹤影被人残暴杀害的情形。 通过贩马,刘七手上笼络了一批武功高强的人,不至于连自已的家人都护不住。 她不敢耽搁,赶紧去御书房找陆行简。 陆行简也不耽搁,直接把宁杲从真定巡抚任上贬为山西任右参议,同时派武定侯郭勋去营救鹤影及刘家人。 “别担心,郭勋和鹤影总归有几分旧情,会用心办事的。” 陆行简见她忧心忡忡,刻意宽慰了几句。 “只怕会被牵累的人越来越多。”苏晚晚对越来越紧张的局势还是有几分忧心。 毕竟涉及到身家性命,柳溍他们很可能会奋力一搏,争个鱼死网破。 “最近你别走动,就在坤宁宫待着,嗯?”陆行简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背。 苏晚晚现在无比庆幸苏家人回了家乡,“你也注意安全。” …… 树林里。 刘七捂住胸口的伤,眼神凌厉地看着围成一圈的蒙面杀手,吐出口中鲜血。 “跟了小爷一路,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蒙面人道:“马文升已死,交出你手里的东西,放了你家人。” 刘七嗤笑,“倘若我说不呢?” 蒙面人也不废话,轻轻一挥手。 两个女人和小孩被带了过来。 嘴里塞着东西,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 小孩子也就一两岁左右,刚学会走路,哭得直抽抽。 刘七僵住,瞳孔震颤,“娘,嫂子!” 蒙面人举起刀,“不交东西,我就杀人!” 刘七连忙道:“给!”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把他们放了,东西给你!” 局势一边倒,蒙面人也不担心他耍手段,直接让人是松开女人和孩子。 刘七把她们护在身后,才把小药瓶扔给蒙面人。 蒙面人拿到药瓶后,正打算撤退。 身后却窜出来一群人,很快把蒙面人制服。 “我们是朝廷命官,你们不得伤人!”蒙面人没想到刘七还有后手,赶紧道出身份。、 刘七喝斥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奉都御史宁杲之命,捉拿抢了柳内相的家私的盗贼!” 刘七指着老弱妇孺冷笑:“他们是盗贼?” 刘大娘刚被松绑,满面泪痕赶紧道: “张老爷子家被朝廷端了,张老爷子被打断腿带去了京城,你哥和其他师兄弟一起去救人,还不知道死活!” 刘六嫂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惊恐哭泣。 刘七皱眉。 没想到自已离开后会发生这么多事,安她们的心: “没事。” 再大的篓子上面都有人罩着。 他这次离开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实在是那些药物太稀缺,极难炼制。 实际上,哥哥刘六与县里的捕头什么的关系很好,还帮着抓犯人。 他们又不缺钱,不至于去抢柳内相的家私。 他的眉头却拧得更紧。 这次他走得悄然,这些人怎么知道他去了马文升家里,还知道他炼了药? …… 安全起见,苏晚晚没让砚哥儿再去东苑读书了,和衍哥儿一起养在坤宁宫,足不出户。 入口食物也是小心再小心,让人多次试过。 柳溍敛了那么多财,威逼利诱下,暗中归顺他的人肯定不少。 这天夜里,苏晚晚睡得迷迷糊糊,却被人摇醒。 是一身戎装的陆行简,压低声音:“我们换个地方。”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悄悄去了西苑的晓园。 晓园底下有底下宫室,里面备有干粮、肉干和清水。 陆行简只是交待一句:“等我来接你们。” 苏晚晚心头微滞。 想起在延绥的时候。 “你注意安全。” 男人点点头便离开了,脸色平静。 衍哥儿和砚哥儿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头一次经历这种情况。 却相当安静和乖巧。 正当他们考虑要不要睡一觉的时候,头顶上传来巨大的声响。 是炮声! 震得屋顶灰尘扑簌簌落下。 苏晚晚全身血液凝固,肝胆剧颤。 炮轰大内。 柳溍好大的胆子! 不知道陆行简会不会被炸到? 他应该先躲起来的! 她想冲出去确认情况。 可两个孩子在这,自已出去,很可能成为被人所虏,反而容易成为制约陆行简的棋子。 炮声只响了一下。 时间极其漫长。 …… 柳溍脸色铁青地看着西安门外步伐一致、如同潮水般的官军。 兵甲声铮然声不断。 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布置的每一步,皇帝好像都知道。 除了这个安在西安门外私宅里的大炮。 只有他和少量的几个心腹知道这一手。 皇帝对晓园太有信心,觉得这才是他的安全堡垒,今晚这种关键时刻,肯定会躲在这里。 他冷冷看着身边的张彩。 “你是皇帝的人?” 张彩捋了捋胡子,面不改色:“九千岁,在下是您的人,被人成为阉党。” 柳溍冷笑。 除了这记张彩不知道的火炮,别的部署张彩都参与过,一点动静都没有,很显然是已经被人捣毁了。 “当初和杨一清演的那场戏,是故意的?” 张彩没有说话。 柳溍也懒得再说什么,“别以为咱家倒下,你就能脱得了干系。” “你的名声,你做的那些事,必定不能容于官场。” “我若死了,你也没什么好下场。” “反而,咱家活着,你才有活的可能。” 张彩道:“生有何忧,死又何惧?” 柳溍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