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简和苏晚晚本来闭目养神,这会儿都惊醒过来。 护卫来报:“前边有埋伏!” 陆行简狭长的双眸微眯,唇角勾出一抹冷酷:“收!” 马车转向驶入另一条路。 路边房屋大门打开,很快涌出一群盔明甲亮、训练有素的士兵,冲巨响方向而去。 陆行简和苏晚晚则进入一座修葺坚固的民宅中暂避锋芒。 苏晚晚看陆行简气定神闲的模样,好奇地问:“你知道有埋伏?” 陆行简没有否认,“好歹在山西经营小一年了,在这被人干掉,岂不是给祖宗丢脸。” 苏晚晚抿唇。 仿佛回到当初在德胜门外被荣王的人剿杀的夜晚。 只是那个时候,陆行简兴奋中带着胸有成竹,惊险刺激。 现在则是从容不迫、运筹帷幄。 夜色越来越深。 只是气氛却愈发紧张凝重。 直到一个身着蟒袍的年轻男子被带上来。 男人年方弱冠,进来就跪地行大礼,诚惶诚恐: “晋府陆知烊拜见吾皇,有失远迎,还请吾王恕罪!” 陆行简撩起眼皮,唇角扯出几分讥嘲:“有失远迎么?” 男人战战兢兢,体似筛糠。 明明是寒凉的春日深夜,额头的汗水却亮晶晶的,涕泪横流。 “知烊袭爵时只有十三岁,年幼尚不能驾驭群小,被裹挟蒙蔽,还请皇上开恩,恕臣死罪!” 陆行简身子慵懒地往后靠了靠,修长好看的手指在桌子上轻点,姿态风雅闲适。 “既知死罪,为何不知悔改?”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仿佛蕴含雷霆万钧。 上位者的压迫感,就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得人喘过气。 明明年纪也差不了几岁,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一个是跪地痛哭求饶的晋王。 都是皇族血脉,高下贵贱如此分明。 陆知烊的头在地砖上磕得嘣嘣作响,脸上青筋全爆了出来,眼眶通红,眼泪和鼻涕都流到了嘴里。 额头青肿一片。 “改了的,罪臣明知王妃的陪嫁全是朝廷探子,也依旧善待王妃,不曾为难过她,是罪臣诚心投诚!” 苏晚晚抿抿唇。 她约莫记得,晋王妃是京城的西城兵马指挥之女。 这配置,直逼娶了东城兵马司指挥之女的荣王。 现如今荣王灰溜溜去常德就藩,还被人捅了一刀生死未卜。 陆知烊自知不敢与荣王比肩,态度谦卑惶恐: “请皇上明鉴,罪臣无力约束下属才酿成祸事,请皇上明鉴!” 陆知烊是晋王一脉的嫡房长孙,四岁时父亲死了,八岁时祖父死了。 而老晋王是他的曾祖父,活到七十多岁,先帝时谋反未遂被朝廷赐死。 如果不是朝廷扶持,在一群叔祖父、叔父的夺爵竞争里,年幼的他也未必能承袭到爵位。 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易,哪里有什么能力去弑君谋反? 陆行简没有说话。 寂静让人分外恐惧。 陆知烊赶紧补充:“罪臣愿将晋王府事宜全部转交,只做个富贵闲人!” 陆行简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苏晚晚转头看了他一眼。 陆行简回看过来,莞尔一笑。 晚晚的意思他很清楚,不过是凡事留一线,落个仁君的名声。 晋王陆知烊被带了下去。 很快晋王妃殷氏被带了上来。 殷氏也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姑娘,梳着妇人发髻,面色沉静,宠辱不惊。 殷氏跪地行大礼: “启禀皇上,臣妾已经给晋王下了绝子药,晋王此生无后,恳请皇上留他一条性命。” 陆行简和苏晚晚齐齐倒吸了口气。 晋王妃果然狠! 一个没有子嗣的年轻王爷,哪里还有什么雄心壮志,图谋造反? 这真是釜底抽薪。 为了让上位者放心,为了留住晋王性命,晋王妃可真是绝了。 这对年轻夫妻,一个知道对方是朝廷的探子却依然留着,一个只想保下对方性命。 晋王妃整个人都紧绷着,脸色白得像纸,连呼吸都停了。 谋反大罪是要灭门的。 她作为晋王妃不可能不受牵连。 晋王府上下几百人口的性命,就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陆行简终于开口:“那就希望王妃好好规劝晋王,约束宗室,还晋地一个太平。” 晋王妃紧绷的身子终于稍稍松懈,跌倒在地,眼泪簌簌而落。 她做到了,保下晋王府,保住晋王性命! 晋王妃离开后,顾子钰进来了,行礼道: “皇上,太原城已经肃清,恭迎皇上进城。” 陆行简缓缓站了起来,削薄的唇勾了勾,眼底带了抹玩味的笑。 从今夜起,晋王府经营了百多年的太原城,将彻底听命于他。 晚晚说得没错。 他真的很像太宗皇帝,削藩削得不动声色,削得风平浪静。 苏晚晚却记得,除了刚到延绥时见过顾子钰一面,她就再没见过他,也在书房也没听到过他的声音。 原来他是先来太原办事了。 …… 陆行简带着苏晚晚进了太原城,却没有去安歇,而是先带着她去了一个院落。 卧房里,男女激烈纠缠的动静很大,窗户开着,在窗户边都能闻到暧昧的气味。 床边点着灯,床帏也没放下来,能直接看到床上热火朝天的两个人。 苏晚晚瞬间脸颊发烫。 亲眼目睹别人办事,这还是头一回。 她转头想走,陆行简却拽住她的手,让她再看一会儿。 什么恶趣味?! 苏晚晚瞪了他一眼,强忍着羞恼和不适,往床上打量去。 床上的男人兴致勃勃,知道窗外有人围观,反而折腾得更带劲了。 看面容,长得有几分像陆行简。 男人喘息着说:“心肝宝贝儿,想不想爷?” 女人哭得厉害,嗓子都哑了。 “想死人家了,皇上,我好想你……” 她的双目微微闭着,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脸上还挂着泪珠。 一副被玩坏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子。 脸却很熟。 苏晚晚身子一僵,感觉脖子很僵硬,都没敢转头去看身边站着的陆行简。 床上女人正是马姬。 至于男人,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像陆行简,却还是有很大差别。 马姬疯了,这都能认错。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