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吴大姐的话，众人哗然。 “这也太缺德了！” “你大嫂平日里待你不薄吧？虽然说是给两位老人的，但你们没少吃没少用吧？你就是这么回报人家的？烂心肝的玩意儿！” 方桂芬听着骂声，躲在家里不敢露头。 吴大姐义正辞的警告，“包办婚姻是犯错误！一会儿我要去告诉村长，如果你们敢犯这种错误，我就上报公社，到时你们村的评先进的资格就会被取消！” 听到吴大姐的话，所有人瞪向程家人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他们努力上进，积极交公粮，结果因为他们祸害自己亲孙女、亲侄女，村里就要失去评先进的资格？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不！是四颗老鼠屎！ 程爷爷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从没这么丢人过！ 这回老程家是里子面子都撕得粉碎！ 程奶奶听着村民的骂声，再想到被搬空的厨房，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儿。 她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白眼一翻，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 程奶奶经常这样吵不赢就晕，村民早就见怪不怪了，嘘了几声，纷纷散开。 吴大姐是外来的，不知道程奶奶经常表演这样的晕倒戏码，还想着施救。 村长赶过来，和吴大姐保证，绝对不会出现包办婚姻的事儿，他会盯着，可不能上报公社。 两人说着话，也走远了。 程爷爷也觉得她是装的。 今天这人丢得太大了，他心里正窝着火，见她倒在地上不动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走上前，对着程奶奶的腿就狠狠踢了两脚。 “起来！人都走了，就别在这儿装死狗！还嫌不够丢人吗！” 然而，地上的程奶奶纹丝不动，连哼都没哼一声。 程爷爷心里更气了，倒是程红旗忽然心里“咯噔”一下。 他蹲下身，摇晃她几下，见她没反应，去掐人中。 掐了人中，人也没反应，这下，他是真的慌了。 “爹！娘好像是真的晕倒了！” 程爷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那快送医院！” 院子里顿时又乱成一团。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程月宁和程长冬，对此毫不知情。 他们骑着自行车，迎着傍晚清凉的风，神清气爽地回到了纺织厂的程家。 程长冬推着车，程月宁去开门。 两人正在门口倒腾着，要把这一车东西弄进院子里。 他们的动静，引起屋里人的注意，程大伯和程长菁一起走出来。 他们看到程长冬的自行车后座上，用绳子牢牢捆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袋，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哪来这么多东西？” 程长冬咧着嘴，嘿嘿地笑，露出一口白牙，献宝似的拍了拍那个布袋。 “爸，进屋说！” 进了屋，程长冬迫不及待地解开绳子，把布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掏了出来。 一袋白面，一罐白糖，还有腊肉和咸鱼。 程大伯和程大伯娘都看傻了。 程长冬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些都是从爷奶家拿的！” 说完，他才感觉不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父亲的脸色。 他知道他爸一向孝顺，心里不免有些打鼓，他和月宁姐，洗劫了爷奶家，爸不会生气吧？ 程大伯看着儿子那忐忑不安小心翼翼觑着自己的样子，被气笑了。 “干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会不会生气？” 程长冬尴尬地嘿嘿笑，“干的时候，光顾着痛快了。”外之意就是那时候，他把亲爹抛到九霄云外了。 但现在面对亲爹，他知道怕了。 “你啊！” 程大伯好气又好笑地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 “怎么？在你心里，你爸就是那么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我就那么没有一点当父亲的样子？” 程长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是啊，爸。我就是觉得吧，你是我们的父亲，但也是爷爷的儿子。” 一句话，让程大伯愣住了。 片刻的沉默后，程大伯抬起手，有些慈爱地揉了揉程长冬的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也很欣慰。 “你长大了，知道体谅爸妈的难处了。”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他轻轻叹了口气，“可是，你爷爷奶奶有两个儿子。但你和长菁，只有我这一个父亲。我孝顺我的父母，但我也得护着你们兄妹。” “爸！”程长冬听完这些，激动的眼眶发热，扑过去抱住他。 程大伯拍拍他的背，“没事，拿了就拿了。给他们一点教训也好，省得他们总以为我们家好拿捏，一味的偏心你小叔一家。” 他可以忍让，那是他父母，但他不能让妻子和孩子一直吃亏。 程长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顿时高兴了，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眉飞色舞地讲起今天的“光荣事迹”。 “爸！妈！我跟你说，月宁姐可太厉害了！我都没想到，还可以去妇联告他们！听说，妇联只要有关女人和小孩儿的事，他们都管！” “你们是没看见，那些大姐听完月宁姐的话，眼睛瞪得老大！立马就说要管到底！” 他越说越激动，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 “还是读书有用啊！月宁姐读书多，知道的也多！”程长冬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像月宁姐一样，用知识当武器，保护自己的家人！ 嘿嘿，特别是月宁姐今天对付爷奶的招数，他要学起来！ 一直是爷奶帮着小叔一家打劫他家，今天洗劫了老宅厨房，还怪爽的呢！ 程月宁听着他的讲述，只是微笑着，没说话。 家里其他人听着他的讲述，就像听相声似的。他们也捧场，发出一阵阵惊呼。 在一家人融洽欢乐的气氛下，程月宁走进厨房，程长箐也一边笑着，一边跟着一起进厨房，给她打下手。 两人一起做起晚饭。 一个小时后，香喷喷的红烧肉，蒜蓉青菜，醋溜土豆丝，炒腊肉、还有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鸡蛋汤。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晚饭。 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与程家老宅那边的兵荒马乱形成鲜明对比。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