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电话很快被打通,顾衍激动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过去。 “爸!爸!大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电话那头,传来顾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嚷嚷什么!你那地方,能有什么天大的喜事让老头子我开心?多大的人了,还——” 顾老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还真可能有一件! 他好大孙的婚事! “铁树开花了?” 顾衍立刻比了一个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他比完,才想到隔着电话线,老头儿看不到,连忙说道:“对!” 然后他绘声绘色地,把刚才顾庭樾如何为了程月宁,来他这里“兴师问罪”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您是没看见啊,庭樾那小子,就跟护崽的老母鸡似的!不,比那还凶!我多看那图纸一眼,他都恨不得把我眼珠子挖出来!” 然后他趁机告状,“他还逼着我给一万块的设计费!爸,那是一万!设计导弹都没这么贵!” 顾老爷子听完,乐呵呵地狂喜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啊!” 顾衍趁机说,“爸,一万的设计费不在我的权限,这钱……” 总不能让他这个小叔出吧! 老爷子高兴,大手一挥,“这钱我出。” 顾衍不敢,“您给补一半就行。” 如果让顾庭樾知道,他一分不出,那少不得又被找上门。 唉,他这个当小叔的,居然怕侄子。 挂了电话,顾老爷子越想越心痒痒,“不行,我得去看看!我得亲眼去看看我未来的孙媳妇!” ——随着生产线架设完毕,并顺利通过完美试运行,程月宁在这边的工作也宣告结束。 她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回家了。 宋时律在外宾离开之前,他趁着换岗的间隙,特意去宾馆找程月宁。 程月宁的房间位置,他早就打听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很忙,找不到机会。 他堵在程月宁的房间门外,果然堵到了提着行李出来的程月宁。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她眉眼间的自信与光彩,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夺目。 这份光彩,让他觉得陌生,也让他心口发堵。 离开他,她过的更好了。 “程同志,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想和你说,顾旅长他身份不一般,你们之间差距太大了,你与他靠得太近,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程月宁闻,冷淡地反问:“知道我不爱听,你就不该说,何况,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我的事?” 宋时律被她这句冰冷的话噎住,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搬出了那个他认为最有分量的理由。 “我答应过安阳,要照顾你,我也是替他关心你,我不想看到你走错路,最后受到伤害。” 程月宁冷冷盯着他,“你不配提我哥的名字,以后,我也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到你提到他的名字!” 宋时律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固执地辩解,“我是为了你好!” 程月宁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显得讥诮。 “如果你再这样自以为是地多管闲事,我不介意把你今天纠缠我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苏若兰。我之前不去找她,只是不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她一定要让苏若兰把宋继梁生下来。 她要让苏若兰,也好好尝一尝她上辈子受过的那些苦! 但宋时律却完全会错了意,以为她也是在关心孩子,眼底闪过惊喜。 “月宁,你果然还是那个善良的姑娘,你也和我一样,在意那个孩子。” 程月宁简直要被他这副深情款款的自我感动给逗笑了。 “宋时律,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再来纠缠,我就去找苏若兰,让她好好管管自己的男人。” 宋时律却自信满满。 “我和若兰结婚,本就是权宜之计。她是个温柔大度、知分寸的人,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的。而且,我只是替安阳关心你,她会理解的。” 这话何其熟悉。 程月宁嘴角的弧度更冷了。 前世,他也是这样,打着替战友梁团照顾未婚妻的名义,一次次地与苏若兰纠缠不清。 这一世,他却说替她哥关心她。 感情在他心里,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但,她不是苏若兰! 就算她想让苏若兰也感受一下,自己的丈夫心里念着别的女人的痛楚,她也不会像苏若兰一样不要脸,吊着宋时律! 而且,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以宋时律这朝三暮四的性格,也足够让苏若兰猜忌痛苦的了! 看到宋时律脸上的笃定,程月宁讥诮一笑,“是吗?那你不妨赌一下,看看你那位温柔大度的苏同志,到底是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宋时律想也不想就要斩钉截铁地回答是,他觉得,程月宁唯一比不过苏若兰的,就是这一点。 因为苏若兰立的人设太好了,让他深信不疑。 然而,话到嘴边,他却想起最近苏若兰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她没有表现出来对他父母那么孝顺,让她给家里寄点钱,开始不像从前那样大方,开始斤斤计较。 对待他妹妹的事,他脱不开身,想让她去处理,她总以工作忙,身体不方便,拒绝过去。 等等。 他忽然有些不敢保证了。 程月宁看他神色变幻,勾唇一笑,苏若兰这才结婚两三个月,就装不下去了啊。 她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宋时律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焦急喊道:“月宁!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顾庭樾不适合你,你会受伤的!” 程月宁的脚步顿住,她缓缓转过身,回头看向他。 宋时律以为她终于听进去了,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正想再劝。 却听程月宁清晰地说道。 “顾庭樾是大首长没错,可我也不差。我现在是机密军研所重要的科研工程师,你告诉我,我到底差在哪儿了?” 宋时律一时哑然。 是啊,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在军区不受重视的小小研究员了。 她站在这里,自信,从容,光芒万丈。 宋时律不愿承认这种差距,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脱口而出。 “你只是初中学历!” 程月宁呵地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轻蔑。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我马上就要去读大学,以后,我还会是研究生,是博士,会是教授。” 宋时律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震惊地看着她。 程月宁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宋时律,不要以为你护不住我,别人也一样护不住。”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