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律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我会配合组织上的调查,请稍等一下。” 他转向母亲,“妈,我只是配合调查,不会有事的。” 他又抬头看向苏若兰,眼里带着歉意,“麻烦照顾一下我母亲的情绪。” 苏若兰咬了下唇,重重点头。 宋时律不再停留,转身跟着那两个戴红袖标的人离开。 他们一走,宋母顿时腿一软,坐到地上,哭嚎道:“天杀的!哪个黑了心的烂肠子在害我儿子啊!” 苏若兰捂着肚子,慢慢蹲下身,“伯母,您快起来,地上凉。你要是病了,宋团更不能安心了。” 宋母这才由着苏若兰和宋秋梅扶回病房,她急得一下病倒了。 宋时律被带走调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就在军区传开了。 王政委接到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急匆匆赶往调查组赶。 等他赶到,想替宋时律周旋几句。 “老王,我知道宋时律是个好苗子。但我也不能违规。他的对象是程月宁吧?但我们经调查知道,医院里确实有护士反映,宋时律和那位苏若兰同志关系不一般,走得很近。” “而且,关于滥用职权帮苏若兰安排工作的事情,似乎也有旁证指向宋时律直接经手。” 王政委心里一沉,但还是替宋时律解释,“老周,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宋时律同志和程月宁同志早就分手了。” 反正两人现在正是分手状态,早说几天,也无妨。为了宋时律,他也是拼了。 “现在正在和苏若兰同志处对象,苏同志不舒服,他陪着去医院,这很正常。至于苏同志的工作安排——是这样的,苏同志曾经是梁团长的未婚妻,她也算是烈士遗属。组织上照顾安排工作是政策规定,宋时律同志只是负责具体落实传达,不能算滥用职权。” 调查组的人员认真听着,点了点头。 “老王,你说的情况我们会记录,但我们需要再找程月宁同志本人核实一下。” 王政委还想再说点什么,他已经转身进了办公室。 他又气又急地一拍大腿,“不会是月宁举报的吧?嗨!这个宋时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王政委深知这件事的关键是程月宁,于是亲自来到程家。 他要在调查组去找到程月宁之前,他好好和她说说情! 王政委找到程家,他敲了敲门。 程月宁听到敲门声,从堂屋里慢慢走出来。 “月宁,我是王政委,我来找你有事儿。” 程月宁知道他有什么事,以前王政委对她哥照顾颇多,她想了一下,还是打开门。 王政委随着程月宁一起走进堂屋。 程月宁拄着拐,慢慢挪着给他倒水。 “不用忙,我就是来有几句话想说。” 程月宁从开水瓶里倒了杯水给他,没有接话,其实就是无声的拒绝。 王政委看着过分冷静的程月宁,心里暗叹一声,还是出声了。 “月宁啊,其实,看到你和时律走到现在这一步,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知道,你已经给时律机会了,但他也是心里有你,才不放下,纠结你的。” 程月宁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举报时律的人是你吧?时律是个好同志,也是个难得的军事人才。你哥也是为了他,才牺牲的。他身上也有你哥的遗志。你哥肯定不希望他的前途就这样毁了,能不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或者为了大局考虑,撤销这次举报?” 王政委试图打动她。 程月宁却没有丝毫动摇,“王政委,我给过他机会的。是他一再纠缠,让我烦不胜烦,他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了我的生活。” 程月宁忽地又是一笑,“至于他的前途,那是他自己行为需要承担的后果,与我无关。” 王政委看着她决绝的态度,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熄灭了。 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小姑娘的脾气,和她哥一样倔。 “唉……” 王政委重重地叹了口气,宋时律这是伤了人家小姑娘多深,才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王政委做最后的挣扎,“他应该意识到自已的问题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调查组来找你问询的时候,给他留一线。” 他只能帮宋时律这么多了。 他不再多,转身,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程家小院。 宋时律啊宋时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军区医院。 宋时律被带走调查,苏若兰也很慌。 她顾不得养胎,就去查是谁举报的宋时律。 宋母躺在病床上,头顶着毛巾,哎哟哎哟地直叫唤。 她本就因为担惊受怕而精神萎靡,加上宋时律被接走调查,她一关键,人就病倒了。 苏若兰白着小脸回来,她腾地一下坐起来,头顶的毛巾都掉了。 “若兰,你回来啦?怎么样?时律现在是什么情况?查出来是谁举报的吗?” 苏若兰这会儿累得冒着虚汗,想张嘴,但嗓子干的厉害,人也虚得一阵阵发晕。 她这是真虚,不是装的了。 宋母着急宋时律,但也担心她的身子,连忙扶着她慢慢走到床边,喝了口水,缓了一会儿。 苏若兰这才哑着嗓子说道:“举报都是对外保密的,但王政委去找了程月宁。” “啥意思?”宋母还没反应过来。 苏若兰本来不想直接说的,但没想到宋母脑子反应慢,只好说道:“王政委去找的,可能就是举报宋团的人。” 她也没想到,程月宁会这么狠,真把宋时律给举报了。 宋母这才听明白,咬牙切齿地喊道:“那个该杀千刀的!我就知道是她!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么歹毒!” 旁边的苏若兰连忙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柔声细语地劝慰。 “伯母,您先别生气,身体要紧。我只是说,有可能,还不一定是月宁。” 苏若兰的声音低低的自语般,“她应该不会是因爱生恨,她得不到宋团,就心里不甘,就想毁了他。” 她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宋母听得清清楚楚。 这句话如同在烈火上浇了一桶油,瞬间点燃了宋母心中积压的所有怒火和怨恨! 宋母嗷地一声喊出来:“肯定是她!”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