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来时太急,衣服领带随便扔了一地,魏牧城准备起身给他捡起来,可手臂只撑着枕头起来一点,忽然间又骤然跌了下去。 魏牧城的神色怔了一瞬,伸手探向自己的腰间,暗自发力起身,未果。 陆和谦出来时魏牧城还侧躺在床上,见他走出浴室便开口。 “把衣服捡起来。” 陆和谦说好,他弯腰拾起外套,动作做到一半,突然转头去看魏牧城,后者正慢悠悠的站起身朝这边走。 “怎么了?” 陆和谦的视线隐晦打量着魏牧城的身体,良久,他的表情才松懈下去。 “没事。” 魏牧城还是没想好怎么告诉陆和谦,他这几天情绪不好,不去公司,只黏在魏牧城身边,不愿意让魏牧城离开他视线半秒,魏牧城心知赵同的死给他带来很大冲击,看他患得患失的模样,魏牧城一时间不忍心让他再次陷入无措。 但他无力的症状瞒不住多久,那天只短暂几秒钟的时间他便察觉出异常,魏牧城还是想别在陆和谦面前用病发的方式让他发现,那样会过于残忍。 所以傍晚在两人挤在沙发角落看喜剧片时,魏牧城瞧了一眼被剧情逗笑的陆和谦,犹豫了片刻,开口。 “我...” “陆先生,您要不要来看一下这个羹温到这样可以吗。” 阿姨的询问打断了魏牧城的话,陆和谦应付了一句,随后认真地瞧着魏牧城。 “怎么了,刚才想说什么。” 魏牧城抿了一下嘴角,“你先去看吧,回来再说。” 陆和谦便去了,他回来时手里拿着莲子羹,温到恰到好处递到魏牧城的手里,他一边递给他,一边说。 “我回来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他话音刚落,就眼睁睁看着那碗莲子羹就从魏牧城的手里滑落,热羹堪堪避过了魏牧城的腿跟洒在了沙发上,陆和谦几乎在刹那间便反应过来带着魏牧城避开,魏牧城的手指无法发力这一幕尽收眼底,软绵绵的任由碗擦过指尖。 “没事儿,没事儿。”陆和谦接过阿姨递来的毛巾擦着魏牧城腿边的污渍,污渍没擦干净反而晕开一片,陆和谦没低头,他去揉捏魏牧城的手指。 “没事儿,没事儿,刚才用不上劲儿了?” 魏牧城犹豫了一下,在这短暂停顿的几秒钟陆和谦已经又一次开口。 “没事儿,偶尔用不上劲儿也是正常的,我给你揉揉,现在好点没。” 和惊慌失措的阿姨相比,陆和谦的语气听起来算得上镇定,他只是在乎魏牧城的情绪,不断地安慰轻哄,他把人搂在怀里,将魏牧城的指尖揉到发红。 “动一动牧城,动一下。” 陆和谦叫着魏牧城的名字。 魏牧城的手指向上抬了抬,方才已经恢复了正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魏牧城除了刚才手指失力便再无其他症状,陆和谦像是松懈了紧绷的情绪。他开始怀疑刚才是否只是魏牧城手滑,他抱着魏牧城依旧在揉捏他的手指,却一遍又一遍地说。 “是不是手滑了,你感觉一下,刚才是用不上力还是手滑了。” “你这几年都挺好的,不会轻易复发的,应该就是手滑。” 陆和谦反复确认刚才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插曲,他不断向魏牧城寻求答案,反复提及手滑这个词语。 魏牧城看着他的模样,什么都由着他了,他说,“对,我只是手滑了一下。我只碰到碗边,没等着拿碗就掉下去了。” 陆和谦像是信了。 “那下次我给你端着。” 魏牧城在陆和谦的按摩中生出困意,陆和谦也似乎一直很冷静,他的情绪平稳,魏牧城在陷入沉睡前轻轻捏了捏陆和谦的臂膀。 “你别担心,我就是手滑了一下。” 陆和谦点点头,说知道了,应该是这样的。 一夜无梦,魏牧城在不甚明显的轻微眩晕中醒来,睁开眼,他看见了身旁的陆和谦。 只一夜之间,他的下巴冒出了胡茬,眼底乌青,眼睛里充满红血丝,他的身上带着浓重的疲惫,更多的却是别的情绪,见魏牧城醒来,他的嘴巴张了又张,开口时,声音沙哑,他的声音放到很轻,就像是魏牧城生病初期那样轻,甚至算得上是哀求。 “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好不好。” 三、 但医院又能给出什么样的说法,到魏牧城这个年纪,复发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种病不会有完全治愈的可能,只会是症状或轻或重,有人在中年复发后直到临死也没能再坐起来,也有人直到七八十岁也只是偶尔用不上力。只是年岁越长,身体机能越差,很多人在老年时期严重复发后再难以维持生命机能,也会有很多人因为太过痛苦的病发症而再度选择放弃呼吸。 陆和谦说,我爱人已经有四年没有出现过这种症状了。 医生说,那你把他照顾得挺好的,但是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保证,我不能说他百分百不会在将来不会瘫痪,只能说目前看来还算乐观。 医院让陆和谦观察魏牧城的状态,于是陆和谦就将魏牧城带回家,一路上他用毯子把人裹住,半天不得言语,只车开半路时低声询问他空调凉不凉,魏牧城说不凉,陆和谦便不再开口了,他扶着魏牧城下车,又把他扶进了房间里。 陆和谦陪着魏牧城,再也没有踏出过别墅。 魏牧城复发的事情没人传,但陆和谦长久不去公司势必引起怀疑,父母得知后,在电话里劝慰几句,话到最后,陆母缓声开口,她已将近古稀之年,很多事情她已经有了世间因果轮回的宿命感悟。 “你啊,不必太过忧虑。牧城是个好孩子,他前半生艰苦,后半生命运不会再苛待他的。” 陆和谦不这么想,他认为如果命运不再苛待他,那就应该让他平安健康地度过余生,为什么要让他依旧承受这种风险。 但在魏牧城面前从不展现自己的焦虑,陪魏牧城测试,给他煲汤做饭,晚上例行按摩肌肉,陆和谦表现得很镇定,他将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毫不慌乱,甚至还会劝慰魏牧城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样都没关系,我都陪着你。 但魏牧城真的在陆和谦面前软了膝盖那一晚,魏牧城深夜醒来,发现陆和谦不在身侧。魏牧城躺了一会,卧室里没有动静,他清楚,其实陆和谦已经很久没有安稳睡过,他只装着沉睡不翻身,可呼吸短促不稳。他的嘴里全是溃疡,也吃不下东西,每次只有魏牧城吃剩下的他会接过来吃掉,不过几天,人就瘦了一大圈。 陆和谦的精神过度紧绷,像是扯紧一根弦,随时都有断掉的风险。 深秋的夜晚吹来凉意,陆和谦就站在露台,他在给沈正打电话,交代他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