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瞻果然认得,他眉峰一挑,将宝匣捧起,下一刻却弃如敝履一般,看也不看朝身后的草地中一扔。
“先前闻着就头晕,原以为是宫中奏琴心烦,原来是这香难闻。”
玄英斋眼睁睁看着刚要邀功的朱明斋学子嘴张了一半,生生闭上。那滑稽的模样,实在让他们有些憋不住笑。
冯晏捏着扇柄的指节紧了紧。
长衡书院请的教谕都是什么怪胎。
朱明斋学子见冯晏如此,也不敢再提,只是按照先前计划,对着元瞻拜道。
“教谕,其他五艺艺长已定,学生斗胆,想请教谕今日择定,看我朱明斋中是否有资格胜任乐艺艺长。”
“艺长?哦,我想起来了,听许徽说过,能把我课上省去不少事儿。”元瞻瞥过朱明斋蓄势待发的样子,“也罢,那便选了吧。”
“不过我的艺长可没那么好当,若你们能弹好《水云间》,我再考虑考虑。”
话音落下,朱明斋中的袁二郎与冯晏交换过一个眼神,看样子是准备充足。
《水云间》是历代琴中难曲,除了技艺变化万千外,更注重的是透过纵情山水的气韵,显出不入俗流的高洁。
这曲子讲究意境,稍有偏差,便会功亏一篑。
不仅考验技法,也考验琴师的心境。
林清樾微微一顿,没想到元瞻选了这首。
本欲应声的嗓子终究是没有发出声响。
偏是这时,等着袁二郎活动指节的元瞻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对上玄英斋席中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
“林家的,你也试试吧?上次未曾完整听过你的琴艺,我有些好奇到底师从何人,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境界。”
这话确实,不光是元瞻好奇,玄英斋的众学子也好奇。上次斋长光是替他们纠正琴音,所展露的冰山一角就让他们足够惊艳。
这次完整一曲,想必就算朱明斋再耍些小聪明也无用。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林清樾却虚握掌心低头答道。“实属旧伤未愈,教谕不若看看我斋学子关道宁,其琴艺卓绝也可代玄英斋一试艺长之席。”
说着,她侧身转向关道宁。
“我?”突然被点名的关道宁懵懂地抬头,似一点也没想通怎么就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了。
玄英斋其他人也愣了愣,都没
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斋长竟选了这个理由。
梁映的眸光自然而然落向林清樾的手掌。
早上他为自己束发时,他才见过,那掌心里只留下了一条细细淡红色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