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吧。” 梁思眠赌气地把白色行李箱往孟允柯面前一放,上面挂着的黑色毛绒挂件晃晃悠悠的,看上去十分可怜。 两人僵持在门口,梁思眠别过脸不看孟允柯,但依旧强硬地逼着他离开。 半晌,孟允柯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声音在梁思眠头顶平静的响起。 “伯母,我先走了,”他说完,声音小了几分,“小眠,对不起。” 说完,他离开梁思眠家,关上了门。 沉重的脚步渐行渐远,梁思眠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寒风凌冽。 行李箱的轮子在人行道上发出连续的碰撞声,孟允柯缓慢地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手中拿着装翡翠的小木盒,双手冻得发红。 他叹了一口气,望向天上的月亮。 他从未想过,作为能独自在城市里扎根生活的成年男性,居然也有为爱情和面包做抉择的一天。 他就这样独自拖着行李箱走了两公里,像一个自我惩罚的罪人一般,在寒风中一遍一遍回想刚才梁思眠红着眼睛瞪他的表情。 回到家时,他的双手已经冻得麻木。 这一晚,孟允柯彻夜未眠。 次日起床,他不出意外的感冒了。 孟允柯忍者头痛欲裂的感觉,艰难地挪到浴室里洗澡,吃了几颗感冒药。 回想起昨天的对话,他也觉得有些不妥。梁思眠和自己谈感情,他却和梁思眠聊逻辑。 从浴室出来,他随便套上两件衣服,谨慎思考着措辞,想给梁思眠发去两句道歉的话。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想好,就被门外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搬快点,还有那个电脑主机,小心一点搬,别磕坏了!” 孟允柯推门出去,就见搬家公司正从隔壁往外搬东西,房东是个老太太,站在一旁看他们忙活。 搬家公司领头的正巧经过,孟允柯赶紧拦下他。 “别搬了,剩下的家具还有日用品都放我家里吧,租户是我朋友。” 领头的疑惑地打量他,转身在角落里给梁思眠拨了个电话。 他说了几句,挂断后,笑着朝孟允柯点点头。 “那就麻烦了,他说钱照样给我们公司,东西就先放您这儿,他说有空会来拿。” 孟允柯侧身让他们把东西搬进来,书桌、电脑主机、毛毯、沙发靠垫、花瓶、贴照片的毛毡板……待那些人走后,孟允柯一件一件把这些东西搬进次卧,按照梁思眠房间的布局摆好。 黑暗中,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 是梁思眠发来的短信。 “机票我定好了,后天早上六点。” 【作者有话说】 结局会甜甜的,别担心。 远航(正文完) 次日。 梁思眠一早回学校提交了申请表,然后独自又去学校附近的眼镜店配了镜片,乘车去医院开药。 精神科专家诊室里,孟玉依旧笑盈盈地迎接他。 梁思眠不自然地推了推新换上的银框眼镜,面对着孟玉,又想起了孟允柯。 孟玉笑起来和孟允柯很像,眼神中有几分探究,但眯起眼的样子十分温柔。 想到此处梁思眠忽然鼻子一酸,他别开眼,不敢再看孟玉,只是低头撕手指的死皮,随口谈起最近的事。 “你要去欧洲留学了?恭喜你呀,小梁。” 孟玉笑着说,“不过这么快就做好决定了吗?你说你刚和允柯旅行回来,我觉得你有些着急了。” “我没有着急,”梁思眠还在赌气,冷着脸道,“他都说了舍得和我分开,那我就早些走。我早就应该承认了,他还没有那么爱我。” 说完他又有些后悔,细细想来,孟允柯没说过“舍得他”这种话。 孟玉哭笑不得,“你嘴上说着这些,但还不是换了他送你的眼镜?”她说着还敲了敲自己眼角的位置,“这个小猫耳朵还挺可爱,很适合你。” “幼稚。” 梁思眠眼睛都红了,他摘下眼镜,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孟玉没说话,静静等着他收拾情绪。梁思眠强忍着没有掉眼泪,忍得耳朵都痛了起来,也只是深深吸了口气。 “他说希望我考虑自己多一些,不用依赖别人,”梁思眠说,“所以,我觉得他没那么喜欢我。” 孟玉有些怜惜的叹了口气。 “小梁,其实这就是我希望你去定期做咨询的原因。你还不懂得把事情本身和情感分开来看,就好比你的亲人没有接你的电话,他们并不是不爱你,只是当时在忙别的事所以没有听见。” 梁思眠疑惑地抬起头,似乎听懂了一些。 “同样的,允柯他只是客观上的权衡利弊,并不是不爱你。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为你考虑那么多,其实也是爱你的表现呀。” 孟玉用梁思眠的逻辑来解释问题,梁思眠其实听得很 ', ' ')(' 明白,但心中依旧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同自己拉扯。 那个声音不断让他想起父亲离开的那一天,在他心中依旧在叫嚣着: “他能接受和你分开,就是不够喜欢你。” 梁思眠想把它赶走,但这个声音已经占据了他的思想十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可是我已经把机票都买好了,”他说,“寄宿的事情打算过去再办,总之我明天就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