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打量着自己身遭的一切,不忍离去。在某一瞬间,他理解了梁思眠潜入自己家中时,那种无法言喻的强烈情感。 换作是他,他也会忍不住的。 但他终究不是梁思眠,在爱意的前面,还有一层道德在束缚他。 孟允柯留恋地扫视着这里的一切,手指掠过桌沿时,发现了堆在一起的药盒,以及压在桌垫下的病历本。 病历本已经卷边,或许是梁思眠觉得皱巴巴的不好看,所以才压在这里,企图把它展平。 孟允柯迟疑良久,终究还是没忍住,拿出来翻看了一下。 病历本有些年头了,从几年前一直记录到现在。孟允柯翻到最新的一页看了看,却发现这字迹根本看不懂,除了几个关键词之外,简直是加密文字。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梁思眠回家之前连药也没来得及拿,也不知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纠结再三,孟允柯还是擅自作主,把最新一页的内容拍下来,打算待会儿去找自己的姑妈咨询一下。 虽说他无力靠自己改善梁思眠的病症,但梁思眠这次药物过量也有他的责任,他不想让梁思眠的状况变得更加糟糕。 孟允柯把药盒整齐码放,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另一边,梁思眠家内。 “小眠,还有几天就是跨年夜了,妈妈公司有聚会,你想一起去吗?” “再说吧。” 梁思眠叹了口气,隔着门说道。 他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坐在房间的地板上,身周散落着从抽屉里翻出来的空药盒。 “……完了。” 昨天走得太急,他把医生新开的药落在出租屋了。 现在去拿肯定是不行的,要是偶遇上孟允柯,他简直是要吓得当场昏厥了。 可要是去医院重新开药,母亲知道了又会担惊受怕,说不好还要把孟允柯牵连进来。 梁思眠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脑袋,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只好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怎么?终于记得联系我了?” 黑雾换了个新的变声器。“又是让我假装学长?梁思眠同学,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你还拖欠了我一个委托呢。” 梁思眠拧着眉,“已经做完了,待会儿发你。你……”他轻咳两声,把语气放柔,“能不能帮我买点药?” 黑雾疑惑地问:“药?什么药。” 梁思眠报了两个药名,黑雾听了,沉默半晌没说话。 “怎么,”梁思眠冷冷地说,“歧视我是精神病?”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黑雾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多了几分奇怪的怜惜。 “这都是处方药,监管很严,我再有本事也没法帮你弄。” 梁思眠叹了口气,准备挂电话。 “等等,”黑雾叫住他,“你最近出什么事了?发消息也不回,论坛也不上,难不成…事情暴露了?” “接你的‘吉言’,”梁思眠冷冷道,“不能帮就算了,我挂了。” “你……” 没等黑雾说完,梁思眠就挂了电话。 他躺在地上,把手机甩到一边。盯着缓慢旋转的天花板看了许久,他强撑着爬起来,套上羽绒服,又系上了围巾。 没有药实在睡不着。没办法,他只能自己去一趟医院了。 他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玫瑰花束,心中有些酸涩。 下午三点,市中心医院。 孟允柯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但对于门诊大楼的构造十分熟悉。从前在电视台上班的时候,他隔三差五就往这里跑。那时候他身体差又经常熬夜,辞职后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恢复成了该有的样子。 “您好,挂精神科的专家号。” 他排了很久的队,等了半晌才来到挂号窗口前。 “小伙子来得真巧,”挂号窗口那边,护士笑着接过他递来的身份证,“孟医生的号本来已经约满了,刚才系统上有两个退号的,你正好能排上。给,一共八百元。” 孟允柯付了钱道谢,领着那张小小的挂号单,坐电梯上了十层。 电梯里挤满了人。孟允柯站在角落里,等着电梯缓缓升上去。 虽说有个在这里工作的姑妈,但孟允柯与她见面都是在下班时间,在桦台市待了这么多年,他还没有来过姑妈工作的地方。 桦台市有着全省最好的精神科资源,其一是桦台市第四医院,其二便是市中心医院的精神科。四院离市中心远,主要是以疗养见长。 孟允柯思来想去,觉得梁思眠更有可能在这里看过病,因此过来试试运气,说不定姑母能够帮得上忙。十层到了。 电梯门开,明亮干净的走廊呈现在眼前,导诊台里有两个分诊的护士,患者有序排队拿号,分诊后便都默默在一旁的等候区坐下。偶尔有三两家属小声聊天,但大厅里十分安静,并不吵闹,比想象中要有序得多。 ', ' ')(' 孟允柯从电梯里挤过来,同样跟着其他人排队分诊。 这里的护士态度都很柔和,遇到年龄稍长的患者也不会不耐烦。孟允柯站在队尾,见一个八十多岁的耳背大爷正在询问某些事,弄了许久也没明白,于是站在一旁的保安大哥搀扶着他,直接领他去做检查了。 等了大概三分钟,孟允柯来到护士面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