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道路变得狭窄,道上的荒草都被前面破虏军踩得倒伏在地。立不花的万人队不能再是漫天遍野的乱跑了,拥堵成一团地渐渐收缩成长队形,顺着被破虏军踩出临时山道一拥而上。
立不花翻上了山梁,登高一望,远远只见对面两座山包之间正有一支军马在缓缓向前移动。他兴奋地一举弯刀,转身对手下喊道:“汉狗!就在前面,快追!”
“嗬,嗬。。。”胡子们尖声大叫,跟着立不花冲下山梁。战马疾冲而下,不时有马失前蹄地跌倒。好在山洼中人平时人迹罕到,枯黄的荒草遍地,厚厚草垫子托住了捽倒的战马不致受伤,剽悍的胡子却是身手敏捷,跌下马背后翻身而起,连拖带拽拉起战马,跳上马背继续狂奔而下。
站在山包顶上的孙旭东眼见胡子万人队熙熙攘攘地从自己脚下翻过了山梁,临战前的兴奋让他有些不能自己。这是一个天然的四方口袋,前后两道山梁就是袋口,此时破虏军一分为二,就像两根粗大的麻绳紧紧地扎住袋口。
破虏军从乌兰只行出了几里,孙旭东怕被身后一直跟着的胡子斥候看破行藏,原想将他们拿下,却又有些担心没人为大队胡子指路。眼见喝了乌兰小河河中之水的战马开始发作,口吐白沫匹匹倒下,那瘟疫发作如此之快不禁让孙旭东咋舌,心中一动,这死马正好可以充当引诱胡子的路标。于是留下一队人伏在草丛中用绊马绳将斥候通通拿了,却将死马一匹匹置于路途之上为胡子们引路。
头前的胡子已开始爬前面的山梁了,整个万人队都在呈锅底的山洼之地,淹没在荒草之中。孙旭东对身后的蔡轮点点头,蔡轮用手摸摸抱在怀里的鸽子,两手高举,将它扔上了半空。
隐藏在两个山头的兵士们疾拥而下,直奔两山之中的山梁位置,紧紧扎死这边出路的袋口。
孙旭东眯着眼紧望着对面的山梁,战斗最先将会在那里打响,旷校尉带着的三千人和所有的战马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已埋伏好了。
“快,快。”立不花眼望着山梁,紧催战马,离破虏军已不到五里之地,估摸着翻过眼前这道山梁便可追上,趁天黑之前即可灭了他们。
忽然眼前山梁上人影晃动,紧接着凄励的鸣镝声响起,几千支羽箭从山梁上居高临下漫天而下。
拥堵着的胡子兵大惊,却根本无可闪避,顿时山梁下人仰马翻,稍陡的地方跌翻的战马带着马上的胡子向下滑去,又绊翻了紧跟在后的战马,上万人的队伍立时乱成了一锅粥。
“下马,躲在死马后。”立不花久经沙场,慌乱一过高声大叫,跳下马趴倒在地,此时才觉得这山梁地势极险,挥手指挥着军马往山梁下撤退。
山梁上羽箭还是不停在射下,中箭的胡子和军马一片片倒下,顿时就将山道上堆满。剩下的胡子们一边防着中箭,一边慢慢往下退。
立不花的青花也被羽箭射中,悲鸣着倒了下去。眼见破虏军的羽箭挟着的疾风强劲之极,被射中的人或马很多是被箭矢洞穿而过,立不花头大如斗,这哪里是将死之人发出的弓箭?
慢慢退出了山梁上羽箭的射程,好在对方人手好像不多,也没敢追下来。立不花这才转着头打量四周的地形,心中不停叫苦,深悔自己轻敌。但此时后悔已迟,当前首要是组织起人马冲过眼前的山梁。
立不花站起身,伸手扶了扶碰歪了的狐皮帽。万人队中有近百名射雕手,他们是胡兵中的精英,都是箭无虚发的强手。立不花召集齐射雕手,正准备吩咐他们用强弓压住阵脚,就听胡兵们突然大哗:“火,火。。。”
山梁上原本已停的羽箭又似箭雨般泼下,不同的是此番箭矢之上穿着沾了油的引火之物,落在枯黄的荒草之上,立即毕毕剥剥地烧了起来。
干透了的枯草被引燃后火势扩散的速度是惊人的,山风一吹四下漫延开来。不等立不花下令,头前的胡子兵们已转头向山梁下仓惶后退,但上万人马堵成了一团,哪里来得及,立即哭喊声、惨叫声一片。被烧着衣服胡兵一边跑一边在地上打滚想扑灭身上的火,其结果只是引燃了更多的枯草。
后队的胡兵开始转身后辙,四下里乱成一团,人挤马踏顿时死伤无数。这时骑马反而跑不快,众多胡兵跳下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转身向来路逃窜。
孙旭东眼望着对面山梁上火光冲天,胡兵们潮水般退了下来,上万人的队伍一起没命地逃跑声势甚是惊人。他冷笑一声,这边山梁之上,破虏军正等着他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