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监点点头说道:“孙先生所虑甚是,还是用此物替南宫他们除去奴籍后即原物奉还。”
孙先生听罢微笑道:“难道大将军只用它来除去南宫护卫的奴籍,不想用它来除去心腹大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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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阳城令躬身目送着远去的轺车队,心中不住暗骂:入你奶奶的,一晚上就挥霍了老子五十金。
轺车队最前的骑甲高举着几面大旗,表明了轺车队主人的身份就是鑫王派往护边大营,查实大将军征用军奴的廷尉府廷尉张栋大人。此刻他正坐在宽大的轺车里,一双小眼不时看看两边车窗外并不美的景色。轺车前面是几十名步兵护卫,拉大轺车和头前骑甲的距离,用以防止马匹扬起的灰尘呛着了廷尉大人。
快到田齐时,张栋就见前面大道旁,景监已经带着营中的副将、将参、校尉等在路边恭候了。这让他心里很舒服,看来这次真的是抓着这家伙的把柄了,记得以前每次到他营中,他最多只是接到大营辕门。张栋靠背用力地伸了个懒腰,冷笑了一声。
轺车队停下,张栋是鑫王特使,景监按规矩带着手下行了参见礼后,神色间甚为谦恭地亲自扶着廷尉大人上了轺车。张栋心里那个舒坦,和将参王平会了一下眼色后,高昂着头登上了轺车。
景监中军大帐里已经摆下了接风的酒宴,空气中充满浓烈的酒肉香味。两排小几上盛食之物竟然使用的是铜鼎,装酒的器具也是使用的铜爵,这在军中可是奢侈之物,一般情况下都只是会使用精致些的陶碗。鑫军中生活清苦,如此规格接待是极少有的事。
酒宴伊始,景监斟了满满一爵酒举起说道:“廷尉大人远道而来,一路甚是辛苦。军中原本不许饮酒,但今日既为廷尉大人接风,也只得破破例了。来来来,廷尉大人,景监先干为敬。”
张栋皮笑肉不笑地听着,见景监举爵干了双手一亮爵底,咧着嘴笑道:“本廷尉可不止一次到过景大将军营中了,先前可都是白水煮青菜,今儿是怎么了?又有酒又有肉,倒真叫本廷尉有些难以置信哪,啊?”说罢阴着眼笑看景监。
眼见张栋满脸神色傲慢,说话中尽是骨头,大帐中景监的心腹们无不心中暗怒,他们真不知景大将军为何会一反以前的作派,对这鸟廷尉如此客气。只有将参王平和他身后的两个心腹,满眼幸灾乐祸地看着景监。
景监眼中的怒火稍纵即逝,仍是双手举爵呵呵笑道:“头几次廷尉大人到我营中运气不好。昨日本营兵士外出打猎,收获颇丰,是以今日得以酒肉款待廷尉大人和一众弟兄们,请各位放量尝尝这边城的野味。”
“哈哈,看来本廷尉这次运气不坏,好,本廷尉陪大将军干了这一爵。不过过会儿还有公务,酒嘛,点到即止。待公务一了,再陪大将军一醉方休。”说罢仰脖将爵中酒一饮而尽,对着景监亮了亮爵底。
再有人向张栋敬酒,均被他以公务为由推辞。尽管大帐中酒肉飘香,一顿饭众人却吃得索然无味,不到一刻,张栋即推席起身,景监一见,便也下令让人撤去酒席。
张栋站在正中,冷眼看着兵士们把用饭的小几搬了出去。大帐中除了几名他的亲兵只留下了校尉以上的军官静静站立在两侧。他撇了撇嘴,手入怀中咳嗽一声道:“大王有诏,景监跪接。”
景监急步走到张栋身前跪下,大帐中两侧的人也都跪倒在地。张栋扁平的脸上露出一丝冷峻,看着跪伏在脚下的景监,心中怎一个爽字了得?
“大鑫国平王诏令:今有人报鑫国护边大将军景监,目无国法,擅征军奴从军。着廷尉张栋,即日赶赴护边大营查实回报。景大将军,请接诏令吧。”
景监高举双手过头,接下张栋递过来的诏令。张栋嘿嘿一笑后板着脸说道:“这就烦请大将军派人将中军护卫都尉南宫措、中军护卫亲兵赵刚、虎翼军队率赵猛、还有前卫军队率其食带来吧。”说罢冷笑紧盯着站起身的景监。
大帐之中景监的心腹们暗暗心惊,他们并不知道南宫他们曾被打为军奴。难怪大将军今日对这鸟廷尉如此迁就,可是迁就了那廷尉也未必领情啊。
景监叫了帐外的亲兵,吩咐他们立刻将廷尉大人要的人带来。看着景监面容上略带无奈的神情,张栋用心品味着猫捉老鼠的快感。
一时南宫等四人被带到中军大帐,景监令四人参见廷尉。四人行礼后便直挺挺地站起身,让张栋心里很是不爽。他冷笑一声:“也不知四位到底是大鑫国的军官呢还是白国的军奴?如果是大鑫的军官,那不妨就这样站着,如果是军奴那最好还是跪下。”
四人冷眼看着张栋,一声不吭。张栋压住了怒火,冷眼看了一边的景监,就见他焦急已见于颜色。便围着四人慢慢转圈,像是自言自语道:“还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好,是什么样的人便在你肩头上按那么一小下,就算你扒了那块皮也还能留下疤。”一圈过后停下脚步,突然对着等候在帐门口自己的亲兵暴声吼道:“来人,扒下这几个贱奴的上衣,现出他们的原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