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当然要救。”二爷点燃旱烟,用力吸了两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天大的功德……”
一边说,一边冲我使了个眼色。
接着,他从药柜底层取出个木盒,盒中是个草扎的小人,身上缠着红线。
二爷拿起纸笔,在纸上写下张金龙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贴到了草人的脑门上。
“拿回去,压在枕头底下,睡七天后烧掉。”二爷将草人扔过去,“每天晚上,用淘米水洗脚,洗完后水要喝掉,一滴都不能剩,连洗七天……”
我浑身一震。
这是哪门子的化煞法?
以前从来都没听二爷提起过啊!
想到刚才二爷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让张金龙喝洗脚水,根本不是为了化煞,而是故意整他的。
张金龙千恩万身地走了,村民也作鸟兽散去。
只有李向阳临走时,回头看了二爷一眼,神态说不出的诡异。
“他不对劲。”二爷看着他的背影,缓缓说道:“眼睛里有东西。”
柳兰英站在窗边,月光将她的影拉得很长:“是血契。”
“血契?”二爷明显一惊。
我也僵住了。
沈星移跟周小梅结血契还可以理解,跟李向阳非亲非故的,结血契做什么?
“溶洞里的木偶。”柳兰英转身,看向二爷说道:“沈星移取走了他们的一魂一魄,缔结了血契。”
金不换倒吸一口凉气:“难怪他们像疯狗一样,咬住不放。”
“不止是李向阳。”柳兰英的声音很轻,“张金龙、王婶,还有拿剁骨刀的那个……都被结了血契。”
二爷的烟锅“啪”的炸开一朵火星:“结血契的目的是什么?”
“制造麻烦,拖延时间。”柳兰英走到药柜前,指尖划过那些草药,“不让我们修复锁龙桩的封印。”
“原来是这样。”二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突然想起张金龙胸口中的黑印:“那煞印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沈星移从溶洞逃出来后,又挑村民下手了?”
“不是煞印。”柳兰英嘴角微扬,“那是镇印。”
“镇印?您是说……”我瞪大眼睛。
柳兰英冷笑:“我让老金趁乱取发,对那几个闹得凶的下了镇。姓张的我下的是‘火相镇’;卖肉的老张,我下了‘刀劳鬼’,多嘴的妇人,赏了她‘口舌疮’。”
二爷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快意:“好手段……这几个三番两次的闹腾,是该施以惩戒。”
“这些凶镇七日自解。”柳兰英将张金龙等人的头发,连同几张黄纸一同焚烧,“权当是教训吧。”
灰烬落地时,屋内刮起一阵阴风。
“他们身上的血契怎么办?”我问。
柳兰英缓缓说道:“血契也可以用镇物破解,但需要时间和精力,等我休养几天再说吧。”
化煞的事就这样过去了,陆依依的嫌疑也被排除,没人再敢来回春堂找二爷闹事。
但从那天起,来回春堂诊病的村民渐渐少了起来。
甚至还有很多人在背后,对二爷和柳兰英指指点点的,不再像以前那般见到两人时,总是客客气气的。
不仅如此,整个青石村的氛围,都显得有些怪怪的。
村民的脸上似乎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凭添了几分冷漠和堤防。
相互间见面时,也极少打招呼了,眼神中满是警惕与不信任。